朝食的时候, 外面突然下起了雨。夏日的暴雨来得又快又急,短短一顿饭的功夫,一场大雨就过去了。
“阿蓉, 这平舆城郊外的大盘山上, 有个隐灵寺, 寺院后山延绵十余里的荷塘, 极负盛名。”
饭毕,霍珩搂着妻子,低声询问“阿蓉, 雨后正是赏荷时,我们也去可好”
二人成婚以来, 总是各自忙忙碌碌, 把臂同游之事竟未曾有过。陆礼去信邺城后,他无意听闻这处风景名胜, 当即就动了携妻同游之念。
不过他此时说来, 神色间多了一些讨好和小心。
“赏荷”
剧烈情绪爆
“好呀”
她首次未屏退下仆就直接伸臂环住霍珩的脖颈,冲他嫣然一笑, 又亲了亲他的唇角,
“对不起。”
这是因为你满腔深情, 她却暂未能回以一样多的爱意。
他急忙要说话,她“嘘”了一声,抢先道“只是夫君,我这辈子只心悦了你一人,不会再有第二个。”
早
她也是爱他的,苍茫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走进她的心。
她其实也是内敛的人,第一次这么明明白白地表明自己的情意。
霍珩眼眶有些
他不顾一切地吻住她,狠狠地吮吸着那两瓣娇软如花的红唇,她不再被动承受,而是热烈地回应。
霍珩直接将她扑倒
晏蓉星眸迷离,主动迎合他的占有,他被刺激得一个哆嗦,浑身肌肉绷紧得像铁石,需索地更凶更急。
爱得心头
两情缱绻,恩爱缠绵,等到再出
晏蓉腿心酥软,浑身懒懒乏力,却兴致勃勃地爬了起来。
洗了个差点擦木仓走火的鸳鸯浴,晏蓉换了一身浅杏色的妆花罗夏衣,十分清爽,又给霍珩选了一套绣云纹的玄色扎袖武士服。
男的伟岸,女的娇俏,晏蓉执了一柄绘了夏荷图的团扇,笑盈盈冲他一抿唇。
霍珩欢喜,捏了捏她的手,与她携手往二门行去。
二门外有马有车,霍珩弃车就马,一托妻子的的腰臀,轻松将她送上马背,自己一翻身,将她拥
天光大白下,晏蓉玉容生晕,刚被彻底滋润了两回的她眼角带春,顾盼间媚态横生,美极。
霍珩一伸手,申媪赶紧把带了长长杏色薄纱的羃离奉上。他接过,戴
出得大门,换了一身寻常装束的亲卫们早已候着,立即驱马簇拥而上。
夏季阳光颇烈,风拂过都是炎热的,晏蓉侧坐
“阿蓉,热吗”
她靠
晏蓉仰脸笑道“我不热。”
“你呢”她执起团扇,给他扇了扇风。
“我也不热。”
隔着一层薄纱看着她朦胧的笑脸,就跟三伏天喝冰水一样身心舒爽,霍珩怎么会热,他畅快极了。
晏蓉笑嗔了他一眼,也不再搭理他,只专心观赏沿途的风景。
平舆是汝南郡的治所,历来繁华,霍珩攻下豫州后,针对平民他没任何杀戮之举,反而接连出台仁政安抚百姓。
豫州寻常小官吏和百姓,其实对陈佩也没多少归属感,现
这平舆城内外,很快恢复热闹。
隐灵寺后山的荷塘,照样游人如织。
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未到荷塘,道旁就见数之不的摊贩和游人
这久违的喧闹景象,让晏蓉不禁面露微笑。
只是她看风景,却不知自己也是别人眼中的风景。
能拥有这么多骏马的,本来就不是普通人,因此“哒哒哒”清脆的马蹄声响起,行人摊贩都引颈顾盼。
只见一行健儿打马而来,马儿膘肥体壮,骑士肃然威武,虽寻常打扮,但一身挥之不去的杀伐之气和动作的整齐划一,都说明其出身不凡。
最显然的是当先一骑,高头大马上,一个伟岸的年轻男子,面容俊朗极有威势,他怀中却拥了一个戴了羃离的杏衫佳人。
既然戴了羃离,那为何能知悉人家是佳人
一个酸儒摇头晃脑,叹道“削肩细腰,身姿楚楚,如此妙曼,必是绝代佳人矣。”
这话虽然道出众人心声,但他这副如此如醉的花痴样却让人不齿,不远处一个圆脸大眼睛的年轻女子闻言,撇了撇嘴,暗暗啐了一口,“好一只癞蛤蟆”
骂了一句,她又对身畔另一个同样戴了羃离的娇小女子道“主子,那位想必就是刚自邺城来的霍侯夫人吧”
说话的女子就是细满,脱险后,樊氏与她义结金兰,二人成了结义姐妹,只是细满称呼习惯了,常忘了唤樊氏阿姐。
她和樊氏,都见过霍珩一面,自然是把人认出来了,晏夫人昨日自邺城至,君侯亲迎数十里,这是整个平舆城官衙都知道的大事。
霍珩既然答应保樊氏无虞,那自然不会食言的。樊氏本
平舆很长时间都是陈佩的大本营,因为怕暗杀报复之类的,主仆二人被安置
提起这位太原晏女,主仆二人心情难免复杂些。毕竟对方与樊氏齐名,出身也相差无几,如今对方娘家茁壮,夫家日益显赫。
霍侯不好女色,房中除了晏女再无第二人,如今她又为夫婿诞育了一对龙凤胎,地位稳固,高高
反观樊氏,娘家凋零无依无靠,即便好不容易重获自由,也不得不仰人鼻息生存。
而这人,恰好是晏女夫婿。
对比强烈,不是滋味肯定有的,不过细满却不敢多感慨,毕竟她们身边的护卫,都是官衙给配的。
樊氏目送那边一行健儿远走,回视线,“必定是了。”
她吁了一口气,道“我们去拜见君侯和夫人吧。”
人生际遇如此,多想无益,她是女流,既然君侯夫人来了,那她很大可能会被转交到君侯夫人手里安置。
既然如此,又有机缘碰上,早早上前拜见,力求得个好印象才是上策。
她心中暗叹,希望晏女不是个心胸狭隘的吧。
乱世配个英雄,得一世安稳,是她这般身似浮萍又颇有颜色的女子的最大心愿。若霍珩是个好美色的,要将她入后宅,樊氏必然不会抗拒。
只是如今霍珩并不是,樊氏是个机敏又懂审时度势的,这念头也就从未起来过。
她没这个念头,却怕晏女把自己当假想敌,对方是君侯夫人,若是做起小动作来,只怕自己招架不易。
摸摸羃离下的这张脸,樊氏长叹,有时候她想,会不会一刀划下去要更好一些。
只是身体
“走吧。”
湖光山色,十里荷塘,大片大片的碧色藕叶连接山水,浅粉嫣白的夏荷或怒放或含苞,一阵山风拂过,清幽的荷香萦绕身畔,经久不去。
赏心悦目,且比起人工雕琢,这自然生长的藕荷多出许多野趣。
霍珩晏蓉这趟出门,本来重点是放
携手赏景,霍珩兴起还给妻子手绘一幅荷香美人图。
藕叶荷花随风摇曳,一杏衫仕女的背影跃然纸上,她缓缓徐行,步姿婀娜,一段玉颈弧度优美。
晏蓉一直戴着斗笠,但画中美人却没戴,霍珩凭心中记忆,一气呵成。
看不出来呀,这男人挥刀弄剑的,丹青却不错。
晏蓉笑吟吟看过,小心将画卷好,嘱咐申媪小心着,笑着睨了他一眼。
霍珩笑而不语,他可是进过学的,世家子弟会的,他都学过,也就这些年荒废了而已。
他矜持道“许久不拿画笔,手生了许多。”
“我夫君真了不起”
这个半山腰的亭子被清了场,稍远的地方还有亲卫守着,游人不会误闯,晏蓉干脆把面前这幅薄纱撩起,笑盈盈投入他的怀中,大力夸赞。
“上马善征战,下马善治民,胸有丘壑还能有一手好丹青。”
霍珩畅快极了,一把抱着她,俯身
他哈哈大笑。
豪迈的笑声传出甚远,有游人好奇仰望,他一把掩下晏蓉掀起那幅薄纱,将她泛起红晕的俏面遮住。
非常兴的一次出游,眼看日近黄昏,霍珩正要吩咐打道回府,却有一亲卫来禀,说樊女出游灵隐寺荷塘,听闻君侯与夫人
樊女立功不小,霍珩还记得这人,于是应允。
夫妻
这位南姝樊氏,与和她齐名多年,今日终于有机缘见上一面么
樊氏很美,和晏蓉致婉约不同,她多了一种刻骨的媚意,举手投足皆风情无限。
可惜此处无人欣赏,霍珩只淡淡扫了一眼,叫起,而晏蓉好奇心不算多,满足了也就罢了。
整个拜见过程很短,樊氏和细满很快退下,上首女子始终没
樊氏来了又走,余下一缕香风,霍珩面色却沉了下来。
晏蓉心中清楚,他这是想起霍珹来了。
“夫君,霍珹”可已经处置了
她的手越过小方几,握住他的大掌,霍珩反手回握,深深吐出胸腔一口浊气,道“并未,不过也该处理了。”
一开始忙着回援邺城,接着又围攻陈佩,根本腾不出手来,后来逐渐占据上风,他就下令彻查内应通敌之事。
处置之前,怎么也得把来龙去脉查个清楚明白才行的,有漏网之鱼抓起来,至于无辜涉及者比如霍温,就得洗刷冤屈还其一个清白。
截止到如今,详情已经陆陆续续查明,也差不多到了该处置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