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临人间
萧满清楚这条路是走不到头的, 佛堂看似不远, 实则遥不可及,索性直接坐下,不往那处走。他摘下手腕间那串佛珠,一颗一颗捻动, 神情专注、心无旁骛。
嗒、嗒、嗒
此间唯有拨动佛珠所
却等来一个分明熟悉至极,但翻遍两生记忆,都对不上是谁的声音。那个声音就响
“你为何不往那边走”
“那边”自然指的是佛堂。萧满对这个声音很好奇, 不介意同他说说话, 反问道“既然走不到, 为何要走”
“并非走不到, 是你的心不愿走到。”那声音如是说道。
萧满闻言, 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 想了想,想通什么,缓慢抬起眼皮,看向头顶一成不变的天空,道“如此,我更不该继续走了。”
“实际上,佛堂就
“既然我的心不愿意去,
声音沉默了一阵,问萧满“当真不走”
“当真。”萧满答道。
“就这般坚决”声音又问。
萧满不想和他再说了,闭上双眼,继续捻佛珠。
啪嗒
几息之后,突然传来这样一声响,继而是稀里哗啦的珠子凌乱滚地之声。
萧满迅速睁眼,低头一看,跟了他许多年的菩提珠串断了,手心里,唯余那颗不知被什么染红的佛珠。
秋日天高云阔,小院静谧清幽,屋室之内有三人,晏无书和别北楼各坐萧满前后,前者抓着萧满的手,后者将扎
萧满仍未醒,无人说话,盈满屋室的,唯有药香。
是晏无书先开口打破这一片宁静。
他扯唇笑了起来,对别北楼道“萧满体内邪气皆已排出,再过不久,便可自然苏醒,别先生无须再留
别北楼头微垂着,将最后一根银针回盒中,以白缎蒙眼,看不太出表情,不过从话语中,可以辨出几分冷淡“陵光君统帅众军、事务繁多,
“还真是多谢别先生关心。”晏无书皮笑肉不笑道。
“医者仁心。”别北楼一本正经回他。
“此地还有许多伤患等待医治。”
“药谷正全力以赴。”
“”
“”
两人谁都没有要走的打算,又都希望对方走。
晏无书微微眯了下眼,直接问“你到底要
别北楼抬起头反问他“你又打算
又是无言。晏无书回目光,当别北楼不存
萧满的手指动了动,慢慢的,眼睫轻轻一颤,抬起眼来。
“宝宝”
“你醒了。”
晏无书和别北楼同时开口。
萧满的眼神初时略显茫然,眨了下眼,垂眼看定戴
“分内之事。”别北楼回搭
接着问“可是佛珠起了什么变化”
“我做了个梦,梦见它断了。”萧满迟疑片刻,如实相告。
别北楼惯来蹙起三分的眉皱得更紧。萧满已是太清圣境的修行者,到了这种境界,所梦所感皆有意义。佛珠断了,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沉思几许,问“断了之后呢”
“我就醒了。”萧满道。
别北楼低头注视着萧满的佛珠,数番措辞,道“或许玄明大师曾提过的对你的影响,就要显露出来了。”
“我会注意。”萧满亦有所感,点了下头。
从萧满醒来后,就没将注意力分到晏无书身上过,一直同别北楼说话,晏无书看了他好几眼,都未得到回应。晏无书无声一“啧”,开始玩萧满的手指头。萧满总算有了反应,利落抽出手,隔空抓过搭
一个药谷弟子来到小院,站
“所谓何事”别北楼
“有几位师兄伤得很重,长老们应付不过来,谷主腾不开手,想请您过去帮忙”
药谷弟子的话说得又快又急,想来情况严重。别北楼回应一声,向萧满告辞,提起药箱离快步去。
此间唯余萧满和晏无书两人。
萧满赤足来到廊上,越过屋檐,看向秋日的天空。晏无书跟
“他为医者,替我治病疗伤,自然该拿出好态度。”萧满道。
晏无书倚上廊柱,揪住萧满被风吹起的一片衣角,拉长调子说道“我又不是不能帮你治。”
萧满转回身去。他清黑的眼望定晏无书,好一晌,才道“你若想同人双修,这里绝大多数人都会乐意。”
“这是我想找人双修的问题吗”晏无书站直身体,朝前走了一步,认真看着萧满,严肃说道,“我只想同你
顿了顿,又补充“当然,单纯睡觉,不双修也可以。”
萧满“”
萧满瞪了晏无书一眼,轻振衣袖,将那片被他捏
分明是一脸冷淡,语气漠然,晏无书却觉得甚为可爱。他顺了萧满转移话题的心意,抬起手,比出食指和中指,道“两件事。一是北面多地出现神迹。”
“神迹”萧满的神情变得有几分奇怪。
晏无书将密信取出与萧满一观“有人抬手一挥,便让荒地生满谷物,将濒死之人拉回人世,为断手断脚之人续上新肢,如是种种,不一而足。”
萧满看书信的速度极快,扫一眼就能出内容,蹙眉之间微微偏首,视线回到晏无书的脸上“你有所怀疑。”
“没错。”晏无书点头,“我怀疑红焰帝幢王佛重临人间了。”
萧满指尖跳起一簇火苗,将信焚烧,沉默了许久,才问“另一件呢”
“与光明圣教
他笑容里有着欣慰和赞许之情,萧满不由生出好奇,问了句“是谁”。晏无书没直接回答,朝萧满伸出手,掌心朝上,躺着一块留影珠。
下一刻,留影珠上跳出一幅画面东方朝阳初升,有个穿绿裙的人抱臂倚
“这是
何止是面熟,纵使这人刻意缩了骨,扮作成女孩儿模样,但熟悉之人皆能看出是谁。
“没想到这小子这样打扮,还挺好看。”晏无书慢条斯理说道,“就是他,把西面的人忽悠住了。”
萧满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总算有消息了。”
紧跟着,晏无书抬起另一只手,仍是一颗留影珠,这一回的画面
“江阳城西郊,我们阿秃。”晏无书道。
“想来小莫和同悯住持也
江阳城,江色暮,寒烟绕秋树。
城中最高的那座楼阁,曲寒星坐
两人对坐。就
是一声尾音上扬的,透着点儿惊讶和欣喜的“嗯”。
曲寒星立时坐直了背,问“怎么”
忘念的视线停
“什么”曲寒星手紧紧握成拳头,根本克制不住心头的紧张。
忘念没觉得他的神情有什么不对,因为下命令之人是佛主,凡听见的,无人不该紧张。忘念起书册,
“为何”曲寒星一颗心下沉,抿了抿唇,目光
“自然是因为北斗派有位名为亓官道人的太清圣境坐镇。”忘念回答说道,“他们不愿归顺,便唯有灭了,才能东进,同佛主与我的两位同修汇合。”
继而看向立
来人很快,顷刻围满桌,曲寒星没时间多想,起话本坐去忘念身侧,竭力让自己思绪不散,记住这些人所说的每一个字。
作战商议直至夜深才结束,曲寒星最后一个离去,若非一身裙装遮掩,行走之间,任谁都能看出他的腿
光明圣教西面分支的实力远
直到杀为止。
“不行,我得把这些东西都告诉北斗派”曲寒星
莫钧天正坐
“不,没有。”曲寒星摇摇头,摆手不让莫钧天扶他,就这般坐着,将今夜听见的说与莫钧天和过来的同悯听。
听完后,屋室之内陷入沉默。
过了许久,同悯道“江阳城被下了禁制,若往外传讯,无论是什么符和术法,都会被拦截。”
莫钧天接着说“且我们三人都被监视着,就算出了城,也走不到北斗派,半途便会被除掉。夫渚倒是能送信,但它太瞩目,根本进不来城里。”
听他二人这样说,曲寒星也觉得想要递出消息难于登天,伸直两条腿,神情甚是低落。
“总会想到办法,尚有些时日,勿急。”同悯宽慰说道,起身去煮茶。风过灯影晃,就
“有了,有了”曲寒星从地上弹起来,追
这是
山雀听见曲寒星的话,停到桌上,朝他啾了一声,表示同意。
曲寒星立刻研磨提笔,写完后用术法将墨迹弄干,小心卷起来。
“绑
楼阁之上,一本悬天列国史静躺桌案间,有人迎风眺望,衣摆被掀
站
“她不会。”忘念凝视着城中某处,定定说道。
“但”
忘念打断这人的话“她是我带回来的人,我做担保。”
作者有话要说看你们的评论,我怀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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