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萧杏花如今几乎是被萧战庭逼着喝汤药,被他拿自己的嘴来喂,才勉强能喂下一下,不过好
这亢龙之齿倒未必多金贵,但是赶得一个巧字,须是恰好去年春分时节取的泥淖中大蚯蚓。早一年不行,晚一年也不行的,寻常药铺里,也未必恰好有那个时候的。
萧战庭听得这个,自然是不惜代价也要去求来这亢龙之齿。
其实别说是什么亢龙之齿,就是王母娘娘的仙桃,若是能救她的命,他也必然设法弄来。
镇国侯要找这亢龙之齿的消息传出去,燕京城各大药铺子都
一时这事也算是轰动大半个燕京城,只为了个亢龙之齿。
不多时,便得知
礼部员外郎将这事来说了后,就要赶紧命人去取了给镇国侯府送过来。萧战庭一听,自然不好让人特意送来,便命自己儿子萧千云随着一起去取。
这萧千云知道自己母亲这几日中了毒,原本也是心焦,只是如今不比以前,深宅内院的,他也就是一日进去三次问安,再是有心也无处使力的。
如今听说那礼部员外郎处有母亲所需的亢龙之齿,自然是忙带了侍卫,骑马出去,去那礼部员外郎处去取。
如今萧千云和哥哥跟
这都是萧战庭为两个儿子铺的路,以后他们两个但凡不出什么差错,自然是青云直上的。
也是这兄弟两个争气,如今学武有长进,学文也是颇下功夫,才不过几个月功夫,已经让人刮目相看了。
此时此刻萧千云骑着马,一心赶往那礼部员外郎府上。
谁知道也是他心急,
他连忙勒住缰绳,险险地避开了,才没让那女子丧命于铁蹄之下。
回神看过去,却见地上已经铺散了一地的果子茶点,一个粗布女子狼狈地倒
这个时候就有侍卫上前了,那女子满脸惊惶,连声求饶。
萧千云便有些看不过去了。
他自然是记得,自己怎么和父亲相认的。
相认时,他就是地上那跪地求饶的女子。
当时自己心中的惊恐和绝望此时尤
当下拧眉,兀自翻身下马,上前问道“你为何忽然跌落
那女子低下头跪
萧千云有些不耐,他还记挂着母亲的药,想着赶紧取来,便要命人将这女子请至一旁。
谁知道就
他盯着那男孩儿破旧打满补丁的衣衫,皱眉。
女子此时总算稳定下心绪,低头小声说道“小女子原本是做了果子给这茶楼里供的,谁曾想,如今却被人抢了这差事,以后怕是再没果子弄了。小女子也是心里难过,这次无意中冲撞了公子,还望公子赎罪”
萧千云听闻,不免想起过往的一些事,当下轻叹道“你身边这个,是你的儿子吧”
孤儿寡母地讨生活吧。
萧千云眼前便浮现出昔年,自己跟
“不,公子误会了,这是小女子的弟弟。”那女孩儿还没婚配,只因为现
竟是弟弟
萧千云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那女子,果然见人家没有梳髻,可见是未嫁的。
“便是没有了这茶楼的活,总是有其他生计,你可以另寻其他来做。”
那女子一听这话,眼泪险些落下来“公子哪里知道,我一个外地人
说着这个,她到底是忍住眼泪“今日小女子冲撞了公子的马,公子不怪罪,是公子仁慈,小女子
萧千云见她这么说,倒是凭空生出许多怜悯来。
特别是那句“外地人谋生艰难”更是戳了他心。
“你不必担心,我让底下人给你找个差事做。”
说着,他吩咐了旁边的侍卫几句,那人听命,自然去做了。
对于如今的他来说,花一些银子,安置一个让他心生怜悯的孤女,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没想到,这终究为以后的自己带来了些麻烦。
现
关押
震惊之余,自然都纷纷关注这桩案子如何审理,毕竟镇国侯的权势
猜测半响后,最后终于以宁祥郡主被摘去了郡主封号,又夺了其下的封地,剃度出家,从此后
本来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不过也有人说,听说这前宁祥郡主,去往庵子里后,又颇遇到了一些事,从此后险些疯了,把那庵子闹得鸡犬不宁,不过这都是些捕风捉影的后话了,谁也不知详细的。
这些事,萧杏花自然是不知道的,也没人告诉她。这几日萧杏花的身子也是时好时坏,有时候身上有些力气,有时候又觉得虚弱得几乎睁不开眼儿。她如今不光是喝那汤药分外艰难,就连这一日三餐,都难以下咽起来。
本来怀着身子的人口味就刁钻,如今又加上这病,可真真是能折磨死人。
萧战庭如今是根本不上朝的,什么都顾不上,眼里心里就只有他这位夫人了。
皇上见他这样子,还能说什么。召见过一次,好声好气地,把宫里的好药材都统统拿出来,说给你夫人用吧,还有御医,用哪个,赶紧带你家里去,不用送回来了
可是萧战庭依然是脸上不痛快,就好像皇上太后都欠了他八百两银子一般
因为这事,皇上也暗地里和人商量,说这镇国侯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以前凡事恭谨小心,刻板沉默,现
旁边的人就劝,说都是人,谁没个烦心的时候,如今被那宁祥郡主害的,镇国侯夫人是生死未卜的,镇国侯自然是做什么都不顺心。
皇上想想也是,他这些年孤身一人,连个子女都没有,自己赐了几个美人儿过去,听说也是恭恭敬敬地放着根本不用。
如今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这亡妻,还没享福几天,就出这种事。
再说了,这镇国侯夫人肚子里还怀着他的血脉,如果就此去了,他这辈子怕是都忘不了了。
其实也是如今皇上痛快。
那博野王,因为宁祥郡主的事儿,怕是彻底把镇国侯给得罪了。他也和博野王说了,让他好好罚宁祥,于是双方商定了,把宁祥剃度为尼,关押到庵子里,一辈子都不许再出来的。
至于涵阳王那里,因为镇国侯那个小女儿的事吧,也是闹得不痛快,听说镇国侯直接把涵阳王打了个鼻青脸肿。
想到这里,皇上满肚子里都是乐呵,这么一高兴,他干脆地道“准镇国侯几个月假,好生
因为这个,萧战庭名正言顺地连朝都不上了,可以说是没日没夜地陪着自己夫人。
这件事当然也让满燕京城的人大吃一惊,要知道往日的镇国侯是一个多么兢兢业业的人啊
萧战庭当然也知道如今别人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不说别人,就是正阳侯他们几个,不知道苦心婆口劝了他多少次。
可是他经历了这事,却是和以前想法大不同了。
他脑子里总是回忆起萧杏花那天说的话,萧杏花说她累了,这次是真得累了。
她当时是不愿意喝那汤药,干脆就不想活了。
于是他忽然明白过来,人生苦短,其实他能陪着她的时候就那么多。
其实他能为她做的,也只有那么一点而已。
他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却凭空委屈了自己最
想明白这个的萧战庭,整个人性子都有些变了。
天大地大,他家杏花最大,管他是谁,便是皇帝老子都要靠边站
而如今福运居的嬷嬷丫鬟们,也都知道侯爷的脾气,一个个小心伺候,不敢有半分的松懈。便是夫人那边眨下眼睛,她们都要赶紧过去嘘寒问暖的。
当然了,底下的姑娘和两位少奶奶,也是一早就过来,从旁小心伺候。
萧杏花虽然身子虚,却多少也明白,这一日,便对身旁守着自己的萧战庭道“我这身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总得慢慢熬过去。佩珩和秀梅,该去书的书,何苦扯着她们。还有梦巧儿,赶紧放她去军中吧,别耽搁了前程。”
“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什么都想顺着她。
于是萧战庭吩咐下去,让秀梅和佩珩不用天天过来伺候了,至于梦巧儿,赶紧去军中。
其他两个也就罢了,自然不敢不听,唯独梦巧儿,却是过来萧杏花身边,含泪道“娘,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过去”
萧杏花被佩珩伺候着半坐
“瞧你,搞得仿佛生死离别似的,那军中不就是离这里三十多里吗你骑个马,想回来一会儿功夫就到了,至于这么哭哭啼啼的,但是不像往日的你了”
“娘,我就是,我就是”梦巧儿自嫁到萧家来,还是头一次哭“出了这样的事,我却不
其实这些日子,梦巧儿比以前神了爽利了,可是看着也实
萧杏花伸出手,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脸。
“哭什么,
梦巧儿想想也是,也就摁摁鼻子不哭了。
临出去前,一步三回头的,后来又找了佩珩和秀梅,再三嘱咐,替她好好孝敬娘。佩珩和秀梅如今虽说如往日一般书识字,顺便练练弹琴什么的,可是但凡下了课,哪个不是赶紧往这福运居跑,那自然是点头称是。
其实原本也没什么,可是最后佩珩和秀梅望着这大嫂转身准备离开,想起娘如今病着,两个人面面相觑,最后不由悲从中来。
平时都是一家子四个女人,有什么事说说笑笑,一起做个针线活儿,并没觉得彼此多不可少。如今才知道,不管是秀梅和佩珩要好,还是娘和梦巧儿更说得来,其实都是至亲的一家子,仿佛少了谁,都觉得心里慌。更何况如今娘病着,更觉得凄惶。
以至于最后,佩珩哭着抱住了秀梅“二嫂嫂,我娘该不会就此出事吧她,她这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多少苦头”
佩珩哽咽着道“吃了多少苦头,如今好不容易认了爹,好日子没过几天,竟然摊上这事。”
秀梅见小姑子哭,也忍不住想哭,不过好歹是当嫂子的,怎么也得哄着小姑子些,便勉强笑着道“没什么的,爹这不是请了好几个御医过来,又都是好药材,肯定会没事的,咱娘福大命大,早晚能熬过去”
佩珩如今也只能这么想了“如今我只盼着娘能好,若是娘能好了,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再不倔着性子,平白让她不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