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梅自然是知道苏家人已经到了,可是她倒是不急,还
因为她这嫂嫂吧,自小不认字,如今好不容易认识几个大字,又很快被征到红缨军去了,是以嫂嫂写出的来字,真是连写带比划。
信是这么写的让他们回去,说我已死绝,不要记挂着此处一个图。
最后面是画了一个金元宝。
秀梅琢磨了半天,明白了嫂嫂的意思。
这是她最近担心着娘的身子,本来就烦,如今红缨军又训得狠,她也是一肚子火,便干脆对自己说,让她父母回去,不要想着来要银子揩油,若是实
秀梅看着这信,不由得笑起来,她都可以想象大嫂眉飞色舞气势汹汹地说这话的样子了
笑了一会儿,她是越
这坏人,看来只能是她来做了。
于是她先命人将苏家人请到了后院,然后自己穿戴整齐,带了嬷嬷并八个丫鬟,慢腾腾地过去了花厅之中。
苏家人
待到好不容易被个管家模样的迎进来,先是换了轿子,之后又一路颠簸,最后终于来到了花厅,已经是战战兢兢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一路上侯府里雕楼画栋回廊环绕,都能把人绕晕,更不要说来到这花厅之中,却见亭台上那金贵的檀木家具,样式别致讲究的各样摆设,还有伺候

谁曾想,如今折腾了半响,别说侯爷,就是个侯夫人都没见到,反而是那个牛蛋的媳妇说是要过来
牛蛋的媳妇,不就是那个秀才家的女儿吗那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小媳妇
就她,能顶个屁用
等会子那小媳妇过来,他先给她拉个脸,让她赶紧回去,把她家公公叫出来是正经
正想着呢,就见外面有个嬷嬷说声“二少奶奶过来了。”
一时便见香风袭来,门帘儿轻动,两个俏生生的丫鬟帮着挑开了帘子,接着就是一个妇人含了轻笑走进来。
苏旺财和苏旺财娘子仰脸看过去,却见那妇人黑油油的
更兼身后还跟了八个两溜儿齐整的丫鬟,一个个毕恭毕敬地跟
半响,那苏旺财娘子才反应过来,敢情这就是之前牛蛋娶的那小娘子,秀才家不爱说话的小姑娘
秀才其实也是落榜的秀才,家里穷酸,不曾想,有朝一日,竟是如此锦绣模样,看得人都不敢认了
苏旺财娘子的屁股这个时候是再也做不得那杌子了,忙站起来,陪着笑来到了秀梅跟前“哟,我当是谁,却原来是咱秀梅啊,这才几个月不见,看着倒是不敢认了”
秀梅是早打定主意的,如今见了这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也只能是鼻孔朝天,白眼看人了,要不然怎么好赶走这死皮赖脸的
当下她微微昂起头来,淡笑了下“原来是苏夫人,适才家里有些小事,倒是耽搁了,勿怪。”
她这一不出口也就罢了,一出口,便充满了矜持和高傲,又因素来是文静的性子,如今那矜持中,又别有一番淡定气派。
只这么一句话,那苏旺财并苏旺财娘子顿时不太敢做声了,什么“落榜寒酸秀才家的小女儿”,“不怎么爱做声的小媳妇”这些言辞是再也不敢说出了。
如今唯剩下小心赔笑了。
“哟,这如今可和以前不一样了,如今是二少奶”
话还没说完,就见几个丫鬟鱼贯上前,有的抱着织锦垫儿,有的抱着暖手炉,一并铺陈过去,把秀梅要坐的那座椅给拾妥当了,秀梅才上前,尊贵万分地坐下。
苏旺财和苏旺财娘子,并那苏成器,都看得目瞪口呆,想着果然是侯门之地,好大的气派啊
只是个二少奶奶罢了,就如此乖张拿势,还不知道当了侯夫人的萧杏花是如何威风凛凛一时这两夫妻面面相觑,都分外眼馋,心中不由自主地想着,若是自家能跟着谋个一官半职,岂不是日后也能得这许多丫鬟伺候
如此一想,顿时将那腰又弯了几分,一脸谄媚地望着秀梅。
秀梅心里是有成算的,自然对他们不能和颜悦色,当下便径自坐
一听这话,苏旺财和苏旺财娘子面面相觑后,心中不免有了猜测,该不会是什么好事轮上他们了吧
“二少奶奶,有什么话你管说就是我常
秀梅听说,心里不免叹息,想着这当父母的,为了眼前一点子好处,竟然把自己女儿贬,也真真是可悲。
不过面上她却是不露声色,淡淡地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家长里短的事,这当嫂子的,倒是每每言语间欺凌我这当弟妹的,也幸亏家里公婆是明理的,如今已经打

苏旺财大惊“什么,那梦巧儿惹了祸事”
苏旺财娘子跺脚“我就说么,就你养大的这小杂种,从小不是省油的灯,还是老娘费了死劲才让她嫁给这等好人家,如今好不容易飞黄腾达了,当了豪门少奶奶了,却来惹下祸事”
苏旺财忙又对秀梅施礼“二少奶奶,你好歹说说,梦巧儿这死丫头,到底是做了什么,得了如此处罚”
秀梅哪里说得出什么呢,再说了,她生性柔弱,又对这位大嫂其实是十分敬重的,张口编排瞎话更是不好,当然也怕这苏旺财回去宣扬什么。
于是心中一动,干脆板下脸来,看看左右丫鬟,示意她们下去。
丫鬟们是事先早已经被嘱咐过的,此时连忙恭敬地拜了拜,便退下去了。
于是秀梅冷着脸,淡声道“大嫂自然是性情顽劣,惹下事来,如今侯爷知道了,只说不但要罚大嫂,还得请苏伯父,苏伯母过来,要一起理论理论,实

苏旺财听这话,吓得都不太站稳了。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若是真让梦巧儿赶出家门,那以后我的成器怎么办呢”
秀梅冷笑一声,却是问苏旺财“苏伯父,我听人说,如今你
这句话可算是说到了苏旺财心里去了。
其实自从萧家人一下子飞黄腾达去了燕京城,苏家,还有秀梅的秀才爹,可是颇受人敬重的,就连县太爷见了他们都点头哈腰的。
梦巧儿
这件事,可怎么也不能让白湾子县的人知道。
苏旺财娘子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的,此时拼命地给苏旺财使眼色。
苏旺财很快明白自己娘子的意思,当下主意已定,轻咳了声,上前对着秀梅赔笑说
“二少奶奶,其实梦巧儿那臭丫头做错了什么,你们该罚的就罚,该打的就打,怎么也不能休了不是吗要不然你帮着通融通融,看看能不能见侯爷一面,我会亲自和侯爷说的”
秀梅听得这话,只觉得自己头都要大了,可怜她那已经威风凛凛的大嫂的,竟然被亲爹说成臭丫头,这戏她几乎都要演不下去了。
不过也得硬着头皮演。
于是她很是矜持地咳了声“这个嘛,侯爷那里忙得紧,每天不是去宫里见皇上,就是和其他侯爷啊王爷啊谈公务,实
侯爷自然是很忙,忙着陪婆婆,哪有闲心去应付这白湾子县来的苏旺财
“侯爷自然是忙着国家大事的,不过怎么说,我们也是亲”苏旺财刚要提起自己的亲家身份,便想起自己女儿眼看就要被人赶出去了,顿时噎了一下。
最后他苦笑一声“好歹二少奶奶帮着通融通融,我也好
秀梅一听,拧了拧眉,仿佛分外为难“罢了,既然苏伯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那就先
苏旺财听了,自然是感激万分,点头哈腰,又着实奉承了秀梅几句,倒是把秀梅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似的。
秀梅这边打
这苏旺财一家子,当下就住
吃喝的话,若论起来,也不过是寻常,且菜里竟然烧肉无盐的,汤水也颇为寡淡。
他有心要求好点的饭食,却被告知府里就是这样。
再说求见侯爷的话,自然是无望,如此煎熬了几天后,别说求见侯爷,就是再求见个二少奶奶,都仿佛是登天般难了。
“成器他爹,我瞧着这丫鬟们一个个对咱不客气得很,那些侍卫也都防备着咱,该不会梦巧儿得罪了侯爷,倒是把咱们也拿来出气吧”
这侯门的富贵自然是好,可是若真得罪了他们,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她可是清楚记得,当初牛蛋儿是怎么
“这个倒是不好说。”苏旺财心里也有点怕。
总不能求富贵权势不成,还把身家性命搭进去啊
而更让人糟心的是,眼瞅着这都要进十一月了,天越来越冷,他们当时来燕京城时,满心想着投靠亲戚,自有荣华富贵可享,却不曾想是这等境遇,以至于身上衣衫单薄,天若再一冷了,可真是不能御寒。
而就
萧杏花听得几乎笑出来“你啊,往日脾性好,不曾想还能干得了这事”
秀梅想想,也是笑了“如今他们终究存着希望,还不舍得走,总得再想个法子,把他们吓一吓,到时候赶紧拾包袱走人,咱们再送点银子,也算是仁至义。回去后,他们为了自己,断断不敢
“对,你说得是,这确实得想个法子”萧杏花坐
她想着秀梅所说的关于那老两口的话,话里话外,真是恨不得把女儿卖了换荣华富贵呢,便叹了口气“让你大嫂好好地
秀梅从旁,自然是答应着。
一时又问起来萧杏花今日的身子。
其实这些日子,萧杏花胃口大开,吃什么都香,偶尔间有点古怪念头,底下那厨子是萧战庭特意请来的,只一心给萧杏花料理膳食,自然心力。
再者这段日子,萧战庭都不怎么出门的,每日都
那个什么蛋的自然是不能
萧杏花摸着还没太鼓起来的肚皮儿,看看那些萧战庭悉心选取的名字,只觉得整个人都浸润
其实这已经是她第四次怀孕了,虽说那毒
说话间,恰见萧战庭回来,秀梅见了,忙站起来,恭敬地见过了公爹。
萧战庭间秀梅
“极好,再让千尧过去,吓一吓,直接赶走就是,莫要因为这事搅扰你娘。”
“是,媳妇知道的。”
一时秀梅退下,因说起来,萧战庭道“秀梅平日看不上不声不响的,遇到这种事,倒是也能处事果断。”
萧杏花闻听这话,比夸自己还高兴,当下笑道“我早说过,我挑的儿媳妇,自然都是好的这些日子,我病着,梦巧儿也不
萧战庭看她眉眼间的得意,也是笑了。
前一段日子,她因中了毒,又怀着胎,吃不下药,孕反得厉害,整个人被折磨得憔悴了许多,如今慢慢调理着,虽说毒性未消,可是气色却渐渐好起来,脸颊上也泛着红润,这才让人放心了。
她既好了,再其他什么事,仿佛都不重要了。
“这几日天寒了,你素来怕冷的,我已经吩咐下去,有那上等的貂皮,取来做几件皮裘大髦。”
“其实柴管家早就命人准备好了家里的冬衣,不过你既要做好的,我不拦着你就是,可总别忘记给媳妇们也做几件。”
萧战庭闻听,越
正说着,丫鬟们奉来了食盒,见了萧战庭,微恭了下后,便将食盒里的吃食取出,一一放
这是萧杏花午后的茶点。
萧战庭看了眼,只见有奶皮,鲍螺,还有脂麻灌果,并牛乳等,都是些小零点心。看着她如今胃口好,他倒是也高兴,便坐
吃着间,萧杏花却又想起佩珩的事,当下到嘴的鲍螺下不了口了。
“那个霍六,几时过来咱这里到底说定了吗”
这可是关系到女儿终身的事啊,只是他们到底是女儿,不好说催着人家上门,要不然倒仿佛他们巴巴地上杆子嫁女儿似的。
“我刚要和你说这个,才到帖儿,说明日过来。”
“那敢情好。”萧杏花摸着肚子,松了口气“到底如何,你好歹过过眼,不行的话,咱大不了让佩珩死心,再找其他的去,强似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