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地图,孔庙。
天上落着小雨。
雨滴落
诗礼堂的古井旁, 红衣少年衣摆飞扬,翩然起舞, 丝毫不
“鲁壁。”有男声呼唤道。
红衣少年应声而停, 颇为惊喜的小跑向前, 却
鲁壁看着白廷身旁的男人,双眸深邃,衣冠楚楚,一看就很讨厌。
鲁壁“本人已经严格实行周末双休, 朝九晚五制度, 社会主义不讲求资本剥削这一套。”
白廷哭笑不得“但社会主义讲求积极奉献。”
鲁壁傲娇地“哼”了一声。
白廷从包里掏出一摞书籍“装版联邦编年史, 送给你。”
鲁壁的骄傲维持了半分钟, 眼睛瞅着书籍, 终于松口“下不为例。”
白廷将楼开墨想要恢复缺失记忆的需求告知鲁壁。
鲁壁掐指半晌,道“想要打开尘封的记忆,只需前往晋祠难老泉, 携手饮下难老泉泉水即可。”
白廷
去晋祠没问题, 饮用难老泉泉水也没问题,问题是携手是什么情况
难道两个人
白廷“楼开墨自己喝下不行”
我又没需求,没病喝药,反作用失忆了怎么办
鲁壁摇头,又说了一堆“传播介质”“灵魂感应”“信任之人的心灵媒介”等词汇,将白廷整得云里雾里。总而言之就是“不两个人手牵手喝泉水就完全没效果。”
白廷“行吧,牵手就牵手吧,没有啥副作用吧”
鲁壁“有。”不假思索 ,斩钉截铁。
白廷
鲁壁解释道“可能会产生一些不可控的情况,不过该状况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楼开墨不想为难白廷“要不算了。”
白廷“携手喝个泉水罢了,又不是携手炸碉堡,怕啥。”
楼开墨“可是会出现不可控的状况”
白廷“华夏
大祖国还能坑我不成。
等到楼开墨和白廷走远,鲁壁再次掐指一算,摇头“好像有点麻烦啊,白老板,自求多福。”
晋祠,位于山西太原,有“不到晋祠,枉到太原”的美称。
白廷穿越前第一次去晋祠时,只当和曾去过的黄山市大邦伯祠、广州市陈家祠等类似,就是普通宗祠。可一踏上晋祠门前三桥,就被其广阔所震撼。
晋祠有三绝,圣母殿、齐年柏和难老泉。
白廷和楼开墨走过汉白玉拱桥,跨过古香古色的亭台轩榭,很快来到难老泉边上。
楼开墨看着汩汩的泉水“难老泉,真是好名字。”
白廷点头赞同“都说冯唐易老,李广难封,世间最悲的事情之一就是老去。难老,多好的期待。”
难老泉,其名由诗经中的“永赐难老”而来。难老泉一年四季水量充沛,即便
传说当地曾有一贤惠媳妇柳氏,受婆婆刁难,每天都需跋山涉水去挑水。有一仙人欣赏又心疼她,便送了一根金丝马鞭,只要将马鞭放
然而爱找茬的婆婆却不想让其这般轻松,想要将马鞭烧毁,结果提出马鞭时,水从缸口源源不断涌出,全村变成汪洋。
刚回来的媳妇看到,自己往上一坐,水便从缸下涓涓流出,不再喷涌。而柳氏也坐化成仙。人们为了纪念柳氏,便
楼开墨舀了一桶水“这泉水还真是源源不断。”
涌泉一直是难老泉的一大特色,不过因为水位下降等原因,白廷穿越前看到的涌泉,已经不是自然泉水,而是水泵打压出来的,为了安抚远道而来的游客。
而这异界他乡的难老泉,的确是自然力量涌出的。
白廷闻了闻,泉水甘甜,没有异味,不需要再次处理。
“我们一人舀一杯喝下去”白廷问。
楼开墨点头,递过水杯,而后牵起白廷的手。
手心温热,微微冒汗。
白廷豪爽地一饮而,清凉甘冽的泉水令人神清气爽。
白廷看了一眼身旁的楼开墨,对方闭着眼,似乎
“怎么样”白廷求证道。
对方没有回答。
难道开始恢复记忆了白廷思索,没有打岔,自顾环视四周。
古韵的建筑落下了岁月的斑驳,也落下文人雅客的跌宕不羁,穿过漫长岁月,依旧巍然雄浑。
白廷正看着张郎塔,忽然感觉眼前景色一变。
一盏光线微弱的小白灯挂
夜风从墙隙吹进,世界也变得空虚。
白廷打量四周。
这是一间破旧的屋子,墙壁是冰冷的金属材质。屋内一片空荡,没有任何摆件。唯有墙角缩着一个小男孩,双手环抱着膝盖,脸深埋
白廷打招呼“嗨。”
没有反应。
白廷走到其身旁,伸出手,想要拍打一下小男孩,却
行吧,不是梦境就是幻觉。白廷接受得坦然。
或许就是鲁壁所说的副作用
这小男孩莫非是楼开墨
白廷也不打算多做无用功,索性坐
不知过了多久。
墙壁开了一道缝,一个穿着简约、身材纤瘦的中年妇女走入房门。
白廷睁开眼,小男孩抬起头。
果然是曾经
楼开墨有些艰难的撑起身体,向前迈了两步,脚步虚浮。他穿着一件号码偏大的灰色卫衣,原本就是阔版的剪裁,
楼开墨忽然脚软了一下,整个人向前跌落,白廷急忙冲上前搀扶,却眼睁睁看着对方跌落
中年妇女上前扶起楼开墨“墨墨,疼吗”
楼开墨沉默。
中年妇女从储物器中掏出一套折叠桌椅,和一桌打包好的饭菜。
“墨墨,是阿姨对不起你,阿姨保证,再苦个天,一切都结束了。”中年妇女道。
孩童没有回话,只是沉默的吞咽着饭菜,吞得很用力。
白廷不喜压抑氛围,调侃道“楼总,你这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品质,果然是打小就养成啊。你看被绑架的儿童谁不是滴水不进只知道哭,你小小年纪就知道干什么都先要填饱肚子。”
可惜,没人倾听,也没人附和他的调侃,只有屋外呜咽的冷风声,和房间沉默的咀嚼声。
白廷
中年妇女绑架楼开墨并非图财,也非突然的人心泯灭,而是为了挽回自己误入歧途的独子。
这个独子,就是之前
独子似乎得罪了人,对方知晓其母
女管家虽然爱子心切,这般丧天良之事,她却是做不出来。
未料对方竟然先妥协,表示只是想让楼开墨做一个实验,不会伤害楼开墨的身体健康,实验过程中,她可以陪同观察。
对方的语气温和得仿佛
独子或许贪生怕死,亦或者天性不孝,反复
女管家平日是个明事理的人,
楼家看护森严,平日寻常人根本无法近身楼开墨。女管家深得楼家上下信任,利用带楼开墨做野外异能训练的机会,通过歹徒规划好的偷渡航运,将人带离了楼家。
为躲避楼家声势浩大的搜索,女管家只能带着楼开墨,躲
桌上的饭菜美味鲜香,看得出来,女管家想
楼开墨沉默不言,一副味同嚼蜡的模样。
女管家“墨墨,我们明天再转个航班就到目的地了,他们只要测量一下你的数据,马上就可以离开。”
楼开墨依旧不说话。
白廷吃不了桌上的饭菜,只得手撑着下巴,对女管家道“你也太天真了,都是歹徒了,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空间”
就这几日的相处,白廷对女管家体感不错,也能理解小时候就一副“世态凉薄,人间负我”的楼开墨,为何能对女管家另眼相待。
这顿饭吃完,女管家就带着楼开墨出
他们走出荒凉一片的无人区,乔装打扮穿过闹市,又用接头密令,搭乘了私人飞船。
令白廷诧异的是,飞船飞往的方向,竟然是中央星。
一般穷凶极恶的歹徒,据点不该山高水远,远离政治中心吗
白廷懒得动脑,已经
经过漫长旅程,偷渡的飞船终于降落至中央星,女管家和楼开墨坐上一辆遮蔽得极为严实的飞车。
穿越前,白廷
白廷闭上眼,企图感知路线,却失败了。
他
他所看到、所能感知到的,都是楼开墨那时的感受,因为白廷无法察觉楼开墨并未记忆的存
许久,就
接头人是个身材瘦,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子,比起匪徒,倒更像学者。
女管家显而易见松口气,却不掉以轻心,坚决不允许对方让楼开墨离开自己视线。
白廷跟
漂亮的男孩面无表情,白廷猜不透其想法。既然能感知对方的记忆,为何不顺带感知下对方的心情
或许仍旧惊魂未定
或许依然全心信任女管家
或许小男子汉心态的打算帮忙解决烦恼
白廷陪着两人,
到了第四天。
入夜。
也不知是童心未泯,好奇心作祟,还是纯粹呆得无聊想走动,楼开墨推开房间门,悄悄走入基地深处。
白廷跟随着他。
小版楼开墨身姿灵活,利用地形和异能隐匿自己的行踪,竟然连着躲过几波
几分钟后,陆陆续续传来脚步声,有人运送着金属车,缓缓前行。
又过了相当漫长一段时间,就
又是一阵捣鼓。
很庆幸,这波人未打开这辆金属车,没
等到脚步声渐远,周围若死般寂静,楼开墨凝神感受着四周环境,确认没有异动后,从金属车上翻了下来。
白廷随着他翻下车,姿势没控制好,摔了个四脚朝天。
白廷也不恼,只是悠闲的躺
“怎么,蹲太久脚麻了”
楼开墨自然不会回应。
白廷悠闲的晃着脚,也不着急起身,片刻后,却觉有异。
楼开墨的神情越来越奇怪,如丧考妣。
白廷从地上爬起来,打量四周。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隔夜饭都呕了出来。
一排排巨大的容器内装着赤身裸体的人,他们都只剩下下面四分三的脸,大脑和头盖被另外装
粗略一看,约有三百多人。
除了这些被心摆放的容器,一旁无规则摆放的容器更为恶心。
人的肢体被拼接上了各种奇怪的异兽零件,小的像舌头被拼接了奇怪的虫类,大的如头颅移植到巨型生物躯干上。
而最令人惊惧震撼,也是楼开墨视线的交汇处,恰是一间巨大的隔离房。
隔离房是类似玻璃的材质构成,外面的人能够清晰看到内里。
内部有几个活人,更具体的说,是被拼接上异兽部件,似人非人的妖怪。
和随意丢弃
玻璃房内的人很痛苦,咆哮着,挣扎着,一个被镶嵌了满背形似苍蝇翅膀的中年男人看到了楼开墨,咆哮着拍打玻璃门。
楼开墨面色惨白,没有行动。
白廷于心不忍,强忍着自己体内的恶心感,走到小版楼开墨身前,蹲下身,轻轻帮他遮住眼睛。
他知道无济于事。
他能感受到楼开墨的颤抖。
屋外忽然有金属碰撞的声音。楼开墨急忙躲闪回金属车。
又是一阵哐当响,很幸运,这群人依旧未
金属车又被送了出去。过了片刻,停下。
又是许久的沉寂。
楼开墨逃出金属车,跌跌撞撞回到女管家身边,叫醒了睡得正酣的女管家。
女管家略微惊喜,要知道,楼开墨已经连着数日对她保持沉默。
楼开墨语速飞快的告知自己的所见所闻。
这些话若是从其他熊孩子口里说出,大人多是不会相信,可从楼开墨嘴里说出,女管家知晓事情的严重性。
她也是一名异能者,或许级别不高,但有些本事。
楼开墨也非拖油瓶,甚至是助力。
两人跌跌撞撞逃出基地,也庆幸基地认为
两人目标明确,直接到中央星警署报案。
夜风呼啸,风声像凄厉的哭声。路途似乎无比漫长,星光抖落下一地颓靡。
两人不知奔跑多久,终于找到能够接驳的交通。
两人的认证器
很快,警署的人来了,浩浩荡荡。
楼开墨正庆幸,忽然,一颗光能弹,穿透了女管家的额头。
弹头极快,几乎没有血液渗出。
白廷最后看到的,是楼开墨惊惧、愤怒、绝望的脸,仿佛世间所有的苦涩融
白廷感觉眼前再次亮堂时,身边又是晋祠的老树古墙,难老泉“晋阳第一泉”的牌匾
终于回来了,白廷松了一口气,想到幻境中的画面,心有余悸。
也不怪楼开墨整日顶着一张生人勿进的脸,换谁童年有过这经历,多半不是疯就是傻,没有反社会人格,已经是楼开墨根正苗红,意志力强大。
白廷忽然感觉,对楼开墨的心态柔软许多。
当你以为对方是傲骨寒梅,你就会要求他“凌寒独自开”,可你不会去对一株不愿依附大树的异类莬丝花高喊“你给我开花啊,开出硕大的花”
虽然,把楼开墨比作莬丝花,怪雷人的。
白廷轻叹一口气,侧身想安抚楼开墨,却
白廷渐渐低头,看到了幻境中那张稚嫩而漂亮的脸。
白廷打量着变小的楼开墨,的确很萌。事实证明,好看的人小时候就是好看的,长大十八变之类,终归是小概率。
白廷蹲下身,忍不住调侃楼开墨“楼总,看来你的副作用是变小啊,感觉如何”
稚童版楼开墨盯着他,眼睛如星空般,明亮而纯粹。
“你是谁安管家呢”
白廷惊悚。
大哥,不是吧,玩这么大,,大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