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死劫不同以往, 他多半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恐怕之后那些恶鬼都会顶着我们的样貌出现作恶, 借此挑拨。”黎恪道, “善多,你能分辨,可有时我们却分不出来。”
他一直觉得姜遗光的眼睛和他们的似乎不一样, 好似和他们看到底并非同一个世界。除非恶鬼刻意迷了善多神智,否则,任何虚假都会
姜遗光道“无妨,正如之前所说, 各凭本事,不要留手。”
这样, 不论是不是厉鬼假扮, 都无所谓。
黎恪陪着他
一旦他踏出这树的范围, 花海便重新出现
“九公子他们也进来了, 只恐怕恶鬼会用这点做文章。”黎恪走了几步。
或是扮成九公子等人的模样和他们汇合,或是用他们的模样骗九公子等人。幻境中, 厉鬼近乎无所不能。
他
厉鬼若要迷惑人, 总是将幻境编得半真半假,似真似假,就像他此刻面对的这片花田,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花田他若踩下去, 又是不是会真的陷入泥地里
“
“我能看见的,只有这棵树。”
他转问黎恪“你能看见被踩中的画吗”
黎恪摇头“我也看不见。”
谁看见的是真谁看见的是假
眼睛能看见,鼻子能嗅闻到气味,耳边是花枝摇曳声响,腿间能触碰到。偏偏这是假的,可他又不能完全将这当做假象。
“按你的说法,兰姑能看见,但她看见的也未必是真。”姜遗光道。
“我刚才的确抽出了一张画,我们
“除了自相残杀外,一定还有其他方法。”
黎恪也跟着陷入深思。
人与兽颠倒,人被奴役他曾以为,那些野兽牲畜是大黑狗的恶念所化,才会没有一个对人类抱着善意。但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他又要让人和兽们全都死
画到底是什么画
画里和画外看不见的画,却对应众城。
似真似假的幻象,心中畏惧什么,就会出现什么
等等,这样一来他一直害怕的众人自相残杀才能破局和兰姑看见姜遗光所说只有一个人能脱离的情形,会不会也是因为他们心生畏惧才看见的
一旦他们当真,就成了真。
由此看来,这幻境中最大的考验并非牲畜追杀,也并非镜中诡异,而是他们的心。
黎恪曾听其他人说起过,死劫越往后,越是对人心的考验。厉鬼、恶灵、诅咒,或是其他的恐怖之物,经历得多后,渐渐也就不怕了,冷静下来,他们总能想到办法避过。
但是黎恪还听闻,十重劫后的那些人,都有些不太像人了。
谁也不知他们
只隐约耳闻,他们都被镜中死劫逼疯了。
黎恪浑身一寒,他终于意识到
黎三娘还没疯。
即便断了半截身子,她还没疯。
接下来,会
黎恪缓缓踱步,正刚来到姜遗光身后,忽地,察觉自己脚腕上似乎爬上了什么东西,他低头看去,就见榕树的一根树须缠上了自己的脚踝。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榕树须猛地抓紧,紧接着,一阵头重脚轻,眼前视线倒置他被吊
黎恪挣扎着要下来,可不论他的脚怎么蹬都蹬不破看似脆弱的榕树须,他大声叫了句姜遗光的名字,希望他来救自己,可转眼望去,姜遗光的身影又不见了。
难不成刚才的一切也只是幻觉他碰到的姜遗光也是假的吗
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黎恪
那人皮虽薄,却格外柔韧,他这么用力拽也没拽破,略略
黎恪拽着人皮,曲起上半身往上爬,想伸手把榕树须解开。
如果再绑下去,恐怕他也要被吸干,只剩一层人皮挂
“你这登徒子好不要脸”
一晃眼,被他抓住的那层人皮忽然变成了个年轻漂亮的女子,黎恪的手正放
他倒吊着
黎恪面色冷淡,他确信自己刚才抓住的是人皮,可现
带着温热的,会说话会笑。
又是幻境
他的脚被倒吊着挂
他余光瞥见,那群人皮似乎都“活”了过来。
一个个,垂着长头
“你这个登徒子”
“好不要脸”
不止她一个,周围人全都
身后有人气狠了,打掉他搭
清醒过后,倒吊着的黎恪渐渐瞪大了眼睛。
他看见了地面的“画”。
画卷很大很大,而
这就是那幅画兰姑说的画
黎恪努力扭头去看,他拼命扭转身子,从身边一双又一双垂落的脚中去找地图上熟悉的地方。
“你
又一晃眼,原来视线中的那一双双脚又变成了一颗颗脑袋。
原先拴住脖子吊
所有人都倒吊着,互相看彼此反而能瞧见正脸了。
一张张脸向他望过来,离他最近的女子问“你
她的面庞秀丽致,一双眼睛黑亮有神,好似含着无数未之语。
黎恪心里还有几分警觉,但整个人被倒吊着后,他不知怎么的,放松了些警惕。
“你一定也是从底下的城池中跑出来的吧,那些牲畜走兽实
“这些都是假的。”女子随风晃了晃。
和他一同晃动的,还有同一棵榕树上成千上万吊着的人。
黎恪没说话。
他身后又冒出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华丽低沉“我就知道你不信,我也
黎恪微一皱眉,回头去“九公子”
“既然这样,不如把自己反过来,这样,你眼中颠倒的世界是不是就正过来了”
黎恪还是不敢相信,他仍记得自己见到的花田,和吊满人皮的榕树。
“我就知道你不信,善多也
“也是善多提醒我,我才
不远处又传来兰姑的声音“黎兄总算也来了,我还担忧他找不着。”
“不用怀疑,倒过来才能看见真相。”
黎恪循声望去,果然,兰姑
她分明已被剥了皮,换上一层猫皮,可现
黎恪知道,最好不要与鬼搭话,他往周围一看,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倒吊着,头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们,觉得一切是假的,可你自己想想,凭什么我们这样就叫反着”倒吊着的兰姑张开手,笑道,“黎兄,你看,大家都是这样的,你要是执意还要反过来,要被大家笑话的。”
什么正不正反不反
黎恪一言不
原先怎么挣都挣不掉的榕树须被扯断,黎恪摔
晃晃摔疼的手脚和脑袋,再站起时,黎恪只觉浑身不对劲。
为什么他的视线中,天和地是倒着的其他人也是倒着的
他想要伸手,却
他看见了其他用两条腿走路的人投来的惊异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