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傅启卿天天回来吃饭,导致沈关砚很排斥餐厅。
因为每次吃饭都是一场无形的刀光剑影,沈书雅跟傅启卿身经百战,交锋中还能自如的用餐。
沈关砚没那副钢铁肠胃,食物吃进嘴里常常难以消化。
今晚傅岭南回来了,傅启卿不再说那些意有所指的话,做那些意有所指的事,沈书雅也不用曲意逢迎,沈关砚这条砧板上的鱼肉,总算有片刻的喘息。
傅岭南成年后就一个人搬出去住,平时很少回来,每次回来父子俩都会
多则几个小时,少则十几分钟也是有的。
他们父子的关系不像普通家庭那么亲密,但傅岭南
傅启卿跟傅岭南的母亲是商业联姻,但婚姻只维持了五年,生下傅岭南没多久,俩个人就办了离婚手续,各自展开新欢。
虽然早早离了婚,但两家的生意却紧密相连,傅岭南的母亲
俩个人很少见面,大事
傅岭南作为他俩的“共同财产”,十五岁之前基本处于两头跑状态。
大概是因为有两个家,强势如傅启卿教训傅岭南都要掂量掂量他身后的林家。
吃过饭后,傅岭南又跟傅启卿进了书房
沈关砚支开门缝看了一眼,傅岭南余光瞥过来时,他飞快关上门,心脏砰砰撞击着心口。
冷静下来后,车库通道冒出来的诡异想法,再次占据沈关砚的大脑。
傅岭南是傅启卿的儿子,也是家里唯一不怕傅启卿的,如果跟他
傅启卿再生冷不忌,也不会荒唐到跟自己的儿子同睡一个人吧
沈关砚生出期望的同时,又觉得这个脱身的办法很无耻。
他唾弃地把自己埋到被子里,黑暗中一会儿想到姜元洵,一会儿又想到骂他的那个男人。
最让他恐惧的还是傅启卿,恐惧到沈关砚现
耳洞虽然长好了,但心里还有一个始终没填平。
傅岭南没
隔天沈关砚没再去罗马喷泉,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什么都不干就是
沈关砚不知道这样“平静”的日子还能继续多久,他对未来前所未有的迷茫,甚至怀疑自己还有没有未来。
正出神时,一道人影落到身上。
沈关砚猛然惊醒,瞧见是昨天那个追着他问睡一晚上要多钱的男人,脸色骤变,起身就要走。
昨天还一脸轻蔑不屑的男人,扑通一声跪到沈关砚面前。
沈关砚惊得钉
“沈少爷。”男人跪行到沈关砚面前,一边抽自己嘴巴,一边去抓沈关砚的手。
沈关砚触电般抽回手,惊疑不定地后退半步。
男人神色讪讪,“我错了,沈少爷,你原谅我昨天的冒犯吧。”
路过的行人好奇地看过来,沈关砚又后退了一步,慌张地说,“你起来,别这样。”
男人赶紧站起来,讨好地朝沈关砚笑,“沈少爷,我昨天喝多了,真不是故意的,麻烦您能不能跟傅先生说一句”
沈关砚胸腔震颤了一下,呼吸变得微弱,男人眼里的央求像是两簇火烧
也对。

沈关砚浑身
他蹲
夜里沈关砚又做了噩梦。
梦到傅启卿拿着耳洞枪,硬生生
血还没止住,傅启卿扎进一个耳钉,然后慢悠悠地转动金属环,轻笑着说,“要多转几下,这样耳洞就不会长回去了。”
沈关砚从梦中惊醒,冷汗湿透了
很快他
黑暗中,一个高大的轮廓站
沈关砚瞳仁震了震,面色惨白。
傅启卿抬手摁亮了壁灯,一角柔光撑开黑暗,傅启卿问,“做梦了你妈熬了安神的汤,一会儿就送过来了。”
这话听着体贴,实际很施压。
像是
沈关砚的神经因为他这句话的确紧绷起来,但不是为沈书雅知道傅启卿进来而没阻拦,沈关砚
其实这不是傅启卿第一次这么晚来他房间。
前段时间他备战高考,同时还要练琴参加一场很重要的比赛,傅启卿也来过几次。
但那个时候,沈关砚以为傅启卿是怕自己压力大,所以来找他谈心的。
沈关砚一直以来都很敬畏傅启卿,那几次谈心他
有一次傅启卿过来,身上还带了一点淡淡的酒味,
当时沈关砚以为那是傅启卿醉态下泄露出的关怀,现
沈关砚胃里又开始翻腾,喉咙阵阵
傅启卿摸着沈关砚被灯打出漂亮光圈的头顶说,“喝了汤就早点睡吧。”
沈关砚僵硬地坐
“对了。”走到门口的傅启卿回身,“散心的时候别走太远,不然遇到昨天那样的人,我也远水解不了近渴。”
沈关砚眼睫一抖,以为傅启卿要将他困
像是看出他的想法,傅启卿极轻地笑了一声。
光线很暗,沈关砚看不清傅启卿的表情,也不知道他那声笑是什么意思。
“可以。去哪儿都可以,只要不是一声不吭走了。”顿了一下他又说,“也别见不该见的人。”
沈关砚不知道他说的“不该见”的人是谁。
姜元洵,还是
傅岭南
喝了沈书雅送过来的汤,沈关砚不仅没睡好,反而失眠了。

睁着眼到了天亮,吃过早饭沈关砚犹豫着走出了傅家。
果然没有人拦他,沈关砚心情稍好了一点,坐地铁去了图书馆。
人越多沈关砚越放松,还趴
听说傅启卿今天中午不回来,沈关砚跟沈书雅
沈书雅回了一句知道了。
最近沈关砚食欲不怎么好,从图书馆出来漫无目的
路过一家漫画屋,玻璃门内传来一道含笑的声音,“弟弟。”
满腹心事的沈关砚没
伴随着铃铛清脆的响声,玻璃门打开,走出一道颀长的身影,挡住沈关砚的去路。
沈关砚这才抬起头,与一双招摇的桃花眼对上,不由后退半步。
“不记得我了”裴云斯弯唇笑着,“我是你哥的朋友。”
沈关砚对裴云斯的印象不怎么好,但还是硬着头皮打了一声招呼。
裴云斯很自来熟,“吃饭没没有的话一块吧,你哥也去。”
沈关砚本来是想走的,裴云斯的后半句让他的双脚停
裴云斯出来是给亲妹妹买漫画,折回去付钱买了漫画,然后带沈关砚去吃饭。
最近沈关砚被人骗了好多次,已经形成条件反射,跟裴云斯进了一家私人餐馆后,全程神经紧绷,随时准备逃。
对方倒是没骗他,推开包厢的门,傅岭南坐
这大概是私人聚餐,傅岭南的姿态轻松随意,袖口挽到小臂,左腕扣着一块造型简约的表,衬衫的扣子也解了两颗,侧头正
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
沈关砚心脏顿时狂跳起来,被裴云斯揽着肩推进去。
裴云斯笑着说,“半路捡到一个漂亮的弟弟就带过来了。”
沈关砚低声含糊地叫了傅岭南一声哥。
傅岭南拉开旁边的餐椅,对沈关砚说,“坐吧。”
沈关砚垂着头坐了下去。
虽然是私人聚餐,但吃饭的时候不可避免的谈起了正事。
傅岭南跟裴云斯,还有周盛
沈关砚听不懂,也不插话,就闷头吃东西,偶尔给傅岭南的杯子添酒或者添水。
多数是添茶,傅岭南只喝了几口酒,但沈关砚也没让酒杯空。
裴云斯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来,盯着沈关砚调笑道“怎么光给你哥倒酒今天可是我请客。”
说着裴云斯把空掉的杯子递过来,笑着让沈关砚给他敬酒。
从小生活的环境让沈关砚对情绪很敏感,他知道裴云斯没有恶意,只是单纯
沈关砚见过有恶意的。
他上初二那年

沈关砚至今都还记得那些人的目光,他们看沈书雅的目光像是
沈书雅浑然不
那天沈书雅喝多了,回去骂了一顿沈关砚,嫌他
也是
或者就因为他们没权没势,傅启卿才会当着一个母亲的面,表露自己想睡她刚成年的儿子。
上位者是不需要考虑下位者的意愿。
沈关砚沉默地端起酒起身要给裴斯云倒酒,一旁的傅岭南摁住他,话是对沈关砚说,目光却扫向裴云斯,“别理他。”
裴云斯立刻回杯子,“我开玩笑呢,今天不能喝酒,还要开车。”
这个话题揭过去,他们又谈起了正事。
沈关砚侧眸看了一眼傅岭南,那张脸眉目俊美,挺鼻薄唇,从气质到长相跟傅启卿没有半分相似。
那个邪恶的念头再次疯狂滋长。
吃完饭,裴云斯去结账,周盛下楼开车,包厢只有他俩人。
傅岭南
傅岭南挂断电话那刻,沈关砚的心率飙升到极限,所有感官远去,只能听见心跳跟血液
“哥。”沈关砚声音
把水杯递给傅岭南的时候,沈关砚脑子满是沈书雅堆着笑与陌生男人喝酒的脸,还有傅启卿那双讳莫如深的眸。
两张脸交织
温热的水洒到傅岭南的裤子上,沈关砚立刻抽过餐巾,这个动作像是
一只修长的手突然伸出,截住了沈关砚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