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纤声泪俱下,“夫人,都是纤儿的错,是纤儿没有意识到沐哥儿的阴险狡诈之处,才上了他的当。要知道,纤儿对夫人,对彦哥哥是殚诚竭虑,绝无二心的。在外面,纤儿也是对彦哥哥多方维护,是绝不会有半点损害彦哥哥名声之言的。”
刘夫人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你倒是给我将今日之事事无巨细都交代一遍,若是有半个字隐瞒,今儿个本夫人便要好好请一次许久没有动用过的家法了。”
沈纤浑身一震,连连点头应是,遂也不敢隐瞒,将所有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当然了,她也并没有那么纯粹,主要将沈沐的所作所为稍微放大了再说。以便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沈沐身上,这样她也能少点责罚。
刘夫人让沈纤再一次说明情况,不是不相信自己儿子所言,而是不相信沈沐敢这样当面叫板。
她又不是不知道沈沐这个人,从小就没有将心思放在沈家的产业买卖上,只是跟其他的哥儿一样,学些温柔贤惠,相夫教子之类的。
他昨日才成亲,新婚夫夫,不在家中你侬我侬,反而一个人抛下夫君一个人跑到铺子中去,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那沐哥儿真这么说?”刘夫人柳眉一竖,喝问道。
沈纤瑟缩了一下身子,点头道:“纤儿所言句句属实。他说以后他掌管沈家,只要是沈家铺子里的东西,不管是谁拿了东西都得付账,不然就会亲自来家中讨要。”
沈彦也附和道:“是这样的没错,他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当众打我的脸。娘,你一定要帮我出这口气。”
刘夫人还未发话,就见一个华服青年走了进来。“阿彦今日出去碰上沐哥儿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丫鬟去搬来的救兵,沈沛。
沈彦见到大哥,眼睛一亮,便跑过来要大哥帮他出气。在他看来,只要自己受到欺负,大哥总能为他做主。
沈沛揉了揉他的头发,柔声安抚了几句,这才看向跪在地上的沈纤,微一皱眉,“纤妹妹跪着做什么?此事也并非你的错,起来吧。”
沈纤腿早就跪的麻了,然而夫人不发话,她也不敢擅自行动,只得看向刘夫人。
既然儿子都发话了,刘夫人也不好拂了沈沛的面子,便轻轻点了点头。
沈纤大喜,她知道今日这一遭自己算是闯过去了。她连忙朝着刘夫人磕了一个头,这才站起身来。
刘夫人脸上带了一抹笑意,“沛儿你不是忙吗?怎么有空过来了?快过来坐。”
“听说母亲为了弟弟之事大发雷霆,所以我才过来看看,母亲犯不着动怒,要保重身体为要。”
刘夫人听到儿子的关心,心中高兴,却嗔怪道:“哪个贱蹄子乱嚼舌根来着,你那里都是正事,又哪里用的着亲自过来管这种小事?”
说完她又不甘的道:“不过大房却是欺人太甚了,沈家产业能到今日这地步,咱们二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拿取些东西又怎么了?那沐哥儿凭什么就独断专行,不许这不许那?他算个什么东西?”
刘夫人越说越来气,沈彦一边轻拍刘夫人的背,替她顺气,一边不住点头赞同。
沈沛此时也坐了下来,他刚刚在门外已经听了一多半,来的路上又听那丫鬟哆哆嗦嗦的讲了一些,大体上也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也没有想到沐哥儿能如此强硬,再结合今日一早听到的消息,沈沛沉吟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沐哥儿昨日突然改变主意招赘,已然是有了接手沈家的打算。今儿一早便放出话来,说是巡查沈家铺子,想来也是为此做准备。”
“什么?”刘夫人的声音尖锐起来,“他一个哥儿,怎能接手沈家!”
他们二房早就将整个沈家视作自己的所有物。只等老太爷一死,大房没有继承人,所有的一切便都是他们的了,既然是自己的东西,又岂能容许别人插手?
因此刘夫人听到沈沐要接手打理沈家,反应才会这般大。
“母亲,沐哥儿既然招赘,那就还是沈家人,没有规定他不能接掌沈家。况且大房是嫡系,只要沐哥儿在一天,我们二房都没有染指沈家产业的余地。”
刘夫人胸脯急剧起伏,她将所有的下人都遣了出去,连沈纤也没有留下。
等人走后,她才急急问道:“沛儿,你父亲什么意思?难道任由大房如此作妖?我就说大房没安好心吧?看看,冷不丁的整这么一出,打得我等措手不及。”
沈沛将今日与父亲商议之事也说了,他看一眼沈彦,说道:“我跟父亲想法是一样的,暂且先察看一段时日再说。”
刘夫人恨恨道:“察看一段时日,那岂不是就任由了大房为所欲为了?到时我们二房只怕是啥都不剩了。”
沈沛笑了笑,“母亲难道以为就凭一个沐哥儿能翻出什么花样儿来吗?”
刘夫人朝前倾了倾身子,疑惑道:“怎么?你有什么办法?”
“我们这些年来,培养的那些人也不是全无作用的。那沐哥儿不管是真的想接掌沈家,还是受人指使,做样子给我们看,我们都会让他知道,我们二房不是吃素的,沈家的产业也不是那么好接管的。”
在沈沛看来,沐哥儿本就对行商之事一无所知,他难道以为只要能看看账本就能打理这些产业了吗?呵呵,也未免太过天真了吧?等到时候自己稍微让人使使绊子什么的,就能让他头疼万分了。那时候,只怕沐哥儿还会亲自上门来求他们二房相助吧?
看沈沛胸有成竹的模样,刘夫人稍微放下了心,点点头道:“沛儿你有想法就好,有大房立在那里,始终是个祸患。以前我们让着他,不过是看他是绝户,将来总要靠我们二房。哪里知道,大房不但不感恩,反而让一个啥都不是的哥儿站出来,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我们可不能坐以待毙,最好是将大房斩草除根,只要大房没了,沈家的所有产业不就名正言顺的都成了我们二房的了?”
她说到最后,眼中凶狠毕露,手中帕子已经被她绞得变形,就仿佛她手中拿捏的正是大房之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