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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罗刹因乌渡的建议而发笑。
单从在江湖上建立的时间上来讲,万物楼比罗刹教还要年轻,乌渡是哪来的自信推荐万物楼的
“你是想利用我,找到重溟”玉罗刹对乌渡正在寻找重溟的事有所耳闻,含笑询问。
“这是一个原因。”乌渡真诚地回答了他的疑问,“仅供参考,全看你自己的想法。”
还有一个原因是不管谁都好只要去了万物楼就是送上门的钱袋子
优秀的玩家会利用一切途径达成目的,任何能给马甲打广告的机会都不能放过。
玉罗刹低笑出声,觉得十分有趣,询问道“你和万物楼的楼主有什么恩怨么”
乌渡摇头。
“你们是什么关系”玉罗刹思忖着,又问。
“我不想说。”乌渡的目光十分坦然。
大弟子马甲叛出师门,不肯和咸鱼派扯上任何关系,就算两个师弟还叫他师兄,他本人也不会承认。
贴心的师弟乌渡尊重叛逆大师兄的意见,非必要不说他们的同门关系。而在薛家庄向薛衣人道出两人之间的师兄弟关系,则是为了不起争斗不得已而为之。
玉罗刹对乌渡的拒绝表达了理解,就像那个假扮乌渡自称“秦淮”的小子一样,谁都有不想说的事,但明明谁都知道他在找重溟,问起来却不告诉你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王怜花听了有片刻,懒洋洋地道“你既然这么想见重溟,为何不做点会让他不得不见你的事呢”
步早看向他,继续给马甲树逼格“无论我做什么,他都知道是我。”
玉罗刹和王怜花纷纷露出嫌弃的神色,乌渡是不是将重溟捧得太高了总不可能在这边陲荒漠都有万物楼的耳目。
还真有。
步早的恶评雷达滴滴响,在这方面他一向和游戏人物心有灵犀,凡是他们有看扁马甲的意思,他一看就懂他们在想什么。
乌渡安静下来,玉罗刹看了眼逼仄阴沉的走道,笑着说不如去外面大堂交谈,转身将背影背对乌渡,王怜花跟略一思忖,跟了过去。
少年杀手站在原地。
玉罗刹看他。王怜花也看他。
步早。
和两个人精谈话是件很耗心思的事,步早无奈地跟了过去,三人都要隐藏某些事情,这样的茶话会简直像种惩罚似的。
让步早感到奇怪的是,乌渡或多或少提到了尊敬的掌门师父,这俩人却没有一个人询问他师从何处,何门何派。
无论是谁都好赶紧问一嘴啊
没有读心术的玩家如此向系统诉苦。
系统发表感言人类的感情真是复杂啊。
没有响起音调不同的电子心音,它似乎真是这么想的。
步早一边心想,一边拿起抹布擦拭即将入座的长凳和眼前的桌
面,如果不是王怜花摁住抹布,他大概还要把桌腿也擦拭干净的。
王怜花嘴角直抽“别擦了,赶紧坐下。”
乌渡安安静静地入座。
在沙漠中的经历对一个洁癖来说十分煎熬,离开沙漠后洁癖爆发,现在的步早眼里容不得半点脏污。
王怜花和玉罗刹瞅着他,就像瞅着一朵奇葩。
两人从未见过如乌渡这般爱干净的人,简直到了病态的程度,就像乌渡自己所坚守的古怪原则一般。
玉罗刹清清嗓子,说道“秦小兄弟说的话很有道理,我们想得到柴玉关藏起来的秘宝,你又说万物楼能查到秘宝的下落,也想见到重溟,那咱们何不一起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见到重溟,也能得到秘宝。”
这家伙自顾自地用“我们”“咱们”将三人拢成一伙,王怜花无言地看了“白文”一眼,心知此人绝对不安好心,却又很想听听他打算搞什么鬼,于是以一种默认的姿态不言不语。
毕竟他只有一个目的。
支线任务玉罗刹的邀请寻找秘宝
任务描述易容为“白文”、自称罗刹教教徒的教主本人向你发出了邀请,他似乎很想得到柴玉关的秘宝,提出的邀请对“乌渡”来说似乎十分合理,假若他的计划成功,这会是一场双赢的合作。但是身为玩家的你应当明白他的目的不止是柴玉关的宝藏,还与“你”的师兄有关,请问是否愿意答应他的邀请呢
接受or拒绝
拒绝拒绝还是拒绝。
步早心想,师兄弟之间的事当然不能掺和进无关的外人,否则大师兄是会不高兴的。
贴心二师弟尊重大师兄的想法除了要见他这件事。
大弟子叛出师门这两年招惹的势力不止一个两个,除了无名岛、蝙蝠岛,罗刹教也是其中之一。
在石林洞府是步早与玉罗刹的初次见面,但不是初次来往。
玉罗刹曾经也想看看万物楼的楼主究竟是何方神圣,但可惜的是,不管是中原万梅山庄的势力还是由罗刹教玉罗刹派去的人,没有人抓住他的尾巴,还得到一封满是警告的信函。
信上说“别玩那些瞎把戏。”
玉罗刹原先并不是非见他不可,但对方这么一说,玉罗刹便生出一些非见他不可的意思了。
而自重溟于人前现身后,玉罗刹又重新想起他这一挂,时间紧乌渡如此想见到重溟,不妨利用一下,看看重溟究竟是何等自大的小子。
步早十分清楚个中详情,一部分是出于人设的逻辑才拒绝了这一任务,还有一部分是看到玉罗刹的打算泡汤很有意思。
玉罗刹得到了乌渡拒绝的回答,对杀手的油盐不进露出苦恼的神色。
王怜花一点也不意外,乌渡里里外外都是副习惯单独行动的样子,尤其是“白文”看起来不安好心。
“为什么不想着治好柴玉关”王怜花悠悠开口,“这个人是匹独行狼,与其
利用他,为何不将柴玉关这个本尊利用到底”
从假名同盟组成后,王怜花有意无意地问了玉罗刹许多问题,都与柴玉关有关。
比起固执的乌渡,玉罗刹为这少年不加遮掩的在意而感到高兴。
他露出笑容,重复了白天告诉王怜花的事情,柴玉关已经半疯半痴,从此人口中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说到此处,玉罗刹小小地抱怨了一下为什么石观音困住柴玉关后要如此虐待他,也不见她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这些年秘籍也在她的密室中落灰。
说这些话时,玉罗刹的语气仿佛与石观音即为熟稔似的,叹息石观音不懂得温水煮青蛙的道理,面对王怜花和乌渡神色各异的注视,他露出微笑,却没有进行任何解释。
懂了,这是懒得演了。步早深沉地想。真是个没有耐心的教主,他还想继续看一教之主给他演戏呢。
王怜花扯扯嘴角,懒得发表任何看法。
事已至此,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
任谁听到自己名义上的父亲是如何凄惨,都不会有心思陪人演戏的。
气氛有些微妙,玉罗刹说的那么长一段话,真正听进心里的只有王怜花。
玉罗刹一早便知道有人在西域各处调查柴玉关的下落,江湖上柴玉关查无此人,时隔多年有人调查柴玉关,玉罗刹当然好奇不已。
他原先以为此人就是自称的乌渡,但真正的乌渡一露面,这名少年的身份便显得古怪了。
“秦淮”真正的身份是谁,与柴玉关又有什么关系,这些都是玉罗刹好奇的事情。
也许是柴玉关多年前得罪之人的后代。这是玉罗刹目前的猜想。
可是听到柴玉关现状后“秦淮”的神色远比玉罗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所以他又换了一个方向猜测。
步早若有所思地看看左右两侧的两个人精,玩家除了不能读心几乎无所不知,虽然这两人心照不宣地展示了真实的一面,但仍有隐瞒。
玉罗刹关于柴玉关的描述添油加醋过多了。
步早觉得自己可以走了,接下来的时间与乌渡无关。乌渡该做的事只是建立联系,营造形象,日后迟早会再度产生纠葛的。
“不管是柴玉关的事,还是他那些秘宝,我都不感兴趣。”乌渡打断了古怪的寂静,语气平稳,丝毫不关心方才的话题到底有什么意义。
“天色不早了,两位请去歇息吧。”
他甚至还贴心地让人早睡。
乌渡起身离开,王怜花瞥了眼他的背影。
玉罗刹直视着王怜花,脸上带着笑意“他真是位我行我素的杀手啊。”
王怜花微微笑了一下“他收钱做事,不止是个杀手。”
玉罗刹眯起眼睛。
*
翌日清晨,步早与诸位美男子打算一同去往中原,他早早地起床,但诸位美男子却醒得比他更早。
潜伏在石林洞府时乌渡的作息已经够
阴间了,但那时仍是扫地工具人们的美男子却能做到彻夜不眠,如今逃脱石观音魔爪,依旧不能安心。
名叫沈徵的美男子苦笑着说出众人的心声“总觉得石观音还会追来。”
步早十分理解他们的忧心,于是简单地处理片刻,就打算出发。
入住的客栈外游荡着一位略显邋遢的男人,步早一出门,便和他对上了视线。
胡铁花见为首的少年是黑衣蒙面的打扮,腰间还佩着一把短刀,便知道此人是乌渡。
但稍微走近一看,却又与上次酒馆中相见时有些不同。
这次见到的乌渡,神色平淡,气质稳重,全然不像上次那般模样开朗。
步早乐了,王怜花只易容不易神,所以胡铁花一眼就看出来不对了啊。
胡铁花开口道你是乌渡”
乌渡点头。
胡铁花见乌渡身后有七八位神色憔悴的美男子,猜到这些是被石观音掳至洞府中的人。
于是他更加困惑。
难道说,乌渡已经杀了石观音
乌渡离开石林洞府不过一天的时间,消息传得不快,自然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你还记得我吗”胡铁花试探性地询问,“当初你说要杀石观音时,我就坐在你对面。”
“那个人不是我,是他”乌渡伸手向胡铁花示意从屋中走出的王怜花,“他易容成了我的模样。我的雇主并未要求我杀石观音。”
胡铁花所以你确实有和石观音有关的任务
少年在屋檐下向胡铁花微微一笑。隐隐有当初酒馆“乌渡”的影子。
真正的乌渡十分礼貌,黑亮的圆眼睛里满是友善的意味,向胡铁花道别。
胡铁花呆愣地看着蒙面少年和几位美男子们离去。
假扮乌渡的少年靠着门框对胡铁花笑“你找我有事”
胡铁花摇头“没事。”
那少年又问“真正的乌渡是不是比我假扮的还不像个杀手”
胡铁花点头。
他忍不住问“你不和他一起走吗”
真正的乌渡指出这少年才是假扮他的人时态度和蔼得令人感到奇怪,胡铁花以为他们两人关系不错。
“不走。”
少年懒洋洋地说“他心胸宽广,不介意我做的事罢了。我们可不是朋友。”
如此说罢,少年又转身进了屋。
胡铁花想了想,决定还是回去喝酒。
*
乌渡是个敬职敬业的杀手,所以将和他一起从石林洞府中出来的美男子们安置好之后,步早立刻马不停蹄地前去与李玉函柳无眉两人汇合。
见面地点不可能在拥翠山庄,所以双方约定在一个繁荣的城市见面。大隐隐于市,在那种繁荣的地方,不会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交易。
李玉函与柳无眉等待了一个月有余。
在他们刚好听说石
观音的石林洞府被乌渡掀翻之后,话题的主人公本人来到了他们面前。
蒙面少年礼貌地道歉,圆眼睛中饱含歉意。
他说道“稍微有一点事耽搁了,请见谅。”
即便原先两人困惑不已,可看着少年如此诚恳的眼睛,也说不出什么太过难听的话。
柳无眉问道“我们应该只委托你拿解药,并没有委托你去杀石观音,为何要口出狂言呢”
关于有人假扮乌渡的事并没有多少人清楚其中具体情况,即使胡铁花是知情人之一,他也不可能见着一个人便向人解释,而且误会与解释之间还存在时间差,这导致乌渡在沙漠边陲的小酒馆中放言要杀石观音的事已成既定事实。
乌渡的形象又添了一层“过分张狂”的标签,这导致所有与他打过交道的人感到疑惑。
柳无眉问出这个问题亦是情理之中。
面对雇主的疑问,少年杀手耐心地解释了前因后果。
他说,在酒馆中口出狂言的并非他本人,而是他在前去西域的路上遇到的一名少年,不知何故办成他的模样得罪石观音。
而乌渡不想白白背上这样的黑锅。
“毕竟两位并没有要求我杀人,可石观音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派手下寻找我的踪迹,所以我只得出来澄清我和她之间的误会。”少年说道,“事情闹得确实有些大,但请两位安心,石观音绝不会怀疑到两位身上。”
不是有些大的程度,而是事情闹得未免太大了。
夫妻二人无言以对。
少年杀手的解释是如此有耐心,如此诚恳,他不仅没有暴露出他们的身份,还平安拿到了解药,似乎并没有什么好指摘之处。
李玉函看向桌上的瓷药瓶,那是乌渡取得的解药。
“你是如何确定这是真正的解药的”
乌渡说道“石林洞府中被石观音掳去的人们服用过解药,平安无事,是真正的解药无疑。”
实际上罂粟之瘾根本无药可解,但一来柳无眉是压根没有中毒,二是游戏是万能的。
柳无眉知道石观音的那些男宠们遭受的是什么待遇,闻言很想问问乌渡在石林洞府中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但她想了想,却没有问出口,知道的事情越多意味着与乌度的牵连越深,而他们之间只该是普通的金钱交易,不该有太多的牵扯。
所以柳无眉什么也没有问。她盯着桌上的小瓷瓶,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等待的期间她独发了约有五次,次次痛不欲生。连带着丈夫也一同煎熬,不管是不是真正的解药,柳无眉都愿意一试。
结了尾金,乌渡郑重地向他们承诺,今后也一定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他们的身份。
夫妻二人对他露出微笑。
步早带着两人的尾金和五星好评离开,钱还没捂热,立刻还债。
日子过得越来越有盼头了。
步早愉快地想。
这个任务就此结束。而乌渡还有与一点红之间的约定,但步早看了看一点红的近况,对方十分忙碌,忙于杀人,忙于完成薛笑人派给他的任务。
机智狡猾的玩家决定,可以等一点红稍微闲下来之后再去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