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骇然望着严夫子,整个胸膛都冷透了。
那下人吓得连连后退,一不小心,失足从台阶上滚下,痛也不觉得,一径连滚带跑出来,揪住戏班子老板的裤腿,抖着嗓子道“白、白老板她”
戏班子老板一脚踢开那人,疾走几步上了台阶,待看清房梁上挂着的那人,一下子噎
戏班子老板勉强定住神,然而腿依然直
严夫子对外头的喧嚷一无所动,一步一步走到窗边的太师椅上坐下,长长舒口气,缓缓闭上眼。
若是警察赶来,严夫子连最后一份体面都没了,红豆挪动
红豆呆了呆,满腹疑问看向贺云钦。
贺云钦沉声道“我来处理,你
说着进了屋,走到严夫子面前,到近前俯身一看,顿时呆住“严先生,您服了毒”
严夫子闭目不答,呼吸已有渐缓之势。
贺云钦滞了滞,缓缓蹲下身“严先生,就算有罪,自有律条来定夺,是非对错姑且不论,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我先想办法带您出去就医。”
严夫子蔼然一笑道“不必了。贺先生,你是厚道人,但我服药已超过半刻钟,纵是神仙来了也无救,杀人偿命,我当有此报。”
红豆眼泪无声滑落下来,终于还是进了屋,到严夫子面前蹲下“严先生,学生我”
想不明白。
严夫子闭着眼睛笑了笑“我有个女儿叫丁琦,若当年没遭傅子箫等人的毒手,应该跟你的小姨一样,今年二十有八了。”
小姨。
红豆诧异地张了张嘴,难道她早前的猜疑竟是真的“先生,我小姨她”
严夫子睁眼看向红豆,仿佛触及了极为心痛之事,脸上浮现一抹异色,良久,方苦涩长叹一声道“从阳宇天到白凤飞,这几人的确全系先生所杀,但先生不悔。这些年我每日都痛苦如煎,唯到今日才痛快了一回。”
这时外头传来纷沓急促的脚步声“凶犯就
红豆忙看向贺云钦,可就
红豆这才意识到刚才那动静是枪响,哥哥刚当上警察时,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心,曾带她去旷野空寂处用枪匣子打过鸟。
外头那群人为这枪声所慑,还未闯进屋,全都怔
公公婆婆可全都
经此一遭,院子里的人哪还顾得上白凤飞,眨眼工夫便跑得一个不剩。
王彼得
虞崇毅进来,俯身劝道“严先生,刚才云钦说得对,如果白凤飞他们真是罪大恶极,公道交由法官来论断,您不该自戕,趁外头大乱,让我们先带您出去就医。”
严夫子呼吸愈
红豆搀他起来,哽声道“严先生,您先别说了,求求您,跟我们走吧。”
可是严夫子身体沉重如山,她搀了好几把都没能搀起来,愈
顾筠擦了擦眼泪,疾步走进来。
贺云钦道“来不及了。”
红豆低头一看,严夫子低垂着头,面容依旧平静,但脸若金纸,不知何时已断了气。
这时外头又传来几声枪响。
贺云钦拉了红豆,叹道“这是严先生自己的选择,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外面越来越乱,此处很快就会封锁,我们需得即刻离开。”
红豆噙着泪花严夫子扶靠
外头已乱得不像话,沿原路回戏院是断断不行了,一行人从后门出了戏院,找到之前停
红豆思绪凝结
红豆心乱如麻点点头“好。”
贺云钦又道“严夫子是位极体面的书人,临终前能说出不悔的话,定是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拦了这回,拦不住下一回,我们眼下该做的事便是从严夫子信里整理证据,若能将当年之事大白于天下,那是再好不过,因为既能还严夫子体面,也能还丁小姐公道。”
红豆抬眼看看哥哥,哥哥面色跟她一样凝重,便将那封信递给贺云钦,哑声道“云钦,我不怕别的,但是照严夫子所说,我小姨也是被人所害,我现
猜疑是一回事,被证实又是另一回事。
贺云钦只觉她手冰冷透骨,虽说天气远算不上冷,仍令人生了炉子,一为给红豆取暖,二为驱驱连日下雨所带来的寒气。
顾筠给顾公馆打电话报了平安,趁顾家派车来接之前,默默挨着红豆
贺云钦立
“十一年前,傅子箫、许奕山及阳宇天同住春莺里,傅子箫阳宇天从小便认识,二人以拜把兄弟相称,许奕山不如他二人交情好,但因为住得近,家境也相当,免不了常跟两人走动。
“三人当中,傅子箫是富荣洋行少爷程冠之的常随,阳宇天是本籍春莺里的戏子,许奕山天资聪颖,最大心愿便是借书摇身一变成为上等人,可惜他因为父亲早逝,家中四壁萧然,为了书凿壁囊萤自不必说,还经常向亲戚借贷,考取了南洋公学,但彼时还不认识后来成为许太太的露露百货千金,以许家当时的境况,能否毕业都成问题。
“邓归庄家境远较三人殷实,但因为他
“不久阳宇天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