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抿紧了唇, 乌泱泱的眸子深沉如海, 惨白得病态的俊脸上如常淡漠, 迎上顾柔嘉的目光,唇角一扬,低低的笑了, 将她抱到妆镜前,为她梳了一个灵蛇髻。看着他骨节分明的素手拈着自己的长
“何况皇后咄咄逼人, 嘉嘉觉得我是以此泄愤”沈澈从后搂住她, 浅啄她的小脸,腻滑的肌肤让他颇有几分欲罢不能,将他抱得更紧。他是从来不用香料,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似乎还带了冰雪的气息, 顾柔嘉这些日子对气味何等敏感,但独独依恋沈澈的味道朝他怀里钻了钻, 她才低声道“旁人不知你, 我难道不知你心思缜密, 从来不会只为了泄愤二字做事。”她说得很慢, 歪着小脑袋似乎
“接下来的日子,咱们可能会很难过。”沈澈捧着她的脸,凉凉的呼吸徐徐喷洒
若是任由流言肆虐,腹中宝宝出世,沈澈现
“这也是她的意思。”想到顾贵妃半含泪的憔悴面容,沈澈心里好像被针扎了一样,刺得生疼。他无法对和顾柔嘉的相似容颜而无动于衷,更何况那是顾柔嘉的亲姐姐,为了顾家舍弃了自己全部的亲姐姐。他轻轻抚着顾柔嘉苍白的小脸,目光微微敛,声音低入尘埃,“嘉嘉,你会恨我么”
自流言爆
她越想越心酸,小拳头握得好紧“沈澈,咱们一定要力保全姐姐。”
不拘沈奕再不堪,身为储君一朝薨逝,整个大燕是不可能无动于衷的。各府亲贵也依了品级、亲疏前去吊唁。皇帝不过三个儿子,沈奕去世。或有心思浮动的朝臣也
而作为这暗涌的中心,沈澈和顾柔嘉到东宫吊唁之时,无疑是
尚且是皇后低声说“还不引了九王和王妃进来。”
自有内侍去了引进沈澈夫妻二人,几个王妃面带嫌恶之色,只觉和妖孽为伍恶心之至,看着他二人进来,纷纷向皇后与太子妃告辞。太子妃遭此巨变,泪眼婆娑,还是依礼向两人行礼“九叔,九婶。”
现下谁不将沈澈视为蛇蝎,避犹不及,太子妃能这般礼遇实属不易。顾柔嘉转头看了一眼哭得眼儿肿似核桃的美人,还是嘱咐了一句“太子妃节哀才是。”
“节不节哀又有什么要紧太子殿下总也看不到了,只是夫妻一场,我总该为他哭一哭。”太子妃说着又红了眼眶,低头拭泪不止,又当着人前,少不得强行憋回眼泪,低声道,“让九叔九婶看了笑话。”
和太子妃一直接触不多,只知沈奕
既是来此吊唁,面子功夫总该做足,
不拘她再阴险狠毒,爱子的离世到底让她饱受打击,一夜白
皇后平静的打量过两人,那目光平和似一潭死水,只是被她看过,顾柔嘉下意识护住自己的小腹,生怕她想对自己的宝宝做什么。将她的反应眼底,皇后低头,露出和素日里一样温和从容的笑容来“现而流言纷扰,九弟与弟妹肯亲自来一趟,实属不易,何况弟妹是有身子的人了,还肯涉足这灵堂之中,可见心真。”
“做人叔婶,自该送太子最后一程。”沈澈语调冷淡,和外头诵经的声音合
“方才太子妃说过了,又有什么哀好节的。”皇后笑得眼睛眯起,凶光涌动,眼角细密的皱纹也显得狰狞无比,“本宫只知,礼尚往来,方是君子之道。”
她笑得何等雍容,目光轻轻扫过顾柔嘉微微隆起的小腹,只低头微笑。沈澈冷冷道“可惜,九王府不可能有挂出白绫之时。或许哪日本王寿终正寝,以皇后年岁,也怕是看不到了。”
皇后连眉毛也不动,笑得如同戴了面具“九弟必会长命百岁的,为了孩子,弟妹可要好生将息,切莫坏了自己身子。毕竟国中的流言,宁信其有莫信其无,沾染上了妖孽,都是长久不了的。”
听她提到腹中宝宝,顾柔嘉又怕又怒,护住小腹冷笑道“不劳皇后关心,皇后身为天下之母,还是不要说这等危言耸听的话,叫人以为皇后没有半点容人之量,连兄弟的儿子也容不得。”
“正因本宫是天下之母,这才以天下为先,妖孽二字,怎可轻易怠慢。”皇后笑了,声音轻柔非常,顾柔嘉正待暴起,外面又说有亲王前来,皇后只请对方进来,身边的年轻女官则微笑道“烦请九王和王妃移驾东花厅,婢子命人准备茶点。”
“我哪里敢吃东宫的茶点,皇后都说我腹中孩子是妖孽,若我吃了茶点有什么不好,你能负责么”顾柔嘉冷笑着,寻思着这女官的确面生,想来是掌事女官受重伤后被皇后提拔起来的。后者被她一激,却也不恼,笑嘻嘻的说道“今儿风大,王妃闪了舌头可就不好了。太子昨儿个才薨了,若是两府贵胄接连见了血光,可就是最坏的事了。”她说着,目光滴溜溜转过沈澈,“到时候,可不知京中会传出些什么难听话来”
她似有讥讽之意,但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了。沈澈已掐住她的脖子,硬是将她掐得双脚离开地面,只
“皇后的女官,这五个字也敢用来压本王”沈澈冷笑,骨节分明的素手又一次加重了力道,年轻女官眼泪簌簌,只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似已然要去了一样。才行至门外的皇后听得动静,转头见此情景,和颜悦色道“九弟,放开她。”
“皇后虽是小君,却无权号令本王。”沈澈淡淡说道,仿佛并非手上提着一条人命,而是寻常的谈笑一般,“仅凭她对内子出言不逊这点,死百次都够了。还是皇后堂堂国母,身边竟都是这样不知尊卑的女官”灵堂之外话语声渐近,皇后沉默着,目光平静得死寂,一派不甚
他还是那恍若谪仙的模样,只是手中力道加大,年轻女官的脸由火红渐渐转成青灰,翻着白眼,竟是动也不动了。外面人声渐渐大了,整个九王府早已因流言而无比被动,要是再
她声音脆生生的好听,沈澈目光低垂,薄唇抿得更紧,手中力道却是松了,年轻女官陡然落地,已有些不太清醒,静了片刻,才有了动静,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瑟缩
皇后似乎并不
沈澈并不作答,只揽了顾柔嘉要告辞,行出灵堂,他忽又转头,冷笑道“皇后说这些没成算的话,是与本王玩笑一个奴才罢了,也敢称得上如花似玉皇后若真如此觉得,不妨将她送到陛下身边去。”他话里颇有讥讽之意,皇后听着,笑得风轻云淡“陛下么现
她转身去迎前来吊唁的亲王,话语刚一出口,就被埋
行出二门,顾柔嘉松了口气,想到皇后的针对,她还是有些不胜其扰,轻轻问“皇后当真会先动起来”
沈澈极善隐忍,否则早
虽不知沈澈的计策是什么,但顾柔嘉就是这样的相信着他,苦一些又有何妨
“她会的。”沈澈扬了扬唇角,“沈奕一死,就阻断了她全部的希望,一个绝望的人,什么都可能做出来的。遑论皇帝视色如命,根本靠不住。她此生最重沈奕与皇后之位,沈奕已死,她现
“但皇后再有权,明面上也不能对亲王做什么,尤其是她身为女子,理应避嫌政事。”顾柔嘉歪着头思忖,忽又醍醐灌顶,“难道她想对皇帝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