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做了九五之尊, 但皇帝有时午夜梦回, 仍会梦见那
毕竟, 沈澈是宸妃唯一的孩子。
皇帝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病久了, 脸色本就青灰一片,现下因为惊怒交加而脸色潮红。吉祥吓得脸色顿变, 忙上前为皇帝抚心口“陛下、陛下您不能生气啊, 龙体要紧啊”
不想皇帝粗暴的拂开他的手,如同负伤的豹子一样猛的翻身坐起, 眼睛里血丝密布,死死的看着沈澈“你说”
他反应何等剧烈, 沈澈眉梢动也不动, 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仿佛面对的并非是君王的雷霆之怒, 低声道“母妃生产之时,早已身中剧毒,辰砂和铅石双重毒性之下,令腹中孩子也生出畸形来。”母妃被勒死时那凄美的笑容浮现
“心脉病损她正值花信之年,乃鼎盛之时,怎会心脉病损”皇帝咆哮着,因为病重,话音刚落就重重的咳嗽起来,那潮红迅速晕开,看来格外诡异,惶急的伸手想拧住沈澈的衣襟,“她怎会心脉病损”
“陛下敢不敢立誓,立誓对于母妃的死当真一无所知。”看着皇帝一瞬间低迷的样子,沈澈顿时冷笑起来,心中不齿已极,咬紧了牙,一字一句的骂道,“陛下对此事一清二楚,现下一派受惊的样子是做给谁看”话至此处,沈澈心中愈
想到皇帝视色如命,不知觊觎了母妃多少时候,沈澈就觉得恶心至极。
皇帝怔怔的坐
“辰砂受热生出水银,再有铅粉剧毒,母妃受毒日久,早已病入膏肓。”沈澈冷笑,悲愤至极,可是他不能
因为愤怒,皇帝满脸胀红,喃喃自语一般“病入膏肓,她早已病入膏肓”
“不错,本王多方查证,国中有不少人如母妃一样生下所谓的妖胎,而这些人,十之八九居住
他说出的话掷地有声,皇帝的粗喘愈
“九弟今日,是来侍疾的么”皇后温和的微笑着,若非那双眸子深不见底,几乎让人觉得她并非是要置人于死地。她说着,行至皇帝床前,似乎想扶他躺下,“陛下久病,不如好生躺下,对龙体有益。”
皇帝陡然暴怒,扬手推开皇后,骂道“滚开”他已是气喘不已,皇后被大力一推,顿时摔倒
她花白的头
“老二为什么会柔弱到如此地步,皇后心知肚明。”皇帝冷笑道,“现
皇后眉毛微微一动,面露惊疑之色“宸妃是先帝宠妃,为人嫉妒也是有的,只是这理儿也说不通,谁敢
她何等自然,似乎并没有一点的心虚,沈澈拢
坦然的迎上了沈澈的目光,皇后笑了笑“另有一事,宸妃乃是九弟生母,九弟一片孝心令人动容,只是这中毒二字,可不是随便能说得。”她转头看了一眼皇帝,笑道,“九弟有证据么”
“皇后怕本王找不到证据”沈澈冷笑道,“当年始作俑者给母妃扣上了妖孽之名,为免打草惊蛇,有些证据也就不再清理。不想本王现下面临和母妃一样的局面,自然不肯令母妃再背负妖孽的名声。”他旋即将方才与皇帝所言再行讲述一遍,皇后始终含着笑容,直到他讲完,才徐徐笑道“原来是白衣仲景云先生所言,着实有一些说服力。只是九弟身边的老嬷嬷,本宫若所记不错,她是有些糊涂了吧,既是糊涂之人,所言岂能当真何况脉象之事,本宫尚不知医理,也明白脉案上所写不过是管中窥豹略见一斑罢了,如没有切实号脉,病人是什么情形也不可断言。云先生乃是国中圣手,这点应该比本宫更为清楚,即便是虾游脉,却也未必是中毒引起的。”她说着,笑得何等慈爱,“除非九弟能有确凿证据,表明宸妃当真是中毒,那畸形儿或是心脉病损,也有些信服力。”
当年宸妃事
殿中陡然静默下来,吉祥额上早已冷汗涔涔,跪
她话音尚未落下,沈澈“呵”一声轻笑,那轻颤的眸子涌出几分狂热的光泽来“皇后不必心急,本王已经说过了,皇后是怕本王找不到证据吗”他说着,一步步逼近皇后,“不错,除了脉案之外,大多证据都被清除了,可是还有一样最重要的证据,是根本无法清理的。”
“是什么”皇帝面色紫胀,急声追问,沈澈并不理皇帝的追问,冷冷的看着皇后“既是长时间中毒,那母妃的身子必然被蚕食得厉害,她的尸身,就是最好的证据。”
“不可能,但凡是给赐死的人,尸身一律扔到乱葬岗,即便想寻找,也绝没有踪迹。”皇后淡然摇头,徐徐看着沈澈,“九弟,此事不可信口开河。”
“皇后手眼通天,难道连这个也查不到么”沈澈冷笑道,“当年母妃死后,父皇令身边的督太监将母妃的尸身送往宫外安葬,这十数年来,本王屡屡出宫,就是为了祭拜母妃。”
哪怕母妃已经化作一抔黄土,但只要
皇后就像是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纹,看着沈澈良久不语。皇帝怔了片刻“果真么宸妃的尸身果真妥善的保存着”
“是。”沈澈颔首,他一面说,一面看向皇帝,“陛下若执意要证据,本王说不得也只能做不孝之人,去叨扰母妃九泉下的芳魂。”他说至此处,向帝后行了一礼,转身往外面去了。皇后蹙了蹙眉,令身边年轻女官跟去,不想皇帝冷笑道“怎么,你慌了手脚不成朕只知你
对于昔年宸妃的事,皇帝到底是知道的,她知道妖胎是结
心脉病损的痛苦绝非常人能体会到的,想到宸妃死前经受了非人的折磨,皇帝紧紧咬牙,狠狠地看着皇后“朕竟不知,你是这等的蛇蝎心肠,她与你无冤无仇,你竟对她下这等狠手。”他一面说,一面重重的拍着床板,“吉祥,传旨礼部,朕要废了这蛇蝎妇人”
吉祥跪伏
皇帝给这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死死的看着皇后“你这阴险的毒妇,还想诡辩”
“本宫再阴险,也是阴险得坦荡,总好过陛下薄情寡义,却还要一派情深义重。”皇后轻轻一哂,满脸不屑,“宸妃之事陛下心知肚明却毫无作为,却反过来指责本宫。陛下别忘了,若非如此,这皇位是沈九而非你的。”她哂笑着,不齿已极,“你我夫妻一体,本宫不好过,你也不要想活。你若要怪,待你我见到奕儿之时,你再来怪我吧。”
她又笑着,俯视着皇帝“陛下已经不年轻了,若是驭龙宾天,如顾贵妃这样的年轻美人会如何呢”
从宫中出来,齐修远早已等
齐修远生性冷淡且少言寡语,这些日子为了沈澈和顾家出力不少,现下顾家两个爷们都给下狱了,若非齐家照拂,顾夫人和温含芷怎的挺得下去。
正值要走之际,沈澈忽的停了脚步,转头说“你还要跟着多久皇后身边的女官,个个都是做贼的么”
身后良久没有动静,齐修远蹙眉,喝道“出来”
他声音不大,但却让人耳鼓膜震动,宫门一角这才俏生生的走出一个女子来,正是皇后身边的年轻女官。她笑得一派无邪,看着沈澈道“怎么就是做贼这宫道只许九王走不成”她说着,又轻快一笑,“齐将军何必如此吓人我虽是个奴婢,却也与贼扯不上关联,齐将军一派要吃人的模样,叫我如何自处”
上遭
这等危急的事,沈澈早知皇后会令人跟随,与其阻止,倒不如顺水推舟。他眯着眼,眸子里凶光微微露出来,低声道“你的意思,倒是本王应该谢谢你了,嗯”
年轻女官抿着嘴儿一笑,甚是妩媚“是呢,九王还要谢我才是。”她笑着,“齐将军不如也一起去,若只我一人跟了九王去,给王妃知道了,保不齐要吃醋的,我犯不着惹得九王和王妃之间起了龃龉。”
齐修远英气的剑眉蹙得更紧,看了一眼沈澈,见他并无反对之意,这才点头。三人一行往京郊而去,一直行到了小山谷之前,才见陆剑锋、云先生和旺儿领着几个黑衣劲装男子等
“九王是皇后正经八百的小叔,皇后怎能不关心”年轻女官瞥了他一眼,并不热衷于跟他说话,跟
沈澈立
他眼中泪意浮动,只负手立于一旁,旺儿已令几个黑衣劲装男子上前去,动手开始起棺。几人看来都是练家子,动作飞快,不多时就连一个木棺露出,众人忙将将其抬起,旺儿转身道“殿下,找到了。”
沈澈浑身一震,忙行至木棺前,一一将尘土拂开,又低声道“母妃恕儿子不孝,实
云先生冷笑道“长时间接触剧毒,毒入骨髓,怎的不会这般黑色”说至此,老先生又冷笑起来,“若是不信,你也大可以试试接触剧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