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总裁的女友8
萧景然开始不停地发照片过来, 全是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买的纪念品, 以及合影留念。
他还写了不少小作文,抒发对她的情感,两人曾经有多好,很甜蜜又幸福。
白真真觉得腻味,所以现在情况是,他恢复记忆了?
“她”上赶着的时候,他死活不理她。恢复记忆前、恢复记忆后,都对她不耐烦,希望她消失。
现在她也失忆,也有了新情人,他却稀罕她了?
贱不贱啊!
【你想起了什么吗?】手机震动,又一条消息发来。
【抱歉,没有。】白真真很快编辑短信,回复。
然后不理他,跟宋默约出去玩。
萧景然喜欢她吗?白真真对此存疑。
这种剧情都是有套路的。女主既然是那个女孩, 那一定不能让她受委屈。就算萧景然有过女友, 也只是一个波折罢了, 他一定没有爱过她。
男主只能爱女主。只有女主,让他平生尝到动心的感觉,之前跟别人的,并不是爱情。
不管他现在怎么回事, 为什么截然相反,但白真真不相信他的喜欢。
电话打进来。
是萧景然。
盯着来电显示, 好一会儿,在快要挂断时, 她慢吞吞地接起来:“喂。”
女人的声音不情不愿,电话那头的萧景然立刻察觉出来,低声唤道:“真真。”
“嗯。”白真真应道,慢吞吞地道:“你有什么事吗?”
“明天有时间吗?”萧景然轻柔地说,姿态堪称低微,“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白真真不说话。
“是我们之前去过的地方。”萧景然又道,“你答应过我,会配合我。”
她是说过愿意找回记忆。
“哪里啊?”她问道。
萧景然便道:“去长明,玩水上漂流。”
白真真一听,眸光冷下来。
两人的确去过长明度假区,玩过一次水上漂流。
当时,“白真真”说不要,但萧景然哄了她两句,她就没再坚持。玩的过程中,不停尖叫。
“你记得你很喜欢。”电话里,萧景然轻声说道。
他回想那次,他们一起户外跋涉,她被虫子掉在肩上,吓得花容失色,可爱极了。
一起漂流,一起泡温泉,一起烧烤,还吃了烛光晚餐。
萧景然现在想起来,心都是酥的。
但白真真跟他的感觉截然不同。
她只记得潮湿的密林,记得崎岖的山路,记得失重的恐惧,记得疲惫过后想要休息,却见他兴致盎然,强打精神陪他。
“我能叫上宋默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闻言,萧景然瞬间从酥软微醺中回神,神色变得冰冷。
他攥了攥拳头,不让自己的口吻太过尖锐:“真真,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他死都不可能让宋默同行。
“那我不去了。”白真真的声音含含混混的,好像有些害怕的样子。
萧景然顿时头疼,又有些难受,深深吸了一口气,缓声哄道:“我保证不会把你怎么样。相信我,好吗?”
他可不是多值得信任的人。
但白真真犹豫了下,说道:“那我让宋默送我去。”
宋默,宋默!
嫉妒像毒蛇,啃噬着他的内心。她口口声声,全是宋默。
那个小秘书,就这么好?萧景然恨不得世界上没有这个人,但她现在不信任他,腮边咬了咬,他道:“好。”
她想要宋默去,但宋默有没有时间,还另说。
挂断电话后,白真真穿戴打扮,等男朋友接她出去吃饭。
宋默很忙。
作为白董的秘书,而且是看好的经理人,他身上的工作非常繁重。
但他天生精力旺盛,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丝毫不觉得累。
当白真真看到他,依然是精神充沛,雷厉风行的状态。
“有件事跟你说。”吃饭的时候,白真真道。
宋默抬起头:“什么事?”
“萧景然约我出去玩。”白真真道,“明天你送我。”
宋默咀嚼的动作顿住了。过了一会儿,他用力,咀嚼,咽下。
“能不去吗?”他声音有点淡。
白真真瞅着他,笑起来:“你吃醋啦?是不是?”
宋默不说话,低头扒拉碗。
“如果你吃醋了,我就对你解释。”白真真好整以暇地笑着,一只手托着腮,轻轻点动,“那如果你不吃醋,我就不解释了喔。”
宋默抬头。
“不吃醋啊?那算了。”白真真挑挑眉,低头吃起饭来。
宋默吃醋吗?
他不吃醋,只想一刀捅萧景然肚子上。
他十年没谈恋爱了,难得焕发新春,偏偏萧景然跳出来现眼。
是,他们曾经交往过。但不是分手了?一个合格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
“服务员。”见他绷着脸不说话,白真真便叫了一声,“来一份醋,谢谢。”
等服务员把一小碟醋端上来,她放到了宋默的面前:“给我吃。快。”
宋默:“……”
他沉郁的心情几乎维持不住,快要笑出来,好气又好笑。
看向对面,没心没肺的女友,笑得眼睛亮晶晶的,简直像是不知世情的小恶魔。
“快点,快点呀!”见他不动,她还催促。
宋默拿她没办法,只好道:“我吃醋。你到底为什么见他?”
不是分手了吗?为什么还要纠缠不清?她就那么喜欢萧景然吗?
“这事说来话长。”白真真笑着说,“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去车里说。”
宋默无语。
“真的,我不会骗你,会从头到尾跟你说个明白。”白真真安抚道。
宋默更无语了。
所以,让他吃什么醋啊?她明明可以吃完饭再说的。
“嗯。”他低下头,继续吃饭。
指责是不可能指责的。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他又不是刚知道。
除非他打算分手。不然,最好是适应一下。
“好乖喔。”白真真笑吟吟的,还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然后立刻被他抓住了:“坐好!”
他眼神含着告诫,神情不可谓不严厉。
“嗯嗯。”白真真笑嘻嘻的,抽回手,安分下来。
等到吃完饭,回到车里,宋默就盯住了她。
“萧景然那个人,很贱。”白真真一开口,就是劲爆的评断。
宋默浑身一震,抿住唇,没有打断她。
白真真继续说道:“我跟他那么要好,结果他出事了,一点消息都不给我,让我白白担心那么久。”
“我还因为他受了伤,就是额头这里,你看到现在都还很明显。”
“他当时看见了,连句心疼都没有。狗东西,我决定跟他分手。”
“他本来同意了。但见我跟你走得近,他又不爽了。你懂吧?他想追回我。”
“那我也不爽了。凭什么啊?他就是个垃圾,所以我要报复他。”
宋默听懂了一大半。
后面那句,他没太懂:“你要报复他?”
报复他的方式,是跟他约会?
白真真也知道逻辑不大通,但失忆这个梗,她不打算对局外人说。
好在宋默的重点不在这里:“我来报复他。你别见他。”
让那个孙子多看一眼真真,宋默都觉得吃了大亏,比股市掉两个点还让人难受。
“不要。”白真真摇头,“我要自己报复他。”
宋默眼神沉沉的,盯着她不说话。
“反正我就是要这样。”白真真理直气壮,看着他道:“你不爽?那你带我去你家啊!”
“???”
“!!!”
宋默震惊了。
宋默怀疑自己的耳朵。
宋默觉得自己可能脑子坏掉了,产生了臆想,旁边坐着的女友不是真实存在的——
怎么可能有这么离谱的女人?!
“那你到底爽,还是不爽?”白真真凑上前,“你要觉得爽,明天你送我。你要觉得不爽,那你……”
她眨动眼睛,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面容纯真无邪像洋娃娃。
宋默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嗡!”
车子启动,像离弦的箭,飞速驶出。
四十分钟后。
白真真进入男朋友在市里的房子,惊叹道:“哇,好多健身器材。”
装修极简的房子,颜色只有黑白灰,清清冷冷的。
但客厅很大,被健身器材填充,一眼看去,跑步机,椭圆机,划船机,蝴蝶机……
她惊叹地转身,看着挂起外套,将领口解开两颗的男友:“你哪来的时间和精力?你都这么大年纪了!”
这话简直是挑衅。
老男人绝不能忍的挑衅。
“啊!”白真真惊呼一声,抱住男人的脖子。
她被他抱起来,抵在墙上,男人偏头吻过来,又急又凶。
他是典型的进攻者,她几乎没有招架之力,只能被动承受着。
两人从玄关吻到客厅,又从客厅转战卧室。
半小时后,白真真出了一身汗,眼神也湿漉漉的,指尖一下下戳着男人结实的胸膛:“你真的年纪大了啊。”
宋默低喘着,短发被汗水打湿,他闭了闭眼,清俊的脸庞被从这个角度看去,分外性感。
他大手抚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低头抵着她,鼻尖相抵:“下次。”
她毕竟是第一次来他家里。
她恶劣,作弄,看似没心没肺,但她可能不是很懂。
他不能把第一次带回家的女友……
“可是我难受。”白真真乱哼,乱蹬,撒娇似的胡乱叫着,“你不爱我,你都不管我。”
宋默抿住唇,好一会儿,沉沉叹了口气,只解开了她自己的衣服。
失忆总裁的女友9
白真真趴在床上, 一手托腮,一手刷着手机, 听着浴室里传来水声。
好一会儿,水声停下,男人穿着灰色棉质衣裤,擦着湿漉漉的黑发走出来。
“你好久哦。”白真真坐起来,看过去道:“你以前也是这么久吗?”
她穿着他的衬衣,白皙匀称的双腿盘在一起,该遮住的都遮住了,但因此更加令人血流加速。
宋默低头擦着水珠,走到床边,将毛巾扔飞,好大一只就跪在床中央,清亮乌黑的眼眸注视过来。
“为什么穿我衣服?”他视线往下,落在她解开两颗纽扣,遮住大半风光的领下。
“我衣服被你弄皱了。”白真真撅嘴,指了指床下, “你不让我穿, 是让我裸着吗?宋默, 你好禽兽。”
宋默:“……”
他低头,然后抹了把脸。
他就不该说话。
“想吃什么?”他抬起脸问道,“我给你做。”
白真真惊讶道:“你会做饭?”
“会一点。”宋默道。
“可我想吃你。”白真真倾身靠近,鼻尖几乎抵住他的, “我刚才没吃饱。”
宋默:“……”
大掌按在她脸上,将她推倒在枕上, 自己起身走了,顺便捡起她丢在地上的衣服。
“哼。”白真真动了动, 躺得更舒服些,然后摸过手机,玩了起来。
阳台上的洗衣机嗡嗡转动。
厨房里菜刀剁在案板上,发出“笃笃笃”的声音。
不多会儿,饭菜的香气飘了出来,诱得人肠胃不安分地扭动。
“做了什么呀?”白真真终于舍得放下手机,溜达过去。
站在男人身后,抱住他的腰,脑袋从侧面探出去。
“红烧排骨,烤羊排,白灼菜心,醋溜豆芽,糖拌西红柿。”宋默答道。
他在切西红柿,随着他的动作,后背上的肌肉鼓起又平复,白真真好奇地戳了一下,又一下。
男人动作顿了顿,转过头:“亲我一口。”
白真真瞪大眼睛:“我以为你会让我安分点。”
宋默低低一笑:“我傻吗?”
这下白真真也笑了,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宋默,你真棒。”
她夸的是他做的菜。
“一会儿喜欢就多吃点。”宋默说道,转回头去,继续切西红柿。
白真真仍是抱着他的腰,下巴轻轻抵在他后背上:“你家的菜不少啊。你平时也自己做饭吗?”
“周末会做。”宋默答道。
平时没时间。但周末的话,他习惯做一两顿饭,调剂下生活。
“这样啊。”白真真点点头。
很快,羊排烤好了,排骨也炖好了。宋默没让她经手,自己把碗盘端出去,摆在餐桌上。
“喝什么?”摘下围裙,男人问道。
白真真道:“冰可乐。”
男人点点头,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可乐,放在桌上。
“还真有啊?”白真真好奇,指了指不远处的健身器材,“我以为你不喝这些。”
一口糖水下去,卡路里飙升。
“平时不喝。”宋默没看她,低着头道:“吃饭吧。”
白真真盯着他看了两眼,忽然明白了什么。
蔫坏的男人,一直盼着她来,悄悄准备了吃的喝的,还不承认!
但她也不会戳穿,笑眯眯的,吃起了饭菜。
“唔,好吃。”
“宋默,你厨艺好棒喔。”
“以后都不想出去吃饭了呢。”
宋默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道:“周末可以给你做。”
“好的好的,事业为重,我明白。”白真真语气活泼地道,丝毫没有在意的模样。
宋默观察片刻,见她说的是真的,并非是气话,微微松了口气。
饭吃到一半,宋默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是。什么时候?不行。我明天有事。晚上可以。好。”
挂断电话,白真真才出声道:“什么事?”
“公司的事。”宋默将手机放下,重新拿起筷子,“让我出差,我没时间。”
他答应了明天陪她去见萧景然。
“你去就行。”白真真不以为意道,“我见萧景然,什么时候都行,让他改时间。”
宋默的筷子顿了一下。
他本来以为,她会让他去,然后她自己去见萧景然。
一股说不清的感觉,在心底响起,让他看向她的眼神柔软又奇异。
“干嘛这么看着我?”白真真瞥他一眼,“当然是工作重要啦。”
这是爷爷的公司,不为别的,萧景然也配打扰爷爷赚钱?
宋默笑了一下,温声道:“好。”
他拿起手机,回拨过去。
是夜。
白真真偎着男友,沉沉睡着。
城市的另一边,萧景然忙完工作,准备回家。
想到明天的行程,他深邃英俊的脸上,缓缓露出一点笑意。
明天是他和真真的约会。不三不四的人?没资格打扰。
天亮了。
日上三竿。
白真真醒来,枕边是男友准备的衣服,一套是洗干净的,另一套是新买的。
她没急着穿,而是拿起宋默留在衣服上的便签。
他还挺有情调,手写便签,而不是给她手机发消息。
飘逸劲锐的字体,写下简短的留言,他去公司了,饭菜在锅里,让她睡醒后别忘了吃早饭。
白真真放下纸条,又躺回床上。
摸起手机,给宋默发了条消息:【我那么大一个男友不见了。你知道他被哪个山头的妖怪抓走了吗?】
与此同时,宋默刚抵达机场。
看到这条消息,他绷起的脸庞微松,看了眼时间,拨号回去。
可惜,没打通。
白真真此刻在跟萧景然通话。
“不好意思啊,实在是事出突然。”她口吻歉然。
男朋友出差了,她只好取消跟他的计划。这个变故,像一个狠狠的耳光,打在萧景然的脸上。
他脸色难看:“你就丝毫不相信我?我们曾经在一起,你相信自己的眼光好吗?”
她曾经跟他在一起两年。她就算不相信他,至少相信她自己的眼光吧?
这倒是一个好理由。
叫人拒绝不了。
于是白真真换了个话题:“那个……我们昨天在一起了。你还希望我找回记忆吗?”
萧景然下意识想说,你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随即,想到什么,脸色骤变!
在一起了?他们在一起了?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这个念头,像一针毒液,注入他的心脏,令他痛得颤抖。
愤怒到近乎疯狂,他眼睛都发红起来:“你不是答应过我,找回记忆前,不跟他在一起?”
咦,有吗?白真真忘了。
她不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在一起了啊。男未婚,女未嫁,情之所至,需要对谁解释什么吗?
“我没别的意思。”萧景然努力克制着,不让嫉妒与仇恨烧毁理智,“我是怕你找回记忆后,会后悔。”
就像他一样。
他现在就很后悔,曾经以为喜欢了别人,在她找到他时,趁机分手。
“我不后悔。”女孩清亮坚定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一段感情而已。她还这么年轻,没了这一段,还有下一段。
但嘴上说:“我很喜欢他!”
这话无异于一只黑手,将注满毒液的针剂,往他心脏上更用力地推了一下。
嫉妒似火,铺天盖地,在他的世界里燃烧。她有这么喜欢宋默吗?萧景然用力闭上眼,不愿意深想。
“你放弃吧。”白真真反而劝起他来,“萧景然,我不是太想找回记忆。”
她好心好意地劝他,让他不要再执着于从前的事,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但萧景然却想,放弃?让他承认自己不如宋默?
“等他回来,我们再约。”说完这句,他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白真真挑了挑眉,确信这个男人不爱她。
她说自己跟别人睡了,他都没伤心,没气急败坏,没失控大吼。
他不放弃,只是因为好胜心,因为占有欲。
“喂。”她看到男友的未接来电,拨号过去,“是萧景然嘛。他打电话问我出发没有,我说不去了……”
宋默要登机了,两人说了几句重要的就挂了。
跟萧景然的见面,定在了五天后。
“过了今天,不管你想没想起来,我都不会再打扰你。”为了把她约出来,萧景然说道。
白真真能怎么样?只好答应下来啦!
“跟我来。”萧景然接到她,循着记忆,往第一个项目而去。
这边是一片度假区,占地面积很大,大众项目、小众项目数不清。
上一次来这里,就是萧景然挑的路线,所以他还记得。
高大茂密的树林,遮蔽了天空,只有少许光线穿透枝桠投下了斑点碎块。
“我扶你。”萧景然说道,伸出手去,扶住了她的手臂。
这里落叶很厚,枯枝腐叶积攒了一年又一年,不知覆盖着什么,一脚没踩对,陷进坑里也不是没可能。
白真真没拒绝他:“谢谢。”
见她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萧景然的神色终于好看一些。
两人慢慢往前走。
萧景然看了看头顶,说道:“上回来这里,有虫子掉下来了,落在你肩膀上,把你吓了一跳。”
他笑起来:“我才知道,原来你害怕虫子。”
“这里有虫子吗?”白真真果然瑟缩了一下,不由得往他身边靠近。
萧景然眼里有笑意:“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失忆总裁的女友10
“你要怎么保护我?”话刚落下, 就听女孩问道。
她仰着头,露出鸭舌帽下一张线条精致的面孔, 清亮妩媚的眸中涌出好奇。
萧景然顿了一下,一时间竟没有回答——他能怎么保护她?当然是虫子掉下来后,帮她摘掉啊!
他难道还能让虫子不掉下来吗?这里成千上万棵树,他不可能做到。
“放心。”他眸光软和,低声安抚道:“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白真真定定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把背包摘下来,打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把晴雨两用伞。
打开,举高在头顶。
“走吧。”她道,口吻没有异样。
但萧景然却像是被人打了一记耳光,隐约听得见“啪”的脆响。
他没有想到这个主意,或者说他在期待她害怕,寻求他的保护。
可她带了伞。
谁给她准备的?不可能是她自己,因为上次她就没想到。
“幸好宋默给我准备了伞。”就听女人小声地说, 不是特别骄傲, 但隐隐透着欢喜与甜蜜。
这令萧景然心里堵得慌。
“他比我细心。”萧景然故作镇定地说道。
他已经输了细心, 不能再输了风度。
白真真听了,脸上就露出笑意。
两人继续向前走。踩过一片绵软的落叶,就到了崎岖的山路。
这段山路很长,以她的体力, 走到三分之一就会告罄。萧景然记得,上次就是他们牵着手, 他鼓励着,她才走完。
但因为虫子与伞的事件, 萧景然多想了一层。
“累不累?我背你?”在白真真走得有些脚酸时,听到身旁的男人问道。
她有些意外地看过去。
“来。”萧景然在她身前蹲下,露出宽阔的脊背。
白真真挑动眉梢,想到上次,他可没有这么识趣,相反还有些嫌她娇气。
“不用。”她小声说,有些为难的样子,“我走得动。”
她这次穿了专业的户外装备,包括速干衣、徒步鞋等。
当然,还是宋默准备的。
萧景然回头,英俊的脸庞没有不悦,反而很是温和:“我希望你能轻松点。如果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这话就有些攻心了。
白真真果然拒绝不出口,看着他宽阔的后背,表情为难起来。
然后在他温和鼓励的神情下,咬了咬唇,说道:“那你别多想。”
几乎是一瞬间,萧景然的眼底暗了暗,随即他轻轻点头。
白真真不在乎他是真的不多想,还是怎么样,爬到他背上:“谢谢你,萧景然。”
“我应该做的。”萧景然托住她腿弯,站起身,大步向前走去。
山路崎岖,然而他走得很稳。
白真真趴在他背上,望着道路两侧,裸在风中的沙砾石块,不免心想,他从前也这样爱惜她,就好了。
“她”为他做出的那些疯狂事,便没那么不值了。
萧景然背着她,往上走。
女孩柔软的身躯,贴在他后背上,轻淡的馨香幽幽传来,钻入鼻尖。
她全副武装,连手背都被护住,只露出几根葱白娇嫩的指头,在身前晃动着。
一同晃动的,还有挂在他脖子上的运动背包——沉甸甸的,不知道装着什么,但肯定是宋默给她准备的。
他心里不舒服,因为他没有想到这些,上次没有,这次依然没有。
他没有宋默细心。
忽然,他脚步顿住,眼前被晃动的白色影子遮住,柔软的纸巾在他脸上轻轻擦拭。
“真真?”他心中难掩情潮,忍不住叫道。
白真真收回给他擦汗的手,重新抱住他的脖子:“你别多想。我只是给你擦擦汗。毕竟你背我很辛苦。”
女孩声音轻软,生怕他误会似的,用力澄清。
但萧景然不禁笑起来,眼底涌出明亮光彩。
她如果真的不在乎他,就不会让他背,也不会看到他脸上的汗水。
自信重新回来,他身躯中仿佛生出一个崭新的力量源泉,令他不知疲倦。
山路上方就是漂流的源头。
抵达平台,萧景然小心地弯下腰,把她放在地上:“我们到了。”
他双眸明亮,就要去买票,却听身后响起一个小小的声音:“可以不玩这个吗?”
脚步一顿,萧景然转过身,询问道:“真真?”
“我不喜欢。”白真真有点不好意思,但又诚恳地说:“我不喜欢玩这个。”
萧景然怔住。
“我有点怕高。”白真真说着,避开漂流的水道与飞溅的水花,“这太高了。”
其实一点都不高。
但对“白真真”而言,这项运动过于颠簸与刺激,她不喜欢。
“你恐高?”萧景然怔怔问,“是之前从楼梯上摔下来,有了阴影,还是……”
白真真轻轻抿唇,不语。
但萧景然不由得想起,之前玩漂流的时候,她也是拉住他,说不想玩。但他太想玩了,不走心地哄了她两句,拉着她一起玩。
他记得她尖叫连连。
后知后觉,那可能不是兴奋的尖叫,而是恐惧的尖叫。
萧景然心头发紧,手脚都僵硬了,嘴唇动了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良久,他迈动步子,走到她身边,“那我们去泡温泉。行吗?”
他连她喜欢不喜欢温泉,都不确定了。
“好!”但这次,白真真很痛快地点了头。
萧景然终于松了口气。
温泉一行,他格外小心谨慎,唯恐踩了她的雷。
他已经发现,在之前那段关系中,她爱他,远胜于他爱她。
这令他惆怅酸涩,说不出的后悔与愧疚。而想到她现在喜欢上别人,会对别人那么好,他只有一个念头——
不可能!
她只能是他的,从前是,现在是,以后更是。
“我想起第一次见你。”温泉浸泡着身体,令人四肢舒展,这是卸下防备,打开内心的好机会。
萧景然说起他们的曾经。
初见时,他二十五岁,她二十三岁。那时的他较现在而言,多了分狂妄与清高。
但即便狂妄清高如他,也被她的美丽折服,心生爱慕。
他开始制造偶遇,在一次次邂逅中,跟她熟悉起来,确定关系。
他们是有过甜蜜的,至少萧景然记得自己曾经煞费心思,为她过生日,哄她开心,陪她到处玩。
只是,说着说着,看着温泉对面的女孩,那双美丽但没有情愫的眸子,他心中苦涩得缩成一团。
“晚了。”白真真道。
萧景然立刻道:“真真——”
“我想起来了。”随着这一声落下,萧景然的声音卡住了,愣了片刻,他哗啦一下站起来。
白真真仍然坐在那里,仰起脸,定定地望着他:“我想起来了,萧景然。”
既然他说了,这是最后一次尝试,那她就想起来好了。
目光相视,双拳攥起,身躯不自觉绷紧,萧景然此刻心跳如擂鼓,咚咚,咚咚,耳膜都快要被震裂。
“你,你想起来了?”他口舌发干,此刻一点欣喜也没有,反而是惊慌居多。
“你是不是从来没爱过我?”只听女孩问道,声音冷清。
这话像一柄利剑,又狠又准地刺进萧景然的胸膛。
“你失踪那段时间在哪里?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传来?”只听她又问道。
萧景然攥了攥手掌,终于找回几分理智,缓缓坐回去,说道:“当时,有些状况,不便联系你。”
不便?
白真真点点头,眸光淡淡,没有说什么,又问一句:“那我失忆后,来找你,你为什么趁机分手?”
“哗啦!”萧景然再次站起来,耳边是嗡嗡作响,眼前也有些发花,但他勉强保持镇定,辩解道:“我没有。”
“我不想趁人之危。”他解释道,“想重新追求你。”
白真真定定地看着他,精致漂亮的脸庞,不是失忆前的娇甜,不是失忆后的纯真,而是看透一切的清醒。
对上她清澈的视线,萧景然狼狈得几乎要移开视线,但他心肠够硬,紧紧迎着她的视线,神情坚定:“我想重新追求你!”
就算他曾经做得到不对。但他会改,他以后会对她好的!
白真真看他一眼,站起身,离开。
打嘴仗是没有意思的,她也不乐意干这个:“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恢复记忆前,她不记得他。
恢复记忆后,她虽然记得他了,可是她已经爱上了别人。
“真真!”萧景然随即起身,追上去,“你生我气,是应该的,但别说气话。”
他拉住她的手腕,不许她走。
白真真仰起头,很平静地道:“萧景然,你不值得我喜欢。”
萧景然的脸色陡然变了:“真真……”
他有什么值得她喜欢?是谈恋爱的时候,把她当炫耀的资本?是出去玩时,不在意她的感受?还是出事后,任由她担心?
更别提他回来后,趁机跟她分手。
什么“我想重新追求你”,那是哄傻子的,脑子被丧尸吃了,才会信他的鬼话。
“他就这么好?”萧景然的脸色变了又变,阴沉沉地道。
他不觉得自己配不上她。诚然他有一些缺点,但他改正就是了。她为什么连机会也不给他?
宋默!全都是他!这个男人出现后,她才离开他的生活!
白真真看着他,忽然脸上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是啊。他很好。起码在床上,他伺候的我很好。”
萧景然愕然。
难以置信出现在他的脸上,仿佛没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失忆总裁的女友11
“我们在一起两年, 你从来没碰过我。”白真真指出道,语气还算平静, “你不行,还是不喜欢我?”
一个男人,刚认识一个女人,就把她拉上床,一定不是好东西。
但如果两个人交往两年多,还什么都没有,同样耐人寻味。
不要说他保守。保守的男人,早就拉着女友结婚了,而不是跟人谈了两年,还只是牵牵小手。
“你不就是想做?”脸色铁青,萧景然一把拉过她,就往酒店里走。
他不行吗?他比宋默厉害!
白真真立刻挣扎起来:“放开我!萧景然,你想干什么?你还说我可以相信你,但你现在是要干什么?”
萧景然被她问得心虚,但更多的是心痛和恼怒。
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彻彻底底!
“萧景然!”白真真挣扎不开, 被他扯着往酒店方向走。
眼底划过冷嘲。
很快, 酒店出现在眼前, 而台阶前站着的清爽男人也映入眼帘。
“萧总有点风度。”他大步走上前,“放开她。”
白真真惊喜叫道:“宋默!”
充满信赖,满心欢喜。
萧景然嫉妒得神情隐隐扭曲,紧抓住她的手腕, 盯着宋默道:“小三!”
宋默脸色骤变:“你说什么!”
“我们没分手。”萧景然盯着他,目光阴沉又厌恶。
然而宋默很快冷静下来。慈善晚宴时, 白真真清楚地说过,他们已经分手了。
“放开我女朋友。”他冷冷道, 伸手去抢人。
萧景然不放,但白真真已经不跟他演了,毫不客气地低头,狠狠咬在他手背上。
“嗯哼!”萧景然顿时疼得闷哼一声,不由得放了手。
白真真立刻跑向宋默身边,欢喜喊道:“宋默宋默!”
宋默将她接住,揽在怀里。
“我好想你!”白真真仰头看着他,“你在这里等我,我好开心!”
她叽叽喳喳的话语,毫不掩饰的亲密,听在萧景然的耳中,那么刺耳。
他捂着血淋淋的手背,冷眼看着他们十指相扣,亲密离去。
忽然,大步上前,抓住宋默的肩膀。
两人不可避免的打起来。
白真真站在远处,避免被波及到,翘首望去。
“宋默!加油!”
“宋默!小心!”
“宋默!我爱你!”
女友的鼓励,像是加持了增益,令男人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
曾经提起萧景然,业内知名商界奇才,宋默颇为欣赏。此刻却只想打破他的脸,打落他的牙,打碎他的傲慢。
真真都说了分手!
然而对萧景然而言,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把小刀子,狠狠扎在他的心头。
他眼睛都红了,看着交手的男人,这个比他老,仅仅是个秘书,在他之后认识真真的男人,凭什么?!
常年健身的宋默,打赢了。
他仅仅是眉梢挂了彩,但萧景然的脸上已经肿了。
“还请萧总以后离我女朋友远一点。”宋默擦着手道。
白真真噔噔噔跑过来,抱住他的手臂,仰头星星眼:“宋默!你好厉害啊!”
她像是看英雄一样,宋默猜测她是故意演来气萧景然的,但还是不由得露出笑容:“我们走。”
两人十指相扣,离去。
萧景然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肺部像有火烧,令他每呼吸一口空气,都痛楚难忍。
他眼神沉沉的,没去管周围人的视线,大步离开。
“出气了吗?”酒店房间里,男人将她按在墙上,“嗯?”
白真真看着他凌厉的眉眼,主动低头亲亲他:“出气出气,好开心哦!”
宋默被她小狗似的亲亲,弄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顿了顿,他缓下来道:“接下来交给我。你不许再见他。”
幸亏她机灵,让他跟着来了。不然,还不知道萧景然怎么欺负她!
对萧景然的人品,宋默没有半分信任。真真就是又圆又大又香又白的肉包子,萧景然就是没有任何节操的野狗。
连包子味儿都不能给他闻见。
“好。”白真真很乖地点头。
宋默看着她不走心的样子,眉头皱起,还要说什么,被她打断了。
“你说完没有?”白真真抓着他头发,不耐烦地轻轻拽动,“你刚才好性感,你知道吗?超性感。”
她的暗示不能更明显。宋默眼眸一沉,低头遮挡住她面前的光线……
萧景然没有再约白真真。
他所有的手段都拿去对付宋默。
在他眼中,白真真会疏远他、抛弃他,全是因为宋默。只要干掉宋默,她会回到他身边。
这也是宋默希望看到的。
两人在商场腥风血雨,白真真插不上手。她平时跟谢姝她们玩,周末去男友家里吃饭。
转眼,数月过去。
这一日,H市下起了薄雪。
落雪纷纷扬扬,萧景然从萧家的办公大楼里走出来。
他身上只穿着一套精致昂贵的高定西装。站在风雪中,身影单薄。
低头,拨打号码,一遍又一遍。
没有人接听。
一向高傲的男人,此刻瘦削的脸上,有几分颓败与茫然。
他因为失忆,在外面待了太久,导致萧家内部倾轧,自己的利益被啃噬了不少。在他回来后,也没有全部收回来,萧家的乱象依然存在。
如果他专心与萧家内部争斗,到这时候,应该重新坐稳位置了。
可是,当雪花落在脸上,融化成冰冷的水珠,萧景然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宋默斗起来?
他为什么没有忍一忍?等到萧家尽在掌握?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腹背受敌,他输得一败涂地。
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拿什么跟宋默争?拿什么重新追她?
街道两边是繁华的商业区,气派的高楼大厦一幢接一幢,硕大的银幕上播放着精彩的广告。
街上车流如龙,穿着体面服装的男女来去匆匆。
萧景然想到去年这时,他跟白真真去玉龙山滑雪,她精致的脸庞冻得红扑扑的,但笑声清亮又欢快。
现在她在哪儿?应该在那人怀里吧?别人不会像他一样推开她。
细细密密的苦涩爬上心头,像一只只冷血的小虫子,啃噬着他的心脏。
雪花被风吹着,打着卷儿落下,萧景然肩头一片银白,站在街边,不知何去何从。
他想起失忆时,认识的那个女孩。
如果,如果他没有喜欢上她,没有跟白真真分手,现在会是什么样?
他们会很好,很好很好,甜蜜相爱,没有宋默的任何事。
“吱——”
一辆车子刹车不及,撞到了无意识中走到行车道上的男人。
砰的一声,萧景然飞了起来,又重重地落在地上。
世界倒了下来,视野中尽是白色的雪,红色的血,以及倒下的世界。
他睁大眼睛,仍在想着,他真的喜欢过那个女孩吗?
路对面,年轻女孩经过。身边走着一个体格高大的年轻男人,两人各捧着一杯热饮,围着同款红色羊绒围巾,亲密说笑。
此时。
城市的一角。
窗外寒冬落雪,室内温暖如春。
“宋默,你这个禽兽!”被男人按在跑步机上,白真真气息纷乱,声音破碎地叫骂。
宋默埋头苦干,对她的叫声充耳不闻。
只要她不喊他老男人,他统统当成是褒奖。
萧景然的事上了新闻热搜,很多人为此唏嘘,但没有在白家引起多大动静。
白老爷子不待见他,孙女差点为他出事,他还不知道珍惜,活该。
宋默更不在乎,一个好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
白真真也无所谓。八百年前就分手了,谁还记得他是谁。
“真真,你想跟他结婚吗?”三年后的一天,白真真被叫到老爷子的书房里。
她眨眨眼睛,说道:“爷爷想让我结婚?”
白老爷子板起脸:“你如果喜欢他,就跟他好好的。如果不喜欢,赶紧分,爷爷再给你找一个。”
白真真忍不住笑起来,走到老爷子身后,给他捏肩膀:“爷爷,你这话给宋默听见,我怕他造反。”
白老爷子并不慌张:“他只是一个经理人。”
就算是CEO,但他只是个经理人,公司还是白家的。
“好吧。”白真真便说,“结就结吧。”
别看老爷子这么埋汰宋默。他心里满意着呢!
“真的?”果然,听她松口,白老爷子止不住的嘴角上扬。
孙女要成家了,他可太欣慰了。
说不出的宽慰与激动,好像冥冥之中,避开什么祸事一样。
除此之外,人是他挑的,他只挑了一个,就修成正果了,怎能不得意?
“真的真的。”白真真说,“我这就找人看看,哪天日子好。”
结婚这种事,其实用不着太隆重,白真真没多在乎。但她毕竟是白家的大小姐,排场不够大,很跌份儿。
最高兴的要数宋默了。
这天晚上,他出差回来,将人一通狂咬,用不完的精力挥霍在她身上。
“我看错你了!”白真真数落他,“你以前明明很高冷的!”
想当初,勾搭他多难啊!
勾搭他半天,他冷冷淡淡的,话不多说一句,眼神也不肯多瞥一眼。
宋默动作一顿,想要咬她颈子上,最终只是轻轻用牙齿叼了叼,然后轻轻吮了一口。
“骗子!”白真真谴责,“表里不一!大骗子!”
宋默沉默一会儿,俯身将她抱住,说道:“我没骗你。”
“当初,我怕你不喜欢。”终于要结婚了,她将要属于他,他终于敢吐露真实心意。
一切因为他怕她不喜欢。
老爷子撮合他们,宋默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只是,她那么漂亮耀眼。
他怕她不喜欢,说多错多,做多错多,索性板起脸,约束自己,不敢惹她半分讨厌。
白真真听了他的解释,不禁愕然,好一会儿,她心里软下来,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真的。”她眨动眼睛,望着他道:“我保证不生气。”
下一秒,情动如潮。
……
婚礼举办在一个浪漫的春日。
新娘新郎满怀爱意地对视,交换戒指。
宾客席上,满头银发的白老爷子,满面欣慰。
精致女秘书1
“叮。”
电梯门打开, 宽敞明亮的楼层映入眼帘。光可鉴人的地面,充满现代感的设计, 别出心裁的装潢,彰显着这个楼层的特殊。
沈氏集团总裁,专属办公区。
白真真看着眼前的场景,面不改色地拿出手机,查看当下时间。
早上7:05。
电梯门在身后关上,白真真循着涌入脑海中的记忆,走向办公室。
这一次,她的身份是男主身边的女秘书。足够美艳,工作能力出众,备受男主的重用。
然而,她的努力工作,并不是为了事业,而是因为她喜欢沈嘉树,想要一直待在他身边。
空无一人的楼层中,回荡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响声, 白真真推开办公室的门, 开灯。
走到办公桌前, 打开电脑,整理日程表与工作计划安排。
电脑开机,映出女人浓密的波浪卷发,英气又明艳的红色西装, 以及她五官姣好的年轻容颜。
她喜欢着沈嘉树,但沈嘉树丝毫不知情, 因为她从不曾开口说起。
她不敢,无数个时机, 都不敢说出口。就连他睡着后,都只是望着他安静的睡颜,轻手轻脚地关门离开。
直到一个女孩的出现。
女孩刚入职不久,一次夜间加班,陡然暴雨,令她打不到车,恰巧沈嘉树看见,让司机送她一程。
这次初遇,并没让沈嘉树对女孩有什么印象。但女孩对他的印象很好,年轻帅气的老板,对员工平易近人,还载了她一程,足够让她生出好感。
后来,女孩在工作中表现聪明机敏,沈嘉树很欣赏她,亲自提拔了她。就此,女孩跟“白真真”成为同事。
“白真真”不喜欢这个女孩,直觉让她将女孩视为敌手,在工作中明里暗里打压,结果每次都弄巧成拙。
鉴于她工作频频出现过失,沈嘉树对她印象变差,在一次严重的事故后,她被调离,女孩接替她的工作。
“白真真”嫉妒不甘,要害女主,结果自食恶果,事后承受不了打击,自杀了。
在她死后,女孩跟沈嘉树在工作中互相欣赏,同进同出,共进共退,逐渐感情深厚,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白真真的心情是平静的。
她平静地整理着文件,已经想好等会儿沈嘉树上班后,要怎么做。
沈嘉树是在半个小时后抵达公司的,一走出电梯,他就大步往办公室来,吩咐道:“咖啡。”
两人的办公室挨着,或者说共用一间大办公室,因为中间只隔着一面玻璃。
沈嘉树很年轻,他讨厌压抑逼厌的环境,整个楼层全是玻璃设计,主打一个一览无余。
“是,沈总。”白真真说道,将整理好的文件送到他办公桌上,然后去泡咖啡。
沈嘉树对咖啡有要求,咖啡和奶的比例是1:1,要加三份的糖。多一点,少一点,他都不喝。
“沈总,咖啡。”早就磨好的咖啡,被白真真端到沈嘉树的面前。
沈嘉树正在看文件,头也不抬,拿起咖啡就喝,口中说道:“早上八点的会议……”
白真真打断了他:“沈总,我想辞职。”
沈嘉树的话顿时停下了,咖啡也不喝了,抬起头,惊讶地看过来:“什么?”
他长得很精致,只有26岁的沈嘉树,很乐于捯饬自己,短发凌乱有型,耳朵上还戴着一枚钻石耳钉。
此刻,他仰起头,露出线条紧致的俊美脸庞。
只看一眼,白真真就觉得自己辞职的决定非常正确——这家伙长得就是个事儿逼。
咖啡的要求还算是小事。沈嘉树还是个重度强迫症,轻度洁癖,拥有金鱼一样的记忆力,动不动丢三落四,睡觉浅,住酒店必须无光无声还要有熟悉的香薰……
“白真真”喜欢他,愿意事无巨细地照顾他,白真真不行。
她远远没那个耐心,秘书的工作已经很辛苦,还要照顾一个事儿精,可拉倒吧,给多少钱都不干。
“为什么?”放下咖啡杯,沈嘉树伸手示意,让她坐下来谈谈。
她是他非常得用的秘书,沈嘉树很看重她,摆出一副真诚的面孔:“是对现在的待遇不满意?还是工作有什么困难?如果是生活中有什么不便,也可以说出来。”
平心而论,作为一个老板,沈嘉树是合格的。
他虽然在工作中压榨人,但对待员工的态度还是很平等的,开的薪水也大方,她现在年薪五十万,还不算奖金。
“都不是。”白真真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办公桌前,双手交握,低头说道:“公司对我很好,沈总也很照顾我。是因为一些个人的原因,没办法继续工作下去了。”
沈嘉树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下来:“你生病了?”
“……”你才病了。
白真真低着头,摇了摇:“谢谢沈总关心。我身体很健康。”
“那是为什么?”沈嘉树问道,“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他不希望她离职。这几年她跟在他身边,做事周到妥帖,沈嘉树已经习惯了。
在他的注视下,仿佛挣扎很久,终于下定决心般,白真真抬起头,双眸注视着他,复杂情愫流转。
“沈总。”她咬了咬唇,选择坦白,“我对你生出了私心。除非你愿意跟我谈恋爱,不然我是没办法再留在你身边工作了。”
沈嘉树:“……”
“…………”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原因。
年轻男人俊美的脸庞,不由得沉默下来。十指交叉,搁在桌面上,沉吟一会儿,他问道:“是这样吗?”
“是。”白真真诚恳地说,“就是这样。”
不然,她找不出别的理由辞职。
沈氏集团的工作环境好,风气好,福利好,公司对她还有知遇之恩,她工作更做得不错。
她就是不想在他身边待下去了。
沈嘉树沉吟着。
想问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因为什么契机,她怎么忽然喜欢他,又忽然忍不下去了?
讲真,他这个人虽然又帅又有钱,但他知道自己什么德行,令女人幻灭只需要一瞬间。
但他随即又想,她是他的秘书,一手包办了他的私生活,他私底下是什么样子,她再清楚不过了。
他这种难搞的奇葩,她居然也会喜欢?!
不得不说,沈嘉树是有些受宠若惊的。
“我希望你不要立刻做决定。”沉吟片刻,沈嘉树说道:“你再考虑一下。我也考虑一下。”
白真真愣了一下:“沈总……要考虑什么?”
“你喜欢我这件事。”沈嘉树说道,“我需要时间想一想。”
他的回答过于惊人,白真真顿觉被雷劈了一样,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脚步都是飘的。
应该,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啊?他又不喜欢她。
“我送你回家吧。”晚上九点半,沈嘉树结束工作,对整理文件的秘书说道。
白真真顿了顿,抬头看过去:“不用了,谢谢沈总,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太晚了,不方便。”沈嘉树说,“反正我顺路。”
白真真一时无语。他都不知道她住哪儿,怎么说得出顺路?
“走吧,还有点工作的事问你。”沈嘉树说道,表情自然极了。
白真真低头想了想,拿起包包:“那就谢谢沈总了。”
她毕竟还没离职,站好最后一班岗,也是她的职业素养。
上了车。
沈嘉树坐在后排,白真真也跟着坐在后排。
“去白秘书家里。”沈嘉树很自然地吩咐。
司机迟疑了一下,扭过头问:“白小姐,您家住在哪里?”
白真真都快气笑了,但还是说出自己的住址:“谢谢赵哥。”
司机姓赵,也跟她是熟悉的,爽朗地笑了一声,就启动了车子。
沈嘉树说到做到,果然跟她谈了一路的公事。
这样也好,不尴尬。
想到沈嘉树那句“我也考虑一下”,白真真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只是找个借口辞职!他可千万别当真啊!
“到了。”夜间的A市,道路上一片通畅,不过四十分钟,就抵达了白真真住的小区。
“沈总,再见。”白真真下车。
“明天见。”沈嘉树低头,从车窗里对她摆摆手,笑容纯净又帅气,像毫无心机的邻家弟弟。
这样年轻帅气,没架子的上司,真的很加分。只是,紧接着想到他的那些龟毛事,白真真瞬间硬起心肠。
“沈总慢行,路上注意安全。”
目送车子启动,转过身,往小区里走去。
“喂,妈。”结束工作时间,白真真终于有时间处理私事。
电话里传来中年女人有些卑微的声音:“真真啊,你下班啦?”
“嗯。刚下班。”白真真说,“妈你有什么事?”
“怎么这么晚才下班?你们老板的心太黑了。”女人抱怨道,“真真啊,那你吃饭没有?”
白真真道:“吃过了。公司管饭。妈,你到底有什么事?”
电话里停顿了一下,仿佛是在犹豫,随即女人的声音更卑微了:“真真啊,后天周末,妈去A市看你?”
精致女秘书2
白真真皱了皱眉。
跟她说话的女人叫梅芬。
是“白真真”的亲妈, 一个平凡又朴素的女人,起早贪黑地上班, 供她读书,上大学。
妈没什么问题。但问题是,“白真真”的记忆中,在她爱上沈嘉树、在沈嘉树身边工作、陷害同事、最终自杀的经历中,没有一丝梅芬的影子。
每次被强行拉进小世界后,都会出现一个不同于记忆中的人。
这次……
白真真疾步走在小区的夜色中,很快说道:“妈,你别来了,我回家看你。”
电话那头,女人很惊讶:“真真?你,你要回家?”
“嗯。”白真真道,“我很久没回家了,正好休假,回家看看你和爸。”
女人好像很惊慌,又好像很惊喜:“啊, 啊!那好, 好!妈在家等你!”
顿了顿, “后天是吗?你坐飞机还是火车回来?我让你爸去接你,他闲着也是闲着。”
不等白真真回答,接着说道:“真真,你想吃什么?你以前喜欢吃油焖大虾, 妈去市场买两斤活虾……”
等白真真上楼,到家, 推开房门,女人的声音还没停下, 并且越说越快:“你的房间,妈每个星期都打扫,你来了就能住。”
“你上学时候的书本和卷子,妈都没舍得给人,谁借都没给,都堆在你房间里了。”
唠唠叨叨。
至今,“白真真”已经好几年没回家了。自从她大四那年,找了个实习的工作,就再也没回过家。
不仅没回过家,连电话都没打过几个。她突然说要回家,梅芬根本控制不住高兴,不知不觉就絮叨了起来。
“妈,我到家了。”白真真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情形,很用力才保持住冷静,“先不跟你说了。”
梅芬忙道:“好,好,那你先休息,有空了再说。”
挂断前,又说了句:“真真啊,如果你忙,没空回家,也没事的,妈可以去看你。”
多年不见,梅芬现在甚至不知道女儿长什么样子。
她不久前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女儿,具体梦见什么已经忘了,但是醒来后心里慌的不行,就想见到她,她这辈子唯一的孩子。
“再说啊。”白真真没心情跟她多说,挂了电话,反手关门。
走进一片狼藉的客厅。
年轻单身女人住的房间,出乎白真真的意料,一点也不漂亮可爱。
衣服扔得到处都是,沙发上胡乱堆着玩偶、专业书、包包,椅子上搭着一件又一件穿过的衣服。
桌上摆着坏掉来不及扔的水果,没擦干净的食物油渍,抽出来的多余纸巾,没吃完的面包等。
……整个儿一言难尽。
但这个白真真还能接受。作为总裁身边的秘书,每天到家都晚上十点了,第二天五点半就要起床,七点要抵达公司,她没时间收拾家务。
但是!
看着一条条精致的衣裙,闪亮的包包,白真真终于后知后觉,她可能并没有多少存款——为了讨好沈嘉树,为了维持个人形象,她致力于精心打扮自己。
颤抖着手,白真真掏出手机,查看账户。
“啪嗒!”
手机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白真真嘴唇颤抖,目光注视着地板上坚强亮起的手机屏幕,心都在淌血。
负债!
何止是没有多少存款?她现在的资产情况是负债!欠银行一万多块钱!
天也转,地也转,白真真腿软地走到沙发上,软软地坐下。
双目无神,陷入人生至暗时刻。
嗡嗡。嗡嗡。手机转动起来。
白真真懒得去看,但是想到什么,还是勉强站起身,走过去。
是沈嘉树发来消息,问她明天上午的一个行程安排。
这要是有三五十万的存款,白真真理都不理他。
定了定神,回复了消息。
给多少钱她都不愿意给一个龟毛的男人工作。但如果负债的话……
揉了揉脑袋,站起身,找出一身干净的睡衣,走进浴室。
太晚了,该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生物钟把白真真唤醒,打开手机一看,早上5:30。
按照惯例,她会起床,给自己弄点吃的,然后挑选衣服,化个精致的妆容,然后6:15出门。
但对白真真来说,挑衣服、化妆都是可以省掉的。
刚准备按掉手机,再睡半个小时,却发现有一条来自梅芬的未读消息。
打开一看,不禁微怔。
梅芬是在她睡着后,发来的消息,时间是凌晨两点多。她大概是考虑了很久,斟酌措辞,才发来这条短信。
【真真,妈知道你在外面不容易,妈和你爸攒了三十万,如果你要在A市买房子,妈这次去A市带过去。】
白真真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坐起来。
五点半,天还没怎么亮,但对小镇上的梅芬来说,已经不早了。
她应该已经起了,准备一家人的早饭,吃完洗碗,然后骑上电动车出门。
梅芬没什么文化,好工作轮不着她,这些年干过很多工作,收银员,搬货员,清洁工,电子厂等等。
她一个月工资两千多,老爸是工厂的小职工,工资也差不多,这还是这几年物价飞涨,工资跟着涨了一些。
攒下三十万,这是老两口省吃俭用半辈子的积蓄。
白真真握紧手机,忍不住闭了下眼睛。“她”年薪五十万,在沈氏干了三年,一分钱没剩下,还负债一万多。
【人来,钱别带,不买房。】
回了条消息,白真真再也睡不着了,起身下床。
随手定了个闹钟,然后打开灯,在屋里转悠着。
漂亮大牌的裙子,比想象中的少,因为“白真真”会定期出二手,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经济状况。
钱除了花在衣服上,还买了不少的名牌包。白真真数了数,足有十几个。
她打算全都出掉。
衣服,鞋子,首饰,包,能出掉的都出掉。出不掉的,那就打骨折价处理。
先回点血,把信用卡还上。然后再干两年,攒一笔钱,回老家吃香喝辣。
白真真已经打算好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
次日,梅芬到了:“真真,跟妈回家吧!”
看着一屋子的漂亮裙子,优雅的鞋子,还有各种包包、首饰,梅芬一下子判断出来,女儿工作这几年,没攒下钱。
“三十万,可以在咱家全款买套小房子,你平时工作也好,不想工作就来家里吃,妈养你!”
本来梅芬就是这个打算,她想让女儿回家。
说不出为什么,自从她做了那个梦之后,总觉得外面的世界很可怕,就想让女儿回家,在她跟前。
梅芬花了很大力气,才说服自己,外面很好,只有外面的世界才配得上女儿。因此,拿着钱来A市,想要帮助女儿在A市买房子。
但看着这一屋子,梅芬顿时改了主意。
“就这么决定了!”
白真真意外地看着她。
这个长得黑黑瘦瘦的女人,脸上满是风霜刻苦的痕迹,她一辈子木讷惯了,连女儿都管不了,怎么突然这么强硬?
“妈,我不走。”白真真说,“要走,也等我攒点钱。”
梅芬不赞同:“妈养你!”
“……”白真真。
这话她是信的。但这话,她也是决不会答应的。
“后天,你就跟老板辞职!”梅芬非常硬气,“天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你那个黑心老板不是人,咱不给他干了!”
梅芬知道女儿在大城市工作很不容易,但那次打电话她才知道,女儿原来这么不容易。
“要不你现在就打电话辞职,让你老板有个心理准备。”梅芬又说道。
白真真拉着她坐下,说了句公道话:“我们老板挺好的。他给钱多!”
梅芬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她挣钱少,不够女儿花,这一直是她没有底气的地方。
她缩着肩膀,拘谨地并起手脚,坐在沙发上,又变成那个卑微的女人。
“妈,我今年才27,等我干上几年,到了30岁,我就回去,守着你和爸。”白真真倒了杯水,递给她道。
老两口没别的孩子,就她一个女儿,她肯定要养老的。
剧情中“白真真”自杀了,没提梅芬两口子,但是想也知道了。
按梅芬这个性格,她可能宁愿女儿是个白眼狼,不赡养他们,也要她好好活着。
“妈?”白真真拉了拉她的手。
梅芬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啪嗒,她黑色廉价长裤上落了一滴水。
很快,啪嗒啪嗒,两边腿上都落下眼泪,她哭得很安静,就连抹眼泪都是粗糙的。
“妈?”白真真连忙放下杯子,抽过纸巾给她擦眼泪,“你别哭呀!”
梅芬一开始不想出声,但很快她忍不住了,抓过纸巾捂住眼睛,哭得稀里哗啦的:“妈不想你在外面混了!”
总觉得,女儿在外面待着,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这是一种很难言的恐惧,像是已经切切实实地发生过一次,让她总是压抑不住的恐慌。
“你跟妈回家吧?妈养你。”梅芬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用粗糙的湿乎乎的手,抓住了女儿。
白真真不禁沉默。
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小世界不同的变化,就是梅芬。
对梅芬要她离开A市,她有些明白过来。
“行,你别哭了。”白真真垂眼,又抽了两张纸巾,轻轻给她擦眼泪,“我跟你走,我后天上班就跟老板辞职。”
随即又道:“但你也知道的,老板不会马上放人,他肯定要等到有人能接手我的工作,才放我离职。”
“最快半个月,最多不会超过两个月。”
梅芬惊喜地抬起眼睛:“真的?你不骗妈?”
“真的。”白真真点头,“你都愿意养我了,我干什么还在外面拼死拼活?”
这话梅芬爱听,她连连点头:“妈养你。妈养得起你。”
既然决定辞职,白真真也就不多想了。手里的衣服和包卖一卖,加上离职时结清的工资,还上信用卡之外,还能剩一些。
“菜市场在哪儿?妈去买菜,给你做好吃的!”擦干眼泪,梅芬立刻精神百倍起来。
白真真笑道:“做什么饭啊?你大老远过来。走,带你下馆子。”
梅芬舍不得,女儿的钱来得不容易,但白真真软磨硬泡,硬是把人带出去。
转眼,周一清晨。
有亲妈在,白真真早上起来就不是随便对付了,鸡汤面,荷包蛋,拌萝卜丝,煮红薯,煮玉米。
白真真根本吃不了这么多,每样来了点,就饱了:“我走了,你在家好好吃饭。”
“哎,等等,把午饭带上。”梅芬给她准备了午饭,装在食盒里,早上现做的,还热腾腾的,用保温袋装着。
白真真接过她的好意,这才出门。
六点十分,天还没怎么亮。但白真真不觉得累,因为梅芬起得更早。
抵达公司,刚刚7:00。
白真真把午饭放进冰箱,然后开始日常工作。打开电脑,整理文件,给沈嘉树磨咖啡。
7:30,电梯传来声音,沈嘉树来公司上班了:“早啊。”
“早,沈总。”白真真道。
沈嘉树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西装,戴了一条鲜艳的领带,看上去精致贵气,又朝气蓬勃。
白真真把咖啡摆在他面前。
“前几天你说的事,我仔细想过了。”沈嘉树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抬起头,认真地道:“我同意你的请求。”
白真真松了口气,点点头:“好的,沈总,我马上把辞职报告发人事。”
“不是!”沈嘉树愣了一下,快速说道:“你误会了!我是说,我同意你的追求,我们交往吧!”
白真真:“……”
“???”
惊讶,不解,迷惑,浮现在脸上。
精致女秘书3
“坐下, 你坐下。”沈嘉树示意道,清了清嗓子, 坐直身体,有些不自在,又努力端住,“我们坐下说。”
白真真看着年轻男人,年轻俊美的脸庞,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双眼明亮的样子。
慢慢坐下:“沈总,别开玩笑。”
“不是玩笑。”沈嘉树正色,身躯前倾,双手交握放在桌上,神情认真:“对于你的欣赏,我感到很荣幸。”
他长这么大,还没谈过恋爱呢!
一方面是不想谈,另一方面是他大名在外, 也没女孩搭理他就是了。
但, 原来也有人喜欢他的!
而且是这样一位年轻, 漂亮,聪明,工作能力出众的女士!
沈嘉树想了想,虽然他从前不喜欢自己的秘书, 但他都这个年纪了,还没谈过恋爱, 有些说不过去。
“这是我准备的情侣对戒。”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放在桌上, 打开,“准备得有点仓促,没有问过你的意见,希望你会喜欢。”
说着,他打开盒子,露出一对闪耀明亮的戒指。他很自然地取出较大的那枚,套在自己的中指上,又取出小巧的那枚,朝她递了过去。
“不喜欢也没关系,我们下班去挑别的。”说着,他示意她接过。
白真真垂眸,看着男人捏在指尖,递过来的戒指。
作为一个年轻时尚的男人,沈嘉树的审美很可以,彩|金指环上镶嵌着一圈碎钻,漂亮昂贵又时尚。
沉默。
“沈总,你喜欢我吗?”她抬起眼睛,看向他道。
沈嘉树很诚实,他坦言道:“现在只有一点点。但如果交往下去,我会很喜欢你的。”
喜不喜欢的,不重要。
对沈嘉树而言,在舒舒服服的生活、有条不紊的工作面前,他个人的身心实在不值一提。
只要她愿意继续承担秘书工作,他怎么都好说。
“我在溪悦别墅的房子,钥匙你有。你什么时候搬过来,我们一起住?”男人眼神清亮,好像丝毫没有邪念。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银行卡。密码你知道。没有额度限制,你随便用。”男人拉开抽屉,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银行卡,放在桌上。
“每周会有鲜花。但你也知道,我们工作很忙,所以不确定约会次数。”他神情诚恳,“但我会尽量每周都安排约会,也会有一份礼物。”
“你还有别的要求吗?”他的表情诚恳,不像是谈朋友,倒像是对待大客户,“有我没想到的,你尽管说。”
白真真不知道说什么。
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他又不喜欢她,不该拒绝她吗?
她没想跟他在一起,她只是找个理由,合理辞职。
“那,沈总对我有什么要求?”白真真神情镇定,看不出丝毫慌乱,沉着反问。
沈嘉树想了想,摇摇头。片刻后又道:“你像从前一样照顾我?”
白真真嘘了口气,站起来,神情坚定,微带歉然:“抱歉,沈总。”
“怎么?”沈嘉树一怔,面露不解。
“我仔细想了想。”白真真说道,“我虽然喜欢沈总,但是我没办法跟沈总谈恋爱。”
她歉然地看着他:“就当我之前没说过这些话。”
沈嘉树微微张开唇,清澈明亮地眼睛望着她,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受伤:“所以……”
她嫌弃他?
跟那些女孩一样,嫌弃他?
虽然被嫌弃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自己也嫌弃自己,但这会儿沈嘉树有些接受不了,向后靠在椅背上,捂住眼睛:“你出去。”
白真真歉然地看他一眼,然后退出去。
这没办法。她找了一个不合适的辞职理由,她之前根本没想过他竟然真的会答应。
现在只能拒绝他了。
沈嘉树是个坦荡的人,很快给她发了条消息,让她递交辞呈,准备交接工作。
白真真回复道:【谢谢沈总。】
然后开始找能够接替她工作的人。
这不容易。她承担的事情很杂,除去工作上的事,还有沈嘉树的私事。
别的不说,沈嘉树住的别墅,请的家政是她找的,工资是她发的,一年四季的衣服鞋子领带是她挑的,不合适的居家用品是她换的,房间里的香薰……
全都是她的事儿。
这些还好说,列个单子,注明注意事项就好。但是,财务方面不太容易。
沈嘉树是个金鱼脑袋,他记不住事情,银行卡的密码都是同一个,就这有时候都能记错。白真真要找人接替她的工作,财务是个事儿。
但这也不难。
“张莹在吗?对。让她上36楼来一趟。”说完,挂掉内线。
张莹是剧情中沈嘉树的女友。人很机灵,又聪敏,把沈嘉树的私事交给他,不会有什么问题。
至于账务,也不用考验人性了,交给公司财务。
她工作上的事情,从总裁办挑了个做事周全的助理,交托出去。
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白真真终于把工作都交出去。
“叩叩叩。”临走前,白真真最后一次登上36楼,敲响沈嘉树的办公室门,“沈总。”
“进来。”沈嘉树正在签文件,抬头看过来道。
白真真走进去。
站在办公桌前,双手交叠,放置在身前,很恭敬地道:“谢谢沈总。”
结算工资的时候,她才发现沈嘉树多给了她半年的工资。
“应该的。”沈嘉树放下笔,看着这个跟在自己身边三年,做了很多事情的秘书,“这几年你辛苦了。”
当她把事情交出去,沈嘉树察觉到种种不同和不便,才发现她为他做了多少事情。
“沈总客气了,都是我的份内之事。”白真真客气道。
她今天穿了一套黑色西装衣裤,头发盘起来,她身材高挑,看着就清爽利落,又英姿飒爽。
沈嘉树心情有点复杂,揉了揉眉心,问道:“你之前说喜欢我。是辞职的借口,还是真的?”
他不傻。
他都同意跟她交往,她还要辞职……
白白做了一场准备的沈嘉树,心里有些介意。
“是真的。”白真真坦然回答。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她的确喜欢过他,说出来也算做一个了结。
“我真的很烦人吗?”沈嘉树仰头看过来,眼眸清亮,俊美的脸庞看上去有些天真,“我以后是不是都找不到女朋友了?”
……这话问她干什么?
白真真露出真诚的表情,说道:“沈总一定会找到适合你的女孩。”
沈嘉树点点头,不再纠结,转而道:“谢谢。祝你前程似锦。”
“谢谢沈总。”白真真立刻鞠躬。
沈嘉树又问了句:“离开沈氏后,你有什么打算?找好下家没?”
白真真道:“准备回老家,休息一段时间再说。这几年工作,都没怎么回过家。”
沈嘉树表示了解。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沈嘉树有电话进来,就对她点点头。
白真真退出办公室,关上门。
最后看了一眼明亮宽阔的楼层,想到银行卡里的余额,她不由得展开一抹笑容。
“再见。”
跟同事们打了招呼,白真真背上包包,打车离开。
很快,回到小区。
“真真回来了?”梅芬打开门,期盼地看着她,“怎么样?”
她知道白真真今天办离职手续,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
白真真笑着说:“很顺利,办完了手续,从现在开始就不用去公司了。”
“好,好。”梅芬点头,止不住的笑意,“从今天开始,妈养你。”
白真真好笑地抱住她的手臂,说道:“不用妈养我。临走之前,老板给了我半年的工资。我自己养得活自己。”
梅芬惊讶极了:“真的?你们老板这么好?”
“真的。”白真真点头,“不过,也不是他多好。还不是看我工作认真的份上?”
梅芬这会儿开始向着沈嘉树说话了:“话不能这么说。你们老板还是可以的。你不知道,多的是抠门抠的很的人……”
絮絮叨叨了一通,才转了话题:“饿不饿?饭马上就好,还差一道酸菜鱼。你饿的话,妈先给你盛点饭,你先吃着。”
“不饿,等会儿一起吃。”白真真道。
她换了衣服,然后在屋子里打量一圈,能卖的都被她打包卖了,现在几乎没什么家当了。
“喂,孙哥。”白真真拿出手机,给房东打电话。
她在这里住了两年多,住的很爱惜,没祸祸房子,房租也都是按时给,现在要退租,押金必须退给她。
房东还想留她,问她为什么不住了,如果觉得房租太贵,可以便宜三百块钱。
白真真谢绝了。
“妈,那我买后天的火车票了?”打完电话,白真真朝厨房里喊道。
梅芬扬声应道:“好,你买吧。”
现在不是出行旺季,加上老家L县是个小城市,票很好买。
处理完A市的事情,退了房子,白真真拉着一个简便的行李箱,跟梅芬打了车,前往车站。
她长得漂亮,不想被人注目,一路都戴着口罩。
梅芬没戴,她不习惯戴口罩。黑瘦的脸上满是激动,一直攥着女儿的手,直到上了火车,才仿佛一颗心落了地。
精致女秘书4
白寿祥在车站等着。
家里没有车, 他借了邻居家的电动三轮车,等在车站外面。
“这里!这里!”老远看到, 他举高右手,已至中年仍然帅气的脸上,咧开大大的笑容。
梅芬看到他身后的车子,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就吼:“你就让真真坐这个?这怎么坐啊?东西都放不下!”
东西再少,那也是两个行李箱。梅芬气得不行:“我真是少叮嘱你一句,你什么都办不成!”
白寿祥呵呵笑着,接过女儿手里的行李箱,笑道:“真真累不累?路上睡一会儿没有?”
白真真跟梅芬回来,坐的是卧铺,她一边上车,一边答道:“不累,中午睡了一会儿。”
把手伸出去,接梅芬手里的箱子,梅芬不让她动手, 还在絮絮叨叨:“你找三哥借个面包车不行?他又没啥事, 早就跟你说今天回来, 你就是不准备!”
三轮车很小,好在上面有个篷,能遮阳。
被怨怪着,白寿祥仍旧笑呵呵的, 一句都不顶嘴:“真真,你坐里面, 对,让你妈坐这边, 箱子好放,我给你摞起来,掉不下去。”
梅芬被他扶着,终于上了车,皱着眉头道:“什么掉不下去!脚往哪放?不是我说你……”
“坐稳,走喽!”白寿祥坐到前面,开动了车子。
梅芬再说什么,就得扯着嗓子喊了,她懒得丢这个人,跟女儿念叨:“你看看你爸!净丢人!”
女儿怎么说也是从大城市回来的,他就开这么一辆破三轮来接,叫她的面子往哪放?
孩子从小就要面子,梅芬又是好不容易哄她回来,这下实在被气得不轻,絮叨了半路。
白寿祥好像听不见,很快活地跟女儿说话:“真真,吃西瓜不?”
街边有一车一车的西瓜,瓜皮翠绿,圆滚滚的摞在一起。
“不吃,谢谢爸。”白真真喊道。
过了一会儿,白寿祥又问:“吃栗子不?”
“不吃,谢谢爸。”
没走多远,白寿祥继续问:“吃葡萄不?我看这葡萄水灵的很。”
是本地种植的葡萄,刚下来,量还很少,口感也不够甜,吃的就是一个新鲜。
当然,价钱也不便宜。但女儿回来了,白寿祥高兴得很,不心疼这点钱。
“吃。”白真真喊道,“爸,你去买点。”
白寿祥更高兴了,立刻应了一声:“哎,我买两串去。”
把车子停在路边,白寿祥走到摊位前,挑拣起了葡萄。
“我过去看看。”梅芬紧跟着下了车,“你爸买东西不还价,人家就坑他这样的冤大头。”
白真真笑着,轻轻点头:“那我在车上等你们。”
路边,葡萄只有一小堆,不会超过十几串,被两人一挡,什么都看不见了。
隐隐听到梅芬跟人在讨价还价。
白真真把被风吹乱的头发,用皮筋随手绑起来。
从背后看,男人身高腿长,女人又瘦又小。从正面看,男人白净帅气,女人黑黑瘦瘦。
搭眼一看,好像是梅芬占了便宜。实际上,谁也不占谁便宜。
她爸是那种老实人,从年轻那会儿就老实,还有点窝囊。不然就他这模样,但凡嘴甜一点,就被富婆收了。
她妈长得一般,但很会过日子,这些年管着钱、管着家,没让这个老实男人操过心。
她的长相其实随了爸爸,身高也随他,但是性格更偏梅芬一点,好强、要强,心里倔。
“幸亏我跟着吧,不然多花好几块。”两人说着话,回来了。
梅芬手里提着一塑料袋葡萄,一边上车,一边高兴地说:“现摘的,须子还硬挺着呢,走,回家洗洗吃。”
白真真扶着她坐稳:“好。”
一家三口回到家。
车子在楼下就还给邻居了,白寿祥还跟人寒暄了一阵,梅芬心疼女儿,让她打了声招呼就赶紧走了。
“你做了什么饭?”进了屋,梅芬问道。
白寿祥的厨艺一般,他从超市里买了馒头,素包子肉包子,酱牛肉,凉菜等,都在桌上放着了,用干净盘子盖着。
梅芬已经没力气念叨了,转而对白真真说:“想不想吃?不想吃的话,妈给你做面条。”
“想吃。”白真真说,“坐了一路车,饿了。”
白寿祥笑呵呵的,说道:“洗手,吃饭。我给你洗葡萄去。”
等白真真换了衣服,又洗了把脸走出来,白寿祥也洗好了葡萄:“来,尝尝,我刚吃了一个,还挺甜的。”
“吃什么吃,先吃饭。”梅芬道,给女儿递筷子。
白真真摘了两粒葡萄,送进嘴里:“唔,味儿还挺足。”
然后拿了一个馒头,掰开:“我吃不完。我吃一半。”
梅芬把另外半个接过去:“吃不完就放着,能吃多少吃多少。”
这是一个小三居。
看起来窄窄巴巴的,但中和的色调,整洁的布置,沙发、茶几、电视柜上放置的小装饰,却显得很温馨。
白真真只觉得一颗心仿佛也安宁下来。她收回视线,低头吃饭。
“真真这次回来,住多久啊?”白寿祥夹了一片牛肉,笑着问道。
这事梅芬还没跟他说,闻言瞪了他一眼,说道:“什么住多久。真真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白寿祥一愣,问道:“不走了?以后就待在家里了?”
白真真点头:“暂时是这么打算的,爸。”
“哦,暂时啊。”白寿祥点点头,继续吃菜,“咱家这个地方,太小了,没什么好工作,还是要出去,才有发展的前途。”
他自己没什么本事和野心,但对女儿却是另一种观念。
“你不会说话就吃饭。”梅芬很不爱听,桌子底下踢他一脚,“你知道外面多难吗?你知道真真每天几点起床,几点下班吗?”
白寿祥道:“钱肯定难赚。要是好赚,人人都有钱了。真真她有本事,当然是去大城市发展。”
爸妈再次拌起嘴来。
白真真耸耸肩,这次没调停,随着他们吵吵,慢悠悠地吃饭。
都这么过了半辈子了,用不着别人多嘴。
吃过饭,白寿祥去洗碗。
“你坐,看电视,玩手机也行,我去看看你爸给你收拾的房间,收拾好没有。”梅芬说着,往次卧去了。
少不了又是一顿叨叨。
梅芬是个细心的女人,她看不上白寿祥做的事情,总觉得毛毛糙糙,自己拿上扫帚,又把屋子扫了一遍。
白真真坐在沙发上,一门心思玩手机,半点儿动弹的意思都没有。
别问,问就是懒。
再说她都决定回家啃爹妈了,也不差这点,是吧?
“别干坐着,来,吃葡萄。”白寿祥刷完碗,端着一盘子葡萄过来了,放在茶几上。
白真真抬头:“谢谢爸。”
“真真啊,你这次回家,是不是公司那边不好做?”白寿祥在旁边坐下来,问道。
几年不见,再是亲生的,也会有些生分。
白寿祥找着话题,白真真也不反感:“算是,也不算。老板有点不好伺候,我正好烦了,歇段时间,再出去找工作。”
“这样啊。”白寿祥点头,“你说得对。你还年轻,不能像你妈说的,以后就待家里了。还是要出去,外面才有发展前景。”
白真真心说,这话要给梅芬听见,能跟他打起来。
“嗯,知道。”她点点头。
白寿祥又问她这几年在外面,干了几家公司,都做什么工作,老板怎么样,有没有很好的同事,去哪里玩过,等等。
他是个老实人,说的都是些家常话,他和梅芬都换了工作,小地方不好找工作,梅芬还谎报了年龄,才找到一份工作。
“说那些干什么?”梅芬出来,正好听到白寿祥说,她这次去A市请了长假,人家不一定还要她回去上班。
梅芬不爱听这个,走过去时,还踢了他一脚,然后道:“真真啊,别听你爸瞎说,妈工作好好的呢,人家说了,让我明天就去上班。”
她是要养女儿的,怎么能没工作?就算求着人家,也得去上班。
“妈,你真厉害。”白真真敬佩地说,摘了粒葡萄,剥皮喂给她,“敬勤劳能干的梅芬女士。”
把梅芬哄得,就差喊心肝儿了。
“对了,你请几天假。”吃完葡萄,梅芬看着丈夫说道:“去看看房子,咱们给真真买套房子。”
白寿祥皱眉:“家里的房子买来干什么?真真又不是没地方住。”
“你请不请?”梅芬瞪他。
白寿祥好脾气地说:“要买,也是攒钱给真真在大城市买。咱们小地方的房子不值钱。你现在买了,回头真真用钱,上哪儿搞钱去?”
夫妻两个没达成一致意见。
早先梅芬提过这笔钱的用途,说是给女儿在外面买房子,虽然不多,但女儿有本事,她自己攒下钱能付首付,他们这点钱至少能凑个装修钱。
当时白寿祥是同意的。所以,梅芬去A市时,虽然白真真说不用带,但她还是带上了。
只是,当她到了后才发现,女儿并没有攒下钱来。她说离职的时候,老板给了半年工资,但梅芬不信。
而且半年工资能有多少,离买房远着呢。
“我跟你说了,真真以后不走了!”她有些急,“你就这么不待见真真,非得把她赶出去扑腾?”
精致女秘书5
梅芬做噩梦的事, 不是没给白寿祥说过。要不是这么说了,那三十万的事还要等等才提。
但白寿祥跟她不一样, 他觉得她胡思乱想,因为一个梦就要干涉女儿的人生、大好前途,很不讲理。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白寿祥不擅长跟人争吵,急了也是一副窝囊样子。
梅芬才懒得跟他理论,说道:“就这么定了!”
白真真不愿意向着爸爸、惹她不痛快,但是那三十万是他们辛苦了半辈子攒下来的。
“妈,不着急。”她说,“我在家住着,你买了房子,我又不去住。买了干什么?”
梅芬道:“怎么能一样?有了房子,就有了家!那是你的家!”
“你这话说的,这里不是真真的家吗?”白寿祥不赞同道。
他们就一个女儿,等以后老了,房子也好,存款也好, 不都是真真一个人的?
“你别说话!”梅芬吼他一句, 定了定神, 她转而看向白真真,“不买房也行。那妈给你买个车。”
白真真心里明白,梅芬想把她留在L县,房子也好, 车子也好,都是为了拴住她。
“那买车吧。”她吃着葡萄, 很平常地道:“明天我和爸爸去看车。”
车还是可以买的。家里没有车,出行也不方便。
“行!”见她同意, 梅芬再高兴也没有了,看向丈夫,“听见没有?明天请假,陪真真去看车。”
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了。
回到家时是傍晚,吃完饭,说会儿话,就到了九点多。
白真真打了个哈欠,梅芬立刻道:“真真累了?快去休息吧,有什么明天说。”
“那我去睡了。”她打着哈欠站起身,“你别跟爸吵架。我在家也好,出去也好,咱们一家人好好说。”
白寿祥忙道:“我们不吵,我跟你妈什么时候吵过架,从来没有。”
梅芬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白真真简单洗漱了下,就趴床上了。在火车上咣当一个白天,还是挺乏的。
空调打开睡眠模式,盖上梅芬新买的夏凉被,睡在纯棉床单上,很快就睡沉了。
好像梦到很多事情,但是内容太过丰富,醒来后一件也不记得。
摸出手机,早上5:30。
白真真无语了一下,关掉手机,翻个身继续睡。
再次醒过来时,天已经大亮了。有电视的声音从客厅传来,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她起了床,从衣柜里找出梅芬给她挂好的衣服,挑出一件白色T恤,一条米色运动长裤,随手绑起头发。
“真真起了?”听见开门声,白寿祥的声音响起。
白真真应了一声,就去洗漱了。
白寿祥把电视暂停,说道:“你妈做了饭,在锅里放着,你吃不吃?我给你热一热。”
“不用热。”白真真洗脸时抽空说了句,“我等下吃。”
但白寿祥还是给她热了一下,等白真真洗漱完,饭已经在餐桌上摆好了。
梅芬用玉米碴、麦仁、大米混着煮了粥,鸡蛋当然是早餐必备的,还有昨天没吃完的素包子,外加一碟凉拌的洋葱丝。
“你妈上班去了。”白寿祥坐过来,“你吃,多吃点,吃完我们出门,去看看车。”
又说:“我不太懂车,你二姨夫懂这个,我给他打了电话,一会儿他过来。”
白真真喝粥的动作一顿,抬起头道:“爸,我懂车,你给二姨夫打电话,让他不用过来了。”
白寿祥愣了一下,说道:“多个人看看,不是坏事。”
白真真有点不愿意。但是想想,她不在家的时候,都是亲戚们互相帮衬着,点点头:“爸爸说得对。”
就当给亲戚个面子。
L县城很小,就两家4S店,白真真跑了一趟市里,终于选定了坐骑,是一辆落地价23W的轿车。
“这车不错。”二姨夫说道,手痒的想开一圈。
这个价位的车算不得豪车,但对小县城的人来说,还是舍不得买的,毕竟是半套房子了。
“我们真真会挑。”白寿祥与有荣焉。
白真真笑道:“二姨夫,你试试。”
二姨夫不好意思,白真真让了他几次,他终于不推辞了,喜滋滋地上车了。
顺便在市里办了车牌,然后开回家。
走之前,二姨夫把白真真一阵夸,夸她有出息,夸她有本事,又说让她多回家看看,她爸妈都很想她。
白真真应承了。
“你怎么没让你爸花钱?”等梅芬下了班,得知钱是白真真自己掏的,顿时横眉竖目。
“什么我爸的钱、我的钱。谁的钱不一样?”白真真糊弄道,“早晚都是我的钱。”
话是这么说,但梅芬不高兴:“都说了给你买车。”她舍不得冲女儿撒气,就冲男人吼,“你就眼睁睁看着真真付钱?”
白寿祥道:“谁的钱不都一样?”
梅芬顿时气得肝儿疼。
“妈,我钱花完了,以后就靠你养了。”白真真扭转话题。
她知道梅芬的心病。
果然,这话一说出口,梅芬顿时道:“妈养你!妈养得起你!”
狠狠瞪了男人一眼,她对女儿道:“明天妈休班,带你去买衣服。你回来就没带几身衣服,马上要入秋了,该买新衣服了。”
“好的,谢谢妈!”白真真不客气地应下了。
梅芬花了一天时间,给她买了一堆衣服、鞋,又带她逛水果市场,买了几箱水果,拉回家给她吃。
白真真统统受了。
在家里趿着拖鞋,穿着睡衣,胡乱绑着头发,吃吃喝喝,打游戏。
懒成了猪。
找工作?才不要。她就靠妈养。
什么时候梅芬心里踏实了,烦她了,撵她了,她再出去找工作。
到时候就不是在小县城找工作了。她还想着出去拼一把,挣几年钱,然后回家养老。
现在这点钱,就算她不买车,全家的钱加一起,也不够一个人养老的。
她是这么打算的,但梅芬显然有别的打算:“真真啊,你不出去走走吗?”
“不去。”白真真想也不想就道。
梅芬刚下班,换了鞋子,坐过来道:“你得出去走走,晒晒太阳,见见人。”
“妈,你是不是要给我介绍对象?”白真真抬起头,直接挑破。
她不耐烦跟人拐弯抹角的,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梅芬显然知道女儿的脾气,当下抿嘴一笑,拿出手机,找出一张照片给她看:“我一个同事,她亲戚家的孩子……”
白真真眼睛毒,看了一眼就问:“有一米八吗?”
“应该有吧?”梅芬说,“看着挺高的,她也不能骗我啊。”
那是一张男人站在海边,伸展双臂,拥抱海风的照片。
拍照的角度显得男人腿很长,但白真真一眼就看出来,还指着男人的鞋说:“这起码有四五公分。”
梅芬呆了:“啊?”
“他这不是普通的运动鞋啊,鞋底很厚的,妈。”白真真别过头,继续打游戏。
她自己身高172cm,低于一米八的不考虑。
“那是有点矮。”梅芬说着,有些发愁,“那比你高的也不多啊。”
说着,就有些埋怨白寿祥:“都怪你爸,长那么高干什么。”
这要是遗传她一点,肯定长不了这么高。
白真真听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看向自己的怨种老爸。
白寿祥是个老实人,他被妻子埋怨并不生气,还说道:“怪我一半。另一半怪你,是你不够矮。”
她要是再矮点,真真肯定多少遗传一点,不会长这么高。
梅芬顿时怒了:“你再说一遍!”
白真真哈哈大笑,放下手机,鼓掌道:“打起来!打起来!”
梅芬:“……你再贫!”
被女儿这么一打岔,吵架是吵不起来了,梅芬继续发愁:“那你自己出去走走。要不,联系联系老师、同学,你那些同学总不能都成家了?”
她找的都不合适。给她介绍的那些男的,要么矮,要么丑,要么没文化,都配不上真真。
今天这个是大学毕业的,模样也周正,已经是梅芬能挑出来的比较不错的了,结果真真说人家没有一米八。
“好,好,明天就找。”白真真当然是点头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现在靠妈养,当然要听妈话。
她给高中的班主任打电话,老教师跟她聊了一会儿,就有些激动,想请她到班里给孩子们上课。
“我没上过课呀,孙老师。”白真真惊讶道。
孙老师道:“不用准备什么,就是跟孩子们聊聊外面,聊聊大学,聊聊专业,聊聊职场,你这个履历,随便说几句都是对孩子们的鼓励了。”
白真真笑了笑,说道:“那好。什么时间?您定下来,我过去。”
她当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长得漂亮,学习棒,红榜常客,几乎没掉下过年级前三名,考的大学也是Top2。
当年还发生过一些趣事,比如有两个男生想追她,因为学习也不错——学习差的没资格追她,争做她的同桌。
两人本来约的是打篮球,结果打着打着,上头了,打起架来。
两人被一顿批评,写检讨,罚站。
这事传到她耳中,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凡夫俗子。”
然后跟班主任说,她要自己坐,拒绝跟满脑子肌肉的荷尔蒙动物同桌。
现在的情况是,其中一个男生读了师范,现在母校任职。
精致女秘书6
白真真今天的打扮很简单。毕竟是以学姐回归的方式, 见一见没出校园的学弟学妹们,不适合太正式。
她穿着一件竖条纹衬衣, 水洗牛仔裤,黑色卷发自然披在肩头,稍微化了个妆,涂了口红。
高挑的身量,立体的五官,看上去妩媚又干练。
走下讲台时,获得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她人都已经走远了,还能听到饱满热情的掌声。
“你讲得很好。”孙老师笑着赞许。
白真真低头笑道:“惭愧。”
说着话,不免就提到她当年同班的那批人,孙老师记忆力好,都还记得。
“单文宇现在这里教书,一会儿下课了,你就能见到他了。”孙老师说着,就笑起来, “当年也是个小魔王, 现在老实得不得了。”
白真真笑道:“是吗?等会儿我瞧瞧他。”
好些年没见了。
当单文宇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白真真一眼没认出来。
那个穿着宽大校服,青涩又稚气的少年,已经不见了当年的莽撞。回校任教的青年,穿着衬衫西裤, 气质沉着了很多。
“白真真?”在办公室里见到她后,青年愣了一下, 随即认出她来,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白真真对他点点头:“来看看。”
孙老师还要备课, 下节课他要上课,于是笑着说:“你们聊聊。”
两人说了再见,走了出去。
接下来单文宇没课了,带着白真真重游校园:“这几年学校变化很大,这里很快要变成老校区了,新校区建在城西那块儿,你还没看过吧?”
“没有。”白真真摇头,好奇问他:“怎么想到当老师?”
说真的,就他当年那作风,很痞很刺头,谁都想不到他现在教书。
“教书有什么不好?”单文宇扬着下巴,眼睛里都是光,“我觉得教书很好。“
他现在教的是语文。
更叫白真真无法想象了。
“是很好。”她笑着点点头。
单文宇侧头看了她两眼,说道:“你脾气比以前好了很多。”
“毕竟不用像从前那样天天见面。”白真真微笑道。
“……我错了,你还是那样。”单文宇不仅扭回头,甚至离她远点儿。
过了年少时期的荷尔蒙冲动,单文宇现在很明白什么样的女孩适合自己,什么样的不适合。
像白真真这样,一朵长满刺的玫瑰,就很不适合他。
再漂亮也不行,消受不起。
当然,老同学多年不见,饭还是要约一顿的。两人在学校附近的小餐馆,吃了顿曾经很风靡,怀旧味道满满的砂锅。
白真真点了一份砂锅排骨,炖得软软的豆腐,大块的排骨,用料很足,可谓是物美价廉。
单文宇请了客,吃完饭还要了她的电话。
就算她很不适合他,但他又没女朋友,万一哪天犯贱,想被玫瑰花扎一顿呢?
出于礼尚往来,白真真也存了他的电话,然后两人就分开了。
单文宇要回去备课,他下午有课,作为一个年轻的教师,他信念感满满,一定要叫手底下的小崽子们承认,他是全国最好的语文老师!
白真真笑了笑,双手抄兜,慢悠悠地往家走。
小县城就那么大,离家不远,她反正没什么事,不如遛达回去。
快回到小区时,遇到了邻居,她根据记忆叫了人。
然而,走出去不远,她脚步顿了一下。
身后传来窃窃私语声,声音不大,她们大概没想到她能听见:
“呶,白老四家的闺女。”
“听说是被人甩了,给人当小三,被大房发现了,撵回来了。”
“天天待在家里不出门,我瞅着是伤了身子,多半是怀了孩子……那啥了。”
“造孽哟。”
脸上的闲适转淡,白真真回过头,朝身后看去。
察觉到她的视线,几个长舌妇顿时住了口,还有些讪讪,装出热情的样子:“真真啊,你还有啥事啊?”
“没什么。”白真真淡淡道,“就想问问您几位的儿子,长P眼了吗?”
几人听了,脸色顿时一变:“你怎么说话的?”
“这话我只说一遍。”白真真仍旧是神色淡淡,然而眼眸转冷,“下次,几位的儿子可真就没P眼了。”
面对几人惊疑不定的神情,她不再多说,转身慢悠悠地走了。
缺德的人,生儿子不长P眼。如果长了,那就是长错了,找人给他们缝上就是了。
这次直到她走远,身后都没有传来声音。
回到家,梅芬和白寿祥都不在,两人白天上班,最早也要下午五点回来。
白真真换上拖鞋,把衬衫和牛仔裤也换下,穿着棉质短袖短裤,从门口的西瓜堆里抱出来一只,到厨房切瓜。
白寿祥买了十几只西瓜,他这个人挑瓜的技术不怎么样,白真真随手抱了一只,切出来就不太好。
熟过头了。
但她吃人嘴软,也就不挑了,抱着半个西瓜到客厅,打开电视,找个电影看起来。
“咔嚓。”
房门被钥匙拧动,打开,梅芬拎着一袋子菜从外面走进来。
“妈。”白真真从客厅里探出头,叫道。
梅芬一抬头,说道:“真真啊。晚上想吃什么?妈买了鱼。”
“妈,你脸上怎么了?”白真真皱眉,站起来,走到她身边道。
梅芬的左边脸上有血道子,她别开脸道:“没啥。遇到猫了,猫挠的。”
“那你得去打狂犬疫苗。”白真真端详两眼,说道。
梅芬推开她,换了鞋往厨房去:“知道了,知道了。”
“妈,今天姚峰他妈,还有张利他妈,还有一个女的我不认识,骂我来着。”白真真跟着她走进厨房,抱着手倚在门框上道。
梅芬刚把鱼倒进水池里,闻言眉头一竖,扭过身:“什么?!”
“骂你什么了?!”
白真真撅嘴,说道:“反正不好听。不过我也没白白挨骂,我骂回去了。”
梅芬脸色阴沉,一句话没说,拿起菜刀就往外走。
“妈,你干什么去?”白真真忙拖住她。
“你放开我!”梅芬拉开她,“嘴上长疮,脚底流脓的东西,我这就去问问她们,编排别人坏话,良心不会疼吗!”
白真真一手按在门上,说道:“你看你,她们既然说得出口,那肯定没觉得怎么样,你拿着刀上门,还要变成你没理。”
“那我也不能让她们胡乱编排!”梅芬气道。
“好啦好啦。”白真真说着,夺下她手里的刀,“说我闲话的人多不多?”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自从她回来后,不少人背后说她闲话。
梅芬脸色不好,任由她夺走了刀,她也知道拿刀出去太冲动了:“多什么多?就她们几个不是东西,天天东家长西家短,嘴里跟长蛆似的!”
白真真把刀放回厨房里,切了块瓜,拿出来递过去:“吃口瓜,消消气。”
又道:“我都不放心上,你也别往心里去。哪儿没有小人?天天生气,都生不完的气。”
她从小学习成绩好,长得漂亮,虽然老师待见,人缘也不错,但背地里嘀咕她的人从来没少过。
她要是在意这个,在意那个,都没时间学习。
“你是不知道,她们有多不要脸!平时就不干好事……”梅芬絮絮叨叨,抱怨起来。
白真真在一旁听着,顺便剥了葱和蒜,切丝切片。
梅芬本来还在生气,见她已经动起手来了,连忙搁下西瓜,说道:“我来,你放下,我收拾。”
一边收拾鱼,一边跟女儿说话。
虽然还是很生气,但这也是常态了,过日子就没有哪天是从头到尾都顺顺当当的,每天总有生不完的气。
不是跟老公生气,就是跟邻居生气,要不跟不靠谱的亲戚生气,跟同事生气,跟老板生气。
但梅芬有自己的智慧。生气归生气,日子还是要过的。她做了一道糖醋鱼,造型漂亮,又色香味俱全。
“吃饭,吃饭。”梅芬把菜端上桌,“你爸有事不回来,咱俩吃。”
白真真拿起筷子:“哎!”
她捧着米饭,吃得香,眉眼舒展愉悦,好像丝毫没把别人的闲话放在心上。
梅芬心里叹气。
她有些后悔,觉得不该让女儿回来,小地方还是愚昧了些,总有这些不知所谓的人。
但是想到那个梦,她挣扎过后,还是坚定了之前的信念。就当她也愚昧吧,就当她是个坏妈妈,她就是要绑住女儿,让她待在她身边。
*
沈嘉树的日子过得不舒坦。
“衣服怎么挂的?”
“领带放哪儿了?”
“谁挑的窗帘丑死了!”
“刚才为什么不提醒我客户姓贺?”
“我的文件夹放哪儿了?”
“咖啡呢?我的咖啡!”
处处不如意。
他烦躁得不行,感觉内分泌都要失调了,又一次把张莹和徐助理叫进办公室,一通训斥。
沈嘉树不明白,为什么白真真一个人都做得那么好,他们两个人加起来,接手这么久了,还是做不好?
张莹和徐助理低头挨训。
大气不敢出。
谁懂啊?老板是个龟毛得要死的男人,相当难搞!
之前的白秘书为什么那么牛逼!能一个人搞定这么奇葩的老板?
不比不知道,原来人比人,能差这么多!
“是,沈总,我们知道错了。”最后,等沈嘉树出完气,两人鹌鹑似的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