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一份星际快件送到了木渊的手上,快件箱非常大,里面的东西不一而足,冷藏的苏乐达、裂界的尘埃凝集而成,由量变转为质变的晶石、一小盒一次性防护壁……等等,怎么还有封着步离人牙齿的罐子?!上面的肉屑都没清洗干净……噫!
木渊眼角抽搐的将那个罐子放在最远处,快件箱最下面压着一个铁盒,看上去像是饭盒的制式,他将其拿出来,心说这两人怎么寄特产都这么杂七杂八,一边打开盒子。
刚打开一条缝,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气味就飘了出来。
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埋在臭豆腐酱汁里熬制九九八十一天再晾晒而成的臭鱼干,它被丢进了女巫炖完魔药忘记清洗的坩埚里,而那个女巫还是个很有创新性的人,又往里放入了臭袜子味的不知名材料……
木渊被熏得干呕,秉持着死也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的探究精神,迅速掀开盖子。
他和一双死不瞑目的浑浊眼珠对上视线。
一条鱼,一条鱼鳍拥抱着配菜的鱼仰躺在盒子里,其中一边鱼鳍里,还放着一顶不知什么配菜制作的小黑礼帽,厨师为它凹出了脱帽礼的姿势,好一条绅士的……臭鲱鱼。
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景元发出惨叫:“什么味道……呕……”
木渊把盖子压回去封好,用力按在上面干呕两声,高声道:“伉俪夫妻……呕……给我们邮寄类生物排泄物的生化武器回来……哕,他们想毒死我们!”
木渊开了通风系统,好半天才等到这味道消散,他还是觉得鼻腔里都残留着那过于凶残的味道,连磕了两块浓缩薄荷糖才以毒攻毒缓过来,神志慢慢回笼后,他看看桌上的一片狼藉,目光倏地移到那罐被放在最远处的步离人牙齿上。
步离人的外形和战斗方式都类似于故事书中的狼人,当然,嗅觉方面也十分的发达,谛听的嗅觉都没有他们的灵敏……木渊眼珠转了转。
当天,他申请了一只虎头虎脑憨态可掬的小谛听,他戴上防毒面罩站远,将层层密封的试管打开了一点缝隙。
三秒都没撑过,身为机巧之躯却被生化武器撂倒的谛听:……
它可能不是人,但木渊是真的狗。
防毒面具下的嘴角动了动,越来越往上飞,要不是生理限制,能飞出仙舟和神君肩并肩。
……
鲜血、枝丫、荒漠。
黄沙戈壁中遮天蔽日的沙暴,追逐嘶吼不知疲惫的异形,有人看着同袍被撕裂身体或生出金色枝叶,他感受着体内枯竭的力量与澎湃鼓动的絮念,眼中发红,手上更加用力的握紧了武器。
战争旷日持久,巡猎的道路永不止息,男人居高临下,褪去懒散后一身战意凛然,有层云汇聚身侧,神祇落下令乾坤逆转的雷鸣一刀。
不计代价的王换王,他脱力坠落,在生命的流逝更迭中听见了似喜似悲的苍凉呼喊,诉说着这是一场惨胜。他被人抖着手从石堆与流沙中挖出来,眼睛被日光与
泪水闪的生疼。()
金发的青年人呼喊着他,脸上的血迹和灰尘被泪水混作一团,哭得形象全无,他说:再坚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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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坚持一下……
他坚持不到了。
“不必悲伤,这不过是长生种的宿命。”有枝叶拨开白发生长而出,他费力的安慰着满面惶恐的弟子,倏地想到当年对师父挥下的一式。
她死了,却也没死,她的善念与人性烟消云散,仇恨与身躯弥留于世,从此只为那一诺而活,只为向丰饶的复仇而动。
他又想到久远的过去,那些欢笑似乎仍在眼前,又拉长得无限遥远。他眨了眨唯一能感受到的左眼,笑着交代了遗言。
“告诉他,不喜欢的事就不要做了,巡海游侠又不差他一个,回罗浮打铁也行,工造司又不是不收大龄儿童。”他说的话极其欠揍,胸中翻滚的情绪却五味杂陈。
景元一直知道,对方比起在各处旅行,更喜欢宅在家里做些杀伤力不太小的小道具,用对方的话来说,他生来就是技术宅,技术宅拯救世界是他奉为圭臬的口号,白手起家再all项目是他们宅男的信仰。
做一名巡海游侠,s一把无名客,是一个云骑的梦想,只是他留于军中,那梦想便有如泡影无法触摸。
于是对方推了工造司的邀请,背上行囊,在家长沉默的注视下混入离开家乡的商船中,从此辗转流浪在风景秀丽的星球,信号时好时差,玉兆里的新奇照片一年多过一年,描写的文字也栩栩如生,让看得人也身临其境。
作为云骑将军,在战场上殒命也算死得其所。景元想,就是希望自己不会做那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对方自从从虫洞突破出来接到好友风流云散的消息后,做事就偏激了许多,某次回来后又突然和他微妙的保持起了距离,他叹了口气,疲惫的闭上眼睛。
这下子,就真成终其一生无法说出口的心意了。
景元在黑暗中睁开眼,感受着身上的重量,耳边响着某人因为姿势不当,微微发出的打鼾声音。
眼睛一闭不睁,一辈子就过去了,眼睛一闭再睁,一辈子又回来了。
床头柜上,一只夜枭用喙拄在柜面上闭着眼假寐,睡姿很奇葩,更奇葩的是一只闹钟居然在模拟睡觉——不必要的功能增加了。
睡意全无,景元无声叹气,轻手轻脚把身上的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挪开,被子盖好,爬下床去倒了一杯凉白开。
没有开灯,他眺望窗外,慢慢梳理记忆,夜半三更的,周围的亮光稀少,高悬的星子排列闪烁,是大多星球都看不见的瑰丽。
一个人在窗前看星星,大概是罗浮将军唯二的放松时刻……顺带一提,放松方式的榜一大哥是闭着眼假寐,然后听粉发的太卜大人絮絮叨叨,以自认他听不见的声音去撺掇徒弟来篡他的位。
一只尾巴有身子两倍大的胖松鼠从外面跳上窗沿,景元无奈打开窗户,摸了摸松鼠的小脑袋:“半夜口渴起来喝水顺便看夜景,盯这么紧啊?”
怎么会有人和小松鼠说话呢?好奇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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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木渊半靠在枕头上,半边脸颊印着通红的翅膀印,夜枭闹钟给完自己睡成死猪的主人一巴掌就飞回去继续假寐。被强制开机的木渊看着屏幕里撸松鼠的青年磨了磨牙,操纵着机巧给了他越摸越过分的手一脚。
景元失笑:“肚子不叫摸啊?可你刚刚还趴我身上睡觉,衣服都蹭上去了,小肚子很显眼的。”
“……”木渊强作镇定的把爬起来时又蹭上去一点的衣摆拉下去掖进睡裤里。
流氓猫!
那边继续说道:“今夜夜色极好,出来赏赏景?”
木渊闷不吭声,操纵松鼠又掏了一颗模拟的坚果出来磕,坚决不承认自己是把人看得死死的阴暗逼。
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当场认罪是另一回事!
景元拉长声音:“夜晚,星空,在院子里支上桌子,夜半三更涮个火锅……哦,家里好像还有冰杨梅?”
咔哒。
卧室门被拉开,木渊顶着颜色变得不那么明显的鸟巴掌印,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目光游移。
“那什么……我突然有点饿了,你站在窗户前干什么呢?”
胖松鼠在景元分神的瞬间就从窗棂一跃而下钻进了草丛,景元只来得及看见那条摇摆的尾巴一闪而过,他笑眯眯道:“我在诱惑松鼠猫。”
木渊:“……”
“可惜他跑得太快了。”景元将杯子放下,往回走,“大晚上的少吃点,我先回去睡觉了……嗯?拉我干什么?”
木渊拉住他的衣袖,耳朵快烫掉了。
景元晃了晃手:“哎,我昨天执勤一整天好累的,困了困了,没事的话放我去睡觉吧?”
木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景元将耳朵凑过去:“啊?什么?没听清——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哎不是,你怎么咬人呐?!”
木渊举起梆硬的拳头,把对方耳朵拉过来大声道:“好了我知道了!我是表面都行都好没关系暗地里眼线遍布罗浮的没安全感阴暗逼好了吧!快点把材料拿出来,我要涮火锅!!”
他恶狠狠道:“再废话我就等你上战场分身乏术的时候s假面愚者去捣乱,无差别投放臭鲱鱼烟雾弹!”
“……”不,这个就太狠点了吧。
景元举手投降,转身去冷藏柜翻食材,一边说道:“哇,你还用s的?常乐天君不是把一个面具留给你了么?往脸上一扣,欢愉令使本使!罗浮最大奇兵!”
木渊看他一眼,又看一眼。把菜刀往砧板上一剁,撇嘴道:“少污蔑我,混乱邪恶通缉犯欢愉令使和我罗浮五好公务员木渊有什么关系?小心我告你诽谤。”
景元端出鸳鸯锅,看着里面的红面具:“那你留着常乐天君的面具干什么,不是想重操旧业?”
“那是个奇物——奇物懂不懂?不懂去翻黑塔空间站的宣传视频,将军大人很悠闲啊,日理万机的脑子用来分析一块用途暂且不明朗的破面具,阿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面子了?……啊,我就说怎么找不到了,原来是顺手丢在锅里了……”
对不起,阿哈,我好像叫你更没面子了。
木渊忏悔了一秒,很随意的把面具捡起来塞到了调料柜里。
早有迹象的事情不必摆在明面来说,他们在院子里支起桌子,木渊开了一瓶白珩留下的低度酒,一边斗嘴一边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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