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呼, 没什么大不了的。
五条悟盯着白色扫把头被关进去,努力呼气,防止自己进行对着空气拳打脚踢的行为。
不就是看见被羂索夺取身体的挚友吓到了吗。
不就是白色扫把头被关进去以后, 自己的学生全受重伤了吗。
五条悟额头上青筋暴起,把他那个乍一看像个天使的脸变得格外扭曲。他实在是被羂索的手段恶心的不轻,但是他也同样因为未来的自己得到这样的后果而感到愤怒。
真挚的情感难道是错误的吗?
眼看着那个白色扫把头一步步走入陷阱, 五条悟的疑惑也一次次累积。
可是,明明他还看见过另一种带着[保护]的信念,从而一直变强的家伙。
所以, 可恨的应该是那些从其他方面找不到弱点, 所以只能朝着这个方向猛攻的东西们。
明明夏由杰的身体已经被抢了, 但还是在最后奋力阻止———这是诅咒吗?还是身体里残留的意识?
五条悟的[六眼]能看清很多东西,可他现在分不清了。
但是没关系, 他现在认可了那个名为夏油杰的人, 也记住了那些特级咒灵。
[我会改变的,]
[这个一点都不该出现的未来。]
五条悟终于安抚好自己的情绪, 这可是难得的进步,毕竟要是在家里,只能看见他追着人撒泼。学会平静、学会蛰伏、学会珍惜, 这或许是他这一场旅程里最大的收获。
———也许更是一份严重的后遗症。
他追着关住五条悟的人继续看下去, 他要知道更多、更多关于那个谋划时间甚久的阴谋。最后看了眼那些受伤惨重的高中生们, 五条悟也不纠结在一条线上死守。
既然是送上来的机会, 他没有理由不把握好。
当然, 这个机会或许很快就会结束掉。
昨日商谈好以后,艾尔海森就决定带着那个盒子去往意大利的彭格列总部。因为白兰已经被彭格列解决了, 所以即使家里孩子自己待着也没什么关系。
“自己注意一下。”
艾尔海森一手拎着一个包,另一手拉着一个行李箱, 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织田作之助和晶子挥挥手,目送艾尔海森走掉。
好了,至此,就他们两个年纪相对较大的哥哥姐姐们在,现在家里归他们来管。
“呼只能在家里等啊。”
津岛修治站在后头,知道自己干不了什么事后,就觉得有些无聊。
“不,也许你忘记了一个事情。”
津岛修治有点迷惑,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忘记了什么。
“阿治,你该上学了,还有中也。”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把批好的长期假条给他们两看了看,上面的结束日期居然就是在后天。之前那段时间,卡维给他们请了在家里休息的长假来着。
“”
津岛修治经过一段短暂的假期,刚刚才终于想起来自己那个毫无存在感的小学,一时间居然有种神奇的错乱感———他就算上天入地、测算无遗、拯救世界,他还是个小学生,还得上学。
虽然是他期待的摸鱼且快乐的生活,但总觉得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
中原中也被晶子薅过来以后,听了刚刚那段话,骤然间褪色成黑白画。
“中也你不会训练上头,忘记写作业了吧。”
晶子看见他的脸色,突然就猜到了什么。
“嗯。”
听见晶子的猜测,中原中也一时间居然哽咽了。
晶子和织田作之助面面相觑,还是决定尽自己的一份力量,努力帮中原中也指导一下作业里不会的题,毕竟对刚生出来没多久的小孩子来说,学习一门语言真的是件繁重的任务。
“噗嗤——”
“你笑什么笑啊!”
晶子姐和织田哥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笑他的,所以这个声音很容易就找到主人,那就是那个只会逗他玩的津岛修治!
没错,鉴于津岛修治的不良行为,中原中也早就不叫他津岛哥了。
吵吵闹闹,平平安安,除了牵挂远行的另外几个人,他们的生活也勉勉强强步入了正轨
远在咒术界的江户川乱步,已经很久没有听见夜蛾正道的消息了,虽然知道他是去加茂家做任务,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有必要吗?又不是什么小孩子。”
禅院甚尔挥舞着手上新得来的咒具刀,心情愉悦,练得不亦乐乎。
“大人又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是大人。”
江户川乱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点都不肯动弹。那校长让他锻炼体力的话,他全当是耳边放过的屁,说完了就当没听见。
“那也总比你这种小鬼头好。”
禅院甚尔手头上一用力,在训练场上深深劈开一道沟,然后转身,换了个地方,继续劈。[天与咒缚]的力量终于在他刻苦的训练下展露出来,即使遇见那些可能不要脸皮、以大欺下的禅院家长老 ,禅院甚尔也有自信可以直接反击。
“什么叫小鬼头!乱步大人可是世界第一的名侦探!”
“只有小鬼才会赖在那里不愿意训练。”
禅院甚尔嗤笑一声,说话动作两不误。
说实话,现在的他已经解开了不少心结,比如知道禅院家这种“非术师者非人” 的口号到底有多么愚蠢。他居然还因为没有咒力曾经纠结过那么一段时间,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可笑。
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带来绝对的自信。看他现在不是一样生活得不错么,离了那群脑子有坑的老橘子,他能活得更好,虽然免不了要被热心的其他人补充一些生活常识。
禅院家、咒术界什么的
禅院甚尔一击直接劈开空气,带来阵阵激荡的波纹。
———他会成为直接改变规则的那个人。
“嘛,这不是斗志满满啊。”
江户川乱步晃荡了两下自己浮空的小腿,对禅院甚尔现在的表现颇为赞赏。得到现在这个结果,或许有江户川乱步的介入,但更多的是出自禅院甚尔自己的努力。
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啊大概是没有彻底心灰意冷前,总是有种自己能够打穿世界的奇妙自信,禅院甚尔也不例外,但他现在是真能打穿禅院家就是了。
江户川乱步眯起眼睛,看着不远处被抓来训练的脏兮兮的咒灵,自己也叹了口气,随随便便抓了个自己能握住的咒具,磨磨蹭蹭走到那里,开始戳。好吧,乱步大人也非常努力,勇敢地向着文武兼习的名侦探迈出了一大步,但是武力值方面可能还差的很远。
等到今日那散养一般的训练结束,蔫哒哒的江户川乱步才终于有机会去接收一些卡维送来的消息———虽然说隔着个加茂家的结界,信号很不好送了很久才过来就是了。
【乱步,你能帮我查一下这个人吗?】from 卡维
【附:一张脑袋上带着绷带的雇主照片.JPEG】from 卡维
【好啊。】from 江户川乱步
呀呀,刚刚想着卡维,现在卡维就求助了。
江户川乱步勾起嘴角,开心地点点头。看来卡维还是超级信任乱步大人的啊,那他可不能随随便便找点资料发过去,最少得深入了解这个目标的方方面面,然后假装随意地发过去才对。
现在这个样子,真像只想要夸夸的猫咪啊,乱步。
“甚尔,又有事情要做啦~”
“这次是谁?”
“加茂家的一个人。”
上回曾说道,禅院甚尔和江户川乱步熬夜追着人调查,并且为了不打草惊蛇,只在最后发布消息的时候联系了那群职务特殊的警察分散禅院家的注意力。
所以这次,他们也打算用同样的方法混过去。
禅院甚尔长得很快,没多少时间身高就跟抽条的春笋一样,但他并没有随着长高变瘦,反而因为[天与咒缚]的天赋长出更多匀称的肌肉。
———即使是混在大人堆里,也相当合格,甚至可以说是超标了。
禅院甚尔脱下高专的校服,换上一身看着像个二流子的邋遢衣服,帽子一戴,大摇大摆地走进某些小孩子不能去的场合。
“啧啧啧,果然还是小鬼头。”
看着蹲在外面的江户川乱步,禅院甚尔迈着自信的步伐走进这个看起来像赌场的地方。
江户川乱步在外面等着,但这不代表他什么都不干。他的耳朵上带着一个非常隐秘的耳麦,同理,禅院甚尔耳朵里也有一个。
“那位直接的任务目标,很少从加茂家出来,所以我们旁敲侧击,找到了与他关系最近的一个人。”
看着黑漆漆的、只有一点点星光的天空,江户川乱步听着耳朵边传来的嘈杂声音,裹紧了自己的外套。
“那个人的叔叔,一个称不上有用的颓废咒术师。”
“曾经据说是带着那个人长大的家伙,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自请从本家离开,之后就混迹在这里。”
第 92 章
禅院甚尔发誓, 自己只是稍微有一点点手痒。
绝对是手上的筹码太硌手了,所以他才会有莫名的冲动想把它们全部□□出去。而且任务目标就在旁边押注,他是跟着那个人跑的, 所以为了吸引注意力,自己押上去也是理所当然吧。
筹码,是用自己的钱换的。
老橘子, 有钱,所以他很快就可以挣回来。
说服完自己以后,禅院甚尔用自己人高马大的身体挤开旁边的人, “刷拉”一下全扔上去, 嘴里坚定地喊了一声:
“押大!”
果断、迅速, 一副高手的做派。
那自信的样子,看得旁边人也蠢蠢欲动, 一部分人也跟着他下注。
但禅院甚尔是一个新手, 而且是第一次摸上赌桌的新手。他这幅老手的模样,甚至没人选择诱导做局, 让他先赢一点点然后上瘾。
结果呢?输的一塌糊涂啊。
禅院甚尔“啧”了一声,觉得自己只是时运不济,等到下一盘幸运女神就会眷顾起他来了, 所以他摸摸裤腰带, 发现还有一堆, 就随手抓了一把用力按上去, 继续坚定地往反方向押注。
不得不说, 他的赌运简直和[天与咒缚]的强度成反比。
“啪———”
江户川乱步等在外面,听着禅院甚尔痛心疾首地抱怨的声音, 一下按住自己的上半张脸,抿着嘴巴继续捕捉那些背景声音, 不想承认那个输得稀里哗啦的人是他搭档。
太丢脸了。
“跟着那个家伙反押,绝对能赢啊!”
“哈哈哈哈,他是我见过最倒霉的人!”
“什么?有人连输二十把?”
啊,从某种意义上,也得到了吸引目标注意力的结果。
在其他人或多或少因为看热闹而发出的嘲笑声里,江户川乱步终于捕捉到了一个非常成熟的、因为长期抽烟喝酒而嗓子损伤的声音———那是加茂甘金,那位沉溺于赌场、自甘堕落的咒术师。
[果然还是得依靠乱步大人。]
江户川乱步撇撇嘴,继续听着那边的动静。
“喂,别玩了甚尔。你左边那个正在接近的人就是加茂甘金。”
禅院甚尔听着耳机里的提醒,手上动作不停,继续往下扔注。
[左边]
虽然眼睛没有看过去,但他除此之外的感官已经源源不断地给他送来各处的消息———空中逸散的劣质烟味、酒味,慢慢接近的不同频率的脚步声,因为围上来的人变多而逐渐变得燥热的环境。
“我也押一个,跟这小子押反。”
邋里邋遢的加茂甘金咧嘴一笑,指了指专注顶着赌桌的禅院甚尔,因为道听途说的各种消息,也过来凑了个热闹。
[哼接下来,就是想方设法把他带走了。]
禅院甚尔搓了搓手臂,确认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伪装没掉,状似恼怒(可能带了点真情实感)地转头对那个加茂甘金怒吼:
“你*什么意思?诅咒老子会输?”
在赌场里,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有赌上自己的肢体,输得一塌糊涂的失败者,有豪赌之后捧回金钱与权利的赢家,也有现在这种迁怒于他人的倒霉蛋。
禅院甚尔敢这么做,除了知道禅院家派来的监督最近根本没有功夫管自己、自己真的很有那种流氓气质,还因为那个加茂甘金真的就只是个被逐出家门的废物,即使这么做,也不会偏离定下来的目标。
[真是个倒霉蛋。]
他心里嘲笑一声,顺手朝着加茂甘金薅过去。
“碰———”
接下来,只要顺利闹事,被那些人赶出去就好了
加茂甘金,加茂家普普通通的一个咒术师,没继承[赤血操术],也没拥有什么强力的术式,领了三级咒术师的证书,就靠着关系躲过那些困难的任务,在加茂家混吃混喝。
唯一要说什么记得事情,是他的侄子。
比起他这个格外废物的叔叔,他那个侄子倒称得上是有天赋,也挺刻苦努力的———侄子小时候并不怎么说话,只会在练过头以后,趴在他这个叔叔旁边气喘吁吁,跟只吐舌头的小狗一样。
毕竟只有他这里没什么仆人伺候,也安静得不得了。那小鬼就直接把他这里当了个秘密基地,也不管他愿不愿意。
“干嘛要这么努力?”
加茂甘金那时觉得很好笑,于是也直接问了。
“因为,我要背负加茂家的未来。”
被那群长辈灌输着奉献的概念,结果变成了不努力就会死的固执小鬼。
加茂甘金自诩成熟的大人,自然看不上那个侄子的想法。但看那个小孩子一步步长成可靠的样子,他也会因为一种对方即将步入坟墓的怜悯感,在侄子训练过后找到这里喘息时,递上一杯水。
一来二去的,加茂甘金虽然说不上多喜欢自己的侄子,但也会时不时关注一下。
直到有一天,那个天才侄子,说是任务上受伤,脑袋上缠了绷带。
加茂甘金带着想要肆意嘲笑他一番的打算,打开了卧室的大门,自然而然地对上那双堆满虚情假意的恶心眼睛。
啊那并不是他的侄子。
哪怕行动一模一样,哪怕外貌一模一样,但非常让人感到恶心。
看向他时死气沉沉的眼睛,硬到像是用机械刀刻出来的笑容。哪怕羂索模仿得再像,可加茂甘金根本从他身上看不出来那个侄子身上那种想要奉献的天真感觉。
加茂甘金活到现在,估计只有一项感知危险的直觉最为突出。面对那个被羂索占据的身体,加茂甘金面色如常地扯出一个混蛋的笑脸,和之前一样跟着羂索打招呼,顺便表达了一下自己混吃等死的愿望。
不能留在加茂家了。
那样的,那样的东西,甚至除了自己没人感觉到。
明明有那么多人认识那位天才侄子,为什么连他被换了都感觉不到。
除了这一个,还会有几个?
会轮到他吗?
不行,得马上走才对。
加茂甘金心里生出了恐惧,他害怕面对那个既不是人也不是咒灵的东西,也害怕自己会被占据身体。
所以,他慢慢把自己的任务不着痕迹地推脱、引导向失败,积累到其他人都对他失望,把他放出加茂家去,就当没他这个人。
[成功了———]
走出加茂家的一瞬间,加茂甘金抑制住了自己欢呼的冲动,因为他害怕那个在暗处的眼睛因为这异常的反应盯上他。
没有人阻止,也没人追上来杀他。
他成功地逃离了那里,带着满腔不该说的东西,还有那随时会被杀死的恐惧。
今天,他那胆小了几年后的报应终于来了。感受着被衣领束缚住的脖子,还有拖拽着他行走的那个不知名的家伙,他想着要不然现在把自己烧死算了。
总好过受到什么折磨,又或者是被占据身体。
“别胡思乱想了,不想死就老实点。”
禅院甚尔粗着嗓子,把加茂甘金绑在一个椅子上。
这人真跟他看过的资料上一样废物,几拳就趴下来了,还得他下手轻点,防止闹出人命来。
[他在怕什么?]
站在一旁的江户川乱步,有些狐疑地看着快把自己吓死的加茂甘金,觉得某些超出自己猜想的情报可能要出现了。就算选定了这个人,但江户川乱步猜想的是他会痛哭流涕地求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加茂甘金眼睛被蒙了起来,但听见他的声音,反而不抖了。
这种态度,让两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轻视。
毕竟,真真正正活着的、有呼吸的人,总是比那种不知不觉潜伏在自己身边的怪物要好得多。
“啧—,交给你了。”
禅院甚尔不擅长问话,所以,他只是站在一边适当地给一些武力威慑。
江户川乱步清了清嗓子,开始把自己真正的问题藏起来,一步步套取加茂甘金嘴里的消息。
半个小时过去,一无所获。
这还是他们两个搭档以来最大的滑铁卢。居然真的有人嘴巴紧到这种程度,明明早就被禅院甚尔时不时配合起来的动作吓到腿抖了吧。
“你居然吓不倒人吗?他到底在怕什么?”
江户川乱步擅长推理,不擅长刑讯,面对这种缺了一半的线索,他也只能得出来那两个人身上都藏着重大秘密而已。
“我怎么知道?”
禅院甚尔很烦,烦到想把地砸穿掉,或者跑回赌场赌两把。
可是旁边还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臭小鬼要照顾,随随便便丢在这里说不定连回高专的路都找不到,所以他只好继续心烦着。
“啧虽然不想承认,但名侦探也有不擅长的东西。”
江户川乱步在地上画了两个圈圈,有些气馁,可他又想起卡维的急切请求,瘪着嘴巴下了个决定。
“我去给其他人打个电话。”
他掏出没什么大用的手机,在通讯录里上下滑动,找到了一个名字:津岛修治。
然后,拨了过去。
第 93 章
“叮叮叮——”
“”
烦内。
已经步入校园生活, 被愤怒的中原中也追着跑了一天的津岛修治,现在正顶着个黑眼圈摸索自己的手机,勉勉强强看了下来电名。
哦, 江户川乱步啊。
那就不能拉黑了。
“干嘛?”
这个时间段找过来,总不会是说些没意思的事情。
津岛修治打了个哈欠,等待着电话另一头的回答。
“嘛, 你知道怎么让一个撬不开口的人说出线索吗———那种看起来胆小、实际上也胆小,却因为不知道的原因不肯开口的人。”
江户川乱步看了眼濒临昏厥的加茂甘金,让禅院甚尔帮忙把他弄清醒点。
月亮升到天空中央, 又缓缓偏移。即使不看时间, 他也可以预估到离太阳升起还有多久。如果今天实在没有时间了, 他已经在思考着,怎么在有限的时间里套取线索, 或者准备着把人直接绑走算了。
话说他这样算是绑架吗?不对, 他这应该叫审讯“嫌疑人”。
在江户川乱步等待的间隙里,津岛修治的脑子飞速运转, 直接捋顺了各种线索,顺带列出了一堆可以打上马赛克的方法。
“那看来在他眼里,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啊。”
能让一个胆小的废物不敢开口, 那说明在他心里, 即使是死亡也没有那个秘密可怕。
[哈——, 害怕。]
这种人的坚持总像一根拧不断的、挂在悬崖边的稻草绳, 明明紧握着会坠落, 松手也会坠落,可他总是不乐意赌一把, 趁着体力消失前找下一个落点。
那就把他的稻草绳直接拧断,让他知道活着比死亡更加可怕。
津岛修治恶从心起, 将刚刚没睡醒产生的厌烦情绪全都迁怒到加茂甘金身上,并且在脑中划过了各种刑讯手段。但他想江户川乱步现在好歹是个警察预备役,所以有些可惜地放弃了那些方法。
那还能怎么办呢?
对了,他们现在处在咒术界。
拥有术式的咒术师,神奇的让人明明知晓原理却无法看透的咒力,有这样多的不可知的事情,那还真是太好了。
“他是咒术师。”
“对啊。”
“要拜托晶子姐吗?不会死的哦~”
津岛修治觉得自己非常善良,没有上那些酷刑,也顾及了咒术师们的独特生存方式———嘛,只是被晶子姐善意地治好身上的损伤、稍稍研究一下,总不会直接被吓死吧?
“哦,对啊。”
经过津岛修治那么一提醒,江户川乱步才想起来家里还有那么一位天生适合审讯的、并且正在走向科研狂人方向的奶妈。其实他也不是想不到,只是下意识把家里人和咒术界分开了,所以一时间就忘掉了。
“那我明天再和晶子说好了。”
江户川乱步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属于典型地用完就扔。
“”
津岛修治盯着手机,良久,决定把江户川乱步藏在各个角落里的屯粮全部找出来吃掉,这样才能报他睡不好之仇。
———毕竟,他现在真的是个作息正常的“好学生”嘛。
另外一头的江户川乱步脑袋昏昏,扯着禅院甚尔让他带着自己和那个加茂甘金先回高专宿舍,等明天再扛着人跑回家。
“啧———”
禅院甚尔觉得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就过上了奶孩子的生活,而且这个“孩子”还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家伙。看见江户川乱步直接躺在地上变成一滩猫饼,死活起不来的样子,他直接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慢悠悠地走掉了。
真是的,钱难挣,shi难吃。
把自己刚刚输光的钱忘在脑后,禅院甚尔已经盘算着按照市价,到底多久才能完成这个保镖任务出去自立门户了
最近待在家里的晶子,得到了一个可以让她得到突破性进展的“材料”。
要说起这个不知名课题的起源,大约是真正认可了其他几个孩子变成自己的家人以后,对[请君勿死]超级感兴趣的五条悟发起的。
“晶子可以看见我身上的力量吗?”
“你是说那种留存于肌肉、血管处的奇怪能量?”
彼时,突发好奇心的五条悟,正在从晶子的[请君勿死]中获取灵感,渴望学会真正的[反转术式]。所以,这不免牵扯到了一个话题———咒术和异能力到底是因何而产生的,又是否可以转换?
“咒力,是依托于人的情绪。”
“关于异能力,曾经有人和我说过,那是源于人内心的映射。”
无论是哪一种,似乎都离不开人的渴望。它们是随机落下的雨滴,坠在某个人头上,深深藏在发丝里,悄悄等待着发芽或枯萎。
“这不是很像吗?”
运转着消耗巨大的[六眼],五条悟盯着晶子的手臂看了好久,却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异能的流动是短暂的,仅仅在使用的时候才会迸发出能量。
“呐,晶子,假如有一种方法,能让所有人看得见咒灵,你说老橘子还能管得住那些咒术师吗?”
五条悟想着想着能量的转换,就想到了让所有人激发自己身体的能量,都能控制住咒力,成为咒术师。
“你的想法很危险,看样子脑子坏掉了,给我继续躺着。”
刚刚经历了一次[请君勿死]的五条悟,似乎在恢复途中想到了这种新奇的点子,说得轻轻松松,真正施展起来,却可能带来巨大的后患。
晶子按住五条悟,她听见了这宛如手术麻醉时才会说的胡话,清楚地意识到[六眼]与[无下限]到底给这位神子带来了多大的力量,同时也带来了他对弱者的漠视———可以保护,但更多的是出于一种不得不承担的责任。
呐,该说她也算是一个强大的人,所以才能听见五条悟的胡话吗?
“哈———,等你什么时候学会那个[反转术式]再想这些东西吧,不然到时候脑子烧坏了,我可不一定能帮得了你。”
虽然这样想着,但晶子却相信五条悟不会往那种方向狂奔而去。要是真的混乱起来,那五条悟喜欢的这个小地方总是会被波及的。
[果然,还是超级任性的猫啊。]
不喜欢的东西怎么样都无所谓,喜欢的东西就要使劲扒拉。
直到五条悟学会[反转术式],又在之后被关了进去,晶子也记住了这个家伙所说的那些胡话,甚至也在空闲时间研究起来咒术师到底为何能掌控咒力。
“拜托啦,晶子。”
江户川乱步穿着高专的制服,手上拿着个挤满奶油的可丽饼,身后还跟着个大块头苦力,一看就是从任务途中溜出来的。
“一个两个的,真是会找麻烦。”
莫名其妙地觉得江户川乱步似乎在此时和五条悟重合起来,晶子揉了揉太阳穴,大手一挥把人从这个装满器械的医务室赶了出去。
她直视着那个“嫌疑人”,觉得他除了有“咒术师”的称呼,其实与她出去时,在大街上所见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仅仅是因为咒术,或者是异能力]
区分出她与其他人的,又是什么呢?
晶子不得不思考这些,她必须思考这些。为了她想让值得的人过上和平生活的理想,也为了她自己选择的前进方式。
但现在,她只需要帮助江户川乱步撬开这个人的嘴就好了。
晶子在锋利的电锯上摩挲一会儿,最终还是转移到了消毒过的手术刀上。软刀子磨肉,这可比一刀切来得更加痛苦。
她在空中先是上下比划,准备好了以后才开始动手。关于咒术师,除开五条悟那个动不动就炸膛的BUG,她其实更多的只是限于理论研究。
说实在的,她也是有底线的。
看看之前自己跑过来找罪受的五条悟,还有现在这个在禅院甚尔手底下伤痕累累的咒术师,她哪个不是好好地治好了?只是手段稍微凶了那么一点点,可结果总归是不错的。
总之,等在外面的江户川乱步,在加茂甘金发出第一声惨叫前就跑到了客厅,开始掏掏自己藏在小角落里的库存。然后,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地方。
“可恶!乱步大人的零食!”
只要脑袋瓜清醒,江户川乱步很快就推理了出来。他气得在地毯上打滚,零食小偷早就跑去上学了,根本没办法找到他去报复。
得亏是下来倒水的织田作之助,看见他这样子,默默跑去外面的超市给他买了一篮子,顺便给津岛修治打了个电话让他道歉,不然地毯说不定都会被磨花掉。
“好了,现在愿意说了吗。”
楼上的晶子听不见这些,专心致志地拷问以后,终于撬开了些线索。
“那个那个东西它可以变换成其他人。”
加茂甘金痛哭流涕,发现世界上居然还存在着比死亡还可怕的事情,不想经历更多可怕事情的他终于吐出了线索。
“它现在就在加茂家!”
第 94 章
“碰———”
江户川乱步耳尖地听见楼上的门被用力打开的声音, 不由得先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怎么啦?晶子。”
身穿白大褂、衣摆上沾了点血的晶子,手里提着自己刚刚记录下口述的纸页,“噔噔噔”有些急切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乱步, 你确定卡维现在就在加茂家?”
晶子把纸拍在桌面上,有些严肃地询问。
“对啊,这个人也是卡维要调查的。”
江户川乱步伸手够过来, 一目十行地扫过,勉强从那因为随手记载而显得有些混乱的文字里,提取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以占据身体的不明生物吗”
江户川乱步皱起眉头。
他首先想到了卡维的安全, 联想到那兰那罗的模样, 就稍稍放了一点心。随后, 就是那位接取任务的夜蛾正道。
“占据身体的不明物,发任务雇佣咒骸制作者?”
明明之前几年都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在晶子协助下, 得到了关键线索的江户川乱步, 很快就倒推出了他们的情况———那个不明生物必定是因为什么原因受到了损伤,并且急需其他的身体。
那它会让那个制作咒骸的人走掉吗?按照那人在这么长时间内都没有暴露的行事风格来说, 它肯定不会放任一个长时间接触自己的咒术师离开,更何况是在这种受伤的情况下。
“啊倒霉的夜蛾正道。”
饶是江户川乱步也不得不对夜蛾正道说一声“倒霉”,实在是因为这根本算是个极其巧合的事情。
能让这种狡猾的家伙受伤, 那肯定是因为直面了它无法应对的力量。而前些日子唯一发生的轰动性事件, 大约就是白兰在咒术界参观时干出来的。
“你觉得, 以卡维的性格, 放弃夜蛾正道, 自己先走出来的可能性有多少?”
晶子和江户川乱步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神色里得到了答案———百分之零。
卡维不可能放弃其他人, 不管是夜蛾正道,还是什么不认识的家伙。这种性格放在平时就太能伤害自己了, 更何况是跑到了那样危险的东西身边。
晶子抿住嘴,不声不响地脱下自己的白大褂。
“你要过去?”
“嗯,我打算去加茂家附近等着。”
她没办法把人直接带出来,但可以在最近的地方等待着救援。
也许对她来说有些冒险,但那里是咒术界,她还能用一个[反转术式]搪塞过去。
“等等。”
“嗯?”
“如果他是因为五条家的事情受伤的话,那他可能知道五条悟身边的人,包括我们。这样的话,就算蹲守也不行,最好能让它放弃对夜蛾正道下手,或者是我们在短时间内直接把人抢出来。”
在确认了它的危险性后,江户川乱步就放弃了静观其变的方案。
他有些烦恼,面对这种可以占据其他人身体的东西,总该要想好最坏的打算。所以,即使知道晶子非常担心,但为了防止卡维露馅,江户川乱步还是得制止她的行为。
“”
晶子的手停了下来,坐到江户川乱步旁边。
“那该怎么办?”
江户川乱步默不作声,敲敲打打,把消息发给了卡维,让他们自己先注意一些。
在不引起敌方注意的情况下将人带到安全地方,在他们手头上只要两个人深入咒术界的条件里,几乎称得上是个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加茂家好歹也算是御三家,就算是那个结界也很难处理。
“唔要是零食小偷愿意一起去咒术界,乱步大人也不是不可以原谅他。”
“什么嘛,我刚刚都道歉了,而且织田作给你补屯粮了吧。”
话音刚落,津岛修治就把头凑过来,看掉了江户川乱步手上的口供。听见织田作之助的电话以后,他就找了个空隙直接翘课回家了,现在正好赶上晶子和江户川乱步讨论事情。
“这还不简单啊,带我过去,直接开了加茂家的结界,顺便把那个人身上的特异之处解决掉。”
津岛修治那堪称另一种BUG的[无效化],真是针对咒术师的武器。更何况有着五条悟带他穿梭五条家的结界,他也称得上是熟门熟路。
“当然,如果能抓住它后,我再跑掉最好,也省得和加茂家解释。”
身上背了个津岛家的名头,津岛修治觉得自己暴露了也没什么关系。可江户川乱步和禅院甚尔,这两个本来就背负着任务的家伙就不行,要是被加茂家查出来是警察那方的人,那边扰乱咒术界高层的打算就等于直接泡汤。
这样一来,江户川乱步想再往上走,就得花费更多的力气了。
“希望那个叫夜蛾正道的人能撑久一点。”
唯一一个话题中的倒霉蛋陌生人居然以这样的方式被期待了,但可能他本人并不是很需要
与此同时,身处意大利的艾尔海森,正在监工。
虽然收集了白兰所带来的技术,但对盒子内部结构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他们,还是老老实实地研究了很久。
“”
艾尔海森看着屏幕上的数据,还有那个浮动在空中的物品,站在一旁空下来的地方,仔细观察着。
却不想,他这种动作,让其他研究人员莫名有种被老板盯着工作看的压力,进一步让他们加快了速度。
“咔哒———”
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动传来,盒子终于打开。
某个白毛小鬼从里面出来,带着一点点虚幻的亮光后,晃了两下,站稳在地面上。
“”
看着对方的动作,艾尔海森却犹疑地又观察了一会儿。
五条悟低着头,握住脸,沉默地站了很久,也不说话,也不把手放下来。
有什么不知名的液体渗了出来———闯过指缝,歪歪斜斜地在手背上留下一道水痕,又缓缓落到地上。
他哭了。
积压了很久的情绪,终于在灵魂回归身体的时候爆发,不是以把苦闷压抑在心里为处理方法,而是在身体的主人不留神时表露出来。
眼泪,咸咸的、苦涩的。
低落在地上也只是小小一片,毫不起眼。
它承载了太多东西,喜悦、遗憾、困倦、痛苦,连这位神子出生的第一声啼哭时也曾出现,算上这,说不定是第二次出现。
一双相较于他温热的眼眶,显得有些冰凉的手贴了上来,用柔软的纸巾擦拭着泪痕。
别哭了?
该说这种话吗?
艾尔海森无声叹了口气,就算不知道五条悟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为了这家伙等会儿别恼羞成怒,他还是抓着五条悟的另外一只手臂,慢慢带着人走掉,去找个方便谈话的空间。
彭格列的实验室很多,研究员来来往往地忙碌。已经在这十几天里熟悉了地方的艾尔海森,毫不犹豫地往隔壁的无人房间走去。
五条悟沉浸在那些情绪里,下意识地跟着自己信任的人移动,直到换了个地方也还是没抬起头来。
这可真麻烦。
秉持着“事不关己,埋头跑掉”理念的艾尔海森,除了卡维以外,还是第一次要安慰一个哭得格外投入的家伙。
他尝试着思考措辞,想到自己之前在其他时空的经历,这才说出一句不知道算不算安慰的话。
“无论你看见了什么,在这里,都还没发生。”
之后,再无其他言语,仅仅存在纸巾在面颊上擦拭的摩擦声。
但那种无声的陪伴,却也让这位迷失在异世界记忆里的孩子,找到了两个世界的不同———比如这位从不存在的老师,又比如那些奇奇怪怪的力量体系。
“哼”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在艾尔海森面前的失态,恢复过来的五条悟赌气般抢过纸巾,把自己花猫一样的脸擦干净,很快就压制住了那些情绪。
“我现在想回去。”
只消一眼,五条悟就能发现自己不在霓虹。
“彭格列这边有私人飞机吧我们直接坐回去。”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些不自然的鼻音,也让他看起来平白多了点可怜。可真要看向他不曾被遮挡的眼睛时,却能发现里面带着碎玻璃般锋利的杀意。
他真的很想现在杀了羂索,然后再一根根把宿傩的手指炸成灰尘,来为那个未来中的挚友、学生、自己报仇,连晚一秒都觉得在浪费时间。
“现在不行。”
虽然已经出来了,但还是需要坚持一下身上是否带着什么后遗症。
艾尔海森直接拒绝了这位情绪不稳定的家伙的要求,牵住他的手,带他去找人体检。
结果很好,没出什么问题。
但看着五条悟从刚刚开始,目光就游移在半空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的样子,艾尔海森觉得心理上的后遗症还挺严重的。
“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一副他说“不行”,就要自己瞬移回去的样子。
“可以。”
第 95 章
卡维很少讨厌什么东西。
但在他看见麻木不仁的不能再被称之为“人”的人时, 他决定讨厌这个地方。
兰那罗是只有孩子能看见的、带给人美梦的精灵,这点在关于它们的童话故事被另外一位孩子写出来时,须弥的人们就更加认同了 。
卡维也给一个孩子带来了美梦, 可惜是在他被其他孩子打得神志不清时,悄悄送上了一点疗伤的药。等到他醒来,大约会以为是哪位好心人给的吧。
像加茂家一样, 占据着权利以后,编织起自己肆意妄为的黑色巢穴的家族,他并不能说得上一句喜欢, 但是, 他觉得自己连无视都做不到。
黑色的蜘蛛在产卵, 卵里有更多的爬虫涌现。
假如那些孩子生在普通人的世界里,他们说不定能看见阳光、原野、海洋。可生在这样的咒术界, 生在这样的家族, 他们注定只能跟随着编织起网来。
无可奈何,又无比心痛。
要是他问起夜蛾正道, 说:“你觉得他们未来会遇见更好的事情吗?”
夜蛾正道会回答:“那要看什么对他们来说是‘好’,是源自于他人的善意,还是支配他人的权利。”
按照以往的经验而言, 大概是第二种更多。
“但是, 我既然想成为老师, 那就要有耐心, 无论在最开始遇见孩子们时他们是好是坏, 都要相信自己能把他们掰回来。”
“如果遇见了这样的学生,我会努力保护好他们。”
夜蛾正道手上抓着一个熊猫样的未完成的咒骸, 每次他因为羂索的任务感到精神紧绷时,他就会在之后, 把这可爱的小家伙拿出来看看。
咒骸即将完成的倒数第二天,他已经察觉了羂索深埋在眼底的恶意。
假如他不曾被提醒,或许他会小心翼翼地避开与那位雇主有什么更多的交集,毕竟御三家的人总是那样的无理取闹,但在刻意关注以后,他也发现了卡维说的那些特点———宛如死人一样显现于细微之处的特征。
加茂家,知道吗?
或者说,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夜蛾正道察觉到了更深层次的阴谋,他猜测这样的生物早已悄无声息地潜伏了不知多少年。这样,它扮演起人来时,才能无法让人察觉到不对劲。
“夜蛾?你的手扎破了。”
卡维看见夜蛾正道手上渗出来的血,出声提醒。
“抱歉”
知道对方的目标是自己,夜蛾正道不免对卡维报了些许歉意。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具有咒术师很少拥有的博爱,也有着坚定的意志,难怪老校长会选定他作为继承者。
卡维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新奇。因为在大部分时间里,他总是对其他人说“抱歉”的那一个。
“别说这话了,是我要打探情报硬要跟过来的,还得谢谢你愿意带上。要不现在先说说那个怪人吧,看看怎么对付它”
只有一天的时间,他们即使之前想做些什么,却总是会被加茂家的仆人以规矩之名拦下。这样,即使将他们的猜测说出去,加茂家的人也不会相信,反而会将自己暴露在那个怪人之前。
“真是要坐以待毙了。”
夜蛾正道倍感无奈,行动上却并不像自己嘴上说得那么消极,开始和卡维商量起对策
时间走到尽头,手上的咒骸制作进度已经无法拖延。
夜蛾正道终于迎来了与那个怪人面对面的机会。
怪人的手细细摩挲着咒骸,一寸一寸地从与“他”极为相近的外貌上抚过,随后,似乎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让夜蛾正道自行退下。
夜蛾正道哪里愿意把自己的后背露出来呢?他正面对着怪人,一步一步缓慢地往后退。
“看来高专的咒术师,也学了些古老的礼仪。”
羂索笑容不变,直直盯着夜蛾正道,看起来竟有几分渗人。它看出来了夜蛾正道的警惕,甚至是以一种近乎于戏弄小鼠的态度,等待着夜蛾正道的下一步行动。
[跑。]
夜蛾正道的脸上流下冷汗,手里不自觉地抓紧咒骸———虽然留下来的所剩无几,大部分都被加茂家拒之门外了。
但是,羂索会让他离开吗?
夺取中意的身体,在流转的岁月里维持原型。即使发生了这么多次,也无人曾发现这个罪大恶极的邪恶之物。
它很谨慎,在确认一个人死亡以后,才会真正上前。
它也很急躁,来自白兰的打击,让它到现在为止,已经没留下多少底牌。
它甚至不会去寻找剩下来的咒胎,防止它们察觉自己的虚弱之处。
“要怪就怪无常的命运吧。”
“之前的我,可看不上你这样的咒术师。”
加茂家的身体底下,羂索的大脑无声地张开嘴巴。它现在只需要杀死夜蛾正道,就能获取无穷无尽的咒骸,还有一具完好无损的身体。
权宜之计,倒也给它找到了更多的方向,比如,不仅仅将目光局限于咒术师或咒灵。如果它之前没看错的话,这个名为夜蛾正道的人,正在悄悄培育一些了不得的东西————活着的咒骸。
[哈,这可真是]
送上门来的实验材料。
羂索的目光下移到夜蛾正道的口袋,未完成的熊猫玩偶正装在那里,给予其主人不变的心灵支持。
夜蛾正道猛然丢下自己准备已久的玩偶咒骸,自己则抽出咒具用力击打房门。
但羂索早已料到夜蛾正道的举动,那房门早已被加茂家的结界覆盖,就算屋内毁坏成废墟,在外人看来也什么都没有发生。
“负隅顽抗,可不是聪明人的选择。”
羂索相中这具身体,为的就是他所继承的咒术,虽然比不上[赤血操术],但也有那算得上是远近皆宜的攻击方式。只见他掏出早已备好的符咒飞至各处,层层的黑色锁链自其中蔓延而出,稳稳地像夜蛾正道袭击而去。
夜蛾正道虽然大部分时间依靠咒骸战斗,但他本身的战斗能力也并不差劲。
他尝试着用咒具驱散锁链,再心疼抛出手上所剩无几的那几个咒骸,企图在这阻挡的时间内找到一点点可以逃离的机会。但毫无疑问地,他失败了,反而被捆成了粽子。
“虽然攻击性稍差,也只能束缚一会,但这笼罩范围倒还不错。”
羂索笑眯眯地走上前,边走边慢悠悠地介绍其他刚刚所使用的咒术,就好像这是他本来所拥有的一样。
胜券在握,那也犯不着露出一副狼吞虎咽的急切样子。
羂索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拥有着伟大理想的实验者,也毫不掩饰自己追求混乱中愉悦的内心。面对其他人时,它表现得要神秘、强大,这样才能忽悠着那些愚蠢的砖块们成为它登天的阶梯。
“放心好了,你想让咒骸活过来的研究,我会继承下去的。”
夜蛾正道感受到了无比的屈辱,但这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那些生活在森林里的“孩子们”。要是让眼前的东西染指,那它们会变成什么样完全可以想到,无非是被撕得细碎,或者变成夜蛾正道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不再犹豫,在羂索即将刺穿他心脏的一瞬间,夜蛾正道向很早就潜伏在屋顶上的同伴发出呼喊:
“卡维!”
羂索的手一顿。
可就是这差了几秒的时间,“哗啦啦”的水柱倾泻而下,伴随着羂索并不了解的另一种力量,诞生了一片莹绿色的草种子。
“碰———,碰———,碰———”
源自于不同体系的“魔法”,用充满自然馈赠的力量去对抗诞生于人激烈情感的力量,谁胜谁负,还真说不一定。
身为“诱饵”的夜蛾正道挣脱开被草种子炸得松垮的锁链,继续朝着结界攻击。他相信,既然这家伙准备充分,那必然是不希望加茂家发现的。
可惜,活了千年的羂索,自然精通了这种结界。
比[帐]施展的范围更小,比它更为牢固,以夜蛾正道手上这不知做了多少任务换来的二级咒具,根本无法击破。纵使羂索少了备用的身体,可它的实力也未曾下降,时间所带来的差距,实在是太过明显。
“我早说过,不必再负隅顽抗。”
羂索斜长的眼睛一瞥,将陷阱布置在卡维身后。他再是手一抖,从衣袖中抖落出成百上千的、足以布满整个房间的符咒,制造出更为牢固的囚笼。
“看来你早已研究出了活的咒骸,倒算是我小看你了。”
这样的话语,在他嘴里说出来时显得格外讽刺。在它不屑的方向上,居然有人走出了新的道路,而这一切也会为他人作嫁衣。
“放心,在你死后,我会代你在这一途上走远的。”
它伸手,打算完成自己刚刚未尽的动作。
尖锐的匕首一点一点接近夜蛾正道的心脏,打算将这个极为鲜活的人抹杀在这个深不见底的黑色蛛网中。
第 96 章
“哈?你在说什么, 老子刚刚没听清。”
伴随着一道极为冰冷的声音,羂索的身体也随之被轰出去,紧紧贴着墙壁, 变成一个人形的装饰物。
夜蛾正道和卡维有些吃惊地抬头看去,却被一双宛如冰山下涌起岩浆的眼睛吸引注意力———那是无人会认错的、五条家的[六眼]。
五条悟的身后是躺满地面的“尸体”,身边是同样脸色阴沉的津岛修治和晶子。
“胆大包天”的五条悟带着他的BUG队友闯了进来, 像是拆迁队开着推土机推平了一片加茂家的土地。
可惜这并不能平息他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之前,借用了彭格列的私人飞机,五条悟没有花多少时间就回家了, 可面对着他的是空空如也, 只有织田作之助和中原中也留守的地方。
“他们去了哪里?”
五条悟那时还以为是有什么出行游玩的活动。
“去救卡维了。”
织田作之助言简意赅。
津岛修治商量了一通, 决定自己一个人过去接触。其他人也就能等在外面。
去得人越少,暴露的可能性越小。哪怕曾经干过杀手, 也拥有[天衣无缝], 但经过上次五条家一行,织田作之助不得不承认, 自己现在拿那些神奇的咒术没办法。
所以,只能等待。
不过,似乎真的等来了援兵。
在听见卡维身在加茂家, 甚至与羂索现阶段的载体接触, 而剩下几人已经过去时, 五条悟脑袋上的青筋突突一跳, 直接往加茂赶去。
他去得很快,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快。或许是因为他的情绪很激烈,激烈到以前从未抵达的地步。
“轰———”
比津岛修治的手更快的, 是五条悟倾尽全力的攻击。
明明不是不是从同一个方位进入加茂家的,可那从上空爆发出的、毫无掩饰的巨响, 却让津岛修治瞬间认了出来。
“啊,这家伙,真是的”
津岛修治看见被轰出一个洞的结界,莫名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对了,五条悟炸自己家也这个样子,只是破得没那么彻底。
[就当重操旧业了。]
津岛修治的手继续往前伸,眼前的结界上出现了能容纳一个人进入的洞口。但晶子也被五条悟制造的声势惊到了,见动静那么大,干脆直接跟进来。
接下来,五条悟一路上冲,两人在后面沿着动静追赶。
在五条悟遇到稍稍有些棘手的人时,津岛修治趁其不备直接在后面阴的一手,晶子顺带保证一下那人没死,他们终于汇合。
“在那边。”
不用说,也很明显。
周边塌了一片,就那里一栋小房间屹立不倒。
羂索大约没想到,这样隔音效果极好的结界,反倒是给他自己下了绊子———连五条悟在外面狂轰滥炸都听不到。
它现在全心全意地准备着抢夺夜蛾正道的身体,自然也少了几分精力在结界上。
于是只能落得个现在的下场。
[去抓它。]
五条悟趁羂索被嵌在墙上,给津岛修治使了个眼色。
在那段时间里,五条悟也见识了羂索的诡计多端,但刚刚为了卡维的安全,他也来不及想更多。现在羂索已经倒下,他就要开始考虑更多的———比如,防止这个鬼东西逃跑。
羂索显然很怕死,明明刚刚的攻击是直冲它脑袋去的,可是五条悟却发现它毫发无损。
津岛修治也没问为什么,直接跟着上手抓过去。
结果五条悟也抓过去,两个人一左一右,倒衬得中间的羂索像个拔河的绳子。
可说不定拔河的绳子都比它待遇好些,羂索刚想使用咒术,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感受到咒力,随后它眼前一空,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它的脑壳被五条悟拔起来了。
“”
这惊悚的一幕,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长嘴的脑花,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抓着它试试。”
五条悟指指脑花,看看津岛修治。
“不要,好恶心。”
津岛修治看完以后,嫌弃得只愿意用一根手指头接触羂索的现任身体。
“装起来吧。”
晶子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个空的容器,上面隐约有没撕干净的食品标签。
她一递过来,同样觉得有些恶心的五条悟也直接把羂索扔了进去,再顺手“咔哒”一声合上盖子,一个有些惊悚的脑花食品罐子就做好了。
津岛修治最终还是抱住了脑花,虽然他是隔了个透明玻璃。没办法,要是脑花不在他手上,五条悟和他自己都不怎么放心。
“这个是”
夜蛾正道神色复杂地看了眼羂索,似乎没想到它是以这种形态存在的。不过,这种情况也很难有道德感极高的人能想得到。
“是超级邪恶的千年鼻涕虫,它还会钻到人脑子里”
五条悟看见有些年轻的夜蛾正道,嘴巴一张,开始滔滔不绝地输出对羂索的讨厌。
等到他花费几分钟咒骂完羂索以后,加茂家的援兵才赶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五条家的[神子],为何要杀死加茂家的咒术师。”
在为数众多的加茂家咒术师里,其中一位有着加茂家祖传斜长眼睛的男人,顺着他们让出来的通道,开始追问这位特征格外明显的家伙。
显然,要是五条悟不愿意给出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他们非常愿意将这个未长成的[神子]击杀在此处。
“代你清理门户啊。”
五条悟冷冷一笑,指向那个装着羂索的容器。
“加茂宪伦,制造咒胎九相图的罪人,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他还活着。”
听见那个名字,加茂家家主神色一凛,随即顺着五条悟的手看向那个长着嘴的脑花,也完全可以看清它身上蔓延的奇怪咒力。
它与那个被加茂家除名发罪人毫无相似之处,可加茂家家主下意识觉得,五条悟说的是真的。
他不是相信五条悟,而是相信那能解析万事万物的[六眼]。
再联系到一旁那个头盖骨被掀开的尸体,一切事情似乎都因为这样一个线索串联起来,赤—裸裸地将一个可怕的真相展现在众人眼前。
———加茂家早就被这个东西渗透了不知道多少年。
试问有一天自己觉得最安全的家,变成了敌人的大本营,大家会怎么想呢?
有加茂家的咒术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在人群中,并没有显现出来。但那种实实在在的恐慌,也不知不觉渗透进他们心中。
五条悟将他们的动作看在眼里,神色愈发冰冷。
只有当战火蔓延到自己的身上时,那些高傲的咒术师们才会合力起来,努力去争取一个自己能够存活的未来———老橘子是这样,新生的烂橘子,也是这样。
这就是未来的他所想改变的咒术界啊,也是现在的他最厌恶的地方。
“呐,你们想怎么处理它。”
见五条悟情绪不稳,津岛修治走上前一步,代替他继续询问。毕竟这人看着像是快炸掉的火药桶一样,他再不上去就说不准要开打了。
但没必要的争斗,只会延长处理的时间。
[既然这么招人讨厌,还是早点去死吧。]
津岛修治顶着张带有迷惑性的脸,心里已经想好了羂索的一百零八种处理方式。
这是个有些荒谬的场景,两个还没加茂家家主胸高的孩子正在与一整片加茂家的咒术师对峙。
可没人敢说话,或者怒斥一声不该。从那个罪人的名字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时,这早已不是普通咒术师能介入的谈话。
“请[神子]阁下借一步说话。”
面对这样的五条悟,加茂家家主最终还是低头妥协了。
既然事情是关于那位罪人,那么,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该被说出去。当然,他们也无法追究这位[神子]的责任。
那就只能商谈,力求将这件事的影响压到最低。
五条悟和津岛修治心中不约而同多出些讽刺的言语,大约可以概括为对这种“家主必须为了家族的延续放弃一切”的行为表示不屑。
晶子趁着他们对峙,悄悄把一旁因为其他人到来,而装着不动的兰那罗卡维塞进自己衣服里,然后才松了口气。
转头对上夜蛾正道疑惑的目光时,她试探性一问:
“你需要治疗吗?”
夜蛾正道接近心脏的地方破了个大口子,他本人也脸色苍白。五条悟来得及时,没能让那把匕首真的捅进心脏。
对于这位被羂索盯上的可怜咒术师,晶子没有太大的厌恶感,相反,因为夜蛾正道刚刚和她一样悄悄溜回来捞卡维的行为,晶子还对他抱有一定的宽容。
“没事”
夜蛾正道摇摇头,跟上那几人的脚步。他是这件事的“目击证人”,就算不过去也总是会有人来找他的,现在一次性说清楚比较轻松。
[哈,又是一个喜欢硬撑着的。]
晶子无奈摇头,也随着他们的脚步继续往前走。
第 97 章
加茂家家主说话弯弯绕绕的。
五条悟直接不耐烦地来了一发, 等那咒力从桌子前面划过,在地面上烧出一个小坑时,对面的人就识趣地停下了那种极为端着的说话方式。
“别说那么多了, 这个东西,我会处理,你们去收收这家伙造出来的垃圾。”
五条悟不会放任羂索到加茂家手里, 他觉得一千年了加茂家自己人被抓走实验了都没发现,那这地方看起来也防不住羂索。跟这人谈,他也就是走个过场, 把羂索的那些事翻出来找个冤大头处理而已。
“这是加茂家的罪人, 理应由加茂家处理。”
加茂家家主还是一套不变的说辞。
他尚且不知道五条悟早已学会[反转术式], 觉得对方虽然在这个年纪有了极强的实力,可若是他执意带着其他咒术师要拦, 也能将这个罪人抢回来。
“”
真是说不通。
五条悟正在考虑是不是要继续把加茂家剩下的部分也炸掉时, 他发现旁边的津岛修治突然将装羂索的罐子放在桌上,向前伸去。
“?”
虽然用自己那濒临爆炸的脑袋没搞懂津岛修治在干嘛, 但五条悟相信他总不会把自己的战利品拱手让人,所以也没出声,静观其变。
“我们可以让给你, 只要你愿意亲手接过去。”
津岛修治坐得背脊笔直, 说话慢条斯理, 看起来也有个大家族出身的小少爷样子。
对方有些疑惑, 可面对这样的从未让他感觉到咒力的孩子, 也不免带上了些轻视,于是思索片刻后, 决定接过去一试。
可在津岛修治手上尚且安分的羂索,在加茂家家主接触容器的一瞬间, 就像是触发了自我保护机制一样,源源不断地涌现出能够寄生于对方身上的黑色咒力。
看来五条悟和津岛修治合力给了羂索一记重创,让它到现在也没有恢复意识。
加茂家家主脸色一变,直接松手。
津岛修治见此,将即将落到地上的罐子夺回,安安稳稳放在自己怀中。
“家主阁下面对羂索尚且如此,你还期待其他加茂家的咒术师能承担起封印羂索的重任?交给我们处理,已经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言毕,津岛修治伸手,翻掌,给对方看见了自己那完好无损的皮肤。
“我应当也是有个术式的,你可以称其为[无效化]。”
津岛修治意味深长地看着对方,不出意外地看见了那吃惊的神色。他当然知道,自己本身的能力有多大的价值,即使是训练再久的咒术师和咒灵,若是与他接触,也逃不过一个任人宰割的结局。
如津岛修治所说,这已经是最省力的办法。
“请放心,您可以在此与五条君立下束缚。我们不会将今天发生的一切说出去,而你们也需要处理羂索带来的所有东西。”
见对方的态度软和下来,津岛修治也开始谈最终的结果。
“冒昧一问,你的名字是”
“津岛修治。”
“津岛君,你是否有有意与加茂家合作,共同处理它所遗留的实验。当然,加茂家会给出你想要的报酬。”
真是能伸能屈,见羂索有归属了,就打算把津岛修治撬过去。
“不用了,我五条家又不缺什么。”
五条悟直接在最后插上一嘴,拉着这个撬棍立下束缚,自己麻溜地带着其他几个人回去。
“啧好烦。”
五条悟一回来,就往地上一倒,全无刚刚的威风样子,自己难受地捂着眼睛,伸手摸索放在家里的备用墨镜。
“喏。”
离他最近的津岛修治找了出来。
“你刚刚干嘛要说[无效化],让我直接轰过去就好了。”
“说得你那个状态再跟加茂家家主打,脑子不会烧坏一样,我可不想带个病人回家。”
津岛修治咋舌,觉得自己真是没事找事干。
“我会[反转术式]但是,谢了。”
五条悟说得小小声,但还是给津岛修治听见了。
这点点别扭又不愿意承认的微妙交流很快就被打断。接下来,他、夜蛾正道、恢复人样的卡维,就轮番被担心的晶子拎去自己那个装满医疗器械的恐怖房间,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
“可真能啊,一个有[反转术式]忘了用,一个心脏受伤了还得拖着。”
晶子一人一下,干脆利落地让他们体验了从死亡到复活的感受。
“这是”
夜蛾正道不知道第几次被他们震惊到了,他低头看自己那恢复的伤口,又感受了一下充满力气的身体,觉得自己现在壮得能拎起两头牛。
“是[反转术式]。”
晶子坚定而肯定地说道。
好吧,是[反转术式]。
夜蛾正道相当自然地接受了晶子的解释,并且看出她不愿意张扬自己能力的意愿后,还与她立了个束缚。
“他人还挺好的。”
目送夜蛾正道离开后,晶子有些赞赏地称赞了一句。
“那当然毕竟是未来的我也会承认的老师嘛。”
“你去看了未来?”
晶子敏锐地抓住五条悟话里的重点。
“嗯”
“行了,人都在门外了。要交代的都早点说清楚,别憋成个火药桶。”
晶子推着五条悟出去,一看外面站着好几个正在偷听的人。
在被晶子指出“偷听”以后,他们的神色也相当自然。毕竟,关心家人的事情能叫偷听吗?那叫用适合的手段沟通。
总之,五条悟莫名其妙被围起来,总感觉自己像是开个围炉茶话会一样,盯着前面摆得极为丰盛的食品。
[你叫他们弄的?]
卡维无声地问艾尔海森。
[算是吧。]
艾尔海森点点头。
在这种兼具“审问”和“温馨”两种奇怪氛围的情况下,五条悟那蚌壳一样的嘴终于张开了。
“在没有你们的未来里,我死了。”
并且嘴巴一张,就扔出来个炸弹一样的消息。
“?” × 6
“我交了朋友,叫夏油杰,被那个羂索在死后抢了身体。”
“去高专当了老师,学生被老橘子、宿傩和羂索一起拉下水。”
“被关进狱门疆,羂索利用夏油杰的身体发动[死灭洄游],宿傩又抢了我另一个学生的身体,我出来和宿傩打,死了,剩下的几个学生也死了,到这里为止,就这样。”
就这样?
听起来完全不止这样啊!
津岛修治本来都觉得自己的BEAST世界未来体过得够惨了,结果没成想这里还能预见个更惨的,而且还没办法救回来。
气氛一时间归于安静,几个小孩不知道说啥,从桌上掏了大福直接往五条悟手里塞,大概是觉得这样能稍微安慰一下他。
“咱们刚刚不是抓到了羂索吗?待会帮你大卸八块。”
“那里是那里,这里还什么都没发生。”
“[宿傩]是吧,他怎么复活的?乱步大人帮你阻止。”
“五条哥别担心,我帮你揍他们。”
“你那朋友现在在哪里啊?现在抓过来练练,变强了就不怕死掉了。”
一句话一句话的安慰接连涌现出来,大概是因为五条悟看见的未来听起来实在是太惨了,很难让人将这个结局与他联系起来。
五条悟神色萎靡,墨镜也没摘下来了,大福放在前面的桌子上也不吃。
卡维看见他这样子,心里像是有个小人翻来覆去,乱成一团,但还能总结成两个字———心疼。
就好比家里精心养得白白净净的、乖巧粘人的布偶猫,遛出去一趟就被打了,整只猫跟泥地里滚了一圈、还带着不少发炎的伤痕,回家只会对着主人低落地“喵喵喵”一样。
看着就可怜。
再说这是平常就不可一世的五条悟,比那布偶猫的战斗力高了不知道几十、几百倍,能惹他的人就更少了。平常嚣张的小霸王现在可怜巴巴的,一下就想让人去找那些不干人事的说道说道。
“唉”
卡维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头。
过早地窥见未来,对五条悟来讲,或许是好事,但同时也是坏事。
明明还没有开始结缘,就已经背上了自己未来所见之人的一切联系。救他们,不管对方知不知道;对自己,只想要一味地奔波于改变的路途上。
有人想改变未来,却无意间促成了那个未来;有人想要逃避,但那份沉重的记忆总是不知不觉发挥出存在感。
但是
“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别忘了,你的背后还有我们。”
既然他,还有他们在,也知道了这一切,那总不会让这孩子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五条悟恍然间听见了什么声音———那是薄薄的屏障在他耳边寸寸崩裂,连带着出现此处的介于喧闹与寂静之间的关怀声。
“嗯。”
他把头埋到卡维胸口,抿住嘴不说话。虽然心里还是有难受,但却没像刚才那样占据了心脏。
是啊,他还有他们。
———要是有了这样的同行者,还需要害怕实现那样的未来,那他也不该叫五条悟了。
第 98 章
夏油杰, 平平无奇小学生。
很早以前,他就能看见咒灵了,但这父母的劝说下, 他从未向其他人讲过。
某一天,机缘巧合之下,他触碰了追赶他的咒灵, 于是猝不及防地,他发现那个咒灵变成了一个黑漆漆的咒灵球。
咒灵球是黑漆漆的,他也玩游戏, 就无师自通地学会戏称它为“宝△梦里的精灵球”。
研究许久以后, 他发现了那需要人吞下去的使用方式, 但因为那伴随而来的恶心味道,他还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才开始自己收服咒灵的日常。
今天, 放学后的夏油杰遇见了一个咒灵, 那是一个相比于平常扒在其他人身上骚扰的小挂件,显得稍微有些样子的三级咒灵。
在无人之处稍微费了些功夫后, 被其他“宝△梦”围攻的三级咒灵,终于在夏油杰的期望下变成了更黑的咒灵球球样子。
诶感觉会更难吃。
夏油杰是个很早熟的男孩,抱着一种被教导而产生的、“能力越大, 责任越大”的思想, 在搞懂自己的术式之后, 就开始有意识地收集它们。
他曾经尝试着将咒灵球包裹上糖衣, 可是入口的一瞬间, 球没有了,糖还在, 抹布味混合着糖味比之前还要恶心,于是他就放弃了。
难吃, 但是得吃。
吃了才能变强。
正当夏油杰想要吞下去之际,一只手突然卡在他前面,抢走了他的咒灵球。
他反应过来,回手一掏,却因为对方的模样有些怔愣。
那是个白得像是缺了色素的孩子,从墨镜边缘隐约漏出来的苍蓝色眼睛绽放着宝石般的光芒,即使是举着不好看的咒灵球,当他仔细打量时也像是欣赏什么精美的艺术品。
但其实五条悟只是在想怎么下口。
“啊——”
犹豫片刻后,横刀夺爱的五条悟张大嘴巴,决定以最简单的方式,尝尝那个咒灵球的味道。
“!”
夏油杰瞪大眼睛,赶紧冲上去抢夺。
他还从来没有给别人吃过这个东西,一般也不会有人想试,但那里知道跳出来个熊孩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吃死人。
但最终,他没有阻止成功。
“啧好恶心。”
像是沾满呕吐物的抹布一样,难怪那个未来的夏油杰都当教主了,还会趴在洗手台上洗嘴巴。
五条悟神色淡淡,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明明那咒灵球味道很怪,但他还是坚定地吞了下去。
[想吐。]
他悄悄龇牙,又很快收起自己的表情。
“现在感觉怎么样?都说了别乱抢别人东西了,你是谁家的小孩?你家长”
夏油杰的声音在耳朵旁边全方位无死角地环绕,明明现在还是个小学生,倒有了大人的架势。
“很吵啊,杰。”
“———”
夏油杰的问题卡在嘴里。
他记得自己似乎还没有和这家伙说过名字,是巧合吗?还是专门来堵他?
漫画上曾看过的各种主角加入什么神秘组织的剧情,纷纷在此时涌入他的脑海,让他的情绪介于“警惕”与“亢奋”之间。
五条悟却不管他那点卡顿,自顾自地开始抱怨。大概是他也对这个抛弃另一个自己去死的人有些怨言,连带着迁怒到了这里的夏油杰身上。
说了也无所谓。
反正这里的夏油杰也没有经历过那个未来。
五条悟感受着身体里那个咒灵因为外壳融化、到处乱窜的滋味,不知道抱着怎样的心态,到现在才开启自己的[无下限]把它们抹除掉。
———果然还是很讨厌,又难吃又消化不了。
“我肚子疼,你得负责。”
他“唰”一下就往地上躺了,毫无预兆,可偏偏表现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以后,就很难有人忍心不管他。
在现在,对五条悟的脸还没有免疫性的夏油杰,自然也是如此。
“唉算了。”
夏油杰本来还想问什么,见状只能无奈地蹲下来,向五条悟伸出手。
“我送你去附近的医院吧。”
“不要,我要回家。”
“行,你家在哪里?”
“那边。”
以上,就是夏油杰被五条悟带过来的全过程,堪称大型碰瓷现场。
围在门边看热闹的、听完夏油杰过程解释的人面面相觑,看着正在演戏的五条悟,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出去一趟就能抓个人。
不愧是你,五条悟。
“额,先给他检查一下吧,他刚刚说自己肚子疼。”
顶着其他人好奇中带着怜悯的目光,夏油杰指了指挂自己身上的五条悟,尝试着把他扒拉下来。
但五条悟是液体做的,他能换个歪七扭八的姿势继续挂着。
“”
“你先进来吧。”
家里能出手接人的很多,但大家什么也不说,静静等待即将被五条悟缠上的“未来挚友”落入网中。
当然,得从陪五条悟演戏开始。或许是很少见这样看起来正常的人,某些不安分的家伙又开始找乐子。
“哇!你怎么了啊,悟!不要死啊!悟!”
最先出马的津岛修治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恶趣味,其演技之夸张,直接跟在后面鬼哭狼嚎,再是扑在五条悟身上,顺利让这家伙的[无下限]消失,成为夹在夏油杰和他之间的夹心小饼干。
“嘶———”
五条悟猛然受到了冲击,恶狠狠地瞪了眼津岛修治,然后转头对着夏油杰继续装柔弱。
“杰”
他捂住肚子,手指搓两下眼睛,再嘴巴往下一撇,真是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看得津岛修治转过头,悄悄呕吐了两下。
但同理,夏油杰还不知道他们的德行,开始真心实意地担忧起来。
“完蛋了!五条悟快晕了!”
江户川乱步趁机喊了一嗓子,把织田作之助和中原中也都给喊出来了。
“五条哥?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中原中也迷茫地看着五条悟,半点看不出来他虚弱的样子。但他话说到一半,就被江户川乱步捂住嘴巴,拉到角落,“悉悉索索”地被补充了一通设定。
“快送去晶子那里!”
总之,在混乱的场景里,夏油杰半推半就地留了下来,还老老实实地陪着五条悟检查。
[果然是什么神秘组织吧]
看见晶子那挂满墙壁的人体结构图,还有那放在一旁的、隐约带着点暗红色凝固物质的刀片,夏油杰再次陷入沉思。
出乎他意料地,过来的并不是他认为的大人,而是一个看起来就比他大了几岁的短发女孩。
她熟练地把五条悟按在台子上,毫不避讳地上上下下给人检查了一遍,然后,皱起了眉头。
[不会那么严重吧。]
夏油杰被晶子专业的架势唬住,并且因为她的表情担忧起来。
在医院里,医生说“想吃什么就吃写什么吧”,病人都能联想到自己快死了。但可能,其实,大概,这点举动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
比如现在,晶子只是疑惑五条悟干嘛没病装病。
但她看着愧疚得不行的夏油杰,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又看看对她使眼色的五条悟,想笑,但憋着。
“咳咳”
她清了下嗓子,在两人如出一辙的、期待的眼神里终于开口。
“不行啊,小悟。”
“明明知道自己的病那么严重,怎么就到处乱跑呢?”
夏油杰慌了,肉眼可见的。生病的人还啃他咒灵球,哪怕是五条悟主动抢的,他还真害怕五条悟给吃死了。
在晶子和五条悟的一唱一和里,五条悟变成了个天生患有遗传病、不能长久出去运动的小可怜,这次跑出去还是因为在家里关太久了。
夏油杰的心情从担心,害怕,转变成了“我真该死啊”。再说下去,估计晚上起来,他都能锤自己一拳。
怀着一份解不开的愧疚,夏油杰在这里乖乖守着,但他因为家里有宵禁,被送了回去。
“你这么做,不怕他发现真相后生气吗?”
晶子等人走后,才开始询问。
“这是为了培养他的反诈意识啦。”
话说得多欢快,眼睛越不敢转回来,五条悟其人,在某方面总是表现得非常别扭。
[这是还在生气的意思啊。]
晶子也就不戳穿他这点脆脆的小心思,毕竟,青春期的小孩总是非常有自尊心的
夏油杰因为这一次的“意外”,渐渐地常往这里奔走,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家庭的新朋友。
[也许还不错?]
生活在普通人间的咒术师大部分是很孤单的。
他能看见的咒灵,别人看不见;别人能看见的美景,在他眼里总是被咒灵挡着。
可以说,他很孤单。
并不是那种没人说话的孤单,而是知道自己一旦将烦恼宣之于口,只会得到类似于“你是不是该去医院看看”的无法沟通的困难。
所以,他很早就学会了假笑。
笑是很好的东西。
旁人说些陌生的事,他笑笑,就能表示自己正在倾听;父母翻来覆去地表示他要装作正常人生活,他笑笑,就能表示自己现在生活得很轻松。
但是,他真的轻松吗?
连烦恼都要憋在心里的轻松,大概是抹了毒药的轻松吧。看着还好,尝一口就能感觉到钻心的痛苦。
那还是和咒灵说话好了。
反正,咒灵是不会回复的。
“杰,你在想些什么?”
五条悟撇撇嘴,满脸的不爽都是在对他的走神表示不满。
哦对,现在多了个奇怪的朋友。
“我之前就想问了,悟,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在这位格外没有边界感的大猫咪的影响下,夏油杰对这一片的人都改口叫名字了———有种怪怪的、亲切的感觉,但次数多了,他也习惯了。
五条悟眨巴着眼睛凑过来,神神秘秘地。
“因为这是你欠我的,我上辈子是你的债主,结果你欠了我十亿,宁死都不还,我连投胎前都恨得牙痒痒,跟勾魂使说要把你的名字记住来世讨债。”
故作深沉地说出了超欠揍的答案啊。
夏油杰:手痒,但怕打死人。
他还是很珍惜这个同样能看见咒灵的朋友的,至少在抱怨时,也能有一个倾诉对象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
五条悟见状,只会下黑手把他随身携带的各种零食捞走,然后没心没肺地拉着其他帮凶们共享。
帮凶们:好耶!
夏油杰:他身体不好,让让他吧。
五条悟继续扒拉走他包里的游戏机、便签、课本,并跟蝗虫过境一样弄得乱七八糟。
夏油杰:继续生气。
他的伪装持续了很久,久到夏油杰已经在每次他不干人事的时候这样说服自己,把他病弱的形象深入内心。
直到
他看见了训练室里追着其他人狂轰滥炸的五条悟,嘻嘻哈哈地大喊:“别跑!这是为了训练你们!”
速度之快,破坏力之强,让夏油杰叹为观止。
“啪———”
他的背包落地了,但他没意识到。
因为这一声响,其他人转头就看了过去。发现了这位夏油杰正双眼瞪大、神色僵硬、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
津岛修治:哇,发现了呢。
江户川乱步:哇,终于。
中原中也:总算不用瞒着了。
晶子&织田作:我就知道。
禅院甚尔:一心一意打架
一干围观群众心理活动各异,但可以分为“幸灾乐祸”、“静观其变”、“解脱了”三派。
啊,生气。
夏油杰觉得自己被五条悟骗去买甜点的零花钱都在嘲笑他,还是绕着他头顶扇着黑色小翅膀,吹着唢呐,盘旋式嘲笑。
这人看着哪像是生病了,分明就壮得能炸碎两堵墙。明明都能看见五条悟时不时露出来的肌肉,先前他没分清还真算是被脸蒙蔽了大脑。
“呦,杰来了啊,来试试能在我手里撑多久吧。”
但他的质问被五条悟堵回去了。
此时的五条悟,物理意义上地在发光,还是那种炫酷的蓝色咒力、夹杂着白色光晕的好看的光,看起来就很像漫画里的大BOSS。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夏油杰掰了掰“咔咔作响”的指节,带着他刚收服的二级咒灵,气势汹汹地冲上场去,几分钟以后落败。
“”
靠,没打过。
夏油杰宛如咸鱼般躺地上,用一只手遮住眼睛,觉得自己身上横看竖看都布满了两个字———丢脸。
“输给最强的咒术师,这是理所当然啦~”
五条悟的脸倒在他眼前,把那点照明的白炽灯都给挡住了。他说的话很嚣张,但刚刚的表现却又证明了他所言非虚。
“你给我等着。”
[等我抓够咒灵了,就会变成最强,把你揍得连牙齿都找不到。]
夏油杰咬牙切齿。
五条悟却像是很高兴。
“要变强啊,杰。”
就是这种不服输的样子,就是这种想把“正论”都扯碎的样子,现在的夏油杰,让五条悟隐隐约约想到了自己,在与白色扫把头于狱门疆之前共感时所见的青春。
[强到可以和我一起改变咒术界,也强到没有其他人能够抢夺你的身体,杰。]
五条悟对现在的夏油杰发出了“诅咒”:要一起成为改变咒术界的最强,永远不会分道扬镳。
友情也是爱的一种吧。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既然是最强咒术师五条悟对他未来的最强挚友下的诅咒,那也应该是咒术界最扭曲的诅咒才对。
夏油杰在五条悟说出那句话时,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什么轻飘飘的锁链系在了他身上。
“那是当然了。”
但他并不觉得讨厌,如果这是五条悟送出的邀请,因为那样的强大,令他心驰神往。
“我会强到你追不上的。”
“又在说梦话了呐,杰。”
“别在这种时候说不符合气氛的话啊!”
真是吵闹。
但是,两个人都很开心。
这就够了吧
“哈啊,终于不闹别扭了。”
见到这样的结局,晶子无奈地向身边的织田作之助说道。
“小悟很高兴。”
“嗯,这样很好。”
是织田作之助非常喜欢的,充满光明和温暖的开放式结局
训练室里闹哄哄的。
卡维从自己拖欠已久的彭格列家族建筑设计图里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
“他们这样没事吧,小悟以前好像训练得没那么热情,总说是没意思。”
“正常,要是没力气闹了,那你才得担心。”
艾尔海森捧着书,淡定地如此表示。
反正不是什么大事。玩闹一番,早点把心里的郁气吐出了,对谁都好。
第99章
一日猫塑×晒太阳(修)
一日猫塑×晒太阳
卡维打了个哈欠, 走下床,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扰得那点困意瞬间消散。
“呼啊”
难得没什么工作, 他决定新的一天抛弃掉那些提神的苦咖啡,去找点果汁喝喝。
“诶睡太久了果然会感觉身体很沉重吗?”
不过,大部分时候应该是脑袋沉重吧?
卡维稍稍察觉到不对劲, 可现在他的脑袋还没转过来,只是稍稍感觉自己的脚上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一样,对, 背后也像是坠着什么东西。
“喵~”
“原来还会幻听啊。”
是因为想养猫了吗?
卡维沉思, 并在一秒后放弃。
“喵喵喵~”
可惜那猫声越来越响, 甚至层层叠叠地在他前后奏起猫猫之歌。
“”
“咔哒咔哒”地像机器人一样低下头以后,卡维发现了让自己感到沉重的罪魁祸首———一只长白毛、顶着漂亮蓝眼睛歪头卖萌的大型布偶。
那背后
卡维手往后摸索, 果不其然扎进了一团绒毛中, 似乎还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触碰到他的手掌———像是舌头。
“哦也是猫啊。”
忽略了那种若隐若现的熟悉感,卡维弯腰, 低头,挨个把它们扒拉下来,好好地放在地上。
猫猫们的毛发像是柔软的绸缎, 清晰地反射着家里偏向暖调的灯光, 让卡维忍不住想再伸出手摸一把。
不对, 他们家有养猫吗?
卡维突然想到了什么。
看着那熟悉的配色, 期待的、闪亮亮的眼神, 他举起又扑到他身上的一只,试探性询问:
“是你们吗?”
“喵!”
“诶?!”
“总之, 他们变成猫了。”
伸手抚摸着另外几个滩在自己腿上的几个猫猫团,艾尔海森淡定地供出了罪魁祸首———系统, 虽然它在交代以后,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阻止了一只小猫出爪想勾住他他衣服的意图,艾尔海森才继续无所谓地说道。
“说是什么愿力太过强烈,它为了能量,自己做手脚了。不过,只会持续一天。”
窝在艾尔海森身边的几只小猫没卡维身边的闹腾,最多只会把鼻子伸过来,嗅嗅书页夹缝的味道———一种介于木质与粉尘之间,混合的让人感到宁静的味道。
“一天,好吧”
罪魁祸首已经跑路,卡维只得收起了自己准备猫砂盆、猫粮、猫抓板的打算,转而开始苦恼这一天该如何对待它们。
失去预言这个利器以后,能辨别出态度的只有他们的行动。
但,叫声是听不懂的,动作是超级急切的。
卡维喜欢的披风上挂住了两个软乎乎的装饰物,腿上还扒拉了一个,他伸一只手托住一只,又伸另一只手安抚住想往上爬的一只,这多少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要是平常的猫,那他可能就直接上手抱过去了,但这是人变成的猫,这么抱是不是不太好?
“喵喵喵!”
不,它们用态度表明,这很好。
见卡维没有大动作,它们“刷啦”一下蹿上去,分别占据了两边的肩膀和头,让卡维觉得自己呼吸时都吸进了毛发。
[幸好我对猫毛不过敏。]
卡维只得如此庆幸。
“总之,晶子、小悟、中也,我先找个地方把让你们玩。”
猫猫们的特征是很明显的。顶着一身颜色、长度、卷曲程度不同的毛发,卡维很容易就能把它们是谁给认出来,并且挨个摸摸头。
他今天没睡到日上三竿。
所以,现在是温度最适合的时候,既不冷,又不热,把手伸出去,也不会有水汽交缠或者流失的触感。
“唔,猫咪,是喜欢晒太阳的吧。”
卡维看向窗外,若有所思。
他也喜欢太阳,在屋子里待久了,容易有一种发霉的感觉,而且现在没有工作,他可以随意地安排好自己的时间。
“走吧走吧,我们去找个垫底下的东西。”
“喵~”
有了这么几只小监工,卡维的速度很快。
等他扛着一卷闲置的地毯走出去,寻了个舒坦位置铺平以后,跟在他屁股后头的几只猫咪自觉地找了个最舒适的地方躺上去———变成猫毯子。
“呼”
“沙、沙沙、沙———”
卡维听着不远处传来的,草地被踩踏的嘎吱声,转头看过去,发现艾尔海森身上挂着其他猫,也走了过来。
他走近,俯下身,任由那几摊软体动物“流淌”向地面,成为几团新的猫毯子。
“你怎么也过来了?”
卡维有些疑惑。
“它们看见你的动作,有两只已经开始挠玻璃了,所以就带下来。”
艾尔海森坐下来。
猫咪们当真是吃饱了就想睡觉(在卡维睡醒之前,他找了点清淡的肉类给猫咪们对付了一餐),就算只是这么点时间,也能从鼻子里喷出一个气泡。
还好地毯够大,坐满了人和猫都还有那么一大片地方。
“感觉自己身上的湿气都被祛除了,老坐在室内也不是很好,还是这种时候最能共情植物啊。”
果然是闪闪发亮的阳光啊。
假如在冬日,寒风吹拂的时刻,站在阳光底下伸出手,手上的青、紫、红色的血管透过皮肤轰隆隆地鼓动着,卡维觉得,自己或许会着迷地看着它们———构成人生命流动的组件、自然的光线、永远变换着而又留恋着带走温度的风。
无形的、有形的,交汇于此。
现在是春夏交际之日,但似乎也没什么遗憾,因为风会平等地眷顾每一个它旅途中所遇见的生命。
“会很美吧。”
好想记录下来啊。
卡维内心的艺术情操蠢蠢欲动,催促着他寻找一些顺手的材料。
“沙沙———”
但是,似乎不用找了。
他的耳边传来了纸笔摩擦的声音,卡维好奇地转头,却发现长久沉溺于文字的艾尔海森,现在竟然在用画像记录下此时的场景。
“好狡猾,分我一张啊!我也画一个!”
他们似乎都没有选择用照片记录,或许是因为时间足够充足、没有事务压身,每画上一道一道弯曲的、笔直的线条就需要他们再仔细打量一下猫猫团们。
猫猫团呀,今天一起在草坪上,被晒成融化的甜点流心。如果按照颜色分类,小悟是奶油味的,晶子、阿治、乱步、甚尔是黑芝麻味的,织田作、中也是加上了松子的果酱味的。
唔,再加上垫在它们下面,花纹好看的餐布,像是开了家流动的甜点摊呢。
“喵喵~”
“呼噜~,呼噜~”
“喵~”
甚至能从叫声里听出它们的个性。
真的变成猫了,连思维都差不多。但就算是猫的思维,那它们也应该是猫猫里很聪明的猫猫,无师自通地知道把毛毛摊开才能晒得更均匀。
“你觉得他们明天醒来,还会记得这件事吗?”
“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
此刻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一张画,或许是用素描的手法打型,再用沾染厚重颜料的画笔勾勒,显得无比真实;另一张画,带着简简单单的小线条,还有用随意添上几笔的水彩,捕捉住了它们张大嘴巴的样子。
过了今天,两幅画就要被挂在客厅里了。
或许孩子们会疑惑,怎么过了一天家里就多出了两副风格不同,但描绘景象一致的装饰画。
那时,他们就可以闭口不言。
将这个小小的谜题,留个他们自己去寻找答案,而时限是———没有时限。
“猫咪似乎总是比人类更加惬意。”
———吃饭,睡觉,玩耍,然后就是享受逗弄人类的乐趣,几乎每一天都能随心所欲地生活,很少出现什么误差。
卡维学着它们,躺下来。
正好那太阳没挂在正中央,而且微微地偏移了一点,恰好被旁边的房子挡住,给眼睛留下了享受美景的工夫———看蓝天,白云的流动,偶尔还能看见一架留下轨迹的飞机。
“因为它在晒太阳,就享受太阳的温暖,而不是担心明天。”
艾尔海森意有所指。
他也在画完之后,加入了他们平躺的行动。
在蓝天白云下,他们是看不清的小图标,拿着“鼠标”点击放大,说不定能欣赏到记录下来的笑脸。
呐呐,连猫猫都知道,快乐是要及时享受的哦。
为什么总是不高兴呢?
人类要向猫猫学习,怎样过得幸福呀。
卡维长出一口气,笑了。
也没什么缘由,就是很开心,很想笑,要是手上的毛团不躲不闪,他还能笑个一天。
“不要总是表现得比我更像大人啊,学弟。”
“那你也得表现得像一个学长才行。”
“什么啊?怎么不像了?”
“”
艾尔海森微微偏头,勾起嘴角。
“你这个沉默是什么意思啊!”
卡维一嗓子喊出来,又在看见猫猫们翻身后赶紧捂住嘴。
所以,学长还是很像学长的,只是常常太过温柔,看起来没什么威严。
————(猫咪视角)————
一睡醒,就发现自己矮矮的。
诶,为什么要说自己矮呢?
猫咪小小的脑袋里装不了那么多复杂的事情,它只知道自己可以在这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像是跑酷一样探索了各处,从高高的柜子顶部,到黑黢黢的沙发下面,还有关得紧紧的冰箱———这可难不倒它们,只要用爪子从边缘一推,就能打开了,只是要小心别被关在里面,不然等着其他小伙伴来拯救可是很丢脸的。
期间,它还遇见了其他几只和自己一样小小的猫。
“喵喵~”你好啊~
“喵~”嗨~
它们互相围绕着对方,轻嗅气味,以表敬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认识它们,但总觉得可以和对方一起玩。
跑得快,就能短时间探索很多地方。
它们发现,除了猫猫,这里还有两个人哦。
一个人在床上睡觉,白色的猫猫说想趴上去跳一跳,然后把棉絮抓出来玩(被其他猫制止了),因为那个床看起来软软的。
另外几只猫猫听见楼下的声音,眼珠子一转,说想下去看看。
于是它们兵分两路,决定一起去探索那两个和它们不一样的生物。
“饿了?”
一批猫的好奇心没得到满足,闹腾得很。
楼下的那个灰绿色的人看见它们,伸手拦住它们想跑进厨房的动作,因为正在煮的食物不能粘上猫毛。
“喵~”
被揪住后领,黑色的卷毛猫猫歪头装可怜。反正也他也听不懂,那就当它们饿了,想要蹭一顿吧。
顺便把楼上的同伴们叫下来,美美地享受了没有味道的鸡胸肉和虾仁后,它们继续自己的计划,跟在这个生物屁股后头巡视。
习惯性地,去了书房。
熟练地窝上软软的沙发,盯着灰绿色生物手上的东西,它们好奇地把鼻子凑上去嗅嗅,问到了一股想让猫打喷嚏的味道。
“艾尔海森!”
另一个金红色的生物也醒了。
很大声,不像另一个人一样安静,但是不吵,带着所有猫和人热闹了起来,就像冬眠的植物被春风一吹就醒了。
“你它们我们”
在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它们听不懂的话以后,他带着剩下几只同伴,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很快,它们就知道了。
“嘎吱嘎吱———”
爪子在玻璃上滑动,造成了一点点扰人的声音。
“喵喵~”
“想下去?”
艾尔海森无奈起身,走了过来。
在大部分时候,不顺着猫的意思,它就会一直闹,直到得到想要的东西为止,很少有例外。
“喵!”
要下去!
它们宣布灰绿色的生物是最聪明的,竟然能看懂语言不通的、猫猫的动作。
“咕噜咕噜”滚下去,享受着软软的暖意,它们忍不住把四肢伸展、再伸展,直到已经摊不开自己了,才停止自己拉伸的举动。
另外两个生物在干什么呢?
似乎有白白的东西反射光线,在他们手中亮得明显。
它们歪头,却没看清楚。
算了,让小猫咪在晒太阳的时候爬起来,这件事本身就太残忍了,反正不管他们在干嘛,自己总是会看到的吧。
抱着这样莫名的自信,它们直接闭上眼睛,陷入绵绵的云朵中,飘得忘记身处何处。
睡梦里,好像有谁抱起了自己。
喵是他们吧。
那就没关系了。
第 100 章
夏油杰知道, 自己在做梦。
或许是在那个白毛小鬼赖上他以后,又或许是在更早的时候。总之,醒来了就记不得了, 不必推算多少时间。
梦的底色,就像鸡尾酒的基调,让他浑浑噩噩地被包围在咒灵中, 又加上或苦或甜的调味,让他真切感受到了心脏那复杂难言的收缩。
———这是他在看五条悟,而五条悟在看未来的五条悟。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第一时间看见五条悟严肃的表情时, 夏油杰第一反应是他发神经了, 可是持续时间一久,他就不得不开始思考。
如果将问题抛给正在处理未来记忆, 忙得焦头烂额的彭格列, 他们会说这是正常的记忆回归,发生在每个被掺杂着改变的未来中。
但如果让夏油杰自己来说, 他觉得五条悟说的那个“上辈子欠债十亿”可能是真的,要不然就做个梦,怎么还天天醒来累得要死。
[反正醒来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夏油杰坐在咒灵堆里, 注视着五条悟, 以及五条悟前面放置的“屏幕”。
假如以做梦的心态面对咒灵堆, 他大可以将这些面目全非的东西当成史莱姆所构成的沙发, 除了寒冷、软硬不均匀, 其他还可以忽略。
他其实看不太清其他地方发生了什么,只能零星地从身边咒灵涌动时留出来的缝隙, 看见一些人的下巴、眼睛、身体,但就是没有完整的人, 还有一点“咕嘟咕嘟”得像是嘴里含着水才说出来的人声。
“杰”
那是一个青年的声音。
“夏油大人”
那是两个女孩子的声音。
“教主”
数不清的人。
咕嘟咕嘟,被淹没了。
夏油杰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来沉入水底的,是他自己。可用力往上伸手,触及的,却是粘稠的红色液体
“诶?杰,你今天的黑眼圈好大,像熊猫一样。”
五条悟亮亮的大眼睛凑了过来,在夏油杰视线里扭曲成鱼眼的镜头。
“不知道睡醒以后就这样了。”
夏油杰带着困扰揉揉眼睛,感觉眼皮上轻微的刺痛感,一时间有些迷惑,他记得自己睡眠质量挺好的。
五条悟头伸回去,他的举着一个被写着不明文字的布条包裹的长条物件,有些随意地上上下下甩来甩去。
“这是什么?”
“是发霉的过期食品,要拿去丢掉了。”
“”
发霉食品?有人会吃这个吗?
“这是宿傩的手指?”
这话一说起来,夏油杰自己都愣住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嘴巴却先于大脑行动了。
“是啊。”
按照记忆摸到几个根本没人管的封印地,五条悟先找到了几根手指,打算试验一下自己的想法。
但没想到,夏油杰居然知道。
[是因为这个世界格外与众不同的缘故吗?那杰大概会慢慢清楚未来的记忆吧。]
想到这里,五条悟来了点兴趣。
几岁的夏油杰到十几岁的夏油杰,拥有了那些记忆的他是否会像那个奇怪的教主转变呢?
五条悟没打算猜测,因为他向来摸不准夏油杰心态的转变,唯一能确定的,大概只有夏油杰会努力变强。
要是到时候夏油杰再说什么普通人人都不该存在,他就先告诉津岛修治、江户川乱步,再和晶子、织田作、中也说,让他们帮忙收拾一顿,然后再提供“残忍”的治疗。
毕竟,家里某几个人,都是有着超乎寻常的排异心,要是听见夏油杰的话,他五条悟要是不提前说这是他即将恢复记忆的挚友,说不定杰会被不知不觉排挤走。
人多了,解决方法当然也多了。
“你打算拿它怎么办?”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从上面的符文看来,肯定是个不祥之物,五条悟就这样子带着它走在路上,让夏油杰觉得五条悟有种拿着玩具玩的感觉。
“我吗?带它去找一个小鬼玩。”
那个小鬼,名字叫蓝波,手里握着数不清的十年火箭筒。
五条悟打算去吓吓他,等把未来的蓝波吓出来之后,再把宿傩的手指塞过去,告诉他这手指的作用,让他带到平行世界去。
成功最好,不成功也无所谓,因为他的时间前所未有的充裕。连天天烦他的老橘子,也因为江户川乱步投上去的情报,现在方寸大乱。
“总之就是五马分尸啦~”
五条悟有点恶趣味地想,要是宿傩的二十个手指被扔到二十个彭格列的平行世界,那宿傩到底会不会变成精神病———精神分裂症什么的。
但它也许根本就醒不过来,被未来的蓝波扔到了彭格列的实验室也有可能。
“噗~”
要是在被带回去的中途,就被时空的力量碎成渣渣,那就更让五条悟开心了。
“走啦,我们去并盛玩。”
自认为超负责任的五条悟,抄着根宿傩手指,拽着因为逃课格外心虚的夏油杰宛如泥石流轰过一般来到并盛。
“啪———”
还没走进去,就被云雀恭弥一拐子拦住了。
“好久不见,你变强了。”
五条悟有点惊讶地看着云雀身后熊熊燃烧的紫色火焰,比起之前那种不受控制的大爆发,现在已经能称得上一句精细,而算起他们最后见面的时间,可能还没到两个月。
“你也不错。”
感受着手底下对他愈发排斥的[无下限],云雀恭弥满意地收起浮萍拐,打算换个地方战斗,因为现在是并盛中学的门口。
“没办法啦,杰去那里的楼顶先等等吧,另外两个人应该在那边。”
打久了,连不用说都知道该去哪里。
两个成长速度极快的战斗狂,兴致冲冲地把围在旁边的一块山犁平。当然,之后云雀让草壁把那里改上公共设施,继续给并盛的经济发展做出贡献。
另一边,夏油杰顺着走上去,看见了津岛修治。
津岛修治正抱着装着很恶心东西的罐子,跟沢田纲吉兴致勃勃地介绍着。
“你别觉得它恶心,其实它是咒术界新研发的永动机,你看———”
津岛修治手挪开了。
羂索喷黑雾。
津岛修治手放上了。
羂索变成了普通的猪脑花。
“你看,超级环保的能量吧。要不要来研发新能源机器?”
中原中也捂住了脸,从指缝里似乎泄露出一点红色,他觉得自己有点无法直视津岛修治的举动。
想想吧,前两天还商量着要把这个脑花涮了,现在就一点都不脸红地向其他家族推销,反正他坐在这里保证津岛修治别被人气得打死就好了。
夏油杰隐约记得,津岛修治手上抱着的东西,好像在他去做客找五条悟时被煮过一遍,然后锅破了。
“”
拿这个东西研发新能源,真的不会环境污染吗?万一丑到花花草草也是罪过啊。
“这是活的吗?”
拥有这超直感的沢田纲吉对羂索没什么好感,在看见它张开嘴巴时更是如此。
“一半对哦?它在一千年前就该死去了。”
津岛修治撑着脸,手上将那个罐子转出花样来,语气有点嫌恶地给十代目及几位守护者介绍这位羂索的丰功伟绩。
比如脑花能占据死人身体,利用他们的身份获利,又或者是它为了复活两面宿傩而制造的各种人体实验———咒胎九相图、人与咒灵间的形态转换。
点点踩在正义守护者们的雷区上。当听到人体实验时,甚至还有一只停在护栏上的鸟类,它的眼睛有一只变红、多了一个数字。
“ciaos~”
里包恩安稳从空中开启降落伞,脚踩沢田纲吉的肩膀落地。
今天的里包恩还在玩角色扮演,这次cos的可能是一位飞行员。
“我似乎听见了什么有趣的故事。”
想找的人都坐齐了,津岛修治但笑不语
与此同时,江户川夫妇追查“V”组织的进度也逐渐上升。
来自国外的异能者组织“V”明明拥有相当的异能者成员,但他们的愿望却是消灭全世界所有的异能力者。
而此时,已经身处另一个安全屋的江户川夫妇,因为“V”组织过于狡猾的作态,不得不再次隐匿起来,防止打草惊蛇。
却不想,有一位神秘来客。
他们紧盯着亮度极高的屏幕,晃人眼睛的信息正从电脑上飞过。
“滴滴滴、滴——”
一个黑色的头像在他们电脑上亮起,占据了中间最大的地方,豪不顾及他们此时严肃的心态,传输着不知真假的消息。
江户川繁男细细看过,却发现,上面所提供的线索正是他所追查的遗留在霓虹境内的残党。
“你有什么目的。”
江户川繁男知道,对方应该可以听见他的话。
他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让那些擅长信息的人追踪一下自己最近的行踪,以及“V”组织在国际上的仇家。
【就当是一份礼物。】
对方发来了一条意味不明的语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