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你想多了。”谢疏音收回手, 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说道:“我只是突然明白一个道理,婚姻不是避风港, 不是我失意就可以藏起来的地方,秦予没必要为我的那些负面情绪做出相应的抚慰, 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无论他同意跟我订婚,是真的喜欢我, 还是占有我,我都感谢他为我做的那一切。”
她的声音温柔细腻, “所以这样, 我就更不能毁他清誉, 白白占有他的时间和感情,到头来却连第二枚硬币都投不进去。”
“第二枚硬币?”
“对,当初我跟他离开后,我们曾做过约定,如果对对方的感情深一点,就要投硬币,他把所有身价都放进去, 唯独我只扔了一枚硬币。”她扭头看着他,“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投一枚硬币吗?”
周韶川凝望着她,没有回答, 等着她解释。
“因为那个时候, 我真的想跟他好好开始,尤其是我爸来找我的时候, 我就想,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最爱我, 那我就一定要跟他在一起。”
“可我比谁都清楚,投进去的那枚硬币,是出于感激、是出于感谢,唯独不是出自于爱情,这样的感情,他需要吗?或者说,我真的跟他在一起,将来某一天,我跟他,会不会后悔?后悔年轻时候做出很多不理智的决定,才会让两人走到这个地步?”
谢疏音深深叹了口气,“秦予的人生,不能因我被定义,也不能因我被捆绑,我跟你解释,是因为我要还他一个更好的未来,绝不是因为,我喜欢你。”
周韶川听懂了。
她比两年前确实成长许多,知道这个世界并非是非黑即白。
她已经懂得站在别人的角度来思考问题。
虽然是长大的必经之路,但却莫名让人辛酸。
他轻轻叹了口气,“没关系,来日方长,下午有安排你跟你妈妈见面,我送你过去。”
“不用,那么近,我走过去就行。”
她拿起旁边的包包站起身来,“你去工作吧,我走了。”
周韶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遥想两年前她站在他面前时的模样,确实变了很多。
变得世故了。
*
很快到了周末,谢疏音要回家吃饭,这是谢泰初一早就规定好的,虽然她搬出去,但是周末必须回家陪他吃饭。
谢泰初还邀请了周韶川。
本来以为他没有空,整个档期忙得飞起,但没想到他刚刚从奥斯陆连夜赶回来,连觉都没睡,就说陪着她回家吃饭。
坐在车上,她看着他的侧脸,“其实不用麻烦,我自己回去也一样。”
“怕你受欺负,我还是回来一趟吧。”周韶川略有些疲惫,将车子拐进街道,“哦,对了,后座有给你带的礼物,你自己拿一下。”
谢疏音扭头去看后座,就发现有一个黑色的包装盒子,艰难的将盒子拿过来,撕开一看,里面是当地的瓷器专家亲手制作的一个古董花瓶,上面的钩花很是漂亮,最重要是瓶角的位置还勾了她的名字和一个背影。
她将瓶子从包装盒里拿出来,仔细的端详,“又有我的名字欸。”
“你平时不是很爱买花回家吗?那些瓶子都不好看,这个送给你装花。”
谢疏音平日有买花的习惯,总喜欢家里香香的。
在谢家老宅,佣人们每天都会更换家里的花束。
只不过她住到他这里,基本上都是自己买。
“谢谢。”她将瓶子放回包装盒,“改天放到我房间里,这种颜色装百合或者玫瑰应该都很好看。”
话音落下,车子已经驶进了谢家老宅。
停好车后,两人一同走进门。
刚走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
她瞬间明白周韶川说怕她受欺负是什么意思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走了进去。
就看见房宵玉母女正坐在谢泰初身边,不知道在跟他说些什么,哄得他笑声不断。
“爸。”她走过去,喊道,“我跟韶川哥哥回来吃饭。”
听到声音,谢泰初抬眸望去,看见两人的身影,点头说道:“行,时间刚好,吃饭吧。”
几人站起身来,朝着餐厅走去。
卓颖祎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周韶川,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纽扣未扣,就这么随意慵懒的散着,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衬得他矜贵优雅,格外惹眼。
她故意放慢脚步,走在他的身边,小声说:“韶川哥哥,今天的水饺是我亲自包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周韶川没有说话,走到餐厅坐下后,卓颖祎特意的坐在他的身边。
谢家用餐没有周家那么多规矩,人入坐就可以动筷子和叉子了。
谢泰初询问周韶川最近工作的动态,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吃饭。
周韶川看着今天的白灼虾还不错,便夹了几只到碗里,将虾壳剥完后就放到谢疏音的碗里。
谢疏音一愣,抬眸望着他。
“多吃虾,补充点蛋白质。”
谢疏音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埋头吃虾。
别说。
这别人剥的虾,味道就是比自己剥虾好吃。
坐在旁边的卓颖祎看着周韶川的动作,心中嫉妒怨恨,连饭都没吃几口,就站起身来朝着厨房走去。
房宵玉见状,说道:“你要干什么?”
“没胃口。”她不耐烦地说,“吃不下。”
虽然她没有指名道姓说些什么,但这些潜台词谢疏音听得明明白白。
不就是因为她才吃不下饭,没胃口吗?
她拿起餐纸擦了擦嘴,看着她离去的方向,说道:“我去厨房倒杯水。”
说完,站起身来朝着厨房走去。
走进去就看见卓颖祎站在厨房旁边的茶水间里,愤恨的搅拌着咖啡,好像她手里的那根搅棍棒是她谢疏音,巴不得将她给搅死。
她靠在门边,冷笑一声,“我奉劝你不要太嚣张,这里是我家,你在冲谁说没胃口?”
卓颖祎扭头看着谢疏音,冷冰冰地说:“我只是单纯说我没胃口,你非要对号入座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这样啊。”谢疏音故意拉长了尾调,走到她跟前,“你知不知道你做的某些事在我眼里看来,就跟跳梁小丑一样,你去周韶川家里找他了是吧?你是不是故意跟他说,你想跟他睡?”
卓颖祎:“……”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做的那点事,周韶川都跟我说了,你以为他是用美色就能诱惑到的男人,那你就太小瞧他了。”谢疏音双手抱胸的看着她,“你跟在我爸身边也不久了,怎么还不懂我们这个圈子的规则?”
她172的身高,对着卓颖祎161的身高,着实有些压迫感,微微弯下腰看着她,“想勾引人,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你这张脸啊,连入他眼的能力都不够。”
“谢疏音!”卓颖祎怒不可遏低吼了一句。
她是去找周韶川了,确实也恬不知耻的想靠身体上位。
可周韶川却连正眼都没有瞧她一眼,极其侮辱的将她赶走。
她跟母亲来这边已经要一个月了,却还是没有住进这套别墅,像阴沟里的蛆似的,被谢泰初安排在外面的房子住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转正也就算了,还要被谢疏音这般羞.辱。
她怒不可遏的拿起了旁边的搅拌叉子,直接朝着她脸上叉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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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动作来得太快太急,平常人根本没办法躲开。
就在她的叉子落下来的瞬间,一只手直接挡在了谢疏音的脸上。
那根搅拌叉子就这么直挺挺的插在了他的手心。
仅仅隔着几厘米的距离,谢疏音仿佛都能感觉到那尖锐的两个尖头,刺穿了他的手掌。
她不可置信的抬起眼眸看着出现在身边的周韶川,喊道:“你挡在我面前做什么!”
她赶紧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掌翻过来一看,那根搅拌的叉子已经插在了手掌心上,血液顺着两个血洞汩汩的流了出来。
卓颖祎大概也没想到周韶川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他会为谢疏音挡住,吓得后退两步,嘴唇颤抖:“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话,还没说完,谢疏音直接上前给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力道大得可怕,“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抢走我的爸爸,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要夺走我从小到大住的房子,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用这种东西伤人,如果你什么都不是故意的,那我麻烦你现在就跟你妈妈滚出我家。”
卓颖祎被她说得脸煞白,双手紧握成拳,又碍于周韶川在场不敢发作。
而在门外听到声响的谢泰初跟房宵玉走了过来,看见周韶川的右手正汩汩的往外滴血,吓得脸色都白了,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谢疏音回眸盯着房宵玉,说道:“你要问怎么回事就问问你的宝贝女儿,在我家里敢拿叉子叉人,怎么,她是觉得有我爸保护就可以为所欲为是吗?”
谢泰初听到这话,眉头紧皱。
房宵玉见状,立刻解释,“疏音啊,这肯定有误会,我家颖祎不是这样的人,她——”
“我不想听你说话。”谢疏音走到周韶川身边,“走,我们去医院。”
两人朝着门外走去,在经过谢泰初身边时,他拍了拍谢疏音的肩膀,“好好照顾一下韶川,我晚点去医院陪你们。”
谢疏音没说话,拿着包包和车钥匙就往门外走去。
而谢泰初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一双眼眸沉了下来。
*
周韶川这伤势太严重了,血淌了一路,用纸巾包着,都能染成血红色,看得人触目惊心。
抵达医院后,就快速进入了急诊室内拔叉子。
周韶川不想让谢疏音看见,让她站在门口等着,可她非得往里钻,“又不是无菌室,我就看看。”
她的声音软软的,跟刚才在家和卓颖祎对峙完全不同。
一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那手看,眼里的担心根本藏匿不住。
周韶川脸色也不太好,但还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怕你晚上做噩梦,别瞎看,在外面等我,包扎完我就会出来。”
谢疏音咬了咬唇,只能朝着门外走去。
走到了门外,焦灼的等着。
那个叉子不算深,但是整个都没入了他的掌心,血也流了这么多,不知道严不严重。
本想着拔叉子跟包扎也就十来分钟的事,可她足足在门外等了一个小时,还不见人出来。
于是把耳朵贴在门上,隐约听到门里传来的声音。
说得都是医用专业名词,她听不太懂,于是拿出手机查,跳出来的几个字是:手筋受损,后遗症,手颤。
心里一沉,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门已经打开了,周韶川右手抱着纱布走了出来。
谢疏音赶紧上前追问:“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没事,等伤口复原就好。”他抬起手看了看腕表,“都这么晚了,你都没吃几口,回家我给你熬点粥喝。”
谢疏音看着他的背影,追上前问道:“真的吗?那为什么我刚才听到医生说了什么受损,是什么受损?”
“你在瞎听什么?”周韶川笑着说,“听错了,快去开车。”
谢疏音见他不愿意多说什么,便去取了车,载着他回家。
她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周韶川的侧脸,似乎想问什么,但又不好意思问出口。
周韶川见她憋了一路,才慢慢悠悠开口:“你这表情,很像做贼,想问什么问吧,但别问我伤口,我疼着呢。”
“不问伤口的话,我想想。”她用手指轻轻敲打方向盘,说道:“你刚才为什么要为我挡那一下,你知不知道我就是故意在激她,想让她对我动手,我好反击的。”
刚才在茶水间里她是故意跟卓颖祎说那些话。
她忍了这么久,在自己家里被人阴阳怪气的嘲讽,这可坐不住,非得给她一点教训不可。
她动手了,她反击,这正当合理。
可没想到周韶川替她挡了拿一下。
车内很安静,周韶川没回答。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回去的路上,一盏盏路灯透过车窗投射进来,周韶川沉默了会,开口说:“你找机会跟卓颖祎发难,就是用自己身体做代价是吗?”
“我学过防身术,我可以避开的。”她语气有些急,“你不要替我挡,我也能避开。”
周韶川扯了扯领带,“……你可以躲,但我不会坐视不管。”
谢疏音陷入了冗长的沉默之中。
良久,她才开口:“你应该明白,处理这样的事情最好的办法,不是为我挡,把我推开就行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扭头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声音沉稳且嘶哑,“你想要对她发难,用自己做赌注不够,但有了我这只手,就够了。”
话音落下,谢疏音就猛地踩下刹车,将车子停到一边,车窗外昏黄的光影打落进来,将两人的侧脸都照映得格外的暗沉。
她低头看着他包裹着的手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曾经他将她的爱隐匿于无人之境中,包裹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不肯捅破,现在用尽心思来成全她所有的爱恨嗔痴。
她恨他的。
但心里却比谁都明白,恨亦是爱。
没有爱过他,就不会有现在的恨。
她眼眶逐渐湿润,慢慢握住他包裹着纱布的手,声音软软的,“你就没想过,手毁了怎么办?”
夜色的沉浸包裹着两人,音响里的钢琴曲弹到了高潮部分,将那份明晃晃的忧伤无限放大。
周韶川看着她的脸,隐约察觉到一颗眼泪落在他的掌心上。
那样伤心的眼泪落下来时,他的心都不免揪到一起。
他突然有些感慨。
不喜见她哭。
却也想见她哭。
因为这眼泪,是为他而流的。
他伸出手轻轻拭去她的眼泪,轻飘飘的话打落在她心头上,“毁了就毁了,不哭了。”
第 42 章
周韶川确实是有意为之的, 谢疏音跟卓颖祎之间斗殴并不能引起谢泰初的重视。
但伤害到了他,整个性质都不一样了。
谢家跟周家有这么亲密的合作,不论是从私人感情, 还是出于商业考虑,都是要给周家一个交代的。
谢泰初思来想去, 决定让卓颖祎去周家登门道歉, 并将她一个人遣送回国。
房宵玉听到这话,是泪雨连连, 不断的跟他求情,说她们母女相依为命, 让卓颖祎一个人回国, 她在这里怎么过?
谢泰初看着她哭成这副模样, 不由得想起方云。
方云是个很坚强的女人,她很少哭,遇到任何事先想解决办法,而不是这样哭哭啼啼。
谢泰初一时之间没了哄她的心思,夹着烟说道:“反正我是肯定要给周家一个交代的,韶川是他们家唯一的儿子,你要是就一个道歉, 岂不是敷衍?还会认为我们没有诚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聪明人应该懂得其中道理。
可房宵玉还是哭哭啼啼不肯让卓颖祎一个人回国。
谢泰初皱着眉头,语气冷了几分, “我是不可能为了她跟周家闹翻的, 你心里要有数,她不是我亲生女儿, 如果她是我亲生女儿,那今天我就是豁出去这个老脸, 我也得保她,我能做到这个份上,你应该感到知足。”
“泰初……”
“你要这么舍不得她的话,要不然你跟她一起回国?”
听到这话,房宵玉不敢再继续往下说了。
卓颖祎要被遣送回国的消息提前传到了谢疏音的耳里,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家中保姆传过来的消息,笑容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周韶川看着她整个人蹲在沙发上,拿着个手机在那边傻乐,也不知道在傻乐什么。
天气已经转暖了,她穿着一条白色牛仔裤,上面套着一件短款的粉色毛衣,毛衣带着帽子,她就将帽子套在头上,蹲在沙发的一侧,笑得合不拢嘴。
周韶川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牛奶,“傻笑什么?”
“卓颖祎要被送回国了!”谢疏音突然握住他那只受伤的手,轻轻抚摸,“这次多亏了你这只手,我决定为了报答你的恩情,亲自下厨请你吃顿饭!”
如果那天只是她们两个互相打架,估计还引起不了这么大的风波,可周韶川的介入让整个事情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所以她对他的态度,也有了质的改变——她想要给他做饭,表达感谢之情。
周韶川看着她那遮掩不住的笑容,心想着也不过是把人遣送回国,何至于此?
但仔细想想,却也不难怪她这么激动高兴,从她第一天知道有这对母女存在的时候,她就没有笑过。
在京城压抑了那么久,来到国外还得被她们母女逼得有家不能回,现在好不容易要把卓颖祎遣送回国,她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说完,她立刻站起身来,走进厨房里打开冰箱,扭头看着周韶川,“想吃什么?”
周韶川微微挑眉,“能入口就行,无所谓吃什么。”
她做得那些东西……
不把人吃死已经算好了。
不过看她兴致这么高,他也不想打断,站到旁边的墙壁看着她在里面捣鼓。
捣鼓了大半天,看着像那么一回事,但成品实在不忍直视。
一块红烧鸡腿,被她烧得黑焦。
一碗意大利面,坨成一团,用筷子都很难搅开。
她还非常期待的将两碗东西摆到他面前,笑着说:“请用,周总。”
周韶川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轻轻用叉子沾了一点照烧酱放到嘴里品尝。
一股难以言语的味道散发至整个口腔。
偏得始作俑者还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要不是真的知道她是开心,还以为她是想毒死他,所以才做出了这么难吃的东西。
“怎么样?”
周韶川放下勺子,看着她说道:“你知道阿莫斯·特维斯基和丹尼尔·卡尼曼在1979年创立了什么理论吗?”
“知道,是‘预期理论’,我还看过他们的论文呢。”
“嗯,这一项理论里说明了很多人为了避免损失,情愿去冒险,接受比现实收益更大的风险。”
他用手指指着碗里的东西,“我就是情愿去冒风险,而这个就是你投给我的产品。”形如垃圾的产品。
他用那么哲理的话来跟她说,不就是说她做的很难吃吗?
谢疏音不好意思的将两碗东西拉到自己跟前,“我只是想对你表示感谢,谢谢你为我做得一切,你不喜欢就算了。”
“等等。”他用两只手拉住两只碗,“我没说不喜欢。”
她一愣,两只碗又被他拉回到跟前了。
她承认,她也没多少诚心想给他做吃的。
因为自己厨艺怎么样,心里有数,只不过确实很感谢他为她挡那一下,做做样子罢了。
她觉得他一定不会吃。
没想到,硬着头皮吃了一半。
剩下一半,被他用保鲜膜包着放进冰箱。
“你留着做什么?”
“下回热热再吃。”
谢疏音:“……”
*
日子慢慢悠悠的过着。
一转眼又开春了。
因为周韶川的手受伤,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家里。
谢疏音虽然已经没有像当初那么排斥跟他相处,但还是有意无意借着学校有事为由,在学校里度过一整天,傍晚才回家。
这天,周韶川故意在门口等她放学,烟抽了一根又一根,电话也接连接了十几个,全都是公司里的琐事。
等他接完最后一个电话,就看见谢疏音穿着一套学校的制服走了出来。
黑色的西装搭配深蓝色的格子百褶裙,一双黑色小皮鞋衬得她的双腿格外纤细好看。
他微微挑眉,笑着说:“躲我也不必一直在学校待着,我又不吃人。”
“你没开车吗?”她绕开话题。
“嗯,也不远,走回去吧。”周韶川单手插在西装裤里,余光打量着谢疏音的侧脸。
她一直都很漂亮,水润明亮的眼眸,秀挺的鼻梁和缨红的唇瓣,就像是夏日里刚剥了壳的荔枝,莹润光泽。
两人就这么无声的走着。
走了一段路,谢疏音扭头看着他,“今天去医院复诊了吗?医生怎么说。”
嗯。
总算是想起来要问他这个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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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在想她准备憋多久。
“能用。”
能用。
不代表好了。
他说话模棱两可的无非就是让她知道,他为了让她高兴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而她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为了躲他还不肯回家。
她歪头看着他,“我今天在学校的超市看到这个。”
说着,从包包里取出一支钢笔,“是不是很特别。”
银灰色的笔身,说不算很特别。
用他的话来说,普普通通,顶多是这材质有点特别,用的白金。
指腹摩挲着钢帽,微微瞥了她一眼。
她虽然就读的是私立贵族学校,但学校超市不可能出售白金的钢笔,唯一的可能就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白金的钢笔,并且还是别人送给她,她用来堵他的嘴用的。
很好。
借花献佛,她学的很妙。
他笑了笑,不拆穿,附和着说:“确实很特别,你的意思是要送给我?”
她点了点头。
一顿饭加一支钢笔,应该可以报答他了吧。
实在不行,她的房间还有很多别人送的东西,随便送几件给他就行。
“我觉得你这样不是很礼貌。”周韶川把钢笔别在他的西装口袋上,“我是伤筋动骨,你随便一顿饭,一支钢笔就把我打发了?”
谢疏音知道周韶川没那么好糊弄,于是又默默的从包包里拿出一颗糖,“吃吗?我在学校手工做的。”
周韶川微微挑眉,从她掌心接过那颗糖,说道:“卓颖祎今天就要回国了,有没有想要庆祝一下?”
他不说还好,一说的话,好像是应该庆祝。
至少以后回家不用再看到她阴阳怪气的说话。
两人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东西,特意买了很多啤酒和水果,还有披萨和炸鸡。
回到家时,她快速上楼换了衣服,下来时,就看见周韶川脱掉了西装外套,连同里面的马甲也挂在旁边,衬衫领口两个位置解开,领带拉松,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流淌着。
袖口推到小臂上,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肌肉,利索的将他们买的东西放到茶几上,还特意放了两个软垫,扭头望去,就对上了她的眼眸,笑着说:“下来吧,球赛快开始了。”
他们共同庆祝一件事还挺同频的——看球赛。
这是他们同居以来,第三次一起看球赛。
前两次都不算太顺利,一次是他喜欢的球星没上场,一次是她喜欢的球星罚下场。
中途看到一半就没看了。
这算是第三次。
谢疏音头发绑起,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T恤,下面穿着灰色的短裤,走到沙发坐下后,抱起其中一个抱枕,拿起披萨吃了起来,刚放进嘴里第一口,就忍不住皱起眉头,难吃的表情已经溢于言表。
周韶川看着她皱眉的模样,也扯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谢疏音追问:“这味道——”
“比你做的好吃。”
“……”谢疏音无语至极。
她就不该说。
将披萨放回到盒子里,打开啤酒喝了起来。
她大口的喝了两口,喝得太急,酒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滴落在腿上。
周韶川伸手去接住她滴落下来的啤酒,顺便擦了擦她的嘴边,“你只准喝这一瓶,不准多喝。”
谢疏音跟他住了这么久,发现他骨子里是个特别保守老旧的人,比如:女孩子晚上不能出去玩,出去玩得报备,还有女孩子不能跟异性有太多接触,或者是女孩子不能过量饮酒。
他怎么也不想想他当初在外面玩的时候,他找来的那些女孩子可各个都是他口中说的这样,如此双标,大概只有一个原因:因为被约束的那个人是她。
不过她不愿意在这点小事跟他计较太多,他帮了她那么多忙,每周面见母亲,还赶走了卓颖祎,就算他再多来些教条,她大概率也会全盘接受。
“知道了。”她放下啤酒。
周韶川问:“你今天支持哪个球队?”
“我是墙头草,谁踢得好,我支持谁。”
话是这么说,可当她真正喜欢的球员上场的时候,整个人就跳坐到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画面,满眼的欢喜。
甚至连应援的物品都做出来了——应援横幅。横幅做得很少女心,用一颗爱心包裹着球员,还用笔写着一个‘love’。
两人就这么坐在沙发上,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球赛。
谢疏音在这方面是激动派,看到喜欢的球员踢进球会尖叫,会大喝一口啤酒庆祝。
而周韶川是沉稳派,顶多微微挑眉,或者靠在沙发上,颔首表示认可。
后来到了赛点,两人皆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
屏幕里的五号球员正找准时机,朝着远处的队友踢去。
谢疏音害怕他踢不中,竟下意识的抓住了周韶川的手腕。
周韶川微微低头,看着她的手,唇角微微上扬。
时间焦灼着,仿佛连空气都变得静止,她的呼吸变得缓慢,仿佛连眼前的尘埃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直至屏幕上的那颗球射进了对方的球门里,全场欢呼,她也跟着尖叫起来,“赢了赢了!”
春日的傍晚,院子里的鸟儿轻轻挥动翅膀,发出悦耳的啼叫声,清冷的月光铺落在茵茵草地上,屋内的谢疏音激动的抱住了周韶川,不断尖叫着、不断喊着‘rutilio最厉害!’。
这是两人同居这些日子以来,最亲密的接触。
周韶川的黑眸暗沉了几分,任由她趴在他的肩膀上呐喊着。
不过也就喊了十几秒,她似乎意识到什么,慢慢的松开他,旁边的电视的视角还在切换无数球迷的激动呐喊的镜头,那些镜头的光影落在两人身上,散发出别样的光芒。
她的双手慢慢抽回,但就在抽回的瞬间,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扯,她整个人便被他紧紧的抱住。宽大的手掌贴合着她的后背,软绵胸口就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近得仿佛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律动。
周围的喧嚣听不见,球迷们的呐喊也听不见,仿佛世界已经静止。
心跳的很快,快得仿佛要跃出喉咙,所有的感官都聚集在那块炙热的胸膛上,举起来的双手慢慢的落下,落在他的肩膀上。
两人就这么抱着,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
“你应该知道人高兴的时候会做一些不受控制的事情吧?”她心虚的解释。
他轻笑,确实能够感觉出她高兴。
“我曾说,我们没有到嫁娶的地步,现在,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所有东西都给你,我曾经做过伤害你的事,让你对我失望、对我惶恐,我都想一一弥补你,用一辈子的时间。”
“谢疏音,我爱你,很认真。”
周韶川早已经过了用口头承诺爱意的年纪,也并不觉得口头表达爱意是如何的真诚,但现在,他想把所有的真诚都给谢疏音,给这么一个捧着真心来换真心的小姑娘。
他的一只手落在她的后背上,一只手落在她的腰上,盈盈一握,刚刚好一个手掌的宽度。
瘦得让人怜爱。
谢疏音想要推开他,双手抵着他炙热的胸膛。
怪这春日也生出了夏日的燥热。
怪这室内的所有一切都在将她朝着他身边推去。
她满脑子只有这么一句: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下一秒,她就听到他说:“能不能吻你?”
耳边所有的事物被放大,包括视频里的广告,她跪坐在沙发上,怔怔的看着周韶川,像个要糖吃的小孩,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眸里透出‘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的神情。
他唇角微微上扬,贴近她的唇边,隔着一指的距离,“你不说,我当你答应了。”
说完,便吻上她的唇。
她迷茫的任由他闯入,在她的世界卷起无数风浪,她缓过神来,‘唔唔’了两声,双手抵着他的胸口,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这一次的他,来势汹汹中夹带温柔,右手轻轻扣着她的后颈,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她的肌肤。
“不,我……”她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我不是说过我不喜欢你吗?”
她终于找回意识了。
双眼迷离的看着他,呼吸微喘,“我说过的。”
“对,你说过的。”周韶川轻笑,“可你说的话没有一点说服力,音音,你每次说不喜欢我的时候,我都在想,我要怎么撬开你这张口是心非的嘴。”
“我哪里有口是心非,我就是说我不喜欢你。”
周韶川笑出声来,觉得谢疏音真的是可爱坏了。
她怎么可以带着满脸欲望,一本正经跟他说‘我不喜欢你’这几个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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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放在她的侧脸上,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行,你不喜欢我,我不强求,但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追你,你别躲我。 ”
谢疏音看着如此宠溺温柔的周韶川,不由得想起他以前跟乔雪宁在一起,是不是也是这么温柔?
她的眼神飘忽,明显是飘到了远处。
眼神也逐渐冰冷下来,大概率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不过不难猜,说来说去都是为了以前那点事。
“我问你,你之前跟乔雪宁在一起的时候,对她有这么好吗?”
果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轻笑了一下,“我要说没有,你肯定不信,但事实就是,我工作很忙,我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很少,除了有那么一个月我需要满世界各地出差,她也没什么工作陪着我一起去时,倒是可以朝夕相处,不过,我要说不过。”
他看着她的眼眸,“我白天出去谈合作,谈项目,晚上回到酒店,也只是跟她聊聊天就睡了,因为我很累。”
“音音,我对你好,是独一份,以前是,现在也是,只要你说,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第 43 章
夜晚的风顺着旁边的门吹了进来, 无数的光影如璀璨的烟花散落在两人身上,她看着他的眼眸,失神片刻间, 他又吻了上来。
他的手掌大且又力的握住了她的手,指尖慢慢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紧扣, 她不受控制的倒在了沙发上, 手背被他压在一侧,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缠绵悱恻’这四个字,真正具象表达出来时, 是怎样的场景了。
即便想推开, 使出力气的双手也像是在与他调情, 最后干脆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
也许是感受到她不再反抗,他慢慢的松开了她的手,一只手托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微微抬高,便于他更好的亲吻,另外一只手非常没有规矩的探进衣角。
谢疏音被吻得有些缺氧,好不容易得了空, 喘息着说:“我明天还要上课,我要回房睡觉了。”
“嗯。”他轻轻点头,从她的衣服里将手拿出来, 将她整个人拉起来后, 非常细心的将她的头发梳理好,又将她的衣服整理好, “去睡吧。”
电视早已经进入了广告,知名模特正穿得火辣性感在介绍产品, 播放出来的旋律就像是某种催化剂,一下子点燃了这寂静的夜。谢疏音脸色脸色泛红,她微微用余光打量着周韶川。
他依旧是那副模样,没有为动情而发生变化,那么激烈的亲吻也只是换来了他衬衫的些许褶皱——并且还是被她抓的。
反观自己,头发凌乱,衣服都被推到了胸口,简直动情得不能再动情。
这种情况下,她说出‘我不喜欢你’这几个字,确实没有多大说服力。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谎言那么不堪一击,她站起身来,连拖鞋都没穿,就快速的朝着楼上跑去。
跑到一半的时候,周韶川的声音从身后慢慢悠悠的传来,“记得洗个澡再睡,不然身上不舒服。”
“……”
这一夜,谢疏音是没有睡好,一闭上眼睛就是跟周韶川接吻画面。
直至凌晨三点多,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样的下场就是第二天连闹钟都叫不醒她,早上的课直接旷课。
头发凌乱的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手机一看,发现秦予给她发了很多微信:【谢疏音,别说我这个做朋友的没有提醒你,就算我们做不成夫妻,我也还是那么深深的爱着你,所以你不会不记得我的生日吧?】
秦予的生日。
她怎么会忘记呢。
在易城的时候,他跟她说过无数次了。
【没见过哪个人过生日这么不要脸的来跟别人要生日礼物。】
秦予:【我还真没脸皮。】
谢疏音:“……”
把手机扔到一边,光着脚走下楼,就看见周韶川站在楼下大厅,手里正拿着一个黑色盒子。
谢疏音见状,赶紧跑下去,从他手里拿过盒子,“这是我的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对,一大早有人送过来的,你买了什么?”
“这是我给秦予的生日礼物,他好烦,一天到晚在我耳边念叨要我给他买礼物,所以我提前定制了这个。”
谢疏音将盒子放到茶几上,打开确认了一下成品。
盒子里摆放着一枚金黄色的钢笔,笔身设计非常流畅,钢帽部分的别脚用的是曲线设计,在身侧还有‘秦予’两个大字,均出自名家之手。
周韶川看着她送给秦予的礼物,拿起了自己别在西装口袋里的钢笔,微微眯起眼眸,“你给秦予定制钢笔,给我就是借花献佛?”
谢疏音一愣,抬头望去,看见他手里拿着的钢笔,这才意识过来——她给两人都买了钢笔。
可秦予这礼物早在半个月前她就去定制了,给周韶川这个,属实是被他逼迫得太紧,为了安抚他才随便从包包里取出来一只用过的钢笔,而且这个钢笔谁送的她都忘记了。
她干笑了两声,解释道:“什么借花献佛,你这只钢笔是我花了很多钱买的,比秦予这支贵。”
“哦。”他点头,“那你跟我说说,你买的这支钢笔什么价位。”
“至少1000美金。”
行。
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这种白金材质,并且顶部还有大品牌的刻印,就不止1000美金。
他笑了笑,拿着笔走上楼。
谢疏音看着他的笑,莫名有些发毛和不安,赶紧起身去追他,追到台阶上,抓住他的衣角,露出一个颇为谄媚的笑容。
周韶川站在比她高两个台阶的位置,眉眼微微往上挑,而她的手顺着他的衣角慢慢往上爬,最终落在他胸口的位置,将放在手掌心的糖放进他的口袋里,满脸的‘讨好你’三个大字。
看来确实是长大了。
不止学会了撒谎,还学会了忍辱负重。
怎么想讨好他就得这么委屈吗?
可谢疏音不认为这是忍辱负重,她目前靠着他能够每周见一次妈妈,实在没必要因为一支钢笔得罪他,毕竟在这件事情上,他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呢。
这顶多算是曲意逢迎。
不过她这点小把戏,周韶川很受用。
哪怕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糖。
当天下午,谢疏音就把礼物邮寄回国,应该能赶上秦予生日那天收到。
下午也没什么多余的事,吃过午饭便倒在床上睡觉。
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楼下传来了声音,窗外和煦的风吹了进来,吹得窗帘呼呼作响。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光着脚下床,推开门走出去,走到台阶上时就看见楼下大厅里正坐着周韶川的好友,大约七八个,有三四个她是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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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叙,杨氏集团大公子,Paradise全球高端会所执行董事。
霍行止,量讯(香港)有限公司CEO。
许臻南,汝月集团许邑董事长的唯一的儿子,前几年还追过她,只不过她瞧不上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更何况她那会才十七岁,怎么可能答应他。
剩余的人她叫不出名字来,但应该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他们都坐在大厅里,各个穿着不同颜色的西装,有人已经将西装脱掉,随意的挽起袖子聊天,气氛很融洽,却又极具压迫感,大概是跟这些人的身份背景有关。
而这其中,当属周韶川最为惹眼,黑色西装裤包裹着他结实有力的长腿,舒适的面料下隐约能看清肌肉的走向,他一只手的衬衫袖口推到小臂,手里夹着一根烟,烟雾从他嘴里散发出来,模糊了他锐利的轮廓,他弹了弹烟灰,身子微微往前倾,慵懒的将烟头放到嘴里。
他的气场跟别人截然不同,言谈举止间,尽数压迫扑面而来,这要归功于许臻南带来的一只白色波斯猫。
它似乎非常喜欢周韶川,时不时用头去蹭他的西装裤。
他不耐烦的用脚轻轻踢开它,却听到它‘喵’一声,又要凑上去。
许臻南看出他的不悦,正要把猫抓回来,就看见他一个眼神扫了过来。
纵然是见过这么多大场面,许臻南还是被周韶川的眼神给吓到,赶紧将猫抱在怀中。
但没抱紧,那猫从许臻南怀里跳下来,径直朝着台阶上的谢疏音走来。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木棉睡裙,裙子刚好到大腿往下,一双纤细白皙笔直的双腿就这么展露在众人眼里。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周韶川立刻拿着自己的西装走到她跟前,披在她身上,低声说:“快回房间换衣服。”
淡淡的杜松木香气涌入口鼻,她才恢复了意识,抓着他的西装,快速朝着楼上跑去。
许臻南痴痴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惊喜地说:“欸,这是音音!我的天呐,又变漂亮了,我前几年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漂亮得让我们圈子里那些公子哥失了魂,她怎么在这啊,我上去跟她打招呼。”
许臻南起身要上楼,却被周韶川拦下来。
杨叙嗤笑一声,“阿南啊,你说你怎么就这点出息,看见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你也不看看这是谁家,这么漂亮一个美人那里站着,你也敢上前去搭讪,要不要命?”
杨叙这话说到了点子上,这可是周韶川的家,谢疏音穿着睡衣出现在这里,这不已经表明了真相吗?
许臻南吓得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哆哆嗦嗦回到沙发坐下,用脚踢了踢杨叙,“你知道内幕啊?”
“内幕我是不知道,但是你就想吧,孤男寡女的。”杨叙抬了抬下巴,示意,“还用多说吗?要我说,咱们也别给周总准备什么,就一人买一盒套,省得明年咱们周总儿女满天飞,也没时间跟我们聚了,你说呢?”
霍行止笑出声来,“损人还是你损,一人一盒,他一天一次都不见得用得完。”
“咱们周总身强力壮,你说是吧?”
周韶川黑眸一沉,走到众人跟前,声音冰冷,“少给我开那些腔,等会她下来,你们敢说这种话,我保准你们今天谁也别想安然走出去。”
过了几分钟,谢疏音穿着一条黑色牛仔裤,上面穿着白色短款露肩毛衣,衬得她整个人清新漂亮。
垂下来的长发落在腰间,盈盈一握的细腰,让人浮想联翩。
周韶川不太喜欢她穿这样短款的衣服,总是会将腰部露出一小截出来。
但她喜欢,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这群人里,她跟许臻南算熟。
当年追她,也算是追得轰轰烈烈。
只是这会有周韶川压着,他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敢,只能小心翼翼的瞥了一下。
就那么一下,被谢疏音捕捉到了,她冲着他微微一笑,“许总,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许臻南压抑着心里的欢喜,将那些波涛汹涌的情绪化作一句最平凡的问候。
他们聊天大概也是离不开金融这个话题。
谢疏音不喜欢冗长、烦闷的聊天话题,说了没几句就去院子里玩。
院子里有一棵大树,树下挂着秋千,她坐在秋千上看书,偶尔会抬头越过落地窗望向里面的场景。
周韶川一只脚叠放在另外的腿上,恣意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侧目对上她的眼神,隔着玻璃窗户,她都能感觉到他那灼热的爱意。
一时之间,心像是漏了一拍。
他凝望了她几秒种后,便起身朝着门外走来。
和煦的微风吹着,他身影颀长,自带气场,徐徐走到她跟前后,低头看着她的眼眸,从口袋里摸出几颗糖放到她的手心。
她接过糖果,剥开糖衣放进嘴里,说道:“你出来做什么?”
“隔着窗户看不真切,不知道你有没有在看我,出来确认一下。”他低沉沙哑的嗓音从头顶上传来,随后坐到她身边。
秋千很大、很宽。
本来院子是没有的,她随口提了一句,他就找人安了这么个秋千,以便于她平日里坐在院子发呆。
她一只手抓着绳索,轻轻将头靠在绳索上过,摇晃着秋千,说道:“我没有看你,你不要太自恋。”
周韶川唇角微微上扬,年轻时候总想着要征服这个广阔世界,理想大多与事业有关,装不下什么儿女情长,哪怕乔雪宁出现,他也从未想过要为她停下脚步。可现在到了这个岁数,所有的事业、地位、权势,好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唯一重要的,是她。
谢疏音扭头打量他,见他手里夹着一支烟,却没有点燃,身子往前倾斜,双臂撑在大腿上,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难道自己说得过分了?
“他们要待多久啊?晚上会留在这吃饭吗?”她问道,“我有没有打扰到你们。”
“他们巴不得见到你。”周韶川轻笑,“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受欢迎吗?这些上了年纪的‘叔叔们’,最喜欢像你这样的小女孩。”
“叔叔们。”谢疏音笑出声来,“哪有啊,许臻南也才27吧。”
“我说的是我。”周韶川低低地说,“我最喜欢你。”
栀子花瓣随风落在了她的身上,和煦的微风伴随着淡淡的香味,用最朴素的手法描绘出这个淡雅春天的气息。与之而来的是他浓烈且真诚的告白,就像是风、像是云、像是这无数不在的花瓣,时时刻刻出现在她耳边。
她在想,他好像,真的很爱她。
*
杨叙等人到傍晚就离开了。
他真的损到了极点,离开后在附近的超商里买了一盒套又给他送了回去。
霍行止说他迟早要被周韶川打一拳才知道害怕。
杨叙耸耸肩膀,“别说你们看不出来,老周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谢家小姑娘,都快把人吃进肚子里了,我这可是替上苍做好事,免得小姑娘年纪那么小就要怀孕生子。”
霍行止:“……”
“……”
这种混账事,也确实只有杨叙说得出、做得到。
晚上,欧阳姝在家中设宴,让周韶川带着谢疏音回家吃饭。
周家她去过不少回,但是正儿八经去周家吃饭的还是少数,她准备了一些礼物送给欧阳姝和周梁正。
正在包装呢,周韶川就走了进来,看着她坐在桌前包装礼物的模样,唇角微微上扬,“你不用包那么仔细,你去家里吃饭,他们高兴的不得了。”
“就是因为伯父伯母爱我,我才要对他们好呀。”谢疏音把包好的礼盒拿起来,“怎么样,我手艺还不错吧?”
周韶川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开着车回到了周家老宅。
欧阳姝早早就让厨房备好了谢疏音爱吃的菜和甜品,一进门就能闻到香味。
谢疏音还没来得及说话,欧阳姝就上前握住她的手,“哎哟,音音,你怎么又瘦了,是不是韶川没有照顾好你?”
“没有啦,他对我很好的。”谢疏音笑着说,“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好香啊。”
“都是你爱吃的。”
周韶川往里瞥了一眼,厨房里烟火味蔓延,看起来还得等上一段时间。
他问谢疏音:“你要不要上楼坐一坐?”
欧阳姝一愣,看了看周韶川,她这儿子,她最是清楚,年轻时还讲究个绅士风度,如今到了这个岁数,倒是一点风度都不讲了,把姑娘带回来只想往楼上去。
那楼上是什么地方,是他们的卧室,是他从小睡的房间。
谢疏音也没正儿八经的看过周家楼上的布局,点头说‘好’。
其实楼上跟楼下的装修风格是一致的,都是非常古典的中式装修,摆在周韶川房间玄关处的两个古董摆件很讲究,是天青釉薄纹瓶,黄红各一个,往里走是一块翠玉色的屏风,屏风右侧是书架,通天到顶,书柜里的书从国内的文学名著到国外的小说杂志一应俱全。
他是爱读书的人,记得欧阳姝说,二十来岁除了搞事业,就是看书,花花新闻不沾边,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摸过。
本来以为是夸大其词,可现在随便从书柜里抽出一本书,翻开页面都能看到里面他写的观后感和另类的笔记。
看来确实是把大量时间花在这上面,否则不会有这样的痕迹出现。
周韶川站在她身后,“看什么?”
“看你在这里写了什么。”谢疏音拿起书,指着上面那一行苍劲有力的笔迹,“从今天开始,我会成为风投界的一员。”
“有点幼稚。”他有些头疼,“这是我19岁的时候写的吧,那个时候是我第一次跟我爸去公司参加一个投资案,我负责的是估值一类的数据,当时我很年轻,所有的基本理论来自于课堂,从未实操过,当时估值包含的五个数据里,我有两个数据出了错,印象很深刻。”
“哪个数据?”
“一个募集资金额,一个是投后估值,当时出错后,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但更加坚定我要做这一行的决心。”他靠着书柜看着她,“因为我在哪里失败,就要在哪里爬起来,彻底征服,彻底掌控。”
他说这话时,目光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她想避开,却被他握住手腕,“又要躲我?”
“哪有。”她把书放回柜子,“我干嘛刻意躲你。”
“没有的话,你凑近些。”
屋内虽然很大,可是他身上的杜松木香气却包裹着她,让她觉得周围的空间在极度的缩小、缩小到她真能站在他的身侧。她不想表现得过分刻意、过分的恐惧,便小心翼翼的走近了些,刚走近,就感觉到一道黑压压的气息压了下来,紧跟着他暗蓝色的领带落入眼帘,她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揪了揪他的领带。
他的脖子顺着她的拉扯又低落了几分,最后干脆靠在她的肩膀上,汲取她的馨香,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昨天回房间睡得着吗?”
谢疏音的心跳剧烈加速,昨天晚上的接吻再次映入脑海之中。她匆匆忙忙跑回房间,确实是睡不着,翻来覆去都是那个画面。
“我睡不着。”他轻叹,“音音,我一整晚没有睡。”
“我睡着了。”她大声却又心虚的回答,“睡得很香。”
“那你梦到我了吗?”
“没有。”
她的回答让他不是很满意,他不止没睡着,一个晚上不知道在淋浴间里站了多久,冷水冲身也没什么用处,头一回体会到这种事要是真心实意喜欢后,身体会有多诚实。
他微微往后退,黑眸细细的打量着她眼眸里表情,有一点小慌乱、有一点小害羞,她心虚起来大概就会这样,眼神不敢直视,眼角向下倾斜。
看来不止他一个人失眠啊。
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雨滴打落在窗台上,发出细碎的响声。
他想吻她,又害怕惊扰到她。
像是回到了十八九岁的年纪,面对喜欢的女孩不知所措。
但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脸红到耳垂都泛着莹润的红晕,小手抓着他的领带,看似是在玩,实际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无意识的小举动。
“喜欢玩吗?”
她一愣,还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就被他双手掐腰,一下子给抱到了旁边的书桌上,身子挤进她的腿间,将整条领带都扯下来给她,“都给你。”
谢疏音坐在书桌上才能勉强与他平视,拿着手中的领带,“你就这么想追我吗?”
他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微微弯腰看着她,视线交缠间,上下滚动喉结,“很想。”
窗外的雨滴丝丝打落在窗户上,快速的晕染开形成一道水花,窗户内倒映着周韶川的身影,他站在桌子右侧,身子挤在她的中间,手臂上紧绷的肌肉透过白色衬衫若隐若现,眸光幽深,仿佛要将她的身影淬炼成尘埃,钻进他的身体里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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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右手缠绕着他的领带,慢慢的落在他的肩膀上,身子也朝着他靠近,贴着他的耳边:“那就——”
她故意拉长语调,令人遐想万篇,后又快速的推开他,跳下桌子往外面跑,“吃饭!”
“我饿了!我要吃饭!”
周韶川被她摆了一道,无奈的笑了笑,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喊道:“慢些跑,别摔倒。”
晚饭时间到了,桌子上个摆着的都是谢疏音爱吃的菜。
欧阳姝跟周梁正这两口子宠她,是真宠,一上桌就嘘寒问暖的,问周韶川有没有欺负她。
周韶川瞥了他们一眼,说道:“我现在把她当祖宗。”
欺负她。
想疼她还来不及。
这顿饭吃得温馨又开心,谢疏音在饭桌上妙语连珠,逗得欧阳姝跟周梁正止不住笑,他们一开心就喜欢给她送东西,家里有什么现成的翡翠挂饰、黄金手镯,恨不得给她装一大车回去。
等离开的时候,她已经拿了一大堆的礼物。
周韶川帮着她搬上车,月色下,他的身影在后车厢里晃动着,领口敞开,大力搬运着一个翡翠珊瑚摆件,右手的手掌已经拆了纱布,可是如她所听的那样,他落下了一点后遗症。
虽然他一直极力的在隐瞒,可是手抖隐瞒不了。
就如同现在,他搬运东西时,右手一抖,东西就落在了地面上,发出闷响声。
抬眸望去,撞入她的视线之中,不慌不忙的解释道:“没用力就掉了。”
她心里一沉,当做没有看见,等两人一起坐上车后,望着远处的景色,并未言语。
后来回到家中,他搬运东西走进屋,一来一回好几趟。
最后还是搬运那个翡翠摆件时,在经过院子的青石板小道时,再一次的摔落在地上。
偏得这般狼狈的场景,又一次被站在大厅里的她看见。
院子里的蝉鸣和鸟叫意外的交融,落在院子里的光也带着春意的温暖,唯独那个高高在上的他,背过身遮挡她的视线,蹲着试图搬运起地上的翡翠摆件。
他的肌肉在用力,却未动弹半分。
她看着他的背影,不敢想象黑暗里的他是什么神情。
风在吹,吹得她的衣角扬起,她的右手抓着门框,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缓缓开口:“你想追我的话,就把手看好,我给你一次机会。”
那日,春分。
天地之间仿佛一切都在复苏。
包括她那已经尘封的爱意。
第 44 章
周韶川的手被伤到了神经, 手抖是非常明显的一个特征。
其实自从他拆完纱布后,她能感觉到他的变化,比如在拿杯子时, 他习惯用右手, 但最近一律换成了左手,左手用来起来非常不流畅, 就像是三岁稚童学习吃饭一样困难。
说到底, 这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的,如果这样的后遗症要伴随他一辈子, 那么她就要承担他一辈子的愧疚。
周围寂静, 她的声音软绵有力,在黑夜里像是穿过了无数的尘埃和喧嚣抵达他的身旁。
心像是被她高高捧起,落在了云端之上,站起身来回眸望去,看着站在门内,眼眸澄亮的她,缓缓走到她的跟前, 身上去触摸她的侧脸,指腹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你说什么?”
“我说, 我允许你追我。”她看着他的眼眸, 还没来得及说下面一句话, 就被他直接吻了过来, 她呜咽一声, 来不及说话, 身子就惯性的往后倒,他伸出手搂住她的细软的腰肢, 几乎是抱着她往大厅走去。
她双脚根本就没有用力,被他一边亲吻,一边提着往里走。
只一秒,天旋地转间,整个人被他压在了沙发上,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都要细心,他的大掌抚过她的脸颊,抚过她的长发,最终她如绸缎般的发丝就这么穿入他的指缝间。
她好不容易得了空,又被他吻住,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呜咽:“你呜呜(等等),我要花(有话)要说。”
他实在动情得不能再动情。从她决定跟陈家乔回家那一天开始,他就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将她夺到自己身边,最好一辈子困住她,让她哪里也去不了。可理智告诉他,只有耐心等待才能有绝地反击的机会,本以为这样的机会需要个十年八载才行,却不曾想就在刚刚,她说出了这样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的话来。
她怎么可以让他爱到这种地步,仅凭一句话,就能击溃他所有的防御。
“说什么?”他鼻息加重,“你要说什么?”
她不敢看他,眼睛往下瞟,结果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小脸涨红,立刻往上看,又撞进了他那双深邃的黑眸之中,一时之间吓得跟惊慌失措的小猫似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她那副模样,可爱得让人想一口将她吃进肚子里。他几乎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压制的情绪,但那翻涌的情绪如海水倾泻,一股脑的朝着他涌过来,他活了三十多年,头一回有了崩溃的前兆。
害怕真的出事,害怕真的会伤害到她,只能强忍着,慢慢坐了起来,“怎么不说了?嗯?”
还说什么?
她都被吻成这幅模样了,浑身软得跟水一样,还需要怎么说?
她脸红着,艰难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理了理自己被他揉得凌乱的长发,瞥了他一眼,看见他走到旁边倒水。
安静的大厅,静得仿佛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倒了两杯水,走过来递给她一杯。
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同频的喝水、看向院子,没有说任何话,但是一种莫名的甜腻气息围绕。
她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他低头看了看,将杯子放到旁边,再次捏住她的下巴覆上她的红唇。
而这一次,她开始学会享受,闭上双眼感受他的温柔。
“学会闭眼了?”他低低的笑着,“前几次,你都睁着眼。”
被他发现,还说出来,谢疏音脸色爆红,双手推开他,恼羞成怒,“不亲了不亲了。”
刚要站起身来,就被他拉了回去,而这一次,正正好好的坐到了他的大腿上,灼热的温度远远不断的传递过来,吓得她想起身,却被他掐着腰,怎么都站不起来,刚要说话,他轻柔的吻上来,低声说:“再亲一下放你走。”
这一下,可跟他说的一下差得太远太远了。
谢疏音被吻得缺氧,整个人瘫软在他怀中,连眼前的事物都变得天旋地转,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身体腾空而起。他将她抱了起来,朝着楼上走去,边走边说:“这么不经吻?”
语气似笑,似调侃。
谢疏音脸红得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
这一夜,过得实在是荒唐。
谢疏音又失眠了。
周末,杨叙攒了个熟人局,在他开的会所里,周韶川是婉拒他了,但杨叙有的是办法,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谢疏音的电话,直接给她打了电话,说是想邀请她过来玩玩,还说会所里有知名乐团的演出。
她一听那个乐团是平日里常听的乐队,便一口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后,打开房门下楼,见他坐在沙发上,便说道:“你今天有什么事吗?”
“没事。”他回头看着她,唇角上扬,走到她跟前打量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唇角,“昨天有没有咬疼你?”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嘴角,指尖带来的温度快要将她融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脑海里回想起昨天晚上的片段,脸快速的染上了一团红晕,“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杨叙今天是不是攒了局,邀请你,你没去?”
周韶川微微挑眉,“他打电话给你了?”
谢疏音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本来是想撒个谎的,但转念一想,实在也没什么撒谎的必要,毕竟他跟杨叙的关系可不是随便两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
周韶川想到杨叙把手伸到谢疏音跟前,脸上有几分不悦,“你想去?”
“他说有winners乐队的演出,我还挺想去看的。”
谢疏音开口了,他不会拒绝。
但他也提了个要求:不准她化妆。
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上楼穿了一件黑色格子吊带连衣裙,匀称笔直的双腿极其诱人,即便是不化妆,素颜也十分抗打。
周韶川看着她这身打扮,眉头紧皱,这化不化妆有什么区别?真要论起来,这不化妆还更显清新可爱,眼角下方的痣平添妩媚,他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谢疏音就用手遮挡住自己的嘴,“不准亲了,哪有人没追到人就开始亲的,你还不是我男朋友呢,没有这个权利。”
“那你说说做你男朋友都有什么权利?”
“可以亲我,可以抱我。”
啧。
听起来诱惑力真大。
他黑眸暗沉了一下,“行,那我抓紧些。”
两人一道出了门,周韶川开车,谢疏音坐在副驾驶,她扭头看着周韶川,见他今天戴了一条暗棕色的斜条纹领带,便伸出手把玩着他的领带。
她对玩他领带这一件事,格外热衷,就觉得所有平平无奇的领带戴在的身上格外的好看。
周韶川单手将领带拉松,便于她更好的玩。
她时而把领带卷起,时而折起,一条领带都能被她玩出花来。
“你知道吗?我之前在易城,头一回撞见你跟乔雪宁出席晚宴,她就是这么站在你身边玩你的领带,我爸说过,公众场合是不允许玩男人的领带的,可你允许她玩了。”
这话听着酸溜溜的。
周韶川知道她那会受了不少委屈,心里既心疼她,又觉得头疼,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好,他握住她的手腕,贴着自己的胸口,说道:“我给过乔雪宁十分之二的爱,但现在,我给你百分之百的爱,音音,我可以拿命来爱你。”
车子在大道上行驶着,舒缓的音乐像是天然的催化剂,柔化了谢疏音的心。
周韶川是个性子很冷的人,他跟乔雪宁交往期间,工作、家族荣耀,哪一个都比她更重要,他只允许挪出两分的爱来爱她,但跟她在一起,他愿意用所有东西来交换她,哪怕只是她的一个回眸。
谢疏音脸上不开心,但心里还是暖的。
玩了一路他的领带,终于抵达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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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叙说谢疏音会来,许臻南早早就在会所门口候着,一看到谢疏音的身影,就忍不住朝着她挥手,但一看到她身边跟着周韶川,那扬起来的笑容瞬间扁下去,扯出一抹看似礼貌的笑容,喊道:“就等你们呢,快点。”
周韶川低声说:“我同意你来,但你不允许离开我,我要是看不见你,以后都不带你来。”
谢疏音点头,“知道了。”
这群如狼似虎的公子哥,安的什么心思,他会不知道?
许臻南那眼珠子都快落在谢疏音身上移不开了。
走进门时,那些男人便若有似无的打量着她,谢疏音非常乖巧的跟在周韶川身后,像个跟着长辈来玩的小孩,杨叙忍不住说道:“谢小姐,你跟咱们周总什么关系啊?一天到晚黏着他?”
杨叙这话说完,现场里便传来了笑声。
谢疏音被说的很不好意思,脸颊发烫,回应道:“他可是我叔叔,我黏着他怎么了。”
“哦,我忘了,谢家乔还真有喊周总三叔这回事。”杨叙拍了拍脑门,“瞧我这脑子,谢小姐,那我再冒昧的问个问题啊,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她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干嘛,你想当我男朋友啊?你不是刚跟言家小姐结婚吗?”
提起言筝,杨叙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年到三十,被家人逼着娶了老婆,可娶谁不好,娶了言筝。
他算是明白了,这个圈子里,哪怕是看起来像个清纯小白花的姑娘,心里都藏着一把刀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一把捅过来,还不带血的,他踢到了铁板,也懒得再继续往下说,搂着周韶川的肩膀就往沙发坐去。
周韶川直接牵着谢疏音的手,宣誓主权。
这小小的举动落入众人眼里,不免惹来议论。
周韶川跟谢家乔关系好是大家知道的,可没人听说过跟谢家乔的妹妹关系也好啊?就算是好,也不至于这大庭广众的牵着对方的手,这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是什么?
许臻南看见他们牵手,心都碎了。
想当初他追谢疏音,都快堵人家家门口去了,硬是连面都没见到。
周韶川倒好,这么堂而皇之的牵着她。
谢疏音倒是想挣脱,但是看着这些人的眼神,如狼似虎的,想想还是握紧了他的手。
几人坐下,霍行止就开口:“小妹妹,你真跟我们周总在一起了?”
“都说是叔叔了,怎么你没牵过长辈的手吗?”谢疏音看着乖巧,可是遇见大场面倒是一点也不害怕,“叔叔保护我呢,因为你们各个没安好心。”
“哦,叔叔。”霍行止给杨叙递了一个眼神,杨叙咳嗽一声,紧跟着续上,“那你知不知道你叔叔有个前女友叫乔雪宁,你叔叔可喜欢她了,差点要跟她结婚。”
这群人里,属杨叙最鬼精,一肚子花花肠子,人到中年混了个老猴精,眼珠子一转就满脑子的歪心思。
他脸色一沉,开口说道:“既然你们对我过去的事那么感兴趣,那我今天也干脆说个明白,我喜欢过乔雪宁没错,但我从来没想过要娶她,但我现在只想娶一人。”
他没说想娶谁,但是握着谢疏音的手又紧了几分。
这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杨叙不想自讨没趣,点到为止即可,真惹了周韶川,谁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他‘嘿嘿’笑了两声,主动给两人倒酒。
但周韶川不允许谢疏音饮酒,便给她倒了一杯牛奶。
这一杯白色的牛奶在他们这群人里看着还真刺眼——在一群大佬里喝奶的小娃娃。
她喝了一口,就借机说想上厕所,转身离开。
走到卫生间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垂下眼眸。
其实她对于周韶川过去还是很敏感的,虽然每次主动提起,但心里多少都有些不太舒服。
刚才杨叙故意这么说,面上不显,心里难受,所以才会跑到卫生间这里来喘口气。
正要拿出手机刷刷视频,一双手就从身后伸了过来,炙热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还没来得及说话,她整个人的身子被翻了过来,撞进了周韶川那双漆黑的眼眸里,他微微弯下腰打量着她,轻笑,“挺好,没哭。”
她顿时会意,恼羞成怒的锤了他的胸膛一下,“哭什么啊,你太小看我了吧。”
周韶川抓住她的手腕,“那你跑什么,一个人躲在这里难过?”
被他说中心事,多少有些难堪。
她抽回自己的手,推开他,不愿意再与他有更多的交流。
周韶川笑着凑到她身边,声音嘶哑,“音音,我喜欢过乔雪宁这是既定事实,但是我爱过的人只有你,我想娶的人也只有你。”
“你说的这话,不知道说给多少女人听过。”
她转过身,看着镜子里的周韶川——黑色西装矜贵优雅,她送的钢笔被他别在了右侧的口袋里,银白色的光芒从钢帽处投射出来,衬得有些冷。偏得他的眉眼深邃温柔,一只手撑在台面上,另外一只手自然垂放,被她玩弄的领带还保持着凌乱的模样,斜斜的垂落在他放在台面的手背上。
“没有,就你一个。”他嗤笑,“要不验验?”
她哼了一声没说话。
他干脆牵住她的手往门外走,走的不是包厢的方向,是楼下。
“不回去了?”她问。
“不回了,一大屋子男人就你一个女孩,许臻南的眼睛都快把你盯出火来了。”
两人走到楼下,谢疏音甩开他的手,“说了,不准牵我,这是男朋友的福利。”
话音落下,身侧就传来了谢家乔的声音,“音音,你怎么在这?”
两人回眸望去,就看见谢家乔的车子停在一侧,他握着拐杖朝着两人走来,说道:“你今天没回家啊?”
今天周末。
本该回家的,这要不是被杨叙一通电话打来,她已经在家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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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有点事就没回去,怎么了?”
“没怎么。”谢家乔看了一眼周韶川,“我前一阵子忙,关心你少了,知道你受委屈了。”
在京城的时候,谢家乔就忙着工作,几乎不知道她跟谢泰初闹成那副模样,回来的时候倒是坐周家的私人飞机一块回来的,只不过途中也并未发觉两人有什么不对,只是对父亲带回一个长得跟母亲很像的女人感到奇怪。
回到家后,他又因工作出差,到今天才喘口气,知道谢疏音搬到了周韶川家里,便想着找机会上门去看看她,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
“没事的。”谢疏音淡淡的说,“都过去了。”
“那怎么行,你不能一直住外面,搬回家吧。”
听到这话,周韶川缓缓开了口,“她哪儿都不能去,只能在我家住着。”
谢家乔瞥了他一眼,觉得他心情不是很好,不想顶撞他,便顺着他的话说:“三叔,你闹哪门子脾气,你当初还不是嫌她住在你家烦人吗?”
谢疏音:“……”
周韶川:“……”
第 45 章
谢疏音回国前, 谢家乔就拜托准备回国处理公务的周韶川帮忙照顾她。
当时的周韶川对照顾小孩这种事是真的感到厌烦,要不是看在谢家乔的面子上,这个要求他还不见得能答应。
后来见到了谢疏音, 这个念头就没有了。
要么说美人误国呢, 她站在那里,就没有男人可以拒绝她任何要求, 他周韶川也不例外。
“原来是这样。”谢疏音语气淡然, 看了一眼周韶川。
她想起来了,刚开始她去找他帮忙的时候, 他确实是不太情愿, 她说让他帮忙找房子住,一开始可真没想带她回迤山公馆,不知道怎么半路就变道带她去了迤山公馆里住着。
周韶川看见她那个眼神,刚想解释,谢家乔就在旁边笑着说:“不过你也别怪他,他在外面忙着应酬那些女人,照顾你确实也是麻烦了。”
周韶川:“……”
谢疏音冷笑一声, “哥哥说得对,我实在是给人添麻烦了,你要回家吗?我跟你一起回。”
“正好, 一块回去。”谢家乔冲着周韶川抬抬下巴, “那我们走了, 三叔, 你心情不好的话, 多去找几个女人消消火。”
周韶川:“……”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抑制着想打死人的冲动,眼睁睁看着谢疏音上了谢家乔的车, 却无能为力。
车上,谢疏音望着车窗外的景色默默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车子一路开回了谢家老宅,斑驳的光影透过车窗散落下来。
兄妹俩一前一后的走进大厅,看见房宵玉跟谢泰初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若是不知晓,还真以为是恩爱夫妻。
她只瞥了一眼,便直接上了楼,在关门的瞬间,隐约听到谢泰初在跟谢家乔说‘你房姨搬到这里住,你叫人去楼上把房间收拾好’。
直接关上门,杜绝所有声音后,疲惫的倒在床上。
卓颖祎送回国后,谢泰初身边的人就只剩下房宵玉。
房宵玉看似没有心眼、心机,但是凭着那张酷似方云的脸,还是博得了非常多的同情。
也就是说,假以时日,指不定就真成了这个别墅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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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她很是烦躁。
翻身起来,就看见周韶川给她发了很多信息。
【音音,你别生气。】
【你别回家行吗?咱们当面谈谈。】
谢疏音懒得翻,起身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不知道是不是在周韶川家里睡得习惯了,回到自己的家反而不太习惯,翻来覆去硬是无法入眠,窗外的狂风吹着,吹得院子里的树叶呼呼作响,连带着窗帘也发出难忍的噪音。
她猛地翻身坐了起来,烦躁的走到床边拉窗帘,昏黄的路灯下,家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虽然隔得远,但她一眼就能看出是周韶川的车。
夜里过分寂静,单看着那辆车停在哪里,竟然觉得分外的孤寂。
她披了一件外套,转身下楼,推开大门,寒风扑面而来,吹散了她的长发,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大步走到车前,车子半边的窗都开着,人坐在驾驶座,看样子像是睡过去了。
他睡相很好,既不打呼也不说梦话,五官轮廓深邃流畅,一只手随意的搭放在车窗上,撑着侧脸,好看得如画卷般,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微微弯下腰,想要细细打量着他的五官,却被突然伸出来的手扣住了后颈。
沉睡的男人缓缓睁开双眼,略带笑意的看着她,“看我抓住了一只小猫。”
谢疏音脸色涨红,拼命的往后退却挣脱不开。
“别用力,我松开你,一会别摔倒了。”他低低的嗓音传来。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不再往后退。
他收回手,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谢疏音顺势后退了几步,跟他保持着距离。
周韶川倒是没有再逼进,微微打量她的穿着,黑色草莓吊带睡裙,一双腿白的发光。
嗯。
真他妈的诱人。
他的眼光灼热无比,哪怕是隔着两米的距离都能感受到他炽热又带着欲望的打量,她下意识的伸手抱住自己的胸口,说道:“这都凌晨三点了,你干嘛不回家?”
“等你啊。”周韶川靠在车门上,姿态慵懒肆意,随意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巴上,却又想起她说的话,笑笑着问,“我能抽吗?”
她皱眉:“你爱抽就抽,问我做什么。”
紧跟着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赶紧回去吧。”
说完,她便绕开车子,准备进门,可周韶川身子微微移动,挡住她的去路,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的凝望着她,他缓缓将烟雾吐出来,说道:“你跟我一起回去,没有你,我睡不着。”
周韶川这话颇有些无赖。
什么叫做‘没有你,我睡不着’,他们本来也没有睡在一间房。
她气恼的朝着另外一边走去,他就故意挪动身子,挡住她的去路。
她再挪。
他再挡。
一来一回好几次,她瞪着他,“你半夜在我家发什么疯呢。”
他确实是疯了。
看见她生气,都觉得可爱得要命,真想把她压在车上狠狠吻她。
他微微滚动喉结,将烟咬在口中,肆意的笑了笑,“对啊,三十几岁的人,为你发这样的疯,你没有半点责任吗?”
谢疏音看着他的笑,觉得既蛊惑又生气。伸出手狠狠锤了他的胸膛一下。
硬邦邦的手感,锤得手生疼。
还没缓过神来,周韶川咬着烟,双手直接掐着她的细腰,用力一提,她整个人便坐到了车头上,紧跟着他整个人挤进她的腿间,双臂撑在她的两侧,低眸望着她。
呛鼻的烟味,让她觉得分外难受,下意识的把头侧到一边,露出细嫩的天鹅颈。
周韶川低头一看,就看见她胸前的风光,吞咽声加大,将烟头吐到一边,单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的脸对上他的眼眸,“是不是因为你哥说的那话生气了?”
“哪敢。”她板着脸,满脸的怒气,“谁敢生周总的气啊,毕竟当初我哥让你照顾我的时候,我们确实不熟。”
周韶川嗤笑一声,双臂撑着,“别生气了,你一生气我就特别难过。”
他伸出手,温柔将她被风吹散的碎发别到耳后,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蠢蠢欲动着,想吻上去,又害怕她不开心,只能强忍着那股情绪。
旁边的枝叶被风刮得沙沙作响,她坐在车面上不免觉得有些冷,轻微的抖了抖肩膀,就被他捕捉到眼中,脱掉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细心且有耐心的帮她把纽扣扣好。
她太瘦了,虽然说胸部很有料,但是四肢过于纤细,骨架也小,西装穿在她的身上,像穿在小孩身上一样。
他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不说话,嗯?”
她轻轻摇晃着双脚,澄亮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他看,“我在想,你当初有多不待见我,又有多喜欢乔雪宁。”
“……”他沉默片刻,“行,那咱们今天就好好谈谈,免得让你不舒服。”
其实这事他早就跟她说过,只不过当初说得不清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当初回国参与横店的项目,是头一遭在国内与他人合作,遇见乔雪宁的那年冬天,格外的冷,起初,他看见她坐在台阶上吃东西,生冷的食物也能被她吃出顶级美食的错觉来。后来看见她被人骂、被人欺负,也依旧顶着一张笑脸,笑呵呵的去面对,便生出了几分异样的心思来。
他身处的圈子,很少有像她这样的人,那么脆弱,却又那么坚强,好像对所有事都抱着极其乐观的态度,天不塌,人不灭。
那会他没谈过恋爱,日日夜夜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身边的女人想尽办法靠近他,也不得其法。
不是他过与清高,而是实在觉得没意思,因此一度被周围亲朋好友认为是无性恋。
直至看见乔雪宁,他觉得如果人这一辈子非得要谈恋爱的话,那跟她好像也还行。
两人交往后,感情升温得很快,他开始频繁回国,频繁带着她出席各大场合,如此高调行事被欧阳姝知晓了,她叫他带着人回家看看,于是他便带着她回家。
结果就是以‘戏子不能入周家大门’为由,拆散了两人。
乔雪宁为此伤神了许久,不堪压力跟周韶川提出分手。
他答应得很爽快。
那时他就在想,原来喜欢一个人也不过如此,既没有想让她进家门的决心,也没有想跟她结婚的念头,这样的薄情,何必还要继续的祸害别人?倒不如学着圈子里的公子哥,玩玩就算。
“我不会否认自己荒唐的过去,但我否认的是我对你的用心。”他的声音夹杂着瑟瑟的寒风,显得颇为严肃,“我认为我对你跟对所有女人都一样,即便为你心动过也不会长久,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凉薄的人,对乔雪宁能有这样的感情已经很不错了。”
谢疏音扭头看着他,看见他依旧戴着那条被她玩得拉松的领带,恣意随性的垂落在胸前,右手往后靠,撑在车面上,微微突起的青筋血管均匀的从他的手臂延续到手背上,不知道从哪里卷落下来的花瓣掉在他抬起来的掌心,他覆手轻轻握紧,“现在我能确认的是,我对你没有任何薄情的念头,我想娶你、我想爱你,我觉得世界上所有东西都比不了你。”
夜晚的风,夹杂着他的告白,心跳的律动也不自觉的加快许多。
她下意识的收回眼眸,从车上跳了下来,越过他跟前时,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小朋友,我说了这么多,你一点反馈都不给,我很难办啊。”
“就不给你能怎样?”她甩开他的手,脸色看不出是好是坏。
周韶川轻笑,“那还能怎么办,每天蹲在你家门口,蹲到你愿意跟我回家为止。”
谢疏音冷哼一声,“你也不怕丢脸,堂堂周家的长孙,日夜蹲在女人的家门口,传不出笑不死你。”
“怕什么?”周韶川一把将她拉了过来,右手搂着她的细腰,低声说,“让他们说去,我还巴不得他们到处宣传我们的事,最好传得整个圈子都知道,我在追你。”
他靠得很近,灼热的气息喷洒下来,心跳的速度又莫名加速了几分,双手抵在他胸膛上,腰肢微微往后倒,他的大掌就紧紧禁锢着她的腰,防止她摔倒。
因为没有附着点,她只能将抵在他胸膛上的手抓住他的衬衫,将头扭到一边,“快放开我,我要回去睡觉了。”
“那你答应跟我走,我就放你回去。”
谢疏音本来也没想在家多留,房宵玉住进来了,她看着都心烦。
而且她探监也需要周韶川的手续,说到底,她是没法离开他的。
可她不想让他太得意,死活不愿意松口。
两人就这么互相纠缠着,既不肯松手,也不肯松口,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只听到门里传来一句,“是三叔吗?”
这一句话,把谢疏音吓坏了,幸好周韶川背对着大门,她还被他抱在怀中,夜色浓重,也看不真切。
偏得他做坏般,双臂紧紧缠绕着她,不肯放她离开,她气恼的在他胸膛轻轻咬了一口,他倒吸一口凉气,却用更多的力量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巨大的体型差,哪怕隔着不远的距离,也看不出他怀中正抱着个女人。
谢家乔见他不回答,便朝着这边走来,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谢疏音吓得脸色发白,这要是让他看见她深夜跟男人在这里搂搂抱抱,这脸都丢尽了。
周韶川看着她那副胆小如鼠的模样,觉得既好笑、又好气,这搂搂抱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至于她这般害怕吗?
他微微回眸看了一眼谢家乔,“还没睡啊?”
“还真是你啊。”谢家乔披着衣服走过来,“我刚起夜看见你车停在门口,还以为看错了,这都几点钟了,你怎么——”
谢家乔边说边朝着周韶川走去,周韶川见状,慢慢悠悠的打断他的话,“你别过来了,我现在就要走了。”
谢家乔停下,“那你在我家门口晃悠什么?”
“马路是你开的啊?喝酒喝多凑巧路过也要管?”周韶川嗤笑,“你闲得慌,赶紧回去睡吧。”
这大半夜被人训斥了一顿,谁心都不好受。
谢家乔就差点没给他怼回去,但转念一想,算了,这么晚跟他掰扯这个做什么?
于是握着拐杖朝着门里走。
走到一半,又回眸看着他,“你要是来接我妹就算了吧,我看她正烦你呢。”
周韶川低头看着怀中的谢疏音,轻笑,“哦,烦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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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吗?”谢家乔见他一直站在那里,觉得很不对劲,“你就赶紧走吧,都这么晚了。”
谢疏音也拼命的点头,无声的说:赶紧走。
周韶川微微俯下身,声音嘶哑:跟我一起走,不然我就这么抱着你到明天早上。
谢疏音:“……”
沉默了好久,才不甘不愿的点头。
周韶川立刻就抱着她坐上了车,疾驰离去。
而谢家乔站在谢疏音的房间,看着敞开的大门、以及冰冷的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妹妹大半夜被人拐走了,而拐她的人刚才还在跟他聊天。
第 46 章
凌晨三点的街道, 清冷孤寂,谢疏音蜷缩在位置上,小小一团, 看起来可怜极了。
她太困了, 上车没多久就睡过去。
周韶川故意放慢车速,时不时扭头看着她的睡颜, 心里十分满足, 抵达家时,都不忍心吵醒她, 蹑手蹑脚的将她从车里抱出来, 轻柔的将她抱回到房间,替她盖上被子,这才起身离开。
第二天一早,谢疏音穿上学校的校服准备去上课,周韶川说要送她去,她并不情愿。
周韶川对此也没说什么,反正她那些课可上可不上, 全都是富二代的公子小姐送进去镀金用的,申请完毕业就各回各家,去继承家业, 或者是环游世界去。
谢疏音也是其中一员, 专业是谢家乔选的, 轻松自在, 明年就可以申请拿毕业证, 等她毕业, 谢泰初就打算直接安排她去公司上班,或者是她想做别的事, 创业、游玩,随便她。
这群富二代平日里有特别多的兴趣爱好,好比是谢疏音的好友Anna,最喜欢四处玩、买鞋子,收集全世界的高跟鞋是她毕生所愿,今天一看见谢疏音的身影,便又拉着她分享自己刚买的鞋子,谢疏音趴在桌面上很是没有精神,Anna看着她的表情,说道:“没精打采的做什么?”
话音落下,旁边的人也凑了过来,“姐妹们,晚上要去海边露营你们去不去?”
Anna嫌弃的摆摆手,“好无聊哦。”
“去吧去吧,这次露营是白家那位大少爷攒的局,咱们一起出海看日出,聚餐多开心啊,Dora,你也一起去吧?”
谢疏音英文名为Dora,但大部分人还是会喊她的中文名,她有气无力,正要拒绝,Anna就立刻抓住她的手,“去!她肯定去!”
谢疏音微微皱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刚才不是——”
“没听吗?白家那位请客!”
哦。
想起来了,Anna喜欢白家那位大少爷。
他们这个班,华裔居多,尤其是国内开阔海外市场的家族企业,大部分移民到国外,小部分依旧保留着国籍,就像谢疏音,依旧保留着中国国籍,因此很多富二代会多种语音,他们最厉害的有一位会七国语音,天赋异于常人。
为好友壮胆,谢疏音决定去参加露营。
不过参加露营也有一个大问题——要怎么瞒得过周韶川?
谢疏音想出了一个绝世好办法,她回到家后,假意说要回家,周韶川看着她那撒谎的技术,都比不上她养的那条狗,饿了还知道拼命摇尾巴,澄亮的眼眸四处乱撞,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说谎。
他笑笑着说:“要回家啊?”
谢疏音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要去露营,周韶川不会拦着,但肯定要跟着一块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瞒着他总比带着他去好。
她自认为自己的说谎技术天衣无缝,回家睡觉这一借口简直无懈可击,还非常认真的拍了拍胸口,“我明天就回来。”
周韶川轻笑,“行啊,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现在就要走了,明天见。”
她害怕被他识破,立刻上楼收拾了衣服和东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别墅。
周韶川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微微上扬,随后拿起西装外套就跟了上去。
谢疏音出门就坐上了Anna的车,根本没发觉后面跟着一辆非常低调的尼桑。
一上车两人就开始聊起天来,Anna本名刘歆瑶,家里是干服装业,国内超一线品牌有一半都是来自她们家族,她开了一半的车就让谢疏音来开,坐在副驾驶拼命的补妆,追问:“我这妆画的怎么样?能不能迷倒那货?”
谢疏音瞥了一眼,笑着说:“特别美。”
“那行!”刘歆瑶信心十足的说:“我今天非得拿下他不可,如果我今晚跟他不见了,你也别担心,指不定在哪家酒店待着呢。”
谢疏音:“这感情都不培养就直接去酒店?会不会进展太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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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种小白花是不懂的,这种事身心愉悦,感情可以培养,但这个没法培养,如果不合适,那就算再喜欢也没用。”
谢疏音:“……”
她忘了,这就是刘歆瑶的行事标准——那方面不和谐,长得再帅也不能深交。
而且她还对周韶川做过点评:一看就很能生,一看就很和谐,资本超一线。
车子缓缓驶入了海滩,正好赶上日落时分,橘红色的晚霞与海天连成一线,整个海岸线上铺满了令人晕眩的光芒。
远处,白庭亦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青春洋溢、阳光俊朗,他小跑着朝着两人跑了过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白少爷攒的局,我当然要赏脸来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白庭亦双手插兜,笑着说:“走吧,大家都等你们呢。”
谢疏音在班上人缘很不错,漂亮开朗又可爱,很讨人喜欢,追她的人也很多,但她几乎没有瞧得上眼的。
一群人在海边玩到晚上,有人燃起了篝火,烧烤、唱歌、跳舞也给安排了起来,海风沿着远方的海平面吹了过来,白庭亦跟旁边的几个男孩一直盯着谢疏音看,男孩们互相鼓励,怂恿白庭亦上前告白,推搡了好几下,这才站起身朝着谢疏音走来,喊道:“谢疏音,你过来,我有点话想跟你说。”
旁边的人开始起哄,刘歆瑶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把手机扔到桌面上后,便一言不发。
谢疏音瞥了他一眼,害怕被刘歆瑶误会,就说道:“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因为借钱那事,走走走,去那边说。”
她先迈开了步子朝着远处走去,白庭亦紧随其后。
走到了没有火光的地方,海浪声汹涌的从远处袭来拍打在岩石上,她扭头看着白庭亦,“要说什么,说吧。”
“你不要告诉我,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你。”
“……”
不想来什么就偏偏来什么。
她看得出白庭亦喜欢她,但因为刘歆瑶的关系,她才不愿意戳破这层窗户纸。
良久,回了一句:“我不喜欢你。”
拒绝声夹杂着海浪声,还颇有几分凄凉。
白庭亦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但亲耳听见时,还真有些难过,气馁的叹了口气,又说了一些体面的话,什么‘没关系,还是好朋友,你不会不理我吧’。
谢疏音也不想让他过分难堪,安抚了几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此处远离班级同学,周围不是巨石就是陡峭的岩壁,白庭亦告白失败心情不好,也没有再过多停留,转身离开。
她望着他远处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紧跟着用力的拉扯,整个人就因为惯性倒在了对方的怀中,熟悉的杜松木香气闯入口鼻,坚实的胸膛撞得她鼻子生疼,她不满的抬头望去,“你干嘛呀,疼死我了。”
月光之下,他的侧脸轮廓显得格外流畅,晦暗不明的黑眸里盛着淡淡的宠溺,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低头打量着她,最终手指停留在她缨红的唇瓣上,大拇指轻轻擦拭,豆沙红色调的口红就直接被抹开,晕染在她的唇边。
即便如此,这样一抹失败的口红,反而平添了不少的风情韵味,看得他眯起了眼眸,“你现在敢骗我了?”
谢疏音做贼心虚,本来生气周韶川突然出现吓她一跳,还没来得及问责,反倒是被他给问倒了。
她不敢看他的眼眸,“骗你什么了,我是回家的途中遇见同学,他们叫我来玩的。”
“哦,这样?”
她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想要推开他,但怎么都推不开,他的双臂像是坚硬的钢铁,紧紧缠绕着她,怎么都分不开,“松开我,等会被我同学看见了。”
周韶川嗤笑一声,抱得更紧,“看见怕什么?大大方方说出来就是,不像某些人,出来玩还敢撒谎。”
谢疏音被他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说得脸色张红,干脆放弃反抗,“我说谎怎么了,我是出来玩,又不是做什么坏事。”
怎么说呢。
她越是说谎,越是这般跟他说话,他就越是想多宠她一点。
他没救了。
淡白色的月光铺洒在海面上,随着海浪的涌动而变化光泽,她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开,干脆也就放弃挣扎了,右手不自觉的卷住他的领带,思绪飘远。
周韶川见她一副愁容满面的模样,轻轻将她的身子往自己身上撞了撞,撞在他坚硬的胸膛上,疼得她直摸鼻梁。
头顶传来他低低的笑声:“被我抱着还能想别的事,谢疏音你是头一个。”
“……”谢疏音吃痛的捂着鼻梁,既想骂人,又怕他发怒,只能闷闷的回了一句,“你又不是我男朋友,管这么多做什么。”
听到那句‘不是我男朋友’几个字,周韶川的黑眸暗了暗。
是啊。
还不是男朋友。
要真成了她男朋友……
他微微眯了眯眼,掩饰着内心那些翻涌的欲望,松开了对她的桎梏,随后慵懒靠在岩石上,一只脚微微屈起抵着石头,手伸进口袋里摸出烟来咬在嘴里,抬眸望着她那副警惕模样,不禁失笑。
有什么好警惕的,他要想吃掉她,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他冲着她扬了扬下巴,深邃的眼神夹杂着温柔与试探,像是在询问她能不能抽烟。
她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像是同意。
于是他伸手进口袋拿出打火机,双手拢起点烟,猩红的火光很快在他的脸上晕染出一点光芒,在快速点燃烟头后又消散不见,紧跟着烟雾从他嘴里升腾而出,他夹着烟,问道:“刚才在想什么?”
谢疏音的裙摆被海风卷起,连头发都被吹得乱飞,她望着远处的景色,说道:“在想怎么处理我跟瑶瑶的关系,刚才白庭亦是在那么多人面前把我叫走的,我怎么解释都不太合理。”
“虽然我没什么资格给你提建议,但是我觉得在感情里,最好有话直说。”他的声音夹杂着海风的微醺,生出几分难得的哲理来。
她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在月色下,他的五官优越得让人怦然心跳,连吐出来的烟雾都像是在给他平添氛围,略微眯起来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她,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周围微风轻拂,海浪涌动的声音相伴,他弯下腰看着她,低声说:“你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很难不怀疑,你是不是想跟我接吻。”
谢疏音的脸迅速荡开一层薄薄的红晕。
恰好,远处的同学们已经开始燃放烟花,一簇烟花‘咻’的一声快速升入夜空之中,紧跟着延迟了几秒,烟花瞬间绽放,蓝色的底光晕染着白色的光,迅速在周围大片海域扩张,漫天的烟火将整个海滩照得如白日般明亮。
她仰头看着烟花,忍不住发出惊叹的声音。
距离近、扩张远,就仿佛站在被烟花包裹的世界里一样,美得如幻如梦。
周韶川看着她那张被烟火照亮的脸,微微滚动喉结,弯下腰贴着她的耳畔,炽热的气息顺着她的耳廓涌入,在海风侵袭之间,她听见了他说的那几个字:“吻一下行吗?”
谢疏音回过神来,撞进他的眼眸里,还没说话,就被他抱在怀中,大掌抚摸着她的后背,声音嘶哑,“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给我抱一下总可以吧?抱完放你走。”
烟花太美。
海滩太浪漫。
他太过温柔。
总归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没法推开他的理由,她缓缓伸出手,像他抱她一样的抱住他的腰,贴着他的胸膛,双手抓着他后背的衬衫,指尖摩挲间还能感受到他肌肉的走向,脑海里莫名想起刘歆瑶的话:确实很有资本。
她小声的说道:“你会不会追几个月就不追了?”
听着她这么没有安全感的话,周韶川才知道自己曾经伤她有多深,“音音,你还不够了解我,这是我觉得最遗憾的事。”
如果她多了解他一些就会知道,他在承认爱上她的那一刻起,眼里就已经容不下任何人了,整个世界里只有她。
谢疏音听着他胸膛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再看着海平面上绚烂的烟花,突然在想,她确实还不够了解他,否则他心跳得这般快,这般动情,她怎会认为他口中‘爱’是虚假呢?
海风吹拂,在这一场绝美的盛宴里,她也有些陶醉了。
旁边的海浪比刚才更汹涌了些,朝着岸边疯狂的涌来,沾湿了周韶川的鞋子,他害怕她被海水沾湿,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双手托着她的臀,笑着说:“抱紧了,去别的地方。”
谢疏音一下子被他托了起来,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脖子,说道:“不要!我要回去了!我今晚要睡在这边,你也赶紧走吧。”
“我不能陪吗?”
“不能!”
周韶川无奈的叹了口气,大掌抚摸着她的后背,“那我明天一早来接你,行吗?”
她趴在他的肩膀上,闷闷的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周韶川抱着她去了安全的地方后,她就快速的朝着远处跑去,生怕他反悔跟过来。
等到了他们的聚集地,刘歆瑶就拽着她的手走到没人的地方,冷冰冰的质问:“谢疏音,刚才你跟白庭亦去说什么了?”
谢疏音看着她的表情不对劲,正想和盘托出的时候,刘歆瑶突然崩溃大哭,“谢疏音,我把你当好姐妹,你居然上了我喜欢的男人!”
“……”谢疏音皱眉,“瑶瑶,你是不是误会什么?”
“误会什么!我都看见了,你跟白庭亦在那边搂搂抱抱的,你在他身上……你在身上做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谢疏音一时之间百口莫辩。
刘歆瑶的声音很大,很快引来外面的人的注意,大家纷纷围了过来,问两人发生了什么事。
刘歆瑶一边说,眼泪一边往下掉,“你明知道我我喜欢他,你还这样,还,还敢当着那么多人!”
谢疏音:“……”
同学们都知道谢疏音跟刘歆瑶关系好,怎么才那么短的时间,两人就闹了起来?
大家开始劝架,白庭亦也听到声音走了过来。
谢疏音看见他就跟看见救命稻草似的,连忙拽着他的手走过来,说道:“白庭亦,你跟瑶瑶解释,咱们刚才什么都没有做,对吗?”
白庭亦一看,几乎全班同学都在这里了,要他承认自己告白失败,那是不可能的。
他微微皱眉,不肯开口。
谢疏音见他不说话,快急哭了,“你说话啊,我们刚才——”
说到这,她也卡住了。
白庭亦告白失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口,总是不好的,她只能小声地说:“你过去跟瑶瑶解释,行吗?”
白庭亦本就不喜欢刘歆瑶那咋咋呼呼的性子,现在要他去安慰她,实在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
几方踌躇,更让众人觉得这两人有猫腻。
刘歆瑶哭得更大声了,指着谢疏音,“你看看,你还敢说没有!谢疏音,你就是这么把我当好朋友的!”
谢疏音有苦难言,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在众人的注目下,只听到身后缓缓传来一句:“跟她搂搂抱抱的人是我。”
听到这话,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朝着身后望去,就看见周韶川一身黑色衬衫加西装裤,禁欲矜贵,右手的袖口微微推到小臂插在西装裤里,左手则夹着一支烟,黑眸深邃的扫了一眼落,最终将目光落在谢疏音身上,“抱她的是我,亲她的也是我。”
第 47 章
一时之间, 整个现场的氛围顿时变了,从看热闹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和窘迫感,要知道在背后议论大佬的女人, 是很致命的, 关键还舞到正主面前了。
刘歆瑶的眼泪横挂在脸上,目光在谢疏音跟周韶川之间来回打量,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擦掉眼泪,说道;“周总, 你什么时候跟谢疏音走在一起了?”
谢疏音的脸色也是变了又变, 张嘴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毕竟他说的是事实,跟他搂搂抱抱的人,确实是她……
周韶川不想谢疏音过分为难,缓缓开口,“没有在一起,是我强迫她的,我在追求她, 她还没答应我。”
嚯!
好家伙!
全场同学倒吸一口凉气,直呼谢疏音好魅力,把这位大佬迷城这幅模样, 要知道周韶川在他们圈子里是跟发光的金子, 谁都想上前摸两把, 以前他来者不拒时, 大家还有点机会, 可这两年他转了性, 不碰任何女人,也不再出入各大会所, 一度被人认为是有了交往的女友。
可谁也没想到,他竟然是为谢疏音收的心。
谢疏音被他这么当众告白,脸色很快就涨红起来。
刘歆瑶看着她那个反应,瞬间明白了过来,赶紧站起身走到谢疏音身边,抽了抽鼻子,“所以跟你在一起的人不是白庭亦?”
谢疏音这会是不想承认也得承认了。
她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刘歆瑶见状,心情大好,握住了她的手,“你怎么不早说呀,我跟你道歉,对不起,刚才是我没搞清楚状况就说你,你打我吧。”
刘歆瑶这脾气就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刚才哭哭啼啼要死要活,这会儿就已经笑出声来了。
谢疏音哭笑不得,哪里有心情打她?满脑子都想着一句话:完了,被他得逞了。
周韶川一直苦于没有任何机会在别人跟前承认他在追她,这会好了,他可以正大光明来她学校,美其名曰:追她。
她小心翼翼的扭头瞥了他一眼,果真就看见他站在风中,黑色衬衫被海风灌入,领口吹开,几分慵懒肆意令他愈发的俊逸,他眉眼带着笑,嘴角咬着烟,就这么望着她。
她心头一颤,说道:“打什么呀,就这样吧,都散了,我要去睡了。”
她朝着远方的露营地跑去。
早在来之前,男同学们就已经把营地给扎好了,男女分开住,每两人一间,谢疏音跟刘歆瑶住一间,可现在来了个周韶川,刘歆瑶就大方的把她的帐篷让给了他,还非常阔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周总,加油,晚上声音小点,我们家音音可怕疼了,轻轻碰她一下都能喊大半天,你可别让我们全部人听你们的声音,怪尴尬的。”
刘歆瑶,刘贾进的女儿,早就听说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如今见了果然跟传闻中一样——一样的‘大方’。
他嗤笑一声,没有回答,朝着谢疏音的方向走去。
谢疏音已经像个鹌鹑一样的躲进帐篷里,只想着时间快点过去,过去了也就不会有人记得这么一件事。
可她还是低估了周韶川的忍耐力,他竟然可以不受那些人的影响,就这么走过来找她了。
当他从拉开帐篷的门走进来时,她吓了一跳,直勾勾的看着他,“你干嘛,不回家吗?”
“这么晚了,你让我回家,不怕我在路上出车祸吗?”
谢疏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脱了鞋子走到里面,坐到她跟前看着她,“晚上你跟我睡这。”
谢疏音:“……”
“你是不是威胁瑶瑶了?”
“我威胁她?”周韶川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盒套,还是加大码的,放到她跟前,“这是威胁吗?”
谢疏音怔怔的看着那盒套,看着封面上写着加大码时,又尴尬又不知所措。
她怎么忘了,刘歆瑶就是这么个脾气,给周韶川买套,这事确实像她能干出来的事。
她像抓着烫手山芋一样,将那盒套塞回到他口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我不管,反正我困了,我要睡觉,而且我睡相不好,只能一个人睡。”
在装蒜这件事上,她算是非常有话语权的。
一耍赖、二撒泼,总归事情都不关她的事,两眼一闭,就可以屏蔽一切。
她直挺挺的躺了下去,盖上被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睡着了。
但周韶川能很明显的看见她轻轻颤抖的睫毛。
轻轻笑了笑,伸手关掉了旁边的灯,整个帐篷暗了下来,只有外面的火光透过帐篷隐隐约约传进来,还夹杂着其他同学的嬉笑声。
谢疏音明显的感觉到周韶川躺在了她的身边,淡淡的杜松木的香气不断闯入口鼻,身体竟然莫名觉得燥热难安,翻了个身,一只大手就伸了过来搂住她的腰,轻轻拉扯,她整个人就贴在了一道坚实的胸膛上。
黑夜里,她睁开了双眼,低头看着那个紧紧贴着自己腹部的手,想要翻身推开他,身后那炙热的气息就慢慢悠悠的传了过来,“别动,你动了我起反应,我们俩都别睡。”
谢疏音身体一僵,确实能明显感觉到周韶川的身体变化,她吓得不敢动弹,像一只小虾米似的被他抱在怀里。
他从她颈下伸过来一只手,搂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身体与他贴合得极其亲密。
她呜咽一声,“你别这样……会有同学来找我的,他们看见不好。”
“他们不敢来。”他笑了笑,谁这么没有眼力劲儿,明知道他想追她,明知道他进了她帐篷,还敢追过来找她?这不是找死么?
周韶川就这么抱着她,低声说:“你刚才为什么不敢跟他们说实话?嗯?”
“告白失败说出来多丢人,我跟白庭亦好歹也是同学,多少给他留点面子。”
嗯。
她给他面子,就不知道给他面子,他紧紧抱着她,炙热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觉得她软得跟水似的,不免又抱紧了些,“那要是我不出现,你就打算一个人扛下来?”
她小声地说:“可你都出现了。”
想起他刚才在众人面前说的话,她都不知道明天要怎么去面对他们。
富二代圈子也是有差别的,像周韶川这种等级的,是凌驾于所有人之上,所以私底下大家少不了要议论他的‘是非’比如关于他的女朋友,比如关于他的事业版图。
刘歆瑶作为他的头号粉丝,非常喜欢议论他的一切,经常跟她说:周总看起来就是在床上非常尊重女伴的那种人,音音啊,你一定要找一个强大却又对你温柔的男人,在床事上完全掌控一切,却又十分在意你的感受,那么你将体验到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她为了避免露馅,也会附和着几句。
可今天晚上过去,她要怎么面对刘歆瑶……
“你不开心?”他湿热的气息划过她的耳廓,“怪我擅自做主吗?”
谢疏音免不了颤了颤,就听到他低低一笑,“乖点,别动。”
她哪敢动?
即便没有回头看,也能感受到非常可怕的尺寸,她甚至觉得加大码都不够他用。她只能僵着身体,故意跟他扯些别的东西,“别说这个了,你明天要去医院看吗?”
“嗯,要。”
她下意识的低头看着他搂着自己腰部的手,伸出手将他的手掌翻过来,其实伤口已经看不见了,只是这颤抖的毛病却没办法掩盖,
她的指尖在他的掌心轻轻滑动着,就听到身后的呼吸声加重了些,搂着她脖子的手也更紧了些。
黑暗里的暧昧在无声蔓延,谢疏音也觉得浑身燥热,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就听到他闷哼一声。
这一声吓得她不敢动弹。
良久,他的呼吸声缓和了些,“你要陪我去吗?”
“我明天要上课。”她小声的回应,“如果下了课有时间,我再陪你去吧。”
黑暗里,他的唇角微微上扬。
终于知道关心他了。
“那我等你。”
“嗯。”
现在才八点多,她实在有些睡不着,但又不敢翻身去跟他说话,僵持了好久,突然周韶川将她的身子掰了过来,透着外面的火光,她看得清他那双幽深的眼眸里夹杂的宠溺与温柔。
没来得及说话,又被他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这样抱着舒服点吗?”
谢疏音靠在他的胸膛上,双手抓着他的衬衫,闷闷地说:“不舒服。”
“那你要怎样才舒服?”
“你松开我。”
“……”他未曾松手,还是这般紧紧抱着她,“那就这样吧。”
“?”
那还问她做什么!
他铬得她生疼、铬得她难受,委屈巴巴地说:“你不是说你是无性恋吗?”
“遇见你突然就成正常人了。”周韶川低头看着她,“只对你有反应。”
“……”
她就多余问。
帐篷外,同学们正在弹着吉他唱歌聊天,时不时笑声传来,谢疏音侧耳旁听,没有丝毫的睡意,周韶川的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发梢,她慢慢仰头看着他,扯了扯他的衣服,“我有点饿……”
他们刚才在烧烤的时候,她就吃了两串就被白庭亦给叫走了,然后又被周韶川困在那边困了好久,吃的那点肉到肚子里早就消化完了,这会肚子饿得不行。
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想吃什么?”
“想吃面。”
“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松开她,打开了旁边的照明灯,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拉开帘子,扑面而来的海风灌入进来,他害怕她着凉,快速将门帘拉好,走到远处的篝火旁,还未开口,刘歆瑶就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问:“周总,您需要什么?”
“有面吗?我煮点给她吃。”
“有!”
刘歆瑶立刻给周韶川拿来了几包泡面还有配菜,旁边的火炉可以直接点火烧水,他坐在椅子上,将矿泉水倒进锅里,借着炉火点了一支烟咬在嘴里,等水开的时间,一只脚叠放在另外的腿上,优雅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眺望远处的海景。
旁边的同学都不敢去打扰他,默默的坐到远处,唯独刘歆瑶,双眼冒着星星,坐在他的对面,直勾勾的看着他。
兴许是感受到刘歆瑶那灼热的目光,他咬着烟回眸瞥了她一眼。
她倒是丝毫不惧,笑眯眯地说:“周总,我能喊你叔叔吗?显得亲切些。”
刘歆瑶比谢疏音还小一岁,二十一岁喊他一个三十四岁的男人叔叔不过分,他微微颔首,算是答应。
没想到这一下子打开了刘歆瑶的话匣子,跟他聊了很多有趣的事。
周韶川很少回应,偶尔点头就算是不错了。
刘歆瑶意识到他兴致不高,这才找了个理由离开。
眼看着水已经开了,他就将面放了进去,又打了颗鸡蛋,放在旁边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都没看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了杨叙的声音,“周总,出来玩啊。”
“没空。”
“你干嘛呢?”
“给小朋友煮面吃。”
“……”
挂断电话,他将调料跟配菜放了进去,等面彻底煮软后,便单手端着整碗面越过众人走向帐篷。
刘歆瑶看着他的身影,愈发觉得自己猜测得没有错,周韶川绝对是那种在床事上非常懂得照顾伴侣的男人,毕竟谢疏音一句话,他就可以为她鞍前马后的做事,圈子里那么多男人,都不见得他们能抛下脸面在这么多人面前为伴侣做事。
谢疏音独自在帐篷里玩手机,周韶川端着面走进来的时候,她还趴着看男模视频。
他随意瞥了一眼,脸色阴冷下来,将旁边的小桌子打开,热腾腾的面放了上去,拿过她的手机,“不准看了,吃面。”
谢疏音倒也不恼,爬起来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略有些惊喜的看着他,“居然能吃,是我太饿了吗?”
“……”周韶川笑了笑,“泡面有调料包的,有手就行。”
谢疏音实在是太饿了,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周韶川坐在旁边看着她吃得脸颊鼓鼓的,像可爱的小仓鼠,黑眸变得愈发幽深。
怎会有人连吃饭都这般的让人想亲?
他压抑着内心的躁动,就这么看着她把一碗面全吃完了,满足的摸了摸小肚子,“啊,我吃饱了,我要去刷牙睡觉!”
说完,就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拉开门帘的时候,扭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那就麻烦叔叔洗碗咯。”
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喊他叔叔。
周韶川无奈的笑了笑,端着碗走了出去,用清水洗干净后放回到原位,折回帐篷的时候,谢疏音已经刷完牙回来躺着了。
他拉上门帘,躺到她身边,熟练的用双臂搂住她,低声说:“怎么吃了东西也不说谢谢?一点礼貌都没有。”
谢疏音本想装睡的,被他这么一抱又装不下去了,小声地说:“谢谢。”
“谁教你谢人是这么谢的?”
不过就是煮了一碗面,难不成还要她以身相许么?
谢疏音翻了个身,靠着沙滩上的火光看着他的眼眸——一副认真又严肃的模样,好像她不好好谢谢他,这事就没完一样。
她无奈的闭着眼睛,碰了碰他的脸颊,“行了吧。”
话音落下,周韶川整个人就压在了她的身上,直接吻上她的唇。
她猛地回过神来,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却被他的大掌扣住,直接高举过头顶。
谢疏音这会算明白一件事了,在周韶川身上得到一分的便宜,自己就得付出十分的利息。
帐篷内的气温在升高,感官也在无限的被放大,淡淡的茉莉香萦绕着他,好似怎么品尝都不过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喘息着松开了她,低头看着她闭着眼睛的模样,轻笑:“睡吧,晚安。”
*
第二天一早,大家收拾完东西回家,谢疏音在车上就昏睡过去。
不是她昨晚没有睡,而是她根本睡不着。
周韶川大概也是一样,早上醒来的时候,黑眼圈明显加重不少。
只有刘歆瑶是开心的,醒来的时候就跑过来问她体验怎么样。
体验……体验就是再也不想跟周韶川睡一张床,一个帐篷!
回到家后,两人各自回房睡觉,谢疏音也请了假,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
周韶川要去医院复诊,她还不知道他的手的具体情况,便也跟着一块去了。
去的路上,秦予还打了一通电话给她,说是今晚会到美国,问她有没有空出来玩。
她还没回,周韶川就把她的手机抢了过去,直接对着那边说了一句,“没空,滚蛋。”
“……”谢疏音拿回手机,瞪了他一眼,“你干嘛。”
“帮你挡桃花。”
“……”
谢疏音无语的把手机放回到口袋里,闭上眼睛休息。
下午四点多抵达医院,周韶川直接去找了医生朋友,并让谢疏音在外面等着,说是拿了报告会给她看。
她站在走廊里玩着,不知道玩了多久,还是没见周韶川出来,便走到门边,像上次一样贴着门去听,这一次,她听得很清楚,医生说的那几个单词,是神经受损,恢复期未知……
等周韶川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他了。
“情况怎么样?”
“很好。”他笑着说,“应该过不久就能恢复。”
她笑了笑,没有回答。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下起大雨,周韶川去停车场取车,她站在医院大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手机嗡嗡作响,传来了谢泰初的短信:【晚上回家吃饭,跟你商量一下你婚事。】
大雨侵袭。
她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当天晚上,她回到家中,谢家乔也在,他跟她说白家要上门提亲了。
听说还是白庭亦怂恿父母来的,他们是同班同学,又都是一个圈子里的,知根知底,也就是说,这门婚事,双方都很满意,略有些不满的是,白家比不过周家。
“白庭亦是我同学,也是瑶瑶最喜欢的人,我怎么能跟他在一起?”
“你也22了,你现在不把婚事定下来,你要什么时候定?”谢泰初看着她,“你们定下来到25岁结婚也没事。”
谢疏音被怼的哑口无言,说实话这桩婚事是真的没什么拒绝的理由,白庭亦家境好,年纪也合适,如果她必须要联姻的话,白庭亦是她最佳的选择。
谢泰初这回态度没有过分强硬,只是让她好好想想,等白家上门了,再好好聊聊。
谢疏音脸色难看的回到自己房间,坐在床边思索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韶川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要联姻?”
“嗯。”
“跟谁?”
“白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声音嘶哑至极,“跟他不行。”他似乎抽着烟,语气低沉的吐出两个字,“跟我。”
第 48 章
晚上七点钟, 白庭亦跟其父母一起来到了谢家。
谢疏音坐在大厅里等着他们,看见白庭亦的身影出现时,眼眸暗了暗。
她跟白庭亦同学这么久了, 知道他的性格不太强势, 所以在他表白被拒后,便以为两人关系能够再次回归到同学情上, 可没想到她低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
他头一回跟家里提起联姻的念头, 头一回跟父母说起心仪之人。
这白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白庭亦也到了适婚年纪, 要选择谢家联姻, 再合适不过。
两家人见面,先是客套的问候了几句,随后坐下聊些家长里短。
白庭亦坐在谢疏音身边,时不时用余光打量着她,但更多的时候还是看着长辈的方向。
谢疏音喝了口茶水,靠近白庭亦,低声说:“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跟叔叔阿姨说清楚, 我们不合适。”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所以只有坐在旁边的白庭亦听得见,可他却当做没有听见, 不予理会。
有父母压阵, 谢疏音不想嫁也得嫁。
这就是为什么周韶川老说, 不要去招惹一个脾气好的人, 因为脾气好的人反弹起来是非常可怕的, 他出招的招数往往令你意想不到, 无法招架,就好比白庭亦, 确实出招出得让她无法招架。
家里长短聊得差不多了,白父先行开口,“老谢啊,你看看,我们庭亦跟你们家音音是同班同学,年纪相仿而且脾气也好,要是当了你的女婿,也能为你分担点事啊,省得家乔在外面工作,没人照顾你。”
谢泰初笑了笑,“可不是,我们家音音现在长大了,一天到晚在外面跑,都不懂得回家看看我,这要是结了婚,确实也能收收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大概也就是要朝着联姻的方向去了。
正当白父想提起联姻的事时,周韶川的身影就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身暗灰色的西装,配上白色衬衫,矜贵优雅,一只手插在西装裤里,慢慢悠悠的说:“我都不知道我喜欢的女人被你们白家看上了?”
他气场斐然,徐徐走来的身影就给人无形的压迫感。周家在圈子里的地位不用多说,白家见到他都得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周先生’,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他突然出现在这,竟然来表白谢疏音的?
白庭亦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
他昨天想着周韶川在圈子里玩过那么多女人,就算他对谢疏音有感觉,也不过是抱着玩玩看的心理,他不介意他们俩个共度一夜,也不介意他在大庭广众下说要追她,但他介意谢疏音对他的感觉!
从他进来到现在,谢疏音的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一股醋意涌上心头,说道:“周总,您在外面的女人都这么多了,还盯着阿音做什么!”
这话一出,整个大厅的气温陡然下降了好几度。
白父白母的额头上顿时沁出不少的冷汗,想要阻止白庭亦的话已经来不及了。
这周韶川是什么脾气?
别人打他一巴掌,他能把对方祖宗十八代连扇十八掌才算完。
自家儿子让他这么下不来台,岂不是找死?
果不其然。
周韶川黑眸幽深的瞥了他一眼,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人头皮发麻,白庭亦被吓得不敢接话,却又不敢表现得太懦弱,强硬着对上了他的眼眸。
他笑了笑,说道:“没办法,谁让我就是想娶她。”
说完,他把目光望向了谢泰初,“谢叔,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如果你是为了利益想把音音嫁给旁人,我是没什么资格说的,毕竟你是她父亲,但是作为她的追求者,我觉得我很有必要提醒你,让她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我要是不开心做什么混账的事,我想你会很头疼。”
这是周韶川头一回用这么威胁的口吻跟谢泰初说话。
一时之间,别说白家了,就连谢泰初跟谢家乔都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气压如潮水般朝着他们用来,瞬间就可以将他们淹没。
谢泰初知道周韶川对谢疏音有意思,可谢疏音死活不肯嫁给他,他有什么办法?
目光幽幽的落在了谢疏音身上,缓缓开口:“韶川啊……你……”
“她有选择的权利,不要强迫她做任何她不喜欢的事。”他咬着烟,径直走到谢疏音跟前,一把将她拽了起来,黑眸幽幽的望着谢泰初,“这是我周韶川给你的承诺,想要利益,周家可以给你,唯一的交换条件就是让她做她自己,无论什么事,让她自己做主。”
说完,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牵着她的手往门外走。
如此大胆的举动,让她陷入了短暂的失神中,等走到门口才想起来回头礼貌的鞠了个躬,表示自己要离开了。
周韶川看着她那个鞠躬,心里别提有欢喜。
自己看上的小姑娘,果然又懂礼貌又乖巧。
唯一不好的是,他不是她男朋友。
他牵着她的手走到外面,坐上车后,准备驱车带她离开,就在准备开车的时候,坐在副驾驶的谢疏音突然伸出双臂抱住了他。
扭头望去,就看见她的头蹭在他的颈窝处,低声说:“谢谢你。”
周韶川心里痒痒的,“我怎么跟你说的?谢人不能这么谢,一点诚意都没有。”
谢疏音心里是感激他的。
她活在这个家里,过着从小富足无忧的日子,长大了也明白婚姻是无法自己做主,联姻是她必须要走的路。
可今天他冲了进来,在她的父亲面前说让她自己做主时,她就知道,他明白她的困境、明白她的困局、明白她的无奈。
别人在想方设法的让她照着规定路线前行,只有他护着她,让她野蛮生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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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他的五官轮廓晦暗不明,但眼神的灼热却像是无数的绳索缠绕她的周身。
她不再逃避,闭上双眼,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他的唇,然后又快速的移开,一张脸通红,“这样够了吧?”
话音刚落下,周韶川直接解开了她的安全带,掐着她的细腰用力一拉,她整个人迫不得已的坐到他身上,他微微挑眉示意她坐的姿势不对。她才慢慢的选择跨坐在他身上,身子完全与他对上,双手就这么垂放在他的肩膀,小声地说:“吻一下够了,停在这里会被人看见。”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裙和浅粉色的斜肩上衣,跨坐时裙摆已经被撩到了大腿根。她又羞又恼,想从他身上下来,却被他死死掐着腰,动弹不了半分。
他声音沙哑,“没事,这么黑,看不见。”
他抱住她,又害怕她被方向盘硌到,用自己的手背给她当盾,紧紧贴着她的后背。
车内的气温在升高,明明已经开春了,却热得她额头冒出了不少的冷汗,她的双手死死的抵着他的胸膛,却因空间过于狭窄而怎么都推不开。
厅内的人影绰绰,似乎是白庭亦跟父母走了出来,她吓得一缩,就听到他闷闷的笑了笑,她整个人便软得跟水一样的趴在他肩膀上,带着哭腔,“快点走!我要走!”
“好,走。”他拍了拍她的后背,等她情绪稍稍稳定些后,就将她放回到副驾驶上,温柔的扣上安全带,“有纸吗?”
谢疏音满脸通红,虚弱的摇了摇头,然后扭头一看就看见他的车上放着纸呢。
他故意的!
她抓住他的手腕,狠狠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
周韶川倒吸一口凉气,“小朋友,牙很尖啊,我帮你爽了,你就这样对我?”
谢疏音瞪着他,一双眼眸很快就染上了水雾。
周韶川知道自己玩笑开过了,赶紧去擦她的眼泪,哄着说:“对不起,再也不这样了,带你走。”
他赶紧驱车带她离开。
谢疏音头一回体会到这种滋味,整个人瘫软在位置上,一直闭着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煽动,却连睁开的力气都没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周韶川时不时用余光打量着她的侧脸,心想玩得有些过火了,小家伙连吻都还没学会,怎么能这样?
他微微叹了口气,直接变转车头朝着另外的方向驶去。
期间,谢疏音微微睁开眼眸望去,就发现这不是去他别墅的方向,她小声的问:“去哪?”
“带你去我的酒庄玩玩,杨叙他们也在,人多热闹些。”
周韶川平日没有多大的爱好,唯一的爱好就是喝酒,他名下有非常十几个酒庄,最出名的是法国的‘Domaine zhou’,每个酒庄都有酿产和存放不同年份和当季生产的酒,当然他不做酒方面生意,但有朋友来时,他会大方的拿出珍藏的酒来款待。
杨叙那一帮子人正在他的酒庄里肆意的喝他的酒,住他的别墅,玩得很是开心。
九点多,当周韶川带着谢疏音来的时候,杨叙正拿着他珍藏了十来年的酒挥霍,旁边的架子上正烤着羊,羊油随着火的炙烤而发出爆裂的声音,引诱着大家的味蕾,面上洒了一层的烧烤料,大老远都能闻到香味。
“哟,周总来了。”杨叙看见周韶川,立刻就站了起来,“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又来了?”
火光下,他瞥了一眼跟在他身边的谢疏音,小脸红得不行,垂着眼眸,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谢小姐也来了。”
“我带她上楼休息一下,等会下来。”周韶川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他别乱说话。
杨叙似笑非笑的耸耸肩膀,并不在意。
周韶川牵着谢疏音走到后面的别墅里,二楼有一个非常好的观景台,能够看见整个庄园的美景,他还给她准备了换洗衣服,一整排衣柜,全都给她买的。
谢疏音看着这些东西,不由得诧异,“你给我准备的?”
他靠着门边点了点头。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我不知道你会来。”他的黑眸幽深,“但我知道你是我所有产业的女主人。”
谢疏音被他这句话说得心跳加速,伸手从里面挑了一件抹胸紧身牛仔裤放到身上比了比,还真是符合她的尺码,她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试探。
周韶川忍不住笑出声来,“真的不是给别的女人准备的,你不信去我别的房产里看看,衣柜里面挂着的都是符合你尺码的衣服、鞋子。”
谢疏音哼了一声,“那你出去,我换衣服。”
周韶川点头,走到门口候着。
几分钟后,谢疏音穿着那条抹胸紧身牛仔裤走了出来,下摆是百褶的设计,从腰部到胸口全是紧身,后面的腰部还有一个非常可爱的牛仔蝴蝶结,显得她娇嫩可爱,她的胸口鼓鼓嬢嬢,沟壑阴影极深,看得周韶川滚动喉结,声音嘶哑,“真好看。”
谢疏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搂着腰往下走,她抓着他的衣服,说道:“我好饿,我感觉楼下那只羊我能全吃完。”
“那都给你。”
“他们会不会笑我太能吃?”
“我看谁敢。”
周韶川搂着她走到了楼下,炙烤全羊的旁边就是餐桌,七八个人围着桌子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只有谢疏音一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只烤全羊,总觉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周韶川直接牵着她的手走到火炉边,“你站着,我给你切。”
“不好吧,这好像还没熟,而且他们还没吃。”
“中间的熟了。”他拿着刀子凑近去切肉,“别管他们,你最重要。”
月色下,谢疏音看着他的背影,遥想自己母亲入狱以后,就再也没有体会过这种被偏爱的感觉。
但在今晚,她好像又体会到了被人偏爱、被人宠着的滋味是什么了。
周韶川弯着腰,非常小心的将羊腹中间的嫩肉切下来,放到她的盘子里。
她饿坏了,将肉叉起来就放进嘴里吃。
他一边切,她一边吃,没一会小嘴就吃得油光程亮,腮间鼓鼓的。
他回眸瞥了她一眼,唇角上扬,走到她身边用手去擦拭她唇角的油脂,“看你,吃得满嘴都是。”
谢疏音仰头看着他,笑着说:“好好吃,我还要。”
“那你去那边等着,这一块应该都熟了,我切下来给你。”
“好!”
谢疏音走到餐桌坐下,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她的身上,杨叙抽着烟,翘着二郎腿,笑着说:“谢小姐,你是用什么办法把我们周总吃得这么死啊?他现在连玩都不愿意出来跟我们玩了。”
霍行止望着远处的周韶川,难以想象他会亲自为一个女人这样服务,以前他满足女人做的最多的就是给钱,现在只要谢疏音一句话,让他去死都有可能,目光幽幽的落在她身上,五官精致,身材出挑,一双水雾雾的眼眸能看得人浑身酥麻,他意味深长的附和,“你也不看看咱们小阿音长得多漂亮,哪是以前那些女人能比得了,周总沦陷不意外啊。”
话音落下,周韶川已经把最嫩的那块肉切下来,直接送到餐桌前。
他们在这里烤了几个小时都没吃上,周韶川以来就把最嫩、最熟的切给谢疏音了。
谢疏音看着那么一大块肉,不好意思地说:“要不大家也分一分吧,一起吃。”
“别管他们。”周韶川细心的将肉切成小块,“你想吃整个都是你的,这群人没份。”
大家目目相觑,全程就看着周韶川为谢疏音一个人服务,一会儿帮她擦嘴,一边帮她切肉,一会又帮她倒水,可真是像老爹伺候女儿一样的操心。
谢疏音吃下了一大块肉,吃得小肚子涨涨的,她在桌子底下扯了扯周韶川的手,小声地说:“我吃饱啦。”
“困不困?想不想睡觉?”
还真有点想……
但她不好意思说,吃完就睡,实在有些不像话。
但周韶川很快捕捉到她眼里的小情绪,笑着牵着她的手,“我带她上楼睡觉,你们声音小点,吵到她别怪我生气。”
众人:“……”
合着他们就是工具?是他俩play的一环?
谢疏音不好意思的跟在周韶川身后,扯了扯他的衣服,“这样会不会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在我这里,你可以为所欲为。”周韶川牵着她来到房间,推开旁边的门,整个的露天泳池映入眼帘,还是中式复古风的镶入式浴缸,他指着旁边的衣柜,“这边是泳衣,你挑一件换上去,到泳池泡一下再睡,舒服些。”
谢疏音点了点头,去衣柜里挑了一件全黑印花的泳衣,还是分开式的设计,上面就简单的内衣款式,下面是带着裙摆的泳裙,换好泳衣后,她就潜入了泳池里,巨大的泳池可以看到满天星辰,她趴在泳池边上,看着天上繁星,好不舒服自在。
突然,身后的门打开了,她看见周韶川走了进来,当着她的面伸出手解着纽扣,整个身子潜入水中,就露出一双水雾雾的眼眸望着他。
他脱掉了上衣,健美壮实的身材映入眼帘,肌肉线条从胸口蔓延到腹部,块块分明的腹肌清晰可见,倒三角的人鱼线直勾勾的潜入他的西装裤,他随意的将衬衫扔到一边,走到衣柜里挑了一件泳裤,紧跟着就是皮带卡扣解开的声音。
谢疏音吓得赶紧转身,像个鹌鹑似的蜷缩在角落里,假意看着远处的景色,心里默念:不能看不能看。
但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感官都聚集在耳朵的缘故,她能听到周韶川解开皮带、脱掉裤子的声音,即便是再小,都像尘埃一样的闯入她的耳里。
几分钟后,她感觉到水波有晃动,周韶川入水了。
他游到她的身边,抓住她的小手,一把将她拉扯过来,水珠将他的头发染湿,他便将头发全都往后撩,水珠凝挂在他俊美的五官上,他笑着说:“你躲什么?”
她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只觉得他身上那股爆棚的荷尔蒙气息快要将她染晕,她小声地说:“你怎么也下来了。”
“我没说我不泡啊。”
“……”
要早知道他会来泡澡,她说什么也不会穿这种泳衣。
她羞涩的用双手抱着胸口,“你离我远点,我要自己一个人泡。”
水波荡漾,映衬着月光,他能看得清水下的她身材有多好,他慢慢松开她,“行,你泡吧。”
他松开手,谢疏音就赶紧游到另外一边,四肢蜷缩着,整个头都恨不得埋在水里,就露出一双眼睛看着远处,那个模样,真是让周韶川的心都快化了,怎么会可爱到这种地步?
他微微滚动喉结,双臂摊开撑在岸边,就这么凝望着她,他倒是想看看,她能憋多久。
没过一会,她就憋不住了,从水里微微站起身来,靠着旁边,趴在那里望着远处的景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夜空中突然亮起了一抹光,紧跟着无数的亮光齐聚在他们的正前方,亮光从两侧慢慢开始散发,一点一点的凝聚到中间,到最后所有的光亮一起亮了起来,形成无比巨大的无人机方阵。
那样璀璨的颜色在夜空中格外的耀眼,几乎是在一瞬间,所有的无人机像是有了感应似的,在正前方摆出了‘谢疏音’三个大字,她诧异的张开了嘴,扭头瞥了一眼周韶川,见他就这么摊开双臂靠在泳池边上,剑眉星目,湿漉漉的胸前凝挂着水珠,深邃的五官露着宠溺的笑容。
她心一跳,扭头望去,就看见那本来摆着她名字的无人机方阵瞬间变幻阵型,变成了满天烟火的造型。
八百多架无人机组成的烟火,几乎遍布了她所有的视角,仿佛整个夜空都是绚烂的烟花。
有蓝色。
有红色。
但大面积的是纯白色。
水波荡漾着,丝丝缕缕的水花溅落在她肩膀上,身后一双大手搂住了她的腰,炙热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低声说:“你说我送给乔雪宁烟花,你觉得很浪漫,可是我送她的是转瞬即逝的,我送给你的,是永垂不朽、永不落败的烟花,音音,我爱你,我认真的,我想跟你一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
他贴着她的耳畔,沙哑的声音带着炙热的气息,划过她的耳廓。
他慢慢将她的身子掰了过来,看见她脸颊黏腻着丝丝缕缕的发丝,便将她的发丝别到耳后,“在我这里,你可以永远做小孩,没人会逼着你长大,也没有人会限制你的自由,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哪怕你拒绝我,我也会保护你一辈子。”
‘烟花不朽’,八百多架无人机散发出来的光芒照应着他们的侧脸,谢疏音看周韶川的脸,心跳不断的加速。
她的眼眸倒映着他的深情,随后,她的手慢慢搂住他的脖颈,献上了主动的一吻。
周韶川眼眸变得幽深,紧紧的抱住她,在整个满天‘烟火’的衬托下,在温热的泳池里,她觉得自己像陷入了无尽的云端里。
“这算,答应我了吗?”他嘶哑的声音响起。
她软绵绵的挂在他身上,小声地说:“你成功一半了,周韶川,我想你现在的进度有百分之七十了。”
第 49 章
满天的‘烟花’悬于上空, 即便遍布了她所有的视野。温泉之下,他灼热的气息包裹着她,让她的思绪紊乱, 难以自持。
周韶川将她压在了岸边, 又怕岸壁硌得她,于是大掌贴着她的后背, 另外一只手扣着她的后颈, 深情的吻着她。
温泉是绝佳的隐秘,如果没有这温泉水, 她能看到他所有动情的过程。
吻到小姑娘耳垂泛红, 浑身无力后,他抑制着所有的情绪,慢慢松开她,伸出手将她唇边的水渍擦去,“不能吻了。”他声音嘶哑得厉害,“再继续下去,你第一次就交代在这了。”
谢疏音的心跳如擂, 浑身无力的挂在他的身上,贴着他炙热的胸膛,听着他强人有力的心跳声。
周围水面上倒映着‘烟火’的光影, 她随手撩动水面, 水珠在她的指尖凝结滴落下来, 她埋在他的胸前, 闷闷的说:“我想睡觉。”
“抱你去睡。”
他在水里, 直接将她横抱起来, 朝着旁边的台阶走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哗啦’一声,两人都从水里起来, 他将她抱到旁边的沙发坐下,拿出浴巾披在她的身上,又拿出一条干的毛巾擦了擦她略湿的头发,仔细到她每一寸肌肤,都擦拭干净后,又从衣柜里拿出一条睡裙给她,笑着问:“这件喜不喜欢?我去买的时候,我觉得你穿上一定很漂亮。”
还很性感。
谢疏音抬头看着他选出来的那条睡裙,樱红色加白色印花真丝吊带睡裙,确实很漂亮。
不过她捕捉到重点,“你买的?你是说这里面的衣服,都是你一件件挑选出来,不是大规模采购?”
也不难怪她这么想,她觉得周韶川能做到将所有产业里的衣柜填满,大概就是批量的采买,可能很多他自己都不熟悉。
周韶川微微挑眉,“你太小看我对你的用心了。”
他裹着浴巾走到门外,“换好叫我。”
门关上,谢疏音拿起了那条睡裙,脱去一切衣服换上后,打开里面的侧门走进去。
她太累了,可能是吃得太撑、也有可能是刚才那个绵长的吻太过消耗体力,只觉得头重脚轻,想要闭眼好好睡一觉。
但刚躺下没多久,她就察觉到身边有人在靠近,紧跟着一双大手从身后搂住她,炙热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灼热的气息从耳廓后传来,“睡觉也不叫我。”
谢疏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出去睡好不好,我想一个人睡。”
之前他们一起睡帐篷的时候,她就想这辈子再也不要跟周韶川睡一张床。
一整个晚上,她都觉得自己随时会被他扑倒,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盯得她浑身发麻。
周韶川怎么可能出去?
他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跟她同床共枕,再难受他也愿意受着。
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穿过她的颈部搂住她的脖子,用力拉扯,她整个后背就与他的胸膛亲密无间的贴着。
这样的睡姿真的很难受。
且不说周韶川难受。
谢疏音也非常难受。
刚刚结束了那么绵长的吻,她浑身还很热燥。
他身上的杜松木的香气不断萦绕着她,她忍不住翻了个身,在黑夜里捕捉他的眼眸,声音小得不能再小,“求求你了,出去睡吧,我好难受……”
周韶川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难受?”
她很难受。
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对他同样在动情。
周韶川搂住她,低声说:“我帮帮你,嗯?”
她的睡裙不高,很容易撩开。
谢疏音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黑夜里,所有的感官在无限放大,她甚至还能听到楼下杨叙传来的笑声,以及酒杯碰撞的声音。
她突然想起来他们之前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候,在易城、在他们的感情还没有走到那么恶劣的情况下,也曾把酒言欢、也曾诉说衷肠。
窗外的无人机还悬于空中,保持着‘烟花’的造型不变,绝美的画面引来了周围居民的围观拍照,不久后的几个小时内,周韶川在酒庄博红颜一笑的新闻会彻底登上头条。
‘永不凋零的烟花’也会成为近半个月来搜索词汇最高频率的词。
谢疏音脸色红得不再红,她咬着唇,突然觉得脑子也跟绽放的烟花一样空白一片,紧跟着便是无尽的羞耻感传来,她小声地哭。
周韶川温柔的去拍打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的,这很正常,不哭了。”
她哭起来声音跟小猫似的,哭得他心里酥痒,他紧紧抱着她,吻着她的额头,“乖,不哭了。”
谢疏音实在是太困了,经了这么一遭,早已经承受不住,双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服,闭上眼睛沉睡过去。
听着她绵长的呼吸,周韶川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小孩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他帮她,她就不知道帮帮他?
还睡得这么香。
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侧脸,又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才满足的抱着她睡过去。
第二天,谢疏音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钟了,周韶川不在身边,她翻身起来,随意从衣柜里取出一件白色一字肩连衣裙,洗漱完下楼,就看见周韶川跟一群友人正坐在昨天。
他穿着一件暗灰色的衬衫,领口的两个纽扣都解开,袖扣推到小臂,恣意慵懒的靠在位置上,对面就是一大片的葡萄园和花田,七八好友坐在一起,毫不热闹。
“老于那边估计够呛,几千万的项目打了水漂,就像是修脚扒袜子——做到行市了,事情出来的时候,没把我笑死。”杨叙抽着烟,手指敲在桌面上,装出老于的口气,装模作样,“你们他妈懂什么,融资估值和企业价值就他妈是一种东西。”
学完,立刻笑着说:“这种半路出家的野路子,不愧是牛,我都得给他竖起大拇指。”
霍行止也附和道:“杨老板,你这句话要是让老于听见,又得抽你嘴巴子。”
“让他来!”杨叙站起身来,“我还怕他不成!”
周韶川看着他那嘚瑟的模样,眯着眼眸抽了两口烟,烟雾散发出来,弹了弹烟灰,缓缓开口:“别笑话老于,人家说融资估值和企业价值是一种东西也是基于多年的实操经验,像当年我们跟老于合作,跟茗宵科技签订了供应商融资合作协议,老于不看公司管理和市场规模,就看创意和技术,最后融资成功,像很多团队多方考虑,最终还是错过机会。”
杨叙瞥了他一眼,“老周,你知道为什么我最近几年都不爱带你玩?因为你太他妈精了。”杨叙喝了口茶,看着众人,“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了,以后谁敢跟老周合作,那就是跟我杨叙过不去。”
周韶川在商场上没少坑杨叙,虽然最后还是会弥补他,但是这仇杨叙记下了,时不时就找坑来挖给他跳。
周韶川笑了笑,“最后再送你一句话,游戏结束,谁输谁赢才重要,中间如何,我认为不重要。”
“滚!”杨叙不耐烦地说,“周韶川,我发现你贼有意思,你是不是欲求不满啊,那小姑娘没满足你是怎么的?昨天一晚上不够做?”
话音落下,谢疏音就脚就停在了台阶的第一阶梯上,上不上,下不下,怪尴尬。
所有人的目光就这么落在她的身上,她不好意思的垂着头,走到周韶川身边坐下,拿起桌面上的茶喝了一口,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但杨叙贱得慌,笑眯眯地说:“谢小姐,你的是周总的茶。”
谢疏音身子一僵,还没来得及说话,杨叙又说:“没关系,反正昨晚该做的都做了。”
“……”谢疏音被呛到,猛烈的咳出声来,咳得一张小脸红得很。
周韶川将她的凳子拉近,一只手放在她的凳子上,看着杨叙,“我突然想起来了,言筝好像也来美国了,我叫她过来玩玩。”
他拿起手机给言筝打电话,杨叙见状,猛地从凳子上跳起来,指着周韶川,“你敢给她打,我自杀给你看!”
要么说一物降一物呢。
这话还没开口,言筝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哟,杨叙,我都不知道你有这本事,闹自杀啊?”
谢疏音闻声望去,就看见言筝站在身后,她长得是极具攻击性的美,精致的妆容,艳丽的口红色调,职业女性的装扮,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气场,据说言筝跟杨叙是老相熟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结了婚。
杨叙这种脾气的人,哪是婚姻能约束得了?
于是借着工作的借口,满世界乱跑,就是不回家。
可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言筝。
一时之间,气氛变了又变。
言筝走过来,在一群男人堆里看到了谢疏音,四目相对,她惊艳于谢疏音的长相,露出笑容,“好漂亮的小妹妹,是你们哪家的小孩?”
“我家的。”周韶川又将她的凳子拉近些,宣示了主权。
言筝也没有过分在意,以为谢疏音是他的什么小侄女、小妹妹之类的,毕竟谢疏音看起来年纪很小,周韶川也没有什么女朋友的传言流出。
她大大方方走到谢疏音身边坐下,刚坐下就看见她脖子上有一个非常深的红痕,小姑娘自己都没有察觉,就穿着这样的一字肩连衣裙下来了。
反观这一群男人……
言筝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看着周韶川,说道:“这小姑娘是你的人?”
周韶川皱眉,“我刚才回答得不明显?”
“……”言筝,“你厉害,这姑娘有没有成年啊。”
杨叙忍不住鼓掌,“说得好。”他看向谢疏音,“小音音,听叔叔的话,别跟他这种千年狐狸在一起,你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言筝瞥了他一眼,“你很好吗?如果我没结婚,非要在你跟周总之中选一个,我会选周总。”
“……”
安静是致命的。
谢疏音能明显看到杨叙那张帅气的脸上慢慢升腾出一种名为怒气的情绪,他把杯子一摔,头也不回的朝着楼上走去。
言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嗤笑着摇摇头,说了一句‘幼稚’,然后扭头看着谢疏音,握住她的手,“小妹妹,你几岁啊,你跟周总在一起多久了?”
言筝说话的语调很好听,像春日里的暖阳。
谢疏音连忙摇头,“没有的,我们没有在一起,我今年22了。”
没有在一起?
言筝看向周韶川。
她跟周韶川也算是老相熟了,不过她不太喜欢周韶川的行事作风,这个人城府很深,尤其是在商场上,杨叙吃了他好几次亏,但他这个人做朋友没话说,在商场上给杨叙一巴掌,但私底下又能给他一筐枣,欲擒故纵的把戏,把杨叙玩得那叫一个团团转。
杨叙心里也明白,所以在商场上他要么就跟周韶川合作,要么他看上的项目,他绝不沾手。
怎么说呢。
就非常会玩弄人心。
但在感情上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言筝瞥了一眼谢疏音,低声问:“他技术好吗?”
声音虽然小,可周韶川听得见。
谢疏音还以为她问得是他工作能力,当然点头回答,“好得很。”
嚯。
言筝有些难以置信,“我还以为他是那种做完就走人,干净利落的类型呢。”
毕竟他看起来就不是一个会照顾女伴,事后温存的人。
“……”谢疏音明白过来了,耳垂泛着红晕,连忙摆手,“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要上厕所,姐姐等会聊。”
她站起身来,赶紧朝着里面跑去。
言筝跟周韶川看着她慌张逃窜的背影,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
两人碰了碰杯,言筝喝了口茶水,说道:“够漂亮的,哪捞的?”
“谢家乔的妹妹。”
“……我怎么记得他妹妹年纪很小啊,之前见过一次,好像还未成年。”
“嗯。”周韶川点头,“现在成年了。”
言筝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这都下得去手啊?谢家乔没打死你?”
“谢家还巴不得把她嫁给我,可惜她不同意。”周韶川嗤笑一声,“怎么,觉得我禽兽不如,对那么小的小女孩下手?”
“这可是你说的,跟我没关系。”言筝笑着说,“我要是她,我也不同意,你以前绯闻那么多,谁知道身体有没有垮掉。”
周韶川算是知道杨叙为什么害怕跟言筝在一块了,她这嘴真毒,比起杨叙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站起身来,说道:“行,那你们继续聊,我去看看我的小孩有没有被你吓跑。”
周韶川走到里面的卫生间里,发现门打开着,谢疏音根本就没有进来,从卫生间往里绕,就能从后门去花园。
他这个酒庄除了有酿酒厂和工人外,还有一大片的葡萄园、花园,花园连接着后面的海岸线,站在这里看日出日落,也不失为一个绝佳约会地点。
不过在他没有想跟谢疏音有进一步发展之前,并不觉得这里有多美,可是当他走到花园里,看见谢疏音站在那里自拍,阳光散落在她身上的那一刻,他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跟她在这里一辈子,也挺好。
谢疏音忙着自拍,压根没有看到远处的周韶川。
这里太美了,种植着不同品种的薰衣草,深浅色调不一,看起来就像是进入了画卷一样。
她正在摆着姿势拍照,一双手就从身后搂住她的腰,“躲在这里来做什么?”
发觉是周韶川,她挣扎了一下,“你松开我。”
“不松。”周韶川看着她手里拿着的手机,说道,“你哥哥等会也要来,你现在不跟我出去好好把那些人的嘴巴捂严实了,等会他来就会知道我们昨天晚上干了什么。”
他颇有‘威胁性’的话,果然是让她害怕了,她扭头看着他,“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她不高兴的推开他,深深吸了口气后,就朝着前面走去。
周韶川看着她那副赴死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就是睡了一夜吗?什么都没干,至于这么担心受怕么?
当初他们两家有意联姻,谢疏音拼死拼活不愿意嫁给他,如果让谢家乔知道他们这会又搞到一起,指不定怎么笑话她,这种情况下,她能不怕吗?
虽然她现在跟周韶川住在一起,也没什么脸就是。
但是她至少谢家乔认为她搬去周韶川家是为了躲避房宵玉,无可奈何,还不至于往那方面想。
她急匆匆的跑回到了前面的大厅,看着大家还坐在那里聊天喝茶,便扯出一张笑脸,说道:“各位哥哥姐姐们,能不能拜托你们一件事啊?”
周韶川紧跟在她身后,双手插在西装裤里,一脸笑意的看着她,想看看她能说出怎样惊天骇俗的话来。
这一群人都是在商场上混过的老狐狸,这眼睛齐刷刷的在周韶川跟谢疏音身上来回打量了几下就明白了什么,言筝先开了口,“妹妹,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好像不太熟,你要是有事拜托我们的话,不如让周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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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霍行止开口,“让他来。”
周韶川说谢家乔马上就到了,她急得不行,面红耳赤的说:“就一点小事,不要麻烦他,我哥哥等会要来,你们待会能不能别说我跟周韶川的事?我们昨天晚上是睡在一起,但是什么事也没做。”
杨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回到位置上了,淡淡瞥了她一眼,“你们昨晚睡一起什么事都没干?”
“真的,什么都没干!”谢疏音急得快哭,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
言筝看着她那副模样,算是知道为什么周韶川会喜欢她了,眼眸水雾雾的,声音软软的跟小猫似的,清澄透亮,有着大小姐的身份,却没有大小姐的娇蛮任性,再看一眼她身后的周韶川,靠在门上,就这么望着她,眼里的宠溺和爱意怎么都藏不住。
她在急。
他在笑,笑她怎么生得这么可爱。
直到她的眼泪真的要掉下来,周韶川才走到她身边,低声说:“还真哭了?嗯?怎么这么不经闹。”
话音刚落下,她就看见谢家乔朝着这边走来,她立刻推开了他,慌张的擦掉眼泪,跟他隔出两米的距离,生怕跟他沾上一点关系。
周韶川看着她的举动,黑眸阴沉了几分。
就这么急于跟他撇清关系?
谢家乔徐徐走来,在一群人里看见了谢疏音的身影。
昨天周韶川在家中把她带走后,白家就走了,谢泰初跟他说,如果周韶川还想娶谢疏音,就让他探探底,要是能嫁给周韶川,那是他们谢家的福气。
走近后,他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谢疏音,又看了看周韶川,笑着说:“音音,你昨天就这么跟三叔走了,我挺担心的,去你们别墅也没有找到你们,所以后来住哪了?”
“秦予来美国看我了,我去找他,然后玩的太晚,就住在附近酒店!”
“……”谢家乔愣了一下,定睛一看,谢疏音脖子上居然有吻痕。
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变成了凝重和严肃,握着拐杖的手都有些不稳。
苍天啊!
秦予这货怎么又来美国找她了!两人还发生这种事!
他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你还想跟他在一起?”
他们还不知道谢疏音已经跟秦予私下达成了和解,以为两人订婚的事还没取消。
这个关头,她骑虎难下,不知道该答应,还是不该答应。
小心翼翼瞥了一眼周韶川。
他的脸色看起来更难看。
看起来是因为她推开他,所以生气了。
谢家乔见她不语,还小心翼翼的看周韶川,抿着唇说:“你要是真喜欢他,让他来提亲,别这么不清不楚的跟别人处。”
“提什么亲?你是不是有病?”周韶川的怒火拱到了胸口,忍不住开口,“你要是这么闲得慌,不如去我地里帮我耕两里地,省得你一天到晚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周韶川这气来得莫名其妙。
虽然他喜欢谢疏音,可是人家不喜欢他,这闹得没有半分理由。
“你才有病周韶川,我妹为了不跟你在一起,跟秦予订婚了,这事你心里没数?”谢家乔也不肯让着他,“你那点心思我不知道?我告诉你这事讲究你情我愿,之前那一遭我已经觉得很对不起她了,现在我尊重她的意愿,她要是真想跟秦予在一起,我就回家跟我爸说,他不同意,我就跟他对着干!”
“好一个对着干。”周韶川嗤笑,“我告诉你,你妹,我要定了。”
他直接走到谢疏音身边,一把搂住她。
谢疏音吓得惊慌失措,疯狂挣扎却怎么都逃不开,被他硬生生的掐着腰,贴着他的胸膛。
“我管你想什么,你想把她嫁给秦予也好,想把她嫁给别人也好,但只要你敢把她嫁出去,我就敢去抢,你要是不怕我像一条疯狗一样的把你们谢家搅了个翻天地覆,你尽管去做。”
第 50 章
气氛顿时凝固, 大家目目相觑,谁都不敢开口搅和,就连一向嘴毒的杨叙都乖乖闭上了嘴。
谢家乔被气得浑身发抖, 倒不是真的因为害怕, 而是周韶川这个人做人做事不可能按照他所说的那样来,他说发疯, 那只会更疯。
现场人又这么多, 没人给个台阶,就这么互相僵持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谢疏音缓缓开了口, “哥哥,我跟叔叔聊聊。”
然后拽着周韶川的手,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求求你了,去后面,我们单独聊,行吗?”
谢疏音开口, 他没有不允诺的。
即便是在气头上,也能把所有怒火往心里收,微微点头, 牵着她的手往后面的花园走去。
这里距离前面的大厅有非常远的距离, 再加上后门的阻隔, 只要不是站在他们身边, 是听不到他们交谈的。
谢疏音看着周韶川的眼眸, 深深的吸了口气, 说道:“周韶川,我同意你了。”
“……”两人都站在花田上, 旁边种植的是嫁接薰衣草,孟士德跟藤本月季的结合品种,这样嫁接出来的品种能长到半米高,周韶川就站在田埂上,距离她约有一米半,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咬在嘴巴上,知道她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不可能一夜之间就改变想法,于是点头说:“同意跟我在一起了?”
他确实冷静得可怕,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在这个时候还能因为她的怪异的举动考虑问题。
她双手紧握成拳,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都是踩在他的雷点上,但还是强撑着开口:“是,我同意跟你在一起,但我有个要求。”
他轻笑,拿出打火机,“我能抽烟吗?”
谢疏音觉得他真奇怪,为什么现在每次抽烟都要问她能不能抽?
她不耐烦的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说:“我不想我们的关系被任何人知道,包括你的亲人朋友,如果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我会跟你彻底断绝关系,再也不往来。”
周韶川点燃了烟,黑眸阴沉了几分,烟雾从他嘴里散发出来,挡住了他锐利的神情。
谢疏音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强大的压迫感,微微后退半步,踩在了薰衣草的根上,右手抓着半米高的薰衣草花,稳住心神,“反正就是,我要你做我的地下情人,你同意吗?”
这件事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一直在想。
如果她对周韶川的感情从未消散过,那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她都是注定要栽在他身上的,既然如何,那又何必继续蹉跎岁月?如今没有任何现实约束是可以约束到他们的,只要她开口,他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在一起。
可她不愿、不想,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矫情、因为丢脸,她之前闹死闹活不愿意跟他结婚,为此还跟秦予订婚,现在若是大大方方的说他们交往了,实在有些难堪。
她承认,自己那点自尊心又开始作祟了。
周韶川看着她脸上的变化,怎么都想不到这样一张清纯的脸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让他做她的地下情人?
可他妈就算是这么绝情的话,他竟然也觉得可以接受!
妈的。
他一定是疯了。
能够跟她在一起,做地下情人又怎样?
他微微滚动喉结,掩饰着所有波涛汹涌的情绪,看着她,一字一句,“谢疏音,你真够可以的,让我周韶川做你的地下情人,你是第一个敢开口说这种话的人。”
谢疏音也有些吃不准,害怕的抓着后面的花,“你可以拒绝,我也没有一定要你答应。”
说完,她就朝着大厅走去,本意是想让他好好静一静,想一想,再决定要不要答应她。
可是当她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却被他抓住了手腕,低沉的嗓音传来,“行,我同意了。”
谢疏音猛地回头看着他,撞进他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你,你不再想想吗?”
他紧紧抓着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心中有许多话想对她说,但话语到了嘴边只剩下一句,“我还要怎么想?你能跟我在一起,我已经觉得很开心了。”
他这个眼神跟平时不太一样……
谢疏音的心稍微停滞了片刻,知道自己伤害到了他,但眼下这种情况,这是最好的办法。他发起疯来,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刚才跟谢家乔说的那些话也不是空穴来风,她不给他一点甜头,万一真的闹到没有办法收场的地步,那她就是头号罪人。
“那行。”谢疏音点头,“我们现在出去,你不要跟我哥吵架。”
周韶川咬着烟,没有回答。
她小心翼翼的伸手拽了拽他的衬衫,努力的扬起一抹笑容,刚要说话,就被他轻轻扼制住咽喉,贴着她的耳畔,低声说:“笑起来真假,这么怕我吗?我现在都是你的地下情人了。”
“……”谢疏音双手贴着他的胸膛上,薄薄的衬衫里灼热的温度正透过掌心源源不断的传来,稍微一用力,他便后退了半步。
“没有怕你,要是怕了我也不会提出这种要求。”她放软语调,“我们走吧。”
她稍微理了一下情绪,先行迈开步子朝着大厅走去。
周韶川看着她的背影,抽尽最后一口烟,徐徐跟了上去。
大厅里,大家正在喝茶聊天,谢家乔跟言筝的关系不错,早年有合作过,近几年虽然没有频繁走动,但也是圈内为数不多的异性好友,正聊着去年圈内的见闻,就看见谢疏音跟周韶川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周韶川重新点了一根烟,走到桌前坐下。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大家也停了下来,就这么看着他们。
谢家乔的握着拐杖的手轻轻晃动了一下,想着周韶川就不是那种愿意破冰的人,便想着开口跟他缓解缓解。
可没想到话还没开口,周韶川先说:“刚才有些冲动了,其实音音早就跟我说过了,她不喜欢我,不想跟我在一起。”
“……”谢家乔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谢疏音。
他们俩像是有默契一般,他说完,她紧跟着接茬,“对,我跟他说过了,反正从今以后,他还是我的长辈,如果叔叔有什么喜欢的人,我也会祝福他,如果我遇到什么喜欢的人,叔叔同样也是会祝福我的。”
这一群人里,就杨叙眼睛最尖。
他翘着二郎腿,端着茶,看似在喝茶,实际是在打量两人的神态。
且不说谢疏音这神态极其不自然,就单单说昨天晚上,他是不相信一男一女躺在床上是不干点事儿的,更何况谢疏音长得这么漂亮,周韶川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肯定用手摸了个遍了,否则不会在她脖子上留下这么深的红痕。
这才一个晚上过去,就恢复成长辈的身份了?
他冲着旁边的言筝使了使眼色,小声地说:“他们俩玩什么?”
“没看出来吗?”言筝瞥了他一眼,“是小姑娘要玩,老周陪着她呢。”
“嚯。”杨叙冷笑,“这够有情调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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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筝淡淡的说:“所以才说嘛,如果重来一次,我就选老周,人好看,又有情调。”
“……”杨叙气得鼻子都歪了,哼了一声,又摔杯子离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这一摔,倒是好事,把这层冰气给破了。
谢家乔看着杨叙摔碎的杯子,微微回过神来,看了言筝一眼。
言筝回以笑容,示意他没事。
谢家乔:“你们能这么想就好了,音音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谢疏音乖巧的坐到了谢家乔身边,他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她的情绪,跟她说白家的事不过是白家的一厢情愿,她不愿意,没人可以逼她,言语之间,倒是颇为她着想,大概真的是因为之前京城一行,对她伤害太大了,他不想再以同种理由去伤害她。
谢疏音神色淡然,偶尔点头表示认同,但更多的时候,余光会忍不住落在对面的周韶川身上。他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看似在跟旁边的人聊天,实际上目光也在她的身上来回打转。两人的眼神短暂交汇,她就像是做贼一样,快速的避开,随后耳垂就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周韶川手指夹着烟,烟雾升起,他眯着眼眸,平添几分严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谢疏音刚才的那句‘如果我遇到什么喜欢的人’。右手拿着杯子,指腹摩挲着杯身,身姿慵懒随意,咬着烟,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上,说道:“倒水,小朋友。”
谢疏音看见他敲桌子,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跟他,已经在一起了。
越是这么想,面上就越是慌张,拿水的杯子都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艰难的往他的水杯里倒了杯水,“叔叔喝水。”
“嗯,真乖。”周韶川眯着眼眸,笑着说,“不知道音音现在喜欢什么男孩,我要是有认识的,帮你介绍介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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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敢接话。
摆明就是个坑。
她抿着唇,垂着头当做没听见。
反倒是谢家乔,还真以为周韶川彻底放下了对谢疏音的执念,还想着帮她介绍男朋友,赶紧说道:“其实喜欢什么的我觉得还是摆在后面,最重要是人品要好,对她要好,然后专一,不要在外面拈花惹草,那样不行。”
霍行止附和,“自家妹妹肯定是要按照这种标准找的,但咱们这个圈子里,哪有这样的人,像咱们周总,好样貌好身材,不一样拈花惹草吗?”
周韶川的眼睛慢慢瞥了霍行止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言筝说:“你别说,好像真有这么个人,说起来周总还认识呢,沈释的弟弟沈靳,长得又高又帅,关键没听说过私生活不检点的事,他刚好也在附近办事,我叫他过来。”
言筝完全无视了周韶川那漆黑的瞳仁里冷意,拨通了沈靳的电话,让他过来玩玩。
沈靳是沈释的弟弟,今年二十六岁,确实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男菩萨’,之所以给他取这样的外号,是因为他对男女之事毫不上心,活了二十六年,硬是没有听说过他跟什么女人在一起过,一度被人认为是喜欢男人。
沈靳就在附近办事,言筝一个电话,他就赶了过来,一身银灰色西装,衬得他分外优雅,他确实长了一张儒雅英俊的脸,单从他的气质来看,就是跟周韶川完全不同的类型。
霍行止跟沈靳算老相熟了,冲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坐着。
沈靳拿着公文包走到霍行止身边坐下,说道:“这么多人,在这开会呢?”
言筝笑着说:“哪儿啊,给你介绍女朋友。”
沈靳一愣。整个大厅里就言筝跟谢疏音两个女性,不是言筝,那自然就是谢疏音了。
他的目光微微落在了谢疏音身上,五官精致、身材出挑,连头发丝都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感,是个大美人呢。
他收回打量的目光,笑着说:“最近忙得很,哪有空找女朋友啊,你们可别把小姑娘吓一跳。”
人是言筝找来的。
话是谢疏音说的。
更何况沈靳已经来了,她多多少少得给点面子,于是冲着对方笑了笑,“沈先生你好,我叫谢疏音,你喊我疏音就行。”
软软糯糯的嗓音,听着就让人欢喜。
周韶川的黑眸又阴沉了几分,握着杯子的手也紧了些。
沈靳冲着她点头,“我哥有提过你,一直没见面,如今见了还真是跟我哥说得那样。”
“沈释哥哥都怎么说我呀?”
“说你很漂亮、很可爱。”
谢疏音笑了笑,“谢谢。”
大家聊了几句后,周韶川取来了几瓶年份极佳的白兰地出来,供大家饮用。
桌子上摆着瓜果点心,有俩盘刚从果园里采摘下来的葡萄,甜酸可口,她贪嘴多吃了些,一不小心就将葡萄汁滴落在裙摆上,溅出了紫色的痕迹。
她穿的是白色的裙子,沾染上了痕迹多少有些不好看,于是起身朝着里面的卫生间走去,打算用纸巾擦拭一下。
前脚刚走进卫生间,后脚周韶川就跟了进来,一把将门反锁,将她整个人压在了洗手台上。
谢疏音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刚想说话就被他捂住嘴巴,他身上的杜松木香气萦绕着她的周身,像是致命绳索,遏制着她所有的感官。
他靠近她,低声说:“喜欢沈靳?”
谢疏音惊恐的摇了摇头。
“不喜欢跟他聊这么多?”周韶川贴着她,“我答应做你的地下情人了,你还想着去招惹别的男人?”
周韶川遇到她的事就格外的没有理智。
他怎么也不想想,这个话题是谁先挑起来的,要不是他说那种话,言筝能接茬吗?
而且像这样尾随着她来,一旦被人发现,她的面子往哪里放?
他捂着她嘴,让她发不出声来,另外一只手顺着她的裙摆伸进去。
她慌张的抓住的手腕,但根本无法抵挡。
他力气太大了。
大到她抓着他的手都能感觉到手臂上微微凸起来的青筋。
旁边是通电玻璃,打开开关透明的玻璃会瞬间遮掩里面的场景,仅仅是隔着这么一道玻璃的距离,外面就是谢家乔跟言筝他们,仅仅隔着一道墙壁,外头谈笑风生、里头暗度陈仓。
谢疏音的眼睛很快染上一层水雾,双手紧紧抓着他的双臂,似求饶一般的摇头,祈求他松手。
周韶川也不舍得她难受,他贴着她的耳畔,低声说:“晚上跟我回家。”
她还不经人事,没一会就倒在他怀里,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把他的衬衫都染湿了。
抓着他的衬衫,小声地哭:“我不回。”
周韶川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轻柔的拍打她的后背,安抚道:“对不起。”
她没缓过来,倒在他的怀里缓了好一阵才恢复,一双眼睛哭得有些红。
周韶川掐着她的腰,一把将她抱到了洗手台面上,拿着旁边的纸巾擦拭她的眼泪,“不舒服吗?哭什么?”
“我连哭都不行了吗?”她似小猫的声音,带着委屈和怒火,“我不想看见你。”
“你不想看见我,你想看见沈靳吗?”周韶川双臂撑在她的两侧,直勾勾的看着她,压低嗓音,“沈靳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他哥哥沈释有私生子,他将来肯定也跟他哥哥一样,外面私生子一大堆。”
他伸手捏了捏她红扑扑的脸颊,“骗你这种小姑娘,一骗一个准。”
谢疏音瞪着他,“我怎么觉得你才是那个骗子呢?”
“我?”周韶川嗤笑,“我是骗子吗?我他妈连这把这辈子都赔给你了,要是骗,也是你骗我。”
骗他做她的地下情人。
这么大的诱惑。
这么大的陷阱。
他居然没头脑的答应了。
如果这是投资,那他已经输得倾家荡产了。
说完,又忍不住去吻她的唇,软软的唇角还带着葡萄的清香,反手扣住她的手,却又在深吻时忍不住与她十指紧扣。她呜咽了好几声,像小猫似的抓绕他的心。
卫生间的气温在逐渐升高,谢疏音坐都坐不住,身子软绵绵的往下倒。
周韶川捏着她的脸,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声音嘶哑得不行,“不想我发疯,出去别跟沈靳说话。”
她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十几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的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深怕被人看出什么不对劲。
但言筝却看出了猫腻来。
周韶川先前进去的时候,衬衫是完整扣好的,可现在领口往下两个纽扣都被解开了,而其中一枚纽扣居然没了。
她的目光幽幽的在谢疏音跟周韶川两人之间来回打量,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周总,去了一趟卫生间,怎么连心情都变好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周韶川身上。
这么一看,还真是。
进卫生间之前黑云压阵,黑眸冷得可怕,紧握的双手青筋暴起,仿佛谁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他就能掀桌发怒。
可现在他不仅带着笑意,连眉眼里的冰冷之气都少了几分。
他走到桌前坐下,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怎么,对我感兴趣?”
“什么玩意儿。”言筝像吃了一口苍蝇似的,“你就这么调戏已婚妇女吗?”
“你?”周韶川瞥了她一眼,“在我这里连个女人都算不上。”
“……”
言筝吃了瘪,脸色难看起来。
谢疏音乖巧的坐到谢家乔身边,继续吃着她的葡萄。
而周韶川喝了几口茶,想起还有礼物没送给她,便起身朝着楼上走去。
走到二楼就看见杨叙正站在阳台上抽烟。
他走到他身边,同样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咬在嘴巴上,两人就这么望着远处的景色,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叙说道:“你跟她怎么回事?突然这么大方说放弃?”
周韶川抽着烟,没有说话。
但杨叙明白就谢疏音这件事上,他不可能放弃,小心翼翼试探了几下,便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杨叙沉默了很久,忍不住问道,“你他妈同意了?”
“不同意行吗?”他缓缓吐出烟雾,“这就叫做现世报,前半辈子爽快的活着,后半辈子憋屈的活着。”
杨叙觉得他疯了。
圈子里那么多女人他不要,跑去给谢疏音做地下情人,还他妈见不得光。
周韶川手指夹着烟,眯着眼睛说:“不过这憋屈也有憋屈的好处,你看我现在,我想亲就亲,我想抱就抱。“
“我听你这意思,还他妈品出了意境来了?”
“意境不意境我不知道,但我真的挺爽的。”周韶川弹了弹烟灰,想到跟刚才在卫生间里抱着她,黑眸又幽深几分,“早知道这样当初矜持什么?早像一条疯狗一样抓着她不放,也许婚都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