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语罢, 凌路隐离开了。
他走的时候面带笑意,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刚才恶狠狠的样子,可就是这副样子, 梨儿反而觉得更吓人了。
她看了看夫人的脸, 发现夫人的脸上也是怔怔,心道,恐怕夫人也很是伤心吧。
夫人和侯爷之前明明那般要好,突然变得这般疏离,虽然陛下更好,但夫人喜欢的毕竟是侯爷, 而不是陛下啊。
要是最开始夫人遇上的是陛下而非侯爷就好了。
李清苑要是知道梨儿心中所想,一定会翻个白眼道, 在某种程度上, 她最先遇到的那位也是陛下啊,可并没有过的更好,反而更差了才是。
李清苑收拾好了心情, 抬头却见徐侍卫正满脸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由一阵疑惑, “徐侍卫。”
虽然,凌路隐和她之间有了矛盾, 但徐侍卫对她一直不薄, 她是记在心里的, 看见他愣在原地,不由问道。
徐侍卫挠了挠头, 走了过来, 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了李清苑。
李清苑看着这檀木盒, 颜色厚重,花纹精致,只是单单看盒子就知道不是凡品。
“这是?”
徐侍卫苦笑道,“夫人,侯爷得知李大人想要送礼,所以,今日特意命令下属找了这礼,之前说是要给您。”
没想到两人再次不欢而散,反而还掺杂进了陛下,这真的是倒了大霉了。
但这礼也是侯爷之前吩咐要赶紧送的,但是侯爷这般生气的离开,也不知道是送还是不送。
要是任何别的人惹了侯爷生气,徐侍卫早就将这盒子里的东西给卖了,反正这个人将来也是要倒大霉了,
可是夫人不同,侯爷在夫人的态度上极为不同,徐侍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用了,”李清苑看着这礼物,“你也见了他刚才那般生气,再把这个礼物给了我,想必他会更生气,回去后你可能还要受罚,你拿回去吧。”
听见这话,徐侍卫道,“夫人,”
就见夫人已经上了马车。
徐侍卫看着这盒子,一时脸都皱成了一个苦瓜脸,这个可该怎么办啊。
回去后,陈氏见李清苑带着银两回来,想要问问,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只是笑着接过了银两,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不过,到了晚上,陈氏就慌张至极了,“清苑,不好了,你爹今日被马车撞到了。”
“什么?”李清苑闻言,赶紧去看李琛,果然发现他正满脸痛苦,腿已经被包扎完毕。
大夫似乎正在开药,“恐怕大人要养上一两个月方才能好。”
李清苑看见眼前的场景,不知道为何想起了凌路隐今日走开的身影,但又想着,他不会这样猖狂吧。
可是,第二日,候府送来探望礼的人,却将这个猜测证实了。
管家到来,看着李清苑后,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而陈氏想要问问清芸怎么没有回来,但看见管家高傲的神色,最终没有说什么,也很有眼色的离开了。
管家见没有外人,尊敬的道,“夫人近日可好?”
李清苑看着他道,“有什么话是他想要带给我的,你就尽管说吧。”
她才不信,他会这样带着这般尊贵的礼物过来。
管家苦笑,“夫人果然聪慧,那为何又要和侯爷闹别扭呢。”
李清苑默默不语。
管家见夫人这副拒不合作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道,“侯爷说,既然夫人父亲病重了,夫人恐怕不宜出府参加寿宴,这些时日还是在府中照顾李大人才好?”
李清苑一听,震惊的看向管家,“所以,这件事是你们所为?”
管家沉默不言。
“你们竟然敢如此草菅人命?!就不怕真的将人撞死了。”
她为凌路隐的心狠手辣感到震惊。
“夫人说什么,小的不懂。”管家道。
李清苑点了点头,哂笑道,“果然不愧是他的好属下,果然让我佩服至极。”
她的眉宇中隐隐约约的带着一丝寒意。
管家见此,也不由得为侯爷的这个馊主意感到担忧,但是侯爷都这般说了,他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
李清苑慢慢的坐到椅子上,看向了管家,“不过,请回去告诉侯爷,我恐怕还是要去。”
管家一愣。
就听见夫人继续说道,“清芸妹妹也是父亲的女儿,而且自幼养在父亲膝下,连回来都不回来看一下,我这个半路回来的,为何要这般孝顺。”
“夫人有所不知,”管家叹道,“这些时日,清芸姑娘忙着处理府中的物事,生病了,但内心还是担心不已,所以送了好些珍贵的药物过来。”
“好很好,”李清苑笑道,“你家侯爷可真是厉害。”
管家当作听不懂夫人的讽刺,反而再上前几步道,“夫人,侯爷说了,您只要回去,他可以立刻将清芸姑娘送回来,你们可以恢复到从前。”
李清苑闻言,嘴角勾出一丝冷笑,“那你就告诉你们侯爷,多谢他的好意,我李清苑何德何能。”
闻言,管家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李清苑等管家回去以后,以为凌路隐还会耍花招,没有想到,近日却是无事发生。
到了寿宴的那日,李清苑收拾好了行装。
“清苑啊,”陈氏看着李清苑,连忙阻拦道“你看你现在过去,清芸也要过去,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李清苑扬眉,“母亲,我只是约了人,不想失约罢了。”
陈氏立刻就命两个嬷嬷站了出来。李清苑看着这两个嬷嬷,“也是凌路隐的把戏?”
虽然话中是疑惑的口气,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确定了。
陈氏回避了她的目光,没有说什么。
就在这时,下人突然闯了进来,“夫人,夫人,程华郡主来了。”
陈氏一愣。
李清苑更是已经看见程华郡主带着一批人过来了。
那跟在陈氏后面的两个粗使婆子见此,立刻就低下了脑袋,竭力隐藏自己的身躯,并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的存在。
走到堂屋,程华郡主没有注意到两人尴尬的神色,反而脸上带着震惊之色,大声开口道,“清苑,清苑,你是怎么能够说服陛下,让他亲自下旨,让母亲写帖子的?”
母亲性格固执,行事周全,当初自己央求了半天,母亲也没有答应,反而将其中的厉害关系,以及清苑会受到的各种争执也讲清楚了,她才罢休。
这次陛下只是提了一嘴,母亲自动就亲自写了帖子,不放心,还让自己这个当女儿的亲自送过来。
李清苑摇摇头,“只是之前狩猎的时候,有了交集罢了。”
闻言,程华郡主还是不相信,想要问问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暧昧关系,但最终还是住了口,没有说出什么,“原是如此。”
看见程华郡主过来了,陈氏一时也不敢说什么了。
这明摆着李清苑就要去参加公主的寿宴了。
这厢李清苑一边和程华郡主随意的聊着天,一边等待着梨儿将风衣拿过来。
然而,过了一段时间,却迟迟没有等到人,她让一旁的丫鬟去看一下。
“夫人,”很快丫鬟过了来,脸上满是焦急,“院子里没有找到梨儿姑娘。”
她喘着粗气道,“只是,梨儿姑娘的荷包落在了地上。”
她将一个碧绿的荷包拿了出来。
“什么?”李清苑拿过荷包,上面的梨花花纹,果真是梨儿的。
怎么会,她立刻来到了地点,搜遍了这个狭小的宅邸,果然没有找到梨儿的踪影。
“清苑,”程华郡主也是一愣,她看着李清苑脸色苍白惊慌的样子,“你不要吓得太厉害了,梨儿一个丫头,贼人也不会对她做什么的,充其量只是赎些例银罢了。”
李清苑摇摇头。
她和梨儿一直相依为命,这段日子,她们二人也有了深厚的感情。
甚至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梨儿都比李琛更为重要一些。
不对,突然,一个想法,从李清苑的脑海中闪过。
李琛已经被马车撞到了腿,她却仍然执意要去。
于是,她立刻再次来到房间,也就是梨儿失踪的位置,细细的观察着什么。
突然,她嗅闻到一股气息,这股气息,她的眉目一凝,正是徐侍卫他们这些侍卫熏的。
她曾经问过凌路隐,为何他们这些侍卫熏的香都一模一样。
凌路隐曾经道,“这香是特质的,可以挡住迷药。”
所以。“我知道她在哪里。”
“你知道?”程华郡主愣住了。她就这么细细一看就知道了,什么时候李清苑竟然还会懂得衙门追人的手艺了。
李清苑转过头,握着程华郡主的手道,“程华,很抱歉,这次我不能陪你一起前去了。”
程华郡主一愣,也明白梨儿对她的重要性,反而理解的点了点头,“要不要我派一些人手。”
“不必了,”李清苑看见她关心的神色,心中也是一片熨帖,“你母亲的寿宴,你快回去吧。”
“真的吗。”程华郡主还是不乐意。
但在李清苑的再三保证下,程华郡主还是相信了,带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就离开了。
程华郡主等人的身影消失后,陈氏道,“清苑,我们先进去吧。”
李清苑却没有理陈氏,反而对着面前的空地道,“送我去候府。”
周围一片寂静。
陈氏和身边的嬷嬷看着李清苑,她是不是昏过头了,不然怎么会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这样说。
“清苑?”陈氏试探的想要说什么。
突然,两个侍卫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出现了。
陈氏吓得后退几步,脸色惨白,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两个侍卫对着李清苑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后道,“夫人,请稍等。”
不一会儿,一顶轿子出现了,“夫人,”
陈氏目瞪口呆。
李清苑嘴唇紧闭,抬脚登上了轿子。
因为她一看就怒气满满,几个侍卫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拼命的将夫人送回府邸。
不一会儿,就到了府邸。
凌路隐正和李清芸走出来,两人一个英俊,一个清冷,看起来宛如一对丽人,看起来似乎很是般配。
身后跟着大批的下人,李清芸似乎正在吩咐着什么,看起来很是熟悉。
而凌路隐的神色之中带着一丝烦躁,似乎正在担心什么,不过即使他的面上带着烦躁的表情,也依旧迷人。
看着周边的丫鬟和李清芸着迷的神色便一清二楚。
他们很快看到了下了轿子的李清苑和她身后的几个侍卫。
李清芸先是一愣,而后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她不是已经回去了吗?为何又过来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次侯爷答应带自己出席公主的寿宴,这代表的一切让她心中十分激动,可不能让这李清苑给破坏了。
凌路隐眨了眨眼睛,面上露出狂喜之色。
“姐姐,”李清芸赶紧走过去,拉着她的手,“您回来了,一定累了吧,我吩咐下人为你做一些膳食。”
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她知道这份姿态,最容易让李清苑负气离去。
李清苑却未曾看她一眼,扯开了她的手,直接快步来到凌路隐的面前。
凌路隐看着她的到来,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浓黑的眉毛飞扬,显而易见的可以看出他的好心情。
他就知道,她一定会回来。
“清苑,”他轻咳一声,开心的说着。
“啪”的一声。
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
周围顿时一片寂静。
第32章
凌路隐的脸色发黑, 瞪着眼睛看向她,
从来没有人敢在给自己一巴掌,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动作轻缓, 宽大的手掌覆盖着他英俊的脸上,手指骨节分明,眼神蕴着一股子冷意,让人从心底里打了一个寒战。
旁边的下人俱都低下了头,紧紧的闭上嘴巴,当作没有发生眼前的场景。
他看着她, 发现她嘴唇微张,放下的手微微颤抖, 眼神出现了躲闪之意, 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歉意。
她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眼神立刻坚定的看向他,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
“梨儿在哪里?”她嗓子干哑。
“进去。”他冷声道, 而后转过了身子,一言不发的朝着府内走去。
下人们就分散两旁, 静静的看着两人走近去。
李清苑看着他高大的身材似乎有些畏惧,但是凌路隐已经走了进去。
李清苑想到梨儿的下落, 还是小跑着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很快, 李清苑便追上了他, 不过她必须要加快脚步,才能跟得上他的步伐。
她看着他的神色, 面上冷冷淡淡, 嘴唇轻抿,薄薄的带着一丝薄情,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眸子,却又给人带着疏离。
一看这就是非常疏离的状态中来。
他一直往前走,李清苑张嘴想说话。
但是看着他的脸,上面已经开始出现了红痕,带着微微的愧疚的她只能静默的跟着他进去。
一直来到书房,凌路隐才停住了脚步。
李清苑想着心事,差点就碰到了他的背,而后才在碰到他之前,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凌路隐转头看向她,
“当众打我,你想过后果吗?”
声音低沉。
李清苑听着他带着杀意的威胁,脊背上有些发凉。
这个时候她才想起,他生性胆大包天,既然能设计让自己的父亲丧命,也能够绑架走了梨儿,根本就是不将任何人的人命放在眼里。
他就算和自己再有什么旧情,也不会说就这样绕过自己。
这时她才真情实感的意识到,凌路隐不仅是之前对自己好的那人,而且是一个冷血又嚣张跋扈,众人眼中畏惧十分的侯爷。
看着她吓得脸色发白,凌路隐收起了自己身上的煞气。
他本来很生气的,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她打了狠狠地一巴掌,难堪至极,但回来后,他已经冷静许多。
梨儿一直陪伴着她,这么多日子伺候她也算是尽心,她担心他,心忧之下,给自己一巴掌,也算是正常。
也怪自己当时被她主动找自己给迷了心窍,一时不查被她打住了。
见她吓得六神无主,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于是凌路隐立刻将自己的脸扬到李清苑的面前,
撒娇道,“你可知道,从小到大,除了在被绑架的那段日子,被人打过,我从来就没有被人打过。”
“别人打了我,我都是没有给他们什么好下场的,你打了我,我只是对你态度冷淡一些,你就吓住了。”
见她听见这话,脸色好受了一些,立刻靠近她,将人猛地报入了满怀。
“好了,你只要不去公主的寿宴,我就再也不怪罪你打我了。”他语气撒娇道。
李清苑没料到他突然抱住了自己,立刻推搡,“你是侯爷,自然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见她的推拒,凌路隐仍然固执的将人给抱住,这个香软的身子让他怀念已久,继续诱哄道,“如果你实在想去公主府的寿宴,我就陪你去公主府的寿宴,只要你不以他的人情去就行。”
李清苑见挣脱不开,干脆也放弃了挣扎,只不过听他的胡搅蛮缠道,“这是去寿宴公主府的事吗?”
凌路隐道,“若不是去公主府的事,你为何要过来?”
李清苑震惊的看向他,他现在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
凌路隐继续自己的絮絮叨叨,“而且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李清苑不敢置信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凌路隐带着一丝委屈道,“陛下今日能这样对待清芸,日后也会这样对待你。你被我抛弃,也只不过是被众人笑话,大不了可以再嫁人,可是等到之后再被他抛弃,你就彻底在京城没有颜面了。”
“所以,我就派了人过来,制止你前去。”
李清苑闻着他身上的香气,一丝丝醇厚和刺鼻的辛味,却又异样的好闻。
她离他的颈窝很近,所以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温度是炙热的,可为什么这样炙热的温度竟然能说出这样冰冷的话。
“所以,你这当真是为我好了。”她冷淡的重复道。
这些歪理邪说也是他能说出来的。
凌路隐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在隐隐的颤抖,“对啊,如果你害怕得罪陛下那我们就一直在这里待着怎么样,陛下的处罚我来担。”
李清苑用双手推开他的胸膛,这次她的动作很轻柔,所以凌路隐也不阻拦。
她抬起那双一直璀璨的眼睛,看着他,“不必了,我不去了。”
凌路隐闻言当即笑了,高兴的像一个孩子。
李清苑转过身,不想看见他这副样子,“我既然不去了,你是不是应该把梨儿放了,没有她在身边,我很不习惯。”
凌路隐道,“那你要待在候府才行。”
他不能让她再回去李府了,虽然他能派些人一直盯着李府,可她不在候府里,他一直觉得冷清,甚至都不想待在这诺大的候府里了。
“好,”现在梨儿还在他的手中,以前她或许自信他能够放了人,不会对梨儿做一些什么。
可如今听得他这番话,李清苑对自己的自信有些怀疑了。
“不过,我不去之前的那个房间,我要回我最先住的位置。”
凌路隐转过头,拉着她的手道,“好,”
而后吩咐着身边的侍卫道,“你们也将我的一应物事搬到夫人旁边的屋子里。”
“是。”闻言,几个下人虽然一惊,但是还是搬过去了。
李清苑震惊的看向他。
“作为夫妻就算不能睡在同一张床上,但是挨的近不也是理所应当之事吗?”
他就这样淡淡的说道。
李清苑见他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语气不容置疑,便也知道,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妥协了,虽然内心有所不愿,但还是默认了。
而这厢,李清芸看着再次空落落的房间,“姑娘,侯爷刚才吩咐了,这公主的寿宴,候府不再出席了,您看。”
李清芸看着管家嬷嬷的脸,“我知道了。”
虽然管家嬷嬷是以疑问的语气问着自己,可是那副将马车慢慢收回的架势,不就告诉自己,再怎么样,也不会送自己前去公主府了。
想到她为这次赴宴精心做的所有准备,李清芸的怒火和妒火将她的心烧的痛的厉害。
送走了这些狗仗人势的奴才,李清芸来到桌前,眉目间露出一丝冷意。
这厢,她早就探听到消息,李清苑又回到了府邸中,虽说是住在狭窄的偏院内。
可是路隐哥哥搬到了她的旁边,这不是明摆着就是一个过度吗?到时候将人哄好了,自己的位置就更加尴尬了。
她慢慢的走到自己的床前,从枕头下拿出了一个锦囊。
这是今日陈凤飞的人给她的。陈凤飞玩弄了自己,将自己从皇宫里赶了出来,谁知道她这次的帮忙,会不会再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差了。
李清芸看着这个锦囊,一时满是犹豫。
可是,眼神复杂了一下,她挣扎了片刻,还是慢慢的将这个锦囊给打开了。
待李清苑回去到自己的房间,面对凌路隐的一起用午膳的命令,李清芸对着嬷嬷道,“我身体不适,便不过去了。”
本来李清苑以为这次凌路隐会亲自过来,必定他不达目的不罢休。
然而没有料到的是,管家嬷嬷回去后,消息便石沉大海。
李清苑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也没有想太多。只是一直等待着梨儿的回来。
迟迟等不到梨儿的消息,她不由的召来侍卫问道,“梨儿到底被侯爷绑了去了哪里?”
“梨儿姑娘去探望自己的亲人,还未回来。”侍卫这样答道。
李清苑只得耐心等待,“徐侍卫呢?”
徐侍卫可以说是凌路隐的亲信,有什么事儿,徐侍卫都是第一个知道的。
“禀夫人,徐侍卫陪着侯爷一起进宫了。”
“夫人您放心,属下立刻传信,让梨儿姑娘快些回来。”
太阳落山,天色暗了下来。
“夫人,您快用些晚膳吧。”
李清苑摇摇头,“不用了,我要是没有什么心情。”
就在这时,梨儿的嗓音传了进来。
李清苑大喜,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出门外,就看见了梨儿的身影。
“梨儿,”
她高兴极了,赶紧过去,眼睛上下扫视着梨儿上下。
梨儿也知道夫人的担心,立刻转了转,“夫人,我没事儿,我没事儿,”
李清苑看着她这副活蹦乱跳的样子,便知道她是没事儿了,便不由的用手指敲了敲她的脑袋。
明明动作轻柔,梨儿却动作夸张的捂住了自己的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夫人,侯爷将我绑了过去去了之前静山寺庙里的别院里,你知道那是我父亲在看管着的,原来我父亲昨日里生了病,险些危在旦夕,昨日里来府里寻我,没有寻到,多亏了侯爷,找到了大夫,救治了我父亲的病。”
原来如此,李清苑点了点头,竟然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
“对了,”梨儿满脸笑意道,“夫人,您这是和侯爷和好了吗?”
李清苑放下了她的手,道,“这件事你不用管。”
“不好了,不好了。”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就见一会儿管家和管家嬷嬷都过了来,两人的脸色俱都慌张无比。
李清苑看着他们这副样子吓了一跳,因为这两人在她的印象中,一直都是老成持重,不会出现这样将自己的心思明晃晃的露出来的情况。
这次两人竟然都露了神色。看来是出了大错了。
“怎么了?”即使心中对凌路隐不满,李清苑也不由问道。
“夫人,有人弹劾侯爷嚣张跋扈,意图杀害皇亲国戚,所以被下旨关到衙门了。”
“什么?”李清苑闻言,愣住了。
“怎么回事儿?”
“就是那日设计李琛大人,好像马也冲撞了一位老迈的王爷,所以被人抓住了辫子,”
“那侯爷会不会被杀头啊?”
梨儿大惊失色道,“那可是皇亲国戚啊,在戏班子里得罪了皇亲国戚就会没命的。”
她一时很急,怎么会出现这个情况呢。
李清苑立刻脸色变了,但似乎还抱有一丝期望,“侯爷得陛下宠爱,而且和禹王关系好,应该不至于如此。”
她紧盯着管家嬷嬷的神色,似乎希望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事罢了。
管家嬷嬷叹了一口气,让她的心中加了一丝压力。
“正因为有这两位,所以上面还未给侯爷定罪,这些日子老奴们只能努力了,可是就怕啊……”
两人齐齐的长吁短叹了一口气,似乎凌路隐的下场很不好的样子。
闻言,李清苑受不住了,立刻就又晕了过去。
“夫人,夫人。”下人们俱都开始搀扶着李清苑了。
李清苑苏醒后,就一直忧心忡忡,甚至写信给了程华郡主去求助,看起来似乎是完全放弃了以前的芥蒂了。
下人们见夫人们这般烦忧的样子,内心哀叹,唉,真是可怜的苦命鸳鸯了。
可惜的是,就是这样,也是一点消息都无,甚至外面的风言风语也传的极为不好,让大家提心吊胆的。
就在大家都觉得无望的时候,凌路隐满身是血的回来了。
他回来的那天是三天后。
李清苑得到消息后,就立刻赶去门口看望。
两人在中庭遇见,他似乎刚刚洗漱完毕,乌黑的头发还带着湿意,只不过脸色狼狈苍白,脸上的天不怕地不怕倒是消散了一些,只不过脊背仍然挺直。
李清苑遥遥的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凌路隐反而对着她笑,“夫人,我疼死了。”
他又对着自己撒娇,距离感一下子就拉进了许多。
李清苑立刻迎了上去,搀扶住他,走近就能闻到他身上的淡淡的血腥味。
可见在监狱里的那几天,他过得非常艰难。
“夫人,我好想你啊。”他的下巴挨着她的颈窝,呼出的气息让李清苑发麻,李清苑看着虽然心疼,但还是讽刺道,“那也是你肆意妄为的代价。”
突然, 李清苑发出轻声的嘶声。
原来是凌路隐在她的颈间轻咬了一下,她的脸色顿时发红,“你。”
她想说什么,但看见下人们观察的神色,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凌路隐看着她脸皮犹如染上了世间最好看的胭脂,带着淡淡的红意,不由的笑了。
突然,他也发出痛的声音。
李清苑立刻忘记了刚才的恼火,急忙又好好的搀扶住他,这个时候她不禁有些痛恨,候府实在太大了,一时怎么走也走到,很快来到十字路口。
下人们想到,侯爷之前吩咐,将夫人旁边的屋子收拾,住在那个屋子里。
但是,侯爷又受了伤,所以,这应该往哪处去送啊。
“将侯爷送到他原来的房间。”
“不行,”凌路隐道,“既然说陪着你换房间,那我就和你一起。”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我们是夫妻,住就应该住在一起。”凌路隐坚持。
下人们就看着府里的两位主子对峙,面面相觑,丝毫不插手。
李清苑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最终恨恨的道,“将侯爷带到他原来的院落里,”
凌路隐正想继续说话。
就听得李清苑道,“我也搬回原来的房子。”
“好。”闻言,身边的下人大喜,这不就两全其美了。
凌路隐见此,得意的笑了。
很快,凌路隐便被送到了他的房间内,大夫正在为他诊断,李清苑不想看见他这般虚弱的样子,按着大夫的吩咐,便出去熬药了。
待她熬完药后,一切便都收拾妥当了。
凌路隐看着她,细细的打量着她的神色,“你还在生气?”
李清苑闻言,“先喝药。”
“你不消气,我就不喝。”
李清苑将东西放下,“你若是不喝,那我就拿去给别人喝了,”
凌路隐见她生气要走,急忙拉住她的手,“你现在怎么脾气这般大。”
他小心翼翼的说道,”你不要担心我下次再骗你了,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可是我也付出代价了,你就不要再生气了。”
“总要给人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李清苑看着他憔悴的脸,此时就算是有再多的怒气也发不出来了,只是道,“你这段日子不应该这么对清芸。”
“那是她自己要求的,”凌路隐道,“我只是给了她一个选择,回去,还是留下,她自己选择留下的,而且我之所以那么做,”
凌路隐看向她道,“也只是因为你不想要好好的和我在一起,我生气之下才会如此,而且你还暗中和陛下有了来往,”
说到这里,他竟然隐隐的还有一些委屈。
李清苑无奈的看向他。
见李清苑的面色松散了一下,凌路隐继续抓紧功夫道,“不过你放心,我之后会和她说好,等风头过了,为她找一户好人家的……”
这厢,徐侍卫从外面走来,面色为难,“侯爷,清芸姑娘想要见您。”
凌路隐一怔。
李清苑道,“让她进来吧。”
“那就听夫人的吧。”凌路隐轻咳一声道。
很快,李清芸着急的身影便进了来。
“路隐哥哥,你没事儿吧,我现在才得到消息。”她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她的眼中只有床上的凌路隐,没有将李清苑放在眼里。
“多谢你的关心,”凌路隐看着她道,“这段日子,你看我们府邸多有不便,。”
李清芸先是一愣,而后擦干了自己的眼泪道,“我是该回去了。”
她来到李清苑的旁边,面带歉意道,“之前妹妹做的有些不对,还请姐姐不要怪罪。”
李清苑只是轻声的嗯了一声,便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李清芸道,“路隐哥哥,我可否再留几日?”
“为何?”凌路隐微微皱眉。
只听李清芸道,“路隐哥哥,你忘记了,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之前你的生辰都是我们一起过得,过不了多久,我可能,”
她面上带着一丝回忆和苦涩。
凌路隐一怔,他那次被绑架的时候,也正是在自己的生辰的前半个月。
后来,清芸的母亲救了自己,当时自己的生辰,就是她们陪着自己过来的。
这样的话,凌路隐一时也有些拒绝不了。
毕竟,他们当时算得上是相依为命。
“姐姐,”李清芸微微抬头,“若是姐姐觉得不乐意的话,那我就不陪了。”
李清芸看了凌路隐一眼,见他似乎还在回忆中,眼神一暗。
李清芸自然看出李清苑的心中波动,但她也知道,她是不会拒绝的。
果然,就听见李清苑道,“既然之前你就陪着侯爷一起过生辰,那么这次也自当一样。”
凌路隐皱眉看向她。
“其实。”
“好了,”李清苑看着他道,“你病了,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说着,就吩咐道,“将侯爷的药碗拿出去吧。”
“是。”一旁的丫鬟闻言,立刻就将碗给拿走了。
“你们二人看来是有许多旧要叙的,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不顾凌路隐的欲言又止,直接出去了。
凌路隐看着她就这样冷冷淡淡的出去了,而后才意识到什么,苍白的脸色浮出了一丝笑意。
看来这是吃醋了。
李清芸看见他脸上的笑意,不由的手攥的更紧了。
第二日,凌路隐苏醒了,却没有见着人在等着自己,一直换药结束,他想见的身影也没有出现。
他面色有从昨晚的自信,到现在的不好看了,最终他似乎是无意间提起,“夫人呢。”
“夫人出去了。”一旁的丫鬟回道
“出去了?”凌路隐大惊,他当即就想要坐起来。
之前他身体还好的时候,还能跟踪她,免得那个人耍手段,将她给夺了去。
可是这次是自己使苦肉计的阶段,他乘虚而入,那自己这番谋划算是完全失效了。
一旁的侍从看着侯爷想起来的模样,“侯爷,夫人吩咐了,你要好好休息。”
一旁的大夫也瑟瑟发抖,这侯爷这般寒着脸生气的模样,怪不得别人不愿到候府里来看了。
一旁的徐侍卫得知消息后,也劝说道,“侯爷,您放心,我们已经派了人跟着夫人一起出去,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来告诉我,所以,您就不要担心。”
“而且,夫人今早上临走前,也吩咐了,说是让您不要下床,不然这伤口又裂了。”
闻言,凌路隐一顿,“她真的这般叮嘱过。”
“真的。”徐侍卫点了点头,“而且她还来房间在外面看了您一眼,才离开的。再说了,您若是不放心,这不就是不信任夫人吗?”
闻言,凌路隐陷入了沉思,他挣扎万分,最终还是同意了。
“那就再等等。”凌路隐咬牙切齿的道。
李清苑正在和下人逛街,寻思着凌路隐的生辰应该怎么度过,突然,迎面来了一个人。
李清苑一愣,看向四周。
小周公公笑了一笑,“夫人尽管放心,那位没来。”
李清苑松了一口气,“不知道小周公公您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奴才过来,只是想要跟你说一下,侯爷看来难以摆脱,不过他这段日子撞李大人,绑架梨儿姑娘,未尝不是一种心性不成熟的表现,今日他可以为您辜负了自己以前的爱人,明日也可以再喜欢上别人,姑娘确定一定要再次掉落在这个漩涡里吗?”
李清苑闻言,垂下眸子,沉默了片刻,复而看向小周公公,“多谢周公公的好意提醒,可如果我为了未来他可能对我的不好,就这样辜负掉他的心意,我觉得不妥。”
小周公公叹了一口气,“姑娘不知道陛下这般在意你,是为何吗?”
他就见这位姑娘脸色一怔,而后眉眼间满是抗拒,最后吞吞吐吐出来一句,“我不懂公公的意思。”
小周公公叹了一口气,满脸可惜的看着她,“那就希望真的一切如姑娘所愿,”
说完这句话,他就施施然的离开了。
李清苑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姑娘,姑娘,”这个时候,梨儿拿着一堆手里的东西过了来。
她的手里拖了一个花盆。
李清苑看着这花盆,“这是什么?”
梨儿道,“这是合欢树,奴婢想要让侯爷和夫人一起白头偕老,刚好这次侯爷生辰,你俩一起种下如何?”
李清苑摇头,“你快放回去吧。”
这些未免太过暴露了。
“夫人,”梨儿不愿意,悄悄的道,“这是奴婢好不容易找来的,这个时候出现,不恰恰说明刚好合了夫人您和侯爷二人的缘分不是?”
李清苑闻言,羞红了脸,想了想,看着这清脆的苗,“那先不要和别人说。”
“嗯嗯。”梨儿欣喜的点了点头。
待李清苑将一些采买的,还有吩咐管家嬷嬷嬷将戏班子都吩咐来的时候。
“嬷嬷,”一旁的丫鬟看着这戏班子,一时愣住了,“侯爷以前过生日宴的时候,未曾请过什么戏班子啊。”
管家嬷嬷白了她一眼道,“那是之前,现在有了夫人可一样。”
之前,侯爷孤零零的一个人,回来后不吃长寿面,也不过去国公府,现在出现了夫人,想必有夫人在,侯爷之前孤零零的模样不会再出现了。
管家嬷嬷开怀的想着。
李清苑回去后,刚来到房间,就见徐侍卫仿佛看着什么救星一般,“夫人,您可算是回来了。”
他一个八尺大汉,声音细声细气的说着,看着受到了什么委屈一样。
李清苑纳闷的看着他,“这是怎么了?”
明明她出去的时候,徐侍卫还很正常的。
“侯爷那边正在生气呢。”他指了指。
李清苑顺着他指的方向,了然,“那我这就过去。”
徐侍卫道,“您快些过去吧。”
李清苑一走近这宽敞的房间,就看着他正在发脾气,“这药不用上了。”
语气带着浓浓的情绪,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他底下的丫鬟倒是好像吓了一大跳,“侯爷,”
李清苑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凌路隐很快就察觉到她的脚步,立刻脸色就变了。
“清苑,”他的嗓音沙哑,一双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她。
李清苑并不理会他,反而就着丫鬟的手,将这药端了过来。
“起来喝药吧。”她来到他的床前。
他面容苍白,尤其是嘴唇都干裂出了皮,却仍然想要说,“你。”
“不要说话。”李清苑瞪了他一眼,“将这药给喝下。”
凌路隐只能委委屈屈的将这药给喝下了。
如果说之前的他还算是一头在病中仍然可怖的恶狼,此刻就像是被揪住了尾巴的可怜的小狗一般,耷拉着脑袋,但还要看看主人的脸色。
转变之大,让人叹为观止。
见他将药用完了之后,李清苑才开始道,“现在可以说话了。”
凌路隐立刻急着道,“你出去了?”
“嗯。”李清苑点了点头。
“逛的可好?”
“好。”李清苑神色淡淡。
见此,凌路隐的脸色就出现了怒意,而后不停的轻咳出声。
李清苑赶紧给他的背顺顺口气,“你有什么就尽管问就是了。”
“陛下那边是不是来人了?”
李清苑点了点头,“对,”
“那他?”他的脸色很明显带着狠色。
李清苑抓住了他的手道,“放心,就只是小周公公,说着若是日后你对我不好,就立刻将这件事给说出去。”
凌路隐听到这句话,面色不变,“那他就不要妄想了。”
李清苑呆呆愣愣的看着他,真的是,撒谎都不知道该怎么撒的啊。
“好的。”李清苑道,“你千万不要这么生气,等以后我们再说如何。”
凌路隐面上的难受消散了一些。
“你这次出去干嘛?”凌路隐又开始撒起娇来。
“我这不是为了好好给你过一个生辰吗?”
“这生辰也没有什么好过的”
“是啊,我准备的生辰就不好,毕竟只有李清芸才知道你的喜好,是不是让她准备了。”
听出她话中的凉意,凌路隐立刻道,“你要是想知道的话,我立刻就跟你说,绝对比她准备的好。”
“行了,”李清苑摸了摸他的额头,一推,怎么也推不动,完全就是一个进了水实木,重死了。
李清苑道,“问你了,不就没有惊喜了。”
“好吧。”凌路隐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于是,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重病期间,清苑经常带着一堆人出去,可是出去问到底干什么的时候,一堆人都不给他说。
凌路隐实在是想知道,也可以知道的,但是他也没有办法真的逼迫什么。
这厢,勇毅候府的情况也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出去了。
原来候府的夫人回去了候府,但是之前,他让李清苑的妹妹李清芸代替府里掌事一件事,却是让人知道这两个人十之八九就有了猫腻。
不少人觉得李清苑实在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不然也不会就这样被轻易的哄了去。
像这丈夫有外心的情况,勇毅候做了亏心事,那就应该要好好的索要一些好处,哪里就像现在这样,就当作没有发生过一般。
于是,过了几日,程华郡主便上了门。
“程华郡主,”徐侍卫立刻就带着程华郡主过了来,“您怎么来了。”
“我要见你家夫人。”程华郡主下巴微抬道。
“好的,好的。”徐侍卫立刻点了点头。
不过,很快也有人将这个消息报给了侯爷。
程华郡主找到了李清苑,发现她似乎正在纸上细细描画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程华郡主立刻来到她的面前。
李清苑被这突然的袭击吓了一跳,抬起头,将笔墨轻轻的放下,满脸惊喜,“你怎么来了?”
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迎接。
程华郡主看了看这纸面上的东西,“你干嘛这般认真?”
李清苑道,“就不说这些了,那次你母亲的寿宴我不能去,实在是对不住。”
“行了,”程华郡主摆了摆手,“你不是已经去信说明原因了吗?这事就不许提了。”
李清苑道,“好,那我就不提了,不过,你今日来的不巧,若是之前我倒是能跟你一起出去逛一逛。”
“怎么不巧了。”程华郡主看了看四周,似乎有话想说,但顾及到什么还是没说。
李清苑见此,“你们便都下去吧。”
“这是要说什么?”
“你和那凌路隐到底怎么一回事儿。”程华郡主凑近道。
李清苑看着程华郡主满脸的关心,心中微暖道,“没什么,只是误会解开了而已。”
“当真?”程华郡主有些不相信,“若真的如此,那为何他放任李清芸成为女主人的名声在传,甚至现在还留她在府中。”
“她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再留些日子也未尝不可。”李清苑不好意思将这里的道道说出来。
程华郡主一听,就知道她隐瞒了什么,“可是,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更应该将救命恩人的名声都维护的好好的,怎么会如此放任名声败坏。”
“你都不知道她现在这名声有多难听,要我说,她李清芸将来要是嫁不进候府,也没有什么好人家可以嫁了。”
“路隐的意思就是将来等风声小了,再为她找一个好人家。”李清苑反驳道。
程华郡主闻言,柳眉一挑道,“若是别人这话我就相信了,李清芸走可是万万不相信的,你确信她愿意从皇妃降为候府夫人,再降为比这更糟的吗?”
“而且,你不也说了,他们二人本就有情,当然我也承认,凌路隐确实喜欢上了你,但你也不能够否认,他曾经喜欢过李清芸不是。”
“说不定,他就是以现在的局势慢慢的缓住你,待你挣脱不了的时候,再给你一个晴天霹雳,到时候你已经被情丝所缠,恐怕连挣脱也挣脱不了了。”
程华郡主语重心长的说道。
见她果然陷入了沉思。
李清苑道,“你说的有道理。”
程华郡主脸上一喜,“那你看。”
“只不过这把刀子到底是真是假,恐怕还要等待辩驳,”
程华郡主愣了,“这有什么等待辩驳的?”
李清苑摇摇头,“无论如何,这段日子还是要过好的。”
程华郡主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了,“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呢?你看看你,现在都已经陷入了。”
李清苑道,“程华,你不懂。”
“那你倒是说清楚啊,或者你根本就没有将我当成好友。”程华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朋友进火坑。
“自然不会!”李清苑急忙否认。
“那你就将事情说清楚!”
李清苑有些难以启齿,但眼见着她都已经将话说的这般明白了,自己若是不将话说清楚的话,自己这个好友恐怕不会再和自己有任何的瓜葛了。
为难之下,李清苑只能道,“你知道我,自六岁起,就被送到庙中居住,一直一个人。突然一他出现了,那般颜色鲜明,一瞬间就将我的眼神牢牢抓住,后来更是将我从那个“囚牢”中拯救出来,所以,我一直很喜欢他,能有机会和他在一起,我仍然不想放弃。”
程华郡主听到这话,才明白。
她的那些经历,是自己未曾知晓的。
这样的浓厚的感情她也不懂,但听见她这番话后,更加觉得她是被勇毅候这个浓眉大脸的家伙给骗了。
“好,”程华郡主虽然内心仍然有隐忧,“既然你想要验证,那我自然可以任由你,反正到最后大不了由我帮你,也能让你衣食无忧的过完这一生。”
李清苑握住了她的手,“谢谢你,程华。”
“好了,”程华郡主慢慢站起来,“既然说不动你,那我先离开了,反正我是不会为凌路隐这个人做出任何讨好他的举动来的。”
她的脸上满是嫌弃之意。
“好。”李清苑点了点头,起身将她送了出去。
将她送走之后,李清苑转过身,才发现凌路隐正出现在自己面前。
李清苑当即吓了一跳,“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大夫不是说这些日子你不是要多歇息的吗?”
“我就是想要来看看你,”凌路隐突然又将她拥在怀中。
李清苑双手摆开,“伤伤伤,”
生怕碰触到了他的伤口。
“你放心,”凌路隐脑袋递在她的柔弱的肩膀上,轻笑,“我这些伤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之前在战场上被这伤的有一般重,不也没事儿吗。”
李清苑这才放下了心,“不过你这般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她走之前不是已经好好的哄过他了吗?
凌路隐道,“这不是程华这丫头来了吗?我怕她教坏你。”
他嘟囔道,“他们都想拆散我们,不想我们有什么好下场。”
李清苑突然起了疑心,“你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凌路隐顾左右而言他,“当然是刚才才到啊。”
李清苑不相信,“我们刚才聊了这么久,你不可能才到。”
凌路隐抱冤,“你也知道,现在府里的下人都只听你的指挥,根本就不听我的命令,你让我不要下床,我说服那些下人也费了一番周折了。”
李清苑眼见他这样,想到刚才说的话,“反正不管怎么样,刚才我说的话,你全部忘掉!”
凌路隐立刻点了点头,“嗯嗯。”
他突然道,“我的伤口有些痛了,你快些扶我进去吧。”
于是,立刻又将全部的身躯压到她的身上。
“我就说你不应该过来的吗?”李清苑咬牙切齿的道。
一个矮小的身子搀扶着高大的身子,另一个人连忙,“嗯嗯。”
只不过两个人的耳朵此刻都通红一片。
终于,到了凌路隐生辰的那日。
李清苑这些日子忙七忙八,早已经将这些给忙活的差不多了。
她从管家嬷嬷那里打听到,凌路隐以前最为喜欢戏班子,只不过国公夫人从未允许,甚至在大冬天,也狠狠地将其给责罚了一遍。
他从此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些。
因此,这些日子,她走遍并且欣赏了周围的戏班子,总算为他挑出来了这些。
“夫人,”这厢,李清苑正准备让他过去。
梨儿出了来,“夫人,这大夫给您开的药您还未带上呢。”
李清苑看着时辰,“不用了,现在在回去喝药也来不及了,不如这样,我先将这药拿上,等侯爷正在欣赏这戏的时候,我再喝。”
“好。”梨儿也知道姑娘现在正在跃跃欲试的等待着侯爷看她的成果,于是也不好扫了夫人的兴。
“好吧。”于是便将药放置在一旁。
这时,整个府里的下人都被调到西院的宅子里了。
连一些侍卫也去了。
一时,整个候府东院有些空空落落的。
她去凌路隐的房间找了一下,却并没有发现凌路隐的踪影,一时觉得有些奇怪。
而后,又去了书房,莫非还是在处理公务不成。
果然,书房的灯正在亮着。
李清苑心中一喜。
“路隐哥哥,我知道你这些日子败坏了我的名声,是因为李清苑服下了那药,最终我们二人会互换身份,到时候,她就是那个声名狼藉的李清芸了。”
“你进了我的书房?”凌路隐的嗓音传出。
“对啊,”李清芸丝毫不见外的道,“这不就是因为我的原因,你才会如此,你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凌路隐声音传出,犹如冬日的寒冰,又带着一丝温柔。
“是啊。”他慢慢道,“我是想着这些日子你的名声败坏了也没事儿,毕竟她会替代你”
这时,徐侍卫高兴的将夫人为侯爷买的礼物奉上,“夫人,您怎么在这里?”
第33章
屋子里陡然寂静下来。
凌路隐踹门而出, 他的脸色从来没有这般难看,不知是否因为自己的阴谋败露,面露焦急之色。
李清芸也跟着一起走了出来, 罕见的是, 她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得意之色,反而眼神有些心虚,甚至带着一丝惊恐。
三人面面相觑。
李清苑面色如常,看着他们二人,最后挤出微笑,“我身体有些不适, 就先回去了。”
“你听我说,”凌路隐拉住她。
李清苑将他的手慢慢的从自己的手中拿出, 看向他, “没什么好说的。”
凌路被她这样衰败的眼神给愣住了,心脏似乎被冷冻的冰渣滓冻住,冷气冲到自己的头顶。
她看自己的眼神和之前, 她灿烂多情的看着自己的目光完全不同。
一时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内府都在一把钝刀在不停的切割,搅动的翻山倒海, 眼眶发酸。
凌路隐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嗓音在此刻竟然连说都说不出来。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他知道, 不能就这样的放着她离开。
他还是拦住了她的身影。
李清苑看着他高大的身影, 依旧英俊的脸庞,还有看似宠溺自己的眼神。
“啪”的一声, 又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这个巴掌的力度很小, 和之前相比,堪称的上轻微。
它打在身上, 没有之前的那个巴掌疼,偏偏凌路隐觉得,刺痛感不断的从脸上蔓延到四周,让他无法言说。
“让开!”
她的声音轻微,像是从气音里出来的,不仔细听就根本听不出来。
凌路隐看着她充满仇恨的眼神,仿佛自己是她十恶不赦的大仇人,让她恨不得拼命一般,他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心乱如麻,头脑一片空白。
李清苑挺直了脊梁,披着斗篷,朝前方走去。
旁边的丫鬟行了一礼,为她掌灯,灯光照在她的身上,却仍然抵不住满身的黑暗,仿佛无尽的黑夜要将她完全侵袭。
凌路隐一时怔怔的就这样看着她远去,“清苑。”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些委屈,似乎想要呼唤什么,又似乎只是在对自己述说。
“候爷,”徐侍卫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明明今日是侯爷的生辰,大家都在夫人的吩咐下,想要为侯爷过一个快快乐乐的日子,为何之前侯爷一直想要隐瞒的事就这样暴露了出来。
“还不快去。”他声音低沉,犹如从牙缝里挤出,“去看看夫人,不准让她出去。”
上次她离开了,这次他不会给她机会离开。
他知道,如果说之前的事,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那么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回转的余地了。
……
当李清苑回去后,梨儿正好赶过来,就看见夫人这样面色苍白。
“夫人,您?”梨儿惊讶担心至极,“您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现在就去叫大夫?”
“不用了,”李清苑一副疲惫至极的语气,“这件事你不需要再说,让我静一静,”
“是。”梨儿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夫人疲惫至极的眼神,还是安静下来,什么都不说了。
梨儿正在担心的时候,突然发现,外面围了好多丫鬟婆子。
“你们这是干什么?”梨儿走出门外,不解的问道。
“侯爷命令我们陪着夫人。”
“陪着夫人?”梨儿疑惑了,什么叫做陪着夫人。
她的声音极小,似乎是不想吵到了夫人。
但是,她见着夫人似乎还是出来了。
“夫人,”梨儿赶紧上去搀扶她。
“这是要困住我,咳?”李清苑面色难看的环顾着周围的丫鬟婆子。
“夫人,”管家嬷嬷道,“侯爷是不想让您出什么事儿,您看,你你现在还在咳嗽,一会儿大夫就来了。”
“我倒是不知,竟是如此了。”李清苑露出一丝冷笑。
“梨儿,收拾行李。”她似乎想要这样说。
管家嬷嬷扬声, “夫人固然不惧生死,但梨儿姑娘,您也能不管吗?”
“好,”李清苑眼神仇恨的盯着管家嬷嬷,“我竟然不知道,”她又轻咳一声,“你们还能这般。”
管家嬷嬷低下头,似乎满是愧疚。
旁边的下人也忍不住咬住嘴唇,这些日子,夫人性子极好,待她们也好,可是侯爷的吩咐,又不能违抗。
李清苑冷笑一声,仍然不断的咳嗽着,看样子仿佛要将自己的心脏都咳出来,“我知道了。”
“梨儿,我们进去。”语罢,就带着梨儿进去了。
而这厢,凌路隐在外面等着管家嬷嬷。
管家嬷嬷走了出来,看见小侯爷站在树外,一直挺直的脊背微微弯曲,高昂的头颅微微低下,整个人犹如丧家之犬,透着找不到家的迷茫和绝望。
她暗自叹了一口气,靠近了小侯爷,“小侯爷,”
凌路隐没有反应。
管家嬷嬷便又唤了声,“小侯爷。”声量较之前大了些。
凌路隐立刻抬起头,一双眼睛泛红。
“她怎么说?”
他的眼神带着犹豫,紧紧的盯着自己,神色之间也是忐忑不安。
似乎像是想要知道什么消息,又不敢知道,但还是必须让自己知道。
“夫人脸色很难看,不过没有反对我们将人留下。”
他先是露出一丝欢喜,而后一怔。
抬头看向了里面夫人的院子,灯笼也照不到他的脸上,一时嬷嬷也看不清此刻他的眼神是后悔,还是执着。
“侯爷,”
管家嬷嬷寻思着,夫人知道了她的身体这般不好,是因为侯爷的过错,但是,这样将夫人给围住,是不可能的,也是无法解决的。
不由劝道,“夫人的身子本就不好,还这样下去,怕是会更不好了。”
“不如让夫人好好的待一下,以免出现什么情况。”
“不行!”凌路隐断然拒绝,“若是让她待着,她势必要离开。”
他的语气满是不知道哪里来的疯狂的坚定。
“或许侯爷您和夫人好好聊聊会更好。”管家嬷嬷继续劝道……
“不会的,”凌路隐道,“她不会原谅我的。”
管家嬷嬷似乎听到了他的哽咽声。
她抬头,也只是看见侯爷的脸上一如往常。
这个时候,管家走了过来,“夫人之前安排的戏班子,侯爷您看,我现在让人回去吧。”
凌路隐道,“不用。”
管家这就要离开。
“慢着!”
管家抬头看向侯爷,却见他犹豫不决后,道,“我过去。”
于是,京城前三的戏班子就面临了诡异的一夜。
下面只坐了小侯爷一人,那位和善的夫人消失不见了。
而这位寿星面色黑沉的盯着他们,周围的下人们也像是死了人一般,没表情的看着他们。
他们排的明明是喜戏,虽然这戏他们也是挖了老套的剧情,但还是推陈出新了,怎么看样子,他们觉得自己好像排的是悲戏呢。
上台的人腿是抖的,心是凉的,却还要从自己的脸上挤出笑容,假装下面是欢天喜地的在看戏。
为了候府的这出戏,他们养精蓄锐了好久,就是为了争取赢得满堂彩,在上面唱戏的时候却觉得度日如年,恨不得赶紧唱完。
凌路隐看着上面欢天喜地的剧情,这出除暴安良的戏码很熟悉。
是他幼年时渴望听到的曲目,初次听到这曲目的时候,兴奋之下,他扬言要当伸张正义的大将军。
当时母亲听见自己这话,立刻对他责骂不已,说他妄想当将军,是和自己的哥哥争权,这国公府是哥哥的,他不要妄想,成为一个富贵闲人,就是他的归宿了。
他大哭不已,母亲也断然无视,甚至这戏班子过来,也禁止他去听。他只能在外面偷偷的看着母亲抱着大哥,鼓励大哥,这国公府的一切就是大哥的,让大哥成为勇猛的大灵昆。
后来,等他成了侯爷之后,他曾经去过戏班子听戏,得知,这出戏十几年过去,已经老旧了,不再有人唱了。除了老一辈的戏班子人员,也根本不会有人唱了。
没想到,现在这出已经老旧甚至老套的故事却再度出现了。
他抬着脑袋看着上面的场景,眼眶发热。
上面唱戏的成员一时吓得更怕了,为啥侯爷看他们的目光更阴沉了。
戏曲最终落幕,凌路隐垂下了脑袋。
这场戏唱完,京城最有名的三个戏班子就连续七天未曾开唱,旁人引为怪谈。
第34章
“夫人, 侯爷这是又怎么了?”梨儿面色担忧。
清晨,她只是想要出去一下,就遭到了阻拦, 之前的一应事物都是别的丫鬟正在做, 似乎怕她们出去一般。
她看了一眼夫人,夫人面色宁静,眉目舒展,正在窗边翻阅佛经,阳光照在指尖,翻转跳跃, 明明一切正常,她却偏偏觉得夫人浑身都透着一股冷意。
儿心中的焦躁不安慢慢消散。
“夫人, ”面色严肃, 穿着深绿色衣裙的管家嬷嬷走了进来,进来看着房间的场景。
她的脸上浮起了笑意,来到正翻阅佛经的李清苑面前, “老奴听闻夫人你不怎么用今早的膳食,便亲自做了一些您喜欢的, 夫人尝一尝。”
李清苑垂眸不语。
丫鬟们犹豫不决,管家嬷嬷让丫鬟放下了东西。
“你们先出去吧。”
梨儿看了一眼夫人, 见夫人没反对, 便也跟着关上了门。
管家嬷嬷看着眼前眉目秀丽的夫人, 身量窈窕,气质妩媚, 特别是一双含情目让人移不开目光。
也就这样的人能降伏住侯爷, 让侯爷不再如此暴躁。
之前,夫人对侯爷的爱慕仍然历历在目, 也让人深受感动。
照她来看,那位李清芸姑娘在待侯爷的好上,是万万比不得的。
她在旁边,盛了一碗粥过来,抠裙搜索吧衣48乙六96③加入追更肉文清水文放在李清苑的面前。
闻着这淡淡的清香,李清苑瞥向管家嬷嬷,“您有话便说吧。”
“夫人,这件事侯爷不对,但侯爷后来对您怎么样,您也是知道的,如今好不容易你们二人和和乐乐了,又何必因为之前的一时差错,让两个人再次闹了别扭了。”
“这样岂不是刚好就中了那奸人的奸计了吗?”
李清苑看向她,“嬷嬷这意思,我应该谢侯爷的不杀之恩,甚至多谢他喜欢上我,让我摆脱那一命运。”
李清苑眼眶发红,冷笑道,“可嬷嬷别忘了,这无妄之灾也是谁带来的。”
嬷嬷闻言,叹了一口气,“夫人,这世道就是这般,有时也要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嬷嬷说笑了,我从小在庙里长大,是个山野丫头,而且天资愚笨,对于你们说的这些,那可是半点不懂了。”
“嬷嬷要没有什么事儿,便离开吧,我这个地方留不住什么大佛的。”
嬷嬷看着她固执的脸,一双柳眉明明柔顺至极,在她的脸上却又带着刚强,叹道,“夫人还是好好用膳吧,不然,侯爷的手段,夫人您是知道的。”
“候爷是万万不会让夫人您离开他的身边的,若是夫人您和侯爷两个人就这样硬碰硬,是断断讨不了好的。”
这是管家嬷嬷的忠告,就不知道夫人到底能不能明白了。
晚间,一身官服的凌路隐回来了,红色的官服包裹着修长结实的身体,眉目间的飞扬的身采沉淀下来,在黑夜中带着浓厚的深沉。
一双狭长的眸子看向旁边的小院子一眼,而后,洗漱片刻,白色的亵衣将结实的胸膛覆盖住,整个人气势凌厉,他看着丫鬟呈上来的膳食,眉宇间隐隐的浮起一丝焦躁。
“夫人用完晚膳了吗?”
“夫人刚刚用完晚膳,只是用的不多。”
凌路隐闻言起身,来到她的房门前,顿了一下,将门直接推开。
房间里的二人一人在绣花,一人在翻书,面上和乐的表情变得有些冷淡。
凌路隐见清苑坐在桌前,似乎是刚刚洗漱完毕,一头乌发垂下,泛白的衣裙,脖子纤细白皙,昏黄的灯光也在眷念着她皮肤的触感,影子闪烁,在她的身上,做出独属于自己的标记,透着一股旖旎,让人忍不住有些口干舌燥。
她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忍不住引起人的遐思。
“你怎么样?”
声音发出,凌路隐才发现自己嗓子都有些干涩。
李清苑将手中的书放下,“多谢侯爷关心,命还在。”
凌路隐看着她冷淡的模样,“你……还在怨我吗?”
李清苑冷笑,“我一个小小的女子,怎么能够怨恨侯爷呢。”
听着她句句带刺的话,凌路隐心顿时隐隐作痛,他大步上前,直接握住他的手,一双狭长的眼睛看向他。
隐隐的能看出一丝受伤和祈求。
李清苑将手从他的手腕中抽出。
却又被他紧紧的握在手里。
挣脱不开,李清苑干脆任由他握着,全当自己没有那块肉罢了。
看见她放弃挣开,明明知道这并不是妥协,但她任由自己握着,手心里的温度还是让他的心中泛起了喜悦。
他柔声道,“你之前不是想着让你父亲为你母亲正名吗?今日你母亲的牌位已经迁过来了,你不想要去府中见一见?”
李清苑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蜷缩,心下确实惊吓自己。
让他们为自己的母亲正名,这件事有多么的艰难她是知道的。
当时自己就算嫁给了凌路隐,自己提出要为母亲正名,李琛也不曾妥协。
在外面,别人只知道他有两任妻子,他的第一任妻子就是李清芸的母亲,而非自己的母亲。
甚至现在不少外人也觉得,李清芸的母亲是自己的母亲,认为自己的命不好,才会在年幼的年龄赶到庙里别院住着。
后来她和凌路隐闹了矛盾回府后,又再次向李琛提起了这件事,他又说出多番理由,说是会毁了他的前途名声来威逼利诱。
她顾念着不想以权势压人,所以没有去找凌路隐。
“原来侯爷一直都知道我的诉求啊。”
明明柔和的嗓音却沁着冰霜,而后她似乎是释然了。
“多谢侯爷的帮助。”
她的态度疏离冷淡,眼中没有丝毫感情。这是凌路隐从未曾想过的。
这明明是他让徐侍卫去威逼利诱李琛,才得知这是她唯一看重的东西。
为什么她会说出那样的话?
凌路隐一时心中罕见的有些慌张,不知道该如何做。
可是,他实在没有办法,面对这样封闭着内心的她,他无计可施,只能用着最为笨拙的方式,让她想做的都做到。
握住她的手,明明他的体温这般高,为何她的手腕还是这般的冰凉呢。
忍住心中的慌张,他神色不变道,“清苑,你之前不是一直念叨着要带着我去寺里见见静心师傅吗?这些日子咱们挑个时间过去如何。”
李清苑不语。
凌路隐知道,上次她提及去见静心师傅,正是清芸被赶出宫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清芸的身上,所以将她的话没有听进去。
后来清芸被送到庙里,清苑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若非这次徐侍卫查明了,恐怕他还是错过了她的需求。
他知道,现在的她不可能带着他去见静心师傅,可是他刚刚得知的这个消息让他知道,他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我听闻静心师傅这几日病重,卧床不起,”
李清苑猛地抬头,苍白的面色带着惊讶和担忧。
“你说什么?”
明明只不过过了一夜,凌路隐看着她的脸,为何就偏偏瘦了这么多,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刮走一般。
想到这造成的一切的人,凌路隐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他的面上还是柔声道“难道你就不想在她病重的时候见见她吗?”
李清苑看了他一眼。
凌路隐屏住了呼吸,不知道她会不会接受自己递出来的梯子最终道,“好。”
这个声音极为低微,带着不甘愿,但是这不是大喜的凌路隐此刻关心的。
毕竟她没有拒绝两人一同前去,这已经是代表着极大的进展。
虽然这极大的进展可能也只是他强求来的,他也甘愿。
“那我,”凌路隐似乎还想继续留在这里
李清苑这时,从他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
“天色不早了,我需要休息了。”
凌路隐的手在空中虚握了一下,而后才挤起笑容道,“好。”
第二日清晨,
李清苑起身,仍然是一大堆人都围绕着她,不过或许是得了凌路隐的命令,这次没有人阻拦她们二人离开,只是不少人都在跟着她罢了。
待李清苑走出府前的大门,就看见凌路隐眼圈低下有些暗沉,但他的一双眼睛乌黑又明亮,紧紧的盯着李清苑。似乎在期待她能给他一个好眼色。
李清苑没有看到一般,面色冷淡的上了轿子。
凌路隐的目光黯淡,很快恢复如常,翻身上马,“出发。”
管家嬷嬷看着一群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出发,叹了一口气。
这几日侯爷的事务极为繁忙,本身就没有休假的可能,但为了陪夫人出去这一趟,昨夜一整夜都未曾合过眼,一时她作为从小看着侯爷长大的人,一时也是心疼的厉害。
夫人未曾将侯爷放在眼里,侯爷却浩甘之如饴,希望候府的这一次是最后的一次动荡,日后能够合合满满吧。
想了想,她还要回去为夫人和侯爷晚上回来的膳食做好准备了。
一行人很快到了庙里。
庙里的师傅们看见李清苑则没有丝毫意外,立刻上去迎接道,“侯夫人,我们已经都去通知主持了。”
李清苑一愣,很快寺里的主持过了来,面色仍然不卑不亢,但是来与自己问好,本身就不太寻常。
她看见他对凌路隐露出的讨好的笑容,便知道一切都是他的杰作。
之前在庙里的那些日子,她作为外客,唯一接触到的就是静心师傅,静心师傅在这庙里的地位也不高,只能勉勉强强的护住她,后来寺里的人知道,她无意中破了身,更是让她的处境艰难,静心师傅也来不及给她一些东西。
但是,她知道那个时候的静心师傅是在竭力护住原主的。
凌路隐早就看出她对着方丈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毕竟他的娘子最为讨厌这些繁文缛节。
因为上次寺里发生的灾难,引起了太后的心有余悸,已经很久未来了,这寺庙本身就因为太后而兴盛,现在太后不来,看来这主持是有着太过着急了。
凌路隐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徐侍卫自然很快就要为侯爷解忧,所以他笑着上前,拦住了主持方丈的滔滔不绝,笑着说道,“方丈,我们家夫人主要是来探望静心师傅的,还请方丈带我们前去看看。”
方丈看着这侍卫的笑脸,可是不敢就这样认为他是一个好兴致,毕竟半夜就能过来找人的狠人,他也是第一次见。
他立刻明白,这是这侍卫的主子嫌弃麻烦了,于是立刻道,“静心师傅就在前面,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凌路隐见她的眉目舒展开了,心中也出现了一丝笑意,就这样软成泥的性子,离开了自己,还不是任由别人磋磨。
可是,为何对别人都能这么顾及,却又偏偏对待自己如此冷酷呢。
眼见着清苑随着方丈的脚步越来越远,凌路隐也不敢在停留,只是心中苦涩。
之前自己一旦落下来,她是立刻能发觉的,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的他,还有些震惊,是不是自己那段时间,武功有所落下,才会被她发现。
现在想来,恐怕是因为清苑将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才能时刻观察到自己的动向。
可是,现在他想要让她给自己一丝丝的注意力,恐怕都不行。
李清苑一行人着主持方丈向静心师傅的住所走去。
很快,就到了一间清雅的厢房,李清有些惊讶,这住处却不像她之前去静心师傅的院子里,不论是空间布置还是装饰,都比之前静心师傅的住所好一些。
“候夫人,静心师傅正在里面呢,贫尼也已经吩咐了几个弟子在旁边伺候着。”主持如此说道。
凌路隐紧跟在她身后。
房间一片宽敞,窗户打开,似乎还正在见着阳光。
李清苑走近一看,静心师傅正躺在床上,她的旁边也是李清苑熟悉的静心师傅的弟子明宁,还有几个并不认识的弟子。
“清苑,”明宁开心的想要说几句知道她现在的生活怎么样,但看着她身后像是守护神一般的凌路隐,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静心师傅,你现在怎么样?”李清苑此刻看着像自己母亲一般的静心师傅,脸上满是着急之色。
“没事儿。”静心师傅摇摇头。
她看了一眼一旁眼睛紧紧的盯在李清苑身上的凌路隐,便知道他就是方丈说的那位贵人了。
不然,她一个底层的女尼,主持怎么会这么快给自己换了位置,看来都是这位侯爷的功劳。
之前清苑一人被丢在别院的时候,她觉得她命苦,现在看她夫君这般看重她的样子,看来是苦尽甘来了。
“不要太担心,”静心师傅摸了摸她的脑袋。“在外面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怎么这般沉不住气。”
温热的大手抚摸着她,李清苑忍不住眼眶红了,师太似乎与她的亲人一般,原主极为孺慕她,可以说。静心师傅在原主幼年时期,基本上就是承担着母亲的身份。
因此,李清苑自然懂得该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凌路隐看着她眼眶发红的时候,先是一惊。
他按耐住问她的冲动,看见她的样子,不知道为何心里又酸又涨。
他见到的她要么是温柔钟情的看着自己。要么就是固执到让人头疼,恨不得又爱又恨。
而这个完全放松了的状态,凌路隐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有些嫉妒,嫉妒这个静心师傅能够让她这般放松。
甚至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在她年幼的时候,陪伴在她身边。
府中的别院就在这里,明明好几次他都有机会来到这个别院,可是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来,若是他能够在年幼的时来到这个别院,是不是就能和她更早的认识,她也能这般对依赖的看着自己呢。
凌路隐握紧了手指。
李清苑和静心师傅说了最近的一些清凉后几句话后,对着凌路隐道,“侯爷能够出去一下吗?我和静心师傅有话要说。”
“好。”凌路隐忍住想要将面前抱着的两人拉扯开的冲突,挥了挥手,让人退了出去。
丫鬟梨儿先是到外面看了看,果然府中的嬷嬷丫鬟就这样分落在四周,似乎是在时时刻刻注意或者避免某人逃跑的样子。
梨儿来到正在和静心师傅说话的夫人面前,小声的,“几个嬷嬷在外面看着。”
李清苑点了点头,这些她早就有所预料。
“怎么了?”面色苍白的静心师傅看着李清苑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李清苑摇摇头,“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一个小小的难关而已。”
久别重逢,她与静心师傅私语了好久,方才出来。
不过待她出来后,就见着徐侍卫对自己道,“夫人,寺里早就准备好了晚膳,不如现在去用膳如何。”
“不必了。”李清苑知道那个人没有过来,就说明他想必是又去忙了,“我们现在回去。”
“可是。”闻言,徐侍卫面带踌躇,侯爷说他处理完事情,马上就回来。
“你们若是不愿意,那我自己回了。”李清苑就要招呼梨儿一起离开。
徐侍卫见此,也只能过了来。
一行人便一起下了山。
然而未进城门,李清苑发现轿子停了下来。
“侯爷,”徐侍卫惊喜的嗓音响起。
“夫人,我来陪着你一起回去了。”凌路隐带着磁性的嗓音从轿外传来。
里面的轿子没有说话,凌路隐的嗓音又穿了进来,“现在我们一起进去吧。”
很快,几人便一起进了去。
接连几日,凌路隐都熬夜将自己的公务处理完毕,然后这段时间一直都有叛党流窜,再加上边界又出现了动荡,这些都需要凌路隐处理。
李清苑偏偏每日都要去寺里看静心师傅,凌路隐也一定要跟着一起去才行,不知内情的人还感觉到有一些奇怪,为何看的这般紧。
这样紧绷的状态下,即使凌路隐的武功再高强,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受伤的情况。
明明有许多人在劝诫他,但是凌路隐也丝毫不听,
又一日,李清苑从庙里出来,出乎意料,这次凌路隐竟然已经在庙里了。
师傅的病也在太医的看护下好了许多,所以李清苑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凌路隐看见李清苑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直接从自己身边走过,反而这样直直的走了过来,不禁呆愣住了。
刚才潇洒的身姿不知道为何变成了木头桩子。
这是他未曾想到的。
李清苑看着他,果然已经消瘦了许多,脸上的线条越发鲜明,一双眼睛不再像之前那般明显,反而隐藏着一汪深深地潭水,幽静又神秘。
上天还是眷顾他的,明明消瘦,却退却了几分不成熟,反而越加英俊迷人,让人移不开眼来。
“你太累了。”
凌路隐忍不住露出了喜色,脚步踉跄一下。
一时整个身子都扒在她的身上。
凌路隐感觉到她的身子一僵,但此刻她没有躲开自己,这已经让他心中欢喜许多。
“清苑,”他的眼睛明亮,目光紧紧的灼热着盯着她,脸上带着欢喜的笑意,活脱脱的像是摇着尾巴的狗,只不过是一大只的。
“你起来,我们不应该在这里多加打扰了。”李清苑弯着身子,艰难撑住他道。
“嗯。”凌路隐站直了身体,一双眼睛仍然灼热的盯着她,觉得自己赢来了曙光。
虽然她对自己说话,还是没有什么情绪,但这也极好了。
接下来的几日,凌路隐察觉到她的态度开始松软。具体表现在自己之前只要一过去吃饭,她就再也不用膳了。
这次就好了许多,虽然还是给自己脸色看,但不会不再顾及自己的身体了。
而这一日,李清苑突然道,“清芸这几日出嫁?”
凌路隐看着她,“对。”
李清苑只知道,他送李清芸回去了,但是后面却得不到什么消息了。
若非不是李琛他们派人写信,恐怕她都不知道李清芸似乎想要做个了解。
你要回去吗?”凌路隐看着李清苑道,他的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有些事情我需要做一个了解。”李清苑
凌路隐抱住她柔软的身子,嗅着她身上的芬芳,“自然如此,我是不会的。”
“接下来,我们好好过日子。”他开心的说道,心中怀着憧憬。
待凌路隐辛辛苦苦的回来后,得知李清芸迎亲的路上遇到了山贼。
“夫人呢?”凌路隐不由的问道。
“夫人吓病了。”
凌路隐赶紧赶了过去,来到房间,看着她的脸颊,登时倒退几步。
他目眦欲裂的来到梨儿的面前,“夫人呢?”
第35章
李清苑悠悠转醒, 脑袋还有些迷糊。
她看了看四周,精美雅致的房屋摆设,蕴着丝丝贵气, 山水画挂在墙壁, 梳妆台淡雅,一应物事俱是透着巧妙心思。
“夫人,您醒来了。”
一道陌生的嗓音响起。
李清苑支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抬头看向这人,面容有些熟悉,看起来年约二十岁左右。
“你是?”
那人腆着脸笑了一下, “小的是曹公公手下的人,叫卫岳, 之前狩猎的时候小的和陛下在一起, 当时我们还陪着您去找的侯爷呢。”
“哦,”李清苑面容有些恍惚,竟是如此。
曹公公。
卫岳看她面容白皙, 床上的缕缕丝绦垂落在她的脸上,衬得白皙发光, 柳眉微蹙,神态中的点点忧愁, 让人恨不得将她放在心里安慰, 将她的愁意抹去。
他的眼神闪烁, 果然是一个难得的美人,怪不得皇上会暗中出手。
“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弄在这里?”
“曹公公顾及着你们二人的情分, 一直都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得知姑娘被凌侯爷囚禁,所以就让我们出手了。”
李清苑一双眸子看向他, “我何德何能。”
她要起身,突然身子一晃悠。
卫岳想要去搀扶,却又不好去搀扶。
尊贵无比的陛下对她另眼相待,京城里让人闻风丧胆的侯爷更是将这个人放在心尖尖上。
为了把这夫人捞出来,他们是暴露了不少兄弟,还有一些兄弟受了重伤,差点命悬一线。
甚至为了躲避那位侯爷的追查,他们现在都还提心吊胆呢。
这样的的特殊身份,他丝毫不能做出任何让人误会的举动来的。
若是不小心被人知道了,先不说那位心思叵测的陛下,就算是现在在京城里大框的侯爷爷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幸好这个时候,一个粉色的身影进了来。
“夫人,您怎么起来了?”
李清苑摇晃的身子被人搀扶住,她抬眸,看向了梨儿,“梨儿?”
她没有想到梨儿也被人送了过来。
“夫人想必有许多话想要和梨儿姑娘说,属下就先下去了,若是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便是。”
于是,卫岳神色恭谨的退了下去。
“梨儿,”李清苑抓住梨儿的手,“这里到底是哪里?”
“奴婢只知道,这是京外的一个庄子,曹公公不忍夫人被囚禁,所以将您安置在这里。”
李清苑眉眼微蹙,仿佛有一层薄雾笼罩在她的身上,让人怀疑她的忧愁怎么也去不了,心中也不禁和她一起同叹气了。
“夫人,您快些喝一下药吧,不然身体受不住。”
李清苑看着这药碗,微微蹙眉。
庄严肃穆的皇宫内。
一群官员正等候着陛下的召见。
他们静静在门外,屏住呼吸,不停的揣摩着自己的言语,免得冲撞了陛下。
见前面的大人走进去,他们方才出来。
待一一处理完政事后,一旁的曹公公看见陛下困倦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立刻对一旁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
从他们的手中接过这茶,递给了陛下。
轻声细语道,“陛下,不如让宫女为您按一下头。”
“不必了。”清淡的嗓音微出。
语气清和平淡,但任何人都不会轻易的认为这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沈宇轻轻的喝了一口茶,本来有些疲倦的心神便恢复了一些。
他一双温润的眸子看向曹公公,却又带着恍如深渊的威视,让人不禁头皮发麻。
“她怎么样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但曹公公却知道陛下的心思。
“陛下,已经安排在那里了,明日正好休朝,您看要不要您出去散散心。”
他们这些下人最会体谅一些心思。
陛下这样的人不会这般轻易的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就是无缘无故的将人给这样落在那里。无非是缺少了一个理由而已。
这样的理由,他这个做下人的,自然能够帮助解决,成为陛下心中的心腹,就是要这样的懂事才行。
上面一片平静。
曹公公的心紧紧的提了起来,也不知道陛下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心思。
这时,有太监传报,“陛下,勇毅候求见。”
曹公公看向陛下,见陛下没说什么,就挥手让人进来了。
很快,英俊的让人眨眼的勇毅候便进来了。
嚣张飞扬的眉毛依旧,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越发显得薄情,一直犹如冷鹰般犀利的眼神,眼窝处带着青黑,看起来有些憔悴。
本来那么骄傲的一头狼,仿佛此刻被夺走了最重要的东西一般,透着一丝可怜。
他的眼神却依旧冷酷的让人不敢直视。
“路隐,朕听闻你最近一直将整个京城弄的人仰马翻?”沈宇微微皱眉。
“臣的妻子不知何故被人掳走,臣内心忧虑不已,所以想要寻找。”凌路隐抬头看向这个温润的陛下,目光灼灼,“只希望那歹人能够放了臣的妻子。”
沈宇丝毫不闪避他的目光,“路隐,主要是你太看重你的妻子了,大丈夫何患无妻,你这般看重,若是真的有威胁了你的歹人,那不是让他们更加看笑话不成?”
“我只怕他们不出现,只怕他们不觉得我重视,伤了我的妻子。”
沈宇叹了一口气,“你真的是用情至深,不过在京城中。你也不要这般兴师动众,不然朕这边弹劾你的折子恐怕也不少了啊。”
“是。”凌路隐跪下,“陛下,你我二人一直都相互扶持,你能谅解我之前的不敬,实在是让微臣愧疚。”
沈宇脸色微微一滞,很快就恢复如常,“何必如此说,你我二人的情谊,之前的朕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待凌侯爷的背影离去后,房间更是一片寂静。
不知等了多久,上面才传出话来。
“让她安置在那里,别让凌路隐发现。”
听见陛下这话,曹公公一时心思转动的更快,陛下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莫非陛下并不喜欢这位夫人,只是看不惯两人就这样在一起,才千方百计想让人分开?
摸不清这位夫人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到底如何,曹公公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卫岳在府中,忙着伺候这夫人,他以为陛下很快就会来看望这位夫人,可是迟迟不来,这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卫岳百思不得其解。
李清苑没想到那位陛下一直未曾来看望自己,在原著剧情中,她是死在皇宫的,而非死在偏院。
不管如何,她这段时日就是要死在宫内的,只有这样,她的任务才能算是勉强完成。
这日,梨儿本来正在为夫人清洗枕巾,她慢慢展开,准备用皂角揉搓,突然,精致的布匹上晕着红色,而这,梨儿眼睛一下子就瞪的极大,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怎么这么像血?!
想到夫人最近越发孱弱的身躯,她心慌至极。
一旁的嬷嬷看见这位年轻的姑娘突然露出这样神情,连忙问她,“姑娘,您怎么了,这般大惊失色。”
梨儿道,“快请大夫。”
李清苑纳闷的看着大夫被请过来。
这大夫把完脉之后,就摇摇头。
卫岳急忙拉着大夫出去,给一旁的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嬷嬷立刻将李清苑搀扶起来,“夫人大清早的还未用膳,不如快些用膳如何?”
这厢,卫岳则带着大夫出去了,“大夫,您请问怎么看?”
“这位夫人,之前不知用了何种药物,身体已经被掏空,恐怕没有一些时日活了,还请这位大人节哀,在下实在是无能为力”
卫岳面露震惊之色,怎会如此。
这位夫人是曹公公吩咐于他们好生照顾的,在他看管期间出现了什么问题,他就当真是糟了大罪了。
实在等待不了,卫岳立刻就吩咐人前去派人禀报。
很快,负责这一事项的公公正在向曹公公禀报,曹公公得知消息后,脸色一变。
禀告消息的公公,正满脸着急的时候,御书房的门被打开了。
曹公公的脸上的着急之色立刻被他隐藏,反而浮起笑意。
出来的赫然是凌路隐!
曹公公卑躬屈膝,“凌侯爷!”
凌录音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瞥向一旁的小太监,见他眼光闪烁,来到这小太监的面前。
他本就高大的身子,一身朝服显得越发飞扬跋扈,气势凌人,让人心中害怕。
“陈公公,这些时日怕是不得见啊?”
随意的寒暄,声音不咸不淡,也让小太监身子抖了几下,“奴才,奴才这几日病重。”
曹公公闻言,闭了闭眼睛,当真是一个蠢货,这样的话岂是这样说出口的。
“原来如此。”
“刚才本候听说了什么姑娘,陛下又有了所谓的新的意中人不成?”
曹公公立刻揣手,笑咪咪的凑到了侯爷的面前,“侯爷见怪,宫中有一位女婢犯了错,但和太妃又有关系,奴才正在寻思该如何惩罚呢?”
凌路隐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便离去了。
曹公公见拿可怕的身影俱都离去了,便松了一口气,赶紧往皇上面前前去禀报。
“陛下,那位姑娘身子怕是不好了,听说中了毒,若是再不治,那就真的是怎么也治不了了。”
沈轩的目光看向他。
冰凉的目光让人胆寒,忍不住寒在了骨子里。
“都是奴才们照顾不周。”
曹公公立刻跪了下来,浑身颤抖不已,“刚才,刚才奴才见凌侯爷也似乎起了疑心。”
沈轩闭上了眼睛,“朕去见一见她。”
曹公公立刻站了起来,只以为陛下担心不已。
他没看见的是沈轩眼中闪过的晦暗。
第36章
黑夜寂静, 不知为何突然下了小雨,淅淅沥沥。
府中一片寂静,因为府里的主子早已吩咐下去, 今夜除了必要的客人, 都呆在府里不要出来。下人们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也大都遵守这一规定。
房间的主院内,早已放下了帷幔,梨儿正在为夫人解下发髻。
乌黑的头发如瀑布般掉落在肩上,带着一丝妩媚,眉眼精致, 皮肤白皙,只是苍白的脸色太过白皙, 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在人世间, 梨儿心中涌起酸楚,但还是把这个酸楚咽下。
一旁的蓝衣嬷嬷正在为她整理房间,见她们这架势, 似乎马上就要就寝了,便道, “夫人,您今日这么早就歇息了吗?”
“夫人现在的身子可经不起劳累。”将夫人身上笨重的首饰卸了下来, 梨儿将手中的药递给了夫人, “夫人, 您先用药吧。”
李清苑看着这黑黢黢的药,刺鼻的味道让她恶心, 手微扬, “这药还有点烫,放在那里, 我睡前会喝的,”
她看了看天色,外面已经亮起了灯,草木的阴影看着有些令人害怕,细小的雨滴声打在地上,反而更显得幽静,“这雨声下的大,天气也转凉了,你们先回去吧。”
梨儿犹豫,但是嬷嬷一直拽着,便也只能无奈的跟着嬷嬷走了。
待人都离去,李清苑缓缓起身,关上门,她看着这幽静的房间,叹了一口气,来到桌前,看到一旁的花盆,就要将这药倒去。
门嘎吱一声响,李清苑碗中的药立刻倾倒了下去,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连忙蹲下收拾。
推门进来的沈轩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昏暗的灯光下,窈窕女子,裙摆曳地,恍如幽静的昙花,在黑夜的偏僻之处独自绽放,她娇小的身影,如此孱弱,旁边高大的木柜都衬托的巨大,看起来是这般不起眼,却在此刻,抓人眼球。
李清苑看见他俊美的脸庞,高大的身影,仿佛雨夜也是在为他衬托。
“陛下!”
她行了一礼,神色慌乱,“还请陛下见谅,妾身这就收拾一下。”
忙蹲下身拾减破碎的碗片,没想到越慌越乱,反而包着碗片的布漏了下来,又散落一地。
李清苑手足无措, 一双手掌突然出现,那双手宽厚,又骨节分明。
她一怔,一时竟然没有反映过来。
黑夜当空,外面的风声极大,传来了树枝被吹的摇晃的声音。
“还不快些拾减?”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李清苑一听,来不及细想,立刻就按照他的嘱托,开始拾减起来。
然而,她刚想伸出手,就碰见了他的指尖,温热,急忙像触了电一般的收回。
看着他慢慢收拾,破碎的瓦片,黑色浓稠的药汁,难闻的气味,明明不应该和他牵扯上什么关系的,他做起来却仍然那么优雅高贵。
手指骨节分明,明明动作缓慢,却又带着几分轻松,眨眼间就收拾完毕。
“看来是被路隐宠坏了,一点小事儿竟然也干不好
听他提及凌路隐,李清苑脸色煞白,嘴唇颤动,一时屋子寂静下来。
“手帕!”
李清苑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见他伸出双手,果然养尊处优,好看,只不过指尖沾染了药汁,显得有些扎眼。
李清苑只能将手中的梅花帕递给了他。
或许是因为内心痛苦,她白皙的手指带着微微的颤意,沈轩注视着她瘦弱的身影。
发现他没有接住,她疑惑的抬头,沈轩缓缓伸出手,将这手帕接住,擦着自己的指尖,
是那么的缓慢,调动着别人的内心。
李清苑愣住了,而后回过神来,将窗户打开,散散药味,而后,为他沏了一杯茶,小心的放在他的面前。
看着她再次陷入孤寂的神情,沈轩轻揭开茶盖,“在倒药?”
李清苑愣住了,眉眼慌乱,又道,“只是刚才被吓住了。”
沈轩看着那处的花瓶,再看桌子,两者距离甚远,“喝药不在桌前?”
李清苑察觉到他的视线,也知自己这话站不住脚,“大夫说妾身身体不好,所以要多多走动。”
个小骗子!
“来人,”沈轩道。
眼熟的曹公公立刻进了来,而且还对看着他李清苑谄媚一笑,犹如一朵绽开的菊花。
李清苑此时再自怨自艾,也不禁恶寒。
“陛下,”曹公公身子弯的极下。
“让人再煮完一碗药。”
李清苑忙道,“不用了!”她看向曹公公,“此时下人们都已经休息了,还是明日再说吧。”
曹公公弯着腰看向陛下。
陛下看了一眼她,冷声,“主子还未用药,下人们就敢离开?”
“明日好好责罚!”
李清苑恼怒的看着他,这是在逼自己,你不是担心旁的下人,以旁的下人作为借口吗?那他就拿自己最为重视的身边服侍自己的人开刀。
她看着他俊美的脸,薄薄的嘴唇,代表着他的无情。气愤不已,内心怒骂狗男人,面上无奈道,“让他们去煮药吧。”
曹公公见陛下没有反驳,便也懂了陛下的意思,立刻派人去了。
李清苑冰冷着脸,不想说话。
沈轩轻声道,“最近在别院生活如何?”
“尚好!”
硬邦邦的。
“若是有什么欠缺的,尽管吩咐卫岳便是。”
“没有什么欠缺的,”
带着气愤。
房间内一片寂静。
沈轩将茶碗饮尽,“朕倒是很久未曾饮过你泡的茶了。”
李清苑其实心里也已经后悔了,毕竟是陛下,而且虽然看着清润,实际上也是一个不容得人忤逆的。
可是自己病了,他还想着让自己沏茶,这真的是一点不把人都当人了。
李清苑脱口而出,“陛下总共也没有喝过几次。”
外面的曹公公只觉得脸上的汗都要滴落下来了,可是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陛下说话,他们这些见证陛下被下面子的人哪里有什么好果子吃啊。但陛下恐怕已经察觉到了。
果然,
“进来。”
陛下含着一丝怒气却又极力保持镇静的声音响起。
曹公公右手接过小厮的药碗,左手拿着蜜饯。带着笑意进来,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听到,“陛下,刚好巧了,之前为姑娘煮的药刚好还剩余一碗。”
他的笑脸倒是冲掉了一丝僵硬的气氛。
见陛下没有说话,曹公公立刻将药碗递了上去,“姑娘请喝吧,正好是温热的,”
李清苑看着这药,仍然是苦兮兮的滋味,她不知为何,心中起了厌恶。
但是曹公公就这样殷勤的看着她。
李清苑睫毛轻垂,纤细的双手,慢慢从曹公公的手中接过这药碗,白皙的手指圆润光滑。
曹公公又将蜜饯松了上去。
李清苑摇摇头,闭着眼睛,一饮。
突然,她手中的碗颤抖,掉落,发出噼啪的响声。
不断的轻咳着,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白皙的小脸皱巴巴的,连忙从手中拿出帕子捂住嘴,咳声阵阵,仿佛是要将自己的肺给咳出来一般,蜷缩着身子。
沈轩道,“去找大夫。”
脸上出现了慌乱之色。
曹公公连忙焦急的跑了出去。
看她咳嗽的厉害,沈轩犹豫,而后上前轻扶她的背,李清苑愣住了,一下子涌上来的咳嗽也停住了。
被她的眼神愣住,沈轩也没有想到她那么纤瘦,明明之前看着还那么健康,之前他对凌路隐给她下毒丝毫不为所动,可此刻不由得也起了埋怨。
沈轩面无表情。
李清苑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轩看着她,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眼眶发红,又可怜又无助。
手便一直在为她拍背。
很快曹公公等人将已经睡着的大夫拖了上来。
当看见陛下这么亲近的对待这位夫人的时候,曹公公吓了一跳,陛下怎么能屈尊降贵,更不用说,李姑娘身上还带着药渣,这么脏,陛下竟然不嫌弃,甚至竟然带着一丝温柔之色。
这府中的大夫自然没有见过陛下,以为是这位夫人的夫君,只是看起来极为尊贵,看来是达官贵人了。
他小心翼翼,本来准备行礼,却见这位贵人眉眼间含着不耐烦,便急忙上前为这位夫人诊脉。
可夫人却是一下子将手缩了回去。
太医愣住了,不让自己把脉,那他怎么看啊。
沈轩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再次不测,心中害怕极了,毕竟任何一个人在生死面前都会这样的脆弱,一时觉得心里一处塌陷柔声道,,“放心,”
李清苑看着沈轩,眨巴着眼睛,,“我已经没事儿,要不还是不了。”
语气撒娇。
看着她这样撒娇,沈轩一愣,但很快恢复了理智。
“伸出手。”
李清苑听见这般冷静的话,知道刚才他的温柔只是一个错觉了,最后还是慢慢吞吞的伸出了手,那刻的神情仿佛也心如死灰。
身子也僵直了。
沈轩觉得不对劲儿,但也没有细想。
太傅慢慢诊脉,脸色慢慢的变得难看,“夫人几日都未曾进食?!”
“我,”李清苑嗫嚅着,“没心思。”
大夫断然打断,“夫人本就病重,之前在下就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养身子,心情舒畅,这不吃不喝,岂不是自寻死路?”
李清苑此刻没说什么。
沈轩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却一顿。
第37章
太医说完话后, 气氛一阵凝滞。
不知为何,突然整个房间变得安静了许多。
太医微微抬头,瞥了一眼男主人, 就见威严的男主人面色紧绷, 俊美温润的脸上像是蒙了一层寒冰,让人打心眼里感到害怕。
沈轩看着眼前的女子,脸色苍白,嘴唇轻抿,低着头,柔美侧脸上不再像之前那般强笑, 整个人沉静了下来,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她似乎察觉到身边的人在看她, 但也只是微微转了转身子,不再说话。
呵。
或许是知道一切都已经摆明了,她也没有这个心思说了。
一簇火在沈轩心里烧起, 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初来时,他是带着杀她的目的来的, 想着既已拆散,就不要坏了他和路隐之间的情分。
她长的太像他心目中的那个人, 他得知这个消息后, 亲自过来看看, 也算是解了心中疙瘩。
可见了她后,他像着了魔一般, 亲自监督她吃药, 甚至安抚她,他还想着, 待她好后,一时冲动想要把她接入宫廷。
他还以为她是病的太重了,所以内心想着路隐找的太医看看,没想到竟然是本人都在找死。
这个事实是对他的自作多情狠狠地反击,他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个巴掌,好久未曾有这样的感觉了。
沈轩嘴角浮出一丝冷笑,手慢条斯理从她肩膀上拿下,站了起来,高大的身材显露,整个房间都显得拥挤,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慢条斯理,嘴角勾出一丝弧度,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女子。
“你想死?”
李清苑微微颤抖,而后才缓慢的抬头看着他。
他一向清润的眸子,此刻黑沉沉的,里面似乎蕴藏着滔天的火焰,让人害怕的心尖都在颤抖。
“我。”李清苑本想反驳,此刻似乎什么都反驳不了。
她想逃避,可是既然已经明了,她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是。”
嘴唇嗫嚅,声音微弱,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谁都能听的到。
沈轩额头上的青筋猛跳。
曹公公见陛下这般生气,吓了一大跳,陛下可从来没有这般生气啊。
这清苑姑娘也是不懂事儿,哪个得到陛下的喜欢的人,不是诚惶诚恐,一心想要陛下开心的。
今天陛下都亲自过来见她了,这么大的恩宠,这个李清苑姑娘真的是!
“如果你说要死的话,”沈轩道,“曹容,”
“既然她想死,那就成全她,免得脏了府邸,还浪费心力。”
“是。”曹公公颤抖着身子恭敬的应下,看向陛下,又看向大夫,“大夫可有那药。”
大夫也没想到只是看一个病,突然来了这番操作。
他咽了咽口水,眼睛对上那个现在已经施施然坐下的男主人。
沈轩此时看向李清苑,她的脸色苍白,明明听了自己的话,却依然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什么都不想说,表现的更是抗拒。
看来,当真是想死了。
他彻底冷了心。
曹公公侧身来到大夫面前,大夫在曹公公眼神的逼迫下,拿出了一瓶药。
“这药,”大夫想要说什么,最终没说什么,只是颤抖着手,递到这个姑娘的面前。
瓷白的小瓶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下,晕着沉意。
“这是发作缓慢,但绝对致死,”太医小心说着。
“吃吧。”沈轩目光看向瓷瓶,又看向李清苑。
李清苑望向沈轩,眼眶发红,可怜兮兮,犹如被欺负了一般。
她想死,但没有想过是这样被逼迫着死亡。
刚才还一副温和的人现在冰冷无情,温和的声音,却让人心底里发怵。
“怎么,又不想了?”
被这样的逼迫,不知是委屈还是气愤,她定睛看了一眼太医的瓷瓶,一下子从太医的手中夺过药,倒出来药丸,看都不看就放在嘴里。
双手旁边的温茶已经变凉,她猛然灌了下去,冰凉的茶叶让她从头到尾都凉透了,动作太猛,药刚咽下去,就不停的咳嗽起来。
五脏内府隐隐作痛,她浑身发冷,一时蜷缩着。
很快连身子都支撑不住了,只能滑落到地下,侧躺着身子,面色发红,连喘都喘不过气来。
恍如一朵被暴雨摧残的梨花,已经沾染上了污泥,但那点点污泥,却衬的唯一洁净的位置雪白耀眼,可怜又可爱。
沈轩就这样注视着她,还是这般冲动,带着孩子气的天真。
曹公公也有些着急了,他不知道那大夫到底有没有看懂他刚才微小的动作。
君心难测,他面色着急的上前,咽了咽口水,看向陛下,“不如让大夫上前。”
哪想着陛下仍然无情道,“还想死吗?”
李清苑的有些黯淡的眼中带着一丝泪花来,她双眼朦胧,“我,”
嘴唇轻颤,更是柔弱至极,她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挽回着什么。
“想活吗?”
李清苑似乎连话都说不出口,突然头重重垂下。
沈轩就这样看着她。
李清苑内心怒骂,狗男人!
而后晕过去了。
在她晕过去的那一刹那,沈轩才从他那安稳坐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动作仍然是那么矜贵,带着天潢贵胄的风度。
但是将人抱在怀中,手放在她的鼻息上,还有气息,修长的手指竟有些发白。
看着她苍白紧皱的脸,发丝掉落在脸颊,沈轩眉宇紧皱,动作轻柔的将她的发丝挽在而后,又看向大夫,“大夫。”
大夫已经全然无话了,很快上前为这位夫人把脉,在她的身上按压住。
“这位夫人好好休息一下即可,只能慢慢调养。”
沈轩将人给抱在床上,太轻了,也太虚弱了。
看着她苍白的身体,嘴唇苍白的裂了皮,一向倔强的鼻子也看着虚弱了许多。
沈轩定定的看着她,就是这样一个马上就要转瞬即逝的生命,她的身份自己不应该沉迷,世间上的女子这么多,路隐又极为喜欢她。
“陛下,您看这位姑娘?”曹公公询问
沈轩道,“让她好好养伤,”
他背着手走出门外,对着匆匆而来的方侍卫道,又回头看向躺在床内的身影,眼中蕴藏着什么,似有一丝亮光。
“她若再不好好吃东西,就对她说,朕会在她死后,将她风光送回路隐那里,同时给她父亲升官,让她看看,没有她的日子,她父亲一家三口生活的有多么快乐。”
她没有求生的欲望,那他就揪出来她求生的欲望来。
曹公公听见陛下的话,本来准备提灯的动作都愣住了,陛下是有多么恨李清苑姑娘啊。
方侍卫也震惊了,看着陛下远去的背影,“是。”
待陛下的身影走后,他又看向屋内,这位夫人在陛下的心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第38章
天气晴朗。
沈轩忙完了繁杂的事务, 揉了揉额角,指尖微动道,“她如何了?”
曹公公还摸不着头脑, 他, 什么他!
后来见陛下的神色,才忽然想起,陛下说的是那位候府夫人,“暗卫正在门外等候,小的这就唤他。”
一个样貌普通的人进了来,行了礼后, “夫人醒后一切如常,太医们也给了诊治, 控制毒性的蔓延也控制住了。”
沈轩起身来到他的身边。
那人屏住呼吸。
“走吧。”
曹公公小心走在身后。
“曹公公, 陛下这是满意还是不满意?”那人在陛下上了马车后,寻到一个机会问道。
“之前她不吃饭,你们也认为一切如常?”曹公公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他苦笑, “是我办事不利。”
偏僻的大宅中又迎来了自己的主人。
方侍卫听见陛下到来时,手里正满是泥土, 匆匆冲洗,急忙去前厅迎接。
内心纳闷, 主子怎么会青天白日里过来, 他还没有吩咐人做好准备。
之前那次就是因为没有做好准备, 所以,才会出现陛下生气而回的事情, 这次不会再出现什么差错了。
天气阴沉沉的。
方侍卫赶到的时候, 陛下的脸色也是阴沉沉的,坐在那里喝茶。
曹公公看见他手上沾上了黄泥, 黑鞋上也是,“方侍卫这是种庄稼地了,怎么满身的泥土?”
方侍卫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脚,“恕卑职无礼。”
“小的刚才在陪夫人种花。”
“咔嚓”一声,天上惊雷闪过。
沈轩将杯中的茶放下,“种花?我去瞧瞧。”
方侍卫面带难色,这姑娘种花,穿着的也是不精神,而且姑娘多病,本来是想劝说她多多休息,现在却在种花,这不是和陛下的命令有违反吗?岂不是让陛下看了碍眼。
想说什么拖延,陛下早就已经起身离开了。
“快些带些伞来。”曹公公一边跟着陛下出去一边吩咐,一出去,就一股子冷风袭来,怕是要下雨了。要是损伤了陛下的贵体可就糟了。
走在路上,还没有几步,就下起了雨滴。
陛下的衣角飞扬,勾勒出高大的身影,如高山一般可靠沉稳,步伐稳健。
一旁的太监撑着伞,被雨吹的摇摇晃晃。
干脆,沈轩自己撑着伞朝前走去。
来到花园,此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方侍卫在雨雾中,擦着飘落在脸上的雨滴,空无一人。
“现在下雨了,夫人他们可能已经回去了。”
“兴许是姑娘看见方侍卫急着过去,知道是陛下到来了。”曹公公摇摇晃晃,今日雨下的这般大,可别惊扰了陛下的圣体。
雨嘀嗒嘀嗒的掉落,风飕飕地吹 。
沈轩左耳一动。
摹地朝着右边过去。
白茫茫一片的雨滴,只能那抹绿色的身影,缥缈而又幼小。
在雨中似乎正在艰难的抬着什么,身躯踉踉跄跄。
走近一看,衣衫已湿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身影。
她似乎正在从一个被墙拦住的地方,捞一个东西。
"哎呀,还不快过去帮人。“其余人等立刻别过了眼,这可是陛下的女人。
方侍卫干脆鲁莽的准备蒙着面罩,“我去帮忙。”
“不必了。”沈轩看着她,雨水冲刷在脸上,风大的也让她站不住脚,她仍然绷直了手掌,努力的将那摔倒在地的砖块拿开,指尖泛白。嘴唇紧咬。
什么东西细碎的声音在叫着。
雨水从她黑色的发丝滑落,打在她的脸上,身上和胳膊上。
她的脸上仍然是固执到底。
她终于用尽了力气,将那一块块砖拿了出来。
双手抱着燕子。弯下腰来,用自己的身躯,似乎在那里为它挡风挡雨。
现在的她完全不同于之前的精致和端庄,却带着生命的顽强挣扎和破茧成蝶。
她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抱着那只燕子。
在冲过来的那一刹那,她看见了沈轩一行人,嘴唇蠕动。
沈轩将自己的衣服脱下,为她披上。
她的睫毛上已经沾染了雨滴,却犹如泪滴一般掉落,嘴唇苍白,浑身瑟瑟发抖。
沈轩将双手伸出。
李清苑面带犹豫。
“放心,它会救活的。”
她慢慢的将燕子放在他手上、
沈轩这才看出这只燕子是腿受了伤。
将之递给了曹公公。
她抓紧了衣衫,低下头,似乎正要离去。
一个宽厚的双臂将她抱起,李清苑似乎想要发出一声惊呼,却是已经没有了力气。
“我送你回去。”
即使有这薄薄的衣衫,李清苑仍然浑身发冷,他的厚实的胸膛传来阵阵烫人的热意,李清苑情不自禁的向着这出靠去,汲取这暖人的温度。
沈轩撑着伞,抱着她娇小的身躯,满是冰冷,柔软却又坚韧,明明是这般冷,为何他的新型又这样热呢。
察觉到她像小动物一般,慢慢的试探朝着自己的胸膛上靠去,他心中又起了怜意。
明明刚才那般耀眼,现在又这般柔弱,似是让人将心都被捏紧了。
绕过回廊,梨儿咋咋乎乎的声音传来。
看着她半眯着的眼,似乎是已经昏睡过去,但是眉头微微皱。
“噤声。”
梨儿将已经冒出嗓子眼的话,吞咽了下去。
抱着她来到房间,沈轩发觉窗户打开,也没有烧着炭火,冰凉之感油然而生。
他慢慢的将她放置在一旁的塌上。
她睡眼朦胧,似乎仍然眷恋着,拽着他的衣衫,不愿意丢弃。
沈轩低声诱哄,“我马上回来,你先松开。”
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一旁的梨儿也上前,将她的手从陛下的衣服上拽开,她哼唧一声,动作就细微一下。
就像猫儿勾着细纱一般。
一旁的丫鬟接连着几下,才将贴着的两人撕扯开来。
沈轩看着她,白皙的脸,微微抱怨嘟起的嘴唇,心里也有些不舍,而后才缓缓走出房门,让里面的人为她换衣服。
“陛下,”曹公公也拿着衣服过来,“您看。”
“热汤准备好了吗?”沈轩反而问着方侍卫。
方侍卫早已准备好,“不一会儿就有人将人送来。”
沈轩这才接过衣服,到了自己的衣服上换过去,穿的爽利,思绪飘远。
曹公公松下热茶,他刚接过。
“怎么办啊。”
里面传来梨儿的惊呼。
他神色一凌,将茶汤放下,大步走出去。
杯子摇晃,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此时也无人理会。
来到房前,穿过人群,下人跪倒在一地。
她面色发红,额头上出了细汗,眉头紧皱,哼哼唧唧,声音哭诉又小又惨。
梨儿还在不停的对着她说,“姑娘,药还是要喝的啊。”
沈轩看她手臂轻微的打动又那么的无力,还有嬷嬷在按压她的手臂,“退下!”
几人被他话语的冰凉惊动,立刻退了下去。
梨儿端着茶汤,不知道要不要端下去。
沈轩将她上半身抱在自己怀里,为她擦拭额角的细汗,脸上的热烫之意让他心惊。
“将药拿来。”
梨儿赶紧将药奉上,沈轩舀出了一汤匙浓黑的药汤,“乖,该喝药了。”
李清苑嘴里嘟囔着,“不要,不要”。
声音可怜兮兮的,让他心塌陷一片,但是还是狠心,必须药喝下去。
被他紧紧的拥在怀里,她还是转动着小脑袋,不愿意喝下去。
在她刚被固定好的时候,药送在口中,她状似要喝,却突然猛的转向。
一勺药顿时滴落在沈轩刚换好的衣服上,让华贵的衣服变得狼狈。
“哎呀,这真的是,”曹公公简直惊吓住了,陛下何时受过这种苦,赶紧上前拿着衣服,吩咐让人把东西拿来,“这夫人既然喝不下去,不如先擦拭降温,”
沈轩看向他。
曹公公降低了自己的音量。
沈轩将她的头放置在枕头上 ,动作缓慢。
沾上枕头,她似乎松了口气,费力却缓慢的卷着被褥,慢腾腾到了里间,蒙着头,似乎觉得这样可以逃脱他的魔爪。
被她这举动弄笑了,沈轩脱下有污渍的衣外套,里面的衣衫贴身,露出了结实的身躯,优雅精干。
沈轩来到床前,将发烫的“小棉袄”从里间轻而易举的拽了出来,抱在怀中,这次可比上次带着些许强势,固定住了她的小脑袋。
“药拿过来。”
梨儿将新熬制的药端了过来。
他将药喝了一口。
曹公公大抽一口凉气。
恶狠狠的瞪着大夫,“这药常人喝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会不会。”大夫颤抖道。
沈轩将唇印了上去。
一个强势的不容人拒绝,一个虚弱的渐渐抵抗,却只是无畏的挣扎。
嘴唇明明因为热意显得干燥,却又带着柔嫩,将药汤渡过让她咽下。
她的抵抗总是显得这般无力,摆着头,纤细的脖颈仰着,完全承受不住。
难以禁受,她灰心了,丧气了,皱着脸,顺畅的接下苦涩的药汁,没有那么抵抗,希望那人放过她。
然而,他的动作却越发用力,一次比一次的更深入。
她只能无处可逃的掩藏自己的武器,在他再次喝药的空隙,哭出来,喃喃自语道自己能喝。
沈轩却充耳不闻,她有多怕苦他是知晓的,还是亲自喂比较好,于是又亲口喝了药汁。
一次次交缠,他也一次次的更贪婪。
一碗药喝尽。
“将蜜水拿来。”
众人这才发现脸上有了烫意。
她犹如嗷嗷待哺的小鸟,意识模糊的不住的喝着蜜水,却因为嘴唇肿了起来,只能小口小口的喝着。
第39章
一众下人都低着头, 不敢想象如今的场景。
从之前的意乱情迷中回过神,外面的雨滴声渐渐变大。
沈轩眼睛中浓稠的墨色慢慢消散。
看着睡的正安好的她,或许是已经服了药, 面色红润, 看起来极为可怜兮兮,这样的场景恰如之前早已被他遗忘的场景。
雨势的水滴,还有刚才粘稠沉迷的让人遗忘的场景,仿佛都让他回到了那个在江南船上的场景。
淡淡的苦涩和滋味在脑袋里回味,清晰可见,让人沉迷, 却更让人震动。沈轩神色一变,方才醒悟自己似乎又做了什么。
他望向众人, “你这丫鬟留下, 其余众人变出去吧。”
一时,下人们很快陆续退出,脚步声轻不可闻。
到了外面, 曹公公看看四周,陛下反而停在了走廊, 既不进去,也不动弹, 已经有好长一个时间。
这大雨滂沱, 凉风吹过, 冰冷的雨滴也溅在走廊上,让人冻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是陛下却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曹公公一时也被之前陛下的举动给震惊了。
陛下竟然会碰了那位姑娘, 这让人大吃一惊。
之前陛下宠幸姑娘,充其量当做物具的欣赏, 高兴了赏赐夸奖几句,不高兴了可能接连几日就未曾提起。
可是说不重视,这些姑娘提出来的请求,即使不合逻辑,也会答应,看起来极为厚待。可是这不宠幸封妃,又和陛下的因为相矛盾了。
最开始陛下的举动让众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陛下这样做,是一个什么意思。后来见多了,大家也自己总结了一个流程,那就是陛下宠幸的时候那就当做陛下心爱之人对待,再怎么殷勤都行。
但是陛下厌弃了,他们这些作为奴才的,自然也会自动厌弃。
本以为这位李清苑姑娘也是如此,似乎恩宠甚重,他们便也奉承着,甚至看起来比之前的几位姑娘更甚。
毕竟之前的几位姑娘也是待字闺中,没什么污点。这位可是曾经都嫁过人的。但是,只不过也是陛下小小的一次任性妄为罢了。
可是这次却是陛下实打实的碰上了。这不论什么人,陛下碰了,那未来就是要绝对封妃的。
看陛下这个样子,似乎也在为自己一时打破了戒而做建设,但这也太凉了。
为了陛下的身体,曹公公缩着脖子道,“陛下,这天冷风凉的,您不如进屋休息吧。”
反正这姑娘姑娘陛下实打实的碰过,那就是陛下不厌恶,那就要比之前更为慎重了。
一片静默。
陛下没回应,曹公公便知道陛下这还是未曾缓过神来。
不敢埋怨陛下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曹公公眼睛看向后面老实的方侍卫,眼神像刀片一样,刀刀往方侍卫身上刮,“方侍卫,这府中的走廊建设的也忒不合理,看这风。”
方侍卫:“……”
人家这叫穿堂风好吗?而且他只是一个侍卫,就算现在名义上是这座宅子的管理者,这建设的事又不归他管,曹公公这埋怨忒不讲理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是曹公公想引起陛下的注意,于是便假装认真反驳道,“这可是江南建筑大师建筑的。”
仿佛因为陛下看重了这位姑娘,他这个守卫的人似乎也会变成一个宠臣,开始打起擂台了。
“你这人。”曹公公立刻与他争辩起来。
两个人立刻和斗鸡眼似的争斗起来。
这番动静倒是如愿以偿的引起了沈轩的注意,他转过身来,神情难辨。
曹公公和方侍卫立刻噤了声。
陛下这是?
没想到陛下理都未曾理会二人,“回宫。”
语罢,大步向前走去。
“回宫?”
两个人都愣住了。
这还未曾和姑娘说上一句话,也未等她身体好转,就回宫,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属下已经命人做了餐食,而且现在还正在下雨。”方侍卫掏空心思找理由。
“陛下说回宫那就回宫。”曹公公拿着衣服小跑的也追了上去。
搭载着贵客的马车渐渐离去。
徒留方侍卫满肚子的疑惑。
怎么刚才还柔情蜜意,现在就突然变了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方侍卫喃喃自问。
“兴许是,”一旁的侍卫突然想到什么,但这好像也不对,那可是陛下啊。
“兴许是什么?”方侍卫看向自己的属下。
“心虚?”侍卫试探着道。
看了眼老大,面色深沉,他也觉得似乎不靠谱,摸着脑袋,憨笑,“这可是我瞎想的,陛下堂堂天子,怎么会心虚的。”
“不!”方侍卫大胆的打断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兴许真的是心虚。”
陛下虽说是何等的天子,但到底许久未曾碰过姑娘,这次可以说是不经那位姑娘同意,就轻薄了那位姑娘,会心虚的落荒而逃也不一定。
“咱们快点进去,”方侍卫满脸兴奋,耳红脖子粗,“让大家好好照顾那里的娇小姐。”
今日陛下来这么一遭,可谓是彻底定下了那位姑娘的位置了,现在可不是如同之前的李清芸一般似乎要成为妃子,实际上只是虚假的冒牌货。
而是已经是陛下板上钉钉的妃子了。
“我们已经很照顾那位夫人了。”手下反驳,“连那被褥都是三天一换。”
“那就一天一换。”方侍卫沉思片刻,断言,“这要比之前的待遇更高三筹才行。”
“小姐,”沉迷病榻好几日,李清苑正清醒过来。
就发觉自己的手似乎摸着什么滑的东西,却又带着丝丝绒的感觉。
她眼睛睁开,便看见一只胖乎乎小眼睛全身黑色的燕子,狭长的翅膀一扇扇,露出了白色的肚皮。
“这是?”李清苑看见这。
梨儿将这个燕子揪住它的咽喉一般,提在了李清苑的面前。
而这个燕子似乎知道是谁人救了她,在来到李清苑面前的时候很是开心乖巧,竟然一点都不怕人。
“夫人,这就是您之前救的燕子,已经救活了。”
“可是似乎并不是这样,”李清苑有些迷糊,那只被雨淋的也是很瘦的。
梨儿面色兴奋,“这几日里好吃好喝的宫里还一直都送东西来,说是宫中的鸟儿吃的,它吃的可开心,短短几日就长胖了。”
“宫里?”李清苑一愣。
“对啊,”梨儿满脸兴奋,“可能咱们马上就要进宫了。”
“方侍卫都高兴了很久,听说在练功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发出呵呵的笑声。”
李清苑抚摸燕子的手一顿住,“怎么会进宫。”
“夫人忘记了。”梨儿大惊失色。
可看着夫人纳闷的神色,“夫人您真的一点一点都不记得了?”
李清苑摇头。
梨儿似乎恨铁不成钢,“陛下喂你喝药啊,这不就是要娶您为妃子了吗?”
李清苑一怔,这才回想起曾经迷糊的事。
关心,温言细语,甚至还有最后亲密的喂药,一下子涌入脑海,充斥在其中,让人怎么也忽视不了。
这,她慢慢抚摸着燕子的手就是一顿,脸上出现了一片空白的表情。
沈轩怎么回事儿?她那副样子,他也下得了口?
之前她也从李清芸的丫鬟中打听过,沈轩和他的处事,还是依旧那么洁癖,不爱让人靠近。
所以就算是他对她之前有些特殊,李清苑也以为这是他的怪癖犯了,可是,这次出乎意料了。
而且,之前回想的喘不过气的场景,这让她回想起,在船上昏天黑日的日子了,顿时身子抖了一下。
梨儿还在絮叨。
“夫人您可算是苦尽甘来了,侯爷对夫人您不好,现在又有比侯爷更很厉害的人喜欢您,看清芸姑娘还得意什么。”
梨儿开心道,之前一直觉得夫人的性子苦,以为陛下护着姑娘只是看姑娘可怜,没想到陛下竟然是喜欢了姑娘。
那可是当今圣上啊,想也想不到的人物。
如今一点都不顾及姑娘曾经嫁过人,这就是极为宠爱了。
之前夫人被陛下救出的时候,她有一点觉得陛下可能喜欢夫人,但后来想想,陛下要什么样的美人要不得,姑娘虽然容颜出色,但不能这么心怀妄想,现在可不同了。
她都能想到那些曾经看不起夫人的人的脸都被打肿的样子了。
“如果真的,”梨儿兴奋的像是中了什么大奖一样。
李清苑听不得这些。
“如果也是将我当作妹妹的替身呢,”李清苑幽幽飘来一句,“毕竟之前可是也对我的妹妹也算是极为宠爱了。”
梨儿兴奋的神色呆住了,像是被一盆冷水狠狠地泼了一个透心凉。
“不会如此吧。”她喃喃道。
“之前的侯爷难道对我也不是很喜欢吗?”李清苑做出一副眼含怨愤的样子,似乎已经不再信任任何感情,“还不是对我下了毒。”
“男人的情爱都是如此随风飘散。”
她似乎再也不相信感情了。
梨儿这才打住了之前让李清苑害怕的话。
看见她不再絮叨,李清苑松了一口气。
未料,“夫人啊,”方侍卫飘扬的声音也进来了,声音可以说是拐了几个波浪,让人鸡皮疙瘩都不禁起来了。
春风得意的方侍卫,身后还跟着几个下人,脸色通红,活像是遇到了什么大喜事一样。
几个下人端着被布匹盖着的木盘,方侍卫行了一个礼。
李清苑眉头一皱,之前可未曾有过,这让她内心更起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方侍卫见她没反应,以为她是呆住了,对着后面的几个下人使了一个眼色。
下人们立刻一字排开,而后将盖在上面的红布小心掀开,阵阵炫目的首饰精巧的堆在上面,熠熠生辉。
如果说是随意的首饰也就罢了,可各个精巧,单拿出来一个看,那金色的蝶翼也恍如活生生的蝴蝶一般,下一刻就会展翅高飞。
李清苑很明显感受到旁边女子,无论是丫鬟还是嬷嬷,都被这些首饰给惊艳了。
“姑娘看这些首饰喜欢吗?”方侍卫讨好的问道。
“方侍卫请收回吧。”
方侍卫一愣,这些首饰各个都是精品,他可以断定任何女人都抗拒不了这些诱惑,这位姑娘怎么反倒拒绝了。
“姑娘,这就是宫里赏赐的啊。”方侍卫以为她不懂,连忙道出了其中真谛。
这可是陛下的赏赐,足以看出对她的恩宠了,这下这位夫人可得收下了。
“我人微言轻,”李清苑摇摇头,“受不得这些。”
“哪里受不得,”方侍卫本来收到这些,觉得肯定能送出去,没想到姑娘反倒不接受了,立刻反驳,“姑娘经过那遭,还不知道吗。”
他说的含糊,但相信这位姑娘肯定是知道的。
李清苑摸了摸还是乖乖的待在自己手心的燕子,光滑至极,低下眉眼,“我身份卑贱,方侍卫说笑了。”
夫人之前的身份终究是一个阻碍,这肯定要多番操作一下,方侍卫以为懂得了姑娘的担忧,“夫人不必如此心慌,那位。”他的手指指了指天,“一定另有安排。”
他露出了老谋深算的剧情。
李清苑将燕子举起,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呵呵”
方侍卫……
怎么觉得好像被嘲笑了一样。
圣上的情绪有些不对,这是朝臣们在这几日经过共同研究后,得出来的一致结论。
凌侯爷生气是朝堂上随意找几个看不顺眼的,大骂一顿,细数别人的罪状,让人人仰马翻。
圣上若是这阵子心情不好,反而会单独将朝臣按官职的大小排列唤进御书房。
不要以为这是陛下看重,他会就让你站着,请你喝喝茶,看起来好相处的样子。
只是啥话不说,让人心里牵肠骨肚,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才会如此。
待实在忍受不了,臣子只能绞尽脑汁吐露了秘密,让朝堂上下风气一整,战战兢兢才可。
但这样的景象只出现一次,那就是陛下的亲弟和亲妈一起逼宫的时候,这次为何又出现了。
莫非是那被贬到岭南拿处儿的又作妖了。若是如此,为了朝臣们良好的上班气氛,看来只得再次折腾折腾那倒霉的皇弟了。
倒霉的已经被吓破了胆的皇弟……
这日,御书房又有一位大臣被点兵点将带了进去。
他站在那处,瑟瑟发抖。
怎么办?京城里里里外外的秘密已经被他的前辈们说出来差不多了,现在他掏空心思也想不出来啊。
“李大人就没有什么想与朕聊聊的。”上首的那人淡淡道。
“陛下,怎么会。”李大人挤出苦笑。
看看陛下这难得的难看表情,要知道他们陛下是何等的温润如玉,喜怒不形于色,如今竟然开始真正的将自己的不满表露出来,怎能不让人心惊胆战。
一旁的曹公公看着这位大人那颤抖摇晃的双腿,明明天气寒冷,老迈的脸上冒出的细汗,内心道,看来这位朝臣,明日就得生病不上朝了。
“笃笃,”一阵敲门声传来。
那个朝臣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太监进来,将消息递给了曹公公,曹公公将消息给了陛下。
朝臣只模糊听到跟踪什么的,后面就再也没听到了。
只是陛下的神色似乎一下子变得更深邃了,这消息莫非就是陛下近日来心情不好的原因。
他沉思许久,俊美的面色带着微微的挣扎。
不过朝臣很快觉得,可能是自己偷偷摸摸看,才会看错,陛下怎么会神色挣扎呢,这完全不可能。
果然,“不予理会。”陛下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朝臣却发现曹公公的神色变了一下,而后恢复如常,恭敬的应了一声后,就不予理会了。
朝臣一下子心里悬了起来,他怎么觉得御书房的气氛越发不好起来了。
“陛下,”他看了一眼。
“那微臣,”他更加胆战心惊了,更想告退。
“我们手谈一局吧。”陛下看着李大人道。
李大人心里更苦了。
第40章
御书房的气氛仍然一片凝滞。
李大人本来坐立不安, 突然,他看着棋子的神色一顿。
抬头看向陛下,看了几眼, 犹豫不决, 最终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您确定下这一处吗?”
沈轩凝神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心神不定的下错了一处,将自己之前的大好局势全部丧失殆尽。
曹公公也发现了,每次对弈都会让陛下头脑清晰, 可这次反而下错了,这可是从未有过的。
“陛下咱们重来一局可好?”
“接着下吧。”
李大人点点头, 也是, 就算这样的局势陛下或也可力挽狂澜。
然而,下了不久,明明只是一个很明显的下法, 陛下的棋子却迟迟都不落下,甚至眉头紧锁, 似乎有多么的难下一般。
“陛下,”曹公公看看日头, 天色已晚, “该用晚膳了。”
沈轩点了点头。
用了膳食, 心惊胆战的李大人这才长输一口气,回去了。
侯府
漆黑的夜色下, 构建宏伟的侯府府邸, 犹如巨大的怪物张着巨口,幽深而又可俱。
人人都知这凌侯爷最近心情不好, 所以往往绕道而行,导致这侯府的宅门也是门可罗雀。
朝着东门的直道直走,就是之前的夫人居住的府邸。
旁边就是主屋,但是最近这段时间,主屋一直没有点灯,反而是旁边的小房间内屡屡亮起灯光,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此刻,这间屋子现在的主人不在房内,而在右侧走廊的书房内。
“侯爷,我们现在是需要停止吗?”一个彪形大汉看着深不可测的侯爷道,他是从属于侯爷的下属,一直追随着侯爷作战,目前已升为中郎将。
最近侯爷为之前他们军粮的事讨回了公道,真是大快人心。虽然短短时间内,拉着这么多人下马,有些鲁莽,但成效明显。
但是侯爷的痴情是不是可以收了,最近他越来越有些觉得不对了,现在对于一些官员的指证和弹劾,已经触及到陛下的底线了,就算陛下再怎么信任侯爷,恐怕也容不得这般势大。
凌路隐面上平静,隐在桌下的双拳攥的极紧,“明日里,告知陛下虎威军的监军缺位,请陛下任命。”
此话顿时在在场的将军中引起轩然大波。
“侯爷,万万不可,这是放下自己的兵器束手就擒,先皇就是这样坑死老将军的啊。”为首的陈中郎将道。
凌路隐带着淡淡自信,“陛下不是先皇,我也不是祖父。”
他相信陛下懂他的意思。
“侯爷,就算如此,也望您三思啊。”另一位道,“这监军的到来可能会给我们带来无数的隐患啊。”
“不需再说。”
凌路隐厉声呵斥,心活生生的被挖空,人生突然没有了方向,这种感觉他不想再忍受。
“侯爷,”将士们这才明白,原来他们以为侯爷假装痴情是为他们好,现在看来是真的痴情。
一人不由问道“一个女子当真如此好吗?”
“她居吾心中。”
气氛一片凝滞
外面有了动静。
“进来。”
得到指示后,一人进了来,动作轻巧,神色欢喜,“侯爷,我们找到了夫人的踪迹了!”
“什么?”本来沉闷的气氛突然像是被注入了活水一般。
凌路隐一时间头脑一片空白,是发现了踪迹,是真的距离自己这般近吗?
他的心在颤抖着。
“你说真的!”一位眼睛有铜锣大的立刻过来,紧盯着他道。
这个侍卫吓得瑟缩了一下脖子,纳闷,夫人的寻找不是侯爷一直担心的吗?怎么这次,反而是赵中郎将这般担心。
“不会是看错?”
“不会。”侍卫接着兴奋道,“属下探查到皇上昨日暗地里从东城前往回了宫,若非下着雨,有些踪迹,我们恐怕还发现不了。”
“那就是东城了,”赵中郎将开心的道,“那我现在就带着人去将东城翻一个底朝天,非要将夫人找到为止。”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欢喜至极,现在就不需要做这般艰难的抉择了。
“不行,”凌路隐终于从之前的喜悦中恢复,可是那种求之不得的心态却告诉他,他要保持冷静,才能真正的见到她。
声音闷闷,“陛下的暗卫遍布京城,只要你一有大动作,难保打草惊蛇。”
他的眼睛看向侍卫,面带谨慎,“你们先渐次缩小范围,不要冲动。”
几位中郎将面面相觑,侯爷以往是最为喜欢冒险的,越是利益大,越是兴奋。
之前的几次胜仗,都是侯爷出奇制胜,凭着勇猛打出来的。
可这次,却这般谨慎,都有些不像他了。
侍卫看着侯爷希冀的目光,负担更重,但仍是下了保证,“小的这就确认正确的方位。”
凌路隐点点头,但心还半悬在空中,他知道,只能等真正找到她的时候,他才能够放缓了心思。
陈中郎将问道,“侯爷我们不需要再上请陛下了吧。”
“上折。”
“啊?”别人不解,还待再问。
另一人暗暗阻止,侯爷明显是暗中有些计较,不需再劝。
待人慢慢离开后,徐侍卫发现侯爷面前的茶已经凉了,便前去换茶,眼睛微微一瞥,这才发现侯爷的双手竟然还在微微颤抖。
凌路隐站起身,不停的走来走去,吩咐道,“不准任何人走漏了风声,”
“是,”
为了让自己不要多想,凌路隐在演武场独自训练了一夜。
第二日,凌侯爷上折的举措震惊朝野,这之前侯爷仿佛还是和陛下对着干一般,这个时候怎么会想着让陛下的人去插手一脚呢。
沈轩的目光看向这个年轻的侯爷,路隐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也不辜负自己所托,这个时候,他让出这样一步,是在说自己不要伤害她妈?
可真的是情深义重啊。
“你当真要如此?”
为了一个小小的女子真的值得吗?
“是。”凌路隐斩钉截铁。
值得。
沈轩笑了,笑得很开心。
朝臣上下,一时愣住了。
陛下何曾在朝堂上这般喜怒形于色,难道当真如此在意虎威军吗?
不过想着虎威军现在是朝野上下的一把利剑,确实如此重要,便也纷纷在朝堂上,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庆贺。
只不过面上庆贺,内心却觉得朝堂上的两个人心照不宣,必须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若是摸不清头脑,兴许立刻就一不小心丢了官职了。
果然,等到后面,陛下又喊一人对弈过去,就知道肯定有深意了。
今日,凌路隐很早回到了府邸,经过走廊,路过了花园。
有两个穿着劲装的姑娘正在花园里赏花、比剑,兴致正浓,一蓝一黄,特别是穿着黄衣的女子,容颜俏丽。
她看见凌路隐的身影从旁边走过,比剑的姿的速度立刻慢了下来。
蓝衣女子见她神思不定,立刻就收回了剑尖,将黄衣女子的手腕浅浅绕过。
她提着剑,着急的过去,“若楠,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名叫若楠的女子看了看手,只是有一道红印,“这侯府的主人回来了,我们见一见吧。”
“不行。”蓝衣女子立刻摇摇头,“这侯爷怪极了,京城里的风声你也知道的,我们还是不要去招惹为好。”
“姐姐,难道你不好奇吗?他将我们一行人邀请到府邸,只是问着神医什么,其余的什么都不要我们管,下人们也是各个什么都不说的,这姐姐受了重伤,若是真的有什么诡计,不查不探的难道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吗?”
“是有问题,”
若楠点点头,“是吧,那我们…”
“但郑盟主再过两天,就会和我们汇合,郑盟主的武功高强,这侯爷就算有什么算计,也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妨碍的。”
若楠的脸黑了,反驳,“可是等郑哥哥到了,我们不能什么和郑哥哥说什么都不知道,总要探清一些门路的。”
“这,”
若楠知道风儿姐姐一向犹豫,“我现在就过去问问。”
说着,便提着裙摆过去了。
留下风儿一人面带难色,想了想,转回了自己的房间,还是和若云姐姐说一下吧。
幸好,若楠去了凌路隐走过的地方,早就没有了踪影,幸好她早就摸清楚了套路,来到了演武场。
每次若楠到了演武场,就总会为此处的兵器震慑。
明明她是铸剑山庄的人,也见识过众多兵器,可是也没有这般的兵器多。
若楠准备进去,却被人给拦住了。
她笑着说道,“我有事情想要和侯爷说一下。”
侍卫问道,“不必了,侯爷练武的时候,不希望身边有人,”
若楠皱了皱眉,她看了看四周,突然发现右侧有一处地方,柔软精致,放着软塌、桌子和凳子,上面摆着鲜花,还有繁复精致的桌布,和这冰冷的演武场格格不入。
“你既然说侯爷不喜别人近观,那那处是什么呢?”
侍卫眼睛斜都不斜一下,“那处是我们夫人的,”
言外之意没有说,但是若楠清楚明白的看清楚这是鄙夷的看自己。
凌侯爷的夫人她也曾经听说过,只不过是一个小官之女罢了,只不过最近去寺庙烧香,不在府中。
这么些日子,侯府里来了客人,那位夫人没什么说法,府里的众人也对那位夫人都讳莫如深,这就说明这两人也没什么深情的。
那位夫人都能去,她有什么进不去的。
她昂着头,“我是铸山庄庄主的二女儿,我们山庄主要铸剑,但其他兵器也了解甚深,侯爷外出作战恐怕需要一些,我可以和侯爷谈一下合作。”
侍卫闻言,“你?”
“当然,现在姐姐生病,我就是山庄唯一的继承人,自然能和你们侯爷谈判,若是叨扰了,你有没有这个能耐担得住。”
侍卫犹豫片刻,便走了过去。
若楠看着演武场中凌路隐的身影,眼中带着期望。
他桀骜不驯,俊美无比,权势又高,让丞相的儿子落荒而逃,处处可见贵气,和郑哥哥比也是丝毫查不了多少的。
侍卫很快回来了,“请姑娘到那处的茶亭吧。”
若楠得意洋洋,但觉得稍有些远了,,“那处不行吗?”她指的正是侍卫提及的夫人的地方。
“不行。”侍卫道,“姑娘若是不想谈,那也可以走了。”
若楠闻言,知道恐怕去不了了,只能生气的去了茶亭。
凌路隐还没有走,他在射箭,有猛虎之姿,若楠心想他肯定是洗漱一番。
她满心欢喜的在茶亭等待,然而,来的却是一个矮小老迈的人。
她瞪着眼睛看向侍卫。
侍卫道,“赵大师是军中的武器大家,姑娘您就和赵大师说吧。”
赵大师笑呵呵的向她打了一个招呼。
若楠不理,刚想反驳。
“这是侯爷吩咐的,”
若楠只得讪讪的同意了。
然而,若楠不肯善罢甘休,挖空心思将求知欲旺盛的赵大师请走,她重整旗鼓,第二日早早的就在花园等候。
然而,却见刚回来不久的凌路隐带着人迎面而来,正好狭路相逢。
若楠脸上露出笑容,正想打打招呼。
却见侍卫直接出剑,若楠急忙躲避,喊道,“侯爷!”
没有回应。
若楠看着他穿过自己离开,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好一会儿人影才没了。
阵阵痛意在脚心传来,原来是刚才躲避不及,脚踩在了花园的石子上。
“有这么着急吗?”
她嘟囔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