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三章
让我们来想象一下,之后鬼杀队的剑士杀鬼,第一击都是朝着对面的**去的那将是怎么样的场面。
躲了鬼杀队几千年的鬼舞辻无惨说不准会气的跳出来,冲到现任鬼杀队当家产屋敷耀哉面前指着人破口大骂。
如果真的会这样那鬼杀队还省去了找鬼的功夫,或许真的能结束这么多年的人找鬼的游戏。
仔细想想,除了晒到太阳以外,鬼在战斗中只要不被砍断脖子就不会死亡。因为这一点,鬼在战斗中往往都会十分注意保护自己的脖子,其他地方受到攻击就不会太在意。
如果真的能出其不意先踹一脚,再趁机砍头,好像……也不是不行?说不准意外的还十分有用。
后续鬼杀队会不会推行如此……思路清奇的对战方式还不知道。眼下阿药只想赶紧找个话题让炼狱杏寿郎不去思考这件事。
虽然知道你是那种很认真的性格,但是拜托了,起码不要现在想啊!
阿药又羞又尴尬的连续喝了好几杯茶,把茶壶都快喝空了才找出一个大概不会那么突兀的问题转移话题。
“发生了这种事情,之后两天的庆典会终止吧?”她看着楼下还没有离去的警察,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和表情自然一些。
蝴蝶香奈惠笑了笑,没在继续作弄阿药。“不,还是会进行哦。”
“嗯,因为秋日祭对这个镇子来说是每年一度的重要日子。”炼狱杏寿郎终于没有继续思考之前的问题,接着蝴蝶香奈惠的话回答。
“所以大概会连夜修理一下破损的地方后继续进行吧。”
阿药看到炼狱杏寿郎短被转移注意力后松了口气,随后她看向墙壁上巨大的破洞,透过那个洞,外面的景象一览无遗,当然,外面的人看过来也是差不多的。
“说到破损的地方……”阿药顿了顿。破洞的边缘时不时落下细碎的石块和灰尘,场面看上去有些凄凉。
“这里应该不能住了吧?”
另外两人一起往破洞看去,赞同的点了点头。
沉默中,阿药看着房间摇摇欲坠的墙壁,思考是要露宿街头还是凑合睡一晚。最后没等她思考处结果,房间里就来了名年轻的警察,态度有些奇怪的说带他们去新的住处。
乡下的小乡村里没有警察,人生第一次接触警察的阿药心虚的抱着装着药研的包,格外紧张的走在炼狱杏寿郎和蝴蝶香奈惠中间。
因为不安,她下意识的往少年猎鬼人的方向贴了贴。两人的肩膀会时不时擦到一起,感受到从肩上传来的传递过来的体温后阿药才微微松了口气。
炼狱杏寿郎和蝴蝶香奈惠都没有太过遮掩腰间的日轮刀,只要稍微观察细致一点就能看到,年轻的警察当然也看到了。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想起了上级传达给他的命令还是闭上了嘴,什么都没说,只是表情变的更加奇怪了些。
炼狱杏寿郎看着走着走着会时不时往他方向偏的少女,想了想,把手递到了对方面前。
“诶?”阿药抱着包停下来,愣愣的看着少年伸过来的手臂。
这是要……帮忙拎包吗?
“唔!晚上很黑看不清不是吗?”少年朝着少女笑了笑,暖金色的头发在夜色下仿佛泛着明亮又温暖的光芒,像是夏夜里萤火虫的光芒,随时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看不清的话牵着我就好了,放心吧,不会让你摔跤的!”
“……谢谢。”阿药收回了正想要递到对方手里的包,微微垂下头,用头发挡住了染着红晕的脸颊,抬手握上了对方的手。
干燥又温暖,有些粗糙带着厚厚的茧子,染着太阳的气味,有着能够瞬间抚平她不安的力量。
应为修习的是火之呼吸的缘故,炼狱杏寿郎的体温要比常人略高一些。正因为这样,阿药手心的体温对他来说有些凉,下意识的握紧了些。少年拉着人往前走着,凭借着出色的实力,避开了地上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方。带路的警察看了眼身材纤细的阿药也稍微放慢的脚步。
大概是因为一直沉默会令人尴尬,又走了一会穿着警服的年轻男人开始找起了话题,他先是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之后说了一件让阿药有些在意的事。
“你们之前为什么会选那家店住啊?”名为田山的警察说完之后并没等他们回答就接着说了下去。
“那家店的老板娘……有在做一些不太好的生意。”田山顿了顿,仿佛是突然发现这个话题不太适合闲聊,干笑了几声转移话题。
“不过你们放心吧!我现在带你们去的店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保证没有任何问题,可以让你们好好休息。”
男人抬着手在半空胡乱比划了几下,给他们介绍着镇上的名产。
蝴蝶香奈惠依旧保持着那副温和的笑容,点了点头道了声多谢。
阿药觉得自己的脚步变的有些沉重。
警察是知道的啊,明明知道那个人在做什么事情却就这样放任不管吗?如果不是香奈惠的话,她今天可能……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突然感到一阵后怕,这和鬼带来的恐惧是不同的,更加刺骨,令人难以解释。
有些时候,人类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生物。
炼狱杏寿郎静静的听着田山的话,没有表示。政/府不能插手他们的工作,同样的他们也无法插手这些黑暗的一面。鬼杀队从鬼手下保护人类已经用尽全力了,如果还要再从人类手下保护人类那也未必太过强人所难。
虽然看不惯这些事情,可是他也知道这是自己无法,也不应该插手的事情。凭着正义感和一腔热血是无法解决任何问题的。
他们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够了。
“……嘶!”手突然被用力握住,阿药痛的吸了口气,她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对方好像没发现到不对劲,手上的力道没有减弱。
果然,杏寿郎会为这样的事生气是肯定的啊。
阿药抿了抿嘴,忍着疼没有出声。好在炼狱杏寿郎也很快的调整好了心态,手也跟着送了些。
到旅馆之后田山站在门口,犹豫着像是有什么话要说。蝴蝶香奈惠耐心的等了着,又过了半响,男人取下警帽放在胸前,朝着两个年轻的猎鬼人鞠了个躬。
“真是……辛苦你们了!”男人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鼻音
如果不是今天的事,他一辈子都没法想象着世间真的存在吃人的鬼,也不会得知和那种怪物战斗的会是这么年轻的孩子们,相比之下,他们实在是……
蝴蝶香奈惠和炼狱杏寿郎同时微微侧开了一步,穿着羽织的少女扶起了山田没有再说什么。
她对着红着眼的年轻警察挥了挥手,和人告别。阿药注意到对方离开前眼神有些变化,像是下定决心要去做什么事。
……
凌晨,阿药躺在被褥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这次他们三人每人一间客房,都有了自己的空间。身下的被褥极其柔软,连枕头也软乎乎的,仿佛会让整个人都陷进去一般的柔软,还散发着令人放松的花香。
又躺了会,少女侧过头,把没受伤的手伸出被窝,将放在一边的包勾了过来。
从那之后药研就一直没有说话,这让阿药有些不安。她将短刀放到枕头边,指尖挨着刀鞘,疲惫的闭上了眼。
“晚安药研,今天谢谢……”
话还没说完她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黑暗中,黑发的短刀跪坐在少女旁边。付丧神伸出手,停在空中虚虚的碰了碰成睡中审神者的手。
“晚安,大将。”
他的声音很轻,融进了风里,变的格外模糊。
第46章 第四十四章
阿药一觉睡到了临近傍晚才被街上逐渐嘈杂起来的人声给吵醒。
随便动一下手臂上就传来令人难受的酸胀感。她愁眉苦脸的捂着手臂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趁着没人看见,像个小孩子一样委屈的哼哼。
她用脑袋拱着枕头,一个翻身,磕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
“啊,痛痛痛……”她捂着脑袋做起身,眼角挂着磕出来的泪水,转头看向放在枕头旁边的东西。
“啊……是药研啊。”这时她才想起来自己昨天睡前把短刀放在了床头。
“……”
等等,这样说起来……
少女脸刷的红透了,她抓过旁边的枕头压在了短刀上边,把整振刀都挡住了。
“你刚刚什么都没有看到!”她红着脸低声说道。
站在门边的药研无奈的笑了笑,叹了口气。即使知道对方听不见他的声音也看不见他的动作还是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好好——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付丧神带着笑意拖长了声音。
过了半响,阿药终于挣扎着爬下了柔软的被褥,从包里翻出替换的衣服等了会,直到她觉得药研应该已经离开屋子,给她留下换衣服的空间后才艰难的用没脱臼的那只手换上衣服。
换完之后她都有些出汗了,手臂上的酸痛感让她只想躺着什么都不干,直到肌肉拉伤完全恢复。
但也只限于想想。
阿药谈了口气,从自己带来的药箱里翻出了止痛和消炎的药,混着茶水服下。
酸痛感慢慢减退了些,虽然还是有些不适,但起码聊胜于无。
“还是得好好锻炼啊……”阿药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平时稍微注重锻炼的话起码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也不会有这么严重的拉伤了。
默默的把锻炼这一项任务放进到了鬼杀队后要做的事情这一计划表里,阿药开门走出了房间,正巧看到了正在走廊上和人说话的蝴蝶香奈惠。
少女依旧穿着队服和如蝴蝶翅膀一般颜色斑斓的羽织,站在走廊尽头,正偏着头和面前的隐说着什么。
“那么,后天就麻烦你了。”蝴蝶香奈惠对面前的人笑了笑。
“是!!花柱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完成任务的!”刚加入隐不久的少年挺着的脊背郑重的承诺,被黑色面纱遮住的脸红了一半。
“香奈惠。”阿药见两人聊完,就先出声和蝴蝶香奈惠打招呼。
对方顺着她的声音看了过来,柔声回应道:“早上好阿药,已经醒了吗?”
说完蝴蝶香奈惠带着有些拘谨的隐队员走了过来。
“这是川田,抱歉阿药,杏寿郎君昨日说想和我去北边一块调查,顺便拜访他父亲的旧友。这里离鬼杀队也不是很远了,所以之后会由川田送你回去。”
别点到名的川田立刻上前了一步,朝阿药鞠了个躬。“我是川田悟!之后会负责将医城小姐送到鬼杀队,请多多指教!”
“诶啊!我是医城药,接下来就麻烦川田先生了。”得知之后炼狱杏寿郎不会再与她同行的阿药有些失落,但还是很快的调整心态,朝名为川田悟的隐队员回了理。
初步认识过后川田就离开了,昨天的事还没完全处理好,他还得去做些后续的收尾工作。
“抱歉阿药。”川田走后蝴蝶香奈惠又一次朝阿药道歉:“原本应该是由杏寿郎君送你回去的……”
昨天夜里阿药睡下之后她和炼狱杏寿郎并没有着急休息。因为恶鬼都是在夜晚出没的关系,到了夜晚剑士反而不会容易犯困。
昨晚蝴蝶香奈惠和炼狱杏寿郎说了她之后的安排,对方听完之后也觉得北方的动静有点异常,思考过后提出一起同去调查。
他的父亲有个旧友住在附近,剑术的造诣也颇高,他正好可以向对方请教一些剑术上的问题。
换做之前炼狱杏寿郎肯定不会和蝴蝶香奈惠一道,他得先把阿药送到鬼杀队。但现在这个镇子离鬼杀队也不远了,正好有隐在,按照隐的速度,带阿药回鬼杀队最多也就是一个白天的功夫,基本不会出什么问题。
蝴蝶香奈惠迟疑了半响,最终还是答应了炼狱杏寿郎的请求,决定之后一起前往北方调查。
“没关系。”阿药朝蝴蝶香奈惠摆了摆手。“这是你们的工作啊,况且还有川田先生会送我,不用道歉的。”
她顿了顿,接着问道:“是今天就要出发吗?”
蝴蝶香奈惠摇了摇头:“明天傍晚才会出发,杏寿郎君腹部的伤口还是稍微再休息一会比较好,昨天差点又裂开了。”
听到炼狱杏寿郎的伤口差点又裂开后阿药的脸色变冷了一些:“我都说过让他注意了……”
说着就想回身去房间拿药箱。
“等等!”蝴蝶香奈惠拉住了阿药,笑容有些无奈。“我昨天已经给他处理好了,没事的。”
“比起这个。”她朝阿药眨了眨眼。
“要一起去逛庆典吗”
……
日暮逐渐西沉,街上又开始热闹起来,只是和昨天相比人好像要少了些。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即使庆典照常举行也还是有不少旅客选择了离开镇子或是不出门。
阿药在蝴蝶香奈惠的帮助下试穿着雨衣,上等的布料贴在皮肤上格外的柔软冰凉。
蝴蝶香奈惠给少女系好了腰带,退到一边,上下大量了下,笑着合掌说道:“啊,选这个果然是正确的。”
根据隐传来的情报,北边的异常暂时还算稳定,不用那么着急过去也可以。既然这样,蝴蝶香奈惠就擅自决定在镇子上留一天。
就算是她们,偶尔也想稍微喘口气啊。
被蝴蝶香奈惠拽进店里的阿药低头看着身上的浴衣,有些不太习惯的扭了扭被绑的紧紧的腰。
这还是她第一次穿这么正式的浴衣,还有些不习惯。
下午,蝴蝶香奈惠提出要逛庆典后就把房间里睡的正香的炼狱杏寿郎给喊了起来,说是要一起去买浴衣。
少年猎鬼人的脾气格外好,被吵醒之后也没生气很快的清醒过来,暖金色的头发翘着卷,笑着抬手和跟在蝴蝶香奈惠身后的阿药打招呼。
“哟!阿药,早安啊。”
“……已经下午了哦。”阿药面不改色的上前,把少年的衣领拉紧,挡住对方露出来的一大半胸膛,语气严肃的说。“睡觉也要穿好衣服,不然会感冒!”
炼狱杏寿郎愣了愣,随后也同样认真的承诺:“唔姆!没问题,我记住了!”
站在门边的蝴蝶香奈惠噗嗤的笑了出来,催促炼狱杏寿郎快去换衣服。
之后她们就到了这家专门卖浴衣的店。
“啊对了……”蝴蝶香奈惠给阿药整理着衣领,凑到少女耳边小声的说道:“杏寿郎很有可能回去之后就能被封为柱了,阿药要给他准备什么礼物吗?”
柱?
对鬼杀队的等级划分还不太清楚的阿药想了想,觉得大概是和升职一样的意思。
那的确应该准备礼物。
就在她认真思考该送什么的时候,蝴蝶香奈惠又接着说了一句话。
“还有烟火大会提前到了今晚,想要告白的话,今天说不准是个好时机哦。”
第47章 第四十五章
告什么白,什么告白?
阿药红着脸,扑上前捂住了蝴蝶香奈惠的嘴。
剑士们的听力比普通人要敏锐不少,就算隔着一面墙,炼狱杏寿郎也很有可能听见她们这里的动静。
“嘘!嘘——”她收回手,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嘴边,紧张的朝试衣间的门口看去。隔着一面墙,炼狱杏寿郎正在前厅等着她们。
蝴蝶香奈惠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再说后抬手拍了拍少女的发顶,安抚道:“别怕,他在外边听不见的。”
得到了蝴蝶香奈惠的保证后阿药才松了口气,她收回手站直身体,用埋怨的眼神盯着对方。
“香奈惠真是的!不要突然说这种事啦!”她压低声音,小声的抱怨。
“抱歉。”蝴蝶香奈惠捂着嘴低低的笑了几声,笑完之后她走上前,一边为阿药抚平衣服上细小的褶皱,一边配合的降低音量继续说道:“不过……我是有在认真提议哦,告白这件事。”
她今天心情格外的好,大概是因为……很少能像今天这样,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吧?为朋友的恋爱问题出主意这还是第一次呢。
“要试试看吗?如果是阿药的话,杏寿郎君也会接受吧。”她站到少女身后,动作轻柔的为对方盘着发。
“毕竟阿药这么漂亮,还是个很好的孩子,如果我是男生也会心动呢。”
她能看得出,炼狱杏寿郎对阿药也是抱有好感的,只是对于这些一心扑在剑术上的男孩子们来说,如果没人提醒的话,那种朦朦胧胧的好感就会一直保持着原样,止步不前,到最后都想不明白原来自己是喜欢对方的。
大概和‘谈恋爱影响我拔刀的速度。’有着差不多的感觉。
啊,提到这一句话……似乎十分的贴合某位水柱呢。
香奈惠暗暗庆幸阿药遇到的不是那位情商已经低到了一个十分吓人的境界的水柱富冈义勇。如果和那位告白的话,得到的回复大概会是:“你喜欢我?有时间想这种无聊的事不如多去练练剑技,等你能赢过我再来和我提喜欢吧。”
类似于这样的,外加附带一个富冈义勇专用的嫌弃表情。
水柱那张俊秀的脸和高超的剑技可是俘获了不少刚入蝶屋的女孩子们的心,但最后……大家都凑在一起抱头痛哭,大喊;“绝对不会喜欢水柱大人那个渣男了!”
只是因为情商低就被骂做渣男的富冈义勇毫无察觉,一边练剑一边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最近队员的实力都层差不齐的原因。
鬼杀了几个了啊?当上柱了吗?上弦砍过没?鬼舞辻无惨的脑袋砍下来没有?都没有?
那谈什么恋爱!快练剑!
想到这里蝴蝶香奈惠忍不住笑了起来,引得还在害羞的阿药疑惑的扭头看了过去。
“啊!等等,不要动。”蝴蝶香奈惠赶忙扶住了阿药的脑袋,防止还没来得及固定的头发散开。“抱歉抱歉,想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告白的事,你觉得怎么样?”她把话题转了回来。
“……”阿药看着镜子里,拿着一只发钗正在认真思考放在哪个位置更合适的蝴蝶香奈惠,突然有了一种既视感。
此刻的香奈惠,特别像村里的阿婆们,每天见到她就会给她介绍自家孙子多么帅气能干,拐弯抹角的帮孙子们约她出去。
叹了口气,阿药无奈的笑了笑,刚刚褪下去的热度又升上脸颊。
“我知道了,我会……试试的。”她红着脸小声回应了蝴蝶香奈惠的问题。
“是吗,那要加油哦。”蝴蝶香奈惠得到阿药有些模棱两可的回到后笑了笑,没有在继续进逼。说到底,这是两个当事人的问题,她只能起到一个推动的作用。
蝴蝶香奈惠把手中的发钗给阿药固定好,抬眼看着镜子里映照出来的少女,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给阿药选的是一套和对方眼睛眼神一样的淡紫色的浴衣,整体的花纹都比较素雅,没有那么繁琐,袖子和裙摆上绣着一蓬蓬紫色或粉色的绣球花。衣服的颜色不会太深,也没有过浅,十分称阿药的肤色。
这让阿药很开心,大半时间都是盯着衣服看。因为天生的疾病她的肤色要比正常人白上不少,豪不夸张的说已经接近白纸了。医城夫人每次给阿药做衣服或是选衣服的时候都很为难,太深或者太浅的颜色都会让阿药显得跟加苍白。
村里也有些嘴碎的人会说阿药看起来就像第二天就会病死的那种类型。
即使那天阿药还上山下下山了好几趟,给村里的人送药。
这么适合她的衣服阿药还是第一次遇到,开心的在镜子面前照了好久。
直到蝴蝶香奈惠也换好了衣服。
因为阿药的手有一只受伤了,香奈惠的头发是由店里的老板娘帮忙盘的。
期间香奈惠提出可不可以不用发钗而继续使用她自己的发夹来装饰。
老板娘愣了愣,看向放在桌上的蝴蝶发卡,以她从业多年的眼观来看,这对蝴蝶发夹做工和用材都比较一般,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太过贵重的东西。
可从色泽上来看应该已经被主人佩戴了很挺长一段时间。
“这是是客人很重要的东西吗?”老板娘手上不停的给蝴蝶香奈惠梳着头,柔声问道。
“嗯……”香奈惠看着发夹笑了笑,抬手轻轻点了点蝴蝶的翅膀。“不是很贵重但确实很重要,是和家里的妹妹们一样的发卡,所以对我来说有这不一样的意义。”
“是这样啊,客人是个好姐姐,做您的妹妹肯定很幸福。”老板娘听完点了点头。
“……幸福吗?”
如果她真的是个好姐姐就不会让忍她们也需要拿起刀剑和鬼战斗了。
蝴蝶香奈惠自嘲的笑了笑,老板娘在想事情没有看见,但是坐在一边的阿药看见了,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又想不出这种情况下要说什么才好。
可能不管说什么也都没有用吧。
最后她什么都没说,因为找到了合适的衣服而且高涨的心情变的低落了些,安静的坐在一边等着蝴蝶香奈惠。
好在老板娘很快的打破这个略微凝重的气氛。她将蝴蝶香奈惠的头发盘好,没急着给对方带上发夹,而是起身从柜子里找出了一个盒子。
“这样的话客人看看这个系列的钗子怎么样。”她将盒子放到香奈惠面前,打开了盖子。
“这是刚到的新款,以蝴蝶为主题打造的,比起发夹更适合您今天的衣服。而且她一个系列有十只,也可以带回去送给客人的妹妹们。”
阿药好奇的凑过头去看了一眼,盒子里里柔软的红色绒布上放着十只乍一看长的一模一样,但细看的话就能看出每只的款式和颜色都有细微的不同,做工精细,看上去就很贵。
“每一只都是独一无二的,虽然第一眼看上去是一样的,但实际上都有着细微的区别。”老板娘说着,挑出一只款式最为素雅素雅大气的,对蝴蝶香奈惠比了个手势,得到同意后给对方带上。
“看,这只就很适合客人您。剩下的那几只带回去客人的妹妹们一定也会喜欢的。”
蝴蝶香奈惠没有回答,只是从表情上来看应该也是很喜欢那只钗子。
深蓝色头发的少女对着镜子左右转着头,从各个角度打量着头上的钗子,眼睛亮晶晶的,暂时把刚才的事忘到了脑后。
不管怎么说,蝴蝶香奈惠也只有十七八岁,漂亮的衣服首饰对这个年纪的少女具有极大的魅力。
可以一刀砍下恶鬼的脑袋和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有冲突吗?
当然没有!
阿药看了看蝴蝶香奈惠,又转头看向满脸笑容的老板娘,佩服的在心里咋了咋嘴。
不愧是做生意的,不管什么情况都能找到推销商品的机会。
最后蝴蝶香奈惠表示想要买下那套钗子,老板娘笑着报了一个价格。
阿药听到后挑了挑眉,按住了蝴蝶香奈惠打算付钱的手,朝老板娘比了个数字,挺着腰板,下巴微微扬起,矜持中又带上了些贵族的小姐少爷们特有的傲慢。
少女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却给人一种有些压抑的感觉。
“最多这个数。”阿药晃了晃手。
虽然她小的时候家里并不富裕,甚至算得上是穷困潦倒,但她的母亲出身自上流社会,实打实的贵族名媛,接触的艺术品和奢侈品可不少。
医城夫人有个小小的爱好,那就是一有时间就给阿药灌输各种知识。上到简单的宝石鉴定,下到各种礼仪。
她觉得即使阿药之后用不上这些东西,单纯的扩充知识也是好的。
医城夫人喜欢教,阿药也愿意学。画点时间满足母亲小小的爱好没什么不好的。
老板娘报出价格的时候阿药就知道起码高了实际价格的一半。对方嘴里吹嘘着这是什么宝石那是什么宝石,但实际上都是外貌相似的便宜货,专门用来唬一些暴发户或者是不识货的人。
“……”阿药努力保持着那种有些唬人的气场,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比较他们村子那种小地方,别说是宝石了,怕是稍微精细点的工艺品都没有。同时也不会有人想着买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所以空助去别的乡镇卖货时也不会挑那些价格高昂的东西。
这样一来也就等于说阿药基本只有理论知识,实践这还是第一次。
尽管心里没有底,阿药还是仰着下巴,抿着唇浅笑。手指一下一下的,漫不经心的点着桌面,摆出一副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的样子。
“啊,这位小姐你这样……”老板娘皱着眉,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演技和阿药不相上下。
“那就这个数。”阿药冷哼了一声,换了个手势,比刚才给出的价钱又低了些。
“小姐……”
“再说的话我们就不要了。”阿药不耐烦的眯起了眼。“我看你们对门那家铺子似乎也不错,或许他们那边也有我们喜欢的商品。”
这句话倒不是阿药在唬人,她给的价格已经比她估计的稍高一些了,为的就是不至于砍价太狠让老板娘心里不舒服,如果都这样了老板娘还要继续和她在这装下去那衣服和那几只钗子不要也罢。
老板娘一开始给出的价钱都够专门找工匠定制一套了。
蝴蝶香奈惠配合的收回拿着钱包的手,安静的看着阿药讲价。
检定技巧是阿药之前无法实践的课程,但是讲价就不一样了啊。医城夫人作为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族小姐,一开始还放不下身段讲价,吃了不少亏。
生活是残酷的,矜持和自尊当不了饭吃。认识到这一点后医城夫人的讲价技巧刷刷的往上升,因为知识层面比普通的夫人要广的缘故,到了好了基本没人讲价能讲的过她。
这一个技能阿药也很好的学习了,并且实战经验十分的多。早年家里穷到一个土豆吃一天,这让她在钱的方面格外执着。虽然算不算斤斤计较和小气,但也不愿意在这方面吃大亏。
“诶,别呀客人。”一听阿药说要去对门老板娘就装不下去了,她摆出一副不舍的样子,手上动作迅速的给发钗打包。“看两位客人都那么漂亮,那我就破例按这位小姐说的价格来吧。”
最终蝴蝶香奈惠如愿以偿的得到了那一套蝴蝶发钗,讲价成功阿药的心情也格外舒畅,手上的酸痛感都减轻了不少。
果然!购物会令人心情变的愉快。
蝴蝶香奈惠抱着盒子,看着明显心情愉悦的阿药,也跟着一起心情变的舒畅起来。
鬼杀队给的工资是平常人无法想象的高昂,普通队员的工资就很高了,更不用说柱。她在买东西基本都不会去讲价,付了钱拿了东西就走,但经过今天她发现……
蝴蝶香奈惠半眯起眼,掂了掂手里的盒子。
讲价似乎也是一项不错的消遣方式。
在几个月后,伤后身体无法再继续和恶鬼战斗的蝴蝶香奈惠从柱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开始全面负责蝶屋和鬼杀队日常的采购工作。
自那月开始产屋敷耀哉的妻子产屋敷天音发现每月的开销都直线降低,最后听到了一个很平稳的位置。
不管整么样,开销减小了都是一件好事。
时间调回现在,阿药和蝴蝶香奈惠心满意足的走出了更衣室,外面早就选好衣服等了她们许久的炼狱杏寿郎正抱着一颗热乎乎的红薯吃着。
“……杏寿郎还真是喜欢红薯啊。”阿药看着堆在少年手边的红薯皮,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旁边的蝴蝶香奈惠点点头,表示赞同。
刚刚咬下一口红薯的炼狱杏寿郎被烫的含着红薯呼呼的吹着气。听到动静后他转过头,抬手打招呼。
“哟!你们弄好了啊,我刚刚去买了几个红薯,也买了你们的份要来一点吗?”
看着少年嘴角挂着的一小块红薯肉,阿药没忍住,悄悄偏过头,捂着嘴笑了几声。
她掏出帕子走上前,动作十分自然的俯身帮对方擦去。
“杏寿郎,嘴角这里沾到了哦。”
少女的声音温和柔软,带着笑意的时候比平时听起来要更加的清脆一些。柔软的发丝垂下略过眼前,带着让人安慰的药香和淡淡的紫藤花香。
“啊……哦,哦!谢谢!”炼狱杏寿郎不知道直接的心脏为什么猛的跳了一下,让他差点被红薯噎住。
少年用力的拍了拍胸口,才把那块红薯吞了下去。同时刚刚冒出了的,有些异样的感情也被他拍散了。
“没事吧?”阿药被吓了一跳,端过桌上的茶水递了过去,轻轻拍着炼狱杏寿郎的背为对方顺气。
炼狱杏寿郎僵着身子喝水,少女的手掌落下的位置微微发烫,暖乎乎的感觉扩散开来,很奇妙但是他不讨厌。
“唔姆!我已经没事了!”后背好像越来越热,炼狱杏寿郎侧身去取装着红薯的纸袋,不露痕迹的避开的阿药的手。
阿药也没有发现不对,见对方没有真的被噎到后就收回了手。
“这一份是给阿药的。”炼狱杏寿郎把事先留好的红薯取了一份给蝴蝶香奈惠后才把另一份递给了阿药。
“谢谢。”其实吃红薯已经有些吃腻了的阿药礼貌的收下了对方递过来的纸袋,原本打算过会再吃却突然发现炼狱杏寿郎正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像是摇着尾巴想要得到夸奖的大型犬一样。
阿药捏紧了手里的袋子,心里默默背着各种药的名称和药效,才忍下了想要伸手摸摸对方脑袋的冲动。
“那么我开动了。”她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异样,用脱臼的那只手的手掌拖住纸袋底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拉开纸袋。
“诶?”从袋子里升起带着甜味的热气有些蒙眼,阿药眨了眨眼,轻轻用手挥散雾气,才看清了袋子里已经拨好皮,被分成了小块小块的红薯,袋子边上还插着几根竹签。
“阿药的手受伤了不是吗?剥红薯的话很不方便吧,这样吃的话就会方便许多。”炼狱杏寿郎这么说着,发尾一晃一晃的,仿佛也带上了红薯的甜香。
大概是被热气熏的,阿药感觉眼睛有些酸。她用力的眨了眨眼,把眼泪压了回去,捧着红薯,抬头高高的扬起嘴角,炼狱杏寿郎露出一个超级灿烂的笑容。
“谢谢!我超开心的!”
“唔……”心脏又用力的跳了两下,炼狱杏寿郎愣愣的眨了眨眼。
阿药平时也是笑着的,可是是那种,浅浅的,柔和又温婉的微笑。这还是炼狱杏寿郎看到对方露出这种笑容,像是他送的那袋不是红薯,而是一袋子璀璨耀眼的宝石一般。
浴衣店里的灯光要比其他地方的更亮一些,同时也更暖一下。少女淡紫色的瞳孔干净明亮,带着细碎的光。店内的灯光落在她浅金色的长发上,令人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温暖柔软,漂亮的像是挂在画廊里供人观赏的画一般。
像是怕打破这幅画面,难得的,拉炼狱杏寿郎用格外柔缓的语气回答道:“啊……那就好。”
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也被对方的情绪感染一般,又或是红薯太甜,炼狱杏寿郎也跟着阿药一起,开心的扬起了笑容。
和平时不一样,略带孩子气的笑容。
阿药开开心心的点了点头,插起一块红薯放到了嘴里。炼狱杏寿郎早早的就把红薯皮给剥好了,现在吃温度刚刚好。香甜的气味在嘴里炸开,阿药满足的眯起了眼。
吃腻了是不存在的!从今天开始红薯就是她最爱吃的食物!
人类的本质果然就是咕咕,复读机和真香。
“嘛……”蝴蝶香奈惠默默的剥着属于她的那份红薯,突然也体会了一把吃狗粮的感觉。
所以就快点告白在一起啊!
鬼杀队的花柱保持着温和的笑容,狠狠咬下了一口红薯。
之后三人一人捧着一袋红薯走出了浴衣店,阿药还是不太习惯这身衣服和脚下的木屐,速度有些慢。其他两人也刻意放慢了脚步,护在阿药两边。
阿药一路上都专心品尝着红·杏寿郎专门给她剥的·薯,没有发现期间有不少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还有些人紧紧的跟在她们身后,想要做一些不太光彩的事。
不过这些人基本来一个就被蝴蝶香奈惠或炼狱杏寿郎打跑一个。在这种人多的地方对方不过做太明显的举动,他们也只是拍开那些人想要凑近阿药的手。
当然冲着蝴蝶香奈惠去的也有不少,最后都以差点被扭断手腕告终。
吃完红薯的阿药终于有机会好好的逛庆典了,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四处打量,要不是炼狱杏寿郎她们跟的紧,早就跑散了。
突然,阿药被一个摊位吸引了视线,炼狱杏寿郎察觉到,跟着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捞水气球和金鱼的摊位,不少人蹲在那边,尝试过后叹着气,不甘的离开。
“杏寿郎!我们去试试那个吧!”阿药看着一水池色彩斑斓的气球和花纹漂亮的金鱼,兴奋的抓了抓少年的袖子。
炼狱杏寿郎舔了舔嘴角,也有些跃跃欲试。
说起来他几年前和父亲出任务时也正巧碰到过一场庙会,但那时他们在追查一只鬼的踪迹,只是匆匆路过。严格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好好的参加这种庆典。
“好!那我们就去玩吧!”少年兴冲冲的拉起袖子,朝摊位走了过去。
“我就不去了。”香奈惠站在原地没有动。“我还有些想要买的东西,等到了烟火大会的时间快到的时候再碰面吧。”
阿药没有多想,点了点头。
“还有。”蝴蝶香奈惠说完没有立刻离开,她朝阿药比了个口型。
“告白,要加油啊!”
“……”
蝴蝶香奈惠心情愉悦的离开后,阿药站在原地吹了半天的风,感觉脸没有那么烫后才走到了炼狱杏寿郎旁边蹲下。
此时少年已经拿着用纸捆着的钩子试了几次了。
这项民间的娱乐活动比他想象的要难许多。
速度慢了纸就会融化,太快太用力的话也容易断开,简而言之就是动作要又快又柔和。
阿药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网和钩子,试了几次失败后也摸索出了个大概。
炼狱杏寿郎很快的找到了技巧,同时阿药也一样开始上手了,她经常用兔子或者野鸡来练习缝合,手很稳同时对力道和速度的把控也十分熟练,用了两根钩子后很快捞上了第一个水气球。
在那之后,两人莫名其妙的进入了比赛模式,飞快的捞着水里的气球,气球捞完就捞金鱼,到后来老板脸色铁青差点一口气没上得来,就差跪着求他们两人停手了。
最后,捞气球/金鱼第一届比赛的胜利者是炼狱杏寿郎。即使阿药手再稳,速度上也比炼狱杏寿郎差了些。
最后他们把捞到的气球和金鱼还给了已经快要晕过去的老板。
阿药不甘的瞪着少年的后脑勺,总觉得对方刚刚好像连那个奇妙的呼吸法都使出来了。
这是作弊!太过分了!
没气两分钟,炼狱杏寿郎递过来的水气球成功让她瞬间消气。
她爱不释手的轻轻拍着挂在手指上红色和金色相间,配色和身边的少年格外相似的的水气球,开心到甚至哼起了歌。
炼狱杏寿郎捧着手里有着紫色花纹的气球,跟在阿药身后,挡住或是有意又或是无意的朝少女贴近的人。
两人贴着肩膀走在喧闹的人群中,就像是一对非常普通的小情侣。
与此同时,距离镇子一段距离的林子里。黑发红瞳的男人站在高处,远远的望着灯火通明的镇子,眼神冰冷的像是正准备狩猎的野兽。
第48章 第四十六章
大概是从捞气球中找到了玩这些游戏的乐趣,接下来的时间里阿药跟着炼狱杏寿郎把整个人集市转了一圈。
两人相互配合,阿药负责比较需要耐心的游戏,比如筷子夹弹珠之类的。而炼狱杏寿郎则是选择丢沙包和套圈那类需要力气也需要控制力的。
不管什么游戏他们都上手极快,所过之处算得上是寸草不生,老板们看着摊位上的奖品刷刷刷的被领走,一个个的痛哭流涕,有些差点一口气没上得来昏过去。
好在阿药和炼狱杏寿郎也没想着要带走那么多奖品,即使他们想,两个人也带不走那么多。每个摊位他们都是把奖品赢到手之后挑选了几个比较方便带在身上的留下来,其他的都还给了老板。
天完全黑下来,阿药也有些走不动了。少女脑袋上斜挂着一个狐狸面具,怀里抱着一只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猫头鹰玩偶,时不时晃晃脚,听话的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安静等着去买晚饭的炼狱杏寿郎。
她看了会人来人往的人群,觉得有些无聊,一开始的兴奋劲完全退了下去,低头扯着猫头鹰头顶的毛。
和炼狱杏寿郎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当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这种热闹的地方让她无法使用,总有种无法融入的感觉。
阿药揪揪猫头鹰脑玩偶袋上的毛,又戳戳玩偶柔弱的肚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想家了……
她郁闷的戳着猫头鹰,突然,猫头鹰换成了少年明媚的笑脸。手指没来得及收住,轻轻的戳在了少年的脸蛋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凹陷。
“阿药在想什么?”少年冲她笑着,指尖感受到的温度温柔的像是不会灼伤人的火焰,轻而易举的融化了她心里突然出现的那股孤独感。
“没什么。”阿药摇了摇头,不舍的收回手独家完结文H文小说漫画广播剧,都在 Q群⑤2四9令8一⑨②中间悄悄的扒拉了少年额前的头发一下,弄成了和猫头鹰玩偶一样的造型。
“在想杏寿郎会买什么吃的。”不露痕迹的收回手,阿药抬手扶正了下滑了些的面具。
看着少女没在露出那种落寞的表情后炼狱杏寿郎不知道怎么的,感觉松了口气。他做到少女旁边,把手里的碗递了过去。
“是关东煮。”
冒着热气的大碗里塞满了关东煮里常见的菜品,诱人的味道随着热气一起飘出来,钻入鼻腔,让人闻着就感觉身体暖了起来。
炼狱杏寿郎把热乎乎的关东煮放在他们两人之间,又拿出了两个小碗,每一种都给阿药盛了一些,用手帕垫着碗底隔热后才放到阿药手里。
大概是需要偶尔照顾弟弟和母亲的缘故,在这些小事上炼狱杏寿郎比看起来要细致许多。
阿药道谢后拿起筷子,夹起吸满汤汁变的有些透明的萝卜,吹了吹,咬下一口。
萝卜已经炖的很软了,基本入口后用舌头就能抵开。萝卜和汤汁一起,化在嘴里,身体瞬间就变暖了起来,驱散了深秋的寒意。
吃完关东煮,阿药跟着炼狱杏寿郎一起把碗还了回去。时间也差不多了,等他们去到和蝴蝶香奈惠事先约好的位置后附近已经到了不少人,都是等着看烟花的。
阿药看到了一个人比较少的位置,正要喊炼狱杏寿郎一起过去就被突然跑出来的小孩子撞了一下。
她下意识的扭了下身子,想要护住手上的手臂。身后是个斜坡,如果摔下去是一定会受伤的。
阿药脸都白了,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有人在她摔下去之前先一步搂住了他的腰。
炼狱杏寿郎皱着眉,难得的露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他拉起了阿药,少女的腰十分纤细,即使绑着浴衣厚厚的几层腰带也细的不可思议。他紧了紧手臂,把人护在怀里,避免对方又被拥挤的人群撞到。
“这样是不对的!”他语气极其严肃的朝着正打算逃跑的小孩喊了一声,成功把人吓的站在原地。
“在人多的地方不应该乱跑的,知道吗?”炼狱杏寿郎皱着眉,看着垂着脑袋不出声的小孩,又问了一次。
“知道了吗!”
“是!!”小孩吓了一跳,莫名的挺着了腰杆,抬着头大声的回应。“是!我知道了!”
像是被上级训话的士兵一样,十分配合。
“……”炼狱杏寿郎又盯着小孩半响,直到对方看起来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才收回了自己故意放出去的气势。
“唔姆!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现在要说对不起才行。”
小孩松了口气,吸着鼻涕,朝已经归过神的阿药鞠躬道歉。“对不起,大姐姐,我之后不会再乱跑了请你原谅我!”
对方也不是故意的,阿药更不会和小孩子斤斤计较。她弯下腰轻轻拍了拍小孩的头,说道:“嗯,我原谅你了,但是之后一定要注意不要再撞到人了哦。好了,去和朋友玩吧。”
小孩点了点头,格外礼貌的和她们两人说了再见后才离开,这次没有再乱跑,小心翼翼的避着行人。
“我们也先去找个宽敞的地方等香奈惠吧。”看着小孩走远后阿药支起身子,轻轻拽了拽炼狱杏寿郎的手。
暖金色头发的少年点了点头,四处看了看,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牵着阿药朝那边走去。
两人都没有发觉,好像签手对他们来说已经变成了一件格外普通的事情。
“诶——请各位不要推挤乱走,烟火大会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了。”穿着绣着秋字的蓝色羽织的庆典工作人员手里拿着用一个塑料卷筒,在人群里走来走去,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同一句话,提醒人们不要乱走,免得错过烟花。
“蝴蝶小姐是迷路了吗?”听到还有十分钟就会点燃烟花,炼狱杏寿郎四处张望着寻找蝴蝶香奈惠的身影。
“……”阿药突然抱紧了怀里的猫头鹰玩偶,把下巴抵在了玩偶的脑袋上,有些心虚。
香奈惠……不出意料的话应该不会来找他们了。
想到对方提出让她告白的事情阿药的脸又红了起来。
真的要告白吗?
她不确定的想着,在这之前她不止一次想要对少年说‘我喜欢你’这句话,但只要稍微想象一下那个画面阿药又退缩了。
万一被拒绝了怎么?万一对方不喜欢她怎么办?
像这种令人不安的猜测不断冒出,让她始终无法说出口。
可是……
阿药咬了咬下唇,紧紧的抱着怀里的玩偶,像是要从玩偶上汲取勇气一般。
可是不试试的话,结果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如果不喜欢的话,就努力让对方喜欢就好了。
母亲当年都有勇气和父亲私奔,只是告白而已!她也没问题的!
虽然两件事直接好像并没有什么联系,但阿药总算是下定了决心,接下来就是要好好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了。
炼狱杏寿郎找了会,就坐了回去。来看烟花的人这么多,找不到他们也是正常的,以蝴蝶香奈惠身为花柱的武力值来说,他也不用担心对方会出什么事。
他在少女旁边坐下,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等着绚烂的烟花出现。
“这是我第一次看烟花。”阿药这么说道。
炼狱杏寿郎朝身边的人看过去,少女微微抬着头,浅紫的双眸里倒映着星星的光芒,漂亮的像是珠宝店里昂贵的宝石。
“之前空助从镇子上带来过一些,小小的,噼里啪啦的亮一会就熄灭了。”阿药单手比划着,试图表现出烟花的形状。
“但是很好看,亮晶晶的像是星星一样。”
“唔姆,的确是像星星一样。”炼狱杏寿郎赞同的点了点头。阿药说的那种烟花他也放过,只不过是在很久以前,母亲身体还算健康的时候。他和千寿郎在院子里放烟花,而母亲则是披着衣服,远远的在有柱子挡风的走廊上看着他们。
噼里啪啦闪着金色的光,那样的烟花真的很像是闪烁在陆地上的星星。
大概是想到儿时的画面,炼狱杏寿郎的表情柔和了起来,就连眉尾都柔软的向下将了两分。阿药看着少年的侧脸,咬了咬舌尖,鼓起勇气开口“杏寿郎,我有事想和你说。”
“唔?”炼狱杏寿郎转过头,对上了少女亮晶晶的眼睛。
“我……”他看着皮肤雪白的少女张了张嘴,像是在紧张什么,声音有些发涩。
“我喜……”
“咻——”河对岸突然响起什么东西快速升天的声音,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
“开始了开始了!”人群吵闹起来,兴奋的抬头看着天空。
“我喜欢杏寿郎”
“嘭!”
少女的声音被烟花炸开的声音和人们的呼声掩盖,只留下模糊的音调。
“什么?”炼狱杏寿郎眨了眨眼,抬眼看了下天上炸开的色彩后又重新看向阿药。
阿药差点哭了出来,好不容易积攒勇气彻底消散。
“……”她低头咬着下唇,把眼泪逼了回去,最终还是没有再把那句话说出来。
正当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蒙混过关的时候看到了胸口上的胸针。原本属于母亲的那个,她带出来后就一直当做护身符带在身上。原先因为一直穿的男装她就放在了包里,今天因为和身上的浴衣很配才带上了。
“这个。”阿药把胸针取了下来,递到炼狱杏寿郎面前。
“这个是我的护身符,现在送给杏寿郎。”
【等阿药遇到喜欢的人,就把这个送给那个人吧。】
当初母亲是这样和她说的。
“希望带着它杏寿郎能平平安安。”
只要对方收下胸针,她就还能够再找到告白的勇气。
炼狱杏寿郎看着少女手里的胸针,镶嵌在上边的宝石和对方的眼睛是相同的颜色。
“但这样的话你就没有护身符了。”
听到少年的回话阿药紧张的抿了抿嘴:“没关系的……”
这次炼狱杏寿郎沉默的时间有点久,久到阿药都挫败的准备收回手时才出声。
“那么来交换吧。”他轻轻握住了少女的手腕,取走了对方手里的胸针后放上了一个红色的护身符。
阿药呆呆的收回手,看着那个正面绣着平安,反面绣着武运昌隆的护身符。
护身符大概被主人佩戴了很久,已经有了褪色的迹象。
炼狱杏寿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说道:“这是母亲给我做的,阿药把你的护身符给我,那就用我的来交换吧。”
少年猎鬼人突然抬手轻轻放在了少女的头顶,笑着说:“不止是我,阿药也要平平安安的哦。”
阿药握紧手里的护身符,用力点点头。“嗯!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烟花炸开的声音变的频繁起来,阿药被天上发眼神吸引了目光。没有注意到在炼狱杏寿郎红透了的耳根。
“su…ki”
这是炼狱杏寿郎在第一声烟花炸开的时候,从少女嘴中听到的词语,柔软的,带着炙热的温度钻入耳里。
喜欢什么?
他没有问,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答案。
炼狱杏寿郎人生第一次,有了想要暂时逃避的想法。
烟花的光芒把夜空染成了黑色以外的颜色,这是阿药第一次看到如此绚丽的景象,也是最后一次以人类的身份看。
第49章 第四十七章
那天晚上,看完烟花回到房间的阿药半夜突然发起了高烧,蝴蝶香奈惠守了她一整个晚上,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时温度才退了些,但距离完全康复还需要一些时间。
清晨,阿药再三保证可以照顾好自己后炼狱杏寿郎和蝴蝶香奈惠才离开,前往北方。名为川田的隐则是留了下来,等待阿药完全退烧。
“呼……”阿药躺在被褥上翻了个身,侧身面对着窗户。窗子在蝴蝶香奈惠离开时就被对方关上了,只留下一小道缝隙用来通风。
浅浅的阳光从缝隙中钻入了房间,在榻榻米上留下一道细细的白痕,空气中的灰尘仿佛也被蒙上了相同的光晕,在半空中沉浮。
“咳咳咳……”
她猛的咳嗽了几声,喉咙干涩的就像是有火在烧一般。
要不是今天,阿药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体原本有多娇气,前几天没有感冒咳嗽大概是因为全部积攒了起来,到了昨晚才突然爆发出来。
那还不如让她时不时的咳嗽感冒之类的呢。
原本的行程全部被耽搁了……
拖着软绵绵的身体爬起来,阿药慢吞吞的挪到了矮桌旁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从小到大,有不少原定当天要做的事情因为她突然生病而被耽搁和延后。
阿药已经习惯三天两头就会有个头疼脑热的,但她并不喜欢原定的计划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被打乱。
这是她永远习惯不了的事。
带着苦味的茶水好歹是把喉咙的燥热连同咳意一起压了下去,阿药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又缩回被褥上躺好。
她没想着钻牛角尖,既然生病了也没办法,强撑着赶路要是半路上病情加重了还会给别人带来更大的麻烦,不如放宽心态好好休息,争取好的快一些。
但是……如果她能拥有一个更健康,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生病的身体就好了。
阿药盯着榻榻米的纹路这么想着。过了半响眼皮变的有些沉重,她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又睡了睡着了。
另一边,炼狱杏寿郎他们来到一座较大的城市,坐上前往北方的列车。
毕竟剑士们再怎么说也是人类,徒步再快也是有限度的,况且也没那么多体力。
时代在发展,科技在进步。大正时期的交通业不算发达,但比起平安时期来说方便快速了不少,连带着鬼杀队的巡逻范围也变的更广了。
两人走到车票上标注的位置上坐下,再有半天时间,等列车到站后徒步一段距离就能抵达目的地了。
蝴蝶香奈惠注意到炼狱杏寿郎坐下后就一直在手里摆弄着什么。对方没有遮遮掩掩她也杵着下巴大大方方的看了会。
少年手里的是一枚胸针,造型朴素典雅,镶嵌着一枚看上去价格昂贵的紫水晶。
昨天她在阿药身上见过那枚胸针,也听对方讲述了一个上一辈的爱情故事。
香奈惠知道那枚胸针代表的含义。
带着双蝴蝶发夹的少女看着还在纠结要把胸针收在哪里比较妥当的炼狱杏寿郎,眨了眨眼。
什么嘛,说是没有能成功告白但是已经把定情信物都送出去了。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样比告白更需要勇气呢。
想起昨天阿药回来后的表情,蝴蝶香奈惠又叹了口气。
那孩子大概没把这个胸针代表的含义说出来吧。
想了想,香奈惠侧身从包里找出了一个小巧的香囊,那是蝶屋的孩子们送她的礼物。香囊上的针脚歪歪扭扭的,但好在十分牢固,不会轻易破掉。
她把香囊里的东西取了出来,用手帕包裹住之后放回包里,把空了的香囊递给少年。
“先用这个装着吧。”她笑了笑:“女孩子送的东西一定得好好保管哦。”
“唔姆!谢谢!”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把胸针收在哪里的炼狱杏寿郎回以一个感激的眼神,接过香囊的袋子,将胸针放进去后挂在了腰间,就在之前挂着母亲给的护身符原先挂的那个位置上。
期间完全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的,仿佛把一个女孩送的东西一直带在身上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
蝴蝶香奈惠看在眼里无奈的摇了摇头。
炼狱先生看到了吗?不能只注重减法的教育啊,再这样下去杏寿郎君也会变的和富冈君一样了呢。
远方的富冈义勇再次狠狠的打了个喷嚏,停下脚步犹豫了半响,最后改变了原定的计划,决定先去买条围巾。
“唔……”蝴蝶香奈惠偏着头思考了一会,斟酌了一下后向炼狱杏寿郎问道:“杏寿郎君,不管是谁送的东西都会一直带在身上吗?”
暖金色头发的少年疑惑的眨了眨眼,回答道:“不,并不会。”
“护身符的话得一直带在身上才行,不是吗?”
“哈哈哈哈大家送我的礼物我都很喜欢,但是全部的带在身上就太累了,比如千寿郎去年送我的木雕……”
隐型弟控突然开始细数起了弟弟这些年所送给他的礼物。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知道怎么插嘴的蝴蝶香奈惠沉默了。
情商低是会传染的吗?
刚刚出店门的富冈义勇又连续打了四五个喷嚏。他捂着鼻子转身走回了前台,面无表情的说道:“再给我三条围巾……要厚。”
店员抬头看了他一眼,会以十分专业的笑容:“亲亲,这边建议您去隔壁医馆或者想想是不是有人再骂你比较好哦。”
富冈义勇慢慢皱起眉,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不会有人骂我的。”他说认真的说:“我人缘很好。”
店员脸上还是那副假笑的表情,毫无波动:“您开心就好。”
……
阿药是被热醒的,她一觉睡到了天黑,期间原本退下的热度又重新升了上下,她病的更严重了。
鼻腔里有股铁锈味,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热度烤干了一样,喉咙渴的难受。
她拍了拍脸,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些,把被子披在肩上,打算去找水喝。
茶壶里的水之前就被她喝完了,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听到了敲门声和川田的声音。对方也不好进她一个女孩子的房间,没得到回应后大概就离开了。
下了床铺的阿药先跑去把窗户开大了些,冷风吹进房间让她感觉呼吸顺畅了不少。
街上没几户人家亮着灯,她猜现在应该已经是半夜了。
深吸了两口气后阿药把她专用的药找出一颗含在嘴里,调整了下被子的位置后才拎着水壶出门,打算下楼找水。
因为感冒而有些鼻塞的她没有注意到,飘散在空气中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拉开门时阿药皱了皱眉,走廊的灯好像坏了只有尽头那个还亮着,一条走道都格外昏暗,看上去有些阴森。
胸口有些疼,那种压抑又尖锐矛盾的疼痛,让呼吸变的困难起来。
阿药轻轻拍了拍胸口,没太在意那股疼痛感。有些时候高热会引起肌肉的炎症,胸口的疼痛对她来说是正常的。
长长的呼出口气,阿药努力忽视掉突然生出来的不安,扶着墙缓缓的往楼梯走去。
走到楼梯口后她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从楼梯口看下去,一楼居然是全黑的。
这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没有客人入住旅店的一楼是接待厅,怎么都会留一个人守着,不可能一点光亮也没有。
混混沌沌的大脑逐渐清醒起来,阿药转过身想要退回房间,胸口的疼痛却在一瞬间变的强烈起来。
“唔!”她紧紧拽着胸口的衣服跪倒在地上,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并不是因为发炎而引起的肌肉疼痛,而是胸口秀井给她留下来的那个标记有了反应,比之前遇到上杉秋彦时更激烈的反应。
阿药觉得那个标记好像在害怕什么,这是一个很搞笑的想法,一个标记怎么可能会有情绪,更别提是恐惧了。
但事实上,那个标记的确是碰到了什么令它害怕的东西一样,阿药能感觉到标记好像在她胸口扭动,炙热的像是要把她的皮肤烧毁然后从中钻出逃跑一样。
得离开。
少女咬紧牙齿,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
阿药突然僵住了,楼下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伴随着还有什么东西被拖动,和地板摩擦时发出的声音。
胸口的标志扭曲的更厉害了,寒气侵蚀四肢,在她耳边发出尖叫一般的哀嚎。
快跑快跑快跑!
脑袋里一瞬间只留下这个念头,可是胸口疼的厉害,试了几次阿药都没能从地上站起身。
阿药在心里,极其不符合她母亲期望的用粗鄙的语言把秀井全家都问候了一遍。
“嗒。”
脚步声最后停在了她身后,楼梯脚的位置。
“……”阿药僵着身子,极其缓慢的转过脑袋,看向楼下。
黑暗里,站着一个穿西装的男子。黑色的卷发贴着苍白的脸颊,五官精致的仿佛一个假人。
但阿药清楚那不是假人,对方的手里正抓着一个东西。
废了好大力气阿药才看清那是什么,那是一个人。
昨天白天还认真承诺要保护她安全的隐被削去了四肢,胸口起伏的浮动很大,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呼吸一样。
川田艰难的抬起脑袋,看向站在灯光下的少女,张了张嘴。
“跑……”
第50章 第四十八章
“跑……”
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一样,嗡嗡的响着,宛如老旧的收音机发出的呲呲嘶嘶的电流声,刺的人耳膜一阵一阵的痛。
对……跑,得快点逃跑才行。
阿药死死拽着胸口的衣服,布料之下,像是有虫蚁在沿着秀井留下的标记啃咬着皮肤。疼痛钻进了皮肤里,攀上骨头。
她动不了。
楼下的男人像是对待垃圾一般把手里的隐甩到了一边,血液飞溅出来,有几滴落到了阿药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气。
少女看着男人一步一步的踏上楼梯,脚步声像是沉闷的鼓声,带着让人喘不上气的压抑感,敲击在她的心脏之上。
鼻腔好像通畅了些,阿药嗅到了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像是被浇灌了太多水而腐败的玫瑰,又像是浓稠的,萦绕着黑色烟雾的血液,刺激到让大脑发出尖锐的警报,不断的重复着逃跑这个词。
阿药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鬼的存在,起码不会被吓到连逃跑都做不到。但眼前的人是不同的,他是和秀井或是上杉秋彦完全不同的存在。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单单靠散发出来的气势就能让她害怕到无法动弹。
恐惧锁住了少女的四肢,随着穿过走道窗子的缝隙吹进走道的风一起,发出呜呜的声音。
“嗯”男人停在了她面前,饶有兴趣的哼了一声。
“是稀血啊”
粘着血液的手贴上了阿药脸颊,像是蛇一样冰冷的触感。
阿药无法控制的顺着男人的力道抬起了头。她的嘴唇动了动,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
“你是……谁”
鬼舞辻无惨眯了眯眼,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和雪一样白皙的皮肤,浅紫色的瞳孔和浅金色的长发。纤长而又脆弱的脖颈,以及藏在皮肤之下,隐约能看见的青色血管。
像是易碎的瓷娃娃,这个人类的每一个部位都在诉说着她本身的脆弱。
用着一种矜持的,像是施舍般的语气,男人这么回答道:“鬼舞辻无惨。”他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
阿药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身体的掌控权好像终于回到了手里,她挣扎着想要后退,却被男人掐住了喉咙。
“真可怜,还在生病呢。”手下滚烫的温度让鬼舞辻无惨意识到了什么。他掐着少女的脖子,将人拉到了面前。
他将食指按在少女的嘴唇上,示意对方禁声。他今天可没打算把整个旅馆的人都杀了,但如果对方乱喊把人们喊醒了那可就不一定了。
阿药也察觉到了二楼的住户们好像都没事,如果这时她弄出什么动静把人吵醒出来查看情况的话……
压抑住想要求救和逃跑的冲动,阿药紧咬着嘴唇不说话,手下意识的摸上了放着杏寿郎给的护身符的位置。
“好孩子。”鬼舞辻无惨心情很好的拍了拍少女的脑袋。阿药强忍着恐惧没有躲开。
“那么,作为乖乖听话的奖励……”
走廊上唯一亮着灯的灯泡发出呲呲的声音后突然熄灭了。男人的眼睛像是由血凝结成的红宝石,有着如野兽一般的竖瞳,在黑暗里闪着幽幽的光。
鬼舞辻无惨用指甲划破了手心,猛的附上了阿药的嘴巴。“就让你摆脱人类这种幼小的生物好了。”
他这么说着,就像是掌握着一切的神明,没有给人选择的意思。对他来说这是恩赐,是施舍,对方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腥甜的血液猝不及防的顺着嘴唇的缝隙渗入口腔,阿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对方要做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偏头挣扎,直到血液无法避免的混着唾液顺着喉咙流入体内。
她知道对方在做什么了。
原先秀井说过,只有鬼舞辻无惨才能将其他人变成鬼,但却没说是用什么方法。
现在,她知道了。
她用舌尖抵着上颚,抵挡更多的血液流入,抬手努力想要推开对方的,只是她一只手还吊在肩膀上,另一只手又因为发热根本用不上力。她的那点力道对鬼舞辻无惨来说和小奶猫踩奶时差不多,连爪子都没伸出来,更造不成任何威胁。
男人保持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眼神却异常冰冷,并没有将眼前的人视为活物。
少女的挣扎慢慢弱了下去,血液像是滚烫的烙铁一样,灼烧着她的内脏。
“咳咳咳咳……”阿药捂着喉咙咳嗽着,试图把那些流入体内的血液吐出来。然而让人绝望的是,她能清楚的感知到,那股滚烫的温度在她体内流走的路线。
首先滑下喉管,顺着一路流入胃部,然后攀上每一根血管和每一寸皮肤,最后渗入骨髓。
那股热灼烧着她的神经,啃噬着皮肤和脑髓。咳嗽到最后,少女哇的一声吐出了大量的血液,她甚至觉得自己或许连着内脏一起都吐了出来。
阿药不知道人能吐出这么多的血,她觉得自己再这么吐下去估计就要死了,所以她抬起手捂住了嘴巴,可是血液还是不断的手的缝隙里渗出。
每次一次呼吸时血液都会涌上喉咙,她的内脏就像变成了吸满血液的海绵。每当吸气的时候,收缩的腹腔挤压内脏,就会导致内脏挤出大量的血液。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药开始觉得头晕,她倒在了自己吐出的血液中。胸腔剧烈的起伏着,血液不再涌出取而代之的是如破风箱一样刺耳的呼吸声。
“嗯,失败了啊。”鬼舞辻无惨不带任何感情的说着,在地上的血液蔓延到他脚边时向旁边跨了一步。
阿药看着他的动作,要不是早就没有力气了估计会爬起来大着胆子骂一句。
鞋子上早就沾了不少了,现在还装个屁。
只是她现在连思考一件事都非常困难,更别提坐起来骂人了。
少女倒在地上,像是濒死的动物,用力的呼吸着,失去光彩的双眸盯着某处。
“真可惜……”她听见男人这么说,可从对方的语气里却听不出来惋惜的意思。
鬼舞辻无惨最后看了一眼地上八成是转变失败的少女,从怀里拿出了一块黑色的手帕,擦拭着手上的血迹,走下了楼梯,身影再一次融入黑暗之中。
想要转变那个如瓷娃娃一般的少女只是他的一时兴起,至于成功或是失败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听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声,阿药感觉身体里好像有什么在转变。从骨骼到神经,像是被岩浆融化后又在重新组建一般。
她艰难的控制手臂,从怀里取出了少年猎鬼人送她发护身符,紧紧的握在手里。
“杏寿郎。”直到听到自己声音里带着的鼻音时她才发现自己哭了。
少女无助的在血泊里缩成一团,握着护身符的手放在胸前,意识模糊的一遍一遍的喊着少年猎鬼人的名字。
血液顺着楼梯流下,啪嗒啪嗒的顺着楼梯边缘滴落。
“……”
“……什么……”
寂静的空间里突然出现了声音,阿药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努力分辨着声音的来源。
“外面是什么声音”
是从背后的房间里传出来的,属于女人的声音,带着焦虑和恐惧。
“我出去看看。”与女人同房的男人回答完后,阿药听到了戚戚促促的摩擦声,大概是对方正在穿外衣。
得离开这里……
还未完全消失的理智提醒着阿药。她用手掌撑着地板,努力坐了起来。身下已经有些凝固的血液连接着地板和衣服,拉出长长的线。
好恶心。
阿药抖了抖,拍落了血线,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此时用的是之前脱臼的那只手。
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沾满血液的衣服滴滴哒哒的在地上留下了一路的血迹。大脑像被放进了根棍子搅拌,所有的意识和想法都被搅的稀烂,令她无法思考。
她现在所做的每一个举动都是下意识的一个想法。就像是马戏团里的野兽,被一个简单的指令支配着行动。
在她关上门的时,之前出声的男人也打开了房门,就在那一瞬间饥饿感涌上了腹腔,胃部就像被啃噬着一般,必须得塞进些食物才能止住那股令人难以忍耐的饥饿感。
走廊里传来男人的惊呼和摔倒的声音。阿药甚至能想象得到对方一脸惊恐的摔坐在地上的模样。
……就像是掉入陷阱的兔子。
猎物就在门外,快出去吃掉他。
吃掉他——
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把阿药混沌的大脑吓清醒了些。她听到了自己喘息声,和之前一样依旧急促,唯一不同的是,比起之前濒死的感觉,更像是饿到极点,准备捕食猎物的大型肉食动物。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吃了他!吃了他!吃了他!
脑子里有什么人用着沙哑的声音尖叫着重复着两句话。阿药被吵的烦躁的捂着耳朵在房间里来回转圈,最后甚至把矮桌给掀了。
大概是动静太大引起了男人的注意,过了半响阿药听到了敲门声。
“那个……请问你需要帮忙吗?”
饥饿感变的更严重了,阿药几乎克制不住自己,差一点就扑了出去。
快点离开这里。
这是尚存的理智对她的警告。
少女一股脑的把背包和药箱拽到手里,期间弄出的声响让门外的人以为房间里有人在大家,敲门敲的更用力了。
“里面……里面在干什么!”男人拔高了声音。“我,我已经叫警察了,还不快点出来。”
出来你就死了。
阿药狠狠的咬紧牙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球好像被蒙上了一层红色的薄膜,视线里的一切都带上了红色,她四下看了看,大概确认没有遗漏的东西后打开了窗,凭着奇怪的本能踩到了窗沿上。
很奇妙的感觉,感知上身体好像很沉重,但实际上又矛盾的格外轻盈。
走廊逐渐嘈杂起来,其他二楼的住户也被吵醒了,离楼梯近的那些,虽然看不清一楼的情况,但看到楼梯口那一大摊血迹的时候都发出了惊呼,不少胆子小的女性直接尖叫起来。
人的声音传入耳朵,饥饿感更强了几分了。因为大脑还处于混沌的状态,阿药对现在的情况和身体的改变都没有清楚的认知,门外女士的尖叫声让她差点完全消失的理智回笼了一些,不再犹豫从窗口直接跳出。
之前她猜测自己要是从二楼跳下估计得断胳膊断腿的,可这次比想象中轻松不少,甚至还游刃有余。
保持着仅剩的那一丝理智已经用尽全力的阿药没有发现,从刚刚开始,装着名为药研藤四郎的包里始终散发着浅浅的光芒。
那是黑暗中唯一的光点。
门外久久得不到回答的男人看着四周的人多了些,壮着胆,和另外几个人之间把门给撞开了。
“嘶……”看清屋里的情况后男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皱起眉。
夜风带着寒气吹入房间,天花板上的电灯晃动起来,摇晃的灯光照着一室的血迹和破碎的矮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