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夸一句雷霆速度不为过吧?】

    【好惨啊上将,明明也是为帝国做贡献。】

    【不能将功抵过吗?不至于永久吧?是不是可以上诉减免刑罚?】

    【还是没有实感,军雌应该绝对服从命令才对,上将擅作主张怎么想都不可能。】

    【只能说底线谁都不要碰,他知法犯法凭什么被轻易饶过?】

    【说句大逆不道的……明明从录音到星盗本虫都在指向,结果上将自己跳出来了,我很难不怀疑他是在顶包。】

    【1.为什么放走星盗不请示?是没有嘴巴吗?2.为什么一定要和星盗玩碟中谍?不这样就抓不住星盗吗?真的很奇怪!】

    网虫们还没从昨天的爆炸性信息中回过神来,就得知事情已经盖棺定论,一时间难以置信。

    他们翻找昨天的录像分析推断,寻找疑点。

    但最要紧的是,上将自己承认了罪责,将一切托盘而出。

    仅仅这一点,就将司钰钉死在监牢里。

    好吧,那就先认定上将就是干了,那他真的要一辈子都背着枷锁吗?

    感性的虫大呼“法理无情虫有情”,和站在法律一端的虫展开激烈搏杀。

    第二军团的军雌更是其中的主力军。

    上将平日里恪尽职守,怎么会在背地里干了这么件惊天动地的事?就算他亲口认罪,但那明明也是为了帝国,而且结局皆大欢喜,为什么就直接终生□□了,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留。

    他们公开反对决裁,联名上书请求重审,上大街拉横幅,自发游行示威。

    同样不满的民众接连加入,队伍逐渐壮大。

    此时还在新皇登基庆典期间,商店橱窗和街道上空都放着皇室的投影。

    安羽白站在星舰窗边往下望。

    昨日大礼堂的授勋场照交替出现,新皇和亲王的笑脸之下却是黑底红字的横幅。

    安羽白语气不冷不热,“真可惜。”

    空气静谧,没有虫回话。

    安羽白转过身,看向被束缚在座位上的司钰。

    雌虫双手双脚都锁上了镣铐,脖子也带着枷锁。

    即便是此刻,司钰眼中也平静无波,他接过话,“可惜什么?”

    安羽白话头转了个弯,“我没有给你指示。”

    说得没头没脑。

    司钰也并没有追问,“是的,我没有看见。”

    安羽白站到司钰面前,“你偏偏要跳出来。”

    雌虫抬起头,“我应尽的责任。”

    安羽白弯下腰,双手撑在司钰膝上,凑近雌虫的脸,轻柔呢喃,“你的责任让你去死。”

    司钰盯着雄虫垂在额前的一缕金发,“我会去死。”

    “……”安羽白十指抓紧手下的布料。

    押送虫员坐在两侧,眼观鼻,鼻观心。

    “可惜你不能亲眼看见。”安羽

    白重新站起,毫无感情地复诵,“抗议,通报疑点未解,要求重新判决。”

    司钰眉头皱了一瞬,很快又平复,“先公开庭审录像,再等一段时间。”

    安羽白垂下眼睛,“支持你的虫真可怜。”

    司钰被拢在阴影下,面容模糊,“他们很快就会忘记我。”

    安羽白开口,“我也会忘记你。”

    司钰静默片刻,“那就再好不过了。”

    “……”安羽白呼吸紧促,胸膛急速起伏。

    当年,他一心想征服江卿漫,让高傲的3s级元帅心甘情愿作自己这个f级雄虫的雌君,熟料被狠狠拒绝。

    安羽白利用星盗,予以江卿漫重击,然后自己嘘寒问暖,就能软化这块石头。

    他担心此行不顺,决定自己上战场,被司钰拦住了。

    司钰指着安羽白颈间的吊坠,“我带上吊坠,就是带着殿下一同前往,护我平安。”

    最后,司钰是平安回来了,但吊坠丢了;江卿漫是重伤了,却躺在修复仓沉睡不醒。

    他挨了顿骂,被摁着头娶了司钰,司钰一如既往听从虫皇的指令。

    安羽白从胸腔中挤出几个字,“你永远都这么听话。”

    他最恨司钰的听话。

    司钰先是微微瞪大了眼,然后笑了,眉眼弯起来,表情极为生动。

    “……”安羽白被雌虫笑楞了,他鲜少见这张脸上露出如此鲜明的情绪,“你笑什么?”

    司钰向后靠着椅子,挺直的腰背松懈下来,气质陡然一变。

    他冲安羽白懒散勾了勾指尖。

    安羽白狐疑凑上前。

    雌虫对着安羽白的耳朵,“殿下,其实在围剿星盗的那天,我——”

    “殿下!探视时间已经到了,请您离开押解仓。”押运虫员站起,拉开安羽白和司钰的距离。

    司钰恢复原样。

    安羽白盯了雌虫半响,解下胸前的吊坠,挂在司钰脖子上。

    “……”司钰感受到雄虫的体温,张了张口,“殿下?”

    安羽白退后几步,“没有用的东西,保不了平安,我不要了,你不喜欢就扔掉吧。”

    押运虫员见安羽白消失在门外才坐回原位,他抬头看了眼时间。

    距离抵达无间监狱还有一个小时。

    “安羽白的领地这么偏吗?”傅南桀一边吃早餐,一边问光脑。

    光脑回答,“是的,虽然在帝国未来百年的计划中,它被描绘成除了另一个经济中枢,第二个帝都,但事实上现在仍旧是贫瘠待开发地区。”

    因此,尽管有网虫称安羽白是被新皇流放到蛮荒之地,也有观点认为他被派去开发建设的。

    江千洛戳了下盘子里的餐蛋,满意地看到溏心流到瓷面,“应该就和上节目一样。”

    娃综里去过的地方也偏偏的,也很穷,没有帝都有钱。

    安星乔动了动耳朵,“

    他已经走了吗?”

    “嗯……好像没有。”傅南桀刷了下新闻,司钰和星盗头目被押往无间监狱,安羽白也上了同一艘星舰,“刚出了门,之后应该还会回趟家吧。”

    安星乔闷头吃瓷碗里的奶油玉米粒,默默加快了速度。

    傅南桀给小孩杯子里填了点牛奶,“等会儿叔叔送你回去。”

    安星乔眼也不抬地点点头。

    等吃完早餐,佣虫递上纸袋,里面装着安星乔昨天的礼服。

    傅南桀捎上两只幼崽坐上悬浮车,前往皇宫。

    他打开江卿漫的对话框。

    【傅南桀:事情顺利结束?我们现在去皇宫。】

    一分钟后。

    【江卿漫:意想不到。那我在皇宫等你们。】

    江卿漫都在感叹?

    傅南桀挑了挑眉。

    也对,谁想得到,这件事千掩万掩,最终还是暴露在了民众面前。

    江卿漫用半截吊坠和安翎墨谈判,得到了一个永久的承诺,与之交换,他会将安羽白谋害自己的事实埋藏在地里。

    如果安羽白所为公之于众,势必会引起动乱。

    届时,皇室会以分封亲王的名义将安羽白推离帝都的圈子,希望江卿漫能够隐瞒到底。

    雌虫不在乎自己受过的伤,他想利用这次机会为傅南桀的未来铺路。

    傅南桀同样不在意。

    安羽白跑到多远,他的手就能伸到多远,沾染鲜血的手必会付出代价,让一个虫痛苦的方式有很多种。

    不过,江卿漫和安翎墨的交易还没有促成多久,安羽白就东窗事发了。

    虽然司钰往自己身上揽了所有的活儿,安羽白也并未挺身而出。

    傅南桀点了点座位扶手,“到了。”

    悬浮车绕过皇宫外示威的群众,停在正殿门前。

    安星乔第一个下车,走到等候的家长身边,“雄父,雌父。”

    乔米抱起小孩,笑着说,“昨天玩得高兴吗?”

    “嗯。”安星乔看见雌父头上还是昨天的发型,但是有些乱了。

    安翎墨沉默地揉了揉小孩的头。

    他回过头,望见雄父眼中的红血丝,“叔叔呢?”

    “下午回来。”安翎墨言简意赅,显然有些累了。

    安星乔点点头,从乔米身上爬下来,又牵住雌父的手。

    江千洛则趴在江卿漫肩头叽叽喳喳,讲昨天他们在赏月的时候,灯笼被灵猪突突掉了,破了个大洞,傅南桀带他们用纸糊木架子修补灯笼的跌宕起伏的故事。

    安翎墨走到傅南桀身边,吐了口长气,“抱歉。”

    傅南桀耸耸肩。

    剥离了微笑的面具,安翎墨从未如此直白袒露,“除了在我弟的问题上不能让步,我还是很喜欢和你合作的。”

    傅南桀看了眼雌虫和幼崽,“啊,能理解。”

    “我们解不开他的心结,也管不住他

    。_[”

    比如前雄保会会长,比如江卿漫。

    傅南桀想起了同为f级的原主,“虫族尊崇精神力。”

    安翎墨深以为然,“所以我希望能减少精神力等级低的虫的看法,如果用上精神力储存器,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

    一样?傅南桀不置可否。

    就算没有精神力,也有贵族身份、社会地位、财产收入之类的东西,把个体分为三六九等,更何况虫族社会以雄为尊,加剧了矛盾冲突。

    安羽白除了没有精神力之外,已经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了。

    他走到如今这一步,难道仅仅只是因为f级的精神力不被外界接纳吗?

    江卿漫抱着江千洛走来,“走吧。”

    傅南桀接过小孩,指腹擦过江卿漫眼下的青黑,雌虫眼睫扇了扇,“回去洗洗睡一觉。”

    江卿漫冲安翎墨略一点头,登上悬浮车。

    傅南桀放下江千洛,让他自己去玩,“星盗扔的那颗球里是什么?”

    江卿漫拣了个枕头垫在背后,“顾衡搜集的资料。”

    “他怎么会有?”傅南桀扶着雌虫倒卧在自己腿上,伸手覆上江卿漫瞪大的眼睛,“现在先躺一躺。”

    江卿漫犹豫了会儿,放松身体,抬腿放在沙发上。

    “那天我不是带星盗去了何焕的基地吗?司岳也在,就是你说没听说过的那个。”

    安翎墨让顾衡匿伏寻找政要的犯罪证据,并预防安羽白势力入侵,实则将顾衡调离了安羽白身边。

    江卿漫见到安羽白脖子上的吊坠和战场上的吊坠一样时就起了疑心,秘密要求顾衡潜藏在安羽白身边寻找蛛丝马迹,而这股疑心在碰到星盗头目时更是升到了顶峰。

    他既不能带星盗去第三军团被安翎墨发现,也不能将这枚定时炸弹带回庄园,于是转身去了何焕的基地。

    恰逢司岳要参加授勋仪式来到帝都,到他的老朋友何焕的地盘做客。

    江卿漫从顾衡搜罗的信息得知就是背后主使就是安羽白,司钰被驱使行动,而司岳是司钰的雄父。

    司岳虽然只是退任大臣,刚正不阿的秉性仍不减当年。

    星盗头目已经痴傻,司岳用基地现有的设备零件勉强让他恢复了几分神智。

    他记恨安羽白的情报掺假,特意说安羽白和司钰与自己勾结背叛帝国。

    “司岳本来就——”江卿漫捂住嘴打了个哈欠,“就讨厌安羽白。”

    傅南桀轻缓摁揉雌虫两侧的太阳穴,嗓音放缓,“原来是他?所以他窃走了你让顾衡收集的证据,带上星盗大闹典礼?”

    “我原本只是试探司岳有没有参与其中,是否知情,但他比我印象里更加激进。”江卿漫的声音越说越小,两瓣唇渐渐碰在一起,呼吸平缓有力,已经睡着了。

    傅南桀打圈的手停下,沿着雌虫侧脸的轮廓下滑,摁在翘起的唇珠上。

    江

    ()

    卿漫似有所感,抿了抿唇。

    傅南桀收回手。

    几秒后,他轻轻刮过雌虫的睫毛,见江卿漫眼皮跳了跳,即刻抬起手。

    待雌虫睡熟,傅南桀又蠢蠢欲动想摸一摸挺翘的鼻尖。

    他手还没摸上,被一只小手在半空中截住。

    江千洛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幼崽搬来张小矮凳坐在两虫身边,审视着傅南桀的一举一动。

    “……”傅南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忽地,腕上光脑亮了一下。

    是帝国居民的雷达警示。

    东偏南三十五度,距离三千公里的地方传来爆炸波动。

    与此同时,正走回寝宫的安翎墨心里打了个突。

    乔米发现身边有虫没有跟上。

    安星乔陡然握紧雌父的手。

    “嘶。”乔米用另一只手顺着幼崽的背安抚。

    他回过头,见安翎墨停在几步之外,“怎么了?”

    安翎墨抚上左胸口,皱着眉,“我——”

    “陛下!”侍中匆匆忙忙赶到,脸色煞白,额头不停冒出豆大的汗珠往下流淌,“押运舰,炸了。”

    安翎墨瞳孔皱缩,说话轻如气音,“你说什么?”

    “押送上将和星盗头目的星舰,炸了。”侍从吞了口唾沫,颤着嗓子,“二、不是,亲王也在。”

    “……”安翎墨嘴巴张合数下都没有说出话来,乔米即刻扶住雄虫,“为什么会炸?”

    “监控最后同步的画面是,是星盗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