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那是什么?”江雀疑惑地道。

    他只是随口一问,也没过多纠结这个问题,指了指桌上的饼干,解释道:

    “这是今天上午我和沈踏枝一起做的饼干,做的太多了,沈踏枝让我分给你一点,你可以一边上课一边吃,下课吃不完再带走也行。”

    怎么突然这么好心?还给她送烤饼干吃。

    杜露露这才认真地去看了一眼饼干的模样,在看到成对的山雀和树枝形状的饼干后又“啪”地一下用手盖上了自己的眼睛。

    这哪是好心,这俩人分明是在把她当成秀恩爱的工具吧!!

    “你真的没有和沈先生在一起吗?”杜露露不死心地问,“你们都这样了,这都不算在一起?”

    江雀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我们哪样了?”

    他和沈踏枝不一直都是这样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哦——等等,还真有。

    江雀想起了今天早超市发生的事情,耳根又开始发红了。

    杜露露稀奇地看着居然红了耳朵的江雀:“你们今天做了什么?”

    她也就一个早上没见到江雀吧?这俩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大事?

    江雀这次没有对杜露露试探性的打探消息避而不谈,而是红着脸,小声地道:

    “今天沈踏枝亲我了。”

    杜露露:“啊?”

    似乎是误会了她的疑惑,江雀又抬起手,点了点自己的唇角,补充道:

    “亲的是这里。”

    杜露露:……

    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吐槽这俩人到现在终于亲了一下,还是该吐槽亲还就只亲了个嘴角,最终只能有气无力地道:

    “算了,我们开始上课吧。”

    她昨晚因为郗景的事情担心地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一会梦见整个小组全员阵亡的场景,一会又梦见只有段雅素一个人浑身是血,失魂落魄地回来的场景,每隔几个小时就被噩梦吓醒一次,现在也确实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和江雀来回试探了。

    虽然从头到尾她都没能试探成功,而是一直被江雀牵着走就是了。

    杜露露这么想着,随手从盘子里拿了一块饼干,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然后,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好吃。”

    饼干出乎意料的好吃,黄油的奶香味浓郁,而抹茶的苦涩又恰到好处地中和了奶香,让饼干不至于太腻,因为是刚烤出来的原因,饼干很是酥脆香甜。

    和沈踏枝做的饼干被旁人夸奖,江雀很开心,在旁边笑吟吟地推了杯茶过去,炫耀道:“是沈踏枝教我做的。”

    杜露露顿了一下,又拿起了一块山雀形状饼干,再次恶狠狠地咬了下去——刚才她吃的是抹茶味的树枝,只留了一只小鸟孤单地立在盘子里。

    讨厌的秀恩爱的死情侣!吃光!全部吃光!!

    杜露露咬牙切齿地想。

    差点

    被饼干噎死,杜露露又猛喝了一口茶,生怕江雀下一秒就又冒出来什么惊为天人的话来,她快速拿出了自己准备的打印着中文广告和散文的纸张递给江雀:

    “今天我们继续学习语言,沈踏枝说你说话的时候经常会卡词,这上面是我整理的一些在日常中最常见的广告和几篇经典散文,分别对应日常用语和书面用语,我们今天就先来学说话。”

    杜露露说完又继续道:“如果提前学完了,我们就继续来进行汉字的书写练习,你应该还没有学过写字吧?”

    “没有。”江雀摇摇头。

    深渊里面只有石头,就算他有意识地想要学习,也没有条件给他写字。

    “很好。”杜露露满意地道,“那我们就开始上课吧。”

    今天她准备了这么多,她就不信江雀还能提前学完,然后提出一堆刁钻的“课后问题”来为难她。

    一个半小时后。

    江雀落笔写下最后一个字,看向杜露露:“这样就可以了吗?”

    已经呆若木鸡的杜露露:“……可以。”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江雀一下笔就是标准的行书啊!!

    她一脸被欺骗了的愤慨,去问江雀:“你不是没学过写字吗?”

    江雀也有点迷茫:“对啊,我没有学过。”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提笔就会写了,就好像曾经有人教过他一样。

    杜露露又恶狠狠地啃了一口饼干:“我要是信你就有鬼了!”

    这可是标准的行书,就算江雀在写字上再怎么有天赋,也不应该一提笔就写出来这种需要专业的书法训练才能写出来的字体。

    江雀没继续和杜露露纠结“为什么会写字”这个问题,他抽了一张纸巾擦手,也拿了一块饼干慢慢地吃着,轻笑着问道:

    “今天的课应该上完了吧?”

    已经掏空了自己所有的储备也没有逃过一劫的杜露露生无可恋地道:“没错,说吧,你又想要问我什么。”

    江雀对杜露露的自觉很是满意,他先是擦干净了自己沾上饼干碎的手指,然后才问道:

    “我是想问你,人类之间要做什么样的事情,才能算是伴侣?”

    他掰着手指头道:“沈踏枝亲我了,还和我一起睡觉了,我们一起做饭吃饭了……还有呢?要成为伴侣的话,还要做什么呢?”

    这是江雀经过深思熟虑才挑选出来的问题。

    虽然他不知道今天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特殊的事情,让沈踏枝突然说他是开始理解“喜欢”了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想要再接再厉继续更进一步。

    但是他不知道正常的人类伴侣之间应该做什么,和电视剧里那些夸张的情节显然不能应用在他和沈踏枝身上。

    那就不如干脆来问身为人类的杜露露,就算她没有谈过恋爱,也应该看过别人谈恋爱。

    至于自己纠结的那些事情……

    这种他和沈踏枝之间亲密的举动和自己丢人的心思

    ,怎么可能和杜露露说。

    果不其然,杜露露的脸上出现了深思的神色:“让我想想……”

    “你们这已经算是同居了,见家长……哦你们都没有家长,也亲了,那……出门约会?”

    “约会?”江雀发出疑惑的声音。

    他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哪怕是疑惑也只是微微蹙起眉来,若是不熟悉的他的人,恐怕会将江雀这一声的疑惑误认成不屑的嘲讽。

    但和江雀几次相处下来,杜露露也有点摸清了江雀的性格,知道他对于人类的一些常识是真的实打实的疑惑,也没了第一次被江雀提问的那种拘谨,解释道:

    “就是两个人一起出去,去家以外的地方玩,比如游乐园啊、电影院啊、水族馆啊……这类浪漫的地方。”

    浪漫的地方?

    江雀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来。

    他不知道杜露露列举的这些地方浪漫在哪里,但这并不妨碍他先记下来杜露露说的话,同时问道:

    “两个人去这些地方,然后呢?然后要做些什么?”

    “呃。”杜露露卡壳了一下,为了防止误人子弟,她对江雀实话实说道,“我也没有约会过,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但应该就是一起吃饭、说一些情话、一起玩、亲吻对方之类的?”

    其实还有一步开//房,但是杜露露隐晦地看了一眼江雀背后狰狞的触手,想起了给她发工资的温和有礼的沈踏枝,摸着自己的良心没把这句话说出去。

    现在的江雀没轻没重的,有些事情还是不说为好。

    “哦,好。”

    江雀应下来。

    杜露露说的这些和他在家里的生活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江雀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要特意出去做这些事。

    不过杜露露还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骗他,既然人类要这么做,就应该是有他们的道理的,他可以先试试再说。

    这么想着,江雀看向了桌上还剩下不少的饼干,又看了一眼时间,道:

    “时间差不多了,我帮你找个盒子,先把饼干装起来?”

    杜露露如获大赦般地点了点头:“好的好的。”

    幸好今天的问题不像昨天那么难以回答,否则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这份工作多少天。

    等等——

    杜露露准备起身的动作突然顿住,看向江雀:“你昨天不是说我们两个人要等价交换吗?我教你课程以外的东西,你告诉我别的信息,现在只有我教了你,你的交换呢?”

    今天江雀居然完全没提起这件事,她都差点忘了。

    在杜露露“终于被我抓到把柄了吧”的目光下,江雀早有准备地指了指桌上剩下的饼干,平静地道:

    “诺,这就是交换的东西,我送给你的小饼干。”

    杜露露:……

    黑心的家伙!!果然是被沈踏枝这个老狐狸给教坏了!

    她谴责的目光并没有勾起江雀哪怕一点点的良心不安,对接下来要做什么

    有了一个初步的思路的江雀很是开心地给她拿了一个大号烘培袋来,将盘子里的饼干全部倒了进去,一起递给杜露露,笑道:

    “那今天就谢谢你了,明天见。()”

    杜露露:≈hellip;明天见。▌()”

    虽然她一点都不想见。

    和沈踏枝打了个招呼,杜露露就幽怨地拎着一袋子的饼干出门了,江雀则是再次扑到了沈踏枝的身边。

    沈踏枝在他上课的时候也去洗了个澡,现在换上了居家的睡衣,正靠在沙发上继续处理文件。

    江雀本是准备直入主题地询问的,但在扫到沈踏枝文件上“游乐园”之类的字眼的时候,顺口问道:

    “还是前几天那个游乐园吗?这个很难收购?”

    沈踏枝自然而然地抱着他,随手把电脑放到了一边,让他能更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答道:

    “不是很难,是这个游乐园比较特殊。”

    “特殊?”江雀问道。

    “嗯,因为这是沈留时名下的产业之一。”

    “虽然沈留时入狱了,但是他留下的东西的归属还没有处理完,沈何在入狱之前给他留了不少好东西,现在只要是姓沈的,谁都想来争一口,游乐场只是其中的一个关键节点,所以要稍微多和沈家的那几个人拉扯一番。”

    说到这里,沈踏枝停下了,他斟酌了一下,小心地道:“这件事涉及的金额比较大,所以等到差不多敲定合同之后,我需要出门一趟签合同。”

    上次他只是出门去一趟公司,江雀就闹了好大一通脾气,沈踏枝现在轻易不敢和江雀说自己要出门的事。

    只是如今合同已经基本敲定了,出门只是早晚的事情,比起事到临头再说,还不如趁着现在气氛正好先说出来。

    果不其然,原本没骨头似的窝在他怀里的江雀在听到这句话后立刻坐直了,小触手都立了起来。

    “我也要去。”江雀严肃地道,“你上次答应过我的,这种情况都要带上我,我可以帮你看清对方都有什么小心思,我很有用的。”

    沈踏枝本就不指望说出来后还能拒绝江雀,道:“可以带你去,但是对面把签合同的地点定在了游乐场,那里的人更多,你还要把触手藏在包里,这样也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江雀一口答应下来后才发觉出不对,“等等,是去哪里?”

    “游乐场。”沈踏枝边说边观察着江雀的表情,“怎么了?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有可以和对方沟通换个地……”

    “我喜欢的。”江雀直接打断了沈踏枝的话。

    他一下子扑到了沈踏枝的身上,用触手拉着他的手来回晃着:

    “就要游乐场,我们可以去那里面玩吗?我想去——哥哥——”

    江雀离得太近了,尤其是在上午刚刚戳破那暧昧的屏障后,这样的距离让沈踏枝有些不适应地偏过了头。

    “可以……想在里面玩的话提前一天去就行了。”

    江雀策略简单直白

    ”,他根本招架不住。

    沈踏枝稍微平缓了一下因为江雀的动作而乱了的心跳,才继续问道:

    不过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去游乐园??[”

    照理来说,江雀应该不知道游乐园是什么东西才是,怎么会对这个地方这么执着?

    “因为杜……网上说,人类的伴侣之间都要约会的,游乐场就是约会的地点之一。”江雀差点说漏了嘴。

    他看着沈踏枝,很直白地道:“你说过要教我‘喜欢’的,我想和你去约会。”

    怎么能用这么理直气壮的语气来说约会的事情……

    明知道江雀可能只是照猫画虎地照搬网上的教程,根本不知道“约会”是什么意思,但沈踏枝还是忍不住表情失控了一瞬,露出了些许窘迫来。

    他小声地道:“你知道约会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的。”江雀复述着自己刚才听到的话,“约会就是两个人一起出去,去玩、去吃饭还有——”

    他又凑近了一些,和沈踏枝之间的距离几乎已经不足一尺,那张漂亮的脸看向沈踏枝时带上了些狭促的笑意:

    “还有接吻,哥哥。”

    三、二、一。

    果不其然,沈踏枝在听到这句话后的几秒钟内,脸色通红。

    所以当时他在超市里的时候没有看错,沈踏枝就是在摸着自己的嘴唇愣神。

    沈踏枝分明也在因为“接吻”这件事情感到紧张。

    在明白沈踏枝和他一样紧张后,江雀反而不觉得多紧张了,他那双总是能看透人心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沈踏枝,弯着眸笑得很无辜:

    “哥哥,我说的不对吗?”

    沈踏枝率先在这场对视中败下阵来,慌张地移开目光:“对的……”

    但江雀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并没有因为他的退让而放过他的打算,继续追问道:

    “那我可以在约会的时候亲你吗?”

    “……可以。”沈踏枝艰难地从嘴里蹦出两个字来。

    江雀轻笑了一声,抬手,用拇指抚上了他的唇。

    和想象中的一样柔软。

    江雀觉得有点可惜,当时沈踏枝亲下来的时候他完全呆住了,根本来不及感受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

    要是能再来一次就好了,他会做的比今天早上更好的。

    江雀这么想着,又轻轻地叫沈踏枝:

    “哥哥……”

    这种如同被凶兽盯上的感觉让沈踏枝一下子寒毛直立,他试图伸手推开江雀,却发现自己不知在何时已经被触手捆了个严严实实。

    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完全没有注意到。

    就在沈踏枝在思考这究竟是他习惯养成自然还是江雀对触手的控制力更上一层楼的时候,突然间,天旋地转。

    他直接被江雀的触手压倒在了沙发上。

    江雀刚才是坐在他怀里的,现在他被

    主客颠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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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雀微微俯身,凑在他的耳边,问出了更得寸进尺的问题:

    “那我现在就想亲你,也可以吗?”

    ——等等?

    沈踏枝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早上的时候江雀不是还因为他的举动而害羞地蹲在地上起不来吗?怎么现在突然就……

    并不知道江雀已经做了一上午外加一下午的心理建设的沈踏枝慌了神,他磕磕绊绊地道:“等一下……雀雀、我……”

    江雀伸手,捏了捏沈踏枝通红的耳垂,对方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把沈踏枝剥开了。

    虽然只有一小部分,但只是露出的这一点点内里的沈踏枝,就让他愉悦到现在就想做些什么。

    做什么?他这时候该做什么?

    触手趁着沈踏枝自乱阵脚的时候肆意地蔓延攀爬而上,已经有一部分钻进了他的衣服里。

    有了上次被触手堵嘴的经验,沈踏枝在一根触手摸索着到了他的唇边的时候就抿住唇不敢说话了。

    连他在沙发下的脚踝都被牢牢锁住,他只能看着江雀疑惑着坐在原处,似乎是不知道在这种暧昧的气氛之后应该做什么事情。

    但是只有本能的触手知道。

    沈踏枝看了一眼动作逐渐过分起来的触手,脸色有些发白。

    江雀在家里可没有特意把触手缩小,光是盘踞在他大腿上的那一根触手就足足有婴儿l手臂粗细,他还没准备好容纳……

    “呜。”

    就在这时,在他上方的江雀率先发出一声呜咽。

    原本缠着他的触手一下子悉数收回,刚才还对他步步紧逼的江雀软绵绵地倒在了他的身上,眼泪说掉就掉,哭着抱住了他的脖子:

    “哥哥,触手根好疼,好痒,我难受。”

    这回不是装哭了,江雀是真的掉眼泪了。

    痒,几乎是钻心般的痒意,明明在前些天擦过药后就再也没什么动静的触手根部突然开始作乱,已经痒到了疼的地步。

    这种憋闷的痒和疼让江雀恨不得现在就把自己后背的血肉给划开来,哪怕是他在深渊里吃恶意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难受过。

    他胡乱地蹭着沈踏枝,触手瑟瑟地缩成一团,企图缓解背后的难受。

    “别急,我看看怎么回事?”

    沈踏枝活动了一下刚才被触手捆到有点发麻的双手,赶忙坐起来抱住江雀,小心地抬起他的触手去看。

    下一刻,他愣住了。

    只见在江雀盘根错节的触手的根部,他的肩胛骨处,不知何时长出了几个小小的鼓包。

    那一块的皮肤已经红了,看上去有什么东西随时都可能破肤而出,而江雀浑身颤抖地抱住他,已经难受地开始哽咽。

    “哥哥,你揉揉,我难受……”

    沈踏枝这才从看呆了的状态下回神,赶忙从茶几下拿出先前给江雀用的药,蘸起后小心翼翼地碰上了江雀的后背。

    小鼓包处的触感比别处的皮肤更稚嫩一些,几乎是他的手刚放上去的时候,江雀就又拽着他的衣服哭出声来了,沈踏枝只好又一次放轻了动作,连呼吸都暂时屏住了,生怕自己弄疼了江雀。

    随着药膏覆盖上背后的小鼓包,凉意盖过了痒,江雀也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他抽着气,趴在沈踏枝的怀里,一定要沈踏枝继续给他揉后背,使劲抱着沈踏枝怎么也不撒手。

    沈踏枝只能继续放轻动作给他揉,一只手酸了就换另一只手,足足一个多小时后江雀才在他的怀里回过神来。

    “哥哥。”他红着眼眶问。

    “是我背后要长小触手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