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子女不和,多半是老人无德
这场集豪门恩怨、兄妹对质、误会狗血于一体,难得一遇的世纪大场面,最后以姜大顶流的吐血晕倒作了结。
而无辜的姜颂眠差点被他吓死,一边迷惑地扶住他,一边还要拍着他的脸颊,叫他的名字:“姜序淮,你没事吧,你别死了啊。”
只是她有点太过激动了,轻拍的动作有点太重,把我们姜大顶流极其爱重的帅气脸庞扇得有点发红。
归根到底,还是旁观的裴总冷静。
他不紧不慢地拨通120急救后,说清楚地点和病人大致状况后,才走过来帮她扶住姜序淮。
急救车上的医生护士将他抬上担架后,转头看向围着人群,问:“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姜颂眠:“……”
总不能是我吧。
但显然宴会上的人都认识她,几乎无一例外地,全场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她就是想溜也溜不了。
要是真走了,明天热搜第一绝对是:#姜颂眠见死不救#
#姜颂眠恶毒#
她无奈地闭眼认命,硬着头皮跟着上了救护车,对护士说:“我是他妹妹。”
更尴尬的是,急救车上十分安静,只有医生们忙碌和仪器运作的声音。
护士问她:“病人晕倒前有什么异常嘛。”
什么异常,唔,很明显,在和她聊天。
“就是,可能情绪波动有点大吧。”姜颂眠眼神飘忽,“你们也知道,当爱豆的,压力都比较大。”
反正,不关她的事哦。
那边,急救医生掐着姜序淮的人中,一下子把他掐醒了。
他弹射坐起,神智还未完全清醒的时候,迷茫的丹凤眼扫过周围,苍白的救护车、白炽灯、戴着外科医用口罩的医生护士。@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然后是……姜颂眠。
几乎不需要什么思考,他猛地抱住了她,迷迷糊糊地重复着什么:“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是个好哥哥。”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姜颂眠哈哈两声,顶着医生和护士的目光,又补充了一句:“可能,也许,跟我有一点关系吧。”
话音未落,她便感觉一滴热水落在了她下巴上。
低头一看,才发现那原来是姜序淮的泪水。
他浓密的睫毛被泪水微微濡湿成几簇,眼眶此刻红得不得了。
姜颂眠太震惊了,不可一世的姜序淮、姜大顶流竟然哭了。
她惊讶叫道:“姜序淮,你哭了?”
脑袋不清醒的顶流听到这话,只感觉脸颊滚烫,血压飙升,眼前猛然一黑,又晕了过去。
直愣愣地栽回担架床上。
这次,面对医生护士震惊谴责的目光,姜颂眠只能讪讪承认:“好吧,这次应该真是我气的。”
*
当晚,姜颂眠陪着他输液一个多小时,直到经纪人赶到之后离开。
临走前还被医生训了一顿:“病人连着熬夜好几天了吧,你们还让他酗酒,还刺激他,他不吐血谁吐血,他不晕谁晕。你们做家属的也得上点心啊。”
然后,姜颂眠面无表情地将这话全部转述给了他的经纪人,语调起伏,语气生动。
很明显,是记仇医生把她训了一顿。
不过姜颂眠还挺好奇,姜序淮到底是接了什么惨绝人寰的工作,能把他累成这样,便随意问了一句。
经纪人叹气道:“三个商务拍摄,两个活动直播,专辑mv拍摄。轴转一个星期,是铁打的也受不了啊,还非要参加这个聚会,这下果然出事了。”
听到这个,姜颂眠目光微深。
其实她刚刚宴会上,也听了许多圈子里人的说辞。姜序淮确实好久没有参加过这种晚宴了,这次回来也是令许多人震惊。
所以是因为什么呢……难不成就是为了她和裴雪庭的事?
她离开病房前,又忍不住回头地望了一眼病床上的面色苍白的姜序淮,神色复杂。
姜序淮,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
姜颂眠走后不久,病床上的姜序淮便醒了过来。
他头痛欲裂,扎着输液针的那只修长的手上青筋微微凸起,扶着自己的额头,声音略哑:“姜颂眠呢。”
“刚走不久。”经纪人诚实道。
略带病容的姜大顶流脸色白得像纸,还真有几分易碎感。他靠在垫高的枕头上,脑袋中首先回忆起裴雪庭说的那些话。
“姜少爷,你父亲将合生的大平层赠送给你的表姐申卉,她将你妹妹姜颂眠的东西全部扔出屋子,并在晚上驱逐了她。”
姜峰竟然停了姜颂眠的卡,还把房子也收回去了。
姜颂眠从小到大哪里缺过钱花,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她银行卡被冻结,手没有一点钱,连住处都没有,那她过得是什么日子?
为了钱,她竟然接了假扮别人女朋友的工作,姜序淮简直不敢想,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更令他感到痛苦的是,对于这些,他竟全然不知。
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逼。
沈勋说的对,他一点也不称职,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样的哥哥。
姜序淮用手遮住眼睛,缓了半天,才微微平息心情。
经纪人见他表情平和了些,才絮絮叨叨地数落起他:“连轴转一个星期,你还敢喝酒,你要不要命了。明天后天的行程我都推后了,你在医院好好躺着养病吧。”
姜大顶流移开了遮住眼睛的手,但也没看他,只是默默地盯着输液的吊袋,淡淡说了句:“行程要推,但是我明天要出院。”
“你不要命了?”经纪人猛地站起来,瞪大眼睛道。
“要不要命,我都得让一些人知道,趁火打劫、狐假虎威是什么下场。”姜序淮冷笑一声,那双斯文的丹凤眼中满是冷厉。
看到他这样,经纪人才突然想起他这个艺人可不仅仅是顶流,还是豪门出来的大少爷。
至于那些豪门辛密,也不是他该窥探的,便也默默闭嘴了。
但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事肯定和他妹妹,姜颂眠有关。
想起他这些天的表现与语言,经纪人突然有了一种猜想:
也许,姜序淮和他妹妹的关系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差?
*
经纪人在姜序淮输完液后才离开。
病房彻底安静下来时,已经到了后半夜。
按照常理来说,姜序淮这些天工作连轴转,今天又折腾了这么久,病痛交加的情况下,理应沉沉睡去。
可是躺在病床上的他,却没有一丝困意。
VIP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空调偶尔发出一两声轻微的声音。
姜序淮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最后只能打开手机,想办法从记录里翻出了姜颂眠的银行卡号。
记得没错的话,这张卡是她名下的支付卡,应该没有被姜父冻结。
他输入姜颂眠的账号,然后往她卡里转了一百万。
一百万会不会有点少?
“姜颂眠肯定觉得我太抠了。”想起白天自己在裴雪庭和妹妹面前说过的话,他俊脸微红,心里想着这点钱估计还不够赔合同违约费的。
可身上带的这个手机上没绑定几张银行卡,剩下的几张都有限制额,姜序淮捣鼓半天,也就只转了十五万过去。
他也只能自暴自弃地躺回床上,想着等明天回家拿到另外一个手机,再给姜颂眠转点。
突然,姜大顶流又想起了什么,一个鲤鱼打挺后又重新坐了起来,给经纪人发了条信息:【你有陈恪的联系方式吗?】
经纪人发了个问号:【?你要姜颂眠经纪人的微信干嘛?】
姜序淮答非所问:【你不困吗?】
经纪人:【大少爷,陪着你连轴转这么多天,我又不是铁人,能不困吗!!!】
姜序淮:【困就赶紧推给我,然后去睡觉。】
经纪人:【大少爷,你到底想干嘛?我真怕明天早晨看到热搜后,一口气过去了……】
姜序淮就没回他了,经纪人拗不过他,还是将陈恪推给了他,并贴心地嘱咐道:【做什么事情之前千万要多思考,别莽撞。你是公众人物,是顶流,你知道多少人正盯着你,想要把你从位子上拉下去吗?冷静,一定要冷静。】
可惜,我们姜大顶流只是瞥了一眼,然后便面无表情地点进陈恪的微信名片,发送了好友申请。
他其实只是想打探一下姜颂眠和裴雪庭那个合约的违约额,他要准备好钱,帮姜颂眠填上这个漏洞。
而且,姜颂眠需要的不仅是钱。他想起她那个被姜峰收回的大平层,心里已经有了清晰的想法。
自言自语道:“不就是合生的大平层吗,收走就收走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非得给眠眠买个更大更好的。”
他翻了个身,又给经纪人发了条消息:【最近帮我留意下房源,我要在合生买套大平层,价钱无所谓,位置一定要完美。】
那边,差点入睡的经纪人颤抖地打下几个字:【好……少爷,咱能睡觉了吗?】
姜序淮这才满意:【嗯。】
经纪人:“……”
我真的特别恨你们这些有钱人!
妈的,上亿的大平层说买就买。
*
第二天一早,医生护士例行查房的时候,才发现姜大顶流那间单人病房里已经空无一人。
另一边,姜序淮已经回到家里,带好口罩帽子后,开着他的劳斯莱斯出了地库。
只奇怪的是,他出门前带了一只球棒,此刻被塞在黑色的吉他包中,放在副驾上。
早晨五点的京市车流量还没有达到高峰,他开着劳斯莱斯一路疾驰,最后停在了合生外面。
这种高档小区外人本来是不能进的,但之前姜峰买下这房子的时候,把他们兄妹俩的名字都登记上了。
现下申卉那边的过户手续还没完成,姜序淮也算是房子的业主,保安自然将他放了进去。
他在楼梯间等待电梯时,正好和隔壁电梯的裴雪庭擦肩而过,只打了半个照面。
裴总的注意力从来都不会放在外界的陌生人身上,还是跟在他身边的李特助回望了两眼,惊讶道:“那不是姜序淮吗,他不应该在医院嘛。”
裴雪庭听见他的话,也象征性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只看见关上的电梯门。
收回目光后,才淡淡开口:“年轻,身体好。”
然后便继续往外走,问:“今天行程有哪些。”
“江总、李总、陈总的几个项目需要您签字,十点钟有个高层会议,下午……本来空闲一点,就是夫人又安排了一个女孩,让您去见见。”
裴雪庭蹙眉,说:“你没跟她说,我有女朋友。”
“说了。”李特助表情讪讪,“所以她让您把女朋友带回家,让她仔细瞧瞧。”
裴雪庭:“……”
他言简意赅:“不用管她,下午的时间腾出来。通知财务部,让他们把近两个月的财务状况整理出来,我要亲自查阅。”
李特助微微惊讶:“总裁,您下午真的不需要休息一下吗?您已经两个月没休息了。”
“我不需要,你下午休息半天。”裴雪庭上了他那辆迈巴赫,似乎是觉得自己这话有些不近人情,便又补充了一句。
“最近表现得不错,这个月奖金翻倍。下午回家前,记得把司机调配好就行。”
这时,打工人李特助终于绽放出了笑容,由衷道:“谢谢裴总。”
他终于有时间陪女朋友了!
*
另一边,姜序淮已经打开吉他包,摘下口罩墨镜,拎着球棒按响了申卉的门铃。
这才早晨五六点,申卉睡得迷迷糊糊的,但面对一直响个不停的门铃。也只能起床,穿上拖鞋来门口。
“谁啊。”她有些不耐烦地问。
下一秒,便从猫眼里看到了姜序淮的身影。
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同时也放下警惕心。不仅推开门,还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屋里走,背对着和他开起了玩笑:“呦,姜大顶流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话音未落,便听见身后传来巨大的响声。
“砰”地一声,球棒直接击碎了玄关处的花瓶,瓷片碎裂后发出清脆的声响,四散地落在地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申卉浑身一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不可置信地转身,便看见姜序淮握着球棒,分明是打碎花瓶的罪魁祸首。
她大叫道:“姜序淮,你大早晨发什么疯?”
听到她的尖叫,姜序淮只是平静地抬起头,他将球棍立在地上,当做身体的一部分支撑。
与以往的他不同,没有笑意,甚至眼眸里连嘲讽的笑都没有,他说:“申卉,你竟然敢欺负我妹妹。”
他步步逼近,眼中的冷色极尽,就连身为他表姐的申卉都觉得隐隐胆寒。
后退了两步,攥紧沙发布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说:“我当是什么,原来是为了姜颂眠啊。”
她在沙发上坐下,翘着二郎腿,冷笑一声,说:“我怎么欺负她了,我只是将她的东西清出我家而已,合情合理。”
又是“哗啦”一声,这次碎的是客厅的茶几。只是姜序淮的力气没那么大,茶几只碎了上面一层,下面的地方还完好无缺。
但足以把申卉吓死了,她又是一声尖叫:“姜序淮,这是我家,你这样是犯法的!”
“你还是公众人物,信不信我去向媒体曝光你。”
面对她的威胁,姜序淮只是冷笑一声,握紧手中的球棒,说:“申卉,你要是敢想媒体曝光,我可以保证,姜家的钱,你一分都拿不到。”
一提到钱,申卉顿时如鹌鹑般闭上了嘴,脸色微白。
其实她比谁都明白,如果向媒体曝光姜序淮,他势必要回到姜氏继承公司。到时候,哪里还有她的好日子过。
所以这话,也只是吓唬吓唬姜序淮的。
“姜序淮,就算是这样,你也别太过分了。那天晚上我是把姜颂眠的东西都扔了出去,但是我照价赔偿,照价赔偿……这样总行了吧。”她表情难看道,哪里还有当日赶姜颂眠出门时的气魄。
“做过的错事,如果赔偿有用的话,今晚我砸掉的这些东西,也都会照、价、赔、偿。”
姜序淮刻意加重后四个字,眯着丹凤眼冷冷道:“申卉,你想争姜峰的遗产,我和姜颂眠从来没说过什么。但是,你却是个什么样的人。见风使舵,为了自己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
听到这话,申卉顿时沉不住气了。她站起来,说:“姜序淮,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这场遗产争夺战中,你就是清白的?”
姜序淮冷着脸,只用四个字反驳:“我没争过。”
“因为你不需要争。”她抱着双臂,不屑一笑,“你知道舅舅为什么冻结姜颂眠的信用卡,又利用我把她赶出家门嘛。”
不知为何,申卉的笑容里竟藏着点幸灾乐祸。
姜序淮微微皱眉,心跳也随之加快了不少。
她说:“因为舅舅让姜颂眠回去继承公司,但是60%的股份都是你姜序淮的。你妹妹当然不爽了,所以才和舅舅闹到这种地步,落到这步田地。”
申卉扫了他一眼,笑着说:“按理说,你才是这里面对姜颂眠伤害最大的吧。你也好意思在这里装什么兄妹情深。”
姜序淮脸色一黑,说:“申卉,我和你不一样,我并不知道这件事。”
“知不知道有区别吗?”
此言一出,姜序淮顿时沉默了。
他没再反驳,只是定定地看向申卉,一字一句,清晰有力:“申卉,我的确有罪。但我也有资格警告你,不准再欺负姜颂眠,否则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再有下次,就不仅仅是打碎几个花瓶而已了。”
说完这句,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完他的警告,申卉的脸色更难看。她嗖地站起来,对着他的背影发问:“你以为你做的这些能让姜颂眠把你当哥哥嘛,徒劳而已。她那么自视清高,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也不稀罕当我们的亲人。”
姜序淮动作顿住,侧目朝她投去一个冷漠的眼神,说:“我愿意。而且,你也不配当我们的亲人。”
“账单发我经纪人邮箱,我照价、赔偿。”
*
姜序淮在申卉家里大闹一场,噼里啪啦的声响和满地的碎玻璃屑,差点没把她气死。
但偏偏她忌惮着姜序淮的身份,害怕他在娱乐圈混不下去后,真的回家继承公司了。所以也不敢把这事捅出去,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吞,一大早联系家政公司处理家里的碎玻璃。
她气急败坏,当天中午就联系了几个狗仔,去蹲守姜序淮和姜颂眠,看看能不能拍到什么黑料。
虽然不能把他锤死,但如果能拍到点无关痛痒的黑料,也能让她心里有个安慰,至少舒服一点。
申卉敛着眼睛,语气阴沉:“你们俩本来不该出生的。”
姜峰的钱,本该全部属于她的。
*
姜序淮气势汹汹地回到车里,拨通电话打给了他爸。
与对待姜颂眠的语气不同,姜父虽然依旧是责备的口吻,但明显带了不少喜悦:“今天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但电话那头的姜序淮阖上双眼,长呼了一口气,才勉强保持平静道:“你为什么停姜颂眠的卡。”
对面沉默了半晌,才轻咳两声,简短道:“看来你都知道了。”
“为什么把她赶出去,为什么让申卉来羞辱她,她是你的女儿,亲生女儿。你就这么让别人作践她,你算什么父亲啊?”
姜父听完这话,也生气了。不知摔了什么东西泄愤,哗啦一声,然后才愤怒道:“姜序淮,我做这些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们是双胞胎,但你妹妹从小身体弱,被迫把你送到你爷爷奶奶那里生活。你从小没有父母的陪伴,我们觉得亏欠你,所以你刚回到家里的时候,我们偏爱你,关照你,甚至让你妹妹把房间腾给你。”
“你作为长子要去娱乐圈当那下三滥的戏子,我阻止过你吗?妨碍过你吗?现在这个局面,也是因为我执意要给你60%的股份,才和你妹妹闹到这个地步。”
听到这些,姜序淮眸色微深,停顿两秒后,笑出了声。
“姜峰,你这些所谓的偏爱……我真他妈受够了。”
年少的记忆已经不太清楚了,只记得他回到姜家之后,他的妹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在老宅居住的时候,两人见面很少很少,但姜序淮喜欢这个妹妹。有亲戚的小孩故意挑事,说他爸妈是为了他妹妹把他丢在这里,他们只爱妹妹。
他们以为姜序淮会害怕、会生气,但姜序淮只会用拳头暴揍他们,说:“我妹妹最喜欢我了,我早晚会回家的。你们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那时候,姜序淮对家、对父母、对妹妹都有着无限的憧憬。他每天睡觉之前,都会向往,冬天和妹妹堆雪人,夏天和妹妹去游泳,春天去爬山,秋天嘛,就去……就偷偷打游戏!
后来,姜序淮真的回到家里了,却远远没有憧憬中的家美好。
妹妹早就不是他记忆里那个笑得甜甜的、会说想他的小团子了。
开始几天,他住在客房里。
后来有一天,家里的保姆突然把他的东西搬到了东边的房间,他明白发生了什么。
便看见少女神色倔强,眼眶发红,她站在楼梯旁,死死地盯着他。
就好像,希望他永远消失一样。
直到晚上听到姜颂眠与父母的争吵,他才知道原来东边的那个卧室是妹妹的。他不明白父母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准备搬回客房,然后和妹妹道歉,解开这个误会。
可是兄妹俩性子很相像,脾气又倔又坏。
姜序淮在卧室前堵住她,还没开口,先被姜颂眠呛了一口:“姜序淮,我真讨厌你。”
那时的姜序淮也是少年,正是处于叛逆敏感的青春期。来到姜家的这几天,他所渴望的父爱母爱、家庭、妹妹、想象中的美好,全部被现实无情打碎。
父母的感情是破裂的,三天说不了两句话。而因为十几年的相隔,父母与他疏离至极。
而现在,妹妹也讨厌他。
可他做错了什么,难道回到自己的家里也算是一种罪过嘛?
姜序淮只记得当时自己抱着双臂,强撑着冷笑,居高临下地嗤了一声,说:“姜颂眠,你以为我喜欢你嘛?”
后来,两人的大战拉开序幕,持续十年之久。
想起这些,姜序淮只觉得可笑又后悔。
如果当时他能够理智成熟一点,说不定也不会和自己的亲妹妹闹成这样。
可人在每个阶段的性格和处事方式是无法改变的,即使那次的导火索被踩灭了,可横在他和姜颂眠之间的隔阂却没办法清除。
那是绝对的隐患,总有一天会再次引爆。
而这些问题,并不是两个心智未成熟的未成年人能够解决的。归根结底……是他们的父母不称职。
而听到姜序淮控诉的姜父差点气晕过去,他也不顾什么体面了,大骂道:“你跟你妹妹一样,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我真是错看你们兄妹俩了,你也滚,你跟你妹妹一起滚。”
“正好啊,你让申卉改个姓当你女儿不就行了。”
“好啊,你说的对。你既然和你妹妹这么一条心,那我的钱、股份你也别要了,全留给卉卉好了。”
“你爱给谁给谁。”姜序淮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眼中闪着淡淡的讥诮,“那正好,我顺便把姓也改了。”
“死小子,你别乱来,你还想跟谁姓?”
这边,姜序淮靠在座椅上,轻蔑一笑,冷冷道。
“爱跟谁姓跟谁姓,老子姓沈都不跟你姓。”
说完,便径直挂断了电话。
寂静的环境中,似乎还回荡着姜父气急败坏的半句话:“当初就应该——”
姜序淮系上安全带,方向盘打死,一脚油门将车轰出了十米远。
他还在烦心另一件事。
姜颂眠的经纪人怎么还没通过他的好友申请?
*
早晨十点,酒店的自动窗帘缓缓打开,灿烂的阳光洒落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姜颂眠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起床洗漱一番后,开始做瑜伽。
然后护肤一番后,贴着面膜,用冰箱里取出的无糖希腊酸奶,混着黑巧和燕麦给自己做了顿简易低脂的早餐。
再过几天,《针锋相对》第二期就要开始录制了。她虽然身材保持得很好,但还是要坚持自律,争取保持最好的状态,以免上节目浮肿。
在这个过程中,她开始思考今天的行程:搬家、健身房……唔,好像就没事了。
姜颂眠这些天实在太闲,她现在没有工作,也没什么朋友,每天也就只能窝在酒店打打游戏,去健身房运动运动了。
至于搬家,之前的裴总见她这么穷困,直接让李特助预支了她一个月的薪酬,算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至少能租个房子住了。
她毕竟是女明星,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虽然现在手里有三百万,但在没什么代言、工作的情境下,还是略显困窘。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住在合生,就实在有些得不偿失了。不过幸好有陈恪这个靠谱的男妈妈,没费多少力气便帮她找到了一个安静、隐蔽的高档公寓,只是比合生的大平层要小上不少。
如果换做以前的姜大小姐,肯定要挑剔一番,说自己不会住的。但现在的她成长了不少,在没钱的情况下,不讲究那么多了。
看完公寓,她只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陈哥,以后能省的钱尽量省,我响在京市买套房子。”
这话听得陈恪老泪纵横,他说:“大小姐,你知不知道这话让我多高兴。”
姜颂眠虽然是他的艺人,但毕竟家境优渥,和他不是一个阶级的。她虽然是个小明星,但报酬远远达不到她的花销,出席活动,借不到大牌礼服,大小姐直接购置一套。
她出手还阔绰,粉丝来追线下,她甚至能在伴手礼里放几百块的香水,每天都发一套。
看得陈恪眼皮直跳,但没办法,姜颂眠家里不缺这点钱。
他也就没多说什么,因为他觉得有些东西确实是与生俱来的,姜颂眠就是这么长大的。
可他没想到,姜颂眠的父亲狠心到这种地步,竟然把她的钱全部切断,连房子都收回去了。
这也印证了一件事,别人给予的东西太轻,一阵风都可以吹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陈恪只说了一句话:“颂眠,好好向上走吧,自己挣的钱别人是抢不走的。”
…………
“买房、买车、还想……”姜颂眠杏眸微弯,自言自语道,“一个小花园,一间小木屋,一条小黄狗,一只大肥猫。”
要蓝蓝的天,要白白的云,要随风拂动的绿草在平原上荡起波涛,要全世界的灿烂阳光都奔她而来。
她要灵魂的栖息地,要这些都由她亲自得到,不要任何人的施舍。
这时候,门铃突然响了,陈恪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颂眠,起了吗?过会儿搬家师傅就到了,你要不要跟过去看看。还有,我今天早晨——”
话还没说完,姜颂眠已经打开了门。
不等陈恪说完后半句话,她便兴奋道:“陈哥,你给我找个表演老师吧!”
之前,姜颂眠之所以有声量但粉丝少,除了因为得罪了姜序淮的粉丝,还有就是因为她的演技蛮差的。
虽然不至于五官乱飞、双眼无神、面无表情,但也没好太多。她很聪明,所以基础表演还行,哭是哭,笑是笑,但演谁都像是她姜颂眠自己。
除了漂亮之外,毫无可取之处。
陈恪以前不是没想过帮她找个表演老师,但大小姐坚信自己只是没经验,多演几部就好了。
但是……这个进步的速度太慢,她现在已经几乎接不到戏了。就连那部被她推了的《寒霜》,还是因为制作人认识她爸,想借花献佛,让姜氏投他的另一部大制作s+古偶。
谁知道后来跟家里闹掰,制作人这马屁拍到了马屁股上,直接火速定了另一位新小花言芊芊,准备用男女主二搭炒热度。
现在!!
大小姐竟然愿意相信专业的力量!想要找个老师教她!
陈恪这下又要老泪纵横了,“好好好,颂眠,这个我一定能满足你,陈哥一定给你找个好老师。”
姜颂眠挑眉,杏眸中带着点得意,表情矜骄:“陈哥,这次我可是下决心了。这次指定行,你就等着赚大钱吧。”
说话时,她余光突然瞥见房门口旁边放着的行李箱,奇怪道:“你带什么东西,还要拉个行李箱来。”
“什么行李箱?”陈恪的目光随着她一起投到靠着门旁墙边的黑色行李箱上,惊讶道,“不是我的行李箱啊,我没带行李箱。我还以为这是你的,刚才敲门的时候还纳闷你为什么把行李箱放在外面呢。”
姜颂眠摸了摸下巴,猜测道:“别人掉在这的?”
“等等,这行李箱扶手上夹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TO姜颂眠。”陈恪将那张纸抽出来,展开后表情一愣。
“私生饭?还是黑粉。”
姜颂眠摊开手,表示:“既然是给我的,那就打开看看呗。”
陈恪神色犹豫,说:“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无论是私生饭还是黑粉,送来的东西估计都会吓正主一大跳。
为了姜颂眠的身心健康,还是不让她看为好。
但姜颂眠倒是无所谓,说:“没事,寄刀子的我都见过了。”
身为公众人物,特别是她这样有争议的明星,有几个没被黑粉恐吓过?
陈恪只能将行李箱翻过来,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缝。
看清里面的东西,两人皆是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