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 定角(倒v开始)
蒋辞这个名字在晏岁时的青春期是一个噩梦似的存在, 可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人人欺凌的瘦弱中学生了。因此当和蒋辞对上视线的时候,晏岁时的眼睛眯了起来。
桑曼凝看着晏岁时道:“小晏,听蒋辞老师说, 你们是高中的校友?现在再见有什么感觉。”
这句话本是无心, 但晏岁时的脸彻底黑下来了。晏岁时知道桑曼凝不知其中的弯弯绕绕, 因此把所有的火气都发在了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蒋辞身上。
“是吗?”晏岁时说, “我没什么印象了。”
刚站定,蒋辞听到这个回答一愣, 看着晏岁时道:“怎么会没有印象呢?”
晏岁时还是那副冷漠的表情:“不重要的人我都是记不住的。”
此话一出,排练室的众人都知道是什么情况。
——这一看就是过去两人相处得不愉快啊!
桑曼凝尴尬地笑笑:“好,现在我们步入正题,宣布每个小组的剧本内容。”
在桑曼凝的声音中,晏岁时的思绪不可控制地回到了中学时期。
因为在初中的时候就确定要走艺考当演员这条路,晏岁时在还没有上高中时,周末就到艺考机构学习。
那时候的蒋辞是艺考机构中最得老师和同学喜欢的,和晏岁时不同,蒋辞是因为从小就是小混混,成绩不好才参加的艺考。
中学时代的晏岁时很孤僻,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霸凌对象。
因为晏岁时只有周末上课, 蒋辞带着全班孤立的话晏岁时都还能忍受。可在监控之外, 把他关厕所隔间、关废弃的工具间, 还会给他身上泼水、泼各种各样颜色的颜料。
那时候晏家的公司正在准备上司,晏岁时的父母忙得不可开交, 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人。晏岁时不敢跟父母说, 只能默默忍受。
每到上课的那天, 从早上开始就不敢喝水,上厕所都成为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有一次, 因晏岁时认真完成了老师的视频作业,导致敷衍了事的蒋辞被狠狠批评。一下课,蒋辞就将晏岁时拖到了工具间,还将他的书包烧掉。
晏岁时被独自关在工具间,烧起来的书包引发了一场火灾,要不是被人救了,晏岁时早就死在了那场火灾里。
后来因为应激在医院住了很久,是谢京白陪的他,而蒋辞被退学以后就没有在晏岁时的生命中出现过了。
蒋辞在国内火是因为在国外读书时参演了一部电影,还拿了一个最佳男配奖。
现在靠着这个男配奖,在国内也可以做实力派演员,做各个嘉宾们的导师了。
晏岁时只觉得讽刺,心情因为重新见到蒋辞而一落千丈-
现在晋级的嘉宾中刚好是五男五女,而节目组挑选的剧本也根据嘉宾们的性别决定。
首先最先放出的是桑曼凝组的《二十五》,讲述的是一对母子关系。
第二组是麦瑶组的《我和我最好的朋友》,这是以婚礼为主线,讲述了一对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渐行渐远的故事。
第三组则是明旸的《前夜》,讲的是一个被灭门的少年将军蛰伏多年的复仇故事。
第四组是方晓晗的《55度》,是一个决定和相爱多年的丈夫离婚,决定寻找自己的女性成长故事。
最后一组则是蒋辞的《惊魂》,是一位医生和盲人少女的悬疑故事。近日热度很大,在其中很占便宜。
剧本的梗概在大屏幕上播放完毕,节目组选取的片段都是其中最具矛盾性的片段,所以大家就只用挑选合适自己的角色就好。
桑曼凝宣布着选角规则说道:“大家站在自己想选的导师后面即可。”
规则一出,几位导师戏精地拉着票。
在众人纠结之时,晏岁时第一个迈步,想也没想就站在了桑曼凝后面,这就意味着要挑战《二十五》的儿子的这个角色。
原书中对其他组的描写很少,晏岁时只记得这个角色拿了全场第一的票数。
桑曼凝对表演要求高,这场表演的排练对演员来说可以算得上是脱胎换骨,而其中饰演儿子潘树一角的阮延尘就是靠这场表演打上了“实力演员”的标签的。
其他组的角色不是不好,晏岁时只是不想让阮延尘如愿以偿。
“哇——”
这个角色挑战很大,男演员们都不敢轻易尝试,只看着晏岁时惊叹。
其他学员陆陆续续选择了自己的小组后,只剩下一个阮延尘未选,这下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他的身上。
晏岁时没有回头,自顾自站在桑曼凝身后,就听阮延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晏老师,请多指教。”
这组就他们两个男演员,阮延尘这是要和他打擂台的意思。
晏岁时没有什么表情:“指教不了,因为我会拿下这个角色。”
阮延尘的笑容未消:“刚好,我也觉得我会拿下这个角色。”
还没开始定角色,火药味就这么浓,众人都不敢发出声音。
桑曼凝开玩笑缓解气氛:“大家不要为我打起来哈。”
周围传来笑声,只有晏岁时一言不发。
选择《二十五》的女演员只有叶亭一人,其他女演员年纪都比较小,不太愿意尝试妈妈这个角色。
而除了蒋辞那一组差一个男演员外,其他组的配置都满了,这就意味着除了组内定角外,只有桑曼凝这一组需要反选出一个男演员的角色。
大家纷纷坐定,等着晏岁时和阮延尘争取角色。
桑曼凝坐在人群的最前面,对叶亭说道:“叶老师,麻烦你给两位男演员对一下戏可以吗?”
叶亭表现得很热心:“当然可以。”
“你们俩谁先上场?”桑曼凝问道。
阮延尘表现得很谦逊:“晏老师先来吧。”
晏岁时也不扭捏,站起来往舞台中间去,对叶亭道:“叶老师,麻烦了。”
《二十五》是一个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按部就班完成人生步骤的青年。在二十五岁这年决定拒绝母亲的期待,去加入一个摇滚乐队的故事。
而他们要表演的片段,正是全剧冲突最大的一段——母亲潘静发现潘树加入乐队,两人在休息室发生了剧烈的争执。
“我从小省吃俭用,培养你考上了A大,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叶亭表演着,做出了将吉他摔到了地上的举动。
这个举动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潘树突然爆发了起来,母子俩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妈妈!”晏岁时吼,“我是一个人!不是你的提线木偶!”
这句话一出口,晏岁时的眼中就蓄满了眼泪。
“如果可以选的话,我才不要做你的孩子!”
这句话击溃了一个母亲的骄傲,换来的是清脆的一巴掌。
借位的一巴掌落在晏岁时的脸上时,眼中的泪夺眶而出,可低着头的晏岁时将眼泪全部擦干净后才抬起头。
……
一场表演结束,排练室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晏岁时坐下,等着阮延尘开始表演。
和晏岁时表演的不同,阮延尘的表演更加外放一些。上一赛段结束后,阮延尘不知道中间经历了什么,演技终于回归了他正常的水平。
表演结束,晏岁时能感觉到阮延尘比上次舞台表演得好,但晏岁时心里知道他这段表演对自己还构不成威胁。
掌声再次响起,这下压力给到了桑曼凝。
“我……啊……这……”桑曼凝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其他导师没有这个烦恼,都是看热闹的心态。
桑曼凝遇事不决,但好在女主角已经确定,有个商量的地方。
桑曼凝和叶亭在走廊商量,屋内是一点声音都听不见,好在两人好像分歧不大,三分钟不到就回来了。
“我已经决定好了,”桑曼凝说,“潘树这个角色,我决定选择晏岁时饰演。”
晏岁时淡然地站起身来,朝着桑曼凝和叶亭鞠了一躬,然后站在桑曼凝身后。
桑曼凝有些愧疚,对阮延尘说道:“小阮,虽然你这次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我综合考虑还是觉得晏岁时比较适合这个角色。”
可能是经过前段时间的大起大落,阮延尘看起来没有前段时间那么局促了,坦然地回望着桑曼凝。
“桑老师,”阮延尘问道,“请问我有哪里表现得不好吗?”
桑曼凝没想到会被发问,想了想说道:“不是你表现得不好,而是我觉得刚才那一小个片段的表演的话,小晏比你对角色了解深刻。”
“所以还是我刚才的那段表演不好。”阮延尘说道,看起来有些可怜。
阮延尘的那段表演不能说不好,但是从争执开始,眼泪就一直哗啦啦往下掉,像是这是一场比谁哭戏比较好的戏一样。
晏岁时只能用四个字评价——用力过猛。
听到阮延尘不准备放弃的样子,晏岁时觉得无聊,靠在墙上闭目养神,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叶亭出声解释道:“我理解这场戏是这样的,这对母子关系是隐忍的、表演层次是一步步走向爆发的。而小阮从表演一开始情绪就在顶上,导致后面需要爆发的时候爆发力不足。”
“而小晏呢,”说完阮延尘,叶亭转向了晏岁时,“他有一个细节很戳我。他在被打了以后才落泪,而且抬头看母亲的时候将眼泪擦干了。因为母亲从小教育他,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所以是不能落泪的。他虽然想摆脱母亲对他人生的控制,可从小母亲教育是烙印在他灵魂之上的,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转变的。”
叶亭这番解释一出,排练室内响起了掌声。
阮延尘面上不显,但明显不太开心的样子,来到了唯一有空缺的蒋辞组。
第24章 024 外援
选角结束, 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排练室。
因为《二十五》这组不用队内分配角色,所以没什么争议的点,可以直接进行排练。
十五分钟的戏份, 前半场是双视角进行。写了潘静在儿子的房间发现了藏在衣柜顶层的吉他, 又费劲千辛万苦找到了潘树的日记本, 最终确定儿子脱离自己的掌控, 气势汹汹来到潘树驻场的live house的现场。
而在潘树视角,白天他像是一个行尸走肉的打工人, 每天做着不喜欢,但是在世俗看来体面的工作。晚上只有沉浸在摇滚乐里,他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叶亭的视角表演完后,晏岁时有三、四分钟的独角戏,表现的是在工位上的麻木。
可独场戏才刚表演完,桑曼凝就叫停了,没有让他接着表演。
晏岁时的表情有一瞬间茫然,眨了眨眼睛问道:“桑老师,请问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桑曼凝评价道:“你知道吗?你的眼神里麻木太少了,像是刻意表演出来的,更多的是痛苦和想要摆脱这种痛苦的感觉。”
这时候的潘树是天人交战的, 母亲对他多年的教导让他一下子很难冲破这种束缚, 所以他只敢在背地里偷偷玩音乐。而麻木, 是他在职场里面的主基调。
晏岁时从来没有进过职场,自然离那样的生活太远。而在经历过书中的一切事情, 他现在的眼中只有进取和欲|望, 麻木对他来说确实是有些难。
“桑老师对不起, ”晏岁时首先道歉,“我会尽快找回状态, 保证两天之内肯定能够将这一部分演好。”
“不急,”桑曼凝从地上拿起自己的包,朝晏岁时和叶亭说道,“我们先去吃饭,边吃边说。”
桑曼凝和叶亭虽然隔了差不多十来岁,但神奇的是,两人莫名聊得来。
好几次,晏岁时想取经表演,都被桑曼凝以“表演是有方法的,这个急不来”给堵回去了。
于是,晏岁时只能如坐针毡坐在车座里,忐忑不安地跟着桑曼凝进了一家火锅店。
桑曼凝像是很久没有进过火锅店,和叶亭点了一堆,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完。
“小晏,你和谢舒也熟吗?”桑曼凝突然问道,晏岁时怔了一下。
晏岁时不知道这么问的用意是什么,但猜测大概率和工作上的事情有关。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很不专业,像是一个关系户。
因此,晏岁时摇了摇头:“不熟,就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桑曼凝笑了一下,表情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不熟啊,不熟好,熟了你会发现他这个人挺无趣的。”
听到这话的晏岁时望了过去,终于有了点好奇。
桑曼凝细数谢舒也的无趣:“……衣柜里永远只有黑白灰色调的衣服。出去吃饭从来只吃简餐、法餐或者西餐这种没什么油烟的,从来享受不到吃火锅的乐趣。”
听到这里,晏岁时笑了起来。
桑曼凝虽然说谢舒也无趣,但用一种抱怨的语气说出来之后,就显得谢舒也有那么一点古板的可爱。
“你笑什么?”桑曼凝问。
晏岁时想了想认真回答:“感觉你嘴里的小谢总很可爱。”
不知道是不是晏岁时的错觉,他觉得桑曼凝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你觉得他很可爱?”
刚才说的那句话晏岁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于是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桑曼凝笑:“你深入了解他后,会发现他更可爱。”
晏岁时心里吐槽,刚才不是还说无趣,看来是明贬暗褒-
在服务员备菜的过程中,晏岁时正划拉手机找打工人的视频,想看一下他们上班是什么状态。
被桑曼凝发现后,手机就被没收了。
“看这些没有什么用,”桑曼凝说,“这些vlog都是经过美化的,你不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叶亭也帮腔:“对,身历其境是最好获取表演素材的方式。”
得到演戏建议的晏岁时有些迟疑:“可是我离职场太远了。”
桑曼凝打了个响指:“所以我给你找了个外援,你今天就毫无负担地吃饭就可以了!”
外援?
晏岁时左看右看,除了店里面的工作人员,没有看到一个陌生人的身影。可看着服务员上的菜的数量,确实不是他们三个人能够吃完的。
“谁啊?”晏岁时好奇问。
桑曼凝神秘一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外援”迟迟未来,晏岁时看着锅里面的汤底沸腾着,肚子饿得咕咕叫。
“我们先吃吧,别等他了。”桑曼凝说着,想要招呼叶亭和晏岁时动筷子。
叶亭和晏岁时对了一个眼神说道:“还是等人来吧。”
毕竟四人一起吃饭,三个人先吃还是不太礼貌。
桑曼凝手机催促着赴约的人,五分钟后,“外援”终于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谢舒也一身西装,外面套着深灰色的大衣。头发有些乱,总是得体的人现在看起来有些狼狈。
晏岁时看到谢舒也的时候愣了一下,疑惑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就是我给你找的外援啊!”桑曼凝出声解释道。
外援……
外援?!
晏岁时震惊地看着桑曼凝,又看向了谢舒也,心里的问号都写在脸上了。
谢舒也看着晏岁时道:“接下来几天你去公司工作。”
原来外援是这个意思……
在怔愣的过程中,后知后觉发现谢舒也正站着看着自己。晏岁时才发现现在就自己旁边有一个空位,连忙往里面挪了些,好让谢舒也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
现在人到齐了,可以开吃了。
在等待菜煮熟的过程中,晏岁时突然听到了桑曼凝揶揄的声音响起:“小晏,刚刚你说你和谢舒也不熟,但我听说你们也是是一个学校毕业的。”
晏岁时快给桑曼凝跪了,不熟这种话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出来是可以的吗!
但显然谢舒也的重点没有在“不熟”上面,反而皱着眉头反问道:“也?”
这个“也”就很灵性,晏岁时简直想在心里夸他是个逻辑鬼才,但全身的肌肉跟着放松下来了。
叶亭帮着解释道:“今天来了个飞行导师,说是小晏的学长。”
晏岁时预想中的轻松的氛围并没有出现,谢舒也浑身的气压降了下来:“谁?”
“蒋辞。”晏岁时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没什么情绪,看着锅里面的菜差不多了,准备下筷子夹。
“他怎么会来参加节目?”谢舒也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晏岁时一愣:“你们认识?”
谢舒也比晏岁时大了三岁,在晏岁时初三进入表演班学习的时候,他是高三,确实是和蒋辞一个年级。
但谢舒也一直是在A班,怎么会和在最末尾班级的蒋辞认识呢。
“认识,”谢舒也冷笑。
这是晏岁时第一次见到谢舒也有这么情绪化的表情,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而对面的两人像是看不下去似的,埋头苦吃。
桑曼凝叹气道:“叶老师,我们俩好像是透明的。”
叶亭吃火锅也像是吃正餐那么优雅:“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晏岁时尴尬,不再和谢舒也对话,低头咬着自己夹的那个牛肉丸。
一顿饭结束,住在同一个方向的叶亭和桑曼凝先离开,晏岁时则坐上了谢舒也的车。
两人在车内一片寂静,晏岁时百无聊赖看着车外的风景时,一直一言不发的谢舒也先开口了。
“之后几天,8点半我准时到你家楼下。”
“不用了,”晏岁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我家离公司不远,我自己可以过去。”
晏岁时现在住的房子是刚回国时租的,租金很贵,但交通很便利。
谢舒也又道:“我只是顺路,你不用有负担。”
话都说到这里,晏岁时点点头:“那麻烦你了。”
又没有人出声。
好半晌,谢舒也才说道:“我不介意你再麻烦我一点。”
"什么?"晏岁时有些不明所以。
这个麻烦,是什么麻烦?
车停在斑马线前,谢舒也看着晏岁时:“蒋辞,我可以帮你解决。”
听到这话的晏岁时表现得很震惊:“不用!合作的前提是分工明确。”
蒋辞属于自己的战场,晏岁时不想让谢舒也总是帮自己。
在红灯倒计时之时,谢舒也突然笑了:“好。”-
阮延尘的粉丝和他本人一样,一天不找事浑身难受。在上次舞台播出之后,阮延尘被骂得体无完肤,他的粉丝对晏岁时更加怀恨在心。
在有路透拍到两位飞行导师录制之后,很快就有人在表演机构的宣传照里面找到晏岁时和蒋辞的大合照。
阮延尘的粉丝一开始因为这两人是旧相识而连蒋辞一起骂,后来从小道消息得知阮延尘加入了蒋辞的组后,又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晏岁时第一天去公司“上班”的早上,阮延尘和蒋辞的粉丝联手将晏岁时送上了热门。
【据蒋辞和晏岁时表演班的同学透露,晏岁时和蒋辞以前一起上课的时候就不合。】
【和这二位同班的人出来现身说法,确实是不合,晏岁时以前上课的时候就很孤僻不合群。】
【晏岁时仗着家里有点钱,目中无人,作为他多年的同学都习惯了。】
【听说他家破产了,真是报应不爽。】
时刻focus自己广场的晏岁时又第一时间发声了。
【晏岁时:干了坏事就要夹着尾巴做人,少惹我。】
这一听就是有瓜啊,粉丝噤声了以后,缺德路人不干了,纷纷认领粉籍在晏岁时的评论区为非作歹。
第25章 025 谁信
【我是阮延尘粉丝, 晏岁时真的是一个讨厌的人。】
【我是蒋辞粉丝,听说晏岁时高中的时候霸凌过蒋辞。】
【有一说一,蒋辞那人高马大的样子, 再加上比晏岁时高了三个年级, 说他霸凌晏岁时还要可信一些。】
【批皮已经够恶心了, 你们现在是要强行编瓜说蒋辞霸凌吗?】
蒋辞在国内根基未稳, 但路人缘出奇的好,因为在国外拿了个奖, 大家都觉得他是在为内娱争光。
而缺德网友的这一通骚操作,成功将“我是阮延尘粉丝”和“我是蒋辞粉丝”两个词条送上了热搜,评论区这二人的粉急得跳脚,但是又打不过路人,只能干着急。
晏岁时知道网友们想要吃瓜,可现在节目表演在即,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给蒋辞和阮延尘-
第二天一早,晏岁时提前五分钟下楼,却没想到谢舒也的车早早就停在楼下了。
晏岁时以为自己看错时间了,可再次打开手机,确实是8点25没错。
好在谢舒也没有给他纠结的时间, 副驾的车窗打开, 出现了那张冷漠但精致的脸。
“上车。”谢舒也朝晏岁时道。
系好安全带, 晏岁时才后知后觉说:“怎么是你开车,司机呢?”
一向游刃有余的谢舒也好半天没有开口, 晏岁时眨着眼睛没想明白。
“请假了。”好半天, 谢舒也才说道。
这就合理了, 晏岁时点点头,显得很积极:“今天我要去哪个部门工作?”
为了混进职场, 晏岁时还将自己的休闲西装拿了出来。既显得对这份工作重视,又显得不那么严肃。
“总裁办。”谢舒也像是没觉得什么不对。
“啊?”晏岁时张大了嘴,“为什么要去总裁办,其他部门不行吗?”
谢舒也目视前方,认真开着车:“因为去总裁办最合适。”
在进入办公室后,晏岁时才知道为什么总裁办最合适,因为有得天独厚的位置。
谢舒也的办公室外是几个秘书和助理的工位,而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外面最忙的一个部门的工作状态。
从进入办公室开始,总裁办外面的那间办公室的一众工作人员就在忙碌,甚至没有时间抬起头来打个招呼。
晏岁时看着新腾出来的工位,将自己带来的几个小摆件放好后,就开始观察起周围的人了。
感觉到自己身边几人的紧张,晏岁时连忙道:“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可这话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这几人还是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
毕竟晏岁时恶名在外,谁都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晏岁时笑笑,专心地透过玻璃看向外面,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个早上下来,晏岁时脑袋里面好像塞满了看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只觉得头昏脑胀。
三分钟的表演片段,却要花好几天的时间来体会这种感受。
快到午饭时间,桑曼凝的消息传进来:【今天怎么样?】
晏岁时回:【感觉大家都好忙,但是我又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所以下午准备上手看看有什么我能做的工作。】
桑曼凝回了个大拇指点赞的表情后鼓励道:【加油,等你回归大部队。】
【晏岁时:奋斗.jpg】
晏岁时去了趟卫生间出来,准备问总裁办的几人要不要去公司食堂吃饭。
还没开口,谢舒也的助理就先出声了:“晏老师,小谢总点了餐,你和他一起在办公室吃。”
“啊?”晏岁时觉得最近自己真的很懵,“我要不还是和你们一起吧。”
被谢舒也带到公司已经够引发轰动了,现在又要去他办公室吃饭,晏岁时都能想到公司的八卦群会出现什么内容了。
然而助理的表情未变:“谢总说,他答应了桑老师要照顾你,这几天就会好好照顾你。”
都搬出桑曼凝了,晏岁时强行扯出一个笑容,敲响了谢舒也办公室的门。
“进。”谢舒也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谢舒也的办公室很大,装修偏冷色调,和谢氏娱乐的风格一样,都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此刻刚进门的茶几上摆上了满满一桌菜,像是要开满汉全席。
“还有人要来吗?”晏岁时朝办公位上正在签合同的谢舒也问道。
谢舒也盖上文件夹,站起身说道:“没有。”
两人面对面坐在茶几两端,晏岁时打开手边的饭盒,收到了谢舒也递过来的筷子。
一次性筷子被分开,上面的小竹刺甚至被手动剔了下来。
“谢谢。”晏岁时迟疑地接过筷子,像是没有这么被人对待过,有些受宠若惊。
晏岁时以为自己无坚不摧,心里总是会有一种独自对抗这个世界的孤勇。可当一个人在意到这么微小的细节,并且这些细节都是对着自己的时候,鼻头总是会忍不住发酸。
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谢舒也率先吃好。将纸巾扔在垃圾桶后,谢舒也漫不经心问道:“饭菜不合口味?”
晏岁时总感觉这道视线里面包含了很多探究,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后知后觉发现都是自己喜欢的菜。
“没有,”晏岁时回,“这些菜都是我喜欢的!原来我们口味这么像。”
这个语气里面满是惊奇,谢舒也不动声色笑了笑:“喜欢就多吃,别走神了。”
晏岁时刨除心中的杂念后,又认真吃了一些,最后才收了筷子。
“晚上想去哪里吃?”晏岁时刚放下筷子,就听谢舒也这么问道。
晏岁时问道:“你晚上不用加班吗?”
谢舒也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我是什么周扒皮吗?给你一种我们公司不能按时下班的感觉。”
“没有!”晏岁时说道。
当下午的下班时间来临时,晏岁时发现外面忙了一天的人确实都下班了,没有卷加班。
谢舒也手里搭着大衣,朝晏岁时说道:“走吧。”
因晏岁时要控制体重,晚餐不会吃太多,两人简单吃了顿简餐后,晏岁时决定要回到星视TV进行排练。
虽然桑曼凝让他去公司观摩,可晏岁时紧张惯了,实在是放不下心早早回家睡觉。
在晏岁时正解安全带时,谢舒也没忍住说道:“不要太晚,距离表演还有一周的时间,身体是第一位的。”
“我知道,”晏岁时想了想还是对谢舒也说道,“谢谢你,等这次舞台结束后,我单独请你吃饭。”
谢舒也没有推拒:“好。”-
从地下车库往排练室的楼层去,叶亭排练了一天,早就回家去了,此刻《二十五》的排练室灯是关着的。
晏岁时正要推门进去时,突然听到一个讨厌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你和谢舒也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搞到你了?”
晏岁时回头瞟了一眼蒋辞,不准备理他,手上用劲打开了排练室的门。
“晏岁时,”蒋辞阴冷着说,“你总是这么不知好歹。”
这个语气让晏岁时想起了以前无数次的霸凌与胁迫,晏岁时打开了排练室的灯,屋内的灯光洒在他的身上,衬得他像是浑身散发着寒气。
晏岁时面无表情地说道:“看来你是没有把我的警告放在心上,让你夹着尾巴做人,你怎么就不听呢?”
然而蒋辞抱着双臂,却是有恃无恐的样子:“怎么,你不会要去曝光我高中时候欺负你的事吧?”
晏岁时静静看着他,没有搭理他的打算。
蒋辞突然猖狂地笑起来:“霸凌你,谁信?难道你还要像以前一样,让网友给你断案?”
再次开口时,蒋辞敛住了笑容:“我们认识的时候,你是上市公司的大少爷,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我敢霸凌你吗?”
听到这话的晏岁时连生气的情绪都不会有了,但还是疑惑问道:“所以你真的觉得自己是没有错的吗?”
“错?错在哪里?”蒋辞反问道,“那么多人都不喜欢你,你不想想自己的原因吗?难道错的不是你吗?”
晏岁时觉得他无可救药了,不想再和这个人说任何一句话。
将门关上后,蒋辞的声音还是透进了教室里:“在我们的表演班里,没有人会记得霸凌过你,只会记得你孤僻不合群讨人厌。”
“那你们就去死吧。”晏岁时说,独自坐在角落里,手中拿着剧本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蒋辞还是那副嚣张的样子:“那我等着,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离开之前,蒋辞还说道:“你让谢家搞我的事情,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蒋辞当初被退学,不能在A市读书,灰溜溜离开国内。现在看起来,怨气未消。
那场火灾过后,晏岁时在医院住了快一个月,出院以后就发现蒋辞离开了。
当时的晏岁时全身心依赖谢京白,当得知谢京白将人教训了一顿,又赶出了A市后,只觉得自己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他。
现在想来,那时的谢京白还是喜欢自己的吧,眼中的喜欢和心疼是藏不住的。
晏岁时掐了自己一把,避免自己沉溺于过去。
不管过去的谢京白再怎么好,晏岁时都不应该也更不会放下仇恨。
第26章 026 久仰
晏岁时在谢氏娱乐观察了三天, 仔仔细细写了好几页的人物小传,得到了桑曼凝的肯定。
【桑曼凝:不错,你已经理解这个角色了, 明天来排练室一起练习吧。】
就这样, 晏岁时结束了为期三天的职场观察。请了总裁办的人吃了一顿散伙饭, 又请了自己的观察对象们喝了咖啡。
当然, 大家因为还不是很熟,所以点的外卖。
晏岁时将单独给谢舒也点的咖啡送到办公室时, 谢舒也摘下眼镜,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今天晚上还一起吃饭吧。”
将咖啡从打包袋里面拿出来,放在了谢舒也的办公桌上,连角度都认真调整好以后晏岁时才抬头。
“今天不行,”晏岁时举起手机,“今天万溧回A市了,我们今天要去吃饭。”
谢舒也没有说话,而是面不改色地抿了一口冰美式。
两人之间没有进行新的话题,晏岁时正准备说一声自己出去了,可谢舒也突然开了口。
“你很喜欢万溧?”谢舒也问。
晏岁时想了想点头:“是挺喜欢的。”
以两人之间的关系,这个话题没有什么展开的必要, 但谢舒也还是继续下去了。
“新朋友让你很开心。”谢舒也这么评价道。
晏岁时笑笑:“是啊, 毕竟我这样的人, 能有一个愿意和我做朋友的人我应该要珍惜。”
这句话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办公室内安静下来了。
“我先出去了。”
“你——”
两人同时出声, 双方都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晏岁时停住了想要出门的脚步, 疑惑地望向谢舒也。
四目相对, 谢舒也坦然地看着晏岁时道:“你值得被喜欢,不要妄自菲薄。”
一瞬间, 晏岁时感觉有洪流在自己的心口涌过,脸上出现了些许茫然。
“谢谢。”最终晏岁时扯出了一个笑容,离开了谢舒也的办公室。
来到和万溧约好的餐厅之时,晏岁时都还感觉到自己心脏在疯狂跳动,鼻头微酸。
晏岁时想,如果谢舒也愿意的话,他们可以做朋友。
毕竟做朋友的前提是要互相欣赏。
“岁时!”万溧戴着口罩墨镜,站在饭店门口疯狂朝晏岁时招手。
两人好几天未见,但在网上聊得热火朝天,万溧还主动给晏岁时换了个称呼。
晏岁时一下车,万溧就扑了过来。两人都穿羽绒服,撞在一起声音很大。
“等很久了吗?”万溧身上的寒气都带到自己身上了,晏岁时问。
万溧摇头:“快进去吧,这家店我订了好久才有的位置,第一个和你来吃!”
这是一家A市有名的本帮菜,据说很难订。
晏岁时和万溧走进去,在服务员的引导下来到了二楼的包厢。因位置偏僻,坐在包厢里安静得连心都跟着静下来了。
菜上齐,万溧咔咔一顿拍。
“你这几天在谢舒也的办公室怎么样了?”万溧边给图片加滤镜上传微博边问道。
晏岁时终于可以动筷子,闻言说道:“还不错,大家对我都挺照顾的。”
万溧抬头,看着晏岁时意味不明地说道:“因为他们不知道你是以什么身份进的办公室,所以不敢针对你吧?”
语气中的调侃晏岁时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无奈地笑笑:“第一天谢舒也就给办公室的人说了是受桑老师所托。”
这是要堵万溧嘴巴的意思,但万溧这种吃瓜人怎么能轻言放弃:“说真的,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你说。”晏岁时咽下口中的菜开口道。
万溧语不惊人死不休:“你说谢舒也和谢京白是表兄弟,还长得那么像。既然谢京白是渣男,那拿下谢舒也也可以啊!”
听到这话的晏岁时第一反应是,幸好自己心脏强大,否则就要被当场吓死。
晏岁时有些无奈:“我也没有多喜欢谢京白,不需要找什么替身,这样不尊重人。”
好半晌,万溧才说道:“你长这样,就是要游戏人间的啊,玩弄几个男人的心算什么?”
晏岁时觉得自己真的要被吓坏了。
在晏岁时的人生规划里,只有复仇,感情什么的对他来说只是负担。
“那你呢?”晏岁时及时将话题转移到了万溧身上,目光小心翼翼观察着万溧的表情。
“我?”万溧反问。
晏岁时点头:“对啊,你呢?你是在玩弄魏总的感情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晏岁时的心里掠过一丝期待,很希望能够得到肯定的答案。
这样在后面动手的时候,可以少一些负担。
“祖宗!”万溧吓得想要隔着桌子去捂晏岁时的嘴,“这话要是被魏辙听到,我就惨了!”
晏岁时的心沉入了谷底,万溧没有给自己答案,但又像是给了答案。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吃了半晌饭,最后是晏岁时打破了沉默:“我有一个问题。”
放下了筷子,万溧显得很认真:“你问。”
“如果,”晏岁时看着万溧的表情多了些认真,“我是说如果。”
万溧使劲点头:“我知道,你有一个朋友。”
晏岁时:……
过了好几秒晏岁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我有一个朋友。他的男朋友瞒着他,外面有喜欢的人了,那他该怎么办?”
听到这个问题,万溧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想起了谢京白和晏岁时之间的那些传闻。
万溧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和谢京白分手是因为他和阮延尘搞在一起了?”
晏岁时:……
见晏岁时沉默,万溧爆了:“我靠,难怪你们俩那么不对付!阮延尘不就是小三吗!”
深呼吸了一口,晏岁时说道:“不是!反正你说怎么办吧?”
万溧显得很激动:“分啊!”
晏岁时坐在椅子里没说话,万溧迟疑问道:“你是分手了的吧?”
“早分了。”晏岁时说。
当时那条解除婚约的微博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外界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发那条声明-
一顿饭结束,晏岁时下楼叫了车,万溧则说有司机接他。
两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晏岁时的车显示还有3公里,而他们俩面前停了辆宾利。
后座的车门打开,下来了一个男人。三十出头,看起来十分稳重,只是眉眼间透露着阴郁。
万溧脸上的笑容一下收敛起来了,乖乖站在魏辙身边:“你怎么亲自来接我了?”
晏岁时敛住表情,静静看着魏辙。
魏辙将万溧拖到了自己怀里,眼睛却是看着晏岁时:“你心野了,回来都不先回家,倒跑到这里幽会。”
抱怨的语气晏岁时都听出来了,何况是和他朝夕共处的万溧。
万溧将魏辙推离自己远了些:“什么幽会?你这是什么话!”
下一秒,万溧就跑到了晏岁时的身后,两只手搭在了晏岁时单薄的肩膀上,用了点力将人往前推。
“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晏岁时晏老师!”万溧兴奋地说着,眼中暗含警告看着魏辙,让他收起自己脸上的敌意。
“久仰。”晏岁时率先伸出了手。
魏辙面上没什么表情波动,伸出手和晏岁时握了一下,一触即分。
两人暗含心事,只有万溧一人开心地和晏岁时挥手告别。
宾利消失在视线之内后,晏岁时才收起自己脸上全部的表情,使劲搓了搓自己刚才被握过的手。
晏岁时终于坐上了车,万溧的消息传了进来。
【万溧:下次一起吃饭。】
晏岁时没有答应,而是说道:【算了,你男朋友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万溧的消息很快传过来:【他就是这样,对谁都是这种态度,你不要放在心上。】
还没有来得及回,晏岁时又收到了万溧新的消息【再说了,就算他真的不喜欢你又怎么样,我们交朋友关他什么事。】
这话说得很激动,晏岁时想,应该是两人在车上发生了争执。
以魏辙的性格来说,知道了万溧和自己下过黑手的人做朋友,第一时间就会担心晏岁时对万溧不利。
魏辙控制欲强,肯定是让万溧和晏岁时断掉联系,但万溧哪会是乖乖听话的人。
晏岁时扯出一个笑容:【那要是我也不喜欢你男朋友的话,你还会和我做朋友吗?】
【万溧:当然!】
到达目的地,晏岁时捧着手机下车,快到公寓楼下时才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好像有人的目光黏在自己身上了,这种不适感让晏岁时猛然回头。
道路上偶尔飞驰过一辆车,除了匆匆路过的人之外,没有一个可疑的人。
晏岁时以为自己神经过于紧绷,加快脚步往大楼内走去,可是那道视线又黏上来了。
一鼓作气冲进大楼,确定门禁是关上的,晏岁时按下电梯却没有走进去,而是贴着墙来到大门旁边的墙后。
头小心翼翼探出去,这下看到了草丛里面露出一个头顶,那人戴着棒球帽,全身被茂密的草丛掩护着。
电梯门合上,在静谧的空间内发出不小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草丛里的人站起身来。
晏岁时等的就是这一刻,拿起手机将此人拍了一通。
第27章 027 校庆
贴墙站了五分钟后, 晏岁时的心跳才慢慢趋于平缓,再次确定外面没人之后,重新走向了电梯。
回到家, 晏岁时坐在沙发里却无法完全放松下来, 而是查看自己手机里面, 刚才拍摄的那一通照片。
照片一共二十多张, 拍摄清楚的不多,拍到正脸照的才只有两张。
晏岁时辨认了一下跟踪自己的人, 长得很普通的中年男人,脸上甚至没什么记忆点。戴着普通款的棒球帽,手中拿着一个相机。
将相机在购物软件识别了一下,价格不菲,是很专业的摄像机。
狗仔?
晏岁时心中疑惑,可却没有任何思绪。
想了想,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原书中,晏岁时有个合作已久的私家侦探,网名叫ling,书中正是他那边调查到晏氏集团是谁搞破产的。
晏岁时循着记忆来到书中找到私家侦探的论坛,很快找到他的联系方式。
一加上, ling那边像是二十四小时守在手机前:【你好啊, 这边需要什么业务?只要你想, 没有我这边查不到的东西。】
晏岁时不多废话,将手机里的照片发了过去。
【晏岁时:我要这个人的资料。】
【晏岁时:转账。】
【ling:哟, 熟人推荐?】
【ling:一周之内出结果。】
晏岁时加入了大部队的练习, 和叶亭的配合渐渐走上正轨, 正准备第二天再磨合之时,突然被桑曼凝叫住了。
桑曼凝公事公办地说道:“小晏, 虽然你明天不来排练,但是后天的验收也不能落后。”
“啊?”晏岁时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我明天不来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桑曼凝眨了眨眼道:“你执行经纪今天跟我请假了,说你要去校庆。”
晏岁时打开手机看行程,确实是有要去校庆的行程。
校庆是晏岁时刚回国时候发的邀请,但对晏岁时来说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不记得是情理之中。
但是“校庆”像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晏岁时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书中晏岁时虽然收到了校庆邀请,但因为舞台事故,在医院治疗了很久,这时候无助的他只能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谢京白。
在阮延尘的眼中,谢京白这个行为是在两人之间游移不定,于是两人狠狠吵了一架。
后来,阮延尘追到校庆,两人将目前的矛盾摊开了说。正是在校庆这天,两人都坚定了想要和对方携手一生的决心。
晏岁时想,是时候了-
第二天,晏岁时穿着一身低调的行装来到十七中。
十七中建校百年,这次给所有有联系方式的校友都发了邀请函,但能来到学校的不多。
晏岁时一下车,就见学校里面热闹非凡,到处都是人。来到体育馆,大屏幕上已经打上了校庆的标题和logo。
在学生时代,晏岁时没有什么朋友,今天自然也没有什么可以说话的人。虽然进入娱乐圈算个公众人物,但毕竟只是个糊逼,没有什么人认识他。
在原书中,谢京白和他的母亲都来到了校庆现场。但晏岁时走了一圈,没有发现谢京白的身影。
但没想到,却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蒋辞正站在体育馆的一角,正拉着一对男女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晏岁时仔细辨认了一下,很快认出这是环美TV的两个高层。
看到晏岁时后,蒋辞不知道说了什么,朝他走了过来。
“哟,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不合群呢?”蒋辞出口就是嘲讽。
晏岁时面无表情:“对,但是我来这里是正大光明,你都被退学了还要舔着脸来这里。我丢不丢脸不知道,你倒是挺丢脸的。”
蒋辞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下来。
学生时代一直像个小白兔一样柔弱可期的人,现在却能怼到蒋辞无话可说,蒋辞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像以前无数次那样,将人拖到没人的地方教训一顿。
可手刚抬起来,晏岁时往后退了一步,高声道:“你干什么?”
这个声音足够周围所有人听到了,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于是,蒋辞的手挥出去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尴尬地停留在空中。
晏岁时冷着脸和蒋辞对上视线,看着蒋辞惺惺将手放下,尴尬地蜷缩在身侧。
“小时,怎么了?”一个女声突然出现在身后。
和蒋辞对上时,晏岁时的态度还称得上是从容,可现在听到这个声音却严阵以待起来。
像是等待了很久似的,晏岁时脸上挂上了一个精心设计的笑容:“曲阿姨,你怎么在这里。”
转头之时,果然看到了站在一起的曲梦和谢京白。
谢京白先是看了一眼晏岁时,然后才看着蒋辞,眉头越皱越深。
当时将蒋辞逼退学,是谢京白找人一手包办的,自然知道蒋辞是谁。于是,谢京白不动声色站在了两人之间,将晏岁时挡在了身后。
晏岁时假装不察,微笑着望向曲梦:“曲阿姨,你也来了?”
曲梦和晏岁时的母亲是多年的好友,虽然后来晏家破产,谢家明哲保身,两家算是分道扬镳,曲梦也积极促进谢京白和晏岁时解除婚约。
可这不代表着,她可以对晏岁时被欺负这件事袖手旁观。
就像谢京白虽然不爱晏岁时,但也不会允许一个无关的人随意欺辱晏岁时。
除了阮延尘和他自己。
曲梦挽住晏岁时的手,看着蒋辞说道:“这位是?”
晏岁时答:“曾经一起上过课的一个学长。”
“学长?”曲梦对上过课的学长这个身份有些疑惑。
蒋辞讪讪出声:“谢总、曲总,我是蒋辞。”
一直没有开口的谢京白终于出声:“当初那场火灾,就是这位蒋辞同学放的。”
什么火灾曲梦自然知道,脸彻底冷下来,正想说什么之时,十七中校长的声音出现在了几人之间:“曲总,欢迎捧场。”
谢家在过去对十七中捐了几栋楼和不少设备,自然是要作为代表上台进行发言。
晏岁时懂事地将曲梦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拿开,然后道:“曲阿姨你去吧。”
曲梦拍拍晏岁时的手臂,宛如一个和蔼的长辈:“待会儿和我们一起走。”
然而晏岁时并没有答应,而是微笑挥手:“曲阿姨再见。”
曲梦也没觉得晏岁时的态度有什么问题,转向了谢京白:“你怎么安排?”
谢京白看了眼晏岁时道,“一会儿我来找你。”
校长那边一直安静着等曲梦,曲梦也没多的反应,跟着校长离开,准备一会儿的发言内容。
这下,晏岁时和蒋辞刚才所站的这个角落挤上了三个人。
“你们刚才在干嘛?”谢京白看着蒋辞,视线转移到了他手的位置,“你是要打他?”
“不是……我……”蒋辞想要开口,却一时难以组织语言。
几年前的谢京白捏死他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现在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晏岁时这下终于看向了谢京白,一字一句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
这句话说出来有些不知好歹了,谢京白惊讶看向晏岁时:“我是在帮你!”
晏岁时还是那样:“我自己的事不劳你操心。”
而蒋辞终于回神:“对……对啊!现在谢总不是延尘的男朋友吗,我和延尘是好朋友。”
这两人才认识一周不到的时间,但蒋辞都可以拿阮延尘狐假虎威了。
听到这句话的谢京白肩膀突然僵硬了起来:“他说的?”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晏岁时听懂了,蒋辞却没有。
“什么?”蒋辞问。
晏岁时知道阮延尘不会给蒋辞明说这件事,但蒋辞此人一直以来都懂得趋炎附势,这三人的动静逃不过他的眼睛。
而谢京白这个反应,很有可能按照原书剧情那样,和阮延尘有了矛盾,对阮延尘跟别人说两人的关系心中不满。
对晏岁时来说,这一切都得来全不费工夫。
谢京白却不欲与蒋辞多说,只吐出一句话:“以后别让我再知道你找他的麻烦。”
冷冷瞥了一眼谢京白后,晏岁时却非要和他唱反调:“我和他没有关系,你随时可以找我的麻烦,但是要有能力承受我的报复。”
这话听在蒋辞的耳朵里像是两个吵架的小情侣,蒋辞哪里还敢说一句话,立即朝谢京白说道:“好的谢总,我知道了。”
留下这句话后,蒋辞逃之夭夭。
这下,吵闹的体育馆内只有他们这一方天地是安静的。
偶尔有几个认识谢京白的人想要打招呼,被谢京白以一句“暂时有事处理”挡回去了。
晏岁时正要离开,谢京白叫住他说道:“你没有必要拒绝我的好意。”
顿住脚步后,晏岁时没有回头:“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没有必要做这些事。”
然而谢京白却皱着眉头:“就算分开了,我们一起长大、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还算是朋友。”
这句话有些耳熟,晏岁时露出嘲讽的笑:“谁跟你是朋友?”
在晏岁时转身离开时,谢京白没有防备地说道:“我好像后悔了。”
晏岁时挑眉,转身道:“那关我什么事?”
但谢京白总觉得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四个字——展开说说。
第28章 028 先走
晏岁时的表情太过镇定和正直, 让谢京白以为刚刚是自己的错觉。
好半晌,谢京白都没有再开口的打算。
晏岁时嘲讽笑了一声,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谢京白, 你的爱真的挺廉价的。”
一句话, 把谢京白打了个措手不及。
然而晏岁时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打算:“如果你期待你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那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折磨别人了。”
本以为谢京白会愤怒, 会气急败坏,但是这些情绪都没有在他的脸上出现, 谢京白只是茫然地看着晏岁时。
晏岁时觉得没意思,没有再多说任何一句话,转身离去。
相较于体育馆内,校园各个角落的人算不上多。有不少三五成群的校友走过,指指这儿,指指那儿,回忆着往昔的时光。
晏岁时没有什么时光可以回忆,看着在校园里偶尔跑过的小猫,心情无端变得好了起来。
十七中是A市最负盛名的几个学校之一,极其注重人文建设,对于校园里出现的小猫没有进行驱赶, 还在各个角落放置了猫粮点。
有不少学生会自发地准备猫粮, 照顾这些小猫, 学生时代没有朋友的晏岁时就是其中之一。
每次下午的课程结束,或伴着夕阳, 或伴着雨水, 或伴着阴沉的天空, 晏岁时都会来到体育馆后的这片小广场上喂猫粮。
这里人少,只有校园情侣会在这里幽会, 没有人会注意到孤身一人的晏岁时。
晏岁时来到校内超市,买了一些猫咪可以吃的罐头和火腿,跑到了以前常去的喂猫点。
现在校园内的猫并不多,很多都被收养了,晏岁时将罐头放进猫碗里,就见有不少猫围了过来。
晏岁时目光柔和,耐心地看着这些猫进食。养在校园里的猫并不怕生人,但晏岁时也没有抬手去摸摸它们。
不知看了多久,晏岁时感觉有人正看着自己,而且应该看了很久,只是因为刚才看猫太过投入没有发现。
转头之时,晏岁时才发现身后的那棵梧桐树下面靠着一个人,正抱着手看着自己。
而这人,正是刚才才体育馆内和晏岁时不欢而散的谢京白。
与此同时,远处出现了一抹熟悉的白色的身影,正定定看着这边。
于是晏岁时满身的柔和收了起来,看向谢京白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谢京白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最后目光落在了梧桐树上。
晏岁时也跟着他看过去,瞬间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里,正是晏岁时高中毕业时,和谢京白知晓彼此心意的地方。
毕业典礼时,晏岁时邀请了谢京白来参与自己最重要的一天,但当晚会开始时,晏岁时却将人带来了这里。
彼时,晏岁时已经申请到了国外的表演学校。两人虽确定彼此心意,但因为即将分隔于地球两端,都默契的没有再迈进一步,直到后来订婚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但是,那时的心跳与心动都是真实的。
谢京白的那副表情好像晏岁时来这里是旧情难忘,晏岁时心里虽恶心,但却一言不发。
刚才那一番话,晏岁时知道谢京白后悔爱了阮延尘,但并不代表着他爱自己。
但是,让远处偷听的那抹身影误会是晏岁时今天的目的。
晏岁时站起了身,平静地看着谢京白。
谢京白却道:“我找你很久,原来你在这里。”
这副表情就仿佛是,这里对于晏岁时的意义只和他谢京白有关,而不是这里是晏岁时高中时期短暂的庇护所。
“什么事?”晏岁时问,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谢京白盯了晏岁时半晌,最后说道:“校庆马上开始了,可以回去了。”
晏岁时未动,而是说道:“这点事谢总也放在心上,是不是也太过操心了?”
两人静了一会儿,谢京白才重新开口:“里面的人太吵,我只是想出来静静。”
言外之意,晏岁时不需要误会他的这番举动。
“谢总,”晏岁时退后几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拉大了些:“以我们俩之间的关系,以及你目前的情感状态,我想我们都不适宜有太多的交集。”
听到这话的谢京白蹙眉:“我说了,就算我们现在没有婚约关系我们还是朋友。而且,我和延尘没有确定关系,我想未来也不会确定关系。”
晏岁时心内冷笑,看来谢京白是已经下决心,要放弃和阮延尘在一起了。
书中他在得知阮延尘的真面目时,内心虽然挣扎,但最后和自己的情感完成了自洽。
现在搞这一出,看来是无法接受阮延尘是这样的样子。工于心计,不是记忆中的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小白花。
见远处的身影离开,晏岁时说道:“我说了,我不需要一个你这样的朋友。至于你和阮延尘是什么样,和我并没有任何关系。但我劝你离我远一点,因为我不想被误会是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谢京白噎了一下,因为他觉得从晏岁时的眼里看到了嫌弃,但又转而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晏岁时这段时间弄的这一出出动静、在校庆时来到两人互明心意的地方、提到阮延尘时过激的反应,这都说明——他对自己没有死心!
一想到这里,谢京白心里出现了茫然,但莫名的不反感。
晏岁时只觉得他脸上的表情变幻得精彩,但没有任何解读的欲|望,转过身,将人留在原地,独自离开-
典礼只有五分钟开始的时候,所有人几乎都到了。
晏岁时进入体育馆,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曲梦和校长一行人站在入口的位置,站在对面的是一脸淡然的谢舒也。
如果没有听到聊天内容的话,会以为只是一个什么平静的商业寒暄现场。
可晏岁时没有走近,就听到曲梦用一种很古怪的音调说:“我只希望谢京白可以听话些,别往家里面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不然真的会被逐出家门。”
这话配合着曲梦的语调,所有人都知道她在指桑骂槐些什么。
谢舒也的妈妈,当初就是和一个穷男人在一起,最后被发现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就被抛弃了,挺着大肚子回到谢家,把谢舒也生下来就撒手人寰。
这件事在A市的上流圈人尽皆知,对面的几个学校领导也不例外,他们每天接触的是这些上流圈子里面的孩子,多多少少都听到一些风声。
但这话说得难听,却没有人出声打断曲梦的嘲讽。
毕竟谢京白是谢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而谢舒也却是一个不被承认的外孙,孰轻孰重自见分晓。
晏岁时对这样的世界习以为常,但却没办法忍受自己身边的人公然遭受这样的侮辱。
“曲阿姨,”晏岁时出声,再也没有刚才装出来的乖巧,“你刚刚说的不三不四的人,是在说我吗?”
在晏岁时说话的那一刻,那一小圈的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但晏岁时表情没有任何的波动。
晏岁时和谢舒也对上视线,晏岁时只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谢舒也的眼神却是意味不明。
思考了一会儿,晏岁时将这个眼神理解为痛苦。
晏岁时一直以为,这么多年所有人对谢舒也的嘲讽已经足够他练就一颗强大的心脏了,但没想到到这个时候他会感觉到痛。
连带着晏岁时的心脏都跟着被人紧紧攥住一样,看到这样的眼神居然会觉得喘不过气来。
“小时?”曲梦看着晏岁时道,“阿姨怎么会是在说你呢?”
表情真诚,仿佛那个晏家破产后,一直在活动着让晏岁时和谢京白解除婚约的人不是她一样。
晏岁时还想说什么,旁边的校长突然出声道:“曲总,我们需要上台准备了。”
曲梦笑意盈盈,最后对晏岁时说道:“等会儿跟阿姨一起走,我们好久没见了。”
然而晏岁时没有回答,只看着曲梦上台。
典礼的主持人上台进行慷慨激昂的陈说,晏岁时看着前方,迟迟未语。
但这副表情落在谢舒也的眼里,被解读为伤心。
“不用难过,”谢舒也说道,“她是在说我,不是说你。”
可晏岁时知道,他难过正是因为被说的是谢舒也,但谢舒也却以为他是在为了不能被谢京白的家人接受而难过。
好几次张口想解释,可晏岁时都没有办法解释。
台上的主持人报着曲梦的名字,在另一边的入口,晏岁时才看到谢京白姗姗来迟。
和谢舒也安静地站了一会儿,晏岁时觉得在这样吵闹的环境浑身不自在。
晏岁时转头,看着一直沉着眼一言不发的谢舒也说:“要先走吗?”
“什么?”谢舒也好像过了半晌还是没有办法理解这句话。
“我是说,”晏岁时再次说道,“我们要先走吗?”
谢舒也突然回神,目光扫向了晏岁时身后的位置:“就我们俩吗?”
“对。”晏岁时回答着,不准备再问谢舒也的意见。
抓住了谢舒也的手腕后,没用什么力气就带走了谢舒也。
两人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了外面广阔的天地。
第29章 029 火灾
体育馆藏不住巨大的音乐声和说话声, 里面热闹非凡,晏岁时和谢舒也却越来越沉默。
走到校门口,晏岁时才发现哪里不对劲。
——自己还拉着谢舒也的手腕!
晏岁时浑身像是触电似的, 连忙放开了谢舒也的手, 手心里残留的温度好像要灼伤了自己似的。
而对于晏岁时的过激反应, 谢舒也只是笑笑, 晏岁时却被这阵笑弄得心慌。
好在两人走出校门都一言不发,让晏岁时能够很快冷静下来。
十七中的校门口整改过, 不再是以前那样拥挤的街道,现在每个门面看起来都很新,街道也被拓宽了。
刚才晏岁时对于校友们回忆往昔的行为还没有多大的感觉,现在回忆倒是扑面而来了。
晏岁时指了指一家换了门头,但里面的设备看起来都很陈旧的店:“这家盖浇饭以前是我最喜欢吃的。”
然而当晏岁时看向谢舒也时,却发现他表情没什么动容的地方。
晏岁时突然想到了谢京白,这种小店他父母觉得不卫生,从来不会让他进这种店,想来谢舒也也是如此。
然而和晏岁时想的不一样,谢舒也说:“高中时没人愿意和我出学校吃饭,我都是吃食堂。”
晏岁时惊讶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高中时候都是家里面直接帮你包办了。”
谢舒也摇头:“我以前不想回家, 都是住校。”
谢家气氛压抑, 不回去倒也是一个好的选择, 总比在家每天听到一些冷嘲热讽好。
两人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晏岁时还是说道:“那我现在陪你吃。”
说完, 没有问谢舒也的意见, 晏岁时径直走了进去。
现在大家都在里面参加典礼, 店里面空无一人,木桌子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晏岁时点了最常吃的青椒肉丝盖浇饭, 看向谢舒也:“你想要吃什么?”
谢舒也一脸茫然。
于是,晏岁时只好替他做决定:“老板,两份青椒肉丝盖浇饭。”
两人坐下后,晏岁时偷偷观察谢舒也,发现他并没有排斥这种小地方,于是彻底放下心来。
但谁料等餐的过程中,晏岁时抬头却看到一块熟悉的招牌。
——中学时期,晏岁时上表演课的那个艺考机构。
现在整条街道都被重新翻新过,每栋房子都是焕然一新,所以导致晏岁时刚才没有认出来。
可抬头看上3楼的位置,那件着过火的工具间换了新的门窗,在这片崭新的房子中,没有什么不同。
许是晏岁时观察的目光太过认真,谢舒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这是……”谢舒也转过头来打量晏岁时的视线,“以前你上课的那个地方?”
晏岁时点点头,自嘲地笑道:“三楼那间最右侧的位置,就是这个机构的工具间,当时我差点死在里面。”
听到这个“死”字,谢舒也皱起了眉。
晏岁时被校园霸凌差点死在一场火灾里,这在他们的圈子里不是什么秘事。甚至所有人都觉得是因为他太过懦弱,才会被没有背景的蒋辞欺负。
饭好了,老板端上了桌,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许是有心事,晏岁时很快就吃完了。
谢舒也吃得比较慢,晏岁时无聊,只能盯着对面的楼看,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个情景。
当时那场火放得并不大,但对晏岁时来说还是太过惊惧,门虽然被锁了,但可以通过窗户呼救。
可那时候的晏岁时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这团火,后来火越来越大,引燃了工具间的设备。
晏岁时害怕,抱着头躲在角落里,这时候外面传来的砸门声都没有办法让他抬起头。
嘭——
门被大力砸开,砸在墙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晏岁时听到一个声音响起,在他的耳边轻声询问着:“晏岁时,你没事吧?”
那个声音经过时间的洗礼已经变得失真了,晏岁时只记得被那人背在背上,闻着他校服上散发着的洗衣液的香味和现场火烟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但是在医院醒来,这些记忆怎么都没有了呢?
晏岁时的脑海中只有谢京白在医院照顾自己,解决蒋辞一众人的记忆。
而那人救自己的画面,却是在看到工具间的时候才出现的。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但是通过刺激物想起来似的。
晏岁时觉得太阳穴突突突跳着,一种难言的疼痛痛得差点睁不开眼睛。
“怎么了?”谢舒也吃完饭抬头,却发现晏岁时的表情不对劲。
晏岁时摇了摇头,有些茫然地说道:“我好像忘了很多东西一样,可越想要想起来头却越痛。”
这句话让谢舒也愣了一瞬,看着晏岁时真的很痛苦的样子说道:“既然回忆让你痛苦的话,那你就不要再想了。”
说着,晏岁时被谢舒也搀扶了起来。走过两条街,来到了谢舒也的车上。
晏岁时被安置在后座,头依靠着车内的座椅,身上还盖着一条薄毯。谢舒也并没有马上上车,而是跑到了路边的店里,再回来时手上提着满满一袋的药。
“谢谢。”晏岁时有气无力地说着,脑袋却是越来越混乱,混乱到好像把眼前的人当时救自己的人重叠起来了一般。
谢舒也叹了口气,给晏岁时一瓶打开瓶口的水,然后倒出止痛药让他吃下去。
就这样,吃了药的晏岁时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心跟着平静了下来,靠在车座椅里面睡了过去-
因为睡不安稳,晏岁时做了各种光怪陆离的梦。
先是谢京白和阮延尘追着自己跑,手上拿着铁链,让晏岁时想到了书中被关到精神病院的时候。
终于跑到一个转角,晏岁时看到了谢舒也的身影,直觉这个人可以救到自己,于是拼命向他奔去。
但下一秒,一辆车向谢舒也奔来,将他撞飞,红色满天。
“啊——”梦中的晏岁时惊叫,可却发不出半点声响,只能无声地嘶吼。
晏岁时终于挣脱梦境的束缚,坐起了身,满头大汗,却发现谢舒也拿着自己正在响铃的手机。
谢舒也的表情有些尴尬:“你手机响了,我想先给你按掉。”
想来是谢舒也不想吵醒晏岁时,所以才想按掉铃声。
晏岁时扫了一眼车外,发现已经到自己家楼下的停车场了。
“到很久了吗?”晏岁时说着,拿起了自己的包,将谢舒也递过来的手机收进去。
谢舒也摇头:“没有很久,你回去早点休息吧。”
跟谢舒也道别后,晏岁时洗漱完躺在床上才想起来刚才有人联系过自己。
打开手机,是万溧打过来的视频通话,有三通。见晏岁时没接,没有接着打。
晏岁时眼睛困得都快睁不开了,可还是回拨过去,万溧那边像是守在手机前,马上就接了。
还没等晏岁时问什么事,万溧那边就先嚎出声:“岁时!我好像被绿了!”
昏昏欲睡的晏岁时瞬间睁大了眼睛:???
晏岁时坐起来,尽量用一种温和但又不幸灾乐祸的语气问道:“怎么回事?”
“以前魏辙接电话的时候都不避着我!”万溧的脸上添上了气愤,“今天他接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居然避着我!而且看我的眼神还很心虚!”
“还有呢?”晏岁时问。
今天这个时间节点很妙,晏岁时不由地多问了两句。
但万溧眨了眨眼:“我觉得这些就够恶劣了,毕竟我的直觉是真的很准!”
两人隔着屏幕大眼瞪小眼半天,晏岁时是真的确定万溧没有证据,全靠直觉。
但不得不说,他的直觉是对的。
今天听到了谢京白对晏岁时说的那番话,阮延尘不可能无动于衷,看起来是势必要搞下晏岁时了。
可现在钟孟延离职,明旸是个公众人物不便出手,现在位高权重能帮到阮延尘的只有魏辙。
偏偏魏辙身边有一个万溧,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放手去帮阮延尘,想来阮延尘不会甘心,阮延尘此人又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晏岁时有些不放心:“你现在在哪儿?”
万溧将手机摄像头对准屋内扫了一圈道:“我的房子还在装修,现在在酒店。”
晏岁时当即甩了个定位过去:“明天过来住我家吧。”
“你对我也太好了吧!”万溧眨眨眼睛说道。
听到这句话,晏岁时突然静了下来。
“万溧,”晏岁时突然喊道,“如果我对你隐瞒了一些事,这些事会让你很痛苦,你还会把我当做是你的朋友吗?”
这番话让万溧安静了下来,万溧突然很认真地看着晏岁时:“我始终认为朋友之间可以有自己的秘密,你有你的立场,只要不是你伤害的我,我的痛苦不是你造成的,那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做继续朋友?”
无缘由的,晏岁时的鼻子又开始酸了起来。
晏岁时哑着嗓音说道:“我不是故意要隐瞒,只是觉得这些事情不应该由我来说。但是如果你真的觉得受伤了,我这里永远是你的庇护所。”
万溧收起严肃的表情,又变回了那个开心的万溧:“我决定了,就算是你绿了我,我也要和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晏岁时:……我们之间不能用“绿了”这个词!
第30章 030 嘉宾
第二天万溧搬到晏岁时家时, 晏岁时已经回到星视TV排练了,两人没有见到面。
晏岁时和叶亭排练,偶尔桑曼凝来进行指导。大家都以为向来严苛的桑曼凝所在的《二十五》是进度最慢的, 结果现在练习进度一骑绝尘。
中午休息时, 晏岁时和叶亭来到星视TV的食堂吃饭。
谁料却在这里见到一起吃饭的蒋辞组, 蒋辞和阮延尘坐在一边, 朱予仪独自坐在他们俩的对面。
见到叶亭和晏岁时过来,朱予仪连忙朝两人招手:“叶老师、晏老师, 坐这边!”
叶亭看了一眼晏岁时,有些游移不定。
晏岁时端着餐盘径直走过去,对叶亭道:“没事。”
于是,晏岁时和两位女演员坐在一边。幸好对面是空的,没有坐那两个自己讨厌的人。
在四人时不时聊天的过程中,晏岁时只埋头吃饭。
但阮延尘突然看向了晏岁时:“晏老师,你最近和万溧有联系吗?”
晏岁时拿筷子的手一顿,眉头微皱,危险地看着斜对面的人:“你什么意思?”
这话的语气像是点燃了什么战斗的信号,桌上的另外三人都安静了下来,注意力全在他们俩身上。
阮延尘轻松地笑笑:“晏老师, 别那么大敌意。”
但晏岁时还是抿着嘴, 一脸严肃的样子, 仿佛对阮延尘猝不及防提起万溧的样子很不爽,活像是在护崽。
阮延尘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晏老师, 我和魏辙是朋友而已, 魏辙在找万溧, 我就在想,万溧会不会和你联系。比如……搬去你家?”
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 在阮延尘的笑容下晏岁时听出了阴冷。
想起前几天跟踪自己的那个人,晏岁时觉得自己给ling的钱白花了。
晏岁时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但这个笑却没有直达眼底:“阮延尘,我奉劝你一句。”
阮延尘放下筷子,一副郑重的样子:“洗耳恭听。”
“万溧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你要是敢伤害他,我不会放过你。”
在座的所有人的眼里,晏岁时只是一个没背景的糊逼演员,可听他的语气,却没人质疑他这番话的真实性,就好像天然地相信他能做到对阮延尘的报复。
“呵,”阮延尘冷笑一声,“我能做什么?晏老师,你太高估我了。”
但晏岁时的表情却没有半分松动:“毕竟你心眼这样坏,想做什么做不到?”
气氛凝滞,大家都迅速吃完饭。
晏岁时觉得刚才和叶亭坐在这一桌的决定是错误的,好像自己常常让气氛尴尬起来。
来到餐盘回收点时,叶亭和朱予仪走在最前面,阮延尘走在中间,晏岁时放餐盘的时候,蒋辞阴魂不散的声音响起。
“所以你们这是新欢旧爱扯头花?”蒋辞问,“所以现在到底谁是新欢?谁是旧爱?”
说到这里蒋辞还不过瘾:“那天谢京白那么护着你,是准备要吃回头草了?”
晏岁时瞥了他一眼,眼中的意味很明显。
——傻|逼吧?-
一天的排练结束,晚上晏岁时回家时,发现万溧窝在家里一天没出去,已经点好了一桌子外卖。
“你不工作吗?”晏岁时坐下后问。
万溧说道:“我接了个综艺,正在修身养性,后天就去录制。”
晏岁时眨了眨眼睛:“《巅峰之战》?”
“你怎么知道!”万溧显得很惊讶,“不会吧?”
“是啊,好巧。”晏岁时边吃边说。
当时发出邀约通知的时候,节目组以嘉宾还没定为理由,并没有告知除了固定嘉宾以外有哪些飞行嘉宾,所以两人都不知道。
万溧心中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去问一下还有哪些人,总感觉节目组要搞个大的。”
这样说着,两人都拿出了手机,晏岁时打开看《巅峰之战》的词条,很快发现了哪里不对。
#钟期乐卧底#
#钟期乐《巅峰之战》#
#钟期乐贡献最强的卧底演技#
这几个词条被轮番带起来,晏岁时一眼就看到了一排排的营销号,看起来是花了大价钱。
钟孟延虽然离开星视TV,但在圈内的人脉足够让钟期乐过得风生水起。
万溧那边还没有收到消息回复,晏岁时将手机给他看,看清后万溧爆了声粗口。
这档节目已经录到了中段,节目的固定嘉宾并没有钟期乐,而是正在播的这一期才加入的,也就是从《现在请开播》退赛之后。
但是节目组在邀请万溧和晏岁时的时候,都没有告知固定嘉宾有钟期乐。
万溧有些无语,像是要把节目组那边玩这个小把戏的人撕了:“你还参加吗?”
而晏岁时像是想起了些什么,突然笑了起来:“等到后面,你会发现有更大的惊喜。”
在万溧不解的眼神中,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靠,”查看手机的万溧惊呼道,“阮延尘、蒋辞也在!”
万溧虽不认识蒋辞,可从前几天晏岁时发的那条微博知道蒋辞也和晏岁时有矛盾。
“我决定了!”万溧气愤地放下手机,“我不去参加了!”
目光落在晏岁时身上时,晏岁时举手道:“我还是去参加吧。”
“为什么?”万溧不解。
晏岁时道:“他们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万溧:……
“可是……”万溧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抱团欺负你?”
“会是会。”晏岁时想了想点头,“不过……”
见万溧眼中藏不住的苦恼,晏岁时缓和气氛说道:“他们就算抱团也打不过我。”
万溧:……我的母语是无语!
两人吃完饭,万溧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说道:“我决定了!”
“什么?”晏岁时问。
“我决定和你去录制节目了。”
那副表情就好像是什么被迫营业的可怜人,让晏岁时不忍心起来。
“不用,”晏岁时说道,“我真的可以!”
可万溧俨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跑进跑出地开始收拾行李。晏岁时劝不了,也就随他去了-
当天晚上,《巅峰之战》节目组趁着热度官宣了下期节目的嘉宾。
【巅峰之战:《X岛余晖》副本加载中,欢迎新玩家@万溧@蒋辞@阮延尘@晏岁时。】
【哇哦。】
【这几个人再加上钟期乐,在《现在请开播》都要打起来了,你们怎么请到这堆人的?】
【我真的很好奇,他们参加这个节目不会直接进行武力搏斗吗?】
【突然不想要看嘉宾们斗智斗勇了,他们直接快进到扯头花吧!】
【好刺激,已预约,不要让我失望!】
【其他人就算了,晏岁时这样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节目组是怎么说服他和这堆人再次参加同一个节目的?】
晏岁时转发了评论区这条评论。
【晏岁时:他们给得太多了。】
在晏岁时的评论区,路人都是“哈哈哈”,偶尔有几个酸溜溜的声音说“208真赚钱啊”,都被晏岁时忽略了。
果然,钱能让人心情变好。
另一边,匿名论坛却将这件事发酵,来到了每期审判嘉宾的环节。
首先被审判的,就是每个嘉宾在各个节目中的表现。但因为这几个人除了万溧都是湖笔,于是被审判最多的就是万溧。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万溧来这个节目就是凑数,当一个美丽废物就行,自然被很多节目的真爱粉骂。
万溧粉丝气得不行,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偷偷在超话@万溧。
【宝宝,别的就算了,妆造一定要“艳压群芳”!】
【游戏第二,安全第一,注意补妆。】
当然,这些发言被路人和黑粉截到论坛,又是一波嘲讽。
接下来被审判的就是学历。
常驻嘉宾们来自国内外各大高校,各个都是智商爆表或是专业运动员,不是智力优势就是体力优势。
阮延尘来自A大,是节目粉最看好的一个。蒋辞和钟期乐也来自国外名校,不受观众诟病。就连看起来最不靠谱的万溧都是来自A市最著名的戏剧学院。
只有晏岁时,是大学肄业。
【笑死了,高中生勇闯高材生堆。】
【真的,太丢脸了太丢脸了。】
【我都不敢想到时候其他人会怎么花式碾压晏岁时。】
【也许晏岁时是体力挂也说不一定?】
【你看他那身材,像是体力挂吗?】
【晏岁时在?发腹肌照!不然我不信你能赢。】
【阮延尘被晏岁时发疯搞了这么久,终于要扬眉吐气了。】
【我看这下缺德路人还怎么为晏岁时站台。】
当即,这些言论被实时转到微博上,晏岁时和万溧躺在床上刚好刷到。
【晏岁时:别骂了,下周同一时间,欢迎大家点击观看高中生通关副本。】
【你真觉得你能通关?】
【不是,别的地方说大话就行了,这种地方低调点可以吗?】
【听我的,这不是你能驾驭的。】
【我看到被打脸的情节真的会脚趾抓地。】
网上热热闹闹,晏岁时的睡觉时间到了,但万溧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万溧的声音怂怂地响起:“要不我们把刚才发的那些内容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