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小金锁(倒v开始)
问医堂, 后厅。
大门紧闭,屋中只站着青玉仙尊与掌门。
凌立来回踱步,最后看了林净染一眼, 拂袖长叹一声过去坐下, 道:“记得九月前, 我们也是在此谈论陈洗之事。”
林净染抬眼, 未有回应。
“陈洗手腕上的小金锁是由你的灵力凝成的,方才他与月儿比试施法时,不小心催动了小金锁上的灵力,他尚无法驾驭, 所以才使冰叶失控伤人,”凌立猜到前因后果,一惯和善的面容露有愠色,“我还奇怪, 陈洗明明伤病入骨,可这一年来为何身子骨反而看起来愈发好转,原是你借金锁耗费灵力在养着他!简直胡闹!”
被掌门知晓原委,林净染面不改色,只道:“他的伤病药石无力回天, 大概只剩一两年的寿命。他曾说过,之前卧床养病七年,更像是被困在一方天地中。我不愿他再如此, 便想到此法, 灵力能支撑着他身体回归正常, 不至于显露病容、无法行动自如。”
见林净染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凌立的脸色更差了,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 问:“那小金锁上有你几层灵力?”
“五层。”
“混账!”凌立气急,不由得手拍桌面,直呼其名,“林净染,你疯了吗?用半生灵力去填一个无底洞?!”
二人同辈,掌门算是他的师兄,一直以来对他敬重爱护有加,还是头一回发如此大的脾气。
陈洗却已油尽灯枯,他借小金锁用灵力支撑,也不过是造就了一个未有伤病的躯壳。
耗费如此多的灵力只是在塑造假象,在旁人看来终究会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平白无故损耗灵力,不就是在填无底洞。
他疯了吗?
或许吧。
林净染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赐血之恩?当时他得知他的血能治我的心疾时,二话不说便要割手赠血。这一年不知耗费了他多少血,他唯恐我心中有愧,还亲自劝导。如此恩情,纵使五重灵力又如何?”
掌门已然平静下来,以往的林净染何曾这般长篇大论地与他讨论,更多时候只让他等结果懒得解释。
有此转变凌立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气,他尽量让面色和缓,轻叹一声道:“话虽如此,可在这节骨眼上实属不妥。半年前,妖境神器有变,直到现在他们仍未寻到那附着神器出逃的妖。灵丰门的神器还不见踪影,如今人间的皇帝又指名道姓想你下界一趟,不出意外又是神器之事。”
“现在各方神器出现异动,千年来的制衡之势恐生变故,当年明华仙尊分送神器至各界,此事与灵丰门有脱不了的干系。届时若生变,我定是要首当其冲的,灵丰门只怕要靠你撑着,可你已损耗一半灵力,唉……该如何是好……”
听掌门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林净染颔首:“我会守住灵丰门,守住各界。”
凌立无奈,不过林净染这般表态,至少还算听进去一些话了,他问:“陈洗知晓小金锁的玄机吗?”
林净染摇摇头:“不知,我借生辰礼之名送给他的。”
听言,凌立一时语塞,他真想知道陈洗给净染下了什么迷魂药,青玉仙尊向来冷情冷性,何时会如此为人着想?
凌立长叹一声,只觉得头发要操心得全白了,他摸着花白的胡子语重心长道:“关心则乱,毕竟陈洗是你的第一个徒弟,但凡事讲究分寸,过满则溢啊。我曾对你说过徒弟并非是用来宠的,而是用来教的,但净染你着实没听进去,你对陈洗更甚方平对方扬礼……”
林净染直视掌门,眼神坚定:“此事我甘之如饴,不会后悔。”
凌立感叹道:“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只盼到时能收回些灵力。”
到时?
到陈洗身死之时?
掌门虽说得隐晦有理,但林净染听得不是滋味,霎时冷了脸。
凌立自觉失言,忙道:“是我失言,我并非是在期盼陈洗快些死……唉,罢了,到时再说吧。”
林净染面色和缓:“还有一事。”
凌立不解:“何事?”
“方才陈洗输了,不能下界。”
“你想他去人间?刚才他是为了救月儿才出界,其实于情于理算不得输。可再比试一回的话,时间来不及,他又有伤也不公平。比试大会从未出现如此状况,而且冰叶失控的事怪不得陈洗,责任在你。”凌立不由得皱起眉头,此事确实难以定夺。
林净染建议:“让他们四人一起下山。”
凌立思索一番:“也好,虽无先例,但此事情有可原,到时我让方平张榜告知全门派。”
林净染作揖道:“多谢掌门。”
凌立才反应过来净染其实是在求他让陈洗能下界试炼,好吧,求人还是这副冷漠的态度,世上也只有青玉仙尊了。
凌立好奇问:“你为何希望他能去人间。”
“他说他父亲自小待他严厉,他时常想溜出去玩,未料遭遇不测,卧病在床,被困一隅,”林净染又想起那晚陈洗倾诉时茫然无措的眼神,心上好似被针扎了一下,“他确实命不久矣,我也只能让他的身体看似无恙,以后怕是再无机会了。此番下界,有凌傲月、司徒曜和阿柏,皆是他平日里合得来的人,料想他应会开心。”
这可真会为徒弟着想……陈洗命数将尽,凌立也不想再计较什么,只是对林净染的转变感到惊讶,无可奈何道:“罢了,那便如此吧,陈洗大概醒了,长老说他后背的伤并无大碍,你且去看看吧。”
林净染刚转身离去,又被掌门叫住了。
“等等,此番你受人间皇帝所托下界,时间恰好与他们试炼重合。你若放心不下去看徒弟我不拦着,但务必办完正事,而且事关弟子历练,若非不得已,勿要出手相助。”凌立嘱咐道。
林净染点头。
问医堂外侧。
陈洗正趴在床上昏睡,凌傲月坐在一旁泪流不止,谁劝都不理。
见状,司徒曜长叹一声:“唉,怎么就出事了呢?陈洗也真是,最后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法术……”
凌傲月抽噎道:“可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
方扬礼默默给姐姐擦着眼泪,道:“姐姐放心,陈洗哥哥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长老方才也说并无大碍了呀。”
“呦嚯,”听见方扬礼的话,司徒曜不由得挖挖耳朵,“我是幻听了吗?居然叫陈洗哥哥,我去,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果然要揍一顿才听话啊……”
“司徒曜!”凌傲月严声阻止,陈洗和扬礼好不容易关系好转,别又被搞僵了。
司徒曜晃晃悠悠点头:“好好,算我多嘴。”
“亏你也有自知之明。”趴着的陈洗突然拍了司徒曜一下。
“好家伙,”司徒曜被吓一跳,“有病吧你,看样子是早就醒了,还装睡听我们聊天。”
凌傲月惊喜上前道:“陈洗你醒啦!”
趴着难受,陈洗坐起身:“我没事,怎么样了?”
凌傲月不解:“什么怎么样?”
陈洗笑道:“你赢了吧。”
司徒曜:“陈洗,你心挺大啊,这时候还关心输赢,你就庆幸你没被扎成筛子吧!对了,你为何控制不住自己施下的法术?”
“我也不知。”陈洗摇摇头。
凌傲月义正言辞地说:“但不论如何,陈洗是为救我才受伤被逼下圆台,算不得我赢,此事我定会和爷爷说清楚的!请他们从长计议。”
一听这话,陈洗不禁头疼,好不容易得了第四不用下界,又没给师尊丢脸。他高兴还来不及,没想到凌傲月一根筋,赢了也不认。
虽说他是想去人间,但现在这个节骨眼还是赤莲子更重要。毕竟伤病治好后,他想去哪便能去哪。
陈洗便劝道:“不论怎样,胜负已分,也不必劳烦掌门他们,反正我以后还有机会下界呀。”
“不行,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凌傲月道。
“掌门已决定,让你们四人一同下界试炼。”青玉仙尊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开口道。
凌傲月大喜过望:“真的吗?那太好了!”
陈洗震惊:“什么?”
不是前三才能去?
就因为他救下了凌傲月才“网开一面”?
看着身边几个人高兴的模样,陈洗是真的笑不出来,那他为得第四花的心思岂不是都白费了?都怪最后莫名不受控的冰叶。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全力以赴,没准能拿个第一给师尊长长脸。
陈洗不解:“师尊,这是为何?”
青玉仙尊扫视众人:“我与陈洗有事要谈,你们先去俗物堂用膳。”
凌傲月几人自然识相,一下子便跑没影了。
此时,屋里只剩师徒二人。
陈洗又问了一遍:“不是说只有前三能下界吗?虽然我救下凌傲月,但总归是我输了,若是我也去,怕是会落人口实吧。”
陈洗哪是在乎旁人言语的人,不过是在找借口。
“不会,此事合情合理,”见徒弟神色有异,林净染问,“你不想去人间吗?”
陈洗摇摇头,他自然是想去,但不是现在,更不能透露是为赤莲子,便随口扯道:“不是,只是我觉得此事确应遵循门派规矩。”
听言,林净染微扬唇角道:“你是遵循门派规矩的人?”
陈洗:“我……”
林净染自然不忍心直说你身体好不过是靠庞大的灵力支撑,实际上已命不久矣,趁最后时光出去看看吧。
便轻叹一声道:“你不是说之前一直很想出去,所以我想让你去人间看看。人间很美,不止有像灵丰门这般的崇山峻岭,也有平原无际绿草如茵,更有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况且此番一同下界的皆是你熟识之人,旅途应会很愉快。”
话虽如此,万一在此期间赤莲子有变,该如何是好?
陈洗心中极其纠结,一面放心不下赤莲子,一面又觉得不过是下界一两个月,出去玩玩也未尝不可。
而且只有他的血能召唤入口,千年来都未有人发现,怎么可能这一两个月横生变故?
他抬眼看向师尊,林净染眼神柔和之中又带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
其实一年下来,他早就觉得青玉仙尊并非冷情冷性不好相处,不过是不喜与人计较,骨子里还是藏着温柔的。
陈洗一时移不开眼,二人有些离得远,他看不清师尊的鼻侧小痣。
但他好像隐隐猜到师尊为何劝说他去人间,他不由得摸上小金锁问:“师尊,你想让我去人间吗?”
“想。”
生命有限,想让你在最后的日子里快乐无虞,想让你去看一直心心念念的风景,其实,还是最想让你活着啊……
在问出口的那一瞬,陈洗已然做好决定,他轻舒一口气,笑了:“好。”
作者有话要说:
师尊:呜呜呜我徒弟要死了,他之前说想出去看看,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让他如愿以偿!
陈洗:我要死了,但说赤莲子能救我的命,好不容易快把结界解开了,可师尊想我去人间,算了,其实我自己也想去,唉,真是难搞!希望回来赤莲子还在那。
终于终于要下山了!搞事搞事!!!
其实就是师尊不知道陈洗在找神器,之前陈洗又和他说想出去看看,便想对掌门求情(也不算求哈哈哈)让陈洗也能去,归根结底是想他好啦。
倾诉的相关内容应该在第五章 。
所以,之前说凭陈洗的灵力解开结界起码要两三年,而他这半年多就要解开,是因为无意中借助了小金锁上的灵力。
青玉仙尊即便损失了一半灵力,也还是很强的!
第028章 下山
临行前, 陈洗将要去人间的事通过羊皮纸告诉父亲,魔尊教他在赤莲子外设禁制以防不测。
陈洗心下奇怪,初任魔尊让修魔与修仙无法兼得, 可他父亲还是能融会贯通, 懂得一些仙术。
他直接问了。
魔尊只道是多年苦修, 找到其中平衡点。
陈洗不再怀疑, 毕竟他父亲乃一界之主,破除旧时束缚也并非不可能。
临行前夜,师尊将他的传音玉拿了过去,下了几重法术, 称遇危难时摔碎能保住一命。
摸着手中温热的玉石,陈洗心下感叹:这怎么舍得摔啊……
当日,师尊没来送行。
在众人簇拥下,四人来到灵丰门正门口。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早已寒暄过,也不必在多言。
此时,方扬礼跑了出来,递他们一人一袋子东西。
没了惯有的嚣张跋扈,反而对陈洗、司徒曜和阿柏鞠了个躬道:“请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我姐姐!”
“扬礼……”凌傲月上前抱住弟弟。
司徒曜笑道:“这么严肃干嘛?别哭了别哭了, 不过是下山试炼,又不是生离死别。”
“时辰不早,不能再拖了, ”陈洗不识趣地分开拥抱着的二人, “方扬礼, 有我们在, 凌傲月才不会有事。”
司徒曜附和:“是啊是啊, 有陈洗这魔头在你就别担心了。”
陈洗懒得较劲, 翻了个白眼道:“无不无聊?”
“啧,只许你说,我还不能说了?”说着,司徒曜凑近杵了陈洗一下,“我说得对吧,就是要好好揍这小子一顿,看他现在对你多有礼。”
陈洗:“也不知当初是谁说我下手太重了。”
司徒曜嘿嘿一笑:“那肯定不是我。”
灵丰门的门派服饰太过显眼,四人皆穿着常服。
到人间时,时辰尚早,街上还有许多摆摊的小贩。
司徒曜和阿柏早已见怪不怪。
初次来到人间的陈洗觉得新奇,看见什么都要问一问、摸一摸,而且完全没有付钱的概念,看上眼的东西拿了便走。
搞得跟在后头的人破费不少。
凌傲月幼时随掌门来过人间,起码知晓买东西要付钱的道理。
但见后面有人甘愿当冤大头,便故意跟陈洗学,拿了就走。
几回下来,司徒曜忍不了了:“哎,你们两个别跑,钱还没付呢!”
可根本叫不住。
小商贩看着司徒曜:“公子,你看这……”
这俩人是故意讹上他了吧!
司徒曜深吸一口气,“阿柏,给钱。”
阿柏听话掏钱,原来他才是最终受害者。
司徒曜追上揪着两人的衣领,说什么也不松手,严声道:“你们二位不知买东西要给钱吗?”
陈洗灵巧挣脱,叼了颗糖葫芦进嘴,“这个真好吃啊!钱,什么钱啊?”
司徒曜无语:“银子啊!你拿人家东西,总要给人家钱吧,这是买卖。不像在灵丰门一切全由门派提供,所以可以随意拿。”
陈洗恍然大悟:“这样啊……”
没想到人间还有这规矩。
在魔域时,东西也是仆从准备好他挑选即可,到了人间居然还要给钱?
说着,司徒曜朝他们摊开手。
凌傲月问:“怎么了?”
“还钱啊,”司徒曜道,“刚才你们吃的玩的拿了那么多,都是阿柏付的钱。不是,你们下山师尊不会没给你们准备盘缠吧?”
陈洗如实相告:“我不知道。”
司徒曜还以为陈洗在故意装傻,上前便去搜他的包袱:“别跟我玩这招我跟你说,今日你非把账给我结了不可!”
陈洗吃着糖葫芦也没躲,主要是师尊也没跟他说什么钱的事,有没有他确实不知。
未料还真被司徒曜摸到一袋硬物,拿出来一看,是个锦袋,不知里面装了什么,沉甸甸的。
于是司徒曜低头打开看,惊呼:“我去!全是金子?!”
似乎不敢相信,还拿出一块咬了咬。
是真的!
见人这么开心,陈洗问:“是师尊给我的黄金,怎么了吗?”
“这就是钱啊,可比银子好用多了,”司徒曜看着满袋的金子,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赚大发了!没想到青玉仙尊出手如此阔绰,这钱够你在人间潇洒度日几辈子的了。”
还没开心够,便被陈洗夺了回去:“我师尊给我的,你可别打它的主意。”
司徒曜冷哼一声:“那刚才的钱你总得给吧。”
陈洗犹豫着拿出一块金子,随即被凌傲月一巴掌拍回去了:“陈洗你傻啊,你这都能将整条街买下来了。”
“嘿?”司徒曜听出不对劲,反应过来,“凌傲月,原来你知道钱什么的概念,还故意跟着陈洗乱拿东西坑我是吧?”
凌傲月绷不住笑了:“什么坑你啊,明明是阿柏付的钱,略略略!”
话音未落,转身便跑。
司徒曜是撸起袖子就追,嘴里还喊着:“凌傲月你别跑,老子非让你把所有钱都吐出来不可!”
灵丰门与下界的许多客栈有往来,弟子只需凭身份牌即可免费入住。
而且往年这个时间恰是初队弟子下山试炼,灵丰门会猜测路线,传告沿途客栈留房。
客栈只给他们留了三间上房,因为往常皆是三人,而今年尚未收到消息是四人。
虽然有余房,但规格较差。
四人便抽签决定谁去住差的那间,结果司徒曜抽中耍赖打死不认,最后只得让他和阿柏挤一下。
休整一晚后,继续上路。
下山试炼只需收服一只怨灵即可,而且该怨灵往往经过长老们和掌门的评估,在弟子们能力范围之内。
四人根据地图和现怨针上的指示走进了一片树林,翻来覆去两日都不见怨灵踪影。
怨灵一般昼伏夜出,大多身前遭受苦难,怨气过重而无法进入轮回。
他们的任务便是抓住怨灵,炼化其身上怨气,送入轮回。
是日。
趁着天亮,四人休息调整。
为防止携带的干粮消耗过快,司徒曜提出去摘些果子野菜、打些鱼充饥。
众人赞同。
陈洗被分配去摘野菜,他还是头一回干听起来如此有趣的活。
毕竟之前在魔域算是饭来张口,后来到灵丰门俗物堂直接有饭食。
自己摘菜做饭属实头一遭。
陈洗兴冲冲地摘了一堆野菜来交差。
司徒曜一看,无语地笑出声:“陈洗,你是看见绿色的草就摘吗?这些哪是能吃的啊,你难道认不出什么野菜可以吃吗?”
陈洗无法反驳,他确实不认识,而且确实以为随便都能吃……
“算了算了,”司徒曜摆摆手,“你去把我们抓的鱼处理了,我和阿柏去摘些。”
陈洗点点头。
不一会儿,司徒曜和阿柏满载而归。
看着依然活蹦乱跳的鱼,他问:“陈洗,我让你处理鱼,你怎么还没处理?难道开始前你还要先沐浴更衣、焚香祷告?”
陈洗不解:“我处理了啊?这些鱼我都洗干净了。”
“我他妈……”司徒曜直接给听笑了,“我是让你把鱼杀了,鱼鳞去了,内脏弄干净。你倒好,就往水里过一遍完事了?”
陈洗:“这……我确实没见过如何杀鱼……”
司徒曜看着在水中悠然的鱼,奇道:“哎?我和阿柏明明捉了四条,怎么就剩三条了?”
陈洗解释:“刚才我洗鱼时,有一条不小心溜走了。”
司徒曜气极反笑:“陈洗,你真是好样!拜托陈大少爷你坐下歇息吧,别给我添乱了。”
夜色渐暗,他们生火烤鱼煮菜。
司徒曜将手上烤好的鱼分给大家,到陈洗时,他收了回手问:“陈洗,你实话实话,你家绝对是富甲一方吧?再不济你也是个少主殿下之类的吧?”
凌傲月好奇:“为何突然这样问?”
司徒曜来劲了:“你今日是没撞见,我们陈大少爷可谓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让他去摘野菜,他找来一堆草。让他处理鱼,好家伙,更离谱了,他就把鱼给洗了一遍,还放走了一只!我真的是……之前在灵丰门怎么就没发现你是个生活白痴呢?哦对了,灵丰门有俗物堂,也用不着你做饭。”
“有完没完,念叨第三遍了,”陈洗轻叹一声,“父亲管教严厉,后又卧床七年,我哪能像你一样外出闯荡,通晓俗事啊?”
见气氛不对,凌傲月打了司徒曜一拳:“就你多嘴!”
“啊哈哈,陈洗我不是这意思……”司徒曜忙把手上烤好的鱼塞给陈洗,“快尝尝我做的,可好吃了!”
陈洗接过鱼,狡黠一笑:“哈哈上钩了吧!”
“敢情你那低落都是装的啊,快把鱼还给我。”司徒曜作势要抢。
陈洗一躲:“已经到我手上了。”
司徒曜偃旗息鼓:“去去去,吃你的吧。”
看着手上被插在树枝上的鱼,有些地方被烤糊了。
陈洗一时不敢吃,见他们已然开动,于是试探着咬了一小口,随即便被浓重的鱼腥味冲击地差点反胃。
一旁的司徒曜看见直摇头:“啧啧,看陈大少爷这娇生惯养的模样。”
陈洗刚想回嘴。
忽然,现怨针出现异动,转动不停。
怨灵就在附近,还离他们极近!
四人警觉,互相眼神示意,起身握剑做防御状。
作者有话要说:
师尊:本仙尊就是财大气粗。
朋友说看我多了一瓶营养液,提醒我感谢一下,才知道原来还有这种( ’ - ’ * )
谢谢小可爱啦!
第029章 释怨灵
火堆被突如其来的风吹熄, 似有簌簌声在耳畔回旋。
四人齐齐盯着现怨针。
突然,指针停下,直指北方。
众人顿时不敢动, 屏住呼吸。
凌傲月用嘴型在倒数, 数到一时, 司徒曜提剑刺向北边。
“哎!”
余下三人来不及阻止。
明明还有零, 真是毫无默契……
司徒曜的脚步生生停下。
只见他对面站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穿一袭红衣,头发高高挽起,像是一个寻常的过路人。
可此地这般偏僻, 哪里会有路人?
女子浅笑嫣然:“公子可曾见过我家封郎?”
司徒曜有些愣:“不曾。”
“不曾?”女子怒目圆睁,面露狰狞,“那便是你害了他!”
话音未落,她凶相毕露, 右手做爪直朝司徒曜的心口袭来。
司徒曜竟还不躲,陈洗一脚踹开他,接下女子的招式。
对方术法武功低,几下便被制服,陈洗不由自主地看向女子的眼睛。
这女子有一双美眸, 美而不媚,含情脉脉。
忽然,一切霎时消失, 四周大亮, 竟成了白日!
陈洗反应过来, 他中了幻术!
一般怨灵术法不高, 但能蛊惑人心, 想来刚才司徒曜也中了招。
虽是白天, 但空旷无边,只有远处云霞似血。
不一会儿,莫名的乐声响起。
一队人马在陈洗眼前走过,几人在前奏乐,中间坐在马上的男子相貌丑陋,后头还抬着花轿。
看来是办喜事的场面。
场景随即转换,这些应是那怨灵记忆中印象深刻之事。
陈洗不着急破阵,反而在旁潜心观看,因为他能感受此阵中有一股莫大的悲伤。
画面零零碎碎地展现在眼前,陈洗约摸看明白了这个故事。
女子容貌出众,和邻家二郎——就是她口中的封郎,乃青梅竹马。
不料,村中恶霸趁封郎会试之际将她强娶,却在成亲当晚暴毙而亡。
恶霸家中唾骂女子为丧门星,日日虐待,逼女子为恶霸守贞。
幸好封郎高中归来,用重金将女子赎回,但迟迟不提成亲之事。
女子只默默伴其左右,后因长相优越,被一方巡抚看中。
巡抚多次出言讨要她,甚至给封郎许下诸多好处。
封郎被说动,竟主动来求女子委身他人。还直道女子身子已然不洁,此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女子悲愤交加,说出自己仍是完璧之身。
听言,封郎一反常态,对女子诉说爱意,引其云雨。
即便如此,封郎还是下药让女子去陪巡抚。
女子清醒后羞愤欲死,封郎许诺婚事,却是以妾室名义成婚。
婚后,封郎变本加厉,逼女子去陪不同官吏,为丈夫仕途平顺,她委曲求全。
之后,封郎要娶丞相之女为妻。
女子终于心灰意冷,发请帖将过往□□她的人聚在一起,使计下毒害死了所有人。
看着封郎在怀中渐渐咽气,女子泪流满面。
她放了一把火,火越烧越旺,犹如他们幼时常常结伴去看的云霞。
她终是又见到如此美景,只是那个比美景还耀眼的少年不见了。
最终,她消失在这片绚烂里……
望着幻境中的这一抹红,陈洗长叹一声 ,道:“如此小人,何故再挂牵?”
他已然参破解法,随即捏诀破阵而出。
一睁开眼,阿柏和凌傲月正与女子缠斗,而司徒曜在一旁昏睡不醒。
陈洗连忙上前助阵,却未料到竟被阿柏和凌傲月偷袭,幸好反应及时,只擦破点皮。
在他以为二人是受迷惑之际,周围场景逐渐产生裂痕,最后又只剩下迷茫的白。
幻境中的幻境!
此处没有任何景象,只有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白。
陈洗思索许久不解其法,时间一长,受伤的手部传来细微疼痛。
他看着方才擦破皮的地方微微泛红,忽然想起上个幻境中那片比血还要红的云霞。
没记错是在右侧。
想着,陈洗对那方掐诀施法。
顷刻间,无数的白开始晃动,开始变红。
阵眼果真在此处!
陈洗破开幻术,只见司徒曜和阿柏正与怨灵打斗,而凌傲月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方才经历让陈洗心有余悸,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前帮忙。
这时,司徒曜和阿柏困住怨灵,见站一旁发呆的陈洗,司徒曜喊道:“你醒了干站着作甚?快将缚灵索扔过来!”
陈洗回过神,忙翻出绳索扔了过去。
怨灵被捆住,大声哀嚎着。
女子极美,成为怨灵后也不形状可怖,忽略夸张的表情,依稀可见生时风韵。
她挣扎许久,似是认命地回归常态,幽怨地抹着眼泪道:“世间男子皆是负心汉,你们三人也是!还不懂怜香惜玉!呜呜呜,好痛……”
这下将三个尚未开窍的小伙子搞不会了,三人刚刚皆中幻术,知晓女子悲苦生平。
如今美人在他们面前哭得可谓是梨花带雨、凄凄切切,三个大男人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凌傲月醒了,看见眼前这副景象,问:“你们已经收服她了吗?”
陈洗点点头,对凌傲月眨眨眼,好似在说:可她一直在哭,救命,想想办法吧!
凌傲月才破幻境而出,看过女子经历之事,愤愤不平道:“何必再为他哭?你那封郎卑鄙无耻,实乃世间少有!”
“是啊,所以我杀了他,”女子麻木地擦掉眼泪,看向凌傲月,“可他明明知晓是我下的手,死之前却还在说爱我,为何呢?又许我一生一世,又逼我去做那些腌臜事……”
听言,凌傲月无奈轻叹:“他才不爱你,从头到尾他爱的只有权势。死前说爱你不过是想你心生愧疚,你看,你不也因此无法释怀,终成怨灵,入不了轮回。”
女子愣住了,最后连连摇头:“不,才不是!他曾散重金救我于水火……”
“你们二人自小青梅竹马,那不过是他仅存的微末情谊罢了,亦或是占有欲,”凌傲月振振有词,“而且彼时他已高中,这些钱财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勿要受花言巧语影响,应当看他做了何事!”
女子懵了,眼泪如断线珠子往下掉,只是怨灵已无实体,泪终落不到地上。
凌傲月巧舌如簧的一番话,听得陈洗是啧啧称奇。
没想到她年纪不大,对情爱之事看得如此透彻,说起话来一套又一套的。
想着,陈洗看向阿柏。
凌傲月最近不像从前那般将阿柏挂在嘴边了,莫非出了什么事?
突然,有破风之声传来。
“谁?!”
陈洗喝道,拔出不然剑将飞箭斩断,可飞箭的顶端仍直直扎进了怨灵的体内。
只听女子痛苦惊叫,浑身冒起黑烟,竟生生变成巨大的黑色怪物。
陈洗大喊:“不好!快跑!”
可惜为时已晚,怪物挣断缚灵索,隔空一掌便将四人掀翻在地。
四人忙起身拔剑应对。
怪物浑身上下好似铜墙铁壁,怎么砍都砍不进去,甚至符纸还未贴到它身上便化为烟灰。
司徒曜喊道:“陈洗,这什么鬼啊,刚才是什么东西?这下怎么可能打得过?”
“不知从哪儿飞来一支箭,”陈洗道,“有人要害我们!”
凌傲月:“可除了灵丰门的人,谁会知我们在此处?”
司徒曜猜想:“或许歹人一路跟着我们,我们未发现。”
陈洗蹙眉思索,此事他与父亲交代过,而且方才的箭上他感受到了一丝魔气。
灵丰门讲究释怨灵,但魔域反其道而行,是谓捕怨灵收为己用。
能激发怨灵如此大的怨气,也只有魔域的术法了。
施术者法力高强,眼下他们四人定打不过这怪物。
陈洗思虑过重,一不小心便被击中打伤在地。
“陈洗!”
勉强维持的制衡之势打破,凌傲月、司徒曜和阿柏也被重伤倒地不起。
陈洗用不然剑撑着站起身,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挂在脖子上的传音玉。
师尊说,如遇危急,可摔碎此玉保命。
眼下这种状况,即便他再舍不得,也不得不摔了。
怪物好似发现陈洗的意图,突然出手擒住陈洗的脖子,将人高高举起。
“封郎,你还不知悔改吗?”
如今的怪物哪还有美人模样,活像几层楼高的尸骸环绕在黑气中。
陈洗喘不上气,挣扎着。
传音玉拿不出来,他反手用不然剑去刺,却难以撼动分毫。
这是要死了吗?
形势危机,见司徒曜迟迟不出手。
“阿曜?”
阿柏不由得开口提醒。
这般情况只能动用妖境术法。
司徒曜看向凌傲月,有她在场,若使用妖术,定会被识破身份。
于是他施法飞了颗小石打中凌傲月,让其昏迷不醒。
见状,阿柏正欲施展妖术救人,竟又被司徒曜拦下。
眼见怪物就要抓上陈洗的胸口,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凌厉剑气破空而来,直直斩断了怪物掐着陈洗脖子的手臂。
失去束缚,陈洗的身子凌空下坠。
忽而一个身影飞身而来,接住了陈洗。
颈间一空,陈洗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看清来人,他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双手下意识牢牢环住对方脖颈。
因方才被掐,陈洗的声音有些喑哑,只听他惊喜道:“师尊,你怎么来了?”
第030章 原地养伤
青玉仙尊用意念控制寻剑与怪物周旋, 他将徒弟放下,确认人并无大碍,转身欲除怨。
见师尊居然都不问情况, 陈洗忙说:“方才她已被我们制服, 可凌空飞来一支箭, 才成了这幅模样, 还望师尊勿伤她魂魄。”
若魂魄被打散,这女子便无法入轮回了。
林净染脚步一顿,随即飞至半空。
寻剑像是收到感召,直直落入他手中。
怪物足足有三四层楼那么大, 在它面前,人渺小如草芥。
可青玉仙尊立于阵前丝毫不输气势,只见他轻松破解杀招,双手做诀, 寻剑以破竹之势朝怪物刺去,伴随着强烈的赤金光芒,一时间天地变色。
光芒过后,似有铁箭落地的轻响,怪物变回了女子的模样。
青玉仙尊祭出解怨袋, 将怨灵收了进去。
在旁观战的陈洗忍不住拍手叫好,真是速战速决。
他还是第一次见师尊收怨灵的场面,平日里绕是旁人如何夸赞, 真没有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又忍不住感慨, 方才他们四人辛苦对抗, 结果连怪物的皮毛也摸不到, 还都被打伤, 最后师尊几招便解决了。
人比人气死人。
此时, 耳熟的破风声传来。
月色下,陈洗清楚看见又一支箭朝师尊射去,连忙大喊:“师尊小心!”
林净染早有察觉,挥剑挡下。
突然一个闪身过来,抓起陈洗连退几步。
感受到冷箭自耳畔而过,陈洗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他居然丝毫未察觉!
若不是师尊营救及时,这箭怕是正中眉心。
几次三番偷袭,陈洗怒火中烧:“哪个小人在放冷箭?”
林净染道:“已经跑了。”
“啊?”
林净染解释:“最后一箭是虚晃一枪。”
那箭差点就射他脑门上了,敢情是为了逃跑做掩护……
陈洗无奈:“好吧。”
他还真想看看到底是谁在搞鬼,不出意外应是魔域之人。
想着,陈洗回头看向箭来处,那树林深处受不得月光照拂,幽暗诡谲,一如八年前他刚受伤时那段生不如死的岁月。
又与魔域相关。
陈洗不禁蹙眉,之前卧床养伤不问世事,也不知魔域内部局势,更不知父亲为稳住魔众耗费了多少心血。
魔尊一直致力于仙魔两界和平共处,但现在居然有魔众敢私下对灵丰门下山试炼的弟子出手。
更故意挑初次下界的,这可是灵丰门寄予厚望的好苗子,若出了什么差错,掀起的风浪只会更大。
“在想何事?”林净染见徒弟发愣,问道。
陈洗回过神:“哦哦,没事,多谢师尊出手相救。”
“多礼。”
见师尊走去查看司徒曜他们的情况,陈洗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敷衍。
司徒曜已将昏迷的凌傲月唤醒,对过来的青玉仙尊道:“此地不宜久留。”
林净染淡淡道:“有我在,不会再来。”
司徒曜一愣,换做别人他绝对会骂一句自大狂妄。
但一想是青玉仙尊这样说,倒也是事实。
他附和道:“哈哈哈是啊有仙尊在,那我们原地养伤调息吧。”
林净染颔首以示赞同。
四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林净染先给陈洗治伤,随后去助阿柏。
陈洗顿时觉得好多了。
夜深露重,看方才被熄灭的火堆,他自告奋勇升起火来。
凌傲月见此要帮忙,却被司徒曜拦下了:“就让陈洗试试吧,我们等青玉仙尊来治完伤再动。”
凌傲月被劝下,司徒曜更是摆出一副大爷模样。
之前的火堆是阿柏升的。
陈洗哪里生过火,只将柴火堆放一起,便要施术引火。
见状,司徒曜连忙阻止,用一惯的讽刺口吻道:“陈大少爷,你以为将柴随意堆一起再点个火就能烧着了?大哥,你至少要摆一下,给它们一点燃烧的空间吧,你这样弄到明年也烧不起来……”
陈洗看了在旁指手画脚的司徒大爷一眼,破天荒没有还嘴。
平时斗嘴的人突然偃旗息鼓,司徒曜虽然觉得背后莫名发凉,但自动忽略,一时间更来劲了,正跃跃欲试要乘胜追击,却被凌傲月怼了一下。
只听对方轻声道:“闭嘴吧你!”
司徒曜也下意识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凌傲月眼神朝青玉仙尊那方示意,提醒道:“你难道忘了?青玉仙尊也在!一年了,你不会不知道他可是出了名的护短,我爷爷还常常念叨他对陈洗比那方长老对方扬礼还放纵!你方才那样嘲讽陈洗,知道的是在开玩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苛待。我可看见青玉仙尊瞟了你一眼啊,到时候被教训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司徒曜才反应过来,难怪刚才后背凉飕飕的……
他看向青玉仙尊,正对上那双漂亮至极却冰冷入骨的双眸,他立即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见仙尊面无表情地移开眼,司徒曜哭丧着脸,抓上凌傲月的胳膊求救:“救救我救救我!仙尊那眼神像是要杀了我一样,我不就说了陈洗几句,他也犯不着这样吧……”
怪不得陈洗不理他,原来是靠山来了,在装大尾巴狼!
凌傲月推开他,故意长叹一声:“自求多福吧。”
陈洗听不清他俩在说些什么,看司徒曜夸张的表情,以为他又在耍宝,忍不住骂道:“司徒曜,你有病去治,别在这演。”
司徒曜学乖了,连连点头称是。
陈洗:???
刚刚还一副大爷做派的人忽然成了孙子,陈洗不理解,心说这人难不成脑子摔坏了。
接下来,司徒曜可谓是坐立难安,虽然他明知青玉仙尊不可能如此小肚鸡肠、公报私仇,但他还是没来由的紧张。
定是气势太骇人了。
终于轮到仙尊为他治伤,人一靠近,他的手居然开始发抖……
凌傲月看见,捧腹大笑:“哈哈哈不是吧!太夸张了!你有必要吓成这幅模样吗?”
陈洗好奇:“他怎么了?”
青玉仙尊本人还在,真实原因定不能说,凌傲月随口扯道:“我刚才给他讲了个鬼故事,他就吓成这样了哈哈哈!”
看司徒曜蔫儿的,陈洗笑道:“哈哈哈,请问阁下胆子有芝麻大吗?”
司徒曜握紧拳头,手竟还在抖,只觉得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有什么好怕的?
他自己也不知,但就是害怕,像是幼时第一次犯错唯恐父亲责罚。
等青玉仙尊帮凌傲月和司徒曜治完伤,陈洗也琢磨着把火升好了。
有师尊坐在旁边,陈洗分外心安。
可五个人谁也不开口说话,气氛霎时僵住,四周寂静地只有火堆在噼里啪啦作响。
为打破僵局,陈洗挑起了话头:“师尊,幸好你来了,不然我们四人可能就交代在这了……对了,师尊,你怎会来此处?”
林净染答:“要去皇城,恰巧路过。”
“可皇城和此地是两个方……”
“向”字还未说出口,司徒曜意识到什么,一把捂住嘴。
顿时心下懊恼地直想抽自己嘴巴子,青玉仙尊放心不下徒儿特意跟来,被问起定不好意思说实话。
他倒好,还嘴快将人拆穿了……
真是刚才没被吓够,一缓过劲便作死。
见此情形,一旁看戏的凌傲月凑近他问:“怎么?刚才被吓成那副死样,现在又不怕了?”
“滚滚,别来烦我……”司徒曜将人推开,他如何知道,约摸确是脑子有病。
陈洗看向师尊笑了笑,心中了然。
凌傲月解围道:“仙尊,方才怨灵明明已被我们收服,还未来得及用解怨袋,突然有箭射中她,怨灵一时成了那铜墙铁壁的怪物,这是为何?”
司徒曜抓住“救命稻草”,附和道:“是啊为何会如此?凌傲月你是没看见,后来又偷袭了两次,多亏有青玉仙尊在。”
林净染道:“箭上有困怨药。”
“魔域的人?”凌傲月惊诧,随即愤恨道,“我们讲究释怨灵,他们将怨灵收为己用。道不同不相为谋也就罢了,他们竟几次三番下黑手,八年前,扬礼的爹爹和四位门人被他们害死,如今又来害我们,太过分了!”
怎么一个药便能确认是魔域中人,此药他从未听说,陈洗不解:“何为困怨药?”
凌傲月解释:“困怨药能瞬间激发怨气,使怨灵厉害百倍,独为魔域所有。”
一听这渊源,司徒曜心痒痒,有青玉仙尊在,他不敢明着来,便拽过陈洗,凑到人耳边道:“呦嚯,魔域的人?你本家啊,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哎呦!”
司徒曜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脑门上被石子崩了一下,他一时松开陈洗,捂住脑袋呼痛。
谁这么无聊?
他正要发作,一看向来源,顿时噤声,还立刻离陈洗远了一些。
只见青玉仙尊放下手道:“手滑,抱歉。”
这哪是道歉的样子?
司徒曜欲哭无泪,才意识到自己拽陈洗好像太用力了,连忙赔笑补救:“陈洗,是我太过激动,若拽疼你了还望海涵,实在是对不起!”
陈洗:???
作者有话要说:
师尊:敢当着我的面嘲讽我徒弟,还死命拽我徒弟,不想活了?亏我之前还认为你们关系不错。
司徒曜:嘤嘤嘤仙尊听我解释!这是我们的相处方式啊!
迫害司徒曜的一章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