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第 61 章

    李美丽挥舞着大扫帚, 追得石老头捂着头满院子跑。

    偏偏石老头一边跑,一边还不消停,嘴里不停叫喊着, “你打我做什么,我这是为你好!”

    “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你这女人不讲道理!”

    “你说你是不是和姓周的住久了,性子都被人传染了!”

    “别打了别打了,真要摔了!”

    “我告诉你, 我现在老光棍一条,要是你真把我打出什么意外, 等街道主任和妇联问我的时候, 我就指明让你来伺候我!”石老头感受到背部的疼痛, 索性停了下来,得意洋洋地冲着李美丽喊道。

    而这种威胁显然是有用的, 李美丽立刻停下了自己挥舞扫帚的胳膊, “你要是再来我跟前胡说八道, 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石老头砸吧砸吧嘴,明显感觉到不服,但是在碰到自己脸上和胳膊上被扫帚划伤的伤口后,最终还是没说话。

    背着手, 假装若无其事地去了后院。

    李美丽放下手中的扫帚, 扭头发现关蓓正在旁边看着,朝关蓓笑笑。

    “石老头一大早上脑子不清醒, 我帮他醒醒神。”

    而李美丽离开之后,王霞立刻窜了出来, “你知道为啥不?石老头准备给李美丽介绍对象。”

    “就是咱们大院刚搬进来的那个。”王霞神秘兮兮的, 她最近一直都只上半天班,所以对于大院的各种消息, 比以前还要灵敏。

    石老头因为没了媳妇,自闭了好些天,最后还是周老太太出山,说石老头之后一定会否极泰来。

    正是因为这次骗子行骗成功了,石老头的命格也改变了,原本丢失的亲缘和运气,这两年都会慢慢增长回来,但如果石老头一直那么自闭下去,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差。

    周老太太好话坏话对着石老头说了个遍,石老头始终提不起劲头。

    一直到周老太太对石老头说,石老头丢的那些钱会以别的方式回来,石老头才终于提起了精神。

    或许是周老太太神婆的事情做多了,身上真有了神婆的特质,也或许是周老太太这次运气好,在周老太太说完这些话没多久,石老头就见到了警局的人。

    警察给他送钱来了!

    上次在警局石老头只拿到了一百块钱,后来通过对那些人贩子的追踪,终于又确定了人贩子的另外一个窝藏地点,在窝藏地点成功找到了两百块钱。

    想着石老头一个孤寡老头子,马不停蹄就将钱送来了。

    石老头抱着两百块钱,嚎啕大哭了一个小时,整个人才终于恢复正常。

    等警察走了之后,石老头还专门去找周老太太,给周老太太磕了个头。

    “周神仙,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看出来你是真灵,但是你放心,我现在肯定只信你,从今天起,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跪着我绝不站着。”

    石老头说得情真意切,连着好几天都要找周老太太拜师,但奈何周老太太看不上石老头,所以石老头一直没能拜师成功。

    但是石老头明显化身成为周老太太的跟屁虫,比当初想娶周老太太的时候还殷勤。

    而石老头一旦没事情之后,自己也要折腾出点事情。

    再加上他本身喜欢找媳妇,就觉得任何人都想娶媳妇,而且自己之前找过那么多媒婆介绍,石老头自认为自己是有经验的。

    之前他想投身玄学事业,跟着周老太太身后学本事,周老太太不答应。

    所以在思考后,选择了媒婆行业,力求撮合单身男女,而大院中除了他和周老太太,正好还有李美丽和新搬来的那个退伍军官两个单身人士。

    虽然李美丽还不到三十岁,那个退伍军官已经四十多岁的年纪了。

    但是在石老头看来,都是单身男女青年,没什么合不合适的。

    所以石老头先找上了那位退伍军官,询问对方是否有再找一个的意思,在对方明确拒绝之后,石老头又跑到李美丽那里,将退伍军官说得天上有地上无。

    但是李美丽不感兴趣,她只想安安稳稳照顾周老太太,平常也能从街道办那边领点手工活,日子虽然过得不富裕,但李美丽觉得踏实。

    当然最重要的是周老太太答应她,只要她踏踏实实照顾周老太太,等周老太太咽气的时候,这房子就能是她的。

    所以李美丽根本没有结婚的心思。

    但是石老头不肯放弃,但凡找到机会,就给李美丽洗脑,告诉李美丽有个男人是多么有用的事情。

    说得李美丽烦不胜烦,终于在石老头大早上也找上门的时候,忍不住举起了大扫帚,用武力镇压石老头。

    石老头抱头鼠窜。

    “吃饱了撑的闲得慌,人家两个当事人都不搭理他,就他自己在当中瞎折腾。”方小草对于石老头的话如此评价。

    关蓓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真不愧是石老头,只要活着一天就能折腾一天,非要把自己折腾出来点事情才行。

    齐成瑾去首都出差的时间已经定下来,就在半个月后,而当地的警局武警比赛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齐成瑾荣获第一,回家的时候拎着二斤肉,还有一箱罐头,说是这次比赛赢得的奖励。

    当然这些物质上的奖励都是小头,最大的奖励是齐成瑾的工资增加了。

    警衔虽然没变,但是每个月的工资高达五十三块五,可以正式列入高收入人群了,这才是让关蓓最高兴的事情。

    临近出发,齐成瑾也不再忙碌,尽可能都和关蓓在一起,甚至还专门又去邮局买了几版邮票。

    方便以后两人写信来往。

    最近几次的夜校课程,齐成瑾没有再缺席,而是陪着关蓓一起上下学。

    齐成瑾每天放学时候都在教室门口等着关蓓,打着手电筒让关蓓慢慢走楼梯。

    这天晚上也是如此,但这天放学关蓓突然间肚子疼,来不及回家只好先去了学校的厕所。

    厕所这边有个灯,但是昏黄不明,关蓓小心翼翼地,让齐成瑾在不远处等着自己。

    等解决好自己的生理问题,关蓓才一身轻松地从厕所出来。

    出来没看到齐成瑾,而是看到了陈梦溪。

    陈梦溪和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站在那里,不知道在说什么。

    但是灯光下,陈梦溪的神情明显不耐烦起来,着急说了句什么,转身就想离开。

    但是男人的速度明显更快,完完全全堵住了陈梦溪的出路。

    陈梦溪明显更加着急,想要摆脱男人的控制,但是对面的男人似乎是看出陈梦溪的无可奈何,行为变得更加大胆。

    甚至伸出手,想要和陈梦溪牵手,陈梦溪避开,但明显是惹怒了男人,男人的举动变得更加粗鲁。

    “滚,要不然以后有你好果子吃。”陈梦溪眼看着避不开,强撑起自己的气势。

    但男人显然已经看出了陈梦溪的虚张声势,不仅没有让开,反而更加无赖,“我有没有好果子吃不知道,但你肯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最后只能跟了我。”

    “与其到时候背了一盆污水,最终也只能跟我这样的人,还不如现在就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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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男人太恶心,关蓓再也听不下去了。

    摸了摸自己的包,确认包里的东西都齐全,飞速冲了出去。

    趁着对方不注意,直接将辣椒面扬在了男人的眼睛上,然后掏出电棍,给了男人狠狠一击。

    抓上陈梦溪的手就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关蓓刚跑了几步,正巧遇到跑过来的齐成瑾,语气中满是惊慌。

    齐成瑾没想到自己只是离开了这么一会儿,关蓓竟然会遇到危险。

    关蓓摆手,让自己将气息喘匀,指了指不远处还捂着眼睛倒在地上大叫的男人,“那个人。”

    随后又扭头看向陈梦溪,她将辣椒面和电棍用在男人身上,是因为觉得陈梦溪的处境很危险,但陈梦溪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关蓓并不清楚。

    “那人是个人贩子,想要直接把我拖走拐卖,幸好关蓓同志反应迅速,帮我逃过一劫。”

    齐成瑾又上下打量着关蓓,确认关蓓没问题之后,将书包里的热水递给关蓓,“喝点水,歇一歇。”

    齐成瑾本来好好在厕所不远处等着关蓓,但是关蓓刚进去没多久,齐成瑾就见到了教电工的老师。

    那位老师有话对他说,邀请他去办公室坐坐。

    办公室不远,就是几步路的功夫,再加上那位老师的办公室是有热水的,齐成瑾就同意了,没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关蓓就遇到了计划之外的事情。

    齐成瑾确保关蓓安全之后,才向那个男人走去。

    “你涉嫌拐卖妇女,跟我去警局一趟。”齐成瑾拿出自己新鲜出炉的警官证,在对方面前晃了一下,也不管对方到底能不能看见,直接将人送到了警局。

    其实以前这个时候警察大都已经下班了,不过最近武警大赛刚刚结束,再加上人手不足,警局里也有积压的案子,所以这会儿警局正是灯火通明的时候。

    同事看到齐成瑾过来还觉得惊讶。

    毕竟齐成瑾一早就和警官们说好了,临近出发,他最近这段时间并不准备留在警局加班,而是要好好陪媳妇。

    “这是怎么了?”正在加班的同事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辣椒面糊的满脸的男人。

    “这人涉嫌人口拐卖,我先把人送过来。”齐成瑾将人拷在审问的椅子上,又找了凉水过来替男人洗了把脸,省得眼睛真瞎了,以后还要找关蓓的麻烦。

    听到人口拐卖,几个同事的眼睛都亮起来了,上次那个人口拐卖案子,最终抓获了四个犯罪嫌疑人,但是再往下查的时候,根本什么都查不出来。

    那四个人都属于整个犯罪团伙的最低级,警察们按照她们交代的线索去查案,但总是慢了一步,永远都是人去楼空的状态,因此大家都憋了一肚子火气,现在听到这个男的和人贩子有关系,各个都摩拳擦掌。

    最年轻的小警察站了出来,“齐哥,这人交给我吧,我来审,你和嫂子就先回家。”

    齐成瑾看了眼王警官,王警官点头后,才将这人交给对方,又让陈梦溪和关蓓去做笔录。

    从警局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

    关蓓和陈梦溪有一大段路都是重叠的,齐成瑾索性推着车子慢慢走,就当是两人送陈梦溪回家。

    “谢谢,要不是你们,我今天晚上都不知道怎么办了。”陈梦溪一直到从警局出来,神色上才终于恢复正常。

    但走在路上和关蓓肩并肩的时候,也下意识牵住关蓓的手,一旦关蓓有想要甩开的冲动,陈梦溪就会先关蓓一步,牵住关蓓的衣袖,对着关蓓不好意思地笑。

    关蓓其实对于陈梦溪这人并没有什么感受,完全就是个普通的陌生人。

    当初虽然说陈梦溪是来顶替自己岗位的,但至少在关蓓调动到轧钢厂之前,陈梦溪并没有真正的走马上任。

    但要是说好感,关蓓其实也并没有,毕竟这人曾经让她产生了职业危机。

    但此时陈梦溪这样的状态,关蓓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任由陈梦溪牵着。

    关蓓有心问问陈梦溪同那个男人到底什么关系,毕竟到警局时候,关蓓突然发现今晚的这个男人,就是当初在百货大楼跟踪陈梦溪的那个人。

    但是陈梦溪这会儿看起来十分紧张,两人本来也不熟悉,关蓓这些话在嘴边绕了一圈,没能问出来。

    但陈梦溪情绪平稳之后,自己将事情全头全委说了出来。

    陈梦溪从文工团回来后,又有着被退婚的名声在,所以家里人对她的婚事十分关注,经常让人介绍她前去相亲。

    陈梦溪抵抗不住家里的催婚压力,而且自己本人也想找个不错的对象结婚,至少要比那个退婚的未婚夫过得强,所以每次相亲都会提前到。

    前几天的时候媒人给她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说对方叫王一阳,父母都是食品厂的领导,自己也在政府工作,这样的人,在陈梦溪目前的相亲对象中,条件都属于顶流的。

    因此陈梦溪专门穿了一套新衣服出门,结果在路上路过一个小水坑,旁边还正好有自行车经过,将泥点子溅到了陈梦溪的衣服上。

    陈梦溪不得已回家换衣服,到茶馆的时间已经晚了。

    只能依靠媒人的描述来找对方,所以她走到了靠窗的一桌询问:“请问是王一阳王同志吗?”

    对面那个男人打量了一下,才缓慢点头。

    但是相亲过程中,陈梦溪觉得对方的视线一直怪怪的,短短十分钟就找借口离开了。

    而一直到回家,陈梦溪才知道原来自己相亲找错了人,对方也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而耽误了时间,没能准时到。

    本来只是一次阴差阳错的相亲,陈梦溪对见的那个男人又完全不感冒,甚至有些厌恶,本以为就是一件过眼云烟的事情,没想到竟然被对方缠上了。

    “这个人之前跟踪过我几次,但都是白天,被我摆脱了,没想到他竟然跟到了夜校这里。”陈梦溪眼中带着明显的厌恶,她根本不知道那个男人是怎么跟上自己,找到自己的,但就是跟牛皮糖一样,粘在自己身后。

    所以她今天在警局才一口咬定对方是人贩子,希望这人能在监狱里多关几天。

    “今天的事情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那个男人跟着自己好几天,一直都没得到什么好处,今天又是晚上,路上人少,那男人明显不耐烦起来。

    “以后走夜路还是要小心一些,尽量不要一个人。”

    陈梦溪点头,随后又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关蓓,“你今晚拿出来的那个棍子是什么?从哪里买的,我也想买。”

    那个棍子在对方身上捅了一下,对方就抽搐倒地了,要是当时她也有这么厉害的工具,根本不会被这人纠缠这么久。

    关蓓看了眼齐成瑾,“那东西是自己做的,在外面买不到。”

    “那能再做一个吗?我想买一个。”

    关蓓没有直接答应下来,而是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差不多到家了,我们就先走了。”

    陈梦溪的愿望没能得到满足,上楼的时候依然有点恋恋不舍的意思,一步三回头。

    关蓓没心思想太多,这个时间已经到她平常睡觉的时间了,要是再不回家,方小草要着急的。

    果然还不等两人走进胡同,就看到方小草和齐建设打着手电筒在那里等着。

    看到两人回来,也没时间问东问西,催着两人赶快回家睡觉。

    第二天关蓓照旧上班,中午的时候,陈梦溪特意到食堂找关蓓,对着关蓓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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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涉及人贩子,警局的效率很高,一晚上的功夫就从男人口中审出不少东西。

    这男人确实不是什么人贩子,但也不是什么好鸟,而是一个赌博犯,经常出入市里的各大赌博场所。

    男人本来是灯泡厂的一名正式职工,染上赌瘾之后,工作的时候经常偷偷溜走,被厂领导多次警告。

    再加上赌博上瘾,手上没什么钱,干脆直接将工作卖了,拿着卖工作的钱重新走进了赌场,甚至偷了家里的积蓄。

    父母兄弟看男人无药可救,干脆将人赶出家门。

    当初男人之所以会出现在茶楼中是因为兜里没钱了,约了一个放贷人去借钱。

    结果放贷人没到,等到了陈梦溪。

    陈梦溪面容姣好,身上的衣服也都是新的,一看就是家庭条件不错。

    所以男人干脆盯上了陈梦溪,只要陈梦溪跟了自己,哪里还需要费劲巴力借款。

    前面几次跟着陈梦溪,主要是打听陈梦溪的各种情况,跟踪陈梦溪常去的地点,在一切都熟悉之后,最终选定了在夜校附近动手。

    时间晚,人又少,是动手的好时机。

    再加上陈梦溪这人被退过婚,名声上面受损,只要自己能在晚上得手陈梦溪,陈家为了名声也会将女儿嫁给自己。

    可以说男人打得一手好算盘,但是最终被关蓓撞破,又被直接送到了警局,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而通过审问男人,虽然没能抓获人贩子,但是警察们又将市里的各种赌坊窝点清扫了一遍。

    之前因为轧钢厂分房的事情,警局就借着一个赌徒清扫了一遍赌场,但那人毕竟是个外地人,刚来本地没多久,熟悉的赌窝也就几个。

    但是这个男人不一样,已经是个老赌徒了,所以警局顺水推舟查出来不少赌窝,还在两个大型赌窝里发现了两箱藏匿的金子,一箱至少也有三十根金条。

    警局的大家直接又立了一功,而这一功也直接算到了齐成瑾的头上。

    “以后你要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说,要不是你,我这辈子就算完了。”从警察口中得知男人真正的计划后,陈梦溪后怕不已。

    随后又拉着关蓓请教,想要知道关蓓包里都有什么保命的东西。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关蓓十分大方的分享,但陈梦溪依然对电棍念念不忘,希望关蓓能卖她一个,她用什么东西换都可以,也一再保证制作电棍需要的东西,可以自己收集。

    电棍这东西是齐成瑾做的,至于材料和复杂程度,关蓓一概不知,所以依旧没答应下来。

    “这东西很有用的,要是能做出来肯定有不少人要买,至少文工团的姐妹是需要的。”她们这里的文工团经常需要下乡演出,乡下黑灯瞎火的,又人生地不熟,大家虽然都结伴一起走,但心里到底不踏实。

    但如果有了电棍,就完全不用怕了,既能当手电筒,遇到危险的时候,还能一棍子给人撂倒,极大提高了安全感。

    关蓓将陈梦溪的话转达了给了齐成瑾,夫妻俩都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电棍大有可为。

    但就算是这样,也要等齐成瑾从首都回来才能开始做。

    现在齐成瑾的首都之行,是大家的重中之重。

    齐成瑾出发那天是周五下午,关蓓特意请假来送,不仅给齐成瑾带了换洗的衣服,甚至还塞了油饼鸡蛋辣椒酱之类的,有些是给齐成瑾路上吃的,有些则是担心齐成瑾到了首都之后吃不饱,特意装上去的。

    关蓓恋恋不舍送完齐成瑾,两人约定好每周打一次电话,相互汇报对方的生活状态,让另外一个人放心。

    但是关蓓没想到回到厂子上班没多久,她自己也收到了通知。

    她也要去出差了,出差目的地同样是北京。

    第062章 第 62 章

    “去首都出差?”关蓓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有些回不过神, 这件事情她是完全不知道的,之前在科室里也没有听到人讨论。

    毕竟去首都出差这种事情,在轧钢厂内部其实很受欢迎。

    差旅费是厂子出的, 而且因为随行的都是领导,所以基本上都能买到卧铺,比普通硬座要好受许多。

    再加上首都是许多人梦想的圣地,如果真是有去首都出差的机会, 科室里的人不会没有反应。

    “刚刚通知下来的,厂长对你之前的采访很满意, 再加上你身上还有记者证, 带上你去正合适。”谢科长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也很茫然。

    谢科长是知道有关出差消息的,但因为是外贸大会, 除了两个厂领导, 基本上都是销售科的人跟过去, 和宣传科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结果没想到上面突然下了通知,指名道姓让关蓓也跟上这次出差,说是关蓓文笔好,去了外贸大会后, 说不定见的东西多了, 能写出更好的文章,以此来宣扬轧钢厂的名声。

    “那我准备一下。”不管这机会是怎么得来的, 反正到了自己手上关蓓就不准备让出去,得知一周后出发, 关蓓当即行动起来。

    买票不用关蓓担心, 只要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足够了。

    “你也要去首都出差?”饭桌上几个人听到关蓓的消息,都呆呆愣愣的, “这是真的吧?”

    方小草试探问了一句,她是担心关蓓和齐成瑾结婚后从来没分开过,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所以故意找了借口说要出差,然后悄悄去首都找齐成瑾。

    “真的。”关蓓又解释了一遍,还特意说明到时候跟厂领导一起出差。

    这次出差的,算上关蓓一共有六个人,一个是主管销售和生产的副厂长,一个是销售科的科长,还有三个则是销售科的科员,外加关蓓这个宣传科的科员。

    “领导的意思,是想要让我写点让人感兴趣的东西,最好能吸引到客户,来增加厂子的订单。”

    其实这个借口猛然间听上去并不可信,但厂子这么安排了,关蓓自然也不会反驳。

    关蓓的出差说来就来,临走前特意回家看了看陈美云,同陈美云分享这个好消息。

    关蓓的生活范围其实很小,基本上就是在轧钢厂附近,去首都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心中充满了期待。

    “到了首都一切小心,你们同行的同志,除了你还有没有女同志?”轧钢厂毕竟男同志多,出差一般情况也都是男同志,陈美云担心路上只有关蓓自己不安全。

    “销售科那边还有一个女同志,到时候我和那位同志一起。”这些都是关蓓提前打听好的,有个女同志到时候在招待所也好安排。

    “这次外贸大会不仅轧钢厂要去,制衣厂,灯泡厂,电缆厂还有五金厂等不少厂子都要去,你身上也没有销售任务,要是觉得和销售科的那位女同志处不来,就多去制衣厂那边走走。”陈美云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嘱。

    轧钢厂销售科的女同志基本上就是小猫三两只,唯一一个能厉害到去首都出差的女同志,陈美云虽然没见过,但是多多少少听到过传闻。

    据说是不太好相处,性格有些强硬,本来按照资历这位女同志应该是可以升成副科长的,但据说是因为脾气吃了亏,很多人都不愿意让这位女同志升成领导,所以一直到现在这位同志都还只是科员。

    陈美云担心关蓓和对方住到一起会受欺负。

    关蓓倒是没有这一点上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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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个女同志她也是打听过的,对方也只是在工作上强势,平常生活中并不是什么强词夺理的人,不会和自己产生什么矛盾。

    关蓓在出差之前和齐成瑾专门通了次电话,告诉齐成瑾自己也即将抵达首都,到时候两人就能在首都碰面了。

    其实在打电话之前,关蓓也想过自己要不要隐瞒这个消息,到时候直接出现在齐成瑾面前,但在考虑之后,还是放弃了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

    毕竟到时候不好联系,关蓓担心阴差阳错反而和齐成瑾错过,到时候惊喜变惊吓,就不好玩了。

    关蓓婉拒了齐成瑾要来车站接她的好意,而是问清楚齐成瑾的住宿地点,准备到时候自己去招待所找齐成瑾。

    关蓓像之前的齐成瑾一样,带了许多东西上火车,轧钢厂的六个人卧铺票是连在一起的。

    关蓓年轻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选择了最上面的上铺,放完东西后就下来听着众人的聊天。

    大家都是销售科的,他们说话关蓓插不进去,只是拿着纸笔时不时写一写轧钢厂这批货物的各个型号,然后再从这几个人嘴里听一听有关别的地方轧钢厂的情况,将这些简单记录下来,以防之后会用到。

    除此之外,关蓓还负责了一些杂活,比如在众人说的口干舌燥的时候及时倒上一杯水。

    路程过半,大家都对关蓓印象不错,也愿意和关蓓多说几句话。

    关蓓也终于从那位女同志口中得知自己为什么能来首都出差了。

    厂长虽然对关蓓那篇文章有印象,但是不至于因为一篇文章就将关蓓加到出差的名单里。

    是高秘书在厂长跟前说了几句,说宣传科的笔杆子不错,到时候用文化人有宣传科关蓓撑场子,用嘴皮子有销售科几个人,说不定能配合的更加良好,给厂子带回来一个大订单。

    厂长觉得高秘书说的有理,而且隐约记起来,上次获得外贸订单,关蓓就占据了不少功劳。

    这次外贸大会,就算是让关蓓去充当一个吉祥物,也是很划算的。

    所以关蓓才会临时收到通知,加塞进了这次出差的队伍。

    “这次的事情我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这次出差也没有我的事儿。”趁着众人休息的时间,销售科的女同志和关蓓一同去了厕所,走在火车车厢时,突然对关蓓道谢。

    “销售科大部分都是男同志,所以就算我平常业绩再好,这种出差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带上我。”一来是单独带上一个女同志,时间长了容易有各种流言蜚语,二来是女同志少,到时候招待所需要单独开一间房,增加厂里的财务负担。

    三则是销售科的大家其实都不喜欢她,这种集体出差抱团的事情,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就将她排除掉。

    这次来北京出差其实也不例外。

    来外贸大会在轧钢厂的销售科其实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之前的业绩在前二,就有机会来这次盛会。

    前面连着三年,这位女同志都是第二,但是这次来首都参加外贸大会,销售科的科长还是下意识想要将她摒除在外。

    最后还是收到消息说宣传科那边有个女同志也要跟着一起出差,她最后才有了这次出差的机会。

    “赢不过我,就开始抱团。”女同志嗤笑一声,对销售科的这几个同事很看不上,尤其是销售科的科长,没什么能力,只知道上下逢迎的人,竟然还能混到领导。

    路程漫长,关蓓也没有一直在自己车厢停留,而是在销售科几个人开会的时候,去别的车厢转了转。

    这种列车上是最容易窝藏人贩子的地点,再加上关蓓之前在火车站碰到过人贩子,听过人贩子的手段,因此在火车上也时刻留意。

    或许是前段时间警局关于人贩子的搜查加大了力度,也或许是这趟火车的终点是首都,人们在心里上不一样。

    当然也有可能是关蓓自身的经验不足,转悠了大半个列车,也没有遇到疑似是人贩子的人,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

    关蓓继续向前走,已经到了餐车的范围。

    这会儿不是吃饭的时间,餐车的人并不多,关蓓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欣赏火车外面的风景。

    但很快又被别的吸引了注意力。

    餐车里来了三个外国人,金发碧眼大高个,瞬间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

    这三个人外国人身边还围着好几个年轻人,正在热情地介绍着火车上的一切,只是三个外国人的表情并不算好。

    最后几个人在关蓓不远处的餐桌上坐下,火车上的乘务员也及时送来了餐盒,几个年轻人一一介绍餐盒中的饭菜,只是外国人刚吃两口,就开始吱哇乱叫,说话又快又响。

    周围不少人都在看热闹,听到外国人说话,连忙问跟前的年轻人,这几个外国人到底在说什么。

    几个年轻人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对着询问的乘客解释道:“这三位外国友人被我们火车上红烧肉这道菜惊艳到了,以前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所以有点激动,声音也大了一点。”

    而年轻人解释这两句话的功夫,那三个外国人说话声音更大了,吵吵闹闹的,其中一个直接将筷子都摔了。

    负责翻译的几个年轻人再听到这几个外国人再一次说话的时候,脸上明显带着为难的神色,但是脸上还要挂着笑容。

    面对乘务的询问,年轻人还要再次耐心解释道:“他们说我们国家的红烧肉很好吃,但是毕竟在火车上,不想多吃,而且他们来我们这里开拓市场有一段时间了,所以更加想念家乡的饭菜,所以这会儿没有什么胃口。”

    关蓓在一旁坐着,虽然她听不懂这三个外国人的英文,但是只从肢体语言和这几个年轻人悄悄握紧的拳头看,说出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关蓓心中的怒火也升腾起来,但是她没有办法,她听不懂英文,连吵架都没有办法进行。

    况且现在国家注重外贸的发展,这几个外国人明显就是大客户,否则几个年轻人也不会一直忍着。

    关蓓的脸色变得很不好,想要上去问问情况,但是几个外国人很快就从餐车离开,关蓓没能找到机会。

    从餐车回来之后,关蓓的心情就一直很不好。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能将销售做到数一数二的人,察言观色自然也是顶级的。

    可以说关蓓一回来,那位女同志就发现了关蓓情绪上的不对劲。

    “赵姐,你会英文吗?”关蓓没解释自己在餐车上看到的那一幕,只是问了赵姐这个问题。

    赵玉摇头,“我哪会这么高级的东西。”赵玉读书也没读几年,全凭能干,嘴皮子利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才终于混成了如今的样子。

    况且前几年风声紧,就算是以前学过外文,也不敢轻易对旁人说,甚至要藏起来,就怕别人在背后举报自己亲近资本主义。

    “我听说大城市已经开始有年轻人学英文了,毕竟咱们也是要外交的,但是英文书籍还是差的很严。”赵玉毕竟是东奔西跑的销售,知晓的外界信息要比关蓓灵通不少。

    这些消息有些都是火车上或者当地人嘴里流传的各种小道消息,这些信息是关蓓听广播也听不全的。

    而且关蓓所在的城市并不算大城市,同外界接轨的消息,自然也就慢了一个程度。

    “快休息吧,马上就要到北京了,等到时候有你开眼的时候。”

    叮呤咣啷地火车到站声响起时,关蓓还在琢磨着学习英文的方法,在赵玉的呼唤下回神儿,跟着轧钢厂的大部队走下火车。

    呼吸到首都的空气,关蓓下意识闭上眼睛,其实两个地方的空气并无不同,但在心理上不一样。

    多少人的梦想就是来首都看升旗,看一看天安门。

    关蓓以前当然也想过,而今天终于要实现了。

    关蓓第一次来首都,全程好奇,但也丝毫不敢掉队。

    好在距离火车站不远处就是招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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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拿出介绍信,终于安定下来。

    只有关蓓和赵玉两个女性,自然而然被分到了同一间房。

    房间里有两张床,还有一个暖壶,只是招待所的人也说了,这几天首都有好几场大会都是差不多时候举行,来来往往,所以晚上经常会有警察过来查介绍信,希望大家提前准备好,不要浪费时间。

    坐火车坐的时间太长,哪怕是硬卧,关蓓也有点腰酸背痛,简单洗漱之后,关蓓就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已经到了天黑,赵玉正盘腿坐在床上,低着头写写画画。

    “给你买的油饼,趁热吃。”

    “外贸大会后天开始,明天我们销售科的要开会,你要是没兴趣听着,可以在附近走走,毕竟来首都一趟也不容易。”

    “谢谢赵姐。”关蓓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洗过手就开始吃。

    一直到吃饱喝足,关蓓拿出之前记录齐成瑾地址的纸条,才发现齐成瑾住的招待所和自己这家距离并不远,只不过此时天已经黑了,关蓓没打算出门。

    便等着第二天一早去找。

    晚上八点,关蓓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笔和本,将自己从报纸上看到的信息重点,摘抄到笔记本上。

    “日常核查,开门,出示你们的介绍信。”敲门声响起,关蓓下去开门,却觉得说话声音无比熟悉。

    但很快又摇头觉得不可能。

    等开门看到齐成瑾的脸后,关蓓下意识退了一步,齐成瑾和关蓓的动作可以说是同步的,但齐成瑾的反应比关蓓快很多,先一步扶住了关蓓。

    和齐成瑾一起来核查介绍信的警察,在一旁瞪圆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齐成瑾好端端的为什么去碰人家女同志。

    要是女同志状告齐成瑾流氓罪,自己到底应该怎么管。

    “怎么是你?”

    “你什么时候到的?”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相视一笑。

    这个时候齐成瑾才想起来同旁边的警察解释,“这是我爱人关蓓同志。”

    旁边的警察已经脑补了很久,如果女同志状告齐成瑾耍流氓,自己到底应该处理的问题。

    听到齐成瑾的介绍,瞪大眼睛,随后才点头。

    齐成瑾今天的任务就是核查这座招待所人员的介绍信,工作还没有完成,因此两人简单说了几句话之后,齐成瑾就匆匆离开了。

    等齐成瑾核查完整个招待所的人员,才专门过来同关蓓见面,两人约定好了明天见面,关蓓在招待所中等着就行。

    一大早两人就商量着去各处看看,不过在倒处看看之前,两人先坐在国营饭店里吃饭。

    首都这两个月一直有各种大会举办,因此全国各地有不少人都会过来,所以特意将武警大会也选在了这个时候,填充警力,也是侧面向那些外国友人证明自己的实力。

    而为了确保入住人员的安全性,所以每天都会核对招待所人员的介绍信。

    齐成瑾身为警察,自然也有这样的任务,只是没想到如此碰巧,正好是轧钢厂入住的招待所。

    “武警大会已经到半决赛了,三天后开始决赛。”齐成瑾也是决赛的人员之一,所以这两天稍稍有空闲。

    两人吃饱喝足,坐上了公交车,去了第一个地方。

    这边也全都是四合院,关蓓看着十分亲热,两人在胡同中走街串巷,还专门买了一份首都特色美食。

    “这东西是不是有点眼熟?”走着走着,关蓓突然注意到胡同墙上的东西。

    第063章 第 63 章

    “什么?”齐成瑾顺着关蓓手指的方向, 一瞬间就认出了墙上的东西。

    那是一种专门雕刻上去的花纹,这种花纹关蓓只是看着有些眼熟,但齐成瑾却很熟悉。

    跟他之前在金条里发现的花纹一模一样, 他认为那些花纹应该是翟家家徽,但是之后并没有什么进展,他们活动的范围内,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花纹。

    结果没想到千里迢迢来到首都, 看到第一个眼熟的东西竟然会是这个花纹。

    齐成瑾用手碰了碰,墙面并没有多少灰尘掉下来, 那个花纹应该已经刻上去很久了。

    顺着那个花纹一直向前, 两人很快便发现这个花纹越来越多, 一直通向大门口。

    这会儿大门处正站着几个人,正在换新的大门。

    “你们俩干嘛呢?脸这么生, 不是我们这里人吧?”两人的到来很快引起了周围人的关注。

    “我们第一次来首都, 随便走走, 看到墙上的青砖竟然还有花纹,瞅着稀奇。”关蓓指了指墙面,又看向正在被拆卸的大门,“我看这大门好好的, 怎么要换大门了?”

    这个四合院的大门很大, 换一个大门不仅工序麻烦,连成本都不少, 按理说轻易不会更换,更何况这个门虽然看着有点破烂, 但实际上木料什么的都是好的。

    “那个花纹啊!”听到关蓓的疑惑, 来人撇撇嘴,说了出来, “那花纹是翟家的什么徽章,不过翟家人早没了,这四合院也早就不是翟家了,也就剩这堆花纹了。”

    旁边正在换门的男人,听到中年妇女这么说,连忙探头打听,“翟家那小子不在了?难不成是跑了?”

    “跑什么跑啊!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能跑哪里去,自己报名下乡去了,要是再不走,估计连命都没有了。”

    关蓓和齐成瑾对翟家的一切都很好奇,毕竟白捡了翟家那么多金条,自然对这个祖上如此阔绰的翟家感兴趣。

    “翟家是咱们这儿的大地主,不过现在全跑光了,就咱们胡同附近那个肥皂厂曾经就是翟家的,只不过后来过渡给了国家。”

    翟家是封建王朝的大家族,据说以前皇帝还存在的时候,翟家出过好几个当官的,后来翟家家主眼看着王朝要不行了,感觉做官没有前途,索性开始经商揽财,曾经整整两个胡同都是翟家的地界。

    在翟家当差,哪怕只是个丫鬟,说出去也让人高看一眼。

    因此打地主的时候,翟家自然也是首当其冲。

    那个时候翟家就已经有不少人通过各种方式出国,或者跑到了港城。

    走的时候还专门上交了自家的产业,只剩下这个祖宅,还剩下小猫三两只守着这个宅子,但随着风声越来越紧,也都逐渐跑光了。

    只剩下旁支的一家三口,受伤的爹,生病的娘,还有一个年幼的孩子。

    这三个人就算想跑也没机会跑,身份也从以前的有钱人家,变成了黑七类。

    一家三口被打发去扫厕所,但是没过两年,两个大人都相继没了,只剩下个孩子。

    没人看没人管,整天自生自灭,还因为身份的原因经常受欺负,这孩子磕磕巴巴长到十几岁,基本上每天都有革委会的人来光顾,询问这孩子翟家的财产都在哪里。

    可是翟家哪里还有什么财产呢。

    带不走的厂子和祖宅全都留了下来,能带走的金银珠宝财产,也全都带走了,就算带不走,也不会留给一个孩子。

    毕竟要是那孩子身上真的有钱,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看自己爹娘都病死,还不管不顾。

    但是革委会可不管这些,他们总觉得翟家祖上那么富,既然当初人没有跑光,肯定是因为还要守着祖产,他们要通过小孩的嘴,把这些祖产逼问出来。

    甚至逼问的方式有些不管不顾,让小孩跳到厕所里洗澡,逼着小孩喝尿,反正各种恶心的方法,能用的不能用的,全都被革委会的人用了一遍。

    周围邻居虽然又看不过眼的,但也最多私底下帮小孩一把,没人敢和革委会的人对上,尤其是小孩现在的身份又不好,更没人出头了。

    前两年那小孩小,受了欺负也还不回去,这两年长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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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力气也变大了一点,有人打他,他就打回去,但革委会的追问也更加严厉。

    甚至动不动就把他关到革委会的小黑屋里去。

    小孩受不了干脆,趁着知青下乡报名的时候,自己也跟着跑了。

    跑之前应该是撒气,将大门用鞭炮给炸了个大洞。

    虽然炸了个洞,但只要找个差不多的东西补上去,这个大门完全可以继续用。

    但是革委会的人不同意,非要大家把大门换了。

    并且振振有词,说那个小孩跑之前都要专门把大门炸了,说不定翟家以前的金银财宝就是放在了大门里。

    所以要把大门拆下来,好好看一看,翟家是不是在大门内部窝藏了金银财宝。

    院里的大家都对革委会这个理由感觉到无语,但是革委会已经发话了,况且换大门的费用是革委会承担,大家也没有必要反抗。

    结果这大门刚拆到一半,关蓓和齐成瑾就过来了,大家还以为两人是专门来找翟家的人,自然多问了一句。

    没想到竟然是来看热闹的。

    “大娘,那你知道那小子跑哪里去了不?”关蓓说着拿出一把瓜子,递给方才讲话的人。

    那大娘拿过瓜子,又瞥了一眼关蓓,“你打听这个干嘛?”

    “我就是好奇问问,听大娘那意思,那个小伙子还没成年,要是自己跑的话,应该也跑不了多远才对。”

    “那不知道,咱们首都这里的知青去哪里的都有,谁知道那小子会跑到哪辆车上?”

    大娘掂了掂手中的瓜子,一副自己无所不知的模样。

    因为那花纹的存在,关蓓和齐成瑾对于翟家原本的宅子很感兴趣,索性借着口渴的理由,向大娘讨水喝。

    大娘虽然分享八卦的时候很慷慨,但是在听到两人要进自己家里的时候,又警惕起来,只是手里还拿着关蓓刚刚递过来的瓜子,也不好意思拒绝。

    齐成瑾看出对方的犹疑,索性将自己的警官证拿了出来,关蓓也顺势将自己的记者证拿了出来。

    虽然不是首都的单位,但两人证明上的红章做不了假,大娘放心带着两人走进了大杂院。

    翟家这个大杂院前前后后足足是五进的大院子,大娘住在第二进的西厢房,房间不大,但是收拾的很干净。

    不过一路走来,两人并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院子里翟家的家徽反而变少了,只有在屋檐梁栋之上才能隐约看出来一些,并不像最初外墙那里,那么张扬。

    “大娘你们这院子真大真好,这木头和青砖也是好东西吧?我们夫妻俩也是住的大杂院,但我们那院子和你们首都这里没法比。”关蓓好奇地东看看细看看,开口的时候带着羡慕,“您房间里也收拾的亮堂干净,一看就知道是个利索能干的人!”

    “那当然,我没退休之前在我们街道办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当初那么多大串联的学生,别人都安排不过来,最后还是我出马,将那些学生安排的明明白白,街道还奖励我呢!”

    说起自己的往昔,大娘明显更加激动了,关蓓顺势恭维了几句,说话的重点又落在了翟家上。

    他们这边的宅子都曾经属于翟家,现在住在这里的人,有的是祖上曾经是翟家的下人,后辈顺理成章留了下来。

    还有一部分是肥皂厂,塑料厂,搪瓷厂的工人,这三个厂子曾经都属于翟家,因此附近的人曾经多多少少都和翟家有些关系。

    说起翟家来,都有不少感叹。

    “翟家人都跑光了,估计以后也不会回来了,就是可怜了那个孩子,孤零零地只剩下自己,虽然跑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我听说当初这小子一家也是有机会跑的,但是这小子上面有个姐姐,当时不知道为什么走丢了,他们一家子想着找孩子,就留了下来。”

    “结果孩子没找到,家里人都没了。”

    “你瞧我说这些做什么,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翟家那么大的地主,再怎么样以前也比咱么过得强。”大娘从回忆中抽身,连忙对着关蓓和齐成瑾着补。

    两人也到了告辞的时候,顺着大娘的话走了出来。

    新的大门已经换好,可是明明是崭新的东西,但瞧着总觉得怪里怪气的。

    两人又扭头瞧了一眼,才找地方去吃饭 。

    “你觉得那小孩子能跑哪里去?”吃饭时候,关蓓小声同齐成瑾嘀咕。

    但其实两人心中都有一个猜测,那就是跑了她们市周围的乡下。

    毕竟按照现在得出的结论来看,他们市应该是翟家的祖地。

    翟家家主曾经在祖宅留了足够的金银,以防后辈们家业落败。

    只是翟家人因为各种巨变,分散东西南北,以前的祖地老宅也不再属于翟家。

    但如果那个翟家小子有心,第一选择肯定是回到自己的祖地。

    不过这些也只是齐成瑾和关蓓的猜测,况且就算翟家小子真的跑到了她们市里,两人也认不出来。

    “接下来几天外贸大会,我都会跟着赵姐行动,估计要等外贸大会结束的时候,咱们才有机会见面了。”不再讨论有关翟家的消息,说起了自己接下来的安排。

    整个外贸大会一共会持续半个月,前十天是敲定订单的好机会,后面五天就已经会有厂子陆陆续续离开。

    所以前十天,关蓓肯定不可能自己行动,应该会一直跟着轧钢厂的同志们一起活动。

    “工作要紧,我这边决赛过后也不能离开,估计还要在首都停一段时间才行。”至少也要等大部分的外国人离开之后,他们这些警察才会分批回到原本的工作单位。

    外贸大会一早,关蓓和赵玉便相继起来了。

    两人对着卫生间镜子描了描眉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精神一些,才下楼和轧钢厂的另外几位同志汇合。

    轧钢厂在外贸大会的摊位是一早就抽签决定好的,位置不算偏僻,但也没有多好。

    左手边是别的城市的轧钢厂,右手本则挨着本市的制衣厂,制衣厂比轧钢厂来北京的时间晚了一天,虽然两个厂子的人住在同一间招待所里,但一直没有见过。

    一直到了摊位关蓓才发现,制衣厂来的同志中,竟然还有个老熟人。

    曾经那个说举荐关蓓成为车间正式工的主任,也在这次的出差行列。

    关蓓和这位主任已经很久没见了,但对方看到关蓓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就知道你是个能干的,怎么过都不会错。”主任见到关蓓,对关蓓竖起大拇指,关蓓有些羞涩地笑笑。

    当初她虽然没有答应去制衣厂,但也觉得这位主任是个很好的人,曾经想拉进关系走动一番,但主任却不收任何东西,关蓓连着两次上门,也没见到人。

    不知不觉中便没了联系。

    轧钢厂这边主要是一些零件,虽然样品重,但是占地并不大,但是制衣厂那边的东西却很乱,需要折腾好久,关蓓干脆帮着一起收拾。

    她跟着几个制衣厂的人一起学画画,也学了不少关于衣服版型和布料的知识,一眼就能瞧出制衣厂这次的外贸大会是下了大功夫,全都是时兴的面料,估计成本也不会低。

    衣服全都像叠罗汉一样摆在柜面上,一眼看过去虽然眼花缭乱,但并没有让人翻看的欲望。

    其实国内的衣服大都规整,大家穿的样式差不多,版型差不多,颜色也大都是黑蓝绿三种。

    但今天是外贸会,主要面向外国友人,所以制衣厂的摊位上,衣服样子和颜色有很多。

    关蓓还看到了几条裙子,看那样式,似乎是当时夜校上课时候,其中一个同学的作业设计图。

    当初图纸设计出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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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几人包括老师都看过,但都不赞同这样的裙子。

    因为即便再好看,裙子也很难卖出去,没想到当初那位同学,竟然直接抱着上外贸会的主意、

    今天是第一天外贸会,虽然大家都忙得热火朝天,但并没有多少外国人出现,主要是大家休整自己的摊位,力求让人进来之后,一眼就看到自己的摊位。

    关蓓基本上都是和赵玉一起行动,但是她对轧钢厂的各种零件实在是不精通,一天下来只觉得头晕脑胀,简直愧对自己轧钢厂长大的身份,对轧钢厂的产品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不用那么自责,轧钢厂那么多人,不是技术工种,根本不懂这些。”赵玉看出关蓓的挫败,晚上睡觉前特意安慰关蓓。

    “当初要不是为了赚钱,来了销售科,我也不会特意记下各种型号,还说的头头是道。”

    “你要是觉得咱们轧钢厂这边枯燥,可以去制衣厂那边帮帮忙,出了省,咱们两家算是一家厂子,不论谁得了好处都不错。”

    “我明天再跟着赵姐学习学习。”关蓓客套了一句,又低头写自己的东西。

    轧钢厂零件的各种型号,关蓓虽然搞不清楚,但是外贸会的各种见闻,关蓓却大有可写,关蓓准备抓紧时间将稿子写完投出去。

    第二天外贸大会更加热闹了,开始有零零散散的外国人出现,每个摊位前也陆陆续续开始出现会英文的年轻人。

    关蓓跟对方套了几句近乎,询问对方的英文是跟谁学的。

    “是学校特意选出来的,说是外交部那边的任务,要是英文学得好,以后说不定能进外交部工作。”轧钢厂摊位前的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身上还有着明显的学生气,说起外交部三个字更是双眼发亮。

    “每个学校都会选拔学英文的人才吗?你学英文多久了?我听你说话,和那些外国人没什么区别,你可真厉害!”关蓓想尽办法夸这位小年轻。

    这会儿摊位上又没什么人,对方也愿意同关蓓分享一下自己学英文的经历,相当于是一种炫耀。

    “不是所有学校都能学英文的,我们首都这边大概有十五所中学能学英文。”

    国家看重对外发言,外交部自然也就越来越重要,人手短缺,所以特意找了许多英文老师来给他们这十五所学校上课。

    一个学期后期末进行统一测试。

    最终一共选出了五十名同学,组成一个小班级,每周三节英文课补习,有时候还会是外交部的人直接来给这些学生上课。

    这些学生的英文水平虽然还不到进入外交部的水准,但是简单的翻译已经足够了。

    这次的外贸大会将他们派出来也是一种实习,要是表现好,还可以得到奖励。

    “那你们平常上课的教材是从哪里来的?”这是关蓓最关注的一个问题,她从见到火车上的那一幕开始,心中就有了想要学英语的想法。

    但是苦于没有老师,没有教材,根本无法开始。

    “教材都是外交部统一发的,每次上完课,这些教材都会回收。”

    少年说完又瞟了一眼关蓓,“你也想学英语?”

    “物以稀为贵嘛。”关蓓笑嘻嘻地说道,但是心中还是有些失落的。

    她本来想着这个外贸会上有这么多会英文的年轻人,那么那些大书店里说不定会有英文教材书。

    但是同少年交流后,关蓓彻底丧失了希望。

    不过即便是这样,关蓓还是抽时间去了一趟书店,虽然没有英文教材,但是肯定比他们市里的书籍多。

    关蓓在书店转悠了一圈,最终收获了三本书回去《赤脚医生手册》《民兵训练手册》《军地两用人才之友》

    这三本都是书店里最新的书籍,而且摆在相对显眼的位置,关蓓进去的第一眼就看到了。

    赤脚医生手册,关蓓准备送到顾大河手里,让顾大河看看,至于民兵训练手册,关蓓觉得齐成瑾可能会用到。

    终于剩下那本,关蓓特意打开看过,里面内容很多,而且写得也很有趣,说不定有一天会用到,干脆一起买了下来。

    接下来三天的时间,关蓓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和齐成瑾见面,但是却跟着摊位前那个小哥学了几句英语,主要是日常打招呼用于,至于再多的,关蓓没有记下来。

    或许是关蓓学英文的诚恳态度触动了这位年轻小哥,连着学了几天之后,小哥终于透露了一个消息给关蓓。

    虽然书店里基本上没有英文教材,但要是想找,可以去废品站找一找。

    首都城市大,就连废品站都有很多个,说不定哪个城市里就有英文教材的漏网之鱼。

    “你可以去废品站看看,但是我劝你别拿回家。”他们这部分特定学英文的人,都不会发放教材,平常人家里更不应该留着英文书。

    “你放心,你放心,我心中有数的。”关蓓将废品站记下,然后开始鼓动周围几个销售科的同志跟着自己一起学英文。

    并且理由还很充足,“大家没有,但是咱们有的东西,才能成为咱们的特色。”

    “正因为这个外贸会摊位上能说英语的人寥寥无几,所以咱们才更要学习,到时候外国友人看咱么几个都会英文,肯定会优先光顾我们摊位的。”

    关蓓用这个理由说服副厂长。

    其实关蓓最开始是没有这种想法的,毕竟销售卖东西,她连钢材的各种工艺都不知道,根本用不上她,所以她最初只想老老实实跟着这位小年轻学点英语。

    但偏偏销售科的那位领导好像看不惯关蓓这样,只要关蓓一学英语,这位副科长就一副冷笑,等着看笑话的模样,或者非要给关蓓没事儿找事儿,让关蓓烦不胜烦。

    但偏偏对方是领导,又是这次外贸大会的主力军,关蓓就算不满也不能说什么。

    索性想了这么个办法,不想让她跟着学英文,那就大家一起学。

    而那位副厂长在短暂思考后就同意了,甚至作为先驱,主动询问那位年轻翻译,钢材,钢板,零件等这些专业词汇怎么说。

    副厂长这次跟着过来外贸会,就是抱着拿下订单的决心,毕竟厂长升职在即,但是新的厂长是谁,却迟迟没有决定。

    若是他能在外贸会上拿下大额订单,那么回厂子之后,自己的竞争力也能相应大一些。

    所以根本没什么好犹豫的。

    副厂长都答应了,其余人自然都只能是跟随的份。

    很快轧钢厂众人成了整个外贸会上最惹人注目的存在,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吸引了很多人赶过来。

    第064章 第 64 章

    年轻的翻译说一句, 站在翻译身后的几个轧钢厂工人就跟着说一句。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轧钢厂这里,不过这会儿大家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觉得轧钢厂的人出洋相,异想天开, 以为学两句英文就能和外国人沟通了。

    有的人则佩服轧钢厂的学习能力,这么多人,就这么开始学,光这份勇气就让人佩服。

    有的人则是想着学习轧钢厂的方式, 毕竟不管英文能不能学会,但是折腾出一点动静来, 肯定是不会错的。

    不过虽然是这么想的, 但是行动起来还是有些难度, 总觉得张不开嘴,洋文难学。

    轧钢厂这边的几个人, 除了关蓓和副厂长, 其实也都觉得是搞怪出洋相。

    尤其是销售科的副科长, 一边跟着众人大声念洋文,一边在心里默默怪罪关蓓。

    以前轧钢厂又不是没参加过外贸会,每回都那么过来了,虽然国外的订单捞不到多少, 但是国内工厂订单却也不少。

    至少销售科每次都能交差, 有时候国内订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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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厂子之后还能受到嘉奖。

    这次副科长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 这个外贸会上,聚集了全国大大小小各种厂子, 副科长不求有功, 只求无过。

    但被关蓓这么一搞,瞬间成了整个场地最显眼的存在, 副科长满心怨气,但是副厂长都说得那么努力,他也不敢偷懒。

    动静不小,所以很快就吸引了关注,副厂长一直悬着的心也落地了。

    只要有人看过来,就会有人来询问产品,成交的货物越多,他之后升职的可能性会越大。

    “你们厂子里的人竟然都会说英文,这简直是让人惊讶。”一男一女两个外国人走了过来,停留在轧钢厂的摊位前。

    关蓓听了翻译的意思,连忙用英文回应“是的,是的。”

    虽然只是学了几天英文,连二十六个字母都是刚刚记下不久的,但是关蓓却很大胆的点头,只有让这两个人感兴趣,轧钢厂的东西,才更有可能卖出去。

    副厂长见状,也赶紧用自己刚学会的英文和对面两个外国人打招呼,或许是销售与生俱来的本能,在看到那两个外国人回应之后,副厂长赶紧用自己刚刚学会的那么两个专有单词,蹩脚地介绍起轧钢厂的各种零件和钢材。

    站在摊位前的年轻翻译自然也尽心尽力,毕竟领导说了,要是交易真的能成,他们这些翻译也是有奖金的。

    关蓓也时不时地补充两句,基本上用尽了自己这几天学会的英文单词,间接性地手舞足蹈,用肢体语言来进行交流。

    虽然整个过程看起来有些群魔乱舞的,但最终整体是好的,轧钢厂开张了!

    达成了两单外贸订单,比之前的交易货量要大不少,副厂长激动得满脸通红,觉得自己这次升职稳了。

    按照资历另外一个管纪律作风的副厂长比他升上去的几率更大,但是有了这么两个外国订单之后,副厂长的竞争力也会全面提高,虽然不能说厂长已经是囊中之物,但是至少已经超过了百分之六十的几率。

    轧钢厂终于有了开门红的生意,而现在外贸大会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有了这么两个订单兜底,之后的订单肯定也会越来越多。

    果然一天的功夫,接连有订单找上门,这次的外贸会成果,成为轧钢厂连着参加几次外贸会以来,最好的一次,所有人都很激动。

    就连学英文的劲头都大了很多,而这种现象也以一种非一般的速度传播着。

    一天过去,摊位上的人基本上都会用英文打招呼了,而这个时候轧钢厂的优势反而也显不出了,不过众人也知足了。

    “关蓓同志虽然年轻,但不愧是我们的好榜样,这次能有这么多订单,多亏了关蓓同志的想法。”副厂长说着开始给关蓓鼓掌。

    关蓓瞥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副科长,看见副科长那张不高兴,但是又不得不露出笑脸的模样,关蓓心中高兴的不行。

    反正这次出差结束,她以后也和这位销售科的副科长没什么交集,不担心招惹了这位自己以后被穿小鞋。

    而且就算销售科副科长再不高兴,销售科该谢她的地方还得谢。

    关蓓以茶代酒敬副厂长,“多亏了领导英明,只靠我的话事情肯定是成不了的。”

    外贸大会只剩下最后几天,已经有些厂子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有的是订单够了,再待下去自己厂子的产能不行,所以提前回去。

    有些是觉得再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反而每天都要额外花销食宿,所以早早回去了。

    轧钢厂没有选择离开,虽然人少了,但是依旧坚持来外贸大会。

    副厂长还特别说了,现在不忙,可以让关蓓到处走走,但关蓓想了想还是选择留在了轧钢厂这里。

    毕竟留在这里还能蹭着这个翻译小哥再多学两天英文,至于好好看看首都这件事情,还是等过两天齐成瑾清闲下来,两人一起行动比较好。

    有了大订单兜底,销售科的几人在说话时也松散了许多,虽然每天都来外贸大会打卡,但是并不强求所有人都留守在摊位前。

    一般情况下只要有两人在摊位守着,剩下几个人都可以去周围看看,毕竟会上卖东西的还挺多的。

    尤其是最近开始有厂子陆陆续续离开,有些厂子会觉得样品不好带回去,就会简单低价处理掉。

    关蓓就在这个时候捡漏买了几双鞋,基本上家里人一人一双,不用票不说,质量还很好。

    除此之外,关蓓还买了两团毛线,这是西北一个制衣厂处理的样品,这两团毛线还是很抢手的,也就是关蓓去的凑巧,正好买到了。

    而且这个制衣厂在今年的外贸大会上也算是一鸣惊人了。

    西北那边的厂子很少,政府为了促进效益,扩大工作岗位想尽办法支持,折腾了几年之后,终于搞出来一个只有十几个人的制衣厂。

    最初主要是生产经常穿的衣服,但是厂里的效益不太好。

    后来厂领导改革创新,着眼于当地的特色,又专门去研究院请了技术员之后,才终于从普通的制衣厂,变成一个以售卖毛衣为特色的厂子。

    西北冬天寒冷,毛衣的保暖性不错,所以厂子很快就打出了名气。

    这次来外贸会本来也没想着促成外贸订单,主要是让全国各地认识认识,他们这里可以买毛衣,是全国独一份。

    结果没想到在外贸会上收到了一个外国的大订单,再加上外贸会开始之前,那个制衣厂的销售就和许多地方谈妥了几批货物。

    担心货物太多,之后交货不及时,所以外贸会开始没几天,这家制衣厂就准备回去开工了。

    处理毛线的时候,关蓓正巧在附近,顺带将毛线捡漏了。

    那些毛线数量并不多,据说是厂子为了备不时之需带上的,比如用现场织毛衣的方式,来吸引人流,结果没想到,竟然早早超额完成目标。

    这两团毛线也没有带回去的必要,索性就地处理掉。

    制衣厂的人还给关蓓留下了两个织针,教会了关蓓织毛衣的方法。

    织毛衣的话,那团毛线是不够的,关蓓索性改成织围巾,差不多可以织出来两条,她和齐成瑾正好一人一条。

    关蓓坐在轧钢厂的摊位前,专心致志,手指翻飞,不一会儿竟然又吸引过来一批人。

    但是这批人不是轧钢厂的客户,而是制衣厂的,想要买毛衣或者毛线回去加工。

    但是毛衣厂的人早就走了,关蓓手上这点毛线卖给他们也没什么用处。

    关蓓索性就往制衣厂的方向坐了坐,虽然织毛衣不能替轧钢厂招揽生意,但是制衣厂是可以的。

    接下来的一下午,虽然有人过来询问,但是大家的目标都很明确,想要毛线或者毛衣,当关蓓向对方介绍制衣厂摊位上的衣服时,来人总是不感兴趣。

    制衣厂的衣服虽然单独看起来是有创新的,但是这里是外贸大会,在衣服上创新的不止这一个制衣厂,因此看起来就没有那么出众了。

    因为不论哪个制衣厂的衣服都差不多,他们完全没有必要舍近求远。

    制衣厂随同来的四个人也都愁眉苦脸的,这不是制衣厂第一次参加外贸大会,但是今年在款式上专门做了创新。

    在外贸大会开始之前,大家都觉得可能拿不下来什么大订单,但是小订单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如果成衣不让人满意,制衣厂这边直接卖布,只要价格合适也是可以的。

    但没想到这次外贸会,突然出来一个卖毛衣的黑马,这是外贸会上的独一份,分薄了许多制衣厂的利润。

    关蓓本市的这家也不例外。

    因此制衣厂的几个销售都有些愁云惨淡的意思。

    如果不是回去的车票是和轧钢厂一起买的,估计制衣厂的几个人都在商量收摊回去的事情了。

    尤其是今天接连有人被关蓓织围巾的手法吸引过来,但是制衣厂却一单都没有促成的时候,忧愁两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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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接都写在了脸上。

    “这次外贸会上大家都希望要点新东西,至少是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同关蓓相对熟识的车间主任,坐下来同关蓓闲聊。

    制衣厂的东西虽然有创新,但是创新不足,根本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关蓓将手中的毛线放下,盯着制衣厂的摊位看了一会儿,又将附近所有的制衣厂摊位看了一遍。

    或许是因为摊位不够大,大部分的摊位上都是衣服摞上衣服的样子,只有少几件被挂了起来,主要是挂在了外贸会搭起来的架子上,但是那片地方很小,根本放不了几件衣服。【看小说 公 众 号:这本小 说也太好看了】

    但是根据关蓓的观察,只要将衣服架起来,能够看清衣服的全貌,那这件衣服就会相对好卖一些。

    但是衣服的品类太多了,大部分的衣服还是摞在一起。

    关蓓想了想有了个主意,她低声同车间主任小声嘀咕了两句。

    “这样能行吗?而且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这个外贸大会马上就要结束了,能找到靠谱木匠吗?”车间主任听到关蓓的想法,眉头不知不觉皱起来。

    关蓓的观察是正确的,他们架起来的衣服确实更加好卖,但是临近结束的时候,专门找木匠做出一个木架子,再加上几个木头衣架挂衣服挂裤子,创造出额外的成本真的值吗?

    而且如果木匠没有按照工期完工,到时候外贸大会结束,这完完全全就是浪费了。

    车间主任和同行的几个销售员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按照关蓓的想法去办。

    毕竟关蓓只用几句英语就为轧钢厂吸引了新的订单。

    现在这可是关蓓专门出给他们厂子的主意,说不定最后的效果会更好呢?

    “只是这木匠我们去哪里找?”制衣厂几个人自从抵达首都之后,便开始忙碌着外贸会的事情,出去找本地人帮忙,简直就是两眼一抹黑。

    “我帮您问问,要是能做出来,咱们就冲一把,要是做不出来,咱们也别气馁,这两天竞争者少了,正是咱们出头的好机会。”

    关蓓本来想询问年轻的翻译小哥,毕竟对方肯定是土生土长的人,但对方年纪小,对这些事情也不关心,直接推荐关蓓上家具厂。

    关蓓只能无奈放弃,衣架简单,齐成瑾自己就能做,但是齐成瑾最近忙着比赛,比赛结束之后还有巡逻,再着她们也不是本地人,根本不知道木料应该上哪里去买。

    关蓓想了一圈,最终将人选确定在了之前翟家大院门口碰到的大娘身上。

    大娘之前是街道办的,肯定消息广泛。

    关蓓和车间主任一同去找了那位大娘。

    大娘看到关蓓再次来访,十分惊讶,但是在听到关蓓的来意之后,变得十分高兴。

    “你把图样子留下,我肯定给你办的明明白白,不叫你吃亏!”

    “我这个人木工手艺数一数二的,今晚你就能拿到。”大娘看过关蓓的图纸之后,更是一口气应承。

    “木匠是我家祖传手艺了,可以说这条胡同里家家户户都有我的手艺。”

    关蓓没想到大娘自己就是木匠,当下多问了两句。

    “我们家祖传的手艺,我爹那个老死板非说是吃饭的手艺,传男不传女,但我哪能信这个邪,我爹教我几个弟弟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学着。”

    “我爹赶我走,不让我学,我就揍我弟弟,揍得次数多了,我弟就改口了,说是应该让我一起学,我爹也是心疼儿子,就连着我一起教。”

    “后来我和我弟一起上了家具厂,也就是家具厂觉得我有干妇联的潜质,工作岗位给我调动了,要不然少说我也是家具厂的大师傅!”大娘一边说着自己往日的事迹,一边将自己的工具都摆了出来,又从厨房的角落里拖出来能用的木材,正式开工。

    天还没黑,关蓓想要的挂衣架就做好了,走的时候大娘还热情招呼关蓓,“以后要是有需要就还来啊!”

    关蓓也热情地挥挥手,她觉得自己肯定会再来的。

    有了衣架,车间主任一直提着的心落地,只等着明天收拾收拾看看结果。

    关蓓也回了招待所休息。

    “给你带的苹果,快尝尝。”赵玉正在房间里休息,看到关蓓过来,积极上前推荐。

    同住的这几天,赵玉对关蓓印象很好,尤其是关蓓的举动促成了轧钢厂的订单。

    外贸订单,她们这些销售员也是额外提成的,赵玉算过自己的工资,小金库又多了一笔,自然是高兴至极,对关蓓也越来越大方。

    关蓓吃过苹果,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再有四天时间就该回去了,最后两天的时候,齐成瑾有时间,关蓓准备和齐成瑾在首都买些特色带回去分一分,要提前把位置规划出来。

    关蓓打开自己的箱子,将东西一点点拿出来,被箱子里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是用兔皮缝制成的床单。

    顾大河早前陆陆续续送了许多兔皮到关蓓那里,方小草有的缝成大毯子,有的缝成小被子,大部分都给关蓓自己用。

    这次来首都的时候,方小草又特意赶制出一个小床单,担心关蓓在首都来月经肚子疼,想要关蓓晚上睡暖和一些。

    但是关蓓来到首都十天,经期没来,肚子也不疼,这个小床单就一直被关蓓放在箱子里,逐渐遗忘。

    今天突然看到,关蓓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方小草缝成了毯子,但是陈美云却做成了手套。

    而外贸会上的大家,都希望有新的东西出现,那兔皮手套怎么不算新的东西呢?

    去年冬天的时候,关蓓曾经就建议顾大河将兔皮做成手套,在巷子角那里说不定会有市场,但是当时想起来太晚,冬天都快要过去了,所以顾大河没能尝试 。

    关蓓觉得不如就现在试试。

    关蓓去招待所前台那里借用了招待所的缝纫机,动作迅速地缝制了两双手套,一双看起来是女人的样式,一双是小孩子的。

    第二天一早,关蓓将两双兔皮手套放到了制衣厂的摊位上。

    而制衣厂的几个人早已经到了,都在忙碌着将衣服挂起来。

    关蓓看了几眼,又对着车间主任耳语了两句。

    最后制衣厂和轧钢厂的几个销售员都行动起来,专门换上了制衣厂的衣服。

    男销售员头发多的,简单做了一下发型,头发少的,则找了个帽子带在头上。

    女士则是统一描了描眉毛,让人看起来更精神了一些 。

    “要是嘴唇更红点,就显得更好看了。”一个女销售员照照镜子,又看看周围几个人。

    众人都不禁点头,想起了口红。

    好几年前是卖过口红的,虽然价格昂贵,但是百货大楼的柜台上一直有。

    可是这几年没有了,化妆被看成是资本主义娇小姐的行为,所有人素面朝天,不能沾染任何化妆品。

    这也就是在外贸会上,革委会查的松动一些,众人的行为才敢大胆起来。

    众人收拾了一通,精气神儿不自觉提了起来,再加上衣服都用衣架撑起来,挂起来,显得摊位上没有那么凌乱,路过的人也愿意多看两眼 。

    关蓓做的那两双手套也被摆在柜台中间,来来往往的都能看到。

    这几天外国人已经少了很多了,但是也不是没有。

    远远的关蓓就看到了一行人,走的又急又快,好像还一边走一边吵架。

    但语速太快,关蓓根本听不清对方说什么,只能寄希望于摊位旁边的翻译小哥。

    小哥竖着耳朵听了很久,才听出来是这几个外国友人之前定下的布匹材料出现了问题。

    据说是已经运上了货船之后,货船的船舱在半路失火,那批货物瞬间毁了一大半,但是公司那边设计已经定稿,甚至已经有好几个大客户已经付了首款,就等着衣服的成品。

    结果在布匹上却出现了问题 。

    那两个外国人联系公司,希望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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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们本国寻找新的合作商,但是对方却狮子大开口,成本比以前高了一大截,公司最终和对方谈崩了。

    只能寄希望于这两个人来重新寻找货源压缩成本。

    这两个外国人重新联系了之前的厂子想要订货,但是收到的消息却说 ,至少需要三个月的工期,才能把货物赶出来。

    三个月,他们公司等的黄花菜都凉了,根本等不起。

    只能在外贸会这里寻找新的合作厂,希望对方尽快供货。

    但是她们连着 走了好几个厂家,看了很多布匹,都做不出来公司想要的效果,因此两人也越来越急。

    如果最后成品衣服没能按时交货,辜负了客户,最终的烂摊子两个人承受不起。

    关蓓听完翻译的话,又赶紧找到车间主任,“我记得这次制衣厂带来的不光是有成衣,还有布料吧?都在哪里?”

    车间主任将几匹颜色不一样的布料拿了出来,眼看着那两个外国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关蓓也顾不上别的,拿上一小块布料就冲了上去。

    不管能不能成,总归是要试试,大不了就是被两个心情不好的外国人说两句,反正她又听不懂,只当不知道就行。

    但要是成了,这些就是明晃晃的外汇,关蓓舍不得错过。

    关蓓拿着布料走的太快,完全没看到身后车间主任焦急的脸。

    第065章 第 65 章

    关蓓着急追上那两个匆匆走过去的两个外国人, 没来得及听清车间主任说了什么。

    一直到拦住那两个外国人,关蓓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布料,才发现自己竟然拿错了布料。

    方才车间主任拿出来的那些布, 虽然颜色多了一点,但大部分都是棉布。

    可是关蓓手上这块布,显然不是棉布而是一块纱布。

    关蓓看着自己手上这块布,莫名让人想起夏天时候床上挂着的蚊帐, 但是同蚊帐的布料也不太一样,手感更加细腻, 做工也更加精细。

    但是不管怎么样, 都摆脱不了这是一块纱布的结果。

    但来都来了, 重要的不是关蓓手上的这块布是什么,重要的是将这两个人招揽到制衣厂的摊位前。

    “听说两位正在找合适的布料, 不如来我们制衣厂这里看看?”关蓓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手中的布料递上去。

    这块纱布虽然比不上质量好的棉布, 也不是现在最流行的的确良布料, 但其实做工并不错,况且外国友人的穿衣和她们也不太一样,关蓓一直看着对面两人的表情,发现两人将布料接过去之后, 并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关蓓心中轻松了一些, 至少事情成功了一半,自己预想的事情也没有发生。

    那两个外国人拿着布料说了两句后, 就让关蓓在前面带路,去了制衣厂的摊位面前。

    “请问你们有这种布料多少?”那名女性外国友人, 在看到制衣厂摊位上的布料之后, 眼中有些失落,但还是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布料。

    车间主任已经准备好介绍自己桌面上的这几款布了, 没想到对方竟然问起了那款纱布,“有很多,很多。”

    那批纱布完全就是制衣厂的积压库存,而且库存还不少。

    制衣厂自从开办以来,因为一直背靠轧钢厂,厂子里的效益一直很不错,所以厂长的步伐也大了许多,引进了新的机器,想要自己生产布料,如此制衣厂的效益能更多一点。

    为此还专门去各个效益好的制衣厂或者是纺织厂考察学习。

    但是折腾了一通,最终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生产出来的布料和原定的根本不一样,而且很容易损坏。

    直接成了废品,但偏偏成本价格并不低,便宜处理掉,制衣厂根本舍不得,最后只能让这些东西放在仓库里积灰。

    而这次外贸会之所以会带上这个,主要是给其它布料防尘。

    结果没想到别的没有卖出去,外国友人竟然看上了这种布料。

    因此车间主任介绍的更详细了,要是能把这种布料卖出去,不仅能得到外贸订单,还能替厂子处理一批积压货物,不管怎么说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确定有很多?”外国人又重复了一遍,车间主任连忙点头,制衣厂里确实积压了很多。

    “我和你们一起回厂,要求这批货立刻装车发走,可以做到吗?”

    “可以,保证没问题!”只要有订单不管什么问题都能克服。

    车间主任当下便安排其中两个销售人员重新买票,随着这两位外国友人一起回制衣厂,签订货物合同。

    “确保质量是一样的!”

    “一样的,肯定一样!除了这个您还有什么需要的?”眼看着谈成一笔大订单,车间主任来了信心,希望对方再看看别的货物。

    对方着急用那批布料,其实对其它货物并不感兴趣,当下便准备摇头。

    只是突然被旁边的同事碰了碰胳膊,目光也顺势换了地方,落在了摊位上的手套上。

    两人对视一眼,将手套拿过来,自己手上比划比划,又重新看向车间主任,“这有多少?有现货吗?”

    车间主任将目光落在关蓓身上,手套是关蓓放在那里 ,有多少她们也不清楚。

    “一个月工期,三百双手套,可以吗?”两人将手套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和布料比较了一会儿,再次下了订单。

    “可以。”不管怎么说,送上门的订单当然不能拒绝,而且这段时间顾大河那边积攒了不少兔子皮,足够三百双手套的。

    一会儿的功夫,制衣厂收获两个外贸订单,虽然这个兔皮手套,同制衣厂没有任何关系,但是签订合同时候,走的也是制衣厂的手续。

    制衣厂在极短的时间内,拿下两个外贸订单,极大鼓舞了大家的心情。

    车间主任更是第一时间给制衣厂那边打电话,兔皮手套的事情可以回去再说,但是布料却是一点问题都不能出。

    两个外国人的布料有了敲定,当下也不在外贸会上着急上火了,而是准备收拾东西,跟着制衣厂的人去制衣厂,清点完货物之后,直接和货物一起上货船,确保一路上货物的安全。

    两个外国人虽然走了,但是关蓓却一直想着方才那人将纱布比划在兔皮手套上的一幕。

    “想什么呢?人都走光了。”车间主任碰了碰关蓓的胳膊,准备和关蓓说起手套的事情。

    她并不知道关蓓的兔皮手套到底是哪里来的,所以必须要问清楚,因为一旦供不上货,最后肯定是制衣厂的责任。

    但是关蓓呆呆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虽然眼睛在看自己,但是思绪明显还放在别的地方。

    “主任,有剪刀和针线吗?借我用用?”关蓓看看被挂起来的几件衣服,又看看台面上剩下的几块纱布,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东西咱们当然有,全都在这里了。”车间主任将东西拿出来,“你想做什么?”

    “我想把其中两件衣服的样品改一改,主任您同意吗?”

    “同意同意,你有什么想法尽管做。”车间主任一边说着一边将地方让给关蓓,退到一旁观摩关蓓的动作。

    关蓓拿出了两件女士衬衫,在领口那里比划了一下,很快就用原本的纱布给衣服加了一层蕾丝边。

    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大的变化,但是一层蕾丝边,让人看着竟然觉得洋气起来。

    除了两件衬衫,还有两条裙子,关蓓都做了简单的改动。

    最后重新将这四件衣服挂起来,“你们觉得现在这衣服看起来怎么样?”

    “比以前好看。”尤其是那两条裙子,有了蕾丝边的衬托后,显得更加好看了。

    尤其是其中一条还是红裙子,也是他们制衣厂在接到两单外贸订单之前,唯一谈成的订单,只不过数量极少。

    “关蓓同志,我能试试这条裙子吗?”关蓓还在拿着那条裙子沉思,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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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裙子的袖口附近也加上一圈蕾丝花边,旁边的一位女同志就已经欢喜的不行了。

    平常大家都是一身工装蓝,根本就没有穿裙子的机会,尤其是红裙子,虽然是在制衣厂上班,但也很少见。

    好不容易现在在外贸会上,限制相对较少,因此只看了那裙子一眼,她就有些移不开眼睛了。

    “当然可以。”关蓓将裙子递出去,衣服只有穿在身上,才能看出来改动的好与坏,关蓓没有必要拒绝。

    虽说想要试穿的时候十分大胆,但是真的穿在身上之后,这位女同志还是有些放不开,躲在人群后面,根本不敢露面,但是脸上已经足够激动。

    其实裙子做的并不修身,也都是长袖长裙,但大家都许久没穿过裙子,此时还是有些稀奇的。

    几个人围在一起,小声嘀咕讨论着,准备轮流试穿一下这条裙子。

    大家都爱美,但是出了外贸会,是绝对不敢穿这样的裙子的,只有此时能放松一下,还不用担心。

    “卖吗?裙子。”蹩脚的中文响起,大家才发现不知何时又一位外国人停了下来。

    “卖!”虽然大家被蹩脚的中文吓一跳,但还是反应比脑子快,不管是什么,只要能卖的都卖。

    不管怎么说,外汇券才是最重要的。

    “一百条的小订单,需要运到北京,一模一样的裙子。”来人还是不习惯说

    中文,很快就切换成了母语。

    “没问题。”车间主任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订单,蚊子再小也是肉,不能放过一丝一毫。

    合同谈妥,对方带着样品离开了外贸会。

    负责翻译的小年轻终于没忍不住自己的情绪,竖起了大拇指,“你们真的太厉害了!”

    没想到最后几天的时间了,竟然还能运气这么好,接二连三拿到订单。

    “而且方才下订单那个人,连外交部那边都额外给面子,据说她丈夫是外交高官,她自己也经营了公司,经常和咱们这里的厂子合作大额订单,虽然不知道这次为什么这么少,但只要入了这位女士的眼,以后的订单肯定是少不了的。”

    翻译虽然年轻,但到底是经常和外交部联系的人,许多消息都比制衣厂和轧钢厂的这几个人要灵通许多。

    这次的外贸大会,不仅轧钢厂超额完成任务,连制衣厂都峰回路转,有了新的生机。

    而这其中的功臣就是关蓓。

    “是金子总会发光,这句话用在关蓓同志身上一点错都没有!”

    “这次要不是关蓓同志,咱们两个厂子的成交额,估计要少一半还要多!”

    “关蓓同志,你看你来我们销售科怎么样?你放福利待遇一概不少,我们销售科这边再给你加一级工资……”

    制衣厂的车间主任,还有轧钢厂的副厂长开始想办法劝关蓓转岗。

    但关蓓拒绝了,她对销售没兴趣,尤其是做了一次火车之后,对销售就更没有兴趣。

    一次火车坐的她腰酸背痛,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以后不用坐火车。

    如果非要坐火车的话,她希望等到火车速度再快一点,更平稳一点的时候再出门。

    但是销售科,显然不能满足她这个愿望。

    更何况销售科的人要比宣传科的人多,虽然只有几天相处,关蓓也能看出来销售科其实充满了各种心眼子。

    只不过关蓓不是销售科的,还帮着销售科拿下了大订单,所以几个人都对她很客气。

    但如果她成为销售科的一员,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关蓓向副厂长请了两天假,去找了齐成瑾。

    关蓓这边的外贸大会已经差不多要落下帷幕,但是首都的各种活动还没有落幕。

    齐成瑾最起码要继续停留半个月,才能离开首都。

    不过即便是再忙碌,和关蓓一起出门的时间,齐成瑾还是有的。

    上次两人随意去的胡同,正好是翟家的胡同,两人虽然还是对翟家好奇,但也没打算频繁过去,商量过后一致决定去爬山。

    这会儿首都已经有了秋天的景象,山上也热闹非凡,齐成瑾的背包里东西齐全,有小毯子小垫子,还有从国营饭店买回来的大油饼,再加上热水,会用到的手帕等等,可以说是装备齐全的上山。

    山上有很多柿子树,都是野生的,这会儿已经泛红,齐成瑾摘了两个,洗干净递给关蓓,两人一边吃一边走。

    今天不是休息日,所以山上大都是住在附近的老人和小孩,因此随着关蓓和齐成瑾越走越高,附近已经没什么人了。

    关蓓站在高台处,看着一望无际的远处,忍不住大喊一声。

    齐成瑾本来在微笑着注视着关蓓,但很快意识到不对,将关蓓搂进自己怀中,同时另外一只手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就往远去扔去。

    关蓓正在兴头上,突然被齐成瑾拦腰抱住,下意识挣扎,脚下悬空,最后落地的时候因为太紧张,竟然将脚给扭了。

    齐成瑾扔了小石子后,调整了一下抱着关蓓的姿势,就赶紧往下跑。

    “快走!快走!山上有野猪!快点跑!”为了提高速度齐成瑾直接将关蓓背了起来,一路跑一路喊,疏散周围的人群。

    好在半山腰有附近的民兵在巡逻,听到齐成瑾的声音之后赶紧围过来询问。

    齐成瑾发现对方身上有枪,一直提着的心放松下来。

    民兵队长经验丰富,立马将巡逻的人手分成两队,一队留在这里输送上山的同志们下山,以防发生危险和混乱。

    另一队人手则跟着队长一起上山,寻找那只野猪。

    只是情况依旧很危急,野猪虽然被齐成瑾伤了,但齐成瑾也不敢确定那个伤口有多大,而且担心野猪受伤之后更加发狂,到时候冲击力更大。

    “你将我放下,我自己下山等你,你带着民兵同志去找野猪,这才是要紧事。”关蓓站在地上,来回走了两步,向齐成瑾确认自己的安全。

    齐成瑾又将关蓓向下送了一段路,随后才赶紧跑回上山,带着几个民兵同志去找野猪。

    走到山顶附近,几个人才重新发现那头野猪,野猪已经发狂正在好无厘头的撞树。

    粗壮的树干已经在野猪一次又一次冲击下,有了断裂的痕迹,情况十分危急。

    “听我口令,预备!”民兵队长并不是第一次见到野猪,因此还保持着沉着冷静,让大家按照队形排开,听他的口令指挥,到时候一起放枪,确保野猪断气。

    但是这次巡逻的民兵中,有两个是刚刚加入的新人,以前虽然见过野猪,但是没有距离这么近过。

    再加上开枪也是刚学会不久的,因此整个人都哆哆嗦嗦的,看起来害怕至极。

    齐成瑾索性将自己手中的树枝和专门捡来的小石头放下,顶替了那两个年轻民兵的位置,左右手同时开动。

    在听到队长的指令后,第一时间发射子弹。

    几声枪响过后,野猪发出巨大的哀嚎声,最后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几个人又试探了一番,确认这只野猪是真的断气,才敢继续靠近。

    “多谢你了同志,同志你枪法这么好,也是我们民兵队的?”

    “不是,既然野猪已经解决了,我就先走了。”齐成瑾担心关蓓一个人强撑着,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同这位民兵队长寒暄,随意说了两句后,加快速度下山。

    “怎么样?解决了吗?”关蓓这会儿还在下山的路上,她刚刚应该是扭到了脚,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走起路来,还是能感觉到明显的疼痛。

    再加上为了避免人群的冲撞,心中又担心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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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瑾的安危,关蓓自然是越走越慢。

    现在看到齐成瑾完好无损地出现,也下意识松了口气。

    “我没事儿。”毕竟还在山上,关蓓暂时没告诉齐成瑾自己的脚好像扭伤的事情。

    但齐成瑾已经蹲下,“上来。”

    关蓓抿唇,没想到自己忍着不说,齐成瑾还是知道了。

    齐成瑾和周围正在疏通人流的民兵打听了一下附近的医院,稳稳当当背着关蓓下山。

    齐成瑾最初并不确定关蓓是否受伤,毕竟当时发现野猪的时候,情况太紧急,野猪行走的方向明显就是关蓓站立的方向。

    野猪一旦奔跑起来速度极快,就算是齐成瑾都躲闪不急。

    因此他当时着急将关蓓从高台上抱下来,并没有给关蓓足够的反应时间。

    再加上另外一只手还操作着小石子扔出去,精力自然又一步被分散。

    但他还是听清了关蓓被自己突然抱起来的时候,突然吃痛的声音。

    关蓓虽然一直说自己没事儿,但是齐成瑾并不放心。

    下山之后,齐成瑾找了个相对平缓的地方,将关蓓放下,蹲下身检查关蓓的脚踝。

    “这里疼吗?”齐成瑾轻轻一按,关蓓发出嘶的一声。

    “我们现在就去医院。”齐成瑾对关蓓脚踝情况有了基本的了解,背着关蓓走得更快了。

    不过这里属于郊区,尤其是刚刚从山上下来,走到公交车站,还需要再有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本来能够很快度过,但是原本脚踝不太疼的关蓓,突然间疼的厉害。

    在等公交车的时候,甚至连冷汗都出来了,看样子根本坚持不到医院。

    齐成瑾只好向附近的人打听,最近的能治病的地方在哪里。

    不远处有个老中医,齐成瑾背着关蓓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就到了这个医馆。

    医馆的人很多,关蓓看了一眼,大部分都是小孩子,因此医馆里很是吵闹。

    不过这个中医的医术很好,先是用药油推拿了一番,随后又用上了针灸,将关蓓安置到旁边的小房间,说是一个小时后拔针。

    随后便去看诊别的病人。

    关蓓休息的这间小房间,和老中医看诊的房间,只隔着一半的帘子,因此关蓓虽然看不见来往病人的脸,但是其余的并没有问题。

    或许是因为这边中医馆的小孩子很多,因此这位医生专门给这些不大的小孩子,也隔开了一个房间。

    在简单的看诊过后,医生就让大人抱着小孩去另外一间房里等着。

    另外一间房就在关蓓的斜对面不远处,但是装上了房门,来往人群都牢记随手关门的习惯,关蓓只是偶尔能从对面房间里听到小孩子的哭声,还有大人们感谢这位老中医的声音。

    “姑娘你这是崴了脚?”关蓓正数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小房间里又走进来一位大娘,看到关蓓后,就十分自来熟地打招呼。

    “上山不小心把脚扭了。”关蓓指了指被针灸的地方。

    “那你可算是来对地方了,赵医生是咱们这里的老大夫了,大家都知道他治跌打损伤是一绝。”

    “这医馆还是我们一致请愿才留下来的。”

    “我看医馆里也有不少小孩过来看病,赵大夫的医术挺出名的吧。”针灸期间不能移动,齐成瑾出去找热水了,关蓓索性和这位大娘聊了起来。

    “以前不怎么有小孩过来看病,也就是最近两年,听说是赵大夫治好了一个高烧快烧死,连医院都说没救的小孩,赵大夫这边才突然多了很多小孩子。”

    “但是咱们老街坊邻居都知道,咱们这个赵大夫跌打损伤才是最好的。”

    关蓓和这位大娘闲聊了几句,听到了许多关于这位医生的事情,一个小时后针灸结束,关蓓的脚踝已经完全不疼了。

    再耽误下去,回城的公交就坐不上了。

    因此关蓓出门的时候着急,一不小心撞倒了一个年轻妇人的身上。

    那人还抱着孩子,撞倒关蓓后,整个人都要跳起来,怀中的孩子受惊,哇哇大哭起来。

    关蓓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么冒失的事情,连忙道歉,但对方没空理关蓓,低着头匆匆走进医馆。

    两人身形交错,齐成瑾又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了?难不成我把人撞出什么问题了?要不然我们回去看看?”

    齐成瑾摇头,“这个女人刚刚来过一次。”

    关蓓没在意这句话,毕竟小孩子生病,经常会反复,抱着孩子重复来医馆也是正常的事情。

    但接下来齐成瑾的另外一句话,却不得不让关蓓多想。

    “她两次抱得孩子,完全不一样。”

    第066章 第 66 章

    “不一样?”关蓓回头去看, 但是已经看不到方才进去的那人了。

    “再去看看。”关蓓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又折返回去,走到了那位老大夫跟前, “大夫,您给我拿的这个药,不疼的时候能不用吗?”

    关蓓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打量周围的人, 但是并没有看到方才进来的那个女人,又看了一眼旁边紧闭的房门, 觉得女人可能在那个房间里。

    关蓓向房间那边走了两步, 齐成瑾也顺着关蓓的脚步, 向门口附近走去,准备趁无意间推开房门看看, 但是很快就被这位老大夫制止了。

    “这位女同志, 你的腿脚不好, 就不要胡乱走动了。”老大夫给旁人把脉的间隙抬起头,突然十分严厉地看向关蓓。

    随后又看向关蓓旁边的齐成瑾,语气变得更加严厉,“这位男同志, 你身为女同志的丈夫, 女同志腿脚已经受伤了,你不说照顾一点, 反而还拉着她乱跑?这哪里有当人丈夫的觉悟!”

    因为老大夫的两句话,不大的医馆里, 不少人的目光都转移过来, 关蓓和齐成瑾不好再有什么额外的动作,干脆利落道歉。

    “那是跌打损伤的膏药, 回去之后敷三天,三天后如果不疼就不用了,等以后疼的时候再用,如果疼的厉害,用膏药的时候可以加点姜汁儿。”

    老大夫看了两人一眼,恢复了原本的说话语气,“你们应该不是附近的人,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两人没能打开房间门看上一眼,最后也只能回去。

    但是方才老大夫的言语反而让两人的疑心更重。

    如果那间房里真的没有什么秘密,老大夫何至于用那么严厉的话,突然出声打断?

    两人虽然走出了医馆,但是并没有真正的离开,反而又在附近停留了一会儿,关蓓再次和之前房间里那个自来熟的大娘说了几句话。

    大娘话里话外都是夸赵大夫的,只是说到最后难免抱怨了一句,“以前赵大夫都是治跌打损伤的,虽然人多,但是也清净,咱们附近的街坊邻居经常来这边坐坐。”

    “但是这两年赵大夫看诊小孩多了,虽说专门给小孩辟了小房间,但是每回过去还是很吵,慢慢的我们这些老街坊邻居反而去的少了”

    赵大夫脾气好,再加上赵大夫的爱人,也是个爱说话的,因此街坊邻居经常拿了药也不走,就坐在赵大夫那里唠嗑,大家关系都不错。

    但是几年前赵大夫的爱人去了,再加上赵大夫的儿子主动下乡建设,医馆这边就只剩赵大夫一个人了。

    邻居们担心赵大夫一个人觉得憋闷,所以依旧是经常过来,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赵大夫这边的小孩子就越来越多。

    还经常是那种周岁左右的孩子,那些孩子不会说话,一有不如意就哭,搞得医馆都乱腾腾的,慢慢的街坊邻居都来得少了。

    这位大娘也只是每个月固定去针灸的时候,在医馆歇一歇,平常基本不会过去。

    关蓓一边从这位大娘口中打听消息,一边观察医馆的大门口。

    过了会儿方才那女人抱着孩子走了出来,正巧经过关蓓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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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蓓看到赶紧打招呼,“刚刚不小心撞了你,怎么样?孩子没吓着吧?”

    “没事儿没事儿,孩子晚上睡不安稳,经常夜哭,所以我带着过来给大夫看看。”

    “赵大夫的针灸术很好,这会儿孩子已经睡熟了。”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掀开包被,让关蓓看了一眼,随后才向不远处的男人招了招手,坐上自行车走了。

    关蓓回头看向齐成瑾,却发现齐成瑾依旧眉头紧皱,但是两人已经没时间再耽误了。

    如果赶不上公交车,两人晚上连休息的地方都没有。

    “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吃饭的时候,关蓓又重新回忆了一下医馆的那个女人。

    “我怀疑那里是个窝点。”关蓓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同齐成瑾说起自己的猜测。

    说完又等着齐成瑾的看法,其实关蓓宁可希望这个猜想是自己胡思乱想的结果。

    之前在市里的火车站遇到了一次人贩子之后,关蓓担心火车上也有人贩子出没,甚至故意在火车上来回观察,但没什么发现。

    这次关蓓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但齐成瑾也点了点头,他同关蓓的想法是一致的,赵大夫的医馆有问题。

    起初齐成瑾只是疑惑,发现那个女人来回两次抱着的孩子不一样,本以为是自己多想,所以专门回去求证。

    但是接下来女人的行为,反而让齐成瑾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关蓓撞到了女人,又特意返回了医馆,在女人眼中可能就是关蓓对她起疑,所以才会在从医馆出来的时候,特意让关蓓看了一眼孩子。

    也正是这个举动,关蓓和齐成瑾反而更觉得像是有意为之,对这个医馆的怀疑加深了。

    “你腿脚不方便,而且马上就要回家了,这件事情交给我。”齐成瑾将面碗里的牛肉放到关蓓的碗里,还是有些不放心,询问了关蓓的回家日期。

    “后天就回了,后天下午的票,我们轧钢厂和制衣厂的几个人一起走。”关蓓其实心中还是有遗憾的。

    上次人贩子的抓捕,虽然不是关蓓第一个发现的,但好歹是参与了,这次估计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了。

    “要是明天我的脚没事儿,我想去友谊商店和涉外饭店看看。”这两个都属于大城市的特产,关蓓那种小城是没有这两个的。

    闻言齐成瑾的眉头皱的更紧,他并不赞同关蓓的安排,关蓓扭了脚,更应该在招待所里好好休息才对。

    “你放心,要是明天脚还是疼,没有好转我就不去了,我不会勉强自己的。”关蓓虽然对这两个地方感兴趣,但是也不会拿自己的腿脚来开玩笑。

    “那我们明天再说。”

    第二天关蓓醒来的时候,同屋住着的赵玉已经离开了,留下字条说是和制衣厂的车间主任一起去爬长城了。

    关蓓洗了把脸,又将昨晚睡觉前粘好的膏药撕掉,活动了一下腿脚,并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也没有青肿红紫。

    关蓓又来来回回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心里对这位赵大夫的膏药评价更高了。

    关蓓打开门准备去找点吃的,正巧看到门外齐成瑾抬起胳膊刚准备敲门。

    “豆腐脑和烧饼,快趁热吃。”齐成瑾确认关蓓房间没人之后,带着早饭走了进去。

    关蓓坐在床边吃早饭的功夫,齐成瑾又检查了一下关蓓的脚踝,确认没有什么问题,才放心下来。

    “今天一点事儿都没有,就让我去看看吧。”关蓓对这两个地方实在是好奇。

    而且外贸会上轧钢厂和制衣厂在外贸会上表现突出,所以上面专门发了几张外汇券到他们手中。

    副厂长为了奖励关蓓,将其中两张给了关蓓。

    有了外汇券,关蓓就可以去友谊商店买东西,但是涉外饭店却不能。

    涉外饭店主要是让外国人居住的,隶属于外交部,想要在这里面上班,都需要会英语。

    平常也并不对外开放,所以关蓓最多只能在外面看看。

    但即便是这样也足够了,反正关蓓就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倒是友谊商店可以多停一会儿,听说友谊商店的服务态度要比供销社和百货大楼里好很多。

    而且友谊商店这边的售货员也都会基础的英文交流,关蓓这几天学英文学到劲头上,但之前的翻译小哥已经离开了。

    关蓓只能找友谊商店作为自己的英语口语学习处。

    看关蓓理由这么充足,再加上关蓓的脚踝也确实没什么事情,齐成瑾只能同意下来,但也同关蓓说好,等他去警局同事那里借了自行车之后,两人再出发。

    一边吃早饭,关蓓一边问起医馆的事情。

    齐成瑾昨天送关蓓回到招待所,自己就去警局加班了,连带着说起了那个医馆。

    没想到警局中首都本地同事竟然还有不少人知道这个赵大夫。

    年纪大点的说起赵大夫,都说赵大夫治骨科,跌打损伤是大名鼎鼎的,祖传的手艺,赵大夫从小就跟着学。

    稍微年轻一点的警察说起那位赵大夫,则说对方治小儿生病很厉害,尤其是不满两周的小孩子。

    这个时候的小孩子,就算是生病,也经常表达不清楚,只知道哭。

    有时候父母不操心,还有可能延误病情,但只要及时送过去,不出三天,不管是感冒发烧拉肚子,还是胃口不佳,夜哭不止,全都能好的七七八八。

    “你昨天带着媳妇儿去赵大夫家的医馆,可算是去对了。”

    “去年我家孩子半夜发烧,我半夜骑车将孩子送过去的,老大夫那一手针灸下去,半个小时高烧就退了。”其中一个警员说起了自己的事情,为此他还专门给赵大夫送过锦旗。

    “你半夜过去,赵大夫那里没关门?”齐成瑾疑心再起。

    “时间确实有点晚了,我到那里的时候赵大夫刚送走最后一个看病的,刚准备关门我就到了。”

    虽然警局里的同事对赵大夫都是夸赞,但齐成瑾还是将自己的观察说了出来。

    赵大夫那里人来人往,大部分又是不会说话的小孩子,要是贩子有心,那里绝对是个绝佳的交易场所。

    几个警察商议过后,决定分两边蹲守,一队蹲守在火车站和客车站附近,留意带着年幼孩子来往的客人。

    另外一队则蹲守在赵大夫的医馆附近,排查是否有可疑人员出现。

    齐成瑾被分到了火车站附近,不过最近只是依照齐成瑾的建议,蹲守和排查,不一定能找到真正的证据。

    “明天正好能送你上火车,你腿脚不方便,不能拿重东西,到时候可以不带的东西都留给我,等我回去的时候,一起带回去。”

    关蓓坐在自行车上刚想点头,突然看到路边的邮局,瞬间改了主意,“不用,等明天早上我先把拿不了的东西邮回去。”

    这样东西和她差不多能同时到家,什么都不耽误。

    “那收拾行李的事情让我来,你就别动了。”齐成瑾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两句,自行车已经到了涉外饭店。

    涉外饭店盖得十分精致,一共是四层的小楼,分为前后院,前院是宽敞的庭院,主要是用来停车的。

    可以说在首都见到的为数不多的车子,除了军用车,基本都是从涉外饭店这里开出来的。

    后院则是造成了花园的样式,这会儿温度合适,还有人在外面的桌椅上坐着说话。

    关蓓过来只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看一看这个名声很大的涉外饭店,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因此在外围匆匆看过之后,关蓓便准备离开了。

    毕竟接下来的友谊商店才是她的重头戏,她能进去买东西!

    虽然可能最后会因为里面东西价格高昂而舍不得买,但是能进去看看也是好的,算是增长见识。

    齐成瑾调转车头,准备走向另外一个方向,却不想涉外饭店外面的大门竟然打开了。

    原以为是有新的小汽车即将抵达,齐成瑾便将自行车又动了动。

    没想到大门打开后,两个服务人员,径直向关蓓走来。

    “里面有位女士,想请您进去。”

    “我?”关蓓透过大铁门,猜不出叫自己进去能有什么事情,总不能涉外饭店还不让远远参观吧。

    “两位一起进去就好,自行车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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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进去。”那两个服务人员指了指前院的小角落,确实零零散散放了好几辆自行车。

    “安娜女士刚刚在后院乘凉,看到了您,所以想请您进去叙旧。”

    关蓓可不觉得自己认识什么安娜女士,但反正都进来了,也不可能出去。

    关蓓走进了这栋四层小楼,第一层主要是会客厅,二三四楼则是这些人的住宿房间。

    关蓓到了一楼的一个小会客间,进去看到人之后,关蓓才将安娜女士的脸和身份对上。

    是那个之前在制衣厂摊位上,定下裙子的女人。

    当时翻译和她说,这位女士丈夫是高层外交官,虽然现在只是小订单,但是之后肯定能变成大订单。

    “你好。”关蓓不知道对方特意将自己叫进来的用意是什么,主动上前打招呼。

    关蓓的英文虽然马马虎虎,但是旁边有专门的翻译在,交流上并没有什么障碍。

    “安娜女士这次要在首都停留一个月,想要聘请您作为她的临时助理。”

    关蓓听到翻译的话,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再次得到肯定的答复。

    “为什么是我呢?”既然是助理,肯定是需要和这位安娜女士直接交流的,甚至大部分时间都要同这位安娜女士在一起。

    但是她连英文都磕磕巴巴的,和这位安娜女士正常交流都费劲,做助理就不怕到时候两人说话都对牛弹琴吗?

    关蓓诉说了自己的顾虑,但安娜女士并不在意。

    安娜女士会简单的中文交流,并且聘请关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情,两人甚至不用怎么交流,就算是需要交流的时候,安娜女士身边也一定会有翻译陪同。

    关蓓听了一会儿,才知晓安娜女士聘请自己的真实原因。

    安娜女士开了一家服装公司,因为国内这边的原材料便宜,所以经常和国内的厂子合作,而且当初外贸会之所以会促成,安娜女士的丈夫也花了不少力气。

    安娜女士身边也有一个华人助理,只是那个助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能陪同自己飞过来,所以安娜女士才想要再临时找一个助理。

    这个助理的主要责任便是给安娜女士带过来的衣服进行创新。

    安娜女士每天都会出去交际,对衣服的要求也格外高,早前就发现自己带过来的衣服经常和别人撞衫,很不开心。

    后来便想着去自己经常合作的服装厂,找一个设计师过来,帮自己修改衣服。

    但一连找了两个都没有遇到合适的,两位设计师同安娜的审美不同,甚至有点爱指手画脚的意思,不能让安娜女士满意。

    早前正在外贸会上,注意到关蓓现场改衣服的能力,她对那件衣服的改动很满意,索性下了个小订单,之后她在首都举行宴会的时候,会用到。

    当时虽然没有和关蓓说什么话,但是对关蓓的印象却很深,毕竟能当机立断改衣服的人,想必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很有想法。

    正巧今天在涉外饭店看见了关蓓,索性将关蓓请进来,询问关蓓的意思。

    “关蓓同志你不用着急答应,也不用着急拒绝,可以回去好好想想,这段时间安娜女士都会住在涉外饭店里,您考虑好了之后可以再过来。”

    安娜女士又对着旁边的人耳语几句,关蓓和齐成瑾随之被带到了后院,走进后院之后关蓓才发现,原来后院的花园的另一侧竟然还有一道门,踏过那道门,也是吃饭的地点。

    有大堂,也有包厢。

    关蓓和齐成瑾被安置在大堂里,晕晕乎乎在涉外饭店吃了顿饭。

    “你怎么想?”等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齐成瑾抬眸问关蓓。

    “我要是留在安娜女士身边一个月,我是不是就能学好英语了?”

    齐成瑾拿筷子的手顿了顿,没想到关蓓一路上都在想这种事情。

    “等我回去和轧钢厂的人商量一下。”关蓓是轧钢厂的正式职工,要是想留在首都这里,肯定是要经过轧钢厂同意的。

    在涉外饭店这里遇到了一点关蓓意料之外的事情,但不妨碍关蓓原本的计划。

    离开涉外饭店之后,两人直奔友谊商店。

    这会儿午饭过去没多久,友谊商店里并没有多少人,两人走得慢慢悠悠的。

    关蓓发现友谊商店里,就算是糖果也比供销社和百货大楼更加花哨。

    还有关蓓从来没有见过的巧克力,包装很好看,但是里面黑乎乎的,一点都不像是糖果。

    关蓓多看了两眼,但还是因为高昂的价格离开了。

    两人一直走到最里面,才终于看到了热闹的场面,发现被大家围在中间的竟然是一台电视机。

    “这电视机和我们平常在百货大楼见到的电视机不一样,这台电视机是彩色的。”旁边有专门的人在讲解。

    售货员看到大家对这台彩色电视机都这么感兴趣,甚至还专门通电打开,让大家看了看。

    关蓓也凑在人群中,看了一眼彩色的电视机,直呼新奇。

    彩色电视机的块头更大,而且更加清晰,围观的几个人更加激动了。

    但是在看到电视机的价格后,瞬间都萎了。

    彩色电视机的价格,竟然是黑白电视机的两倍,售货员说这台彩色电视机是专门从国外运过来的,这会儿国内还没有厂子能造出彩色电视机。

    “我们马上就能有自己的彩色电视机了。”

    这个消息是关蓓从外贸会上听来的。

    关蓓之前在本市的百货大楼见过一次电视机,但是没能打开看过。

    可是这次外贸会上,津市的一个厂家,为了吸引人流,专门给电视机通电,让大家看看电视机打开之后是什么样子,关蓓因为好奇,接连几天都会去那个厂子的摊位上观看,见证了对方厂子订单的诞生,也听来了不少消息。

    据说三年前津市的厂家就已经开始自主研究彩电了,本来是准备直接在外贸会上大放异彩的。

    结果没想到过年的时候,几个研究员轮流生病,最终的研发速度没能赶上,所以这次外贸会并没有彩色电视机的出现。

    不过按照现在的进程推进,到年底的时候,彩电就能正式登场了。

    “等彩电出来,黑白电视机的价格应该会降吧?等我们攒一攒钱,再找机会搞一张电视机票,以后我们也是有电视机的人了!”

    友谊商店之行,让关蓓心满意足,出来的时候再次路过糖果柜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外汇券,最终还是将巧克力买了下来。

    花钱买下令人肉痛的巧克力之后,关蓓将其分成了三份,一份自己和齐成瑾分了,另外两份一个给方小草,一个给陈美云。

    从友谊商店出来,关蓓没再耽误时间,而是直奔招待所,同副科长说了今日涉外饭店的事情。

    而齐成瑾也换上衣服,准备夜间巡逻,从警局出发前,收到了同事的消息。

    赵大夫那里还真的盯出一点事情。

    第067章 第 67 章

    警局分着两队人马盯着, 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有些人尤其是是从火车站下来的人,好像真的是目标明确, 经常匆匆抱着孩子就直奔赵大夫的医馆。

    而且这部分人大都是会长时间停留在赵大夫的医馆,早上进去,晚上才能出来,时间之长不同寻常。

    但是警察跟了两个人, 甚至故意和其中一个上去打招呼,打听消息, 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些人有些是早些年嫁到外地, 如今孩子生病一直不好, 所以特意开了介绍信来赵大夫这里看病的。

    还有的就是本地人,但带着孩子出门探亲, 一路上奔波担心孩子的身体受不住, 所以下车之后都没有直接回家, 而是先去看了大夫。

    这样的理由没有问题,但偏偏让人觉得奇怪。

    为了不打草惊蛇,警察也不好直接要求查看对方的介绍信,只能轻轻放过, 向对方打听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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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的事情。

    不过起了疑心, 警局这边又重新整合了警力,开始监视这位赵大夫。

    赵大夫的情况很好查, 从懂事起就跟在大人身后开始学医。

    前些年医馆差点被查封,多亏了附近的街坊邻居再三找领导反映, 才终于将这个医馆保留下来。

    赵大夫的爱人已经去世, 儿子下乡之后也没再回来,警局那边虽然已经联系了赵大夫儿子的下乡地点, 但仍旧没什么消息传回来。

    但不管怎么看,这位赵大夫都应该同人贩子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警局的人依旧没有掉以轻心,而是严密监视着。

    这边关蓓也留在了首都,并且为了方便和安娜女士沟通,直接搬进了涉外饭店。

    关蓓将安娜女士请自己做助理这件事情,告诉副厂长之后,副厂长立刻笑的合不拢嘴。

    “这么好的事情当然要答应,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咱们怎么能拒绝。”

    虽说这位安娜女士的公司业务同轧钢厂没有丝毫关系,但说不定打好了关系基础,安娜女士以后会看在关蓓的面子上,主动给轧钢厂介绍生意呢!

    “这事情你不用多想,你留下来厂子那边还要奖励你。”临近出发,副厂长说话的口气都变了,全然是因为他刚刚和厂长沟通过,厂长透露出来的消息,这次升职的人板上钉钉就是他了。

    只等着他回去好好和厂长交接。

    所以副厂长这边同关蓓说话的语气也大有不同。

    “你好好干,回去肯定是要涨工资的。”副厂长小声同关蓓透露。

    关蓓本就想要留下,继续苦练英语,听了副厂长的话,自然是更加高兴。

    安娜女士是个挺好相处的人,关蓓虽然名义是安娜的助理,但其实两人根本不用朝夕相对。

    和关蓓打交道的基本上都是安娜女士的衣服。

    安娜停留一个月的时间,但足足带了差不多有一百件衣服。

    安娜让人将这些衣服都送到了关蓓跟前,和关蓓说了自己的要求,又让关蓓随意发挥,给这些衣服进行创新。

    关蓓由衷感谢当初她在夜校选择了画画这门课程。

    虽说这门课程学下来同画画的关系不大,但也正是因为学过了这门课程,如今才能有这样的机会。

    关蓓一边跟着自己的想法替安娜改衣服,一边又利用涉外饭店的独特优势,只有一有机会就学习英语,还专门询问了大家学英语的方法。

    在得知涉外饭店每周有两节专门的英语课程时,关蓓万分期待,跟着饭店的人就去蹭课。

    日子虽然过得忙碌,但也很踏实,住进涉外饭店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关蓓的英语已经突飞猛进了。

    之前同安娜女士的沟通磕磕巴巴,肢体语言占其中大部分。

    但现在正常的交流和沟通已经没问题了,至少关蓓已经很满足了。

    除此之外,关蓓还从安娜女士那里拿到了额外的小费。

    安娜女士的衣服,大都是是裙装,颜色也大都是浓烈的。

    这方面关蓓无从更改,主要是从版型上更改。

    安娜女士有些微胖,关蓓更改了肩膀的位置,单薄的裙装基本上都做成正肩的版型,收腰那里也重新做了改动。

    除此之外就是搭配和妆容上面的改变。

    关蓓虽然不会化妆,甚至在来到首都之前,根本没见过几样化妆品。

    但是自从住进涉外饭店之后,瞬间给关蓓打开了另外一道门,而且安娜女士那边,还有很多有关化妆的杂志和报纸,关蓓为了学习英文,全都看过。

    再加上跟着齐成瑾学了画画,对于各种色彩的搭配也别有见解,在妆容和色彩的搭配上都格外有想法。

    除了妆容,关蓓还特意做了几个包包和帽子就是为了搭配衣服。

    关蓓的这些举动,倒是给了安娜女士别样的想法,看在关蓓的面子上,再次和制衣厂合作了一笔不大不小的订单,主要是定做包包。

    而包包的设计图,自然也是出自关蓓之手。

    安娜女士出手自然是大方的,关蓓短短半个月,不算安娜正常付的工资,只小费已经有了五百块钱。

    有那么一瞬间,关蓓甚至想到了友谊商店里的那台彩色电视。

    她觉得等自己这一个月结束,说不定都能直接大气地将那台彩电买下来——如果那台彩电还在的话。

    关蓓这边的生活可以称得上如鱼得水,齐成瑾那边也算得上进展飞速。

    经过警局半个月的蹲守,终于实施了抓捕行动。

    根据警局对来往人群的分析,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内,其中有五个妇人基本上每隔两天就会到赵大夫的医馆,而且每次来往时间都很长,其中有三个基本上都是直接从火车站或者是汽车站过去的。

    这五个人平时混在人群里并不引人注意,但是警察们早已有了警惕之心,自然很快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警惕心提到最大,一天二十四小时追踪这五个人,终于从其中一个人身上找到了突破口。

    那人将孩子送进赵大夫的医馆之后,再次出来虽然看着还抱着孩子,但其实只是个空包裹,装个样子。

    这人被警察抓个正着,带回局里审问的同时,赵大夫的医馆也全都被围了起来,里面的人一个都没跑掉,警局瓮中捉鳖,将这个地方一窝端了。

    已经到了警局,赵大夫也没有抵抗,老老实实将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交代出来。

    赵大夫是土生土长的首都人,旁人对他的夸赞也不是假的。

    赵大夫的改变全都源于几年前——赵大夫的儿子没了生育能力,赵大夫想要买个孙子给自家传承香火。

    赵大夫的儿子是个很有理想抱负的人,所以在听到国家鼓励知识青年下乡的时候,赵大夫的儿子便瞒着赵大夫报名下乡了。

    而且为了更好的建设祖国,专门去了大西北。

    等到赵大夫知道的时候,为时已晚,儿子已经到了下乡的时间,赵大夫即便再不舍,也只能答应。

    后来六三年的时候,当时政策变动,赵大夫的儿子有了回城的机会,当时只要回城,户口就能跟着回城。

    赵大夫连着写了几封信劝自己的儿子,再加上大西北的环境不好,儿子呆了两年吃足了苦头,也同赵大夫说自己准备回城。

    赵大夫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着儿子回城。

    赵大夫的医馆,虽说坐诊的还是赵大夫,但是名义上已经是一家国营医馆了,因此赵大夫特意打了申请,给医馆增加了一个医生的岗位,就是专门给自己儿子准备的。

    但是等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儿子却又突然发来电报说,自己不准备回城了,要继续留在大西北,扎根广袤的天地中。

    这件事情让赵大夫打击颇大,想不通为什么儿子好端端改变主意,写信问了儿子好几次。

    儿子只是解释说一同下乡的人当中,有一个更需要回城,所以他将回城机会让给了对方。

    赵大夫专门千里迢迢坐火车去找儿子,几经逼问之后才知晓,原来是儿子回来前夕,因为高兴喝多了酒,放下大话说谁回城谁是孙子。

    约定好大家都不回城,做坚定的西北人,为西北植树造林,开垦农场。

    为此还专门写了个申请书,赵大夫的儿子率先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等到酒醒,这张申请书已成定局,赵大夫的儿子根本不能说反悔的话,只能自认倒霉,将原本已经到手的回城机会让了出去。

    但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赵大夫的儿子,为此升了官,成了个不大不小的领导,为此也准备在西北安家立业,娶了当地的妻子。

    结果没想到结婚没两年,妻子尚未怀上孩子,赵大夫的儿子就因为夜间巡逻,不小心摔进沙坑,因为摔得位置不太对,彻底失去了生育能力。

    赵大夫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便一直想法子想要给儿子买个儿子,装作是自己亲生的,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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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一直没孩子会被人耻笑的。

    人一旦有了什么样的心思,就能很快和什么样的人事物搭上关系。

    因此赵大夫很快就和人贩子搭上了关系。

    赵大夫的医术不错,医馆里的人自然也来来往往,所以人贩子很快和赵大夫达成了合作。

    赵大夫找了个不管哪方面都合自己心意的小孩子买了下来,又千里迢迢将孩子送到了大西北。

    而人贩子则借用赵大夫的医馆当做掩护,每当有一个孩子交易成功,被倒卖出去,赵大夫就能获得两块钱的提成。

    一直到今天,赵大夫和这个人贩子团伙,已经合作了三年之久,倒卖的孩子更是不计其数。

    第068章 第 68 章

    赵大夫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 在警察提到自己儿子的时候,赵大夫的情绪变得十分激动。

    “我只是想要个孙子,想要个孙子怎么了!想要个孙子有错吗!”赵大夫振振有词。

    警察看到赵大夫如此, 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反正如今不管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赵大夫的结局。

    还有那五个负责和赵大夫交接的人,也都全部要从重处理, 性命不保。

    警察们经过几天的审问,终于从这几个人中得到了重大线索。

    人贩子身后有着十分精细地划分, 每个人上面都有自己的上级, 但是没人见过自己上级是什么样子。

    首都的人贩子, 和关蓓市里抓到的那个人贩子,同属于一个系统里的。

    只不过首都这边划分更加精细。

    关蓓本市里的人贩子, 是老人妇女一起抓, 遇到哪个算哪个, 不论怎么样都不放弃。

    而首都这边的人贩子却更加精细,女人和小孩是分开拐卖的,几个人将女人和小孩带下火车或者汽车之后就会分开。

    而且被抓住的这五个人,并不在火车上实行倒卖, 主要是在火车站附近接应的, 收到孩子之后,将孩子带到赵大夫的医馆。

    去医馆之后, 赵大夫也会真的和这几个婴儿看病,为了在火车上好得手, 这些孩子大都被人下了安眠药, 但是孩子太小,下药时间太长的话, 很容易给这些孩子造成不好的影响,有的还会影响发育,甚至是直接死亡。

    这样的孩子卖不出好价钱,所以大家收到孩子之后,直奔医馆,赵大夫配药诊治这几个孩子。

    然后将孩子抱去隔壁的小房间,这间小房间也是别有洞天,这间房间开了一个地下道,这些人能通过地下道抵达一片基本上没什么人过来的树林中。

    这片树林在祖上曾经属于一个大户人家的花园,但是这边偏僻,很少有人过来,这几年甚至有人将这片树林当成了埋骨地,隔一段时间就会看到有新坟的增加,所以这片树林来往的人更少了。

    人贩子将这里当成交换地,一直也都没有人知道。

    而且他们不是单纯的收走,完全就是交换,将南方的孩子带来北方,又将北方的孩子运送到南方。

    所以大部分的时候,她们的孩子都可以是一换一的,但也有孩子不够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都是用空包袱装个样子。

    反正来赵大夫这里看病的,大都是因为生病而心焦的,也没有多少心思闲聊,也不会轻易让人看到自己的孩子。

    当然也有出现意外的时候,但那个时候她们也不会手软,直接用迷药将好事之人迷晕,再利用交换的时候,将这人处理掉。

    如果是男的,可能就是当场杀掉,如果是女人则会重新被拐卖。

    而且赵大夫这里只接收孩子,拐卖女人的交接地点在城南,距离火车站最近的地方。

    到时候首都负责交接的人会将孩子和女人统一运出去。

    小孩会在首都这里进行交换,将南方过来的孩子,卖到更北的山林里。

    她们都是倒卖小孩的,并不清楚倒卖女人的规则。

    但是听说有的会被发卖,有的则会北调 ,教。

    警局依照这几个人的几个人陆陆续续招供的消息,查到了另外一个拐卖妇女的窝点,但还是晚了一步,窝点提前被转移,什么人都没有。

    那个窝点比赵大夫的医馆要隐秘许多,附近都是大杂院,住了很多街坊邻居。

    警察询问这些人附近有没有值得注意的事情,又或者是那个一夜之间搬空的窝点,之前有没有出现过什么意外。

    街坊邻居听到警察的询问,全都面露嫌弃,说里面住了个寡妇,还是个不检点的寡妇。

    拐卖妇女的窝点一个三合院,很小,院子也是长条形的,唯一值得注意的便是院墙盖得很高。

    警察也专门追问过,但是邻居都说是早些年盖房的时候盖成这样的。

    说是两家本来是兄弟,但后来兄弟闹翻了,做大哥的就专门把院墙砌高,不再和弟弟来往。

    不过现在两家都没人了,弟弟那家是早些年打仗的时候,举家搬走了,一直没再回来。

    哥哥这家也是死的死,没得没,最后剩下个不检点的寡妇,没想到现在寡妇也跑了。

    至于跑到了哪里,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在意。

    几个警察没能从街坊邻居口中问出一些有用的消息,但是在房间里却发现了重大信息。

    或许是转移匆忙,房间的角落里被遗留下一张纸条。

    纸条应该是之前那个在明面上的寡妇写的,上面涂涂画画很是杂乱,但是有一个的名字却很清晰。

    “轻轻”——人命轻贱,是以轻轻。

    警察将这几个字拆出来,去附近的街道办辨认过,确定就是那个寡妇的字迹。

    而这句话应该是寡妇写来猜测自己上级的。

    寡妇的上级轻轻,早些年解放前应该是个人伢子,专门倒卖少男少女为生。

    后来国家和平,解放妇女,人伢子这一行业逐渐被取缔。

    这人便逐渐转移到了地下,做起了人口拐卖的生意。

    但是这个人是男是女,住在哪里,多大年纪,上面是否还有更大的头目,写下纸条的寡妇一概不知,她甚至没有同对方见过面。

    就连轻轻的身份,也只不过是寡妇自己猜测出来的。

    但是除了轻轻这个身份之外,纸条上海写了另外一个地点。

    日舟岛,只不过这三个字写下来之后,又被寡妇涂掉,警察研究了这张纸条研究了好几天,才终于将这三个字勉强拼凑出来。

    最后通过对地图的对比,确定了位置。

    日舟岛是个南方的小岛,岛上的人主要以打渔为生,只不过日舟岛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点。

    距离南方另外一个大城市很近,出岛之后五个小时就能抵达大城市。

    所以警察猜测们猜测,这个人贩子的布局很多,北方以首都城市为重要集散点,而南方的集散点很有可能和日舟岛有关。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警局这边立刻联系了日舟岛的警局核对情况。

    并且将这次过来参加武警大会的南方警察全都找了过来,尤其是日舟岛附近的警局,询问警局这几年是否破获过人贩子相关案件。

    南北警方联手,就是为了抓到人贩子的头目。

    当然这其中许多事情齐成瑾是不方便告诉关蓓的,毕竟属于警局的部署和机密。

    但告诉了关蓓赵大夫已经落网这件事情,并且在赵大夫的医馆里,解救出来十个年幼的孩子,都已经安排住进了福利院,警局这边也在积极寻找这些孩子

    弋

    的亲生父母。

    “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家?”关蓓听完齐成瑾的话,转而说起回家的事情。

    按照警局那边原本的部署,这个时候齐成瑾应该已经到家了,但是因为人贩子抓捕一案,齐成瑾推迟了回去的时间,再过几天两人说不定能够一起回去。

    “好,到时候我去买票。”齐成瑾在这个案件中立下大功,要比关蓓更容易买到卧铺票。

    “五天后,安娜女士还有最后一场晚宴,等晚宴结束之后,我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到时候还能空出两天来到处走走。

    两人说定之后的行程,齐成瑾依旧在警局忙碌。

    关蓓这边已经开始逐渐收拾东西同涉外饭店的几个人告别。

    她跟着涉外饭店的服务员一起学习了将近一个月,大家的关系也逐渐熟识起来,而且涉外饭店里的服务员在一些特定场合是需要化妆的,关蓓对这些人的妆容也提出了不少改进意见,所以大家同关蓓的关系都很不错。

    听到关蓓要离开,都恋恋不舍地同关蓓告别。

    离开的倒数第二天,关蓓又去了一趟友谊商店,她当然不是财大气粗到去买彩电的,而是去买糖果的。

    毕竟糖果已经是友谊商店最便宜的东西了,偶尔买一两次关蓓可以接受,而且糖果带回去最好分,最有面子。

    从友谊商店出来,关蓓又去了书店,给自己和齐成瑾分别买了钢笔。

    这次首都之行给关蓓的触动很大,想写的文章也有很多,但是这一个月都忙着改衣服,写文章方面反而不如之前,关蓓准备给自己换一根好的钢笔,回家之后奋笔疾书。

    齐成瑾这边之后在警局工作,也有很多档案资料需要记录,之后用钢笔的地方不会少。

    离开首都的前一天,两人再次到了翟家的四合院里。

    关蓓带着一兜苹果上门,说是专门鸣谢大娘当时给做的衣架,最后制衣厂走的时候,没能把衣架带走,但是就地处理,换了一块钱,总归是不亏的。

    这是关蓓第三次见翟家大院的大娘了,大娘对关蓓和齐成瑾也热情了许多。

    看出来两人对翟家大院原本的布局好奇,索性带着两人在院子里走动,介绍着院子里的东西。

    而关蓓和齐成瑾一边走,一边观察翟家的家徽花纹,最后还真的发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事情。

    第069章 第 69 章

    翟家的花纹猛然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规律, 庭院内的花纹其实也并不多,但关蓓和齐成瑾就是冲着这个花纹来的,自然比旁人观察的更加仔细。

    因此两人很快便发现这些花纹似乎都是有指向的, 两人跟着花纹的朝向一路向后院走,最终走到了一堵墙面前,而且墙外面还隐隐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翟家人就爱在砖缝里藏秘密?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你们俩咋走这里来了?”大娘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我们随便看看, 闻着这边有味道,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过来看看。”关蓓转过头同大娘解释。

    大娘一摆手, “难闻是吧?我也觉得难闻, 都怪后面的那个国营饭店。”

    这边已经属于翟家后院的院墙了,只不过当年打仗的时候后院院墙被摧毁了, 翟家人虽然在这边宅子住着。

    但战争过后, 翟家的人口也少了许多, 根本不用到这边的后院,本来说要重新修补院墙,但是当时一样的青砖不好买,翟家人就耽误下来。

    之后还没等将房子修好, 翟家人就陆陆续续出国了, 只剩下可怜的一家三口,更没有人修补院墙了。

    后来翟家的房子被重新分配, 修整院子,觉得根本不用那么宽的院墙, 所以将院墙向里缩了两寸, 这样用的砖头也能少点。

    之前院墙的砖头也都被各家各户分了,后面就剩了一点小过道, 虽说没什么用,但是也没人管。

    后来国营饭店开在了附近,正好是后厨那边的院墙对着这边,饭店每天的污水就向之前那块院墙的地方倾倒。

    街坊邻居纷纷反应,就连街道办都找不远处的国营饭店几次反应,但是国营饭店的整改效果并不强。

    再加上最后这间房原本是翟家那三口人住着的,慢慢的大家也就习惯了。

    至少国营饭店离得近,隔着墙喊一声就能买到饭,国营饭店里一旦出现个什么新菜色他们大院里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最近这不是首都聚集了各种大会,所以街道办提前清理各种垃圾,消灭蚊子老鼠,国营饭店那边也被一再通知,所以污水已经不再继续排放了。

    但是味道却不是一天两天能散去的。

    “你们要是准备去这边的国营饭店吃饭,跟饭店里的厨师说是我们大院的人,份量肯定足足的。”

    “那就托您的福了!”关蓓笑着开口,又同这位大娘随意说了几句,才推脱时间不早离开了。

    但是两人并没有回到招待所,而是跑路去了院墙之后。

    旧院墙的砖头虽然都已经拆走,但是依旧可以看出当时的地基应该是打的很深。

    “这里能有东西吗?”关蓓不确定地看了看,或许是这条小道本来就窄小,又或许是因为国营饭店的污水排放多了。

    即便是下班时间,这里也没什么人。

    “我去找同事换一天巡逻班,你今晚在招待所等我,明天我们一起回家。”

    关蓓看了眼齐成瑾,又看了眼坑坑洼洼的地面,最终还是同意了。

    她知道齐成瑾的意思,想要趁着夜间巡逻的时候,再来这边看一看。

    夜间巡逻的警察肯定不止齐成瑾一个人,关蓓要是一直和齐成瑾一起行动,不太方便。

    关蓓虽然答应了在招待所里等着,但是也有点心神不宁。

    她和齐成瑾都一致觉得,翟家能给自己的后代,一口气留那么多金条,那么肯定也会在别的地方留下家传的手艺。

    毕竟授人以鱼不如授以渔,想要子孙后代绵延长久,肯定技艺才是最重要的。

    而两人唯一掌握的情况便是翟家的家徽。

    如果晚上在这里挖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两人将不再执着于翟家。

    关蓓睡不着觉,索性起来缝衣服。

    她在给安娜女士改衣服的这一个月里,自己也从安娜女士里陆陆续续得到了不少布料。

    关蓓有的做成了衣服,有的则还留着。

    她晚上不睡觉,主要是想把钱缝进衣服里。

    毕竟火车上不仅有人贩子,还有小偷扒手,防不胜防。

    虽然旁边有齐成瑾看着,那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

    工资加小费,关蓓差不多获得了一千块,还有其它零零散散的全国票证。

    其实最多的还是外汇券,但是外汇券回家之后就不能用了,所以关蓓将外汇券全都花掉了。

    关蓓将这一千块钱分散到各个衣服里,又重新收拾了一下行李。

    忙忙碌碌已经到了早上。

    齐成瑾到了回来的时间。

    “酱香饼和鸡蛋,趁热吃。”齐成瑾一如既往带着早餐回来。

    但关蓓今天的心思不在早饭上,而且盯着齐成瑾身上的背包。

    齐成瑾平常很少背包,但毕竟昨晚情况不一样,这个包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掩人耳目。

    关注到关蓓的眼神,齐成瑾冲着关蓓点了点头。

    但这里毕竟是招待所,隔音不算太好,并不是说话的地方。

    而且齐成瑾拿到东西后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为了确保安全还是回家后打开那东西比较合适。

    齐成瑾在招待所小睡了一会儿,两人便拿着行李去了火车站。

    齐成瑾和关蓓的火车票是和警局众人一起买的,一行十个人,全都在同一个车厢,不过关蓓和齐成瑾是最后一站。

    车厢里都是警察,再加上齐成瑾一路上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关蓓并没有觉得受累。

    不知不觉间就抵达了目的地。

    火车到站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太阳逐渐西移,铺红大半个天空。

    关蓓提着两个稍微轻一点的包走在前面,齐成瑾扛着两人的行李箱跟在身后。

    从摇摇晃晃的火车,走到坚实的土地上,关蓓还有一瞬间的恍惚。

    但这丝恍惚在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彻底消失了。

    “热烈欢迎轧钢厂优秀劳模代表关蓓同志回厂。”

    依譁

    “热烈欢迎制衣厂优秀劳模代表关蓓同志回厂。”

    “热烈欢迎夜校优秀毕业生关蓓同志回校。”

    有些刺耳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关蓓站在原地,甚至有点手足无措。

    环顾四周才发现,身边竟然全都是自己的横幅。

    面前也全是自己熟悉的人。

    距离最近的是陈美云和关中华关晨关荣几个人,旁边是方小草和齐建设一家。

    距离家里人稍微远点,是刚刚升职的轧钢厂副厂长,妇联贾芳芳,制衣厂的车间主任,夜校的校长……

    可以说只要和关蓓有点关系的人,能来的都来了。

    除此之外,警局也来凑热闹,也同样拿了锦旗,“热烈欢迎武警大赛第一名齐成瑾同志回归。”

    关蓓和齐成瑾两个人成了整个车站最显眼的人。

    关蓓被这阵仗吓了一大跳,一直到人群簇拥过来,关蓓才终于有了真实的感觉。

    阔别一个月,她关蓓成为全市名人了!

    “姐!你实在是太厉害了!”关荣年纪小小,最先一个蹦出来围着关蓓欢呼。

    “怎么大家都来了?”关蓓摸了摸关荣的头,又看向大家。

    “你们夫妻不仅是我们厂子里的大功臣,更是咱们整个市的大功臣,我们肯定是要一起来接的。”陈美云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关蓓不亏是她陈美云的闺女!真给她长脸!

    甚至厂长见了她都开始主动打招呼了!

    不仅关蓓这边热闹,齐成瑾那边也不遑多让。

    几个小年轻干脆将齐成瑾举起来向上抛,一时间全是惊呼声。

    关蓓被人群簇拥着回了家,又同大家热热闹闹吃了一顿晚饭之后,夫妻两个人才终于真正回房休息。

    关蓓爬在床上,任由齐成瑾给自己捏肩。

    迷迷糊糊间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件大事没做,猛然间做了起来。

    “快快快,打开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关蓓一刻不停地催着齐成瑾。

    齐成瑾也如关蓓的意,将那东西拿了出来。

    仍旧是个不大的匣子,做工很精致。

    “我来,我来,这次我来拆。”看到匣子之后,关蓓精神抖擞,将匣子拿到了自己手上。

    打开之后第一眼仍旧是金子。

    关蓓猛然合上,又重新打开,确认金子还在匣子里,才将这些金条拿出来。

    这匣子本来就不大,一共装了五条不大的小金鱼。

    而盒子最下面,是一本稍显破烂的书。

    关蓓拿出来小心翼翼地翻开,只能看出来或许是什么东西的配方。

    但里面的东西,关蓓基本上都不认识所以转手递给了齐成瑾。

    “这是什么?”关蓓虽然看不懂,但还是凑到了齐成瑾跟前,一脸探究。

    “这里面的东西看起来,像是香膏方子。”

    “香水?”关蓓想起自己这一个月来看的各种报纸,还有安娜女士桌面上那一排排的香水,瞬间来了兴趣。

    “具体是不是,还要找时间再研究研究,时间不早了,赶紧睡吧。”齐成瑾将东西收起来,催着关蓓睡觉。

    虽然这一路上都是硬卧,但毕竟和家里的床铺睡起来完全不一样,整个人都疲惫不已。

    因此话音落地不久,关蓓已经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关蓓是被院子里的叫喊声吵醒的。

    打开窗户一看,石老头正被李美丽和吴老太太联合追打。

    关蓓嘴角微抽,但内心却涌出熟悉的感觉——对!就是这个味!

    第070章 第 70 章

    看到关蓓打开窗户, 吴老太太和李美丽的动作同时停了下来。

    “吵醒你了?”吴老太太率先开口,隔着窗户打量关蓓。

    关蓓讶异吴老太太的行为,毕竟吴老太太可不是会主动关心人的人。

    但还是摆了摆手, “没有,也该醒了,开窗透透风。”

    两个人说话的间隙,石老头抓住机会, 从吴老太太和李美丽的魔爪之下逃脱,直奔后院。

    “陆庭!陆庭!你快出来救救我啊!我要被这两个女人打死了!”

    “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啊!陆庭!你不能见死不救!”

    石老头趴在自己邻居陆庭的门前, 大声嚎叫。

    石老头自从被骗之后, 做事情越来越混不吝, 关蓓原本没想再关注,但是听到陆庭的名字, 还是拿着洗漱的东西走了出去。

    准备利用洗漱的空档, 从前后院的月亮门那里看看热闹。

    毕竟陆庭这个人, 从对方住进来,关蓓就一直没有见过,心中还是有好奇的。

    那边吴老太太和李美丽看石老头一副嚎天嚎地的样子,又是在陆庭家门口, 不约而同放下了手中的扫把。

    毕竟石老头虽然混账, 不会说人话,但是大家对陆庭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但是石老头在陆庭门口哭喊很久, 陆庭的房门仍旧没有打开。

    李美丽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有你这样的邻居,陆庭恨不得连夜搬家。”

    石老头小声嘟囔, 应该是在说李美丽的坏话, 但是不敢大声,关蓓自然也听不见。

    “您这是干嘛呢?”陆庭跑步回来, 看到石老头在自己房门口趴着,忍不住扶额。

    他搬进来这段时间,石老头虽说隔三差五就倒腾出一点事情,但是大早上趴自己房门口嚎叫,倒地不起,还是第一次。

    喊了一声石大爷之后,又看看石老头身边不远处,正拿着扫帚的两人,瞬间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您先起来吧,这么在地上坐着也不是个事儿,我买了早点,咱们一块吃吧。”陆庭晃了晃自己手上的东西,吸引石老头的注意。

    石老头瞬间从地上起来,来了精神,“来我家吃,来我家吃,我家碗筷多。”

    听石老头的话,旁边笑声更大了,石老头家里哪有什么碗筷啊,那简直是一穷二白。

    关蓓觉得自己一个多月没回来,都有点赶不上节奏了。

    石老头的戏码可以说是一天一变,谁知道这一个多月折腾出了幺蛾子。

    今天虽然不是休息,但是厂子里觉得关蓓旅途辛苦,特意给关蓓多放了两天假。

    倒是齐成瑾,吃过早饭第一时间就是去警局。

    齐成瑾虽然已经调任警局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之前因为武警比赛的时候,留守在警局的时间并不多,更多的时候都是在训练。

    这次从首都回来,齐成瑾终于能正常在警局上班了。

    而且警局不比别的地方,案子积压处理不过来是常有的事情,再加上之前首都发现的人贩子的踪迹,现在全国大大小小的警察局都行动起来,彻查周边范围内的人口。

    再加上首都警局抓捕的时候,齐成瑾完全就是参与人,这边的警局还在等着齐成瑾回来说一说具体情况。

    所以齐成瑾基本上是没有丝毫休息时间的。

    因此吃过早饭不久,家里就只剩下关蓓,王霞还有王霞的小女儿。

    王霞的小女儿还没有满周岁,方小草没着急给孩子上户口,更没有起大名,反而商量着给孩子起了个小名,叫思思。

    妯娌两个人在家,平常没有什么仇怨,再加上王霞现在这种性子,不过一个小时,关蓓就将大院里的消息知道的一清二楚。

    石老头自从被骗之后,就变得比以前更加抠门,尤其是在发现陆庭独身一人,且工资高,乐于助人之后,石老头抠门的特点进一步发扬光大——自己没有,但可以

    璍

    蹭陆庭的。

    石老头起初觉得陆庭和李美丽相配,因此总是时不时给两人洗脑。

    虽说陆庭和李美丽已经不止一次向石老头表示自己根本就不想结婚,但是石老头根本就听不进去。

    哪怕是李美丽拿着扫帚追着石老头打,石老头还是照旧撮合。

    本来两个人住在一个院子里,李美丽又常在家里,同陆庭碰面的机会很大,被石老头这么来回撮合,两人不仅没有变得熟悉起来,反而每次见面都充满了尴尬。

    为此陆庭还专门请石老头吃了一顿饭,同石老头说了自己的过去。

    陆庭以前家里是农村的,当兵十几年,当中自然也有结婚生子,但是因为在部队的等级不够,妻儿一直没能随军。

    陆庭每年都请探亲假,但是每次也只能待个三五天,所以两个孩子都同陆庭不亲。

    后来陆庭受伤,迫不得已转业,只能回家养伤。

    而且因为当时的陆庭有伤在身,本身的文化水平也不高,所以部队不好直接安排工作,只让陆庭好好养伤,等身体恢复之后,看恢复的情况安排接下来的转业工作。

    因此回家的时候,陆庭可以说什么都没有,甚至拿出来的抚恤金都没有多少。

    陆庭的妻子本来就同陆庭没有什么感情,见陆庭以后只能回家种地,当场将话同陆庭说个明白。

    原来妻子的两个孩子根本不是陆庭的,妻子根本不喜欢陆庭,是因为陆庭能干才答应结婚。

    眼看着陆庭成为废人,妻子自然不愿意伪装下去,带着两个孩子即刻离婚搬家走人。

    陆庭的父母本来就身体不好,知道两个孙子压根不是自己的孩子之后,立刻被气病了。

    陆家一家三口全都成了病号,陆家父母最终没能熬过一年,双双病逝。

    陆家父母病逝之后,陆家为数不多的亲戚轮流上门,想要陆庭再娶,但是陆庭全都拒绝了。

    甚至陆庭还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前妻,前妻知道他有了正式工作之后,又想着回头。

    陆庭没处理过这些事情,对这些也十分不耐烦,索性向领导打申请调动离开原本的地方,孤身一人来了这里。

    “我这人胆子小,被骗过之后,就不敢再想这事儿了,只想着自己一个人清清静静的过。”陆庭专门买了一点酒,一边喝一边同石老头说起这些。

    希望石老头能够改变主意,不再给他介绍李美丽。

    而石老头一听陆庭竟然和自己有相似的经历,全都是被人骗了,更是悲从中来,对着陆庭嚎啕大哭,说起自己的伤心往事。

    陆庭到底是个热心肠的人,听到石老头竟然被骗的一分钱都没了,也不知道是真热情还是假客套,喝了一点小酒之后,大方开口,“石大爷,这么看我们俩的生活还挺像的,不过现在这些事情全都过去了。”

    “日子咱们得向前看,虽说没了存款,日子难过点,但也能过下去。”

    “这样吧,石大爷,以后要是你日子过不下去了,你就来找我,只要我能喝汤,就绝对不会让石大爷你饿着。”

    陆庭早些年当过兵,嗓门很大,因此这话虽然是在石老头房间里说的,但是大院的隔音本来就马马虎虎。

    他喝了酒,嗓门一下比一下高,大家自然也就听得一清二楚。

    院子里的人本以为陆庭就是喝醉酒后的说大话,没想到第二天陆庭还真给石老头带了早饭。

    石老头愈发觉得陆庭说照顾他不是空话,所以为了省钱,将自己房子里能卖的东西全都卖了,整个家里可以说是空空荡荡。

    之前石老头爱喝茶,爱收集茶壶,虽说茶壶被砸了,不敢收集,但是爱喝茶的习惯改不了,端着自己的大茶缸子,一杯茶接着一杯茶的喝。

    但现在石老头为了省钱,将自己买的那些茶叶全都卖了,之前用来收藏茶叶的架子也卖了,甚至将能卖的锅碗瓢盆都卖了。

    用方小草的话来说,现在石老头的家里干净到,哪怕是小偷进去都只能带一手灰出来,说不定有的小偷还会心软到,转头给石老头钱。

    关蓓不知道石老头现在的房间到底是何种情况,但是只凭王霞的转述,就已经足够目瞪口呆了。

    当然石老头做出的事情,还不止这些。

    石老头虽然不再执着给陆庭说媒,但是他说媒的心思,并没有因此停歇,反而有种愈挫愈勇的感觉。

    虽然没了陆庭这个大好人选,但是石老头肯定就盯上了另外一个人。

    吴老太太的小儿子。

    吴敏下乡之后,吴家的氛围变得有些奇怪,尤其是两个妯娌看向吴家小弟的目光,越来越警惕。

    吴家小子能够为了工作,神不知鬼不觉地给自己亲姐姐报上下乡的名额,还能大言不惭叫嚣让警局把亲姐姐关进去,一辈子放不出来。

    也就是吴敏人机灵,当天晚上就跑了,后来经过知青办的联系,确认吴敏本人已经安全下乡,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毕竟下乡虽然苦,但好歹还能过。

    真要神不知鬼不觉失踪了,或者是被吴家送进警局,说不定连命都保不住。

    不过吴敏下乡之后,再也没和吴家联系过。

    吴老太太和吴老头似乎也只当没有这个女儿,从来没有提起过。

    吴家两个嫂嫂倒是觉得心寒,专门给吴敏打了电话,感觉毕竟是一家人。

    电话打了吴敏下乡的大队,但是吴敏得知打电话的人时,刻意挂断了电话,之后再也联系不上。

    因此吴家的两个妯娌看向吴家小子的眼神也就越来越怪。

    为了工作能将亲姐姐送下乡。

    那要是有一天,家里争什么东西,那吴家小子是不是也能在背后捅人一刀?

    她们只是嫂子,可不是亲姐姐。

    再加上之前住在一起,妯娌两个同这位吴家小子可没少闹矛盾。

    因此吴家整体氛围都受到了影响,这种情况同之前的吵吵闹闹还完全不一样,家里的哥哥嫂嫂都下意识提防着吴家小子。

    吴老太太和吴老头虽然偏疼小儿子,但对着前面两个儿子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还有心想要儿子们的关系重修旧好,但是也根本做不到。

    甚至再一次开始提分家的事情。

    之前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主要是两个妯娌受不了,又是小姑子,又是小叔子,婆婆的手又伸得太长,家里住的地方紧张,所以才隔三差五闹出来。

    但是两个儿子从来不出头。

    但是现在不同了,两个儿子主动提出了分家。

    “分家之后,咱们还是一家人,该怎么养老怎么养老,肯定都是我们兄弟三个平分的。”吴家大儿子率先说了这么一句话,二儿子也跟在身后附和。

    这是他们两个私底下协商好的,这会儿吴老太太虽然退了,但是吴老头还没退休。

    兄弟两个商量着等吴老头也退了,才真正开始出养老钱。

    而在这之前,要先将吴家小子的婚事解决了。

    吴老太太本来就一直在给自己的小儿子张罗婚事,不过没有大张旗鼓,只是在路上遇到媒婆的时候会提上一句。

    但现在两个儿子将这话都敞开说了,让小儿子结婚这件事情更是刻不容缓。

    因此找人相亲这件事情,便正式提上了日程。

    这倒是引起了石老头的关注。

    原因无它——石老头还没放弃自己的媒婆事业。

    虽然无法给陆庭介绍,但是给吴家小子介绍也能满足石老头蓬勃的说媒欲望。

    吴老太太在得知石老头要给自己儿子说媒的时候,心中还是欣喜的。

    石老头这人虽然很烦,但毕竟是公认的大师傅,在厂里多年,不少人都要给石老头面子。

    再加上毕竟是邻居,石老头也不可能见到一个人就往家里领,相亲对象肯定是精挑细选的。

    但是这件

    铱驊

    事情交给石老头两天,吴老太太就后悔了。

    因为石老头给吴家小子介绍的相亲对象不是别人,正是李美丽。

    李美丽本来以为石老头终于能消停下去,没想到没了陆庭,竟然还有吴家小子。

    别说李美丽压根不想结婚,就算是真的想结婚,吴老头介绍的大的大小的小,根本就不合适。

    因此心情瞬间爆炸了,拿起扫帚就打,吴老太太自然也不甘示弱,和李美丽一左一右,一块拳打脚踢。

    “石老头也真是的,全都在咱们院子里嚯嚯。”王霞也忍不住撇了撇嘴。

    以前吴家两个妯娌和小姑子吵架分家是他们大院的背景音,现在吴家熄火了,就算是闹分家,也是关起门来压低声音吵架。

    所以现在的背景音变成了石老头隔三差五挨揍的嚎叫声,而且石老头制造噪音的威力巨大,一个人顶三个人。

    以前要是大院里有这种热闹,王霞肯定第一时间看热闹,而且恨不能在旁边煽风点火。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王霞不再只能顾着自己,她还有个没满周岁的孩子要照顾。

    小孩子觉多,但是偏偏又爱半夜醒,只能半天补觉,王霞自然也就跟着小孩子的作息。

    但偏偏有时候早上奶完孩子,刚刚睡下,石老头就开始了。

    隔三差五来一回,不仅王霞睡不好,小孩子更睡不好。

    王霞指着自己眼下的黑眼圈,“再这么下去,我都要去找石老头拼命去了。”

    石老头这么折腾,方小草齐建设和齐成国三个人轮流找石老头谈话。

    但石老头要是能长记性,就不是是石老头了。

    所以王霞已经到了筋疲力尽的时候。

    “关蓓,你最聪明,连外国的单子都能说谈下来就谈下来,你帮嫂子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让石老头不再折腾。”

    关蓓沉思了一会儿,想死自己之前对付石老头的方法。

    “你等我找个东西试试,但有没有用,我也不清楚。”

    王霞感激涕零:“肯定有用,肯定有用,我就说你肯定有办法。”

    关蓓将自己前些年的书籍报纸都拿了出来,根据自己的记忆按照时间线寻找。

    本来不报什么希望,但十来分钟后还真让关蓓给找到了。

    是1964年的一张报纸,报纸本身是平平无奇的,但上面有一篇文章,到时候将文章拿给石老头看,再加上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就,石老头说不定能安静一段时间。

    关蓓将报纸递给王霞,指了指其中一篇文章。

    “贫下中农青年积极带头,坚持晚婚,专心学习和生产——三星公社第二大队许多青年通过学习推迟婚期。”

    王霞一字一顿将报纸文章的标题念了出来,只是脸上还是疑惑不解,“这报纸上的文章能有用吗?”

    这只是一篇普通的文章,也不是什么政策通知,真的能唬住石老头?

    “报纸上会出现这样的文章,那肯定是符合我们政策的,晚婚晚育,优生优育,才是国家鼓励的。”

    “石老头给人介绍相亲,已经影响到了知识青年的生产和学习,如果让革委会的人知道了,石老头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王霞原本有些萎靡不振的精神突然来了精气神,双眼逐渐发亮。

    “不愧是你啊!怪不得大家都说你聪明!”王霞拿着报纸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好几年前的报纸你还能找到,真不愧是你。”

    关蓓笑笑没说话,借口自己没休息好,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之前缝在衣服上钱还没拿出来,这会儿到家了应该再清点一遍,然后找时间存到存折里去。

    关蓓这么想着,又将柜子里的东西倒腾了一遍。

    毕竟一个多月没在,要是房间里有老鼠进来,不少东西都要遭殃。

    关蓓不知道“威胁”石老头这件事是王霞出面,还是方小草出的面,但对于关蓓来说,早起的时候没再被石老头吵醒。

    在家里休息过后,关蓓在第一时间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而从关蓓踏入轧钢厂的第一步起,基本上见到的每一个人都十分热情地同关蓓打招呼。

    从门口走到办公室,关蓓觉得自己的脸都笑酸了。

    而到了办公室,关蓓迎来了更加热烈的欢迎。

    相比办公室外那些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办公室里都是宣传科的同事,同关蓓自然更加熟悉,有些热情的人,直接上来给了关蓓一个大大的拥抱。

    和同事们打完招呼,关蓓又马不停蹄地去见了厂长。

    最后关蓓从人事科收到了消息,她再一次涨工资了,现在她一个月的收入有整整五十块。

    除此之外,厂子里还准备给关蓓举办表彰大会。

    之前厂子虽然已经把劳模和优秀职工的称号给了关蓓,但是关蓓一直在首都没能回来,轧钢厂的领导们经过商议,觉得关蓓此次出行功劳很大,所以特意想要加上这个表彰大会。

    厂长如此积极,不仅是关蓓促成了轧钢厂的外汇订单,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关蓓在省里给轧钢厂长脸了。

    轧钢厂和制衣厂虽然关系亲近,最初制衣厂成立的时候,也是当做轧钢厂的附属厂来算的。

    但是随着制衣厂的扩张,制衣厂已经逐渐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轧钢厂的附庸,省市里的领导也逐渐觉得制衣厂是独立的。

    但是这次首都之行,制衣厂再次回到了原本的位置,承认自己和轧钢厂是一体的。

    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关蓓是轧钢厂的正式职工,他们制衣厂想沾光而已。

    所以厂子里更应该好好嘉奖关蓓,只单纯的涨工资,完全是不够的。

    厂长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在嘉奖会上直接宣布关蓓升职的事情,到时候肯定让关蓓对轧钢厂更有归属感。

    到时候把齐成瑾也拉过来,齐成瑾虽说现在是警察局的人,但也是他们轧钢厂走出来的人,是他们轧钢厂子弟。

    吃水不忘挖井人,转行不忘老东家嘛!

    厂长将一切窦安排好了,关蓓根本没有推辞的余地。

    而从轧钢厂下班后,这一切远没有结束。

    刚走出轧钢厂的大门,关蓓还没看到齐成瑾,率先看到了制衣厂的车间主任。

    “关蓓同志,我们轧钢厂想要聘请您成为我们制衣厂的版型设计师,希望关蓓同志能好好考虑一下。”

    关蓓还没回车间主任的话,夜校校长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

    “关蓓同志,我们夜校想聘请您成为我们夜校的老师,您意下如何呢?”

    关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