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管琴酒跟他说什么,他都不太感兴趣的样子,现在一听到苏格兰的名字,反应就变得这么大?
琴酒微皱起眉头,心里奇异的不舒服感又冒了出来。
他立即问:“怎么了?”
“我才不要跟他做任务。”少年露出些许烦躁的表情,看起来对和苏格兰一起行动的事情格外排斥。
琴酒明明记得以前的自己对任务来者不拒的……现在的小孩真是麻烦。
他耐着性子问了一句:“你跟苏格兰怎么回事?”
“没什么,”少年嫌弃道,“是他太无聊了。”
无聊不能成为他拒绝和人搭档的理由,而且除了苏格兰,琴酒也想不出谁能全盘接受少年尖锐的性格了。
少年平时看起来乖巧听话,其实和他是一个性子的,对看不顺眼的人从来不会假意迎合,而是冷嘲热讽,没一句好话。
偏偏在这个世界上,还真没几个能入他的眼。
所以琴酒以前在组织里也很霸道,得罪过不少人,只不过他的能力强,没人敢说罢了。
就算是现在,组织里的大部分成员对他都是畏惧和害怕居多的。
少年虽然有着一张温和的假面,内里却跟他没什么区别,认真算起来,组织里能忍受他这臭脾气的人还真不多。
看到少年满脸都写着拒绝,琴酒说:“这几天我没空。”
所以就别指望甩掉苏格兰,跟他一起做任务了。
他这几天要准备去人鱼岛调查长生不老的事,没空跟少年玩谁先完成任务的小游戏。
少年抬起眉毛,眼睛看了看他,似乎还想争论一番,他的脸色立即沉了下去,再也没有刚才好说话的样子。
不能太纵容少年了,琴酒心想,就算有他在,这段时间少年在组织里未免也太过随心所欲了。
他下定决心说什么也不改变主意,一定要让少年和苏格兰一起完成这次任务,少年望到他的眼神,立即明白了他的打算。
少年冷冷哼了一声,像是故意要跟他作对似的说:“那你把去找药材商人那个任务也给我。”
嗯?
刚才不是还跟自己说想休息?
这么快就要了两个任务,看到少年带着点赌气的表情,琴酒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应了一声说:“行,回头我把资料发给你。”
“那我走了。”
少年摆了摆手,琴酒看到他指尖也有点被手套摩擦出来的红痕,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还是把手套戴上看着更顺眼。
不过如少年所说,只是一些小伤罢了,他也没有在意,低头把烟给点了,少年不知为什么又折返回来,伸手把他刚点燃的烟从嘴边抽走。
他两根手指夹着烟,在琴酒的面前晃了晃,唇边浮现出微弱的弧度,仿佛在笑。
“这根烟,我就当谢礼收下了。”
他的声音也像是蕴藏着笑意,手指关节的红痕和烟头微弱的火光照应,触到他清亮的眼神,琴酒略微晃神,而他已经带着那根烟离开了。
琴酒看着他在背后扎成马尾的银色长发,心想这算什么谢礼。
他哪有什么需要向少年道谢的地方。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任务而已。
让给他,就像是从指缝中漏掉一点沙子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背对着他离开的森木傀三把烟拿到面前,定定都看了几秒钟,倒是真的笑了出来。
他眉眼弯弯,虽然没有笑出声,但也让人感觉很开心。
白色的烟雾升腾到眼前,一点刚燃尽的烟灰被他弹开,看到他的动作,系统忍不住问:“不抽吗?”
“琴酒抽过的。”森木傀三
说,“我才不抽二手烟。”
二手烟这个词也不是这么用的吧,系统嘀嘀咕咕,看到他还在笑,又问:“你笑什么?”
“哎呀,”森木傀三说,“这个嘛……我在笑大哥啊,他现在有破绽了。”
他也太信任小琴酒了,连组织里有卧底这种事都能告诉小琴酒。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呢。”森木傀三笑眯眯地说。
从琴酒的语气可以推测出,他更相信赤井秀一是卧底,不过潜入警视厅窃取资料的话,暴露的就一定是诸伏景光了。
诸伏景光是警视厅公安部的人,他们念的不是地方警校,毕业之后几乎所有人都进了警视厅,他和降谷零也不例外,只不过降谷零去了更高级别的警备企划课而已。
“据说以前的公安部很神秘的,”森木傀三说,“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都要戴着面罩,就算是同事也不能看他们的脸,可能是因为执行的都是跟国家有关联的任务……”
像是打击黑衣组织这种跨国犯罪集团,其实就在公安的业务范围之内。
系统听他说着,忽然觉得晕乎乎的,“等会儿等会儿,那琴酒让你和诸伏景光去警视厅……”
不就是当着诸伏景光的面揭他的老底吗?!
到时候警视厅的卧底名单一出来,诸伏景光就站在旁边……
“你怎么不拒绝呢!!”系统着急。
“我倒是想啊,但是琴酒不让。”森木傀三叹气。
以小琴酒的能力,理论上也不可能一个人搞定这件事,警视厅里没几个人是吃干饭的。
这段时间黑衣组织也很忙,前前后后为了aptx4869项目重建不知道做了多少事,琴酒和伏特加又要被派去调查人鱼岛,其他人去找药材商,暂时空闲下来的还真就只有诸伏景光一个。
而且他没有坚持换人还有一个重要的前提——万一琴酒把安室透换给他就不好了。
他打不过安室透。
到时间写着诸伏景光的卧底名字跳出来,恐怕安室透会当场翻脸,拿出手铐把他给逮捕了。
“安室透这种人很难搞的,”森木傀三对系统说,“他绝对不会对小琴酒心软,他只会把人抓进监狱里,然后想——小琴酒在里面过得应该很不习惯吧,我要不要去给他改善一下环境……”
系统:“……”
他竟然觉得宿主说的很有道理。
安室透这人就是蔫坏蔫坏的,天天装屑前辈和宿主飙戏。
……所以宿主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诶!
系统突然发了一个猫猫宇宙的表情包。
系统:我悟了.jpg
“不过……你打得过诸伏景光吗?”系统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诸伏景光能出来当卧底,身手应该不会太差吧?
“打不过可以跑嘛。”森木傀三不是很在意地说。
只要对手不是安室透,以小琴酒的身体素质,想跑还不是轻轻松松。
不是他小看诸伏景光,实在是琴酒的杀手技能点得太满了,哪怕只是成长期的小琴酒也很恐怖,一般人还真拦不住。
而且跑了也不丢人,不跑的话,等警视厅的人都跑过来围观么。
他又不是基德,众目睽睽之下还能变装混进人群里。
“不过大哥也真是的,”森木傀三眉眼含笑,轻快地说,“我不跟苏格兰出任务,他就以为我想跟他一起。”
连最近没空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这和直接透露行踪有什么区别。
换个卧底听到这话,都能在他出门这几天把黑衣组织给翻个底朝天了。
琴酒表面冷酷又严厉,实际上对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却是越来越放松了呢。
想起琴酒当
时冰冷中难掩担忧的语气,森木傀三眼里的笑意越发明显。
看到他一脸想要使坏的表情,系统:“……”
一边叫着人家大哥,一边在心里想着怎么迫害人家,不愧是你啊。
惹不起惹不起,系统:小浣熊钻进垃圾桶.jpg
森木傀三拿着烟回到基地,他在基地里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房间,里面的桌上也放了烟灰缸,他把烟摁在里面,然后身体向后倒,躺在沙发上分神想了想那个给琴酒发消息的情报商人。
柯南里是没有正经情报商人的,消息最灵通的几人都分散在红方,还一个个手握情报从来不跟人分享,至于剩下的……难道是文野那边?
想起刚结束不久的任务,森木傀三忽然又觉得牙疼了。
不过如果把文野世界纳入考虑范围,那这个情报商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会做这种事的,除了费奥多尔也没有其他人了吧?
而且除了他,谁还会那么想得到黑乱的消息。
把似是而非的消息透露给琴酒,也很符合他做事的风格。
森木傀三躺在沙发上,心里直呼好家伙,原来还可以这样跨片场的?
要不要抽个时间,把费奥多尔也迫害一遍呢?森木傀三抓起沙发上的抱枕,一脸认真地思考起来。
小琴酒回到基地就没什么事可以做了,和拥有丰富人生经历的琴酒不同,没有任务的时候,他的生活堪称乏味。
就在他双手环着抱枕昏昏欲睡的时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一震。
他拿出手机一看,时间竟然过去大半个小时了。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吧?
屋内没有开灯,光线也很暗,闪闪发亮的手机屏幕更显得刺眼。
森木傀三半眯着眼睛解锁手机。
-波本:出来
这是干嘛?
扮屑前辈还扮上瘾了么这是,看着屏幕上带着命令的语气,森木傀三啧啧出声。
他放下抱枕走出去,走廊里也是一片漆黑,只有尽头的地方隐隐约约传来微弱的光亮。
他顺着光线走过去,他住的地方不是在有训练场的那座大基地,而是在基地后面被森林包围着的小别墅,很符合boss大富豪的身份,说不定就是他以前来住过的地方。
琴酒偶尔也会来这边休息,森木傀三还钻进他的房间看过,然后被他神色凶狠地丢了出来。
走廊尽头的光线像是从楼下照过来的,森木傀三走到栏杆旁边一看,安室透和诸伏景光都站在楼下,一人手里举着一根蜡烛,另一只手拿着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总之看起来就是沉沉的一大袋。
森木傀三:“?”
你们不会开灯吗?
拿着蜡烛在这玩什么呢?这么幼稚的吗?
森木傀三不是很懂他们的脑回路。
大概是看到了森木傀三疑惑的眼神,安室透说:“你先下来。”
森木傀三立即用手撑着栏杆,灵活地从二楼跳了下去。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落地的时候带起一阵风声,他们手里燃烧的蜡烛忽地一晃。
诸伏景光紧张地想要用手护住蜡烛,然而他的另一只手上提着东西,把手抬起来的时候正好凑到蜡烛的光线旁,让森木傀三看清了那是什么。
整整齐齐的几个盒子堆在一起,用大大的塑料袋装着……像是便当盒?
注意到他变得微妙的眼神,安室透说:“就是便当,你还没吃饭吧?苏格兰帮你把想吃的寿司带过来了。”
森木傀三呜了一声,对系统说:“苏格兰他真好!”
说完他冷下脸,一脸怀疑和讽刺地望着他们。
“你们的
关系很好?”
大概是没想到他这么不客气,而且上来就是质问,诸伏景光一愣。
安室透泰然自若地说:“还不是因为你跑了,人家辛辛苦苦买了这么多食材,不吃可就浪费了。”
他手里也拎着一袋东西,去把走廊的灯打开了,就拉着一脸嘲讽的少年在旁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少年立即想要起身,又被他给按了回去。
这么些天他也看出来了,少年从小接受的就是精英式教育,吃苦也不是不能吃,只是条件允许了,他那一身讲究也就跟着冒出来了。
跟平时琴酒开着古董车招摇过市没什么两样。
少年被按在草地上,看着他们把野餐布摊开,脸上露出别扭和不情愿的神色,看样子很想说两句嘲笑的话,只是安室透和诸伏景光都早就准备,根本没理他,他都没找到机会开口。
过了一会儿,他们两人把带来的东西全部摆好,蜡烛也放在旁边,少年才轻嗤一声:“都什么年代了,还摆蜡烛。”
走廊黄昏的灯光照在附近的草地上,看起来格外柔和,很有在野地里露营的氛围,头顶的月亮也很明亮,星星闪闪烁烁,不远处就是树林和群山,风吹过来,带来一阵安宁祥和的气息。
安室透也不跟他计较了,开玩笑说:“还不是因为你太冷了,拿两根蜡烛过来中和一下。”
蜡烛的微光在面前随着风摇晃,少年冷哼:“一点都不好笑。”
他说着就要起身,见他一直找借口想走,安室透按住他的肩膀,另一边的诸伏景光拿起寿司,在少年开口想要抗议的时候一把塞到了他的嘴里。
少年的脸颊微微鼓起,眼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多年的默契可不是白来的,看到他的表情,诸伏景光也板起脸说:“这是我花了好几个小时才做好的。”
他也不是没脾气的,知不知道他在接到零的电话,听说少年不想来了那一刻的表情有多可怕。
做了这么麻烦的料理,说不来就不来了,诸伏景光当时真想冲进基地,把少年抓起来好好打一顿。
少年腮帮子动了动,咬了一口寿司,把剩下的拿出来,脸色难看地望了望诸伏景光和安室透。
大概是意识到了二对一没有胜算,他也不着急跑了,慢条斯理地咬着寿司,像是寻找敌人的破绽一样,绿眸定定地望着两人。
安室透对他冰冷的目光视若无睹,也拿起一块寿司,过了一会儿称赞道:“不错啊,有没有兴趣开个寿司店?我可以资助你。”
“不用了,没兴趣。”诸伏景光对他缓和气氛找的话题哭笑不得,看到少年还是脸色沉沉的,又有些无奈,“基安蒂和科恩在前面喝酒,要不要把他们也叫过来?”
说不定人多了,少年就不好意思再给他们脸色看了呢。
不过他显然想多了,不管是琴酒还是小琴酒,都不是会因为别人就轻易改变态度的人,不好意思这种词从来没出现过在他的字典里。
“给我道歉,为什么要叫别人?”少年斜了他一眼。
诸伏景光更无奈了,这是还记得拉面店的事情呢。
当时他说那些话确实欠妥当了,既然他都能知道少年在黑衣组织里过得不好,难道少年自己就不知道吗?
少年明明才是最有体会的那个,他遭遇的所有事情,都是由他一个人承受的,不管是被前辈派出去送死,还是被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冷漠地放下追踪器,他的心情一定比其他人更难过,他都没说什么,其他人就更不能说了。
这和提醒人家身上有伤口,正在流血有什么区别。
难道人家自己就不知道疼吗?这种事还需要别人来提醒?
他果断地道歉:“对
不起。”
他是真的感到抱歉,也真的为少年觉得不值,不管少年再怎么努力,再做多少事,只要身在黑衣组织,情况就不会有任何改变。
琴酒永远也不会对他和颜悦色,他越出色,对琴酒来说,就越容易成为一个威胁。
琴酒给他放的追踪器也永远都不可能取下来。
除非他能杀掉琴酒,不然的话,他永远只是琴酒代号旁边那个小小的账号,连自己的名字都不可能拥有。
黑衣组织发展到了现如今的规模,已经不需要两个开疆扩土的杀手了。
少年眼神沉沉地望着诸伏景光,诸伏景光没有回避,过了几秒,少年拿起手里的寿司咬了一口,神色终于缓和下来。
这算是接受诸伏景光的道歉了,在一旁听着他们对话的安室透也松了口气。
小琴酒下午的表现太反常了,然而他又不是会主动找人倾诉心事的人,安室透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回去问当时在场的医生。
可医生醒来之后什么也没说,他问了好几次,医生才呵呵笑道:“无可救药。”
他如同疯子般大笑起来,大声宣判:“那个少年已经无可救药啦——”
安室透心里莫名的发凉,最后从看守他的地方退了出来,吩咐风见裕也按照他的想法找机会送他出国。
连帮他动手术的医生都要灭口,小琴酒身上的秘密似乎比安室透想象的多。
可安室透并不觉得少年无可救药。
他不像心冷硬如铁的琴酒,他凭借自己的感觉和前辈无情的教导才走到今天的。
他不是什么情绪都没有,他只是不懂,不知道自己做的事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罢了。
杀人对他来说就只是杀人,任务就是任务,后续会怎么样,跟他一点关联都没有。
在他受到的教育里,他只需要这样就行了,别的什么都不用想。
就只是一个……杀人机器。
安室透拿起旁边一罐小小的饮料放到他手里:“试试这个。”
透明的饮料罐子?里面装的是水?
少年举起来看了看,安室透说:“这是最近很火的透明奶茶,我打工的地方别人给我推荐的。”
少年动作一顿,忽然把饮料放了下去,“把这个拿去送给武装侦探社的江户川乱步。”
安室透一怔,少年说:“他喜欢一目了然的东西。”
收到这种饮料应该会很高兴吧。
“你和江户川乱步有联系吗?”另一边的诸伏景光问。
“我有个任务找他帮了忙,”少年说的似乎是黑衣组织里的那个,而不是武装侦探社里的,“然后他跟我要谢礼。”
谢礼也不是给他自己,而是给另一个乱步的。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之间奇怪的关系,安室透默默地想,之前似乎也是这样,他去找乱步问少年在哪的时候,原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应,没想到对方马上就发了地址过来,还附带了一个邪恶的微笑。
“我明天一早就去寄,”安室透说,“乱步先生还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少年似乎不想多聊任务的事情,倒也不是像琴酒那样对其他人都抱有警惕和怀疑,只是兴致不高罢了。
安室透觉得很奇怪。
明明之前提到任务就眼睛发亮,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他和那个医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到少年拿起一旁的糕点,犹豫片刻,安室透还是问:“为什么要杀那个医生?”
诸伏景光也跟着问:“他不是救过你吗?”
“就是因为他救了我。”少年说完,看到两人还是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似乎觉得麻烦,直接甩锅给琴酒
,“琴酒让我杀的。”
安室透顿时想笑,但看到他对救过自己的人真是一点感激都没有,又不免觉得心情沉重。
诸伏景光说:“你杀了他的话,以后受伤就没人能救你了。”
少年听了他的话,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默默地咬了一口手里的点心,示意他继续说。
他说:“如果有一天,琴酒让你杀我们呢?”
少年嘴里含着糕点,只能用另一只手对他比了个开枪的手势。
他手背和关节摩擦出来的红痕已经消失了,在昏暗的灯光下不算明显,只有纤长的手指比出来的姿势格外能表明态度。
诸伏景光心情复杂地望着他。
安室透再次想起了医生的那句“无可救药”。
但是,安室透觉得不是这样的。
安室透说:“你杀了我们,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和我们坐在一起吃东西了。”
少年微动的脸颊僵住。
下午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再次冒了出来,他的心里再次翻涌出了烦躁和愤怒。
为什么要说这些?
连任务都做不了的人,没有存在的必要,这话不是前辈自己说的吗?
明明前辈就是这么教导的……
他的任务就只是杀人而已,其他什么都不要想……
什么梦想,兴趣,喜欢做的事情,都是会让他犹豫不决的东西,前辈的教导从来都没有出错过。
像下午的时候,只是对别人的话犹豫了一小会,就被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年医生划伤了脸颊,换做对手是其他人,也许他已经死了。
所以为什么要说这些?
说这些根本没用啊——对他这样的杀手来说,不是杀死目标,就是被任务目标杀死,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路可以走。
为了活下去,他已经决定不在乎目标是谁,有着什么样的梦想,又跟自己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了。
“就算是前辈,我也会杀死的。”
连任务都做不了的人,没有存在的必要,这句话再次从脑海中浮现了出来,少年咬着手里的糕点,里面似乎混杂了黑巧克力的碎屑,口感格外苦涩。
他看着对面愣住的两人说:“不一起吃饭也没关系吧?”
“反正以前也没有一起吃过。”
他已经决定了,以后不再管对面的人是谁,他都会毫不犹豫杀死的。
他继续咬着混杂了黑巧克力的苦涩糕点,一字一顿地说:“请前辈不再要说这种话来妨碍我了。”
“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