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元橙和毛甜甜、郑玥一起上了另一路公交。
她斟酌后觉得，先见一面是可以的，如果见面之后发现那两个人不靠谱，趁早取消明天的行动。
料想那两人或许也有相同的想法，所以才坚持要先碰个面。
见面地点是毛甜甜和郑玥一起商量出来的，她们店离大学城近，其实也在范围内，坐十几分钟公交，在临城传媒学院北门站下车，附近就有个警察岗亭。
几个女孩子一致认为，安全最重要，既然他们说不介意，那就选个她们觉得安全的地方。
下了公交车往约定好的烧烤店走，一眼能看见街对面的岗亭，果然很安心。
她们不知道没见过面的两个网友长什么样，毛甜甜一边走一边在群里发消息，跟即将见面的网友保持线上联系。
“有一个染了红色头发，一个穿蓝色短袖体恤，一个黑色衬衣……”
这天气，穿黑色也不嫌热。
元橙打眼一扫，从一众或光明正大或偷偷盯着她看的男生中，挑出两个，“是不是他们？”
毛甜甜看过去，觉得跟“网管”给她的信息很像。
三人一起走过去，那是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左边的穿蓝色t恤短袖，戴着半框眼镜，像个刚从教室下课出来吃饭的大学生，很学生气的帅。
右边的男生顶着一头红发，单眼皮但眼睛并不小，剑眉冷目，鼻梁挺拔，唇有些薄，一张厌世脸，帅归帅，看着有点儿凶。
毛甜甜：“网管，二海？”
“对，我是网管、不是，我是说我网名……”t恤男摸了摸鼻子，忍不住往元橙身上看。
毛甜甜脱口而出：“我还以为你是二海。”
郑玥认同地点头，网管比较活跃，爱挑事，第一眼看过去，会以为他才是比较“斯文”的二海。
“网管”讪笑着说不出话，显然又是一个网络上跟现实中两种性格的人。
反倒是“二海”，主动招呼她们坐下，视线仿佛不经意从元橙身上划过。
他把菜单递过来，示意她们点餐。
郑玥和毛甜甜各点了一样，元橙看菜单上已经勾了不少，便没再单独点。
“先互相做个自我介绍吧。”
“二海”不动声色地接管了局面，“我叫图海，你们也可以叫我二海。”
“网管”连忙跟上：“我叫郑家兴，你们叫我阿兴，家兴都可以，别叫我网管了。”
网上叫叫还行，现实中听着，像他是个网管。
毛甜甜和郑玥分别做了自我介绍，也是简单说名字，元橙最后。
她说完，图海盯着她，忽然开口：“你成年了吗？”
气氛安静了一瞬，郑家兴忙道：“她们都工作了，当然是成年了。”
之前在群里说过，她们几个以及赵英杰和肖凯，都是同事。
图海却还是看着元橙，似乎非要听她说。
元橙微微蹙眉，她不喜欢被人这么盯着，尤其是男人，哪怕她能感觉到图海的目光里不含恶意或者其他让她感觉不适的意味，她讨厌的是那种压迫感。
“成年了，要看身份证吗？”心情不好，元橙的语气自然好不起来。
“抱歉。”图海移开视线，“明天的行动可能有危险，需要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元橙能理解，“没关系。”
服务员端来的烧烤打破了有些沉寂的气氛，郑家兴招呼大家开吃，边吃边说。
借着店内鼎沸的人声做掩护，图海和郑家兴给了她们一条重要信息。
他们两个过来找人，并不是无的放矢，“梭/哈”很有作死和保命经验，他身上除了卫星电话，还有定位装置，以保证万一出现意外，亲人朋友能及时出手救援。
现在“梭/哈”的定位已经搜索不到了，但是他们发现，定位最后消失的地点，在福临山下的某个地方，他们通过地图软件定位了这个地点，这也是他们计划明天要去的地方。
元橙&毛甜甜&郑玥：……
她们还以为明天要去爬山。
毛甜甜一声哀嚎：“我还专门买了登山鞋！”
郑家兴不是真的社恐，聊了几句找回群里熟悉感觉后，话就多起来了。
他看毛甜甜笑话：“没关系，你想爬随时能爬，那山又不会跑。”
贱兮兮的模样，有网上那味儿了。
毛甜甜面对高富帅，本来还想矜持一下，没忍住，对着他狂翻白眼，谁闲得没事去爬山，上班不够她累的吗？
元橙问：“所以我们明天要去哪？”
图海说：“明天告诉你们。”
郑玥：“为什么？”
郑家兴：“放心，是人很多的地方。”
这样的话，好像也没别的信息要交流了，她们这边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吃完烧烤，一起出去，郑家兴甩了一下车钥匙：“我们送你们回去？”
大夏天的，能坐车谁愿意去挤公交地铁，要转车最麻烦了。
这会儿也就七点多，夏天天黑得晚，天光大亮。
毛甜甜想了想，说：“先送橙子可以吗？她家离得远，有门禁，回去晚了她爸妈还有她哥哥都要打电话了。”
郑玥愣了一下，元橙不是……
旋即反应过来，毛甜甜是不想让图海和郑家兴知道元橙是一个人住。
“对啊，先送元橙吧，我和甜甜晚点儿没关系。”
元橙一边一个，挽着两个朋友，心里暖暖的，她收到过太多来自女孩子的善意。
郑家兴没发现女孩子们的眉眼官司，洒然道：“行，那有什么不行。”
图海不动声色收回落在女孩子身上的视线，坐上副驾。
他们开的是一辆地盘很高的越野，不知道是租的还是买的，看着特别新，座位也很宽敞，后座坐三个女孩子宽宽松松。
路上又聊了一会儿，这次开始涉及一些个人信息，她们才知道，原来图海他们都还是大学生，图海和郑家兴以及梭/哈，从小就认识。
他们也知道了，三个女孩子都是临城本地人，元橙其实是个暑期工，预备役大学生，再有半个月就要离职去上学了。
郑家兴惊呼：“二海没问错啊，妹妹你真的成年了吗？”
元橙觉得他性格跟毛甜甜有点像，也不那么拘束了，逗他：“要是没有呢？”
郑家兴想挠头：“那还是算了吧，你别去了，我们可以在群里给你直播进度。”
元橙忍俊不禁，眉眼弯弯，杏眸如水，抬眼间，对上后视镜里另一双沾染了笑意的眼睛。
笑起来不凶嘛……
心里划过这个古怪的念头，元橙若无其事地移开眼睛。
郑家兴听见后座三个女孩儿的笑声，反应过来被骗了，叽里呱啦开始声讨元橙，小小的空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