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翰墨心里暗骂了一声谢玦，顶着班主任怒不可遏的目光举起了双手示意：“老师，不是我打的。”
边知不相信：“不是你打的是谁打的？”
都到这时候了，池翰墨还不得不给谢玦那小子擦屁股：“我和池翰墨手机好像拿错了。”
边知用审视的目光看向最后一排，接起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的果然是“池翰墨”的声音，听上去好像还挺虚弱。
“边老师，我又开始发烧了，现在在医院，想找您请个假，晚自习就不去了。”
听见这个班主任终于相信了：“行，那你先去医院看吧。我这边正在上课，要是有什么情况不对劲可以一会儿联系我。”
“好的，谢谢老师。”
“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边知听见电话里传来很多男声叫嚷的声音，感觉很嘈杂。
“哦，我在医院一楼大厅呢，有群人来闹事儿，是有点儿吵。”
“注意安全。”
“好的老师，我离他们远点。”声音很乖巧。
这么一打，倒是唤醒了边知早上的记忆。
早上“池翰墨”也打电话过来请过假。他站在讲台上点开通话记录，翻了一下找到早上六点多的通话记录……备注也是“谢玦”。
俩人手机真拿错了？都一天了怎么不换回来。
边知瞥了“谢玦”一眼：“行，看来好同学帮助差同学这方法还真的有点儿效果，个别人今天都开始好好上晚自习听讲了。”
池翰墨：“……”
这种感觉不能说是不新奇吧。
自己刚跟谢玦说了第一节课数学老师晚自习要讲课，这小子早不打晚不打，偏偏挑了个这种时间来电话。
应该是故意的。
“既然手机拿错了你们记得换回来，要不多不方便，这种事儿还得我叮嘱？”边知道。
“好的老师。”
“别整天好的好的，多少次你答应了又不做，人家池翰墨现在主动要求跟你一桌，你也争点气，要是我发现你带着人家不学好，你就给我等着！”
说完，边知一甩手里的卷子，敲了敲黑板：“来，我们不浪费时间，看这里。”
池翰墨：“……”
他真管不了谢玦。
……
谢玦一口气c了三把游戏，第四把对线遇上了很克制自己的英雄，还被抓，开局不太顺。
还偏巧遇上了嘴臭队友，上来就开始骂人搞心态。
嘴臭队友：【你们在这打**呢？】
嘴臭队友：【上来就送，那辅助不会玩就别选，垃j。】
嘴臭队友：【我真无语，一帮没豹猫的玩意儿。】
谢玦拉了一眼视角。
他和辅助走下路，对面放线打配合支援，一开始来了三个人，辅助插眼探视野被抓，还保了一手他。
刚才那波自己经济起来了点儿，想着对面就算三个人也能收掉两个头，没想到草里还蹲着一个红名，他技能被断伤害不够一个没收掉，和辅助双死。
那个嘴臭的不支援不报点，倒是开始支教了？
骂得还挺脏。
谢玦一边操作英雄一边开始跟对方对喷。
他嘴里嚼着口香糖，手里键盘敲得飞快。
【你是垃圾袋是吧那么能装？抬头看看你自己那战绩吧，势均力敌的局对面都被你喂起来了，我现在不饿都想直接叫米饭下饭。】
嘴臭队友：【你还骂我？】
【我骂你了吗？我没指名道姓吧，这么会自作多情？】
嘴臭队友：【？**】
谢玦手下不停，一路上线，趁着蹲人的走了，配合辅助疯□□作，走位细节拉满，残血拿下了对面英雄两个头。
按下回城键的时候，顺便拉了一下视角看嘴臭队友操作。
不看不知道，一看博一笑。
他又打上字了：【大招很贵吧？要不然怎么不舍得用在对面英雄身上？放烟花呢在这？劝你别打游戏了有时间多去捡两个瓶子，这样进来也能多放两个大招救救你那命中率】
嘴臭队友：【你很牛？】
谢玦打：【一般吧，不像你，把对面都带飞了。】
嘴臭队友：【你****，**，有本事别**跑。】
谢玦：【算了，不骂你了，也是可怜人，长着个脑子就知道在游戏里找可怜的存在感。】
谢玦：【看见那个野怪没有？不行你可以拜他为师。】
嘴臭队友：【**，*****，*】
嘴臭队友应该是被骂破防了，打出来的字全变成了*。
这是被游戏屏蔽了，可想而知骂得有多脏。
谢玦乐了，反正他也看不见。
开局逆风不重要，逆风局他心态一向好。
嘴臭队友破防之后就开始挂机，屏幕上文字一直在往外跳，谢玦看都懒得看。
己方缺了一个人，很难赢，最后谢玦他们这方还是输了。
马上掉水晶的时候谢玦扣字：【兄弟们出去之后举报一下这个喷人还挂机的，谢谢。】
游戏输了，但是心情爽了。
人也骂了，人头拿得也不少。退出这把游戏之后谢玦顺手点了举报，还发现了刚才那个辅助的好友申请。
这也算是一起共患难的兄弟了，通过。
他心情颇好地喝了口可乐吗，把耳麦取下来。
然后冷不丁地听见一句：“打完了？”
谢玦一激灵，转头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他旁边的池翰墨。
“吓死我了……你是鬼吗？悄无声息的。”
谢玦拍了拍胸口。
“你带着耳机，跟你说话你也听不见吧？”池翰墨问。
“……你啥时候来的？”
池翰墨想了一下：“你让别人出去捡瓶子的时候。”
谢玦：“……”
他看了一眼池翰墨面前的桌子，表情扭曲：“不是……大哥，你怎么还在这背上英语了？”
池翰墨坐在他旁边的位置，面前摊着本英语书，翻到了……单词那页？
这人简直比鬼还恐怖好吧。
“要不我等你的时候做什么？”池翰墨说着，把一边的书包拎过来：“给你。”
谢玦看了眼表，晚自习确实结束了，他今天晚上每一把的时间都不短：“你可以不等我啊，把东西放在这就回呗。”
“不放心。”
池翰墨从容地把英语书装进包里，背上。
他用的是谢玦的书包，黑色底纹上面有很多亮而显眼的铆钉，书包正上方印着大牌logo。
谢玦眼尖地看出他那个书包里装了不少东西，他伸手掂了掂——死沉。
“我的书包里还从来没有装过这么多书。”他有点儿感慨地道。
感觉书包装很多东西和没怎么装东西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池翰墨也瞥了一眼给谢玦拿过来的书包，他自己的书包：“我也没想到我的书包会有一天会什么也不装，纯当摆设。”
谢玦闻言也看了一眼。
池翰墨的书包原本应该是天蓝色，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已经被洗得有些发白。能看出来主人很爱惜它，虽然看上去有些旧，但干净而柔软。
今天早上谢玦就是背着这个书包过来的，里面的书本都给池翰墨背着了，只剩一个空书包，很轻巧。
谢玦心里忽然有点儿不舒服。
瞥了池翰墨一眼，见对方没有离开的意思，谢玦挑了挑眉：“你还在这干嘛？”
“等着和你一起走。”
“是等我，还是监视我？”谢玦靠在椅背上，侧过头来，笑着用嘴里的口香糖吹了个泡泡。
口香糖不是泡泡糖，没有那么好的延展性。
“啪——”泡泡破了。
“不是监视。”池翰墨道：“理解一下，我平时下完晚自习就会回家，太晚回家会给我们双方都带来麻烦。”
谢玦莫名想到了昨天晚上在池翰墨家里的遭遇。
失职的亲爸，绿茶的后妈，暴躁的后弟，破碎的……算了。
本来已经顺到嘴边的拒绝收了回去。
他忽然觉得现在在池翰墨面前杠两句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谢玦不嚼口香糖了，沉默地盯了池翰墨两秒，站起身来，把空荡荡的书包甩在自己背上。
“走吧。”
“你不抽根烟吗？抽完烟去外边走一会儿，回去之前散散味。”
谢玦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抽烟。”
“哦？”
“你这惊讶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儿？”谢玦有点儿无语：“烟又臭又难闻，我抽那玩意儿干什么。”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我虽然不想学习，但也没打算让自己被尼古丁控制。”
谢玦最讨厌进谢宝海的书房，一进去感觉整个屋子都被烟味腌透了。
比网吧还夸张。
“是挺没想到的。”
“你没想到的事儿多着呢。”
俩人出了网吧，一离开室内的冷气，夏天夜晚的热浪扑面而来。
走到路口，一路无话。
“走了。”谢玦朝着池翰墨摆了摆手。
回家的路不是一个方向。
“等一下。”池翰墨上前两步，从兜里掏出两张小卡片放进谢玦手里。
“这是？”
“滕王阁序第三段我编了个故事关键词速记，做成了小卡片，你拿着看，比原来直接背的方法好些。”
“……”
池翰墨还想着这事儿呢？
谢玦看着他，表情复杂，内心无语。
他决定收回刚才有一点同情池翰墨的想法。
这小子还是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