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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2章 第一百六十二回:下一代铜锤和庆姐,翻旧案一起算总账

    第一百六十二回:下一代铜锤和庆姐, 翻旧案一起算总账

    时光荏苒,眨眼就是三年后,嘉靖三年。

    已经登基三年的嘉靖帝已经牢牢坐稳了皇位。

    起初, 他仓促登基,帝位未稳, 迫于压力,不得已尊孝宗皇帝为“皇考”,张太后为“圣母”,成为宗法上的父母。

    为了巩固帝位, 还给张太后的娘家两个兄弟都升了官, 东府寿宁侯成为昌国公,西府建昌侯依然侯爵, 但是加了“太傅”的头衔。

    张家一时荣宠之极!

    但是,嘉靖帝只是缓兵之计,从未正式行过过继之礼, 他把亲生母亲蒋太后称呼为“本生圣母皇太后”,依然只承认亲生父母是他父母。

    三年之后,嘉靖三年年, 七月十二日, 皇权在握的嘉靖帝变了脸,又改了口, 把孝宗皇帝叫做“皇伯考”,把张太后叫做“皇伯母”!

    一听这个消息,张家兄弟昌国公和建昌侯都傻了眼, 他们还等着当皇帝的舅舅呢, 怎么皇上都不承认姐姐张太后是他宗法上的母亲了?

    这……这还能反悔?

    朝廷哗然!支持的和反对的吵成一锅粥,史称“大礼议”事件。

    两百多个反对的大臣们盯着灼灼烈日, 跪在左顺门,请求嘉靖帝收回旨意。

    暴怒的嘉靖帝命令锦衣卫将所有反对的大臣下了诏狱!

    就在锦衣卫诏狱人满为患的时候,锦衣卫镇抚使吉祥却不在这里。

    吉祥在井儿胡同的家里,如意临盆,即将生下他们的孩子。

    如意已经疼了两天,胭脂是过来人,有经验,她在照顾临产的如意,胭脂已经和赵铁柱生下一子,都三岁了,叫做赵铜锤。

    叫铜锤,是因胭脂临产之前,正在和如意玩牙牌、推牌九,胭脂牌技一直很好,平日温柔和气的她也只有在打牌的时候露出“杀气”,一旦上了牌桌,就大杀四方,当时她连赢了五局,很是兴奋,她抽到了一张铜锤,赢了第六局,然后,就破了羊水,要发动了。

    之后给孩子取名字,如意玩笑道:“你抽了张铜锤,就生了他,他爹叫做铁柱,不如叫他铜锤吧。”

    但是胭脂觉得这个名字很好,“铜锤好啊,结实抗摔打,很适合小男孩,就叫他铜锤吧。”

    赵铁柱也很喜欢,说道:“金银铜铁,铜比铁值钱,铜锤将来肯定比我出息。”

    于是就叫这孩子赵铜锤。

    趁着如意的阵痛暂时停止,胭脂连忙把一碗鸡汤馄饨喂给她,“快吃,吃了才有力气,等又害疼起来,你就什么都吃不下了。”

    如意赶紧吃,几乎是把馄饨一颗一颗的往下吞,“登山”确实很有趣,令人愉悦,可是代价是要生孩子。

    如意快速吞下一碗馄饨,说道:“我觉得身上又有劲了,要接生婆过来,我再努把力。你守在门口,千万不要让我娘和鹅姨进来,她们看到我这个样子会心疼的,我已经很疼了,不想让她们也疼。”

    另一间屋子,如意娘和鹅姐守着烧水的炉子,如意不让她们进去,她们能为如意做的是把水烧开,再放到温热,然后胭脂提进去给如意擦身子,不让如意沾一点生水。

    听到产房里再次传来如意中气十足的呼喊声,院子里的吉祥紧张的站起来,下意识要里头冲,鹅姐夫抱住了儿子,“你听话,如意让你进去你就进去,别瞎添乱。”

    吉祥焦躁的原地踱步,“不生了,不生了,生下这个不生了。”

    话音刚落,产房就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如意生下一个女儿。

    如意娘和鹅姐麻利把女婴洗干净,鹅姐赞道:“这孩子头发长的真好,都齐耳朵了。”

    如意娘说道:“为了孩子有一头好头发,如意每天吃五个核桃,现在看见核桃都想吐了。”

    另一边,吉祥把产后虚弱的如意抱到卧房去了。

    胭脂把胎盘包好,鹅姐夫在院子的梧桐树下挖深坑,准备把胎盘埋进去,据说女孩子的胎盘埋在梧桐树下,将来的人生就像凤凰一样耀眼。

    如意娘和鹅姐把女婴洗好,包在襁褓里,送到卧房小两口身边,如意一闻到孩子的气味,胸部就鼓胀起来,就像浪花似的,一阵阵涌动,奶阵来了。

    孩子顺利吸出了奶水,吃了一小会就睡了,如意也累得睡过去,吉祥坐在床边,盯着她们母女,目光比月光还要温柔。

    不到半个时辰,孩子哭了,像一只小猫叫似的,外头胭脂已经埋好了胎盘,进来说道:“定是拉了。”

    揭开襁褓一看,果然拉出绿油油的胎粪,如意娘和鹅姐抢着收拾。

    胭脂教吉祥如何给小孩子清洗屁股,吉祥看到孩子心口上有一块狭长的红色胎记,就像被一把刀捅过似的,顿时大惊,喃喃道:“吉庆?”

    吉庆就是以前在豹子营的同袍兄弟,原是个孤苦无依的偷儿,也是正德帝亲手挖掘出来的人才,他没有名字,武安侯郑纲曾经建议他取名梁子君——梁上君子的意思。

    但偷儿没读过什么书,听成了“娘子军”,说是个女孩子的名字,表示反对,还说,不如跟着吉祥姓,就叫做吉吧,听起来至少是个男人的名字。

    吉吧当然也不好听,于是就叫做吉庆,从此以后,豹子营都玩笑说吉庆是吉祥的儿子。

    后来在宣府大战鞑靼小王子时,吉庆为了保护吉祥,从马背上跳下来,被敌军一刀捅到了心口……

    如今,吉祥看着女儿心口红色胎记,顿时想起了吉庆。

    等如意睡醒了,吉祥就跟如意讲了吉庆的事情,“……咱们女儿心口上的胎记和吉庆中刀的地方一样,会不会是吉庆投胎转世,真成了我的孩子?”

    如意深深吸了一口女儿身上好闻的小孩味,她沉迷这个味道无法自拔,说道:

    “若不是吉庆救你,你早没命了,他给你命,你又给他命,因果循环,还真有可能。当时我记得你带着吉庆的骨灰回来,交给了五戒给他做法事,让五戒算一卦,说不定就是了。”

    吉祥说道:“可惜五戒跟钱帚儿私奔了,再也没有音讯。”

    如意想了想,说道:“吉庆以命救你,此事是你的心结,善恶有报,因果循环。咱们女儿胎记长的地方也确实太巧,不如给她取个小名,就叫做庆姐儿吧。”

    “庆本就是好名字,福气的意思,咱们女儿是个有福的,等她长大了,她愿意叫吉庆就叫做吉庆,她愿改名就改名,如何?”

    吉祥听了,高兴的把女儿抱在臂弯里,“庆姐儿啊,这辈子,换成我来保护你。这回,你还真的成一个姑娘了,我的宝贝女儿。”

    晚上,赵铁柱赶来井儿胡同,恭喜吉祥喜得千金。

    吉祥被赵铁柱身上的味道差点熏的仰倒,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说道:“你身上什么味道?臭死了?快去洗个澡,别把我也熏臭了,我还要抱孩子呢。”

    七月的天气,赵铁柱就用井水冲了冲身子,穿上吉祥的衣服,说道:“咱们锦衣卫诏狱今天爆满,全是人……”

    赵铁柱讲了今天嘉靖帝把二百多个大臣关进诏狱的事情,“锦衣卫快忙死了,陆大人要你赶紧回去帮忙。”

    陆大人就是嘉靖帝的奶兄弟陆炳,执掌锦衣卫。

    吉祥摇头,“我不去,我要在家伺候如意月子,你帮我告假吧,反正锦衣卫都知道我怕老婆。伺候不好老婆,在家要跪搓衣板。”

    如今,吉祥有女万事足,不想蹚“大礼议”这个浑水。

    “行。”赵铁柱笑道:“你今天是没看见朝堂昌国公和建昌侯两个张氏兄弟的脸色,还想当国舅爷呢,他们巴不得群臣逼皇上收回成命,我看着这一回皇上是铁了心,张家国舅爷之梦要碎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婴儿啼哭声,吉祥忙道:“不跟你说了,定是庆姐儿又拉了,我去换尿片。”

    见如意母女平安,赵铁柱当晚就把胭脂接回枫园了,说道:“咱们的铜锤想娘,夜里惊醒哭闹,还尿炕了……”

    就在赵铁柱胭脂夫妻甜甜蜜蜜把家还的时候,张家西府,花姨娘院里,一股霸道的血腥气连房门都阻止不了,四散开来。

    花椒躺在产床上,面色苍白如纸,身下的血浸透了被褥。

    花椒刚刚也产下一女。

    母亲花大嫂说道:“……可惜是个女孩,女儿啊,你赶紧把身子养好,下一胎肯定是儿子,就跟你姑姑一样,儿女双全,多好。”

    此时花椒的嘴巴就像是被花椒麻住了嘴似的,口难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像她平日一样,花椒麻住口难开。

    花椒为何成了第二个花姨娘?

    且说芙蓉解散了颐园的家奴之后,花椒在崔夫人手下做事,崔夫人本来是打算把她当做得力的管事媳妇来培养的,可是,花椒却被西府侯爷看上了。

    西府侯爷最近三年因和崔夫人以及岳父崔驸马在“大礼仪”上政见不和,夫妻关系冷冰冰的。

    西府侯爷看到花椒长的越来越像他以前的宠妾花姨娘,连温克的性格和低眉顺眼的举止都是一样的,如此以来,在崔夫人这里碰了壁,在花椒这里是温暖的一团棉花,永远都是顺从的。

    等国孝家孝一过,趁着崔夫人回娘家崔驸马那里,西府侯爷就把花椒的父母花大哥和花大嫂叫进府里来,说要纳花椒为新花姨娘的事情。

    花家有今天,全靠花姨娘。

    花姨娘死后,三少爷把花家当奴,一直不亲近;三小姐又在皇姑寺出家了。花家没了依仗。

    听说西府侯爷要纳花椒为妾,花家欣喜若狂,当即就同意了,把花椒接了回家。

    可听说侯爷要纳自己为姨娘,花椒连连摇头,“不可!太荒唐了!天下岂有姑侄嫁给同一人的道理!”

    花大哥说道:“我们花家是张家家生子,都是奴儿,奴儿是不能在主子面前讲辈分的。何况纳妾又不娶妻,那有那么多破规矩。”

    花大嫂说道:“是啊,侯爷看中了你,是你的福气,你一过去,住的就是以前你姑姑住的大院子,吃穿什么的,也就比崔夫人矮一头而已。这不比当丫鬟或者管事媳妇强?”

    花椒听了这样的话,如晴天霹雳般,摇头不肯答应。

    花大哥叹道:“女儿啊,我们把你养大不容易,你从小好吃好穿的,还请了夫子,教你读书识字,琴棋书画也学了一些,和别人家小姐差不多。如今花家的生意早就不如从前。你不出来撑着家业,咱们花家就要败了。”

    花大嫂说道:“你三个哥哥都已经成亲生子,花家那么多嘴要吃饭穿衣,要人情往来,挣的没有花的多,很快就要坐吃山空了,女儿啊,你别只顾着自己,你要顾一顾咱们花家啊。”

    花家夫妻还要跪下给花椒磕头,花椒连忙拦住了,哭道:“我去!我去当姨娘就是了!”

    次日,花家就用一顶小轿,将花椒从侧门抬进花姨娘院里,成为了第二个花姨娘。

    等崔夫人从娘家回西府时,木已成舟,崔夫人只得喝了新花姨娘捧的茶。

    西府又有了一个花姨娘。

    今天,花椒疼了三天产下一女,孩子落草之后,自是先报给名义的父母西府侯爷和崔夫人看。

    因今天朝中“大礼议”事件,嘉靖帝不肯把张太后叫圣母,该称呼“皇伯母”,西府侯爷心情很不好,看到襁褓中的小女儿,只是扫了一眼,说道:

    “我们张家的姑娘都叫华,按照德言容功排行,张家第四个千金就叫做张功华吧。我的大女儿不肯为家族联姻,出家为尼,小女儿我会亲自为她张罗一门绝佳的亲事。”

    崔夫人一听,脑子里就闪现张容华发誓出家时,用瓷片生生割断一头青丝惨烈的场景。

    崔夫人不想跟为了联姻走火入魔般的丈夫在一处,就抱着襁褓里的张功华去了产房。

    此时花椒还在流血,面如死灰,母亲花大嫂还在旁边喋喋不休,说什么下一胎一定要生个儿子之类的话。

    看到崔夫人抱着孩子进来了,花大嫂这才闭嘴,讪笑道:“我女儿肚皮不争气,辜负了夫人的厚望,下一——”

    “你出去。”崔夫人说道。

    花大嫂默默退下。

    崔夫人把襁褓放在枕边,说道:“孩子很健康,侯爷给她取名叫做张功华。”

    花椒别过脸去,不敢看枕边的孩子,气若游丝的说道:“我……活不成了……我就不看她了,免得心有牵挂,走的不安生。夫人,我只求您一件事,我死之后,把我的骨灰交给我的义兄杨数,要他把骨灰撒入大海,我生前,困在一个个庭院里,死后,不想再被困在一个坟头里,还是……散落在天涯海角吧。”

    三天后,花椒离世。

    崔夫人将花椒的骨灰给了杨数,交代了花椒的遗言。

    嘉靖帝登基之后,严守祖宗规矩,又开始海禁,严禁民间海上贸易,去年,杨数出海归来,靠着西府的关系,做完最后一次买卖,把赚来的银子全给了西府侯爷,这才全身而退,算是给自己“赎身”。

    “花椒妹妹!”杨数紧紧抱着骨灰坛,眼泪无声的落在骨灰坛上,他在花家唯一的光和温暖没了。

    温柔善良的花椒妹妹,被花家和张家敲骨吸髓,曾经那么鲜活的生命,现在只剩下一坛骨灰。

    杨数失魂落魄的抱着骨灰坛去马房牵自己的马,蓦地听到马房里传来呜咽之声,杨数过去一瞧,见一个五花大绑的农民模样的人被堵了嘴,扔在一间马廊里。

    杨数拔去堵嘴的布条,问道:“你是何人?怎么被绑在马房里?”

    那人道明了来龙去脉,他叫孙铭,宛平县的农民,家里田地靠近张家的田庄,被张家看上了,要压价购买,圈进张家田庄里。

    孙铭不答应,张家扔给他银子,要强占了田地,孙铭不服气,就去宛平县衙门告状,张家势大,县太爷不仅不敢接他的状纸,还给张家通风报信,西府管家来喜就派人把孙铭抓进张家,捆绑后扔在马房里,已经关押了五天。

    幸亏现在是夏天,若是冬天,孙铭就要被活活冻死了。

    此时杨数悲愤交加,张家势大,他就是早早脱了奴籍,也要受到西府侯爷驱使,为张家赚钱。他的花椒妹妹就更惨了,终身为奴,被西府侯爷占为侍妾;这个宛平农民,田地被张家侵占,告状无门!

    所有人都是张家满足永无休止欲望的牺牲品。

    怒火压倒了悲伤,这一刻,杨数选择和张家决裂!

    杨数说道:“你这样告,是告不倒张家的。你先跟张家低头,按照张家给的低价把地卖了,差价我来补偿你,你拿着低价的契约去找我,我给你介绍一个御史,由御史出面,把你冤屈直接告给皇上听。”

    这个宛平农民听了杨数的话,一切照做。

    花椒之死,胭脂一直瞒着,等着如意坐完了月子才敢告诉她,“……月子里的人不可以哭的,伤身体,我就没跟你讲。”

    果然,如意听了,当即大哭,“可怜的花椒!当初她当了妾,还强颜欢笑跟我说她是自愿的,什么自愿不自愿!这些老不死的东西!仗着有权势,祸害了一个又一个的好姑娘!”

    如意哭花椒,也在哭自己,想当初她差一点就被东府三少爷张宗翔给祸害了,幸亏她当场将其反杀,还有蝉妈妈帮忙抬尸埋尸,消灭痕迹,否则,她的下场或许比花椒还惨!

    母女连心,如意一哭,襁褓里的庆姐儿也在梦中哭起来了,鹅姐和如意娘连忙把庆姐儿抱走。

    吉祥安慰道:“你不要气坏了身子,皇上已经看张家不顺眼,定会收拾张家兄弟。今天有个御史上本,参西府侯爷霸占民田,还把人家绑到家里马棚关了五天,简直无法无天。”

    如意说道:“这种事情对张家来说算得了什么?顶多把管家来喜推出去顶罪,伤不了西府侯爷分毫!”

    吉祥劝道:“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你想想看,连你都觉得不是多大的事儿,这都能被御史拿到朝堂上正儿八经的参西府侯爷一本,这是表示什么?皇上要整张家了嘛,张太后毕竟是太后,皇上迫于孝道和宗法动不了,但是皇上可以动张太后的娘家啊。”

    “这表示张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这朝廷的臣子都是人精,看的懂风向,你就等着看好戏吧,一件两件案子是扳不倒张家的,等累积到十几件,甚至牵扯到人命呢?那时候,就要算总账咯……”

    吉祥好说歹说,总算把如意稳下来了。

    因御史参奏西府霸占宛平农民孙铭的田地,还私自囚禁长达五天之久,西府侯爷上本自辩,说都是管家来喜自作主张,这些事他全然不知。结局就是如意猜的那样,西府大管家来喜被打了五十大板,发配西北戍边,死在了发配路上。

    最终,张家四大管家,福禄寿喜,来福不福、来禄变绿、来寿不寿,来喜不喜。只有被亲儿子戴了绿帽子的来禄寿终正寝,其余皆死于非命。

    之后九年,果然如吉祥所料的那样,张家被盯住撕咬,一会是西府侯爷侵占田地;一会是东府侯爷在当年去安陆州迎接御驾的时候,为了赶路,居然用鞭子把役夫给抽死了!

    一会是张家兄弟用盐引坑骗商人,一会是西府侯爷放印子钱,放债给官员,把人给逼死了,甚至连当年曹祖敲登闻鼓状告张家意图谋反,吐血身亡的案子都被翻出来重审了!

    桩桩件件,张太后不得不穿着旧衣服给娘家兄弟求情,嘉靖帝也不得不给张太后面子,但是在嘉靖八年的时候,干脆下令,“尽革外戚封,不得世袭”。

    所有外戚的爵位到此为止,都不能承袭,这其中就包括张家昌国公和建昌侯的爵位,不能传给儿子了。

    连京城第一外戚张家都是如此,张家的外戚亲戚们,庆云侯周家、庆阳伯夏家、会昌侯孙家,全部除爵!

    如此以来,国家就不用花钱养外戚,节省很多钱,这下连大臣们都无法可说了,这一次,没有人再为张家或者外戚摇旗呐喊,说除爵除的不对,一旦涉及真金白银,大家都很现实。

    这下,京城外戚都深恨张家:若不是张家在大礼议上蹦的那么欢,引发皇上雷霆之怒,为了一碟醋包了饺子,干脆把所有外戚都给连根拔起了!

    所有外戚的好日子都走到了尽头,以前虽然没落,但还能苟延残喘,现在啥都没了,犹如下了一场大雪,白茫茫的大地真干净!

    除了爵位的传承都割断了,就连外戚们以前霸占的官田和官店都全部回收,归于朝廷。

    西府的宝源店和东府的宝庆店也是如此,重新成为官店。这两个店的掌柜夫妻,曹鼎夫妻和夏收魏紫夫妻因擅长经营塌房生意,留在官店继续效力,由朝廷出面,将他们从张家脱了奴籍。

    曹家和夏家都成为了商户,跟张家没关系了,既然不再是张家人,曹家和夏家就都和吉祥恢复了人情往来。

    倘若说张家是有一千只触角的巨型大章鱼,那么嘉靖帝这九年就拿着剪刀,一根根将张家势力、财力、亲戚等等一一剪除。

    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张家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渐渐被剪除了,西府侯爷还是给小女儿张功华定了一门绝佳的亲事——衍圣公的嫡长子孔贞干,曲阜孔家,就是改朝换代也不怕的,一直永享富贵,这孔贞干的母亲还是内阁阁老李东阳的女儿。将来张功华嫁给孔贞干,就是未来的衍圣公夫人。

    张功华的婚事定下来不久,抹儿去顺天府衙门,敲响了登闻鼓,状告西府侯爷杀人焚尸,尸首就埋在棉花胡同山东菜馆里!

    虽说张家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命案,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但是这一回不一样了,嘉靖帝把案子交给了锦衣卫,成为御案,接手这个案子的是锦衣卫镇抚使吉祥。

    风水轮流转,昔日的张家家奴翻身,成了官,张家侯爷倒是成了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