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日常训练结束后,大御门要去了平岛他们的房间。

    连续几天的训练使得队员们的状态发生了一些变化。

    平岛跟教练以及领队沟通结束之后,他和大御门要就需要对这些情况保持跟进。

    就在两位经理的交流即将接近尾声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佐久早圣臣的声音。

    “平岛前辈。”

    他把手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来,幅度极小地跟平岛打了个招呼。

    “大御门在你这里吗?”

    “啊,在的。”

    平岛侧身示意室内的大御门要有人找她。

    大御门要起身来到门口。

    “怎么了,佐久早君?”

    “我要在别人没进浴室之前先去洗澡。”

    他没头没尾地回答。

    不过大御门要还是能理解他的意思。

    她径直从口袋里掏出自己房间的钥匙递给他。

    “在我那里的东西,你自己去拿吧。”

    “我和平岛前辈这里还没有结束……”

    佐久早圣臣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淡定地伸手接过。

    “啊,那个……”

    平岛赶紧出声。

    “其实该讲的事情也已经讲完了,已经没别的事了。”

    “所以大御门同学你就跟着佐久早回去吧。”

    既然前辈这么说了,大御门要也不好再坚持留下。

    “那我们就先走了。”

    “辛苦啦,前辈。”

    她礼貌地朝对方鞠躬告别。

    “你也辛苦了,大御门同学。”

    平岛看着门口一前一后交错站着的两个后辈。

    大御门要跟他致礼的时候,她身后的佐久早圣臣也默默低了头。

    忽然让他产生了一种大御门同学已经驯服了那小子的感觉。

    驯服?

    他在脑海里斟酌了一下这个词语。

    如果描述对象是他们两个,而且其中一个还是佐久早的话。

    是完全可以这么说的吧。

    而且这两人刚刚在说的是什么?

    平岛仔细回忆后试图分析他们交谈的内容。

    佐久早为什么要来找大御门同学来着?

    他刚刚说是要去洗澡,那就是要取他的日常用品?

    啊啦,难道他把每天都要用的物品放在大御门同学房间吗?

    那不是意味着每天都要单独去她房间那里找她吗?

    平岛的眼角抽了抽。

    没想到这小子。

    还挺会的。

    不过他们两个原来已经“熟悉”到这种地步了啊。

    大御门同学掏钥匙给佐久早也好。

    佐久早顺理成章地接过去也好。

    他们仿佛没有“男生要进自己私人空间”以及“自己要进女生私人空间”的羞涩的自觉。

    怎么回事?

    平岛有些无法理解。

    一般互相喜欢的人会更想要在对方面前表现出完美的一面,所以会拒绝对方进入自己的私人领域的吧。

    除非这两个人无论是公共场合还是私底下都保持着毫无破绽的状态。

    但是。

    不可能的吧。

    难道自己估计错了?

    难道他们两个之间不是互生好感的关系?

    那刚刚他们的交流又算什么?

    如果不是爱情的话。

    或者只能说是“信任”吗?

    真的有这么极端的“信任”吗?

    平岛对他们的关系表示出些许混乱。

    *

    “白鸟泽的牛岛,跟佐久早君不是同一种类型的主攻手吧。”

    回房间的路上,大御门要还在想着刚刚看到的数据记录。

    “从跟白鸟泽的几场练习赛上看,那种力量型的主攻手还是挺可怕的呢。”

    “又不是完全赢不了。”

    佐久早圣臣说着就用她刚刚给的钥匙打开了她的房门。

    “但是如果在比赛里遇上了,看得出来还是很棘手的一个对手啦。”

    大御门要进门就坐到了桌前。

    她反身靠在椅背上,望着毫不费力就能在上铺翻找东西的佐久早圣臣。

    “说起来那个人跟佐久早君的气质完全不一样嘛。”

    “看上去就很无懈可击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我身上有漏洞?”

    他带着一脸“你在说什么鬼东西你是瞎了吗”的强烈情绪回头问她。

    面对佐久早圣臣从语气到表情都显露出来的不可置信,大御门要居然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家伙难道一直以为自己是属于“全身上下都毫无破绽”的那种人吗?

    可是“完美主义”和“完美”本来也不是同一个东西啊。

    至少那个叫牛岛若利的,看上去很沉稳的样子,应该不是个跟小洁癖一样这么麻烦的家伙吧。

    “喂。”

    佐久早圣臣见大御门要没有回答,甚至发现她有开始走神的迹象,于是不爽地站到了她面前。

    大御门要这才回过神来,抬头望着毫不客气地俯视着自己的佐久早圣臣。

    从她的角度看去,他一米九的身高挡住了天花板上的顶灯。

    背着光使得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虽然这个消极小洁癖一直以来都没什么面部表情,但是大御门要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在不高兴。

    “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啦。”

    她的脑子飞速转动起来,企图用什么理由蒙混过去。

    “我只是想说你们之间力量型和技巧型的区别而已。”

    “啧。”

    佐久早圣臣明显不相信她的敷衍。

    “真的啦。”

    一直抬头都让她有些觉得脖子酸了。

    “夸奖外人来贬低自己人这种事情我到底为什么要做嘛。”

    不知道是哪个词取悦了他,大御门要明显感觉到气氛有了回暖的趋势。

    于是她趁机低头来缓解脖子的僵硬。

    没事长这么高干什么啊真是的。

    “既然若利他是对手,对他保持有限的关注就够了。”

    佐久早圣臣的声音从她的头顶落下。

    “经理还是多关心自己的选手才对吧。”

    哈?

    难道你哪只眼睛有看到我在忽视井闼山的各位吗?

    大御门要在心里吐槽。

    每天兢兢业业地做事居然还要被这家伙数落。

    简直气死。

    她磨了磨后槽牙,确认把情绪隐藏起来了之后才重新对着他扬起笑容。

    “我知道了。”

    “多谢佐久早君的提醒。”

    ……才怪了。

    大御门要忽然想起之前上学路上跟他随口说起的某个话题。

    佐久早圣臣那张满脸黑线的无奈脸又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于是她露出了假惺惺的为难表情。

    “但是如果牛岛君真的太强了的话,我是不是只能用某些场下的手段了啊。”

    他喊人家“若利”啊,关系应该还不错吧。

    那就拿套麻袋大法威胁他一波。

    “要不就让牛岛君成为我上次那个‘王牌计划’的第一个实施对象好了。”

    “正好合宿还剩点儿时间。”

    “我觉得我可以……”

    她还没说完就被佐久早圣臣按住了脑袋。

    他这次下手颇有些重。

    大御门要对他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感到有些惊讶。

    下一秒,佐久早圣臣的声音带着莫名的情绪落入她耳中。

    “闭嘴。”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