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姜永卓一边喝着煮熟的草药,一边被少年投喂淡水鱼,发烧很快便痊愈了,这段时间里姜永卓还不忘教姬雨一些经常用得到的词语,先从彼此的名字开始。

    “咦....一.....”姬雨皱着眉头发音,似乎正在为无法到达准确的读音而烦恼。

    “不是一,是yu,雨。注意看我的嘴型。”姜永卓先点了点她的嘴巴,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慢放了整个发音的过程,又把姬雨的手指放在自己脖子的位置,让对方感受嗓子发音时的震颤。

    “yu.....雨?”尝试了很多次,姬雨貌似找到了正确的读音。

    “对!就是这样!”姜永卓欣喜地朝她露出笑容,“姬雨太聪明了,这么快就学会了。”

    虽然听不懂姜永卓在说什么话,但姬雨还是能被她溢于言表的喜悦所牵动,也同样会以对方一个开心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都飘飘然的。

    姬雨学习的速度很快,三天的时候已经能够流畅地说出自己的名字了,这一天她又像往常那样带回来了两条草鱼,姜永卓正在刮鳞片的时候,天空正好下起了毛毛细雨,这是一个带姬雨认识她名字的好机会。

    “姬雨,过来看。”姜永卓放下手上处理了一半的草鱼,带着她到了山洞的门口。

    从天空中落下的水滴,好似将世间万物上的灰尘全部冲刷了一遍,露出它们崭新整洁的模样,细雨如缕缕丝线一般,极快地飘过她们的面前,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芬芳,深吸一口,不由得让人精神抖擞。

    姜永卓握住姬雨的手腕,让她和自己一起将手心摊开,伸出山洞之中,感受着丝丝微凉打在手心上的感觉,“这就是雨,温和的雨,以后你也会见识到可怕的雨,狂暴的雨。充满力量和生命力。”

    姬雨抬头望着天空,她印象中看到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原来这就是姜永卓所说的雨,这就是自己的‘名字’。

    细雨落在手心有一些痒,姬雨忍不住蜷缩了一下手掌,嘴里喃喃着“雨....”

    姜永卓继续回去处理草鱼,等着姬雨感受完了回来之后,她便顺势教她雨和鱼的区别。

    “这个是鱼,吃的。那个是雨,可以喝。”

    “鱼?雨?”姬雨皱着眉头时不时地歪头,哺乳动物遇到不能理解的事情时都会短暂地歪着头思考,人类也是哺乳动物,说不定也是这样。

    姜永卓笑了笑,现在这个阶段,让姬雨区分雨和鱼时不时太早了呢?

    她不想急于求成,在处理鱼到烤鱼的时候,姜永卓会把自己用过的每一样物品都特意说出它们的名字,潜移默化之下,让姬雨熟悉并理解这些词的意思。

    十天之后,姬雨已经能够流利地说出平日里经常看到用到的东西,比如说水,火,木柴,泥土,烤鱼,水煮鱼之类的,也能稍微和姜永卓进行简单的对话了。

    但在今天一向活泼好动的少年,似乎也遇到了自己的烦恼,她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一脸凝重的样子。

    她的所有心思都会表现出来,姜永卓走到她的身边,轻声细语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姬雨看她一眼,用手指了指下边,姜永卓顺着她的手指往下看去,少年的大腿上沾染了一些血液,到这里她已经完全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姜永卓起身摸了摸她的头,少年可能是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流血产生了疑惑和不安,现代的许多女性对于每月的月经感到麻烦。

    但其实规律的月经会让刺激机体的造血代偿机制,一个女性与一个健康男子失去同样多的血量,女性会抢救康复的可能性更大。月经期间的子宫内膜脱落也具有防止各种有害病原体的侵袭。1

    姜永卓拿着碎石和石斧往外面走去,在没有木棉的情况下可以用草木灰来制作月经带,可现在有了更适合更舒适的木棉,草木灰就可以不用了。

    她现在山洞外的河边摘了海芋叶等会可以用来包住木棉,再带上一些藤蔓,凭着之前的路标和记忆找到了当初木棉树所在的位置,周围散落着很多木棉种子,里面的棉毛已经撑开了种子,这是木棉传播的方式,这种棉毛从高处落下可以被风吹到很远。

    姜永卓收集了很多木棉,不仅仅是姬雨需要,她也需要。

    将这些木棉放到海芋叶上折叠,最后再用藤蔓绑起来,这样拿的多,也更方便。

    她带着木棉种子回到了山洞之中,第一眼先是看向姬雨,见对方除了不接没有其她不适之外也放了心。

    姜永卓先煮了一些热水递给姬雨,然后就坐在对方身边制作月经带,她将自己的上衣用磨得很锋利的碎石割开,用这一部分制作,将木棉放在水里洗净,她一边做,一边跟姬雨说着。

    “作为自然界的第一性,女人来月经象征着她已经拥有了最伟大的创生能力,你已经是个大女人了,姬雨。”虽然不知道姬雨具体的年龄,但从外表来判断,应该还没有自己大。

    姜永卓把木棉清洗了五遍沥干水分,再将它们放到海芋叶上移动到火堆旁边烘干,她时刻注意着木棉的状态以防不小心烧起来。

    姬雨从她的语气和这些天的学到的词语,也能听得出来姜永卓似乎对今天的她,特别是流出来的血很欣慰,姬雨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疑惑和不安也去了大半。

    姜永卓摸了摸木棉毛,已经干的没有水分了,她在自己割下来的衣服上垫上一层又一层的木棉,最后来到姬雨的身侧,帮她把自制的月经带系上。

    “来,转个圈,看看合不合适。”姜永卓拉着她的胳膊,带动起姬雨的身体,左转一下,右转一下,又紧了紧系带的位置,确保不会松散,又让姬雨走了两步。

    身上的月经带让姬雨感到非常新奇,是不是就要扯一扯好似要研究明白是怎么的构成一样。

    “别扯这个,现在只要注意点,应该就没问题了。”姜永卓感觉还能再改改,但是今天事发突然,只能先这样了。

    一颗参天古树上陡然跌落下来一具雄性动物残骸,上面约有一大半的肉都有被啃食过的痕迹,牵肠挂肚地被花豹一拱鼻子摔了下去。

    早在树底下等候多时的鬣狗马上就拖着伤腿趴在雄性尸体面前大快朵颐,它的咬合力很强,花豹咬不断的骨头鬣狗也能‘咔咔’几下咬碎下肚,但现在的它年龄还太小,牙齿还没有发育完全,咬也只能咬一些不算大的骨头。饥肠辘辘的它很快将花豹吃剩下的雄性羚羊吃了个干净。

    “吃完了把它拖到一边去,别把那些饿急眼的家伙吸引过来,我可不会下去保护你。”

    “嗯嗯,我马上就去!”鬣狗还依依不舍骨头上连着的零星碎肉,像是不把那些肉全部吃到肚子里誓不罢休一样,跟那点残渣较上劲了。

    “行了,别吃了,就剩下那点肉,赶紧去扔了,让别的捕食者闻到血腥味,咬你一口就好受了!”

    鬣狗用门齿像是给同伴梳毛一样想把骨头上残留的肉丝咬下来,尝试了几次之后发现那肉丝太小了,真的没办法再吃了才不甘心地回应:“好吧。”

    鬣狗听话地把几乎只剩下一具骨架的雄性尸体拖到远处,看着它离开地背影,花豹不禁陷入了疑惑当中。

    真是奇了个怪了,自己扔下去的那雄性羚羊,一个一岁的鬣狗吃起来应该都吃不完,怎么这小家伙吃的肚子都撑圆了,还一副恨不得把骨头都咬碎了吃掉的样子?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从这只鬣狗找到自己开始,都过去很多天了,自己扔给它食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方次次都是这么一副要把所有的肉全都吃下去的架势容不下一丁点的残留。

    过了一会儿,鬣狗才回到了它所在的树底下,花豹把刚刚的疑问说出了口:“你没吃饱吗?”

    鬣狗抬头望向树上的它,语气中充满懵懂和茫然:“吃饱了,我都感觉有些撑,等我以后长大了能吃的更多!”它说到最后倒有一种娇傲感。

    “那你吃饱了,怎么雄性尸体上就那点肉你还抱着啃?”花豹继续问道。

    “以前族里的姨姨受伤了,大家都会叫它多吃点恢复的快,那我觉得我也应该多吃点。”

    ......行吧。

    “对了,这附近有可以让我腿上的伤好快一点的草吗?”很多动物在受伤后都会去找一些草药去吃,鬣狗也不例外。

    花豹在自己的领地上住了很久,当然是知道的,但它现在还不信任鬣狗,没有带它去找,而是用下巴朝着南边一扬,给它指了个方向:“你往那边走一会儿就能找到。那全是草只有一种花,你就把那种花吃了。”

    “好嘞。”鬣狗一瘸一拐地往南边走去,花豹看了看它腿上的伤口,正犹豫着要不要跟着一起去,但又想着自己干嘛又要给它食物又得保护它?自己又不是它妈。

    它烦躁地在树上磨着爪子,锋利粗妆的爪尖把树枝划出了数不清的痕迹,忍不住频繁地转头看向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