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美人欲醉朱颜酡。 ……
美人欲醉朱颜酡。
棠溪琅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 姜春祺被她深邃的眼神看的低下头,忍不住扶了扶发间的珠钗。
“殿下, 臣男已经准备妥当,我们是否?”
“嗯,你穿这个颜色,也很好看。”棠溪琅点头,谁不高兴自己的未婚夫有姿色,看起来赏心悦目呢。
姜春祺手指不自在的顺了下衣袖,燕儿将所有的青色衣服都拿了出来,他却认为,第一二次见面都穿的青色,这次应该反其道而行。
现在看来, 效果甚好, 欲拒还迎是需要变化的, 不是说单纯的拒绝, 女子都喜欢新鲜,信上殿下说了青衫, 可能习惯的认为他还会穿青色。
如她所想,不一定会失望, 但给她一个意料之外,她一定欢喜。
姜春祺扇子挡面浅笑, 书上说的对, 如何抓住女子的心, 学问很大。
“这羽毛扇,是我上次送你的?”白色羽毛呈桃形,中间用孔雀尾羽包裹着莲荷纹刺绣护托,扇面上, 还点缀着红色的绒球,扇子下方坠着圆面荷包和酡红色流苏,竟意外的和他今日一身很相配。
“莫不是配着扇子做的衣裳,这么喜欢本王送的礼物?”
面对棠溪琅的打趣,姜春祺正对上她的眼睛,反正遮住脸,就不觉得羞耻了:“殿下说是,那就是吧。”
棠溪琅咂舌,几天不见,这男郎进化了呀:“哎,都怪本王,竟不知姜小郎如此喜爱那只山雀,若早知晓,必定为你寻来,也不用姜小郎自己装扮成山雀的模样。”
白内底黑边和酡红色外衫,除了山雀是栗红色,竟出奇的相似!
哇哦,红温了,棠溪琅惊叹,忍不住脑袋凑近了些稍微低头去看他变得和衣服一样颜色的脸和脖子,像极了欺负心上人的小少年。
姜春祺被她这样一说,才发现自己的装扮竟然真的很像那山雀,他是很喜欢,但,但也不是这种喜欢啊。
堂里站着的侍女侍男们,纷纷用力低下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眼看着冷美人要羞化了,棠溪琅及时止损,力挽狂澜:“啊,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发去庙会了?”
姜春祺放下扇子,板着脸:“不了,殿下,臣男想回去换一件衣服,免得再飞走了。”
棠溪琅闷笑,唇角扬起来,脸上都是狡黠,拖长了声音:“好啦,你忍心让我独自一个人去逛庙会吗?人家都有伴,就我一个孤零零的,多丢人呀,如果能有你这么美丽
的男郎陪着,我会是这个庙会上最幸福的人。”
姜春祺忍不住心头一颤,实在无法抗拒,只能自欺欺人。
算了,她是王主,若是不给面子,惹她生气了,全家都要受罚,更何况他已经答应出去了,怎么可能因为一句玩笑话不去。
棠溪琅好不容易才把人带出来,虽然有她一点点责任吧。
到西市,几人就下了马车,经义德明和燕儿,紧紧跟着自家主子,生怕主子被冲撞了走丢了。
“殿下,要不……还是回去吧?”经义迟疑的开口,小声挨在棠溪琅旁边说,都没敢让姜春祺听见。
实在是庙会的人太多了,殿下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啊。
姜春祺也犹豫不决的看向棠溪琅:“殿下,庙会人挤人,您金尊之躯,太冒险了。”
他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人,只觉得头皮发麻,怎么能有这么多人,从来没有出过街的姜春祺惊呆了。
棠溪琅觉得还好,她前世什么人多的街没逛过,就是春运都挤过好几次呢。
但……说是这么说,这辈子十几年了,过得太舒坦,还真不想和女男老少的行人肩并肩脸蹭脸去。
“这位贵人,您别担心挤着,等进去之后就松快多了,这西市,大着咧。”旁边一个扛着糖葫芦靶子的中年女人,不想凑近了惹贵人不喜,隔着一截喊。
棠溪琅带着她们走过来:“这位大婶,我们打听一下,里面人没这么多吗?”
大婶心中紧张,手搓着靶子,没什么文化也能看出面前的女子,和一般小少嬟不一样的气质高贵:“对啊,这入口处最挤,你们往里走,人散开就好多了,不过各位贵人走近些,要小心三只手的。她们看到你们人多,就不敢下手了。”
棠溪琅看了看她的糖葫芦,饱满圆润糖色漂亮:“谢谢大婶,经义,买几个糖葫芦。”
经义立刻数了一下人头:“七个。”
除了经义和德明,还带了两个侍卫,避免庙会人杂遇到麻烦。
“多少钱一串?”
大婶忙擦擦手,给她们取:“不多,四文钱。”
经义打开荷包,数出三十二枚铜币交给她,大婶一愣,才接过铜钱。
今日来庙会的贵人非常多,她做的糖葫芦最好看,就是为了卖给贵人,看起来价格只涨了一文,但贵人们出手大方,也不会随身装着铜板,随手丢出来的银子大都不要找钱的。
这位贵人看起来是顶顶金贵的人物,她才想着卖个好,这位贵人还带着男郎呢,怎么这么……节省?大婶心里嘀嘀咕咕的。
等人走了她又数了一遍,多出四文:“这贵人的小厮,也不会算数?”
一拍大腿:“哎!我就说嘛,还是读书人有本事,回家立马把小儿的学费交上,学好了算数,没准儿也能去大人物身边当差哩!”
经义跟了殿下这么多年,对殿下很了解,若是贫苦百姓,自然不吝啬给碎银子让人家里好过一些,但刚才的婶子,穿着布料中等的成衣,衣服连个补丁都没有,可见是不缺钱的,偏偏也来庙会上卖糖葫芦,跟走街串巷的穷苦人抢生意。
多给的四文钱,算殿下她体恤爱民。
被护着走过了最挤的地方,确实走过一两条街就宽松了,姜春祺还是想不明白:“殿下,刚才那人,为什么说有三只手的人?”
“噗嗤—”棠溪琅好笑的看他:“你这一路皱着眉头,就是在想这件事情?”
姜春祺忍:“是,人怎么可能有三只手呢,燕儿,你见过吗?”
燕儿捂着嘴巴,眼睛弯弯的:“仆不说,大郎您还是问殿下吧。”
姜春祺被他这样说,不好意思再问,只抬头看着棠溪琅。
棠溪琅见他露出一双眼睛,也不吭声,不卖关子了:“是小偷,有些人担心说坏话会成真,为了避谶,才会说三只手。”
姜春祺很聪明,只是从没接触过市井信息,这样一说才反应过来,哪里长着三只手。
“原来如此,谢殿下为臣男解惑。”
庙会和前世没有太大的区别,每条街两边都是卖东西的,有小铺有摊子,偶尔还能路过卖艺人在表演。
姜春祺矜持的端立着,哪怕好奇也只是眼睛转着看两眼,他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有人看到高兴的地方,会那么不顾形象的,手舞足蹈鼓掌叫好。
大声叫喊脸都涨红着,很狰狞,不好看。
这是他的看法。
在棠溪琅看来,像警惕着离开窝的小动物一样,眼珠子转来转去,偏偏表情凝重。
“殿下笑什么?”姜春祺狐疑的看向肩膀抖动,满脸阳光的人。
“出来玩我开心,乐意笑,别喊我殿下了,人多眼杂,随意点儿。”
其他人:“是。”
“琅少嬟?”姜春祺试探道。
棠溪琅点头:“可以。”
“各位少嬟小郎,看一看瞧一瞧啊,一箭三雕!有感兴趣的少嬟们,来赢取最大的花灯王嘞!”
响亮的吆喝声传来,伴随着阵阵惊呼,她们好奇的看过去:“那边是什么游戏?”
围观的人很多,但看到她们想过去,挤着也给让开了一条路。
京城的百姓最有经验,出门遍地都是贵人,为了不惹麻烦,可不得精明有眼色一点儿。
“哎,这位少嬟,有兴趣试试吗?”门口的小二看到她们过来,眼睛一亮,这行人气质非凡,身后跟着的小厮侍卫都不同寻常,大主顾啊。
棠溪琅打量了一圈她手里拿着的弓箭:“这是怎么个玩法?”
小二眉飞色舞:“这里挂着三枚铜钱,还有五支箭,您在五支箭内能够成功将箭同时穿过三枚铜钱,就算您赢,就可以取走本店最大的花灯。”
说着伸手指向挂在酒楼正中间的花灯。
这灯上下三层,六个角分别坠着大小匀称的白色米珠,图案精美别致。
虽是精美,但她们平时见多了华丽的物件,这算不上什么新奇的。
棠溪琅看了姜春祺一眼:“给我试试弓。”
小二立刻放高的声音:“好嘞!少嬟您拿好。”
棠溪琅拉弓感受了一下,太轻了,她享受着这个时代最高尖的教育,就算她在武艺上没有天分,平时用的,也是八斗重量的弓。
小二极会察言观色:“您如果觉得弓不趁手,仆去给您取其他的弓来。”
棠溪琅点头:“有八斗的弓吗。”
小二倒吸一口气:“有是有,稍等,仆去取来。”转身钻进了身后的酒楼。
围观的百姓们听不真切,只看到有俊秀的女子上前准备挑战,都好奇的来凑热闹。
姜春祺听到调侃他好福气,妻主疼宠的话语,感觉后脑勺都在被灼烧,紧绷着下巴,只面向着棠溪琅看她准备。
“若是赢走了你们的镇店之宝,你不担心?”棠溪琅发现弓箭竟然没有做手脚,有些意外,在拉开之前对着小二揶揄。
小二嘿嘿一笑:“瞧您说的,镇店大宝没了,还有镇店二宝不是,少嬟体面人儿,就当我们东家给您和小郎子送的节日贺礼。”
“是个会说话的,那我就放心了。”
棠溪琅大拇指勾住弦,拉开,身姿挺拔坚韧,抬起的胳膊挡住了她大半张脸,姜春祺只能看到压低眉毛显得更俊逸的眉眼。
短短的两次见面,她总是狡黠、灵动的笑着,不笑时也很柔和平静,带着女子特有的沉稳,姜春祺还没见过她这样锋利的样子。
放,箭支飞快的窜出去,三枚铜钱还在被风吹的晃动,下一秒就被穿过,定在后面的门柱上。
“噗通,噗通”
耳边传来的欢呼叫好声,一瞬间拉远,姜春祺都听不到了。
棠溪琅接过小二取下来的宫灯:“给你,喜欢吗?”
“嗯?怎么了?回神了。”伸手在姜春祺面前晃了晃,姜春祺受惊,眨眨眼睛,被震耳的声音吵的直皱眉。
“谢殿……琅少嬟。”
棠溪琅笑了笑:“虽然不是晚上,到时候你再看,走
在街上绝对是最亮眼的。”
姜春祺低头,浅笑:“嗯。”
两人相视站立的画面,引来人们善意的取笑:“少嬟好福气,祝您和小夫郎和和美美啊。”
棠溪琅笑着颔首:“多谢。”
小二看看门柱,也不打算取下来了,这是活招牌啊:“看一看瞧一瞧,一箭三雕,还有上一位客官留下来的箭呢,这位少嬟,来试一试?”
果然,有了成功案例摆在这儿,其他人更有了些斗志,想比较一番:“好,给我来一支。”
“………”
已经离开那片的几人,还能听到传来惊呼的声音,姜春祺神色复杂,她们的嗓子不痛吗?而且还有男郎也在喊。
几个人顺着一条街走过去,确实有很多新奇玩意,棠溪琅看到有趣的就买:“这个买回去送给父后,这个带给母帝,这个糖人长得好像姐姐啊,送给她。”
“春祺。”
“嗯?”姜春祺正拿着一个草编蝴蝶在看,回头,正对上一张恐怖的脸。
棠溪琅摘下面具:“咦?竟然没吓到你。”
燕儿担忧的扶他胳膊:“……大郎,你还好吗?”呜呜可怜的大郎,殿下怎么能这样吓他呢?太可怕了吧。
姜春祺没说话,呆站着,棠溪琅这才看出来他哪儿是没吓到,纯粹是懵了:“是面具啦,看着挺有趣的,你看,一点儿都不吓人,像小孩子玩的。”
就是很普通的那种恶鬼面具,棠溪琅翻过来让他看,姜春祺缓过来,手指僵硬:“殿下……别这样开玩笑。”
棠溪琅有些担心,她玩的开心就忘了男郎胆子小,尤其是姜春祺,更是色厉内荏,也不管别人,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好凉,很抱歉,我没想到你会怕。”
姜春祺眼睛睁大,琅王殿下……竟然道歉,从没见过有尊向卑道歉的:“不,没什么,只是突然被吓到,缓缓就好了。”
殿下才十六岁,正是爱玩的年纪,他自己经不起玩笑,又怎么能怪别人,他也以为自己不怕的,一个面具而已。
棠溪琅双手握着他,给他暖暖低声安慰:“先别逛了,我们去酒楼坐会儿,吃点儿东西歇一歇。”
姜春祺手指蜷缩了一下,感觉自己已经好了,不知道要不要抽回手。
但他使的各种心机手段,都是为了和殿下拉近关系,让殿下成婚后能给他多一点信任和敬重,这一个小意外,殿下既然愿意心疼他哄他,那就不能拒绝了。
有了不错的开始,只要他不做错事,年老色衰以后也有些情分,情况不会太糟糕的,姜春祺想。
“殿下!你也来逛庙会啦!”
熟悉的声音响起,棠溪琅扶额,这姐,就这样大咧咧的喊啊,还好离酒楼很近了,她横了对方一眼,率先进了酒楼。
有听到的人左右看看,没看到哪儿有派头很大的人,也不相信宫里的主子会和她们一起逛庙会,只当自己听错了。
闻山齐拍拍嘴巴:“呃。”
谨行谨行,怎么就记不住呢。
“是那位琅王殿下?”她旁边个子骄小的男郎捂住嘴小声问道。
闻山齐点头:“走走,我们也进去,打个招呼。”
许无瑕皱皱鼻子:“啊?我不想去,殿下都不理你的,过去做什么。”
闻山齐也不解释,巴不得他谨慎一点:“我警告你啊,在殿下面前可不许耍脾气,不然若是殿下生气了,谁也救不了你。”
许无瑕撅着嘴,在后面跟着,嘟嘟囔囔的,又很不情愿。
看到门外守着的侍卫,闻山齐点点头打个招呼,敲门进去。
“殿下您也喜欢逛庙会?昨天你要是说一声,我就喊你一起了。”
许无瑕低着头,低声行礼:“参见琅王殿下。”
棠溪琅扫了一眼大半个人被挡住的许无瑕:“不必多礼。”
“那不行,谁愿意跟你一起逛庙会啊,本王佳人有约。”
闻山齐看了一眼她旁边坐着的男郎,不认识,又怕说错话:“这位是?”
棠溪琅介绍:“丞相府姜大郎,本王的未婚夫,这位是闻山齐,闻将军长子。”
姜春祺颔首:“闻少嬟安。”
闻山齐挠头,不知道跟他说什么:“你好,对了,这位是我的未婚夫,许无瑕,你们俩聊。”
把人从自己身后薅出来,推到姜春祺那一边,自己一屁股坐在棠溪琅旁边:“这一上午,可真累,殿下您点菜了吗?我们一起吃吧。”
被她大巴掌拉着胳膊拽痛的许无瑕,无能狂怒,又不敢在琅王面前闹,只恶狠狠的瞪着闻山齐,这个又臭又硬的闻山齐,总是这样下手不知轻重的,说多少遍也不改。
姜春祺看他没带侍男,歪头叫燕儿:“燕儿,为许二郎斟茶。”
“许二郎,请。”
许无瑕接过茶杯,诧异的看向面生的姜家小郎,闻许两家早就定下了婚约,估此宫中赏花宴他没去,也没见过这个传说中的丞相男儿。
和传闻中一样不好相处,看起来太过正经冷淡,不过还算贴心。
也是,能成为琅王殿下的正夫,做事细致还是要有的。
他跟着闻山齐,算是琅王的客人,姜大郎照顾他也是应该的,许无瑕想着就更加心安理得:“谢谢。”
姜春祺颔首,也没有主动找话题和他聊什么,安安静静的喝茶。
棠溪琅那边已经点好了菜,把菜单又交给了姜春祺:“还有什么想吃的?”
闻山齐坏笑的拱她:“哟哟,怎么不问问我?”
许无瑕听到她贼兮兮的语气就想翻白眼,姜春祺不动声色,假装听不到:“臣男都可以,殿下决定就好。 ”
棠溪琅把人隔开:“你个蹭饭的,还要什么好赖,有的吃就行。”
经义记下了要点的,退出去找小二点餐。
说来也巧,她们刚才转了个圈又回到了射箭附近,吃午饭顺势就来了这家酒楼,东家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举办活动送华丽的宫灯看起来吃亏,其实目标就是这些贵人,射技高超的多是这些世家子弟,她这活动一做,不就被她们记住了嘛。
闻山齐撇撇嘴,没看到两个人脸红害羞的样子,也就没意思继续逗她们:“对了,昨天张威听说我们几个玩陆博………”
她们聊起了国子监的事情,许无瑕又觉得无趣了,转头,他旁边只有这个低头品茶,仿佛与世隔绝的姜大郎。
姜春祺感觉到对方观察了他很久:“许二郎看出什么了?”
许无瑕有一瞬心虚,很快盖过去:“之前一直听说你,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人了,瞅瞅。”
姜春祺:“听说我什么?”
许无瑕笑了笑:“不善言辞。”其实比这还不好听,他和郑徽予关系好,两人同为十四岁,每次在会上都能碰面。
最近更是没少听对方赌气的话,可惜他有妻主了,虽然闻山齐一点儿也不体贴,但是洁身自好啊,是个不可多得的良配。他是不能体会郑徽予的心情了。
姜春祺眼睛微闪:“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其实上次见面我也想和他交谈,但宫中规矩森严,不敢乱动,可能被他误会了。”
许无瑕赞同:“确实,在宫里呆着紧张的不行,哪儿还敢聊天说话啊,徽予误会你了,我进宫也不敢说话。”
姜春祺了然,是画风出奇的郑徽予,他不知道是谁没关系,无非是上次赏花宴碰到的人,想到皇后奇怪的态度变化:“是啊,当时他的画技十分出众,令我钦佩不已,当时我还担心呢。”
话不需要说很满,许无瑕心领神会:“哎呀,你有什么担心的,徽予画的再好也不会选他做琅……嗯嗯啊。”
他担心被那边听到,含糊代替过去。
“嘿嘿,本来徽予就不会被选上的,你多虑了。”也就郑徽予不甘心,去之前还满怀信心的认为非他莫属。
姜春祺疑惑的看着他:“
为什么?郑小郎十分出色,还是名门之后。”
许无瑕:“你不知道吗?郑二哥聘给了太子殿下做侧侍啊,尊不就卑,嗯嗯正夫多重要的位置,不可能选他的。”
说句不好听的,王主正夫,是天下男郎的半个表率,将来会跟随琅王掌管宗室众夫的,怎么能有一个侧侍哥哥。
还是优秀人选太多,根本不需要去考虑,只要不是最好的,都不需要犹豫。
郑徽予不是不懂,他只是不想懂,不能怪罪于礼法,就只能迁怒不喜欢的姜春祺。
难怪……原来是这么回事,赏花宴那天的疑惑彻底解开了,姜春祺点头:“多谢许小郎解惑。”
许无瑕说上劲了,更加凑近他,悄悄挑眉:“而且啊,郑二哥还是一位男侍所生,只是早出生几年,郑夫郎记养在膝下而已。”
姜春祺:“……”
面对许无瑕越聊越深的八卦,姜春祺无力支撑,只好不停的应和:“嗯,原来如此,我之前不知道,这样啊,没听说,然后呢?……”
可惜他不知道,越是这样,讲八卦的人越兴奋:“对了,听闻你家那个被丞相禁足了?他犯了什么错?”
姜春祺:“没什么,只是………”说着立马止住,天啊,太可怕了,他是戒心很重的人,但和许无瑕这样聊半天,差点儿就被问出话去。
“没什么,只是做事不稳重,母亲想拘拘他的性子。”
许无瑕失望:“啊?好吧,还以为有什么大秘密呢。”
许无瑕又转头和他聊起了其他的事情,姜春祺松了口气,转而提高了警惕,还真是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
期间棠溪琅看了他们好几次,这两个男郎一直说什么呢?春祺竟然也听的聚精会神,难得啊。
吃完之后,她们也没有急着离开,撤了菜盘,上了茶水点心:“你们累了就去内室里小憩一会儿。”
闻山齐已经摆好了棋盘,要和棠溪琅来两局,棠溪琅嘱咐他们两人一句,就不管了,看他们挺合得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姜春祺眼神垂下来,还以为吃完饭那两个人就可以走了。
闻山齐可再满意不过了,能和朋友一起品茶斗棋聊天,还不用听许无瑕闹腾。
许无瑕认识了新朋友,就意味着有太多八卦和话题可以重新讲一遍。只有姜春祺不开心的午后。
“殿下,时间不早了。”下午三四点,闻山齐才惊觉,带着许无瑕准备离开:“就不打扰殿下和姜小郎约会了,告辞。”
“去吧,你们接下来去哪儿?”
“随便逛逛吧,上午都没逛多少,等天黑了再陪他去放个花灯。”
“嗯,注意安全。”
“嗐,谁还敢惹我不成?放心放心 ”
棠溪琅无奈:“带着小郎呢,注意安全要紧。”
“知道了殿下。”
许无瑕也累了,心满意足的对着姜春祺摇摇手:“春祺,下次再见。”
看情况,他未来的妻主和姜春祺未来的妻主十分亲密,他也要跟随妻主的步伐交友才行。
姜春祺勾起一抹疲惫的笑:“下次再见。”不打扰也打扰这么久了。
棠溪琅目送她们离开:“春祺想放花灯吗?一会儿天黑了,我们也买一盏怎么样?”
姜春祺目光望向窗外河的方向,神色郁郁,这一下午好累:“放了花灯也会灭,然后被捞起来,处理掉。”
棠溪琅若有所思:“现在出城还来得及吗。”
“殿下?”姜春祺有些不解。
棠溪琅:“我有更好的祈福方式,你想去吗?”
姜春祺注视着伸过来的手,感觉回到了第一次见面那天。
“殿下,这不合规矩。”这样说着,姜春祺把手放上去,握住她的手,顺着力道站起来。
棠溪琅:“这就对了嘛,赶时间,现在就出发。”
出了西市,经义取走了一匹马小跑着回府,燕儿看到了,虽然好奇但也知道不该问,只是多瞅了两眼。
“你喜欢骑马?”侍卫之一的韩山问他,燕儿一惊,摇头,赶紧跟着上了马车。
韩山耸耸肩,继续守卫周围。
等马车快要出城的时候,经义才骑着马赶上她们:“殿下,仆取来了。”
棠溪琅接过匣子:“嗯,不错,去休息吧。”
经义:“是,殿下,仆就在车轼上,您有吩咐再喊仆。”
心随着屁股一起落下,殿下终于不再对她有隔阂了。
随手将匣子放在桌子上,见姜春祺明明好奇,却不开口问,轻笑一声,既然不问,她也不说,就好奇着吧。
姜春祺分明看到了殿下对着他得意一笑,就闭紧嘴巴,闭眼假寐去了,心慌的摇摇扇子,未知的才令人担心。
匣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一路上他的眼睛无数次划过匣子,又心烦的移开。
城外不远处有一座山,有一处面向悬崖,不知道是谁建立了长廊和亭子,诗人和观景爱好者常来此欣赏。
棠溪琅到了地方,终于打开了匣子,姜春祺余光瞥见,十分费解,就几张纸而已,殿下怎么那副表情?
难道……是故意的?就为了看他这一路上好奇的样子?
“不管你在想什么,本王可不是那种无聊的人。”
棠溪琅取出一张纸,折了起来,虽然带着好玩的心情,不否认想捉弄他,但是主要目的不是那个。
姜春祺走到她跟前,看漂亮厚实的纸张在她手上翻飞,折成一道道漂亮的直线,不理解他干脆就不说话,等着结果。
棠溪琅熟练的折出一个纸飞机,又去取第二张纸、第三张纸,都是前世耳熟能详的款式。
姜春祺拿起一个:“这……是什么鸟?好大的翅膀。”
棠溪琅抽空看了一眼,那是翼龙纸飞机,从上而下放出去大翅膀能带着飞出去很远。
“老鹰,那是老鹰。”委屈你了,翼龙。
“我来教你这种祈福方式怎么做。”
“给你笔,你在上面写下要祈福的内容。”
姜春祺拿过毛笔,犹豫了一下,随便写了一句。
“然后拿起这个地方。”棠溪琅手中拿着另一个纸飞机教他。
姜春祺跟着学。
“平着向前推,再松手放出去。”
手松开的那一刻,正好一阵轻轻的风,推着纸飞机平滑又漂亮的飞出去,飞了好远好远,直到落下悬崖看不见。
姜春祺的手还举着没放下来,内心十分震撼:“这是什么?殿下。”
棠溪琅笑着也用力推出去,她手上这只,飞得更高更远:“这叫纸飞鸟,好玩儿吗?”
用特殊的手法折成的纸飞机,比小时候人人都玩的那种,飞的更好,棠溪琅也是一次在儿童乐园打工的时候学会的。
“其实也可以把祈福愿望写在纸上折起来,就能把它藏在里面。”
姜春祺看着又折新纸飞鸟的殿下,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喉咙上下吞咽,脚步不自觉的走过去,拿起一张纸。
“殿下,麻烦您……帮我折一下这张好吗?”
“嗯?已经放完了?等我折完这个。”棠溪琅头都没抬,顺手接过,突然发现上面有字。
对上姜春祺的视线,两人都没说话,眼神里却酝出了千丝万缕墨与水的交缠。
“好,就折这张。”棠溪琅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心情很舒畅。
折好之后,递给姜春祺,姜春祺垂眸伸手想拿,棠溪琅却不松手,两人就这样握着纸飞机站了一会儿。
姜春祺看两只手拉着的纸飞机,棠溪琅看他,气氛粘稠,姜春祺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干涩的开口:“殿下,臣男想去放了它。”
棠溪琅笑眯眯的松开手:“哎呀,你早说嘛,去吧。”
姜春祺僵硬着手指,对准悬崖那边。
“小心,手要放轻松,不然小鸟飞不出去。”后背贴上一股温热的气息,耳边发出低沉的说话声,放大了口腔里面口水濡湿的声音:“来,我带着你。”
姜春祺接近窒息的被握着手背,两人一起把手上的纸飞机放飞出去。
就一个闪神的功夫,纸飞机竟然带着势不可挡的风,绕了个大圆,飞回来了。
棠溪琅食指从手背扣紧他
的手,仿佛早有预料,伸手捉住了飞回来小鸟:“抓住了,你看,不管飞多远,还在我手里。”
举起右手,手里不仅有纸飞机,还有他的手。
姜春祺瞳孔涣散,整个人忽的打了个哆嗦,心跳终于到达顶峰停了下来。
“哈哈开玩笑的啦,这是回旋纸飞鸟,喜欢吗?”后背是未来妻主笑起来震动的胸腔,姜春祺恍恍然回到现实,脸爆红。
棠溪琅好笑,终于放开他:“又红温啦。”
姜春祺罕见的结巴起来:“殿…殿下,这样不合规矩,您…您怎么能……能…”
“怎么能抱你呢,对不对?有什么关系,我们已经定亲了,还是母帝赐的婚,天下没人能抗旨。”棠溪琅好整以暇的靠在旁边柱子上:“也就是说,没人能把我们分开。”
姜春祺无法反驳,但又不能认同。
棠溪琅:“好啦,你放心,不会动你的。”
会桌子上把所有的纸飞机都拿过来:“把它们都放完就回去,以后再教你怎么折。”
今天时间不早了,要趁天暗下来之前回城。
姜春祺闷气,又被琅王这样轻易的转走了话题。
可是放完就走,他手下的动作反而慢了一些,不舍得就这样离开,看着每一只纸飞鸟从手中放飞,盘旋过后离开,心中怅然,他给了别人自由,那他自己呢,自由吗?
[你看,不管飞多远,还在我手里。]
耳边回响起棠溪琅的声音,姜春祺抚上心口,逃不掉的。也……不想逃。
“直接回家吗?夜晚的灯市想不想再看看?”马车成功在天黑之前赶回城里,不再狂奔,又放缓速度慢悠悠的颠起来。
姜春祺咽下口中的酸梅干,压下去那股颠簸的恶心感:“春…春祺还没有看过花灯。”
他不知道为什么喊自己的名字都有些羞耻,但不想再那么生疏。
棠溪琅点头:“那就去看看,去西市。”后面是冲着马车外喊的。
“是,殿下。”
车夫在前面拐弯,也就快到了西市地界。
夜晚的西市更加漂亮,到处都是华灯彩光,梦幻又神奇,姜春祺都能忍受周边的嘈乱,放开些束缚看各色花灯了,夜晚能掩盖住很多东西,比如他不用克制自己必须端庄起来。
“荷花灯,每人都买一只,可以去放一放。”棠溪琅笑着看其他人,跟着她出来一趟也不容易。
“是,谢少嬟赏。”经义很有眼色的连着殿下和姜小郎的份也买了,虽说两人已经祈过福,没道理她们放花灯,让殿下看着呀。
棠溪琅接过,递给姜春祺一盏:“既如此,这只就交给你了。”
姜春祺:“嗯,谢少嬟。”
他现在完全没有伤春悲秋之感了,什么被人捞起来扔掉,放花灯时的心意最重要。
到了河边,她们两个在一边,其他人去旁边放。
“怎么,还写刚才那一句吗?”棠溪琅写好自己的,又悄悄凑近姜春祺,想偷看。
姜春祺抿唇:“殿下!”
棠溪琅:“好好好,我不看,一会儿让看一会儿不让看,小男郎啊,你的名字叫不可捉摸。”
姜春祺飞快卷起纸条,塞到荷花灯里面,一推下水,放走了花灯。
看着它缓缓飘下去,融入到满河的花灯里面。
花灯放完了,又升起焰火,满天的烟花炸开。
看了一会儿,经义走近:“殿下,刚才仆打听过,一会儿焰火放完庙会就结束了,所有人会一起离开西市,比早上人还多。”
棠溪琅点头:“我们现在就离开,避开人流省得拥挤。”
几个人护着棠溪琅和姜春祺走在里头,快速离开了河边,果然,已经有不少人人提前向外走呢。
“送你回相府,过两日,本王就要去国子监读书,每月只有初一十五两天休沐,可能没什么见面的时间,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差人到琅王府,不用担心不合规矩。”
姜春祺默然,短暂的一天结束了:“春祺知道了。谢殿下。”
棠溪琅伸手拍拍他的头顶:“好好照顾自己,接下来半年,在家等着我聘你回去。”
“……是,殿下。”姜春祺抓紧了手中的扇子,露出发白的骨节。
刚走进大门,就被院子里候着的人惊到,立刻低头:“母亲。”
姜凌州上下扫视他一眼:“跟我来书房。”
“是。”
棠溪琅也是先回了书房,今天他不在,书房门关上,也不用人守着,她进门之后让经义去了个紫檀匣子,把带回来的回旋纸飞机装进去:“哈哈,你也是涨身价了啊。”
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好诗。”
第23章 第 23 章 “琅王殿下邀你出游……
“琅王殿下邀你出游, 我为什么不知道?”姜凌州居高临下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姜春祺。
姜春祺手指抓着衣袖里侧的衬布:“昨日殿下给府上送了帖子, 男儿以为您知道,就差人送了回信。”
姜凌州稍微缓和了神色,昨天她有事,回府之后一直在书房忙碌,这才错过了消息,不是今日私自出门就好。
“以后有事情要先通知我,我是你母亲,不管我说什么都是为你好,你和琅王殿下毕竟还未成亲,交往太密影响你的声誉。”
“是, 母亲, 男儿谨记您的教诲。”
“嗯, 今天怎么穿了这套衣服?男儿家, 还是要端庄一些好,酡红色有些轻浮, 还有这扇子……”
姜春祺脚步向前挪了一点:“母亲,这扇子是殿下所赐, 说是西玥国的贡品。”
姜凌州一顿,心情有些微妙, 她从来都是谨言慎行, 从不逾矩, 男儿及时制止了她的妄言,但话中插嘴未免有些忤逆:“既然是殿下所赐,收起来放好,不要损坏了。”
“时候不早了, 你回去休息吧。”姜凌州干脆端茶送客,让他回去。
“是,母亲,男儿先退下了,母亲您早些休息。”姜春祺躬身行礼,得到应声后才离开。
抬头望了眼月亮,还是那么美丽高雅,却散发出冷冰冰的寒气。
“六个月十三天。”
燕儿跟在后面,心疼的看着大郎的背影,大郎跟着琅王殿下出去玩,好不容易有了些人气,见了老嬟一面又回到以前孤寂的样子。
希望大郎早日和殿下成亲。
国子监,棠溪琅来这里上学已经一旬了,话本中打脸的情节永远不会出现在她身上,除了个别明显想巴结她的,学子们温文有礼,给棠溪琅的感官非常好。
这就是古代的文人,书上的词语短短几天在她这里浮现成一个个契合的模样。
“锦客,下堂课是琴,有一个指法我如何也绕不过,您现在有时间吗?帮我看一看吧。”这是同为国子学的何止,极有分寸感,属于巴结棠溪琅的人中最讨她喜欢的,有目的却不止为目的。
“好啊,是哪个部分?”棠溪琅放下手中的书,和她一起走到她座位上,坐在前面一个位置。
何止不好意思的笑着:“白先生总说我的打圆不利落,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但手指总是绕不好。”
她坐在棠溪琅的身后两个位置,此时桌面上摆着一张琴:“你先打一次我看看。”
“好。”
她深呼吸一口,神色凝重,无名指勾三弦十徵八按音,再散音挑五,手指交替勾弦挑弦。
做完之后,有些泄气,抬头看她:“您看,就是这样,听起来晦涩不明。”
棠溪琅点头:“我大概明白了,你的指法没问题,但是你要注
意一下,打圆时声音要有强弱变化,你把每一个音都打实了,而且,你无名指按的太紧,虽说没有了噪音杂音,但也缺失了琴音的余韵。”
说着她站起来走到何止旁边,弯腰:“你看一下。”
给她示范了一遍:“这个地方,你可以先放慢速度,感受它的变化。”
何止恍然大悟:“学生悟了!锦客先生您真神了,受学生一拜。”
棠溪琅失笑,按住她夸张的动作:“其实道理很简单,你多学两次也能发现问题。”
何止挤了下眼睛:“那也需要时间啊,毕竟……先生可不会告诉我哪里的问题。”
棠溪琅和她对视,互相笑了起来,这就是同窗情谊,不需要多说,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琴课的先生讲究神韵,从来不会明说问题在哪里,让她们自己去悟。
声音晦涩、不干净、缺少灵魂、太过飘逸、不够婉转等等,都是白先生的口头禅。
“哎,其实我也知道,先生教要领,自己慢慢悟是个好办法,可以培养对琴的感知,可惜对我这种,不想在琴上有多大成就的人,越练越难受。”
何止夸张的做了个难受的表情,往旁边一歪,周围的同窗都善意的笑起来:“是啊,琴课太难了,我还是更喜欢术课,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那还是算了,术学只会告诉我,放弃吧,你是个大傻瓜,再看一眼你也学不会的——”另一个学子掐着嗓子假装术学说话的声音,然后捂着胸口趴倒在桌子上。
课堂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大家伙嘻嘻哈哈的玩笑一阵,夹杂着几声琴音。
棠溪琅又坐回座位,和闻山齐并排:“比在上书房开心多了。”
闻山齐深以为然:“别提了,以前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啊。”
每堂课的先生只教她们两个人,犯错了就打手心,棠溪琅犯错了……也打闻山齐手心,一刻都不能松懈。
国子监管理也严肃,但和一群同龄人一起,上课都有很多乐子。
“咳咳。”看到门口站着的白发出尘的先生,所有人迅速坐好,挺直腰背:“先生好——”
白先生缓步走进来:“不成样子,君子应时刻保持安静坦然,修身养性,看看你们,李临,你的衣领,闻山齐,袖子放好,齐博衍,背挺直,整个班里就你歪歪扭扭,殿下。”
正好走到棠溪琅身边,看着她:“你的发带。”
棠溪琅低头,发带耷拉在了肩膀上:“谢先生。”
白先生点头,重新回到前方:“你们这些学生,都应该和马庭鹤学一学,宠辱不惊,斯文内敛。”
马庭鹤那温吞的性格最受白先生欣赏,而且她也不会对着白先生反驳,其她人感受过马庭鹤的难缠,都在心里撇嘴。
“切,她们家都是御史,我们家可不是。”有学子小声嘟囔了一声,被先生一个眼刀吓回去。
“好了,开始上课。”
棠溪琅摆弄着琴弦,刚才的声音,是曲江世家子弟张子远?前天回府之后,看的消息,好像有提到这件事,马庭鹤的姐姐在朝堂上,参了张大都护一本,正是张子远母亲。
张家人记仇,还是要提醒一下庭鹤,小心被找麻烦。
棠溪琅在国子监只呆六个月,秋闱之后大婚,然后会继续在国子监学习到会试,也就是明年三月份以后就会正式步入朝堂,所以她现在已经开始梳理朝堂上各种势力了。
朝堂上的事情,虽说不会波及学子,也难免有影响。
现在的同窗当中,大半都会在春闱后和她一起共事。
“锦客,晚上倚风楼有宴,去喝一杯吗?”下学之后,李临来邀请她,棠溪琅想了想:“今天不去了,府中有事。”
李临失望:“好吧,您先忙,下次再聚。”倒也不会多想,琅王殿下要事众多,对她们这些小学子都宽厚有礼,说实话,在人来之前,她们都发愁,害怕琅王不好相处,不小心得罪了她。
棠溪琅点头:“好,下次再聚。”
学子们摆宴,她十次里去一两次,已经很给面子了,和闻山齐她们再约也多是在府上。
“殿下,已经不早了。”绣雪为她倒了杯热水:“您要不先歇歇?”
棠溪琅从文章中抬起头,看了眼绣雪:“不碍事,我把课业做完,你先下去休息吧,不用候着。”
绣雪摇头:“仆在旁边伺候您。夫子怎么留这么多课业,太过分了,现在这么晚了,殿下您休息不好怎么办。”
棠溪琅听着他带有抱怨的声音,沉下眼睛,想到经义提过的事情,确实,一开始是看绣雪乖巧听话,又确实可怜,才允许他被安排到书房做事。
九华殿内都是宫女,当时巧玉还没来,没有合适的地方安置绣雪,书房是最合适的地方。
现在看来,绣雪确实心大不少,最近做事总是多看多嘴,书房越来越多的事务和资料,应该尽早给他换个地方。
“绣雪,那是本王的夫子,本王尚且要尊敬爱重,谁给你的胆子抱怨?”棠溪琅冷下脸来,着实唬人,吓得绣雪一激灵。
他眼泪打转,跪在地上:“殿下您别生气,绣雪错了,绣雪只是心疼您,现在都已经亥时了,您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实在是辛苦。”
说着一抽一抽的啜泣起来,棠溪琅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小学生模样的人跪在她面前哭起来,让她不忍心再说。
证明了一件事情,不要随便往家里捡人啊,哎?不然把人交给巧玉好了,巧玉温柔善良,通透明事理,又聪明,说不定能把绣雪这别扭的性子给扭过来。
十三岁的孩子,就这么没人管没人教的放在书房,确实不合适,又不能说扔就扔了。
“行了,你先起来吧,以后记得,谨言慎行。”话一说出口,棠溪琅就愣了下,怎么想起山齐了?那个怎么也谨不言慎不行的人。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想,不吉利。
绣雪啜泣着站起来:“是,殿下,仆谨记,仆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
棠溪琅晾着他,让他长长记性,把文章收尾,径直离开了,又吩咐经义把人喊回去。
推开门,看到灯下刺绣的巧玉,才算松了口气,还是巧玉好啊,看到巧玉心都软了几分。
巧玉浅笑着迎上来,为她把大袖衫脱掉:“殿下怎么这幅表情?”
一副得救的样子。
棠溪琅抱住他,把头埋在他颈窝里面,衣服和手臂给箍在怀里,其实算不上舒服,但两个人都挂着笑容。
深呼吸,闻着巧玉身上的桂花香:“好好闻,你是不是知道本王要来,偷偷又抹了香膏?”
巧玉眉眼弯下来:“殿下,巧玉已经沐浴更衣了。”
棠溪琅勾唇:“本王知道。”
第24章 第 24 章 抱了好一会儿,棠溪……
抱了好一会儿, 棠溪琅松开手:“巧玉怎么这么好?”
巧玉被殿下温柔的调侃逗红了脸:“殿下好,所以才觉得巧玉好。”
“就你会说话。”亲昵的捏了捏他的脸。
笑着揽住他:“时间不早了, 本王先去洗澡,准备休息。”
巧玉点头:“一直备着热水呢,殿下快去。”
棠溪琅故作思考:“那巧玉做什么?”
“不如巧玉给本王暖床吧?”
巧玉含羞垂下眼,又抬头行礼:“是,殿下,仆这就去,一定将床榻暖好。”
棠溪琅拍拍他腰背:“好,巧玉如果做的好,本王重重有赏。”
巧玉走到床边,都有些左右为难, 心里想东想西的安静不下来。
强忍着羞意, 白皙的手指拎起被角, 躺到了殿下平时睡的那边。
心脏的声音很响, 忍不住把被子拉起来,捂住脑袋, 安静的躲起来,才觉得自己好一些。
“你要憋死自己, 给其他人让地方吗?”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手忽然把被子拉开, 巧玉茫然的看过去。
“仆不想。”
棠溪琅只披着里衣, 松垮的绑了个腰带, 巧玉的视线微妙的移动了一瞬,被她捕捉到。
“嗯?好不知羞的
男郎,本王洗个澡的功夫,你怎么钻到本王床上了?自荐枕席吗?“棠溪琅单膝上床, 身躯覆盖在巧玉上面,手指跃跃欲试,去扒拉他的衣领。
在被窝里面捂了一会儿的巧玉,此刻看起来可口极了,头发凌乱的铺散在枕边床榻间,泛红的肉皮极薄,从耳尖蔓延到衣领深处,眼下都染上了胭脂色,水汪汪的看着她。
棠溪琅的戳戳他的嘴巴,满意的看到那里张开,并且发出吐出绵软的哼声。
巧玉知道殿下喜欢,很配合的开口。
“殿下……仆仰慕殿下已久,愿……日日夜夜侍奉您左右,望殿下垂怜,唔。”
“……好贪心啊,本王准了。”抽空回了一句,又亲下去。
棠溪琅只觉得回到家有巧玉陪着,真是太棒了,两人胡闹成一团,应该说,巧玉被棠溪琅揉成一团。
良久,重新躺回被窝里,巧玉乖巧的依偎在棠溪琅身边,温热的气息熏的她昏昏欲睡。
顺着心意闭上眼睛睡了过去,短短十几天,她的压力太大了。
从出生就在皇宫里,备受宠爱,天然的所有人都尊她敬她顺着她,来国子监不过十几天,她就察觉到了身份地位的不同。
明暗交织的视线,背后的窃窃私语,面上的讨好谄媚,身为这一届唯一的王主,还是未来皇帝的胞妹,只要拿捏住了年岁尚幼性情宽厚的琅王,就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好处,有异心的人怎么可能放过呢。
棠溪琅好像明白了为什么皇室有这样的规矩,将范围固定在国子监,接触的大多是心思不够深做事不够狠的少年人。
可这些对于前世小民,今世身处乌托邦的棠溪琅来说,在无数同窗之间辨别出心怀鬼魅之人,并且学会应付她们,真的很累。
但比成长来的更早的,是她对皇权更深刻的理解,有些人动动小指,就可以做到无数人拼尽一生都无法撼动的事情。
清晨,棠溪琅亲了下迷糊睁眼的巧玉额头:“不必起来了。”
巧玉已经熟悉了这个流程,但每一次都会爬起来:“巧玉不困,想陪您用早膳。”
他珍惜每一刻与殿下相处的时间,殿下一天都不在,晚上回来还要忙学业,他不忍打扰痴缠。
想到殿下很快就会成亲,眼眸暗淡了一瞬,就让他贪心一些吧,至少在正夫进门前,殿下在府里用膳的时间,是他的。
棠溪琅捏他脸:“好,赶快洗漱,迟了可不等你。”
“嗯!巧玉很快就来。”
早膳还没有上完,巧玉已经收拾好过来了。
“别急,时间正好。”
棠溪琅吃着突然想起来昨晚的事情,和巧玉说了一下,巧玉愣住:“可是仆才疏学浅,如何能教好他?”
棠溪琅轻笑:“不用为难,就让他跟着你就行,巧玉身边有一种感染力,让人不自觉的就柔和下来,若是他改不了,再打发了便是。”
巧玉:“是,殿下对巧玉有信心,仆便试一试。”
棠溪琅:“若是不成,也不用担心,人各有命。”
巧玉恍有所觉,殿下说出人各有命这句话时,好像哪里和平常不一样了。
随即笑起来为殿下夹了一枚蒸饺,他在宫中这么多年,学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多管闲事,谨守本分。
殿下如何说,他便如何做。
学堂里,宋博衍歪在矮矮的桌子上,透过人群看棠溪琅,琅王殿下学的真快,不愧是母亲都夸赞的人。
宋博衍的母亲曾经为她讲过两节课,身为京都府尹的她职责包括民政、司法、治安等多方面,连她都夸琅王聪慧不凡,有上位者风范,这小小的学堂自然不在话下。
犹记得殿下刚来时,心思太浅,对所有人以礼相待,可惜啊,她不知道有人就是这么蹬鼻子上脸。
“博衍,你看什么呢?先生马上来了,小心她又点你名字。”
宋博衍已经是典范了,坏的那种:“呵,坐直太累了,先生爱说就说吧,舒服最重要。”
棠溪琅听到,笑着看过来:“然后罚你再抄百遍《礼记》?等秋后赴任,再将课业交给先生?”
宋博衍脸都绿了,《礼记》有四十六卷啊,九万九千多字,抄写百遍绝对是她人生最大的阴影!没有之一!
“抄就抄,当练字了。”嘴上说着,宋博衍还是默默坐直了三分。
对于棠溪琅的嘲笑,宋博衍控诉她:“锦客不厚道,亏我还帮你忙了,你竟然戳我痛处。”
“咦?博衍什么时候帮您的忙了?”闻山齐靠过来,一脸好奇。
棠溪琅摇头:“保密。”
应该说,她对尊卑的理解更深刻这件事,多亏了宋博衍。
“上堂课,吴先生说的那件事,各位同窗怎么看?”
“怎么看?我用眼睛看,这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了。”
“可是先生说的对,近十年边境安定祥和,其他小国不敢来犯,但迟早有一天她们会再次来试探骚扰,可我国女子日渐沉迷安逸,这不是一件好事。”
宋博衍趴在闻山齐肩头:“有谨行在呢,未来的大将军,等打仗了,我们一起去争战功啊。”
“谨行没问题,你就算了吧,就你那骑射为乙下的成绩?”
“羽飞武艺也很强,也可以帮上忙。”
“你们担心过头啦,十年前我国打的邻国那叫一个惨烈,她们肯定不敢再来。”
马庭鹤摇摇头:“没有这样的道理,等她们修养生息结束,迟早会像野狼一样来咬上一口。”
话题逐渐偏移,棠溪琅和大家一起讨论起兵法等内容。
门外的先生满意的点头,很好,学子们竟然在课下还共同商议用兵之道,有几个讲的很是出彩。
走进课堂,先生带着她们一起将每个人出的想法顺了一遍,将不切实际的地方理清楚替换出来,提高了可行性。
直到下课,学子们脸上还带着微笑,她们这次没有被骂的狗血淋头,并且竟然制定出了夫子都夸赞的计法,自己绝对是奇才。
五个人一起收拾书本,往外走,宋博衍问她:“锦客,若是你想主意,怎么让贵家子加强锻炼呢?”
这件事情难就难在贵族子弟条件优渥,就算是国子监内设有骑射课程,也只能做做花样子,应付一下考试,练习武艺太受罪了。
棠溪琅突然想到前世看到过的命题:“谨行,我记得你府内是不是收藏了很多吕战神的模型?她的武器,你甚至还仿造了不少。”
闻山齐:“对啊,殿下您问这个做什么?”
其他人若有所思,宋博衍将书袋甩到肩上:“这就是你的方法?”
棠溪琅:“若是不紧急,只添加一些影响,潜移默化的改变她们,这确实是个好方法,强硬的态度只会迎来反击。”
闻山齐一时没放映过来:“等等,在说什么方法啊?我怎么没听到。”
宋博衍扭头:“庭鹤,你是不是喜欢写话本子来着?”
马庭鹤:“……那只是小时候不懂事。”
宋博衍:“别废话了,想不想写。”
马庭鹤沉默,被几个好友盯着,才不好意思的承认:“想。”
“嗨,这不就得了,锦客,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这下被众人紧盯的人,变成了棠溪琅,她勾起嘴角:“朋友,你们听说过,修仙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棠溪琅她们都忙了起来,下学之后,不是在这家聚,就是去那家府上。
棠溪琅也是掏干了存货,好好为她们讲了讲符合皇权背景下的“龙傲天”修仙传。
毕竟她也是皇权之一。
故事结局变成了“龙傲天”历经千辛万苦,修炼成仙,终于飞升成为了上届的战神,为天帝座下得力干将。
情节包括但不限于退婚打脸寻宝藏被背叛遇高人反杀回来,再遇无数红颜知己,的艰辛且爽快过程,在这个过程里,上届天庭和天帝的形象一直是高大上的,保证人人看了都爱。
“殿下,您最近好辛苦,巧玉看着您都瘦了一些。”难得的,天还没暗下
来,棠溪琅就来了巧玉的院子。
看着他心疼的眼神,棠溪琅握住他摸上脸颊的手:“没瘦,今日终于得空了,本王早些来陪陪你。”
巧玉环住她:“仆每晚都和殿下同床共枕,还有早膳可以见您,已经很满足了,殿下做的都是大事,巧玉明白。”
棠溪琅和他贴贴额头:“已经很满足了呀,那本王走?”
巧玉紧了紧胳膊:“殿下不要。”
棠溪琅闷笑:“好乖。”
第25章 第 25 章 额头蹭了蹭,她最近……
额头蹭了蹭, 她最近长高了不少,马上和巧玉齐平。
“既然不想, 你要怎么挽留本王呢?”
巧玉说不出话,脸又红了。
他松开抱着棠溪琅的胳膊,转为拉着她闷头就往屋里走。
“这样直白可不行啊,拉进来不算留住本王哦。”棠溪琅摇头,还是顺着他的力道走进来了。
巧玉放开她,走到衣柜,拿出来一套叠着的衣服。
棠溪琅从后面探出身来:“这是什么衣服?”
巧玉咬唇,眼眸半抬:“殿下,您最近辛苦了,仆…仆为您准备了舞蹈, 殿下可否赏脸?”
棠溪琅心一跳, 眼睛亮晶晶的:“好啊, 巧玉还会跳舞呢?必须要看看。”
美男子跳舞, 好看爱看,这怎么能拒绝, 想着就回到外面:“你先准备,本王在外间等你。”
里间怎么也不可能施展开, 棠溪琅到外面坐好,挥手让经义她们关上门出去候着。
“慢着, 取一坛紫金泉来。”既是赏舞, 怎么能没有酒呢。
给自己倒了杯酒, 棠溪琅开始期待,巧玉会跳什么样子的舞蹈。
忽然,一阵古琴声悠悠响起,带着春风般的灵动, 巧玉从内室旋转着,裙摆翻飞,一双水眸含羞带情,身姿惋转轻盈。
巧玉的腰很细,背对着弯弓下腰时,棠溪琅都担心会折了,但又很韧,利用身体的惯性把身体再甩直,同时手臂上扬,空中飘落下片片花瓣,美的不像凡间人。
一曲结束,棠溪琅鼓掌:“巧玉舞的很美,本王都心动了,过来。”
一招手,巧玉便乖巧的顺着迎了上来,半趴在她的膝上。
棠溪琅忍不住夹住他的腰,感受了下:“好细,还说本王瘦了,你最近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
巧玉不好意思:“巧玉想让殿下看到仆最美的舞蹈,肉养出来,就舞不动了。”
棠溪琅最近很喜欢掐他没多少肉的脸蛋:“你啊你,本王喜欢你有些肉,抱着舒服。”
和她们女子习武劲瘦的腰背不同,巧玉的纤细更柔软,棠溪琅一个用力就能揽起来,带到自己胸前:“还能舞吗?”
巧玉下巴放在她的锁骨处:“嗯,仆还可以。”
棠溪琅帮他捋了下发上的链饰:“将琴拿来,本王抚琴,你来舞。”
巧玉移了移脸,又怕动作太大磕碰到她:“殿下,您来抚琴?”
棠溪琅是在看他跳舞时想到的,前世很火的一个电视剧,两人乐舞相伴,当时她们一个宿舍都在磕生磕死,很甜。
“取琴来。”对着屏风后面的乐侍喊,巧玉撑着椅子起来:“仆整理一下。”
衣衫凌乱的见外人,他觉得好羞耻。
棠溪琅帮他整理衣衫,顺便掐了两把细腰,哎呀,手怎么自己动了,管不住。
“本王随便弹,你随便舞。”兴之所至才更有意思。
巧玉点头,在堂中背对着站好,皇后安排的课,他都学的很认真,舞蹈也能拿出手。
殿下在宫外过的清贫,每日忙于功课,他记在心里,这才想着为殿下献舞,只求殿下开怀解乏。
棠溪琅饮了几杯酒,情绪正高涨,视线被巧玉展现出来的柔美和少男的清惋吸引,手指随着心情起伏划过琴弦。
琴声荡起,巧玉注意力都投入到琴音当中,即兴很费心神,他若是走神就跟不上了。
旋律中带着巧玉的灵魂,每一次转身都带着柔情,摇曳生姿,棠溪琅也是超常发挥,整场表演都没有看着琴弦,竟也弹出了“高山流水”般的畅快。
曲声越来越急,巧玉脚步有些跟不上,为了不断在这里跌倒,坏了殿下的雅兴,他干脆剑走偏锋,反其道而行,一段小碎步疾行接下横叉翻身躺下,高难度的动作后面,就是将柔发挥到了极致,每一个抬手扭身都配合着节奏,美的惊人。
棠溪琅似有所感,也从大开大合的高山变成了流水般的灵动轻柔,最后密集的曲声越来越轻,越来越淡,只剩下余音在屋里盘旋。
结束之后,棠溪琅畅快的长舒一口气,搬出皇宫真好,皇宫规矩太多,哪儿有自己府里痛快。
巧玉已经发丝凌乱,汗湿透了薄薄的舞裙,跪坐在地毯上喘气,棠溪琅将他带起来,
抱着放到椅子上:“本王太投入,累坏了吧。”
巧玉一停下来,手脚都在发软:“还好,歇息一下就可以了,殿下的琴技高超,巧玉望尘莫及。”
看他笑的恬静可爱,棠溪琅心痒痒的亲了一口:“巧玉舞姿过人,本王是看着你才能超常发挥,若是琴课的白先生来了,也要给本王评一个甲上。”
巧玉往后缩:“殿下,仆身上脏着,别给您沾上汗和土。”
“抱都抱了,怕什么,不脏,还香的很。”
“巧玉都在地上翻了好多滚,脏的……”
“啊”巧玉没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殿下又将他抱了起来。
“本王说不脏,就是不脏。”棠溪琅抱着他转了个圈。
巧玉控制不住笑意,抱住她的脖子:“殿下!”
“一起去沐浴。”棠溪琅坏心眼的抱着他去了沐浴的屋子,挑眉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这来之不易的休息时光,棠溪琅没有像以前一样躺着度过,但感觉整个人的精神得到了有效放松,晚上再好好睡个整觉,身体上的疲惫也彻底消失。
“锦客,今日状态很不错嘛,有什么喜事?”闻山齐胳膊搭在她肩膀上,看的其他人心惊,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闻山齐有胆儿,棠溪琅再仁厚,也是王主啊,她这样勾肩搭背的……
棠溪琅:“有什么喜事你能不知道?”
“嘿嘿这说的就不对了,琅王殿下的事情我怎么能知道。”
“别贫,下课叫上博衍她们,去小花园,一起看一下第一册的反应。”
闻山齐双眼放光:“两天了,不知道百姓的回响如何。”
小说放在了棠溪琅的书馆贩卖,不仅让店内小二帮着推销,还放在了名下酒楼里请说书人讲了第一册的前十章故事。
“瞧瞧。”
其她人来不及看她得意的表情,争着挤在桌子前:“银票?还有张单子。”
“书店两日内,由小二推荐卖出去七百八十本,亲朋好友介绍而来卖出四百三十本,最后就是酒楼那边,听了说书来找后续的,两千五百本。”
“锦客这招好啊,只让说书的讲几章,若想知道后面只能来书店买。”
棠溪琅摇摇扇子:“还是庭鹤故事写的生动,勾人胃口。”
“书店每日都爆满,都来问第二册何时出,庭鹤,你不要着急,我们晾一晾,发酵一下。”
棠溪琅顾及着最近旬考,马庭鹤不能被写书耽搁正事。
马庭鹤拿着单子看了又看,心里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原来,她写的故事也有这么多人看,哪怕情节是大家伙一起构思的。
前几年向往江湖,偷偷写侠客游四方的故事,被姐姐发现,当时母亲和姐姐轮番惩罚教育她,让她一度失去了动笔的勇气。
“别想了,既然反响很好,接下来就先打打广告,等第一册的名气出去了,我们再出第二册。”宋博衍一巴掌拍过马庭鹤的肩膀,打散了她刚升起的淡淡郁气。
“锦客,你怎么有这么多点子,竟然能
想到利用台阶锻炼身体,还可以挖坑再蹦出来,一点点加深坑的深度,你说一直这样练,真的能学会轻功吗?”
闻山齐眼神飘向台阶,跃跃欲试。
棠溪琅无语:“你是不是忘了?这书是我们一起编出来的,你还问真假?”
“但是感觉写的很有道理啊,我回家试试吧,反正都要锻炼。”
棠溪琅也懒得劝她:“注意别伤着。”
“放心。”
“说起挖坑………”宋博衍桃花眼一眨,“锦客,你对挖坑,应该很有研究吧?”
棠溪琅被这话说的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这么说?我也不怎么挖坑啊。”
穆羽飞:“啊……”她突然想起来之前的传言,“就是你还没出宫那段时间的事情。”
“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快别卖关子了,怎么越说越糊涂。”
“山齐,还是你来说吧。”宋博衍迟疑了一下,果断甩锅,毕竟当事人的姐姐在呢。
闻山齐看天看地:“啊,也没什么,就上次去你宫里,山意他们不是挖坑玩儿来着。”
“嗯,然后呢?别吞吞吐吐的。”棠溪琅已经预料到了不是什么好事儿。
“回来后男郎们一起品茶,问起山意,他就实话实说了,谁知传出去那么离谱,都说琅王殿下喜欢看男郎挖坑,干苦力,有特殊的癖好。”
“哈哈哈不止呢,还说若是被您聘回家,指定要亲自动手建园子种树呢。”
棠溪琅单手捂脸:“你们,还不如不告诉我。”
“谁让您喜欢养花种树是出了名的,我们也观赏过您家的花房,当真是美轮美奂。”
闻山齐没心眼的笑得最大声,宋博衍安慰她:“您也别担心,大多人都是不信的,想入您府上的小男郎不少,旬考完的夏苗围猎,都在打听您去不去。”
“夏苗”指的是捕猎那些伤害庄稼的禽兽,保护庄稼生长,大多是小型动物。
“可惜都是些野兔之类的,若是你早些来,赶上春搜,那时的动物才凶猛呢,饿了一个冬天,又未抱崽的野兽捉起来才有趣。”
“得了吧,活捉猎物再辨别有没有怀胎,你忘了你春搜走了个过场?颗粒无收啊。”
“……”宋博衍扭头不理她,没捉到又怎样,那是她心地善良。
“当然要去,我记得是不是可以带人一起?”棠溪琅首先想到的是巧玉,他整日闷在府里,出去走走也好。
“殿下,巧玉不能去。”谁知道巧玉竟然拒绝了她。
第一次被巧玉拒绝,棠溪琅还有些不适:“为何?”
第26章 第 26 章 巧玉看出棠溪琅的不……
巧玉看出棠溪琅的不解, 笑着掩饰低落:“仆只是您院里一个男侍,不能陪您参加围猎活动, 到时候去的都是世家贵男,巧玉去了,您会被人嘲笑的。”
若是身份高些也无妨,偏偏巧玉只是皇宫里运气好的一个宫侍,是奴籍。
棠溪琅有点气闷:“谁敢嘲笑我?”
她知道巧玉的意思,可她认为,自己身份高,别人怎么也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什么来。
就算带着巧玉去了,也得笑着夸奖他。
巧玉走过去轻轻靠在她身上:“殿下就当怜惜仆,别让仆被人说闲话吧, 求求您了, 殿下。”
棠溪琅叹了口气:“你都这样说了, 我还能怎么办。”
巧玉察觉出殿下心里不舒服, 有些着急,嘴笨又不知道要怎么讨好她, 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他拒了殿下的心意……
“殿下, 巧玉想说,能够以小侍的身份陪在您身边, 每一天都是幸福的。”他双手握住棠溪琅的左手, 放到自己胸膛上:“巧玉所言, 苍天可鉴,仆知道殿下您是担心仆一直呆在院子里无聊,但是,等您回府的时间, 仆心里很甜。”
棠溪琅嘴角微微勾起,又压下去板着脸:“你不是拒绝了本王的邀请,还说这些做什么。”
巧玉:“仆不想殿下认为自己的好意被辜负。”
不得不说,巧玉很会顺棠溪琅的气,上次宫监犯错是,这次也是。
“你就是看本王对你好,才这么肆无忌惮,依你,行了吧?”
看到棠溪琅彻底不生气了,巧玉才重新靠过去:“谢殿下隆恩。您不生气太好了,若是因为巧玉生气,伤了身子,仆要愧疚死。”
棠溪琅笑他:“你现在倒是不忌讳说那个字了。”
巧玉立刻捂住嘴,轻轻拍了下:“仆一时情急,都忘记了。”
笑了两声,两人之间的气氛才缓和了,棠溪琅觉得自己太容易心软了,现在才算理解了前世电视里看过的皇帝,以及母帝为什么不管后宫之事。
后侍之间的争斗,只要不过火,怎么舍得惩罚讨自己欢心的人呢?
之前还说母帝花心,对待后宫事糊涂,她现在也不确信,如果日后巧玉和姜春祺拌嘴,顶撞了对方,她就能狠下心惩罚巧玉。
不过她骄傲的是,巧玉才不是这种性格。
巧玉知道殿下能邀请的就是丞相府的小郎,殿下未来的正夫,此时他应该说这些话来显示自己不善妒,但他不想。
说他自欺欺人也好,他从不会让自己脑子里想别的人别的事,就把自己圈在这个小天地里,里面有他,有殿下。
第二天去了学堂,同窗们都在讨论旬考的事情,互相猜测可能会出的题,背书差的,神神叨叨的捂着耳朵和脑袋背来背去,有算学不好的已经放弃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现在用功有什么用。”穆羽飞举着一本书,不停的翻看,闻山齐无语的看着她。
“你懂什么,这是求一个安心。”她们几个按说成绩很好,但都有那么一两科不擅长的。
宋博衍和马庭鹤不擅长骑射,她还不擅长律学,国子学的学生人数最少,学业最多,像律学本来只是愿学法律者学,授以刑名之学,所学分习律令与习断案两个专业。
她们国子学的学生,这两课都有涉及,学的倒是比律学学生浅一些。
宋博衍生性洒脱,不擅长习断案,闻山齐嫉恶如仇,更是容易走极端,不是情有可原宽厚处理,就是看不下去秋后处斩。
相比起来,穆羽飞竟然是个全能人才,文武都可摸上甲,只有琴课稍微差一些,是乙下。
“锦客,你全科第一哎,怎么做到的,是这个。”穆羽飞竖起大拇指,她成绩最好,最能知道全科甲上的困难。
闻山齐骄傲:“那是,在宫里的时候,太傅她们那么变态殿下都能得全甲,别说国子监了。”
棠溪琅不可否认,国子监题更简单,但国子监给她的打分标准,多少顾及到了她的身份。
“这下成绩出来,我们可以好好玩个休沐日了。锦客,你带你未婚夫郎去吗?”闻山齐收起成绩条,回家母亲还要看,想到什么问她,“无瑕昨天问我来着,差点忘了。”
“晚上回去写帖子问一下,他们两个相处的挺好啊。”棠溪琅也想起来上次两人聊的热火朝天。
闻山齐:“多好啊,以后咱们出去玩,让他们两个就伴。”
几个人一起笑起来,都知道她被未婚夫郎折腾的够呛。
穆羽飞:“大家都有未婚夫郎,正好都带上,一起认识认识,以后常来往。”
宋博衍:“可以,锦客是不是最早成亲的?”
她们几个的婚期都定在明年,今年秋闱她们会下场参加考试,等明年会试后入朝为官了才会成亲。
“到时候给你们送请柬,都来热闹一下。”
棠溪琅笑着招呼她们:“别人来不来的,你们一个都不能少,来帮我挡酒。”
“好说,管饭就行。”
“………”
“母亲,琅王殿下邀请男儿一起参加夏苗围猎。”姜春祺收到请柬,看了好一会儿,才去正院,告诉母亲这个消息。
姜凌州放下手里的公函:“嗯不错,殿下现在对你越来越上心,这是好事,围猎的骑装
有吗?”
姜春祺:“回母亲,男儿没有。”
姜凌州不悦的皱眉,夫郎冷待这个大男儿她不是不知道,可是竟然连一件骑装都没有。
“管家,吩咐绣房,其他院子的事情放一放,一天时间,为大郎准备好骑装,不要丢了丞相府的脸面。”
姜春祺低着头,母亲就是这样。
“是,老嬟。”
“好了,你下去吧,不会骑马就不要乱跑,到时候负责跟着琅王殿下,少说少做,别闹笑话。”姜凌州还算对这个男儿放心,不再多说。
姜春祺回到院子,绣郎们已经在院子等候了。
“大郎,您对骑装的颜色和款式有什么要求吗?”绣郎管事举着画册,讨好的献给他看,现在府里都知道谁才是重要的,有好东西自然紧着姜春祺,“府里刚来了一批布料,您看一看。”
姜春祺扯了下嘴角,认真看起画册来,再不想理府上的人,琅王殿下第一次带他去这种交际场合,也不能随便敷衍过去。
谁知,第二日,棠溪琅就送来了一套全新的骑装,还有配套的马鞭、弓箭和发冠。
“大郎!好漂亮的衣服啊,您快穿上试试。”燕儿催促着大郎,他从未见过这么帅气的衣服。
姜春祺都怔愣了,为什么,她总能发觉自己的窘迫?
谁能想到,丞相府的大郎,竟然连一套自己的骑装都没有,还需要一日赶工?
棠溪琅也没想到,衣服是父后给她送来的,除了她自己那一套,还有一套男式骑装,是皇宫绣坊的手艺,自然好看。
白色为底,袖口是三指宽的青蓝色封边,上面绣着精致的红和金的花纹,领口同样颜色,但是双层封边,红色半袖还搭配着云肩,下裙是和封边样式一样的,红底青底拼接成的。
“大郎……黑色的腰封好好看啊,看这金带,还有红宝石呢,衬的您腰好细好细,殿下看了,一定欢喜。”燕儿捂着通红的脸,都有些不敢看,这么细的腰肢,看着好害羞啊。
姜春祺被他一说,耳朵绯红,迅速的扯松了些腰封。
燕儿:“哎大郎…怎么扯开了,多么好看啊。”
燕儿帮着他脱下衣服放好:“大郎,我再为您试一下头冠吧,这个好复杂啊,不知道我能不能弄好。”
将配饰打量了一遍:“马鞭上都缠着金丝和红宝石呢,殿下对您真好。”
燕儿难得强势起来,或者说是看出大郎的内心,将他按到凳子上,打扮了很久,直到摆弄出大郎最满意的发型。
晚上躺在床榻上,姜春祺觉得夜晚都难熬起来。
夏苗围猎的地方在郊外,她们坐马车将近一个时辰才到。
“琅王殿下来了!”有眼尖的正好看到琅王的马车,郊外围猎不安全,她们都带着自家的护卫,此时和棠溪琅的侍卫队一比,气势差了不是一点。
棠溪琅的侍卫都是皇帝选的,原先是负责皇宫守卫的二等三等侍卫,武艺高强。
“殿下,这边。”闻山齐骑在马上招手,她身边跟着的,除了许无瑕还有她弟弟闻山意。
闻山意来之前被父亲警告过,不敢再跑过去亲近,只眼睛亮亮的跟在姐姐身后,等一会儿再和琅王姐姐打招呼。
“请殿下安。”出了学堂,身份有别,就不能再喊棠溪琅的字,路过的人都对着她行礼。
棠溪琅:“今日围猎不必多礼,这位是丞相府的姜大郎,骑艺不精,还请诸位同窗多担待。”
她话说在前面,自然没有人敢拿对方当筏子,男郎之间也不好说姜春祺什么。
姜春祺讶然,每一次和殿下相处,都能发现她的新优点,身居高位还能如此体贴……
也是宋博衍的话给了她提醒,既然来的人,有一部分盯着她,那就不能给他们挑衅姜春祺的机会。
想到前世电视剧里面,总有各种打脸的情节,看剧时开心,真到自己身上她敬谢不敏,围猎这么高兴的事情,玩好最重要。
“殿下您这说哪里的话,围猎嘛,咱们女子比较比较就好,让男郎上场,怎么说的过去。”
宋博衍看了身边的未婚夫郎一眼,她夫郎温柔贤淑,最讨厌运动的事情,来这里就是为了陪她。
“对啊,男郎们随意玩乐,我的弟弟也不擅长这些,各位可别笑话我们。”何止笑着看了眼弟弟,可惜了,以殿下的态度,其他人都越不过姜大郎去,她看明白这点立即转变想法。
她弟弟看到姐姐的眼神,聪明的反应过来,不再想着出头展现自己。
棠溪琅看向姜春祺:“你喜欢吃什么?本王猎来,一会儿你尝尝府上厨子的手艺。”
姜春祺愣了下,感受到其他人羡慕的眼神:“春…祺不挑食。”
看到棠溪琅挑眉等着他,无奈:“如果可以,殿下能猎一只兔子吗?”
他是真的不想提,若是正好没遇到兔子呢?或是殿下错过了没猎到,他岂不是给殿下讨了没脸?
棠溪琅点头:“等着,一只兔子而已,还怕我猎不到?”手一转将弓箭夹在了自己手臂下,翻身上马,衣摆划过一道飒爽的弧形。
男郎们愣神,殿下生的俊美风雅,骑装更能体现出她的意气风发来,这就是琅王殿下……
好多男郎后悔,当时是谁传的琅王凶残丑陋?
此刻再看棠溪琅和姜春祺穿着同样色系的骑装,感情甚笃,还如此体贴温柔,没定亲的男郎更加不甘。
第27章 第 27 章 小男郎怒视闻山意,……
小男郎怒视闻山意, 当初就是他说的琅王凶残吧?好啊你个浓眉大眼的,自己当不成琅王夫, 就误导大家都不成。
结果只看到闻山意已经跟着他姐姐,一起到了琅王殿下身边,和殿下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琅王姐姐,我随你和姐姐一起去打猎好吗?山意可厉害了。”闻山意扬了下自己手里的弓。
棠溪琅点头:“好啊,一起去吧,上次你还说让本王见识一下你的射术。”
偏过头:“春祺,你和男郎们在此等候,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喊茂安。”
她们在这里搭了露营地,提前准备好了大帐篷,除了相府的护卫, 棠溪琅还留下了一队王府侍卫:“放心, 有她们在, 这里很安全。”
姜春祺看了一眼同样骑马和她们去打猎的闻山意, 眼神微凝,可惜再防备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
“是, 也请殿下万事小心,臣男在这里等您。”
她们几个关系好, 未婚夫郎们天然的站在一处,棠溪琅看向几位男郎:“劳烦各位了。”
几位男郎笑笑:“应该的, 我们一处殿下您就放心吧。”
待她们走了, 许无瑕心虚的避开郑徽予的眼光, “哎呀,春祺,琅王对你真好,好羡慕啊, 你看我们家那人,都不带问我一句的。”
宋博衍的未婚夫郎用帕子捂嘴轻笑,他和宋博衍两家是世交,从小相处感情很好,所以才不会介意博衍表现出来的纨绔:“一样的,博衍姐只会让我老实呆着,别到处乱跑。”
姜春祺面对着四个人而立,脚趾忍不住抓地,他不太擅长与人交谈,浅笑不语。
其他人也不在意,姜春祺是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琅王殿下的身份,只要他还是琅王殿下的夫郎,就不必担心自己的态度。
“青梅竹马不一样吧,依裴你真是的,每次都暗地里显露你们的恩爱。”
“我哪有,是说真的啦。”
最高的是穆羽飞的夫郎向连珠,他自定亲之后,也顺着对方的兴趣,努力学了骑射,哪知道长高了不少,还担心不受穆羽飞喜欢。
所以他是最想和姜春祺打好关系的,穆羽飞和殿下交情越深,有琅王夫这一分面子在,也不会冷待他。
“我叫你春祺可以吗?你真漂亮,难怪殿下对你这么上心,她们关系好,我们以后短不了一起相处,去那边坐着喝喝茶吧,互相认识一下。”
其实主要是和姜春祺认识,其他人在别的场合都见过,一直保持了友好不深不浅的关系。
许无瑕绕过人走到姜春祺左边:“好啊好啊,走吧,我们去坐会儿,喝口茶,做马车好累啊 。”
他都是为了躲郑徽予,谁让他以前和郑徽予是宴会搭档呢,这下和郑徽予最不喜欢的人一起,特心虚郑徽予来找他控诉他。
姜春祺点头:“也好,各位请。”
落座时,注意到除了打招呼一直没说话的男郎,涂依裴注意到,为他解释:“仲华不爱说话,他一直是这样。”
方仲华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抱歉,我不太会说话。”
姜春祺心中隐约有些羡慕:“不,没关系,随意便好。”
许无瑕看到又凑齐的一桌子人,跃跃欲试,伸出试探的魔爪:“各位,刚才来时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蓝色的那辆马车?就是同样说自家弟弟不擅长骑射的,你们知道吗,那位男郎………”
依裴和连珠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连连追问,姜春祺松了口气,还好,这次他只需要听着。
“殿下,感觉如何?虽然比不上秋祢场面大,但咱们少年人一块儿,自在多了。”宋博衍随手射出一支箭,动作那叫一个潇洒倜傥。
“哈哈哈哈哈,博衍,你的箭也去找夫郎了?怎么软绵绵的。”穆羽飞毫不吝啬的嘲笑她。
棠溪琅也忍不住笑出声,在这郊外的大旷野里面,任何声音都变小了,说话都要靠喊的:“给点儿面子吧羽飞,小心博衍恼羞成怒,把你的猎物都吓跑。”
闻山意看琅王姐姐笑的开心,也露出了大白牙。
闻山齐趁她们玩笑,已经一箭对准了一只野鸡,棠溪琅眼尖,迅速抽箭搭弓,一秒射出:“谨行你好贼!第一只是我的!”
闻山意回过神,说好的一起打猎,他光顾着看琅王姐姐去了。
穆羽飞也顾不上宋博衍了:“别偷跑啊你们。”
宋博衍气的抽箭捣乱,也不瞄准,想把猎物吓走:“回敬你们。”
几只箭先后飞出去,还是棠溪琅占了先机,最后她和闻山齐的箭一上一下都射中了那只野鸡,护卫将猎物捡回来,呈上。
闻山齐得意:“我的箭正中心脏,殿下你的落在了翅膀上,我赢了。”
棠溪琅:“下一只再来。”
几息的时间,马庭鹤都没反应过来,只好摇头叹气,慢悠悠的跟上:“希望方小郎不要介意我抢不到猎物。”
棠溪琅:“别灰心太早啊,等我们体力消失,就是庭鹤你厚积薄发的时刻。”
几个人的笑声回荡在这片山林里,接下来你一箭我一箭,猎到了不少动物。
“嘘——”棠溪琅发现了什么,举手示意,众人都停下来,安静的看,棠溪琅盯着远处树上的一只小松鼠,长的特别标准,非常可爱。
搭起两只箭,试一试能不能活捉回去,送给巧玉养着。
所有人屏息凝神,看向她箭尖对准的地方,有人还没找到猎物在哪里,箭已经飞了出去。
“吱吱,吱——!”小动物凄惨的叫声传来,棠溪琅勾起嘴角:“去看看。”
两个侍卫骑马过去,一个踩着另一个迅速爬上树:“殿下,活的。”
棠溪琅点头,听着那强劲的惨叫,就知道是活的:“放进笼子里,一会儿回去交给茂安……”
她突然想到什么,改了想法:“一会儿打猎结束,你直接去放到第三辆马车。”
“是。”
“琅王姐姐,你两只箭把猎物订在了树上,好厉害!”闻山意忍不住拍手鼓掌,崇拜的看着她。
宋博衍:“你琅王姐姐可厉害着呢,之前有幸见过殿下在西市酒楼留下的箭,棒!”
她竖着大拇指,棠溪琅惊讶:“哗,她们还留着呢?”
闻山齐:“不止,已经成了活招牌了,好多人都想去看看顺便挑战一下,可惜她们不知道你的身份,不然那酒楼生意更好。”
用三根线分别吊起来的三枚铜钱,风吹着来回摆动,一箭穿过去可不简单。
马庭鹤:“原来如此,是殿下做的不稀奇,之前还有学子猜测是店家弄出来的噱头。”
“咱们猎的不少了,不如接下来都试试活捉?看谁活捉的动物更多,怎么样?”忽然宋博衍来了兴趣,反正猎到的已经不少了,不如玩儿点新鲜的。
“好!继续来比较一番,我可不会输给你们。”
“想赢我,再等八百年吧,走了!”
“………”
男郎这边,已经有人坐的不耐烦,相约在附近溜达一圈,跑跑马。
郑徽予上马,忽然看向五人组这边,看他们聊的火热,眼睛都在冒火,可恶的许无瑕,他竟然叛变!
最可恶的还是姜春祺,果然从第一眼看他就不喜欢是有道理的,在他心中,姜春祺赫然成了他的一生之敌。
“哒哒。”
几个人抬起头,郑徽予正骑在马上,俯视他们,或者说是看姜春祺。
“姜小郎,好久不见,不如一起去跑跑马?出来打猎在这里坐着有什么意思。”
唰唰的,在场男郎的视线都聚集过来,八卦的眼神互相对视。
[郑小郎和姜小郎有什么矛盾?]
[不知道啊,没听说过姜小郎的事情。]
[啊,会不会是赏花宴的时候?]
[有可能,难道郑小郎喜欢琅王殿下?]
几个人悄悄比着口型,不否认看热闹的心态,已经上马的又悄悄下来,假装在摆弄马具,不想离开。
许无瑕被郑徽予怒视,赶紧低头喝茶,对不起啊春祺,他帮不上忙啦,徽予毕竟是他好朋友嘛。
姜春祺脸上是一贯的冷淡疏离表情:“恕不奉陪,郑小郎还是找其他人吧。”
郑徽予冷哼:“难不成姜小郎看不起我?”
姜春祺瞥了他一眼,看的郑徽予是火冒三丈:“看不看的起,也要看郑小郎是否值得。”
天啊,有男郎捂住嘴,内心激动,姜小郎这么敢说的吗?郑小郎都不值得他去看?比看不起还令人生气哎。
郑徽予不依不饶,铁了心的想和他比较一番,姜春祺慢条斯理的为自己倒了杯茶:“郑小郎有看别人喝茶的习惯,或许你可以站在后面慢慢看?”
“………”
“你才是侍男!”郑徽予气的举起马鞭,看的众人惊呼,姜春祺反而坐的更稳了,脊背依然挺拔,直视着他。
郑徽予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挥下去动手,他的名声,他家里的名声。
向连珠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帮忙,这是个卖人情的机会,但姜春祺明显不需要帮忙啊,刚张口,被涂依裴握住手拦住。
涂依裴已经看出了郑徽予的退缩,此时旁人再说,万一激的他更不理智,就坏了。
没人搭理他,郑徽予自讨没趣,他不知道尴尬是什么,放下狠话转身自己跑马去了。
他身后的侍男和护卫赶紧跟上。
许无瑕松了口气:“春祺你太厉害了吧,我还是第一次见徽予吃瘪哎,他作画天赋好得家里看重,人就是高傲点,倒是也不坏,你别往心里去啊,就上次跟你说的那事。”许无瑕对着他挤挤眼睛。
姜春祺平静的点头:“他年纪小,我能理解。”
涂依裴打圆场,想缓和气氛:“春祺若是想跑马,一会儿咱们一起去,咱们人多还热闹些。”
第28章 第 28 章 姜春祺摇头:“谢谢……
姜春祺摇头:“谢谢, 不用了,刚才听宋少嬟说你不喜欢骑马, 我也不喜欢。”
涂依裴笑起来:“你还记得啊,我是不擅长这些了,写诗作画多好,骑马还会弄的一身汗,再更衣很麻烦的。”
向连珠有些失落:“我倒是挺喜欢的,一开始只是为了和她有个共同爱好,练多了还多了分真心,可惜……”
可惜他和穆羽飞没有什么感情,只见过几面,他长的还这么高。
许无瑕拿起糕点啃:“可惜什么?你要是喜欢, 一会儿她们回来了, 让她陪着你去跑。反正下午就应该是她们陪我们的时间。”
姜春祺手一顿, 垂下
眼睛, 他不知道会有这种环节。
向连珠苦笑:“嗐,我这大高个子, 去了也不招人喜欢。”
涂依裴安慰他:“怎么会呢,我看穆少嬟很喜欢你这种英气的男郎, 穆少嬟为人爽朗,更何况你还为她学了骑射, 只要你主动一些, 你们一定合得来。”
向连珠皱眉:“真的吗?”他自从身高拔高半个头之后, 一直很不自信,长的高就好像他吃的很多一样,怕别人嘲笑他饭桶。
姜春祺:“不会有问题的,我看穆少嬟的视线也一直在你身上, 只是没说出来。”
向连珠:“如果是真的,她说出来就好了,我也不用猜半天。”
方仲华也开口劝慰:“付出真心,她会感受到的,你不要害怕见面,感情都是处出来的,你们一定能鸿案相庄。”
向连珠稍微放下心:“好,我会主动一些的,谢谢你们。”
姜春祺忽然抬头,正好看到棠溪琅为首,一群人打猎回来了。
她这样……好像第一次见面给自己留下的印象,鲜衣怒马恣意非凡,不像和他在一起时那样稳重。
姜春祺忽的沉默下来,心中怅然,琅王殿下……人好,所以才对他好,不是出于什么别的感情。
“春祺,过来看看。”棠溪琅挥手,侍卫们将活的单独放在一片,用笼子扣住,死物没有往男郎这边带,直接送去了帐篷处理。
许无瑕惊喜,拉着姜春祺就跑:“终于回来啦,我们快去看看,那是活的吗?”
姜春祺一个踉跄,被拉着跌跌撞撞的跑向棠溪琅,看着她含笑而待的模样,脚步稳了几分。
“等无聊了吧,我们捉了些活的,你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棠溪琅等他站稳,顺手帮他将跑歪的发坠拨到后面,“和他们相处的还不错?感觉你活泼了不少。”
姜春祺心中别扭的低下头:“各位小郎性格很好。”
棠溪琅欣慰点头:“交上朋友了,本王还担心你不适应。”
“劳殿下挂心,臣男……”
“啊!好可爱啊!这只兔子我可以抱回去养吗?”许无瑕说着就要上手打开笼子,闻山齐赶紧拽住他。
别说琅王殿下的夫郎还没有选,他这样冒然打开笼子,被咬了怎么办。
许无瑕不满的挣扎了两下,都没有从她手下逃出来:“好啦好啦,我不动手,你赶紧松开,衣服都要被你弄坏了,都勒疼我了。”
闻山齐脸一红:“你一个男郎,能不能不要这么冒失,后退一点儿。”
棠溪琅笑了笑,示意春祺:“你有喜欢的吗?如果有喜欢的,可以带回去养着。”
姜春祺看了那边笼子里的动物们一眼,摇头:“谢殿下,臣男不擅长养动物,还是算了。”
他只是想到那只山雀,他……现在只喜欢山雀。
“那山雀呢?”
声音惊的姜春祺猛然抬头,他说出来了?
棠溪琅看他反应这样大,疑惑:“怎么了?”
“殿下……您为什么这样问?”
“你不是很喜欢红头长尾山雀吗?给本王的荷包上都绣着,所以本王问你想不想养山雀。”棠溪琅低头看挂在腰间的荷包,因为和他出来,特意挂上了姜春祺绣的那只。
姜春祺心缓缓放下,神色复杂,琅王殿下深不可测,竟能每每猜中他的心思,看透他也就罢了,若是巧合……心脏又加速跳动,这会是书上说的,心有灵犀吗?
看这边两个人含情脉脉的谈情说爱,许无瑕翻了个白眼:“这下我可以养了吗?殿下她们又不需要嘛,管事精。”
闻山齐脸又黑下来,觉得许无瑕可爱心动一定是她的错觉,一生之耻!
涂依裴笑眼弯弯:“博衍姐,哪个是你猎的呢?”
宋博衍:“………”
涂依裴:“啊呀,博衍姐你是不是伤到哪里了?竟然一只都没有猎到吗?”
宋博衍黑线:“你这说的什么话,怎么可能,我猎的都送去帐篷了,不然你一会儿吃什么?”
涂依裴:“活该,让你不好好练习骑射,连只活的都捉不到,骑射课还要不要偷懒?。”
“讲点道理好不好,活捉很难的,下次下次。”敷衍过去就两手一张,自然的等涂依裴帮她整理衣服。
涂依裴叹息:“真是欠你的,弯下来点儿。”揪着她的衣领往下一拽,拿帕子给她擦了擦脸上的尘土,细心的将耳朵也擦了擦。
姜春祺看到了,睫毛微动,棠溪琅顺着看过去,想到巧玉,所以说还是年纪大点儿温柔体贴的知道疼人啊。
不过每个人定义不同,温柔贤淑的有巧玉就够了,她更希望正夫撑的起场子,能顾好里外的各种事情。
姜春祺做的就很好,有琅王夫的气度,还是她喜欢的清冷挂。
经义和德明已经细致的端来了水,伺候殿下洗脸,姜春祺还在犹豫要不要帮忙擦的时候,棠溪琅已经自己拿了毛巾擦干了。
“随本王去休息会儿吧,我们捕到了一只野猪,你若是不喜欢油腻,一会儿稍微尝一口就行,还有你喜欢的兔肉。”
“是,殿下。”他很想夸赞一下,但张张合合,半天不知道要用什么语气,说些什么。
“殿下,臣男不会骑马,听他们说,午后会一起骑马到周围逛,臣男……”
棠溪琅以为他不想去,正打算答应下来。
“殿下您可以教教春祺吗?春…祺也想和您一起骑马。”
棠溪琅眼睛睁大了一瞬,难掩惊奇,扒过去看他:“你是在撒娇吗?”
姜春祺侧过脸:“殿下,您凑的太近了,这不合规矩。”
棠溪琅噙着笑:“不要,你自己撒娇还不让本王看了?”
“臣男没有撒娇。”
棠溪琅胳膊支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那你撒一个吧,本王想看。”
姜春祺身子后仰:“殿下!”
“可是本王想看哎,撒一个嘛,会学猫叫吗?喵一下,很简单的,你试试看。”棠溪琅不停的念叨,本来是想看美人被逼急脸红的样子,谁知道……
“……喵。”
特别轻特别轻的一声,几乎要成气音了,棠溪琅看着他眼中浮起的雾气,因为害羞显得别扭冷淡的表情,喉咙发紧。
姜春祺半天没听见反馈,心里有些惶然,悄悄抬头看她。
棠溪琅笑起来:“再来一个嘛,刚才没听见。”
姜春祺彻底毛了:“殿下!”
“真的没听见,这人太多了,好吵。”
“不。”
“好可惜,真的不学吗?很好听的。”
“不!殿下您不是说没听到?”
“现在想想,好像是有一点声音,你再学一个我就知道是不是了。”
“殿下,恕难从命。”
姜春祺和殿下一句一句的,渐渐松弛下来,没有了刚才的心慌急迫。
殿下身边围着各式各样觊觎她的美人,闻小郎甚至跟着殿下一起去打猎,这么不合规矩的事情,却很自然的做了出来。
刚才连珠他们的话,给了他提醒,应该主动一些,不主动,怎么培养感情,看着别人和殿下亲近不成。
但是,但是,学猫叫是在太为难人,他除了刚才凭着一股子劲喊了一声,现在是如何也憋不出来了。
“冲着刚才你学的一声,本王就勉强教你半个时辰吧,若是你学的好,就带你一起去跑马,若是你学的不好,再喊一声续上些时间如何?”棠溪琅笑眯眯的看着他,捉弄他就是有趣。
“………臣男会努力学。”
姜春祺躲开她的视线,心中却出现一点点自己都没发现的隐秘的窃喜,殿下愿意捉弄他,对他还是有些喜欢的吧。
“不过,你为何没有学过骑马?丞相大人骑马好像很厉害。”
世家大族对男郎的教养十分看重,虽
然八雅不包括骑射,但男郎们为了和女子相伴,骑马也是必修课程,像每年的春夏秋冬围猎,都是男郎跟随家中姐姐出来展现自己,以求如意妻主的重大场合。
更别提还有马球赛之类的活动,就说今天这些男郎,下午基本上都会上马,弓箭做的花哨,是为了背着好看,真正动箭的不多。
姜春祺:“臣男从小不喜活动,在院子待的时间更长。”
棠溪琅盯着他,猜到了,丞相的夫郎竟然如此不顾体面,丞相也不管,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知道他面子薄,也不说破。
今天场合随意,吃饭时好多人拿着烤肉转来转去,到处有人敬酒,闲谈声不断,棠溪琅遇到来敬酒了都抿了一口,看着李临花蝴蝶一样飞来飞去,无奈:“都注意些酒量,下午骑马别摔着。”
“哈哈哈放心吧殿下,在场还有男郎呢,不敢喝多。”
琅王殿下面前,喝多了再撒个酒疯,那是嫌脸丢的不够大。
“………”学子们放飞自我,加上有男郎在场,叽叽喳喳的侃大山。
边吃边聊,也算休息了很长时间,直到申时,也就是下午三点,才各自起来,喊仆从去牵马来。
“本王让经义为你准备了一匹很温顺的马,不用担心。”
姜春祺看着眼前的高头大马,不知道要怎么动作,殿下是怎么将这令人羞耻的动作,做的那样潇洒呢?
棠溪琅看向闻山齐她们:“你们去玩吧,本王先教教他,一会儿再去找你们。”
闻山齐她们点头,分散着各自去玩了,现在是小情侣的时间。
接下来,棠溪琅开始了教学,不得不说,姜春祺是有些天赋的,只是太放不开了。
“不要那么僵硬,放松一些,腰背不要像坐在椅子上一样,双腿自然发力。”
姜春祺感觉自己是绣棚上的画,一丝一毫不敢超出去动作,不过听着殿下从容的低语,渐渐也掌握了窍门。
“殿下!”姜春祺全神贯注,连续跑了一段路,惊喜的回头喊她,却发现棠溪琅就跟在他身后一匹马的位置,宠溺的看着他。
心悸动不已。
“很棒,已经可以自己控制马跑起来了。”棠溪琅幻视了自己初学的时候,教人学马,还挺有意思的。
“嗯!谢殿下。”姜春祺一反常态,竟然面对面给了她一个笑。
棠溪琅记得前世看过一部动漫,女生很美,别人看到了总会发出“哦呼!”的声音。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是这样。
“春祺,你来一下。”她歪头,对着他招招手。
姜春祺疑惑,小心的顺着缰绳拐过来,在距离够近的时候,棠溪琅忽然伸手抵住他的脸颊。
“再笑一个好不好?”
棠溪琅遗憾,现在还是不能亲的关系,姜春祺是很保守的性格,如果她敢亲,真怕对方条件反射的动巴掌。
姜春祺喉咙滑动了一下,他从殿下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明明该拒绝的……但是殿下很少对他显露出来喜爱,他舍不得。
垂着眼睛,想着刚才是怎么笑的:“嗯。”
他笑的对吗?是这样吗?会不会做出来很僵硬,很难看?
和刚才清雅舒展的笑不同,现在这样羞涩的笑,也令人心痒痒的,棠溪琅心满意足,内有小侍巧玉,外有夫郎春祺,小圆满啊。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殿下!不好了,林中遇野猪群,一学子受伤。”一个侍卫骑马飞奔过来,离一段距离,被其他侍卫警惕时停下,迅速翻身下马跪好。
姜春祺看着殿下表情严肃的带人去现场:“殿下……您一定要注意安全。”
时间紧迫,来不及说什么,棠溪琅点头安慰他:“你在这里好好呆着,本王一会儿就回来。”
姜春祺咬唇,焦急的看着她离开,野猪群,听起来就很可怕,殿下怎么亲自去呢。
刚才还温馨暧昧的气氛瞬间消失,姜春祺来回踱步,燕儿给他倒了杯水:“大郎别着急,殿下那么厉害,一定没问题的。”
姜春祺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殿下再厉害,那也是危险的地方啊,而且……他一点忙都帮不上。
第29章 第 29 章 棠溪琅完全可以不去……
棠溪琅完全可以不去, 只派侍卫也合情合理,但她身为在场身份最高的人, 最适合去稳定人心。
说句现实的话,这是白捡的收买人心的机会啊。
“琅王殿下来了!”
“殿下!”
“太好了,殿下带着侍卫来了。”
几个学子将男郎们护在中间,正在往回赶,看到棠溪琅带侍卫骑马过来,惊喜万分,心一下子就放松下来。
有男郎忍不住哭出声:“求求殿下快去救救姐姐她们吧。”
棠溪琅没停:“你们先回去安全的地方。”
看着她飞奔而过的身影,几个骑射不太好的学子神色复杂又带着敬佩:“殿下……”
“琅王殿下乃君子。”
幸亏下午是带着男郎们散步,走的不远,棠溪琅很快就赶到了地方, 闻山齐她们护着受伤不宜挪动的人在树木茂密的地方。
几个护卫不停的在远处搭弓射箭, 尽量拦着那三只野猪, 地上已经躺下了两只体型较小的野猪尸体。
见到支援来了, 护卫们眼睛一亮,她们的箭也不多了。
情形实在过于危急, 她们带着三个伤患不好移动,被野猪群冲开了位置, 都没办法把伤患送出去让她们带走,若不是穆羽飞和宋博衍手快爬上了树, 闻山齐她们将伤患举起来递上去, 人现在都要被踩没了。
三个伤患挂在树枝上, 往下流淌的血,更刺激了野猪的狂暴,野猪横冲直撞,力气十分大, 还好段时间内树木不会被撞断。
“殿下!你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了!”闻山齐大喊,她刚才还庆幸,殿下没有跟着一起来。
本来还抱怨姜小郎不会骑马,还跟着殿下出来打猎,遇到危险时反而发自内心的感谢姜小郎,现在看到殿下竟然赶来了,又急又感动。
“现在还说什么废话,你们几个在上面呆好了别掉下来。”
棠溪琅来的路上便指挥这十个侍卫该做什么,一过来就迅速展开阵型,六个人骑着马分散两边射箭扰乱野猪,四个人紧随其后,目标对准野猪的眼睛。
下午出来都没有带猎犬,没有想到在营地附近还会遇到野猪群,刚才来的时候侍卫们牵来了五只猎犬,现在一拥而上,对付三只受伤的野猪。
猎犬套着铠甲,除了侍卫们配合得当,闻山齐她们反而不敢下手了,终于能松一口气,穆羽飞都麻了:“也太突然了吧。”
宋博衍使劲甩胳膊,两只手换着搂旁边挂着的伤患:“手抽筋了,好好殿下来的及时。”
闻山齐拿着弓,还在观察下面的战况,看到殿下守在后面放冷箭,才安下心来:“是啊,差点儿就撑不住了,我看护卫们箭都没了。”
“不是我说,是哪组护卫防守呢?离营地这么近了都没发现?”
“算了,这些一会儿回去了再说吧,何止,你现在怎么样?”
受伤的其中一个就是何止,她带着弟弟走的稍微靠前,正好被冲过来的第一头野猪撞下马,她反应及时,自己调转马头挡在了弟弟前面,让他赶紧骑着受惊的马跑了出去。
何止和宋博衍在一棵树上,她捂着胸口,嘴角是吐出来的血:“没事,感觉缓过来了。”
其实最重的是腿,但是现在她的腿耷拉在下面,浑身上下怎么都是疼,感觉不出来。
宋博衍也不好现在检查她的伤势,只看人还有精神,没晕过去就好。
缠斗了一炷香时间,三头野猪一个接一个倒下了,在地上拱着挣扎,猎犬扑上去撕咬住喉咙不放,直到野猪彻底没有动静。
侍卫上前检查过,举手示意,棠溪琅赶紧带着人来到树下:“谁受伤了?几个人?”
看到还在往下
滴血的腿,认不出来是谁,伸手:“将她递下来,我接着。”
宋博衍探出头:“何止伤的最重,殿下小心。”
何止打起精神,被宋博衍拽着胳膊滑下去,腰腿被棠溪琅抱住,摆好姿势揽在身前:“博衍,你受伤了吗?”
宋博衍抱着树往下爬,用实际证明她没事:“我没事殿下,您先带着何止回去吧,她的腿好像断了。”
棠溪琅一惊:“这么严重。”急着救人没注意,现在弯稍微看了一眼,确实有不自然的弯曲。
环顾四周,侍卫们在收拾残局,之前的马匹受惊有的伤了有的跑走了。
她们两个人乘一匹马,已经安稳的把人都救了下来,棠溪琅点了一下人数,除了护卫,十二个人,确认齐了。
“我们先离开,她们的伤耽误不得。”棠溪琅说着就先抱着何止往回跑,又怕造成二次伤害,骑马也不敢跑太快。
其她人也是一样,一行人回到营地,先护送男郎们回来的五个学子,正站在入口处等着,旁边还有担架和大夫。
“来了!”
“殿下回来了!”
“齐了齐了,都回来了,呼——总算回来了。”
“大夫快过去看一看。”
姜春祺和其他男郎们不好跟进去,在外面等着,一个男郎哭的止不住,好不容易人回来了,看到姐姐伤成这样,更止不住了。
棠溪琅对着姜春祺笑了下当做安抚他,就跟着大夫一起去营帐里,皱着眉头守在旁边。
现在人躺好,她才发现伤势有多严重,何止反而还笑着安慰她:“至少捡回来一条命,何止谢各位同窗和殿下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在当时的情况下,如果她们骑马赶紧逃走,也不会陷入危险,反而是她,没人救反而会死在那里。
棠溪琅摇头:“说这些做什么,一起出来的,自然也要一起回去。”
大夫把完脉,有些发愁:“何少嬟的内伤还好说些,吃些药休养一段时间即可,但是这个腿……敢问何少嬟,腿是怎么伤的?”
大夫是琅王府上的府医,府医只是聘请来的医术较好的百姓,自然比不上宫中御医。
闻山齐她们简单收拾了一下,也进了营帐,另外两个人都是外伤,正在由他们带来的大夫包扎伤口。
何止回想:“当时的状况太慌乱了,我摔下马之后,应该是被马踩到,很严重吗?说实话,我现在浑身上下哪儿也疼,感觉不到腿了。”
何止苍白着脸,时不时还气咳一声,偏偏边说还带着笑。
棠溪琅很佩服她,意志坚韧情绪稳定:“别担心,等回去了我请御医再帮你治疗。王大夫,这里郊外什么都缺,多有不便,辛苦你先帮她紧急治疗一下。”
王大夫诚惶诚恐的拱手想行礼,被棠溪琅拦住:“殿下您严重了,这是草民的职责所在,只是如您所说,工具和药物都缺,草民怕耽误了何少嬟日后恢复才迟迟不敢下手,既然您说之后交给御医,那草民就放心了。”
棠溪琅点头:“那就好。”
她能理解,这大夫本就是安置在府上,处理寻常病的,如果她生病可以直接拿牌子去请御医。
何止眼角闪过泪光:“谢殿下,实在是,无以为报。”
她也害怕啊,若是腿断了彻底好不了,以后成了废人不说,还怎么考取功名。
国子学招收文武官三品以上和国公的子孙,以及二品以上官员的曾孙,她虽然入了国子学,但属于家世没落的那一类,祖母年迈,就等着她考取功名接下担子。
闻山齐和宋博衍她们沉默下来,这可以说是她们见过最惨烈的场面,亲眼看到朋友在面前受这么重的伤,心里都不好受。
棠溪琅不忍看她这样的表情,握住她的手:“谨行你们来帮着扶住,一会儿疼的挣扎起来大夫不好治疗。”
王大夫递给她一根木棒:“何少嬟,麻烦咬住。”
大夫把她腿伤的地方衣服和皮肉分开,刚才还说感觉不到疼的何止,脸上青筋暴起,咬着木棍的嘴里发出痛苦的叫声,若不是被按住了手脚,都能带伤踢起来。
等包扎完,几个人都出了一身汗,谁都没心情在这儿留着了,棠溪琅安排她们一群人赶紧收拾了东西,架着马车或骑马离开。
“你们两个怎么样?”棠溪琅看另外两个受伤的,被人扶着出来。
“都是外伤,我被咬了一块肉,她被划破了手臂,大夫说万幸我们伤口不深,留点儿血而已。”学子韩方拍拍胸口,只有脸色发白,精神倒是挺好。
“嗯,你们回去的路上,让车夫慢点儿,别颠簸。”
“是,谢殿下。”
棠溪琅最后安排着何止和她弟弟坐了琅王府的马车,出来驾了三辆马车,也够用:“本王已经差侍从去请御医,一会儿直接去你府上。”
何止现在用了药,有些昏昏沉沉的,棠溪琅让她休息着,都安排完才过来找姜春祺。
姜春祺看到殿下终于回来,忍不住上前围着她看:“殿下,您有没有受伤?”
棠溪琅很受用,不再紧绷着王主的气势,任他看来看去:“本王没事。”
姜春祺确定殿下身上没有伤口和破损的地方,终于安下心:“殿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您怎么就自己去呢?侍卫那么多,还带着猎犬,她们一定没问题的。”
棠溪琅笑看他头一次说这么多话:“这不是没事嘛,而且本王去了才更合适,遇事躲在后面可不算君子。”
姜春祺哑然,他当然知道,别人无所谓,但是殿下。
棠溪琅:“你当本王傻?都说了有猎犬有侍卫,本王去也是在后面放箭。”
姜春祺松下肩膀,情绪低落:“殿下没事就好。”
“这么担心本王啊。”棠溪琅凑过去,轻轻环住他,拍拍背:“好了好了,不担心了啊,没事了。”
小男郎没见识,院子都没怎么出过,头一次跟他来打猎就遇到意外,肯定害怕,她就体贴一回吧。
姜春祺鼻子一酸,不想顾什么规矩,把头靠在她的肩上,两只手抓在她腰两侧。
第30章 第 30 章 棠溪琅边拍边走神,……
棠溪琅边拍边走神, 怀里的人抱着也是清清冷冷的,鼻腔里都是和人一样的冷香, 心里打趣的想,如果冬天抱着,不会感冒吧?哈哈,那应该不会。
太瘦了,拍着背都能感觉到骨头,巧玉学过舞蹈,抱起来是软软的,但是春祺,依偎在怀里都谨记规矩。
人动了动,棠溪琅才放开他:“本王让人送你回相府, 你就坐着这辆马车, 自己可以吗?何止那里还需要去看一看。”
姜春祺点头:“嗯, 春祺可以的, 殿下您去忙。”
棠溪琅拍拍他的头:“下次再带你出来玩。”
等出了马车,路过后面的马车, 才想起来还有个侍男呢,敲敲马车窗框:“你去里面陪春祺吧, 晚上回去了注意点小心你们大郎做噩梦。”
燕儿点头:“是!殿下。”
一钻进马车,就兴冲冲的对着大郎说琅王殿下对他的嘱咐。
姜春祺想到刚才两人相拥, 悄悄红了脸。
棠溪琅也不去何止呆的马车上, 让侍卫牵来了马骑着, 何止那边还有她弟弟,有外男不方便。
何止的祖母在府衙里得知消息,立马赶了回来,和带着御医的经义碰了个面, 知道琅王请了御医为孙儿看伤,谢了又谢。
她六十三的年纪,被惊到有些受不住,捂着胸口哎呦哎呦好几声,焦急的等着她们回府,御医害怕她也出事:“何仆射,臣先为您把个脉吧,一会儿令孙回来还需要您看着呢。”
何仆射顺了两下胸口:“我没事,就是急着了,哎,老毛病了,年纪大了就是这样。”
御医怎么说也是专为皇室看病的,这次是琅王殿下仁德,为孙儿请来了御医,她可不能逾矩。
御医摆摆手:“把个脉不要紧的。”
来之前皇帝特意传话,务必要医好,别让琅王心里难受。更何况何仆射身为尚书省二品大官,平时也多得皇帝看重,怎么也不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事。
等了接近一盏茶的时间,何止终于回来了。
“参见琅王殿下。”
棠溪琅:“陈御医免礼,麻烦你帮忙看一下我朋友。”
陈御医看着被抬进屋子的人,点头:“是殿下。”
何仆射匆匆看了一眼孙儿,
然后对着棠溪琅跪下:“臣叩谢殿下救命之恩,臣就这么一个孙子,若不是您带人救出来,臣也不活了……”
棠溪琅赶紧把她捞起来:“本王只是尽了一分责任,救下何止的主要是谨行她们,并且我们身为同窗,不说那些虚的,先看看御医怎么说。”
何仆射站起来还打了个踉跄:“是是,臣等明日一定会去各位府上感谢。”
看到后面还抽泣的何止弟弟:“景儿没受伤吧?”
何景见到祖母,心中稳定了不少:“回祖母,景儿没受伤,都怪景儿,若不是为了帮景儿挡一下,姐姐也不会伤的这么重。”
何仆射叹了口气,安慰他:“不怪你,我听小厮说了,若是一个不好你们两个都会被撞出去。”
她们家孙辈只有这一儿一男,从小也是一起教养,任何一个出事了都舍不得,只是……哎,也不知止儿伤势如何。
过了一会儿,御医出来,看到她脸上带着笑,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情况不错,骨头虽然错位,有些断裂,但好在不严重,已经重新固定起来,上了好药,接下来两三个月,好好养着就行。”
何仆射往后退了两步,被下人扶住:“好!好!没事就好,能养回来就好!”
棠溪琅也笑起来:“本王已经让人去取了药材,一会儿送来府上,留给何止好好养身体,本王还等着他回去一起读书呢。”
何仆射再次叩谢她,棠溪琅进去看了看何止一眼,就离开了,她留在这里一家子还得招待她。
何仆射带着何景送她到门口,恭敬的送她离开。
“殿下,陛下召您即刻入宫。”马车还没走出一条街,就遇到等候多时的宫监。
棠溪琅冷汗流了下来:“呃……”
陛下现在这么急的找她,准要挨批评了。
“德明,回宫。”无奈,只好让马车换个方向。
“碰!”
刚跪下请安,身边就落下一个茶杯:“你胆子大了,知道有危险还上赶着跑过去?”
棠溪琅心里一咯噔,抬头:“母帝,儿是知道没问题才去的,带着侍卫和猎犬,而且琅儿还躲在了后面,没靠近野猪。”
皇帝冷了她一会儿,板着脸:“哼,还算你有点儿脑子。”
“起来吧,你记住,别人再如何,也比不上你的安危。”
棠溪琅小心的起来,偷偷看她:“母帝,琅儿记得了,绝对不会让自己涉险。”
皇帝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也没法狠心再说她:“行了,骂完了你,朕还要夸夸你。”
棠溪琅:“啊?”
皇帝又笑起来:“朕要夸你有担当,没给朕丢脸,今天一起去的人,都是国公高官大臣的子嗣,遇到危险你能撑起责任做她们的主心骨,朕很欣慰,她们啊,都要承你这个情,等着吧,明天一个个的都要来拍朕的马屁。”
棠溪琅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由皇帝说出来更好,让她消消气。
“是,母帝您一直教导儿臣要顶天立地,承担起王主的责任,儿臣万不敢忘。”
“呵,夸你一句就顺杆爬,这次遇到的只是几头野猪,你们还能应对,下次呢?以后长个教训,别以为随便走走就不当回事。”
“母帝您教训的是,这次出事也是我们几个小的经验不足,上午打猎还知道护卫周全,下午觉得周围安全,都没多注意。”
皇帝欣慰点头:“你能明白过来,朕很高兴,你要知道,你们的安危不仅要注意天灾,也要防人祸。”
棠溪琅惊讶抬头:“母帝,难道这次……”
皇帝神色不明:“这次的事你就别管了,以后记住,出门把安排的侍卫都带好了,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幸运。”
棠溪琅:“……是。”
“知道你一定会散出去很多药材,朕让飞英去取了一些,你带回去,省着点你的小金库吧。”
棠溪琅这下真的是惊喜了:“太爱您了母帝,儿谢母帝赏赐!”
然后现场表演了一个什么叫顺竿爬:“母帝,琅儿今天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不如您再赏点儿什么吧。”
皇帝气笑了,又一个茶杯扔出去:“赶紧滚,败家子败自己的还不够,还想败朕的。”
棠溪琅狡黠一笑:“反正母帝不跟儿臣生气就行,那儿臣先退下了。”
杯子少了一只,这一套也废了,
皇帝看着她清俊的背影,心中满是感慨:“孩子大了,这次竟然表现的这么出色,朕还当是那个捣蛋偷懒躲事的孩子呢。”
“可是陛下,您这些吓唬琅王殿下好吗?万一她自己去查这次的事情,发现只是意外……”
皇帝似笑非笑:“毛头小子怕什么,朕说是人祸,就是人祸,不好好给吓唬她们一次,还以为自己多厉害呢。”
棠溪琅带着一大堆的赏赐回府,面对的就是……泪眼婆娑的巧玉。
啊,糟。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巧玉扑上来抱住她,在抱住的前一刻停下,不敢碰她。
棠溪琅抱上去:“本王没事,一点儿油皮都没破。”
巧玉泪珠大颗大颗的掉下来,拉着她的手检查,棠溪琅无奈,今天被检查好几遍了,不过,检查了放下心来也好。
“真的没事,太好了,马车回来您没回来,还说什么今天遇到了危险,真是吓死我了。”
棠溪琅伸手给他擦眼泪:“小可怜的,不哭了,本王看的都心疼了。”
怪不得……美人垂泪和鼻涕泡泡真的很不一样。
绣雪在后面鼓了鼓腮帮子,自从殿下将他调给巧玉小侍,轻易都见不到殿下了,每次见到也是看殿下和小侍亲密,难道殿下一点儿都不喜欢他吗?还是说是因为他还小,让他先跟着巧玉小侍学习?
绣雪只能带着这样的安慰,老老实实做事,都怪他做事不谨慎,惹了殿下不喜。
想着巧玉小侍都十九岁了还得殿下的宠爱,绣雪也不着急了,反正殿下喜欢年纪大些的。
棠溪琅带着巧玉两个人进了屋子,让其他人都退下,进去前还瞪了茂安一眼,让她先将带着松鼠的马车送回来,怎么闹这么多事,嘴巴一点儿也不严,让巧玉知道了今天的事情。
茂安的冷汗唰就流了下来,身子还抖了两下。
她悄悄挪到德明旁边:“殿下不会打我吧。”
德明微笑着:“你想多了,殿下仁爱,不会做这种事。”
茂安松了口气。
“殿下只会罚你的月钱。”
茂安:“………”还不如打两下呢。
坐下之后,看巧玉眉眼之间还带着惊魂不定,视线紧盯着她,生怕她倒下的样子,心里好笑。
把人直接拉过来抱到自己的腿上。
“殿下,仆很重……”巧玉想下来,被棠溪琅的手臂紧紧抱住。
棠溪琅摸到他的腰带扯松,另一只手顺着后衣领伸了进去。
巧玉瞬间体温升高,像蒸熟了一样红透粉:“殿下!”
棠溪琅:“嗯?叫本王做什么?”
巧玉嘴巴动了动:“手…”
“手怎么啦?很好啊没受伤哦。”
“不是,您,嗯……”巧玉身体蜷缩起来,这下彻底忘记刚才的担忧了。
棠溪琅勾起嘴角,一副得逞的笑容:“还哭吗?哭的话换个方法怎么样?”
巧玉额头抵在她肩膀上,勾着背:“殿下……巧玉错了…别……”
左边的衣领从他肩上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