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少年的喊话真的引来了一队身着铠甲的卫兵,三月七顿时满心地担忧,“这真的有用吗?不是……你这也太莽撞了!”

    少年轻轻拍了拍三月七的手臂,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但一双金色的眸子却又分外坚定。

    主打一个知道错了,但坚决不改。

    “你们看看他啊!”三月七承认,少年性格乖巧还粘人,自己斥责的心顿时软了下去,只能求助地看了看丹恒。

    “他的做法倒也不算错,在这样的僵局下,敌人不给我们平等交谈的机会……”在三月七越来越严肃的目光下,丹恒缓缓偏过头,“咳,这次的带队是穹,你让他说吧。”

    “哇,丹恒你真的好狡猾。”穹指了指自己,又指着瞪着一双无辜的金色眼眸看过来的少年,“你……算了,实在不行我们打出去吧。”

    “溺爱!太溺爱了!”三月七指指点点两个青年,却在一队侍卫到来之前偷偷给少年套了个盾。

    少年本以为自己多少会被批评两句,没想到列车组的大家却并没有反对,甚至是在自己冒失之后选择了支持和保护。

    少年垂下眼眸,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发尾上拴着的羽毛挂饰,心中堆积着酸软的感动。

    “丹恒你看,我就说说他是个小疯子。”穹蹲在牢房的墙角,小声逼逼,“不看好得把天戳个窟窿。”

    “不戳个窟窿,列车可出不去。”少年不满地戳在穹的后脖颈,接着目光诚恳地看向三人,保证道,“不必担心,等我好消息。”

    少年挺起胸膛,仰着下颌,一副鼻孔看人的模样看着匆匆赶来的卫兵。

    “入侵者,说出你们的目的。”为首的男人声音低沉,虽然背着一柄重剑,但他落地的脚步却极为轻盈,显然是一位武力非常不俗的战士。

    “士兵,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少年屑屑地开口。

    “锵”话音刚落,重剑出鞘,冰寒之气裹挟在剑身上,带着凛冽的杀意。戴着头盔的男人睁开蓝色如寒冰的眼眸,重剑直指少年,“那你就不用开口了。”

    虽有杀气,但没有杀意,男人凶恶的眼神反而更像是一种威胁。

    在判断出对方并没有真正动手打算的一瞬间,少年装作恐惧地猛然后退,用后背挡住了已经准备出手的同伴们。

    “哎呦。”一声,少年慌乱倒地,然后拉住了已经握住棒球棍的穹的小臂,指尖稍稍用力。

    指尖下的肌肉紧绷,少年都可以想象如果自己不拉着,下一秒穹的棒球棍可能就被穹当作投掷武器丢出去。

    两人无声地僵持了两秒,最后穹还是无奈收回了棒球棍。

    男人并没有注意少年摔倒这几秒钟内几人的态度,他只看见少年起身后藏在了灰发青年的身后。

    “你干什么!”少年仰着头,表现得就像个被宠坏的小少年,仿佛从不会看人脸色,“太过分了!你不给我道歉,就算我见到你们首领也什么都不会说的!”

    男人看着被少年当作挡箭牌的灰发青年,又看着哪怕身处牢狱也丝毫不收敛脾气的金发少年,严肃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这倒像是那座风墙之中视普通人为草芥的贵族少爷。

    “你究竟要说什么?”男人的语气更为冰寒。

    少年转头躲在穹的身后,瞪着男人,咋咋呼呼,“你给我道歉!”

    男人咬咬牙,想到最近也是多事之秋,又想到这几个来历莫测的人,缓缓闭上眼睛,“我……带你去见殿下。”

    “我不去!”少年一边表演着,一边掐着穹的手腕,警惕地看着他要笑不笑的表情。

    信念感!

    coser的信念感!

    但对不起了,空哥,我ooc了。

    被少年掐着胳膊的穹背对着牢房外的士兵,一边忍着笑意,一边用余光偷偷摸摸看着少年的表演。

    十分可爱,像是努力挺起胸膛证明自己成熟了的小狮子一样可爱。殊不知这只狮子宝宝还没有长出威武的鬃毛,只是一只虚张声势的小猫咪。

    好像抱在怀里团吧团吧。

    但……要是演砸了少年肯定要爆炸的。

    少年的抗拒反而让男人放下了几分戒备,比起少年周围展示过不俗战斗力的同伴,只会虚张声势的少年看上去要安全太多。

    “你跟我走吧。”男人也不废话,开启牢房,将少年带了出来。

    顺利走出树枝牢房的少年回头看了一眼同伴,飞过眨了眨眼睛,扬扬得意地勾起嘴角。

    [我必将凯旋!]

    然后少年就看着穹忽然抬起了左手,将袖子捋了上去,露出了被掐得红红的手臂,然后瘪了瘪嘴。

    浣熊委屈.jpg

    少年原本还在嘴角的得意笑容忽然一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手指,心生愧疚。

    是我下手太狠了吗?

    [对不起嘛]

    少年无声地道歉,然后被一群士兵严肃地围在中央,一步步朝着远处山坡上高高的宫殿走去。

    沿路上,少年试图打听这个地方的信息,然而带队的卫兵是个沉默的男人,无论少年怎么挑衅都保持着沉默。在对方有意无意地阻止下,他甚至没有观察到这个地区周围除了那棵巨大古树外其他的标志性建筑。

    直到将金发少年带到宫殿门口,男人才停下了脚步,严肃开口,“我不论你是什么什么,请恭敬地对待我们殿下。”

    “哼,你道歉。”少年没忘记自己的人设,表演得有始有终,脑海中却已经将战斗的细节考虑了数遍。

    的确,身旁的卫兵队长实力的确强,但自己并不需要跟对方正面相抗,他只要挟持那个殿下便好。

    做好了心理建设,少年也被带进了宫殿内。

    在层层叠叠的幔帐内有一道纤细的身影,似乎是身体不太好,刚踏进殿门,少年听到了轻柔的咳嗽。

    “伊蒙——咳,侍卫长,你怎么来了?”帘幔被掀起,一个看上去有些柔弱的女子走了出来。

    “公主殿下,您近日还在被噩梦困扰?”身旁的男人有些交集。

    公主?

    少年好奇地抬眸,除了游戏中的反主荧和白鹭公主,自己还没见过公主殿下呢。

    和少年想象中的不同,面前的公主的确十分美丽,但她肤色惨白,眼下青黑一片,看上去十分脆弱。不说比起深渊公主荧的凌厉,便是温柔又大方的神里绫华也比她更有生命力。

    对病弱的少女出手真是……

    少年脑子里转了一圈,最后无所谓地撇撇嘴,在公主和侍卫长含情脉脉对视的时候忽然一个迈步冲到了公主背后,金色长剑威胁地抵在公主的咽喉。

    “抱歉打扰你们啦,现在可以轮到我发言了吗?”这样说着,少年想穹可能说得没错,自己有时候的确会疯一点。

    嗯……就一点。

    凑近这位公主,少年发现对方比看到的还要弱,急促的不规律呼吸,脖颈间血管微微颤抖,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因为恐惧而死。

    “你!”侍卫长在少年动作时已经反应了过来,然而重剑的攻速到底比不上轻剑的灵巧,寒冰擦着少年的脚后跟而去,并没有阻止对方的动作。

    这时候侍卫长才看到少年那双金色的眼眸,不再是之前傲慢的模样,而是一种平静,近乎漠然的平静。

    被骗了!侍卫长眼中充满了怒火与自责,他双手握着重剑,仔细盯着少年的每一丝破绽。

    “你是谁?”比起侍卫长愤怒,看上去柔弱的公主却反应却平静许多,她甚至没有被武器抵住咽喉的恐惧,平静地侧头看了一眼挟持自己的少年。

    “在你们把我和同伴抓起来后才想到要询问我的身份吗?”少年反问。

    “怎么回事?”公主疑惑地偏头。

    “是主祭大人的命令。”侍卫长这样回答,“他们闯入了圣墓,还偷走了一个白枝祭冠。”

    侍卫长拿出了一个冠冕,少年看着那熟悉的祭冰礼冠,心底顿时咯噔了一下,反驳:“胡说八道,这是一位白发主祭送给我的!”

    “沙尔·芬德尼尔的历任主祭都是黑发!”侍卫长冷哼一声,“骗子。”

    很难说侍卫长那句骗子里包含了多少个人感情。

    “好了。”公主看着那冠冕,却轻轻笑了,“将他的同伴放了吧,这的确不是圣地的礼冠。”

    “……是。”闻言,侍卫长只是担忧地看了一眼公主脖颈的武器,却并没有反驳对方的命令。

    少年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带浅笑的公主,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长剑,疑惑道:“你不生气吗?”

    被武器抵住咽喉,哪怕是战斗经验丰富的与人中也会胆怯,但面前这个柔弱的公主为什么还能表现得如此平淡。

    “你们莫名被关进了牢里才应该生气吧。”公主笑得温温柔柔,“这也许只是圣祭大人的一点恶作剧。”

    “圣祭大人将我们带来了这里,我们才能在这片冰雪中的绿洲生活繁衍。后来她迷失在时间里,就连代表了身份的白枝祭冠也未曾留在圣墓中。”

    “我本以为她将祭冠遗失,却不想竟是赠予友人,既是圣祭大人的友人……”

    被一群士兵带过来的列车组一行人踏入宫殿的一瞬间,正听到一个女子虚弱地宣布道:“从今天起,你们就是芬德尼尔的贵客了。”

    “所以,他真的成功擒贼先擒王了?”穹看着少年抵在女人脖颈的金色长剑,眼睛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