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过诺伯特抱怨过，有时候会有些推脱不了的行程，还有工作时间虽然能保证平均两小时，但最多的时候，他一天工作了八小时。”
阿萨亚专注地看着他，鼓励的眼神加上点头，全程都在表示他听得很认真。
这让塞维尔很高兴，也不打算装软萌糊弄他。
再说两虫都一张床上睡过，是时候深入的聊点理想未来跟人生了。
“还要立人设。”塞维尔又数了一条，“我是什么样性格，我自己都不知道，如果一直按照经纪公司的要求去演，那就不是我了。”
阿萨亚点头，“我刚成年的时候不爱说话，刚升到上尉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带兵。”
塞维尔笑了一声，想起他终端里保存着的阿萨亚青涩时期的照片，还有点婴儿肥呢。
可惜他认识阿萨亚太晚了，不能亲眼看见他的青葱少年期。
“我不信。”
塞维尔眼睛里的笑意本能地让阿萨亚避开了他的视线，并且还毫无理由的烧红了耳尖。
总觉得他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
“性格是会变的。”阿萨亚严肃正经地说，“你才刚成年，性格包括三观都在成型期，最好是不要接这类的工作。而且——”
阿萨亚点击智能终端，给桌面上投影了一份数据统计。
“在年轻的时候，过分的赞誉不能带来任何好处。”
这个塞维尔也知道，要是努力收获那种倒也罢了，最怕的就是超出本身水平的赞誉，会飘的。
“你看，这是从事文化娱乐工作的雄虫的统计，89.1%的年纪都在100岁以下，有34.7%的雄虫在脱离工作岗位之后会经历长达数十年的无所事事，最后完全靠社会福利生活。”
“这一张——”阿萨亚手一划，“雄虫握手会的雌虫级别统计，还有工作和收入统计。”
塞维尔余光扫了一眼认认真真在解说的阿萨亚。
就算阿萨亚是个特权人士，随时能调取主脑的数据，但这样的数据也不是马上就能有的。
怎么说呢……他背后做的这些工作，还有这占有欲并不叫人排斥，反而叫塞维尔有种被重视的愉悦感。
“……b级雌虫占整个雌虫的75.3%，而去握手会的雌虫，有69.1%都是c级的雌虫。c级的雌虫，本身级别受限，并不会做会诱发精神海波动的工作。简而言之，绝大多数雌虫只要努力，就能靠自己的能力赢得真正的精神疏导的机会，并不需要握手会这种活动。”
虽然说的内容一点都不高大上，但是阿萨亚认真的态度，还有严肃的表情，以及他笔直的背都分外的迷虫。
塞维尔点点头，“那我肯定不能做这个。我上学的时候，导师就说我在精神疏导方面很有天赋，你觉得呢？两次你都睡着了。”
塞维尔眉头微微一皱，不太满意的样子。
阿萨亚整只虫都僵了一下。
“我觉得挺好，非常舒缓。”阿萨亚尝试挽回自己的尊严，“睡着是对精神治疗最大的舒缓。”我在胡说八道什么！
看着阿萨亚通红的耳尖，塞维尔了然地笑笑。
呵呵，雌虫。
“说起来，我都升到a-了，你觉得幼儿养育师怎么样？”塞维尔问，当然他也不是想当幼儿养育师，他的未来他早计划好了。
而且他也就喜欢自己的孩子，他不喜欢别人的孩子。
这就是话头子，把话题引到孩子身上。
“这个职业还算不错，不过挺麻烦的，孩子总是要慎重对待的。我觉得你可以试试，毕业之后有一年的找工作期，都可以试试，就算是前头说的文娱行业，你也可以签项目约。”
怎么忽然间又正正经经的了？
塞维尔若有所思，把话题又拉了回来，“我觉得我挺有耐性的，还挺喜欢小虫崽，虫崽子也挺喜欢我的。每次出去，遇见虫崽子都想来扑一扑我。你呢？你喜欢孩子吗？”
阿萨亚表情冷了三分，“我——”他回答得略显艰难，“我没什么经验，平常也接触不到孩子。我可能……大概……应该不喜欢孩子。”
这回答，哪怕是毫无关系的路人听了也觉得有问题。
塞维尔飞快的想了一下。
虫族生育艰难，在他们漫长的长达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成熟期里，多数雌虫只能孕育三只幼崽，不结婚的，生不出来的也大有虫在。
他想要知道阿萨亚为什么不喜欢孩子。
如果阿萨亚不要孩子，他可以的。
他是因为喜欢阿萨亚，才想跟他生孩子。
这么一想，塞维尔对德里克说了声并不诚恳的抱歉，他想跟德里克结婚，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想要孩子。
塞维尔从头到脚都通透了，他上下打量阿萨亚，笑嘻嘻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小时候跟兄弟抢东西吃，所以才不喜欢孩子的。”
明显的玩笑让阿萨亚也轻松起来，他道：“他们可打不过我，两只雄虫而已。”
塞维尔盯着他问，“要是我小时候跟你抢吃的，你会不会打我。”
“肯定不会。”下意识的回答之后，阿萨亚又认真的想了一下，“不会。”
他怎么能这么招虫喜欢呢。
“我雌父说我小时候可乖了，我才不会跟你抢吃的，咱们一起吃。”
阿萨亚点了点头才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的样子，才刚刚退烧的耳朵尖儿有涌上了鲜红的颜色，在他黑色短发的映衬下显得分外的明显。
红的想让塞维尔想含在嘴里嘬一嘬，尝尝是不是真的很烫。
阿萨亚低头吃菜，塞维尔就着阿萨亚吃菜，一顿饭也算热热闹闹的吃完了。
这次都是两虫晚上的第一顿饭，没有虫吃撑。
晚上八点多，天已经黑了，阿萨亚开了飞行器送塞维尔回家，还给他拿了一箱牛奶。
“谢谢。”塞维尔盯着虫不放，“虽然你什么都不缺，不过我也得想想给你送个什么。”
阿萨亚言不由衷的客气一句，已经开始期待了。
道别之后，塞维尔提着牛奶上楼，阿萨亚又坐在飞行器里发呆。
这次倒不是纯发呆了，毕竟刚送过牛奶，他有不少东西可想。
比方……这次没虫陪他，他万一又梦见喝牛奶，他嘬什么呢？
上回虽然阿萨亚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有红肿得很是明显的伤口在彰显存在感，但是……
一想到塞维尔浅金色的头靠在自己胸口，他就——
啊！不能再想了。
塞维尔快步上了楼，飞快换了鞋子放下东西就往露台上去。
他原本以为阿萨亚会靠在飞行器边上跟他挥挥手表示再见。
就是很霸总范儿的那个场面。
但是……飞行器在，雌虫不在。
他究竟在期待什么？
阿萨亚不能又发呆了吧？
塞维尔给他发了个消息，“我到家了，路上小心。”
下一秒，飞行器冲天而起，开出了落荒而逃的轨迹。
不过也不算太呆，阿萨亚还知道开了反重力静音模式。
呵呵，雌虫。
第二天，塞维尔买了一本《雄虫职业百科》，对照着上头的工作一个个看了过去。
这一本跟诺伯特带来的《雄虫职业规划手册》是一类的书籍，不过一个是百科，一个是手册，看名字也能知道哪一本更全面些。
接下来又跟诺伯特的经纪人莫里斯签了单次项目约，参加了一次综艺，雄虫的日常生活。
“虽然当偶像不太喜欢，不过导演看起来很威严呢，什么都听他的。”
塞维尔在通讯器上跟阿萨亚分享这一天的收获。
“你看他们给我化的妆，我的人设是冷清贵公子。”
黑色的贴身西裤，白色的贴身衬衣，深灰色的马甲甚至有点小，简单的颜色显得塞维尔没那么小，也把他的身体勾勒得一览无余。
妆容更是简单，只加重了骨骼轮廓，加长了眼角。
全身上下一点柔和的颜色都没有，更加没有柔和的图案。
照片里的塞维尔冷着一张脸，微微眯着眼睛，微微抬起下巴，加上从下向上拍的视角，冷清这两个字是演绎得淋漓尽致。
单看这照片，阿萨亚就觉得自己要热潮了。
他飞快给自己扎了一针抑制剂，再次沉溺在塞维尔的美色中。
“导演说这是他们节目史上最好看的定妆照，我的报酬不仅仅是素人里最高的，在明星里也算得上是中游了。足足二十五万！”
阿萨亚不舍的切出页面，去主脑那里查了一下。
“的确是这样，最近几年，综艺单集最高的报酬是60万。”
谁想问这个了？明明是说好不好看。
塞维尔换了个更直白的问题，“我再长大一点，骨骼发育，肌肉增长，会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觉得这个样子好看吗？”
阿萨亚这会儿满脑子都是类似于“踩我！用力踩我！”这样会冒犯小雄虫的念头，全凭本能给塞维尔回了消息。
“好看的，你现在就很好看了，无论哪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你。”
塞维尔失笑，他算是明白了。
阿萨亚这个虫，要是昏了头，那就是全凭本能的回答，要是给他时间想一想，就会直到一个让他无法理解，甚至匪夷所思的程度。
“我去跟诺伯特说说当艺人这事儿，你好好上班。”
直白地说当艺人不好，是挺冒犯虫的。塞维尔先是隐晦地问了诺伯特艺人将来的路，又提了提怎么经纪人公司一个年长的艺人都没有。
诺伯特家里挺多虫，勉强也算得上家族了，虽然诺伯特年纪还小，暂时没虫给他讲透里头的道理，但是大面上该怎么办都是说过的。
“我就当上五六年的艺人，肯定要转行的，这玩意会消磨虫的意志。主要是年末的时候，总有大公司或者大家族尤其是贵族，会请艺人去年终表演，这才是我想要的机会。”
塞维尔放心了，“我就是觉得不太对劲，总觉得里头有什么，莫里斯又只说好处，那就更不对了。”
“我当时看你就不会做这个，就没跟你说这么多。你那会一脸的警惕，好像莫里斯要骗你一样。”诺伯特笑得挺开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塞维尔就又提了一句莫里斯，“你的经纪人好像也有点太势利了。”
“这才是好经纪人。”诺伯特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要是换个拿感情说事儿的，一天到晚关心我爱护我，他坑我我都看不出来。”
塞维尔笑出声来，“那就最好了。这下我放心了。”
挂上电话大概半个小时过去，塞维尔又收到了阿萨亚的消息。
“节目怎么运作是制片人的工作，导演也要受制片人制约，你要真想走这条路，可以试试制片经理。”
真是……
“牛奶喝完了，我想去你家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