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巷落里的霓虹灯牌照亮了夜色一角。
雨水敲打坑坑洼洼的路面,天空压着黑沉沉的云,大排档的遮雨棚年久失修,腐蚀痕迹严重。
破旧的店里灯火通明,坐满了人,香味飘出很远。
昏暗的巷落被灯牌照亮一角,夜雨里走出一对年轻的情侣。
两人挤在一把大伞下,女alpha搂着omega的腰,把人护在怀里,不让他被一滴雨水淋到。
“二位里边请,今天吃点什么?”
店老板显然与女alpha相熟,乐呵呵地招呼:“这是你的omega?第一次见呢。”
那是个纤瘦的omega少年,穿着宽大的灰色卫衣,卫衣帽子罩住头,漏出几缕碎发。
他低头缩在alpha怀里,纤细指尖拉着情人的衣角。
外露的皮肤嫩白如雪,alpha的手臂拢过少年卫衣下的腰,又薄又细,虽没露脸,一看就是美人。
“别逗他,怕羞。”
女alpha笑着收伞,短暂松开的胳膊,又把少年搂了回去,选了个远离人群的角落坐下。
紧贴在她怀里的omega抬头观察四周。
兜帽下隐隐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一双色彩绚丽的眼睛。
从半亮半熄的老式霓虹灯牌,陈旧腐蚀的遮雨棚,到面前铺满油光的桌面……
女alpha倒是大喇喇坐下,托着腮,有趣地观察omega的反应。
只见兜帽下那双清亮的眼睛又转回她身上,求助得很明显。
“过来。”她笑了,一脸的“果然如此”。
伸手拉过手足无措的omega,直接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坐着。
她的双臂环拢过来,抱婴儿一样圈住omega。
翻开纸质菜单,给他看菜品。
身量纤细而修长的少年窝在alpha怀里,像小猫回到安全地带,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他坐在情人身上,修长的双腿自然垂落,身体倾斜,本能地黏着她。
女alpha摩挲过他的指尖,带着他的手,一样样选菜。
雨声从巷子外传来,密密的雨线被昏黄的光照亮。
色彩温暖的大排档里,依偎着坐在一起的小情侣十分吸睛。
店员来上菜时,看着像孩子一样缩在alpha怀里的omega,也不由笑了。
等人走了,女alpha凑近兜帽下少年微红的耳朵,用鼻尖蹭了蹭他,压低声:
“这么黏人的小猫,回去是要挨艹的。”
他的耳朵更红了,抬手挠她一下,被对方捉住手腕,缠入指缝。
菜品上齐了,一盘蒜蓉蟹钳,一盘辣炒大虾,还有一把洒满香芝麻的烧烤。
馍烤得焦黄,吃着干香,女alpha咬下半个馍,怀里的omega探头过来,相当自然地衔去另一半。
她从窄小的蟹钳中熟练剥出肉,喂到omega唇边。
少年咽下一小块蒜蓉蟹钳肉,粉色舌尖舔过唇,兜帽下的眼眸微亮。
“喜欢?”
“嗯。”
“真的?”她试图刮他鼻尖:“挑□□,又诓我。”
他拉下她油乎乎的手,张嘴去衔下一块:“没有。”
“你喂的,都喜欢。”他小声说,兜帽下藏着的脸颊悄悄涨红。
女alpha止不住扬起笑意。
她把自己的omega抱在大腿上,双臂圈着他,剥了满满一碗蟹钳肉,桌上堆起小山似的蟹壳。
少年也不客气,似乎习惯于享受蜜罐般的宠爱,接过碗端着,小口小口地吃完。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你也给我剥一碗!”
隔壁桌传来omega的艳羡,以及alpha的嗤之以鼻:“谈恋爱都这样,等结婚就腻味了,都这样过来的。”
端坐在alpha腿上的omega,听着却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了?”女alpha手臂揽着少年的腰,隔着他罩头的兜帽亲了下额头。
他抱着碗,认真端详她的眼睛:“结婚以后,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疼我么?”
女alpha笑而不答。
直到少年急红了双眼,拉了拉她的袖口催促。
“当然会。”
她笑着抬起头,含住omega的唇,像鱼儿衔吻莲花瓣。
情话如一池绵密的春雨,酸酸涨涨落在他的心上。
“我永远都会疼你,爱你。”
“无论任何时候。”
……
“殿下?”栖佑佑的唤声传来。
雪莘如梦初醒。
玻璃杯里橙汁摇晃着灯光,就像破碎的美梦。
他低下头,指尖微顿,继续剥虾。
龙尾虾的虾尾如裙摆,剥去鲜红的壳,雪白的虾肉整颗放进碗里。
攒满一碗,他将虾肉端到她面前。
“这怎么好意思。”栖佑佑受宠若惊,但捧着碗没有松手的意思。
“你喜欢就好。”小王子轻柔的嗓音里听不出情绪。
“喜欢,”栖佑佑满眼感动:“谢谢殿下。”
“不客气。你慢些……”
雪莘惊讶地看着女alpha端起碗倒进肚子里,像个特大号的饭桶。
这样一个帮忙剥,一个库库吃,一桌夜宵很快扫荡一空。
栖佑佑吃困了,准备爬上她的专属陪床沙发,呼呼大睡。
今晚小王子不需要信息素治疗,她可以睡个早觉了。
但雪莘拉住她的袖口,制止了她爬沙发的动作。
“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女alpha实在没有自觉,他只好委婉提出来。
栖佑佑恍然大悟,随后为难地看向那张大床。
她忍不住咽了下唾沫。
所以需要特供特殊服务吗?
不是吧不是吧!
她想起帝国医院里的那个吻,像蛇一样缠绕她的omega。
心里居然隐隐有一丝期待。
栖佑佑脸色大变。
美色惑人,她道心不稳!
沉默一阵后,omega拉住她的手指先是收紧,而后克制地松开。
“上床睡吧。”雪莘斟酌着提出:“我们是夫妻了,你总不能一直睡沙发。”
栖佑佑吃饱喝足这才想起,她今天结婚了。
眼前的人是她的omega,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会锁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
栖佑佑露出为难的神色。
雪莘几乎以为她要拒绝,就听女alpha说:“那我再去洗个澡。”
她不好意思地挠头:“吃得一身味儿,免得熏着殿下。”
栖佑佑得了允准,屁颠颠去沐浴更衣,又一阵风似的刮回来。
她回来走到床边的时候,小王子还没睡,正靠在床头,手中翻看着一本纸质书。
栖佑佑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平时的小王子就很好看了,现在一想到这是她老婆,顿时觉得更好看了。
雪莘在等她沐浴。
这会儿见人回来,放下书,俊美的眉眼微展,耳下的辰星在暖光里闪烁。
他体贴地掀开一块被子,姿态自然地露出身边的床铺,做出邀请。
栖佑佑瞄了一眼,看见被子下小王子白色带月桂枝纹路的贴身睡袍,脸一时红红的。
她乖乖脱鞋上床,在老婆的指示下,扒拉开被子,靠近过去。
栖佑佑忽然想到什么,动作一停,瞄向雪莘被子下的腹部:
“我睡觉不太老实,万一踹到殿下怎么办?”
她毕竟是个张扬暴戾的alpha,偏偏娶了小王子这样娇柔易碎的omega。
平时也就算了,雪莘在孕期,就怕伤到宝宝。
雪莘正要表示没关系,栖佑佑已经将寝宫里的抱枕堆在两人中间,人为制造出一条分隔线:“这样就安全了!”
看着她多此一举的雪莘:“……”
“殿下晚安。”栖佑佑踏实了,舒坦地窝进被子里,好软好舒服的床。
雪莘侧身躺下,隔着中间的抱枕,看不见他的alpha,只听见哈欠声:“你还要这么喊我?”
听说她对父王都改口了,对他却还是这么疏远客气。
栖佑佑想了想,看向小王子的方向:“那该怎么喊?”
雪莘?
感觉不太礼貌。
老婆?
也太直接了点。
她眨眨眼,其实有点想这么喊。
但小王子一看就是内敛害羞的性格,怕会被她吓到。
抱枕那头沉默了会儿,传来omega轻轻的声音:“叫我‘雪莘’吧。”
慢慢来,他不急。
栖佑佑弯了弯眼睛:“晚安,雪莘。”
“晚安,佑佑。”
关灯后的寝宫,清凉的月色像一层层透亮的蓝色水波,从窗外流淌进来。
宫殿顶部的全息模拟装置自动开启。
一片星光铺开,一颗颗行星像水底的石子浮现,盛大的宇宙光景在眼前逐渐展露开来。
栖佑佑惊讶地看见,床以外的地方,都变成了浩瀚无边的星穹。
就像突然被海水淹没。
群星像小鱼吐的泡泡浮过身边,栖佑佑看见缓慢转动的银色星座,星云组成绚丽的涡流,就像打翻了颜料。
有些星域是她去过的,看着熟悉,还有很多小行星,她能叫出名字。
她伸手一勾,牵出一片破碎闪耀的星辰。
缩回手指,它们又归回各自的位置。
栖佑佑闭上眼,在沉静如水的星穹里逐渐入梦。
*
大概是小王子的床太柔软舒适,这片星海太静美空灵。
栖佑佑做了个很美很美的梦。
梦里,蛇一样裸身的omega缠绕着她。
他的胴体宛如洁白无瑕的初雪,长发顺着背脊流淌,腰肢如轻盈的海浪起伏。
藕节般的白臂缠着她的脖颈。
身上被她抚摸过的地方,泛起大片的红。
“……佑佑……”细弱的呢喃蹭过耳垂,像猫儿慵懒的嘤咛。
omega修长洁白的天鹅颈舒展。
纤细的腰肢在女alpha掌中青涩地律动,抬臀塌腰。
绒毛柔软的布偶猫尾巴扫过她的小腿。
光线昏黄,铁架小床发出隐秘的轻响。
朦胧的光伴着雨声,遥遥从屋外飘来。
“生日快乐,宝贝。”
栖佑佑在omega薄红的眼皮落下亲吻,含住他微烫的绒毛耳尖。
淡淡的果酒香气弥漫在二人之间,橙花信息素在寒冷的冰雪里绽放。
雨声牵绊着少年的呓语,美得惊心动魄。
“我成年了……佑佑。”蓝黄双色的宝石瞳潋滟奇瑰。
他抵住她的额,银发缠在耳际,蹭了下鼻尖,宝石瞳娇怯又欢欣。
“我们以后每一日,都可以这样……”他挤进她的指缝,缱绻无隙。
“呜……”少年的呻吟碎开,攀着她的肩膀,轻哑地颤抖。
湿漉漉的宝石瞳无辜得像小兔子,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在alpha面前说这种话,你自找的。”
她笑着啄了下他呼吸短促的唇,把棉花一样软的布偶猫omega团在心口。
气都喘不匀的omega,潮红着脸颊,捉住她乱摸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腹部。
睫羽湿漉,少年掀动红唇,清纯的眉眼在床上媚骨天成。
凌乱的银色长发散开,露出omega雪白纤细的后颈。
一朵雪花图腾烙印在那里,光华流溢。
那是alpha的终身标记。
他半是娇嗔,又半是认真地说:“这么欺负我……”
“万一有了孩子,怎么办?”
“那就生下来。”她的指尖顺着他白皙的肌肤摩挲。
轻薄的肚皮下,是少年诱人的生殖腔。
尽管他的腺体已经打上她的标记,生殖腔也被彻底占据。
她仍然期待种子发芽开花,结出真正的果实。
“我养你们爷俩。”
怀里的omega被她亲得笑起来。
他偎依在alpha怀里,抚上自己的小腹,甜蜜地软声说:“你说的啊。”
“那如果有了,我就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