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示好 朱高煦一哽,都是当哥哥……
朱高煦一哽, 都是当哥哥的,他为弟弟着想有什么错?
只是看着无论是他亲爹,还是太子和朱瞻基, 都是满脸等着他把牛皮吹上天的表情, 朱高煦展示兄友弟恭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说出来了被他爹问一句:怎么不见他为太子着想吗?他朱高煦脑子还在, 一点都不想和太子演兄友弟恭的戏码, 不可能, 一点都不可能。
“皇爷爷,一事不烦二主, 这事我去盯着就行了。”朱瞻基适时的提议道。
谁都知道牛痘一事万一成功了,就是大功一件, 朱瞻基当然不让的请命了, 朱棣也存着让朱瞻基主管此事的意思, 太子手里的筹码还是太少了, 趁他还在, 多给瞻基积攒些功绩。
“这样不好吧, 太孙毕竟身份尊贵,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没道理这点小事让太孙亲自出马。”朱高煦不愿意了,什么意思?他刚向老爷子推荐老三去抢功劳, 朱瞻基这小兔崽子立马就蹦起来了,这是故意和他作对吗。
原来你还知道会有危险啊?
祖孙三代三人同时给了朱高煦一个白眼,简直烦他烦的恨不得跟苍蝇一样一巴掌拍死。
“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汉王没事就早点回去吧。”皇帝开始赶人了,他一点都不想看到儿子们在自己面前手足相残,他老了, 心脏承受不住。
“太子也尽快把奏折的事彻查清楚,朕倒要看看,是哪个奴才胆子这么大。”
朱棣也知道有胆子做这种事的,肯定大有来头,宫里伺候人的奴才给他们泼天的胆子也不敢藏起奏折,但有些事不能深究。
太子和汉王拱手退下,朱瞻基留了下来,将自己和胡善祥的猜测告知了皇帝,朱棣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让他也退下后,便开始闭目养神。
临走前,朱瞻基转身看了一眼,只觉得精神矍铄的皇爷爷突然老迈了很多。
皇帝也会老,更何况朱棣本就
不年轻了,他爹数次阻止皇帝亲征也有这个原因在。
前些年是银子不凑手,没有足够的粮草支撑皇帝北伐,但时间不等人,皇帝老了,朱瞻基明白如果再不去一次,只怕皇爷爷再没有机会北伐了。
朱瞻基直接回了寝宫,告诉了胡善祥自己将要出宫一段时间,让宫女快速的收拾了行礼和衣物,便带着对分别的不舍离去。
胡善祥也很想出宫去,这和她偶尔出宫一趟不一样,朱瞻基这一忙起来,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她觉得以那群御医的速度,想把牛痘彻底的研究出来,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不可能会成功。
朱瞻基虽然只是在最外围观察进度,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都不能保证他会不会被感染,但皇帝的命令以下,就算再不能接受,胡善祥也只等送朱瞻基出宫去。
汉王回府之后,就派人去请了赵王过府一叙。
酒菜已经摆上,两人一边吃酒,一边就皇帝的偏心不满发泄。
“本来这事我都推举你去了,眼看着泼天的功绩,可,谁知转眼就被朱瞻基那小兔崽子给抢了,可把我给气坏了。”汉王恨恨的放下酒杯,杯子磕碰在桌子上,差点没就此牺牲。
赵王也很想学汉王的动作,把酒杯砸在汉王头上,让他感受感受牺牲的滋味。
好你个老二,有什么好事我都想着你,结果你他娘的事到临头居然把他给退出去挡箭,你都知道天花有危险,难道他不知道吗?谁的命不是命啊,就你金贵,他堂堂赵王就该你了是吗?
心里这样想,但话肯定不能说给汉王听,谁不知道他这个二哥最是睚眦必报的狠性子,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小心思,指不定会怎么对付自己呢。
“哎,算了算了,谁让人家是太孙呢,牛痘又是太孙妃提起的,真要是能解决天花疫病,对咱们大明也是天大的好事。”
朱高燧一脸的肉疼,和唾手可得的功绩擦肩而过谁都会心疼,但只要一想想机遇通常伴随着危险,他就觉得还是这样好,无事一身轻,这样的日子他很喜欢。
谁知朱高煦听了朱高燧这样的安慰之言,却更生气了,简直想指着他骂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蠢货。
“咔嚓。”
朱高煦手中的杯子彻底的成了受气筒,壮烈牺牲,这样还不够,朱高煦直接把手中的杯子碎片往地上狠狠的砸去,碰的一声,彻底的粉身碎骨。
“太孙妃,好一个太孙妃,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指不定以后咱们俩还得给人家磕头,称上一声皇后娘娘呢。”朱高燧拱火的能力一点也不比朱高煦差,更别说他现在就想挤兑挤兑他的好二哥,省得朱高煦总是给他没事找事。
“啪。”即酒杯之后,?酒壶也步上了粉身碎骨的后尘。
得,酒也不用喝了。
酒壶都没了,还喝个屁的酒啊。
朱高燧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把空空的酒杯往朱高煦手边推去,砸吧,反正是你府上的东西,你想怎么砸就怎么砸。
着人唤来汉王妃,朱高燧哄着喝的醉醺醺的汉王回去休息,然后优哉游哉的出了汉王府。
他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这么火急火燎的把他喊过去,结果就这?
呵,这个老二啊,也越来越不中用了。
朱高燧骑在马上,晃晃悠悠的朝北镇抚司走去。
性命要紧,他不想遇到危险,但医治天花的功绩太耀眼了,让他忍不住想在里面掺和上一脚,他可没老二那么莽撞,什么都没查就恨不得分一杯羹,人又不傻,怎么可能会信。
第二天,无论是朝堂上还是民间,海南出现天花疫病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不少百姓都拿着银钱上街购买粮食,药材,预备大规模的囤积,人心惶惶的动荡在朝野震动,幸好北镇抚司及时得到消息,安抚了囤积物资的百姓,才似的京畿重地没有因此而乱起来。
当着皇帝的面,朝堂上的文武百官议论的沸沸扬扬,皇帝不说话,就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讨论,察言观色,看动作看神情,这么一观察,果然让他发现了某些人脸上那不自然的神情,带着满意,又带着痛快的恨意。
可真会给他出难题啊,朱棣沉沉的叹息。
将查探天花来源的任务交给了赵王,让他排出锦衣卫去查,在所有官员担忧的神情中,朱棣将派太孙去协助御医试验牛痘的消息说出,如惊雷一般,瞬间将所有人震了个头晕眼花。
接着,不等官员们回过神来,不赞同的上奏,朱棣直接让马云宣了圣旨,是表扬胡善祥这个太孙妃的,说她温婉淑德、娴雅端庄,秉性柔嘉,持躬淑慎,克尽敬慎,献上了治疗天花之法,当然最主要的是突出胡善祥曾被钦天监算命时得到的祥瑞之言,总而言之,就是一趟陪跑。
明面上是夸胡善祥这个太孙妃,实际上就是为了向天下宣布有这么一个祥瑞,成了他们朱家的孙媳妇,天佑大明,国运昌隆。
在朝堂上念完之后,圣旨又被送到了青宫,胡善祥满心欢喜的接了圣旨,还不知道接下来圣旨的内容会让她社死当场。
只听马云总管说,朝堂上的众位大臣、文武百官都是对她满口的称赞,不绝于口,听得胡善祥哂笑,不过是没有触及到他们的礼仪罢了,不然你在看?不给她安排一出指桑骂槐的好戏就已经感恩了,狸猫换太子怎么来的?大明的小说家可是声名远播的很呢。
胡善祥感受了一番姐虽然不在前朝,但前朝依旧有姐的传说的瞩目,心满意足的在所有人的不敢置信下接了圣旨。
宫里尊卑分明,好处是没有人敢嘲笑她,基本上都是震惊、敬重,尊敬的多。
胡善祥一阵难为情后,被夸得脸颊通红的回过神来,论起夸人的话,古代的人是真能从古籍里找词,有好些词胡善祥都没听过,也难为起草诏书的翰林能找的出来了。
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整个后宫都轰动了起来,知道胡善祥得了皇帝的赞赏,听说是因为献上牛痘的原因,伴随着牛痘可以治疗天花疫病,所有人都恨不得插上翅膀见上胡善祥一面,好像这样能沐浴到太孙妃的光辉,百病全消一样。
除了接见了几个亲近的女官,姐姐和太孙妃那里,胡善祥亲自过去了一趟解释,她没再选择见其他的人,太孙妃的身份就足够让他们望而却步,虽然不时地有躲躲藏藏瞧她的身影,但那脸上、眼里的崇拜若神明的神情,让胡善祥说不出赶人的话。
就是有一点让胡善祥觉得奇怪,接到朱棣圣旨的那日,吴心仪也出来凑热闹了。
只是人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哭过,脸色很是苍白,但在胡善祥接了圣旨后,吴心仪却突然神情呆滞的看了她半晌。
可能是不敢置信吧?胡善祥没有多想,但从那日后,吴心仪对她的态度却突然微妙了起来。
又是示好,又是送汤送水的。
胡善祥直接就告诉吴心仪朱瞻基不在宫里,讨好她也没用,谁知往日里眼睛恨不得长在朱瞻基身上的吴心仪却只是温柔的笑了笑,轻轻的说道:“嫔妾知道太孙不在宫里,这是特意给您送的,,不为其他人。”
额。
但是你这么无缘无故的改变态度,送的东西我是真不敢碰啊。
第82章 投敌 总而言之,吴心仪如今对……
总而言之, 吴心仪如今对着胡善祥亲昵的态度,简直让人寒毛直竖。
别说胡善祥不信了,月影和月心也没一个相信的, 立场相对, 吴心仪再怎么改变态度的讨好, 也只会让人觉得别有用心。
整整半个多月的时间过去, 胡善祥对吴心仪的示好仍然避之唯恐不及, 倒不是怕她使坏,而是不想接受被自己视为别有用心之人的好意。
或许是怕心生愧疚?
胡善祥
把注意力集中在牛痘的研究上面。
有了皇帝的看重, 御医院的御医们凑在一起开始对牛痘进行研究和试验,但或许是本事不济的原因, 牛痘是找出来了, 但用来防御天花的进度却停滞不前, 倒是让朱瞻基揪出了不少在御医院混日子的滥竽充数者。
为了宫内的安全考虑, 朱瞻基自出宫后就再没有回宫过, 胡善祥和他之间的联系也只能用上了最传统的信件。
朱瞻基在心里吐槽了不少御医中的滥竽充数者, 这些人都被他揪了出来,没有本事还敢进御医院, 不知道都是要给皇帝和皇子、公主、妃嫔们看诊开药的吗?
“就他们那三脚猫的医术也好意思进御医院,谁那么不要命了敢吃他们开的药?不怕被毒死?什么时候进御医院的门槛这么低了, 会被几本药房就敢自称御医!既然胆大包天的混了进来,就别想着我会放过他们,不是来研究牛痘的吗?既然没本事做试验,那就做被试验的那个吧!”
朱瞻基也是真的被气疯了,脸像是被人啪啪的打了几巴掌,给胡善祥寄回宫的信里都充斥着一眼就能看出的愤怒,字里行间的不可思议和怒气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胡善祥抽了抽嘴角, 看着书信尾部的最后几个字,已经彻底的脱离了行书,转而变成了杂乱无章的草书,胡善祥再一次对朱瞻基发现自家的医护队参差不齐大发怒火有了深刻的认识。
原本胡善祥看了朱瞻基的信之后,有心对着朱瞻基对御医院的不满嘲讽几句,但在发现朱瞻基是真的暴跳如雷后,嘲讽心思瞬间熄灭了。
看在朱瞻基这么辛苦的份上,说话温婉着些吧。
朱瞻基在信里对着胡善祥大吐苦水,说自己在宫外办差是有多苦多累,忙的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想打个盹吧?暗处盯梢的人太多,除了着急等消息的朝堂官员,周围几乎都是皇帝的亲信亲自盯梢,自己稍稍有些差池,就会被人提醒。
胡善祥越看越觉得好笑,她还不了解朱瞻基的性子?皇帝的差事,无论再辛苦再劳累,朱瞻基在外人面前都不会让人看出来,更遑论吐槽了,也就只有在她或者太子和太子妃面前,才会显露出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天性来。朱瞻基也才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郎呢。
除了在信中诉说几句自己过的辛苦,朱瞻基还写了一句曾梦到胡善祥出宫去看他,梦醒了才发现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非常庆幸的对胡善祥写道,幸好她没有出宫,朱瞻基现在所在的皇庄太过危险了,胡善祥如果来了自己还要分心。
所以在信中,朱瞻基交代胡善祥最近这段日子不要出宫,更不要去找他,连胡善祥手中的这封由朱瞻基亲手写的信件,都被特别交代照着胡善祥所讲述的消毒方法处理过才送了过来。
胡善祥突然心中一动。
说实话,她实在没想到集齐御医院众多家学渊源的御医,再有她给的研究方法,都已经半个月过去了,牛痘的研究竟然还是止步不前。
究竟是她胡善祥说的不够详细,还是御医们的医术让人嗤之以鼻呢。
朱瞻基信中对御医们医术的吐槽和鄙夷,让胡善祥突然想起了孙妙涵,与御医们的停滞不前相比,也不知道孙妙涵目前的进展如何了。
有没有可能比御医们更进一步?或者还不如?
胡善祥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也真是着急的疯魔了,孙妙涵毕竟只是一个人,哪怕御医院太废物的名声广为流传,但到底是自小习读医术作为开蒙的,怎么会连孙妙涵也比不了?
但到底御医大多敝帚自珍,不愿同人分享医术心得,胡善祥和朱瞻基也不能强逼人家,否则那和强盗的操作有什么差别。以势压人就更不行了,没见皇帝都不在意他们的行径么。
正在胡善祥思索着怎么给朱瞻基回信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了月影和月心拦人的声音,胡善祥翻了个白眼,心知又是太孙侧妃又又又来了,这架势都快赶上日行一善了,可她这儿又不是善人堂,真用不着吴心仪天天的来。
半个多月了,这人简直风雨无阻,胡善祥的不耐烦,月影和月心的冷眼,吴心仪也视若无睹,在宫女太监们看疯子一样的眼神中日日来送她亲手做的汤水。
偶尔,胡善祥都有一种错觉,她是不是在不知不觉间和朱瞻基换了身体,所以吴心仪把自己当成了需要她讨好的太孙?
吴心仪散发出来的善意胡善祥可以感觉到,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扬声对着门外道:“让太孙侧妃进来吧。”
“是。”月影和月心对视了一眼,齐齐应声道。
吴心仪欣喜的一笑,带着几分着急和惊喜迈步而入。
“有什么话直接说,太孙不在,我也没兴趣听你胡言乱语,更不想和你绕弯子。如果准备像以前那样说一大堆废话搪塞我,不好意思,门在那里。”
胡善祥冲着吴心仪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趁早说清楚自己的目的。
吴心仪带过来示好用的汤汤水水,胡善祥看也不看,双眼盯着吴心仪,不紧不慢的吹着手边的茶。
寝宫的一角燃着淡淡的熏香,袅袅的青烟衬得寝宫内更为寂静无声,或许是环境使然,安静的氛围更能烘托出人的情绪,又或者是吴心仪忍的时间够久了,终于得到了胡善祥的回应,哪怕只是冷漠以对,也让吴心仪突然生出了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太孙妃果然还是心软,与之相比,太孙就太冷漠了,自她成为太孙侧妃以来,就没得到过对方一个好脸。赵王交代的任务更是一个都没成功完成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吴心仪告诉自己,既然赵王不仁,那就修怪她吴心仪不义了。她听从赵王的命令进宫,本就只是为了家人的安危,曾经吴心仪以为他们在赵王安排的地方过着虽然隐秘但安稳的日子,或许没有自由,但和以前在海南东躲西藏、忍饥挨饿的日子相比已经足够的幸福了。
但家人的信让她如坠冰窟,什么叫她的父母感染了天花,那是无药可医的绝症啊,那一瞬间吴心仪的天都塌了。
弟弟写信告诉她,他们一家都在等死,赵王派去看守他们的人一看他们得了天花,立刻就离得八丈远,恨不得早早处置了他们,省得传染给了其他的人。
吴心仪接到信的时候,慌得差点没昏过去,病急乱投医,她甚至当时就想去求太孙救命,哪怕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可就在这个危机关头,皇帝嘉奖太孙妃的圣旨降下,胡善祥一脸惭愧难当的收下,但吴心仪却看出了家人活下去的希望。
知道现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从她进太孙的宫里起,朱瞻基就没有在她的屋里休息过一日,自己身为赵王细作的事怕是早就被知晓,既如此,吴心仪也不介意说的再多些。
“心仪是奉了赵王的命令进宫,伺机潜伏,暗中查找对太子和太孙不利的证据……”吴心仪说了很多,但这些都是胡善祥和朱瞻基早就知道的,甚至讨论过,胡善祥神色淡淡的听着,却没有不耐烦的打断,心里默默的想,倒是和朱瞻基调查出来的吴心仪的经历大差不差。
“所以呢,你这些日子的反常是不准备听从赵王的命令了?”难道又是一个硬骨头么?但胡善祥觉得不太可能,吴心仪的命脉——家人,都在赵王手里攥着,别说背叛了,就是
不尽心尽力一点,难道不拍家人被为难吗。
这种行为可以说相当于投敌了,胡善祥当然不肯轻易相信。
“是,也不是。”吴心仪的眼圈突然红了,胡善祥看着,觉得和前些日子她从皇帝那里接到嘉奖圣旨时候的模样有些像,当日,吴心仪听到消息从自己宫内出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伤心欲绝却又强行坚持的模样,像一颗顽强的小草,遭遇狂风骤雨,依然百折不挠。
吴心仪犹豫着看向胡善祥,问道:“臣妾能先问太孙妃一个问题吗?”
胡善祥眉毛一挑,略带几分好奇的道:“你要问什么?”想问就问呗,至于想不想回答那就是她的选择了。
“圣旨中说太孙妃上报的牛痘可治疗天花疫病,究竟是真是假?”说道最后,吴心仪的脸上和口中也不免带上了几分急切,迫不及待的等着肯定的回答从胡善祥口中说出,双眼一眨不眨的等着答案,好像有了这么一个合心意的答案,她就能浴火重生似的。
“不是治疗,是预防。”胡善祥强调的说道。
真是让人受不了,她都说了几次了,牛痘是用来预防天花的,虽然已经得了天花的病人也能够用牛痘来治疗,甚至可以根除,但偷换概念这个她真的接受不来。
吴心仪恍惚被打击到了一半,苍白着脸退了几步,脚步蹒跚的好像站不稳一样,口中喃喃的道:“牛痘治不好天花吗?”
第83章 掉书袋子的御医 额,也不能这……
额, 也不能这么说吧。
“牛痘虽然是用来预防的,但对治疗天花应该有几分效果吧。”胡善祥为难的轻轻锤了下脑袋,她真的记不了太多关于天花和牛痘之间的联系。
毕竟前世当她听闻牛痘和天花的时候, 这个病症早已被根除, 胡善祥也只是在新闻中瞄过一眼, 所以这也是为何她明知道御医院的御医医术不怎么样, 孙妙涵又才读几本医术, 两方医术都虚的很,还无所顾忌的直接就把牛痘可以治疗天花疫病的消息在民间啊散播出去。
一个人甚至数十人的力量怎么比得上整个大明有能力的医者, 好东西当然要分享出去,奇思广义怎么都比敝帚自珍要好的多, 这也是为何明明已经过了半个月的时间, 牛痘的研究已经停滞不前, 但无论是前朝还是民间, 提到胡善祥依旧满口称赞, 信任有加, 却几乎很少有人觉得治疗天花的牛痘是皇室撒出来的弥天大谎。
太孙妃可没用这条消息换取任何的好处和利益。
“牛痘其实也是一种和天花类似的病毒,但其毒性要远远小于天花病毒, 所以接种牛痘与其说是预防治疗,倒不如说是以毒攻毒。”
胡善祥看着这样为家人担忧的吴心仪, 心里突然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来。
孙妙涵被自己以名利勾起了学医术的野心,吴心仪为自己的家人委曲求全的来求自己,她们都有关心在乎的家人,那她胡善祥呢?
不期然间,胡善祥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宫外的家人,这一辈子的父母,接着朱瞻基眼神温柔坚定的画面突然浮现。是啊, 她胡善祥也有自己在乎的人,胡善围在宫里安全的很,胡善祥每天都能和她见面,但半个多月了,胡善祥只能靠着书信一解思念之情,突然,胡善祥心中浮起一股冲动来,她想出宫去见朱瞻基一面。
不是才半个月没见就思念如狂,而是明知道朱瞻基故意对着她诉委屈,虽然很假模假样,但朱瞻基不清楚牛痘和天花的危险性,这几乎是被汉王和皇帝赶鸭子上架,在危险的边缘疯狂徘徊。
如果不是为了给朱瞻基积攒功绩,当日朱瞻基奉命出宫的时候,胡善祥肯定出言阻止了,虽然她明知道没什么用。
“那到底牛痘能不能治疗天花病人啊?”吴心仪几乎半是绝望,半是希望的问道。
只希望太孙妃不要在玩她了,她真的接受不了除了肯定之外的答案了。
“可以。”
胡善祥无奈的点了点头,给了一个让吴心仪惊喜若狂的答案。吴心仪登时就激动的欢呼起来,高兴玩了才发现自己还当着胡善祥的面在手舞足蹈的,立时就手忙脚乱的收拾起来,转眼就又是一副甜美可人的模样。
这下,吴心仪再没有半分遗憾和不甘,带着急切的问道:“说来,这都半个月过去了,那群御医怎么还没把牛痘给研制出来,朝野上下都看着呢,这速度也太慢了些,难怪都说御医院的御医不靠谱呢,我看起止是不靠谱,比那江湖骗子都略有不如呢。”
胡善祥惊奇的看向吴心仪,她还从不知道这宫里除了她,居然还有人对御医院不满呢,当下疑惑的问道:“那群御医得罪你了?”
吴心仪撇撇嘴,很是不屑的表情,反正都把自己的底掀开给太孙妃看了,也就不介意再多说几句了。
“臣妾冬日的时候,感染了风寒,以为御医开服药喝了就好,谁知喝了一个多月的苦药渣子,身体才恢复了过来。在宫外的时候,臣妾也不是没在冬日得过风寒,但几乎都是吃三五服药就好了,还从来没有病过这么长的时间。如果不是药材都是难得的好药,臣妾几乎都要怀疑用来熬药的是不是都是过期没了效用的。”
吴心仪这么一说,胡善祥瞬间就明白了,宫里的御医们只敢给贵人开些温补身体的药方,哪怕明知重症需下重药,但明哲保身之下,谁都不敢提出来,这也就造成了在所有人的眼中,御医们都是医术不济的庸医,给人问诊看病还不如民间的大夫管用,至少人家是真的药到病除。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就能说到一起去,在吐槽不靠谱的御医一事上,两人突然惺惺相惜的有了共同话题,说了几句后,胡善祥借口有事要忙,就把吴心仪给送走了,临出门前,吴心仪看了一眼桌上的书信,心知肚明胡善祥是要给在宫外的朱瞻基写回信,很是善解人意的起身离开,给人腾出空间。
人走之后,胡善祥便起身去找了太子妃。
她相信母子连心,太子妃对在宫外的朱瞻基一定也很是担心其安全问题,这时候能派个可靠的人去看看,能让她安心不少。
得知胡善祥的来意后,太子妃很是迅速的就答应了胡善祥的请求,两人一同去找了太子。
太子朱高炽听完了太子妃和胡善祥的来意,沉吟了片刻,室内有些安静,陷入沉默之中的朱高炽在心里游移不定,他其实也很担心儿子瞻基,但瞻基的差事是皇上亲自委派,不可能推拒的了,但任务没有彻底完成,牛痘还没有研究出来,瞻基就只能一日日的逗留在宫外,这让他这个太子也分外忧心。
太孙妃的提议很合他的心意,毕竟除了胡善祥,这个时候还真没一个让她和太子妃都放心的人去看望儿子了。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就不拦着了。”老好人朱高炽当下抚须道。
“太好了,我那儿准备了些东西,还要让善祥给瞻基带过去呢,也不知道这些日不见,瞻基是瘦了还是胖了,肯定是瘦了,这孩子,惯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太子妃说着,不由生出一种儿大不由娘的心来。
就这样,带着自己准备的,和太子妃给儿子的好意,满满一大车的行礼,胡善祥面瘫着脸出了宫门。
离别庄还有几步的路程,朱瞻基已经骑着马飞快的奔来接人了。
“不是说不让你过来吗?”朱瞻基勒停了马,居高临下的说道,对胡善祥的自作主张很是不满和担忧。
胡善祥对着没胖也没瘦的朱瞻基欣慰一笑,总算是可以给太子妃交一个满意的答卷了,她儿
子没吃苦,没瘦也没胖,不知道这个答案太子妃高兴不。
反正胡善祥挺开心的,她也不在乎朱瞻基的态度,随意的问道:“听说御医们对牛痘的进度还没有一点进展?”
才问一出,朱瞻基瞬间僵硬,冷冷的脸再也摆不出气势,眨眼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转身就垂头丧气的像只霜打的茄子。
别说,朱瞻基今日穿了件蓝紫色的飞鱼服,还真像是一只大茄子,看得胡善祥突然饿了。
“那群御医一个个的都是徒有虚表的废物,也不知道是怎么通过御医院的选拔进来的,只会掉书袋子,真遇到事了,一个个的一点用场都派不上。”
朱瞻基咬牙切齿的吐槽,骑在马上和马车并肩行走,边把这些日子在别庄上和御医们的斗智斗勇讲给胡善祥听。
“哈哈哈,我就知道。”能把朱瞻基气成这幅模样,那群御医也是本事大的很了。
“我来的时候,让人去把京城有名的大夫都请了过来,既然御医们不靠谱,那就大家一起上,奇思广义,我就不信这么多人一起研究,进度还会一筹莫展。”胡善祥有些心虚的想,就是其中夹杂了一个刚开始学医没几日的女大夫,希望朱瞻基不要介意。
“太好了。”朱瞻基高兴的道,然后开口挑刺说:“最好都是有真才实学、德高望重的大夫,你不知道,我现在看到那群只会掉书袋子的呆子,简直恨不得把医术都给塞进对方的嘴里,除了会背几篇药方,其他的事一窍不通,让他研究牛痘简直和要他的命似的。”
胡善祥听了觉得很是好笑,古人的治病救人的定义都在开药或者针灸上钻研,像以毒攻毒、给没有生病的人种植会使人感染病症的牛痘,在大夫们的眼中或许有些天方异谈了。
模模糊糊之间,胡善祥突然明白了牛痘的研究停滞不前的原因。
胡善祥刚到了别庄上半个时辰左右,京城有名的大夫们陆陆续续的都被请来了,朱瞻基让人把他们带去御医研究牛痘的屋子,侍卫却忐忑的看向胡善祥,心一横说道:“太孙你还是去看看吧,这群大夫里有一位女子,那群老大夫都接受不了,老大不愿意与人共事了。”
“女人?”朱瞻基惊奇的问道,看侍卫一直小心翼翼的往胡善祥的方向瞅,正想问原因呢,就听胡善祥略带尴尬的开口了。
“哦,是许夫人。”
朱瞻基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胡善祥,就听她说道:“许夫人近来一直默默在钻研牛痘,对牛痘的特性非常了解,比任何人也要关注进度,所以我派人将她也叫来了,相信有她的加入,我们一定能尽快将牛痘研究出来。”
胡善祥嘿嘿一笑,冲朱瞻基漏出一张灿烂的笑颜,将朱瞻基拒绝的话堵了回去。
几乎一大半的医者都对一名女子与他们共事极为不满,这不满的态度也变成了嘴边的话,被他们说出了口。
孙妙涵不置可否,对这些不赞同的切切嘈嘈一概置之不理,她研究到了重要的地方,如果不是胡善祥特意相邀,她根本不会搭理请人的侍卫。
而对于那些自命不凡的医者,胡善祥直接告诉他们,不想杏林扬名的可以走人,在她这里,大夫不分男女。
第84章 全凭自愿 最烦这种为了点微末……
最烦这种为了点微末小事就叽叽歪歪的人了, 如果不是站在这里的大夫医术还行,几乎都是京城里数得上名号的人物,胡善祥根本不想让他们参与进来。
谁让御医们半点进展都没有呢, 群策群力, 让人把他们请来也只是无奈之举。
“你们如果是嫌弃孙大夫女子的身份, 那也行啊。”
胡善祥扬眉看向在场的医者, 正当他们以为胡善祥改了主意之后, 就听道胡善祥出乎意料的说道:“送你们来此的马车还在皇庄的门外听着,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 本太孙妃保证,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阻拦。”
真以为离了你们就办不成事了吗?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嘈嘈杂杂的人群瞬间沉寂下来, 碍于胡善祥太孙妃的身份, 他们齐齐把目光看向在场唯一能阻止胡善祥胡闹的朱瞻基来, 乞求太孙能管管自己的女人。
虽然大家都知道牛痘是太孙妃提出的, 但他们显然不希望头顶上有这么一尊大佛来指手画脚, 原本都指望着朱瞻基大发神威, 谁知朱瞻基却是坚决的站在胡善祥身后,一副以她的话为准则的模样。
正在所有人不知如何反应之时, 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大夫迟疑着开口了。
“可是,请太孙妃见谅, 实在是孙姑娘在此多有不便,毕竟在这里的都是男人。”那人四下里看了看,狂妄的做了出头鸟,开口后目视着其他人,像是在征求其他人的认同。
这话一出口,一些大夫纷纷点头附和,却也有一些大夫事不关己或者蹙眉摇了摇头, 对这人的话很是看不上。
他们也都或多或少的给女子看过病,在大夫的眼里,病人不分男女,只问治病救人,而在病人的眼中,能救死扶伤的就是他们的恩人,又何必以男女区分呢。
见有大多数人的立场都没有那么坚定的站在自己的对面,胡善祥很是欣慰,至于这位出头鸟,既然如此狂妄的出了头,就要做好被打倒的准备。
“嗯,见谅,你不过是实话实话,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罢了,我当然没有必要追究你的责任。”
胡善祥点了点头,觉得甚是有道理,正在这位大夫以为胡善祥接受了自己的建议之后,却听胡善祥接着说道:“既然这位大夫不想在这里待着,那就走吧。来人,送这位大夫回去吧。”
不敢置信的目光纷纷看向端庄的胡善祥,期待着她说的是气话,只是戏言,但谁知进来之前,朱瞻基早就命令侍卫接下来一切听从胡善祥的指挥和命令,得了太孙妃的令,立刻便有侍卫进来将这大夫拉下去送走。
原来不是盛怒之下说气话啊,所有人恍然大悟。
这位大夫当然不想走,眼看名扬天下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又不是疯了,能和御医们一起研究治疗天花的牛痘,这是可以光宗耀祖的荣耀,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他哪里能就这样错过。
站出来拒绝那位女大夫加入的时候,他很是自信,觉得以自己的精湛的医术,一定能让太孙和太孙妃有求必应,有了他的加入,牛痘一定可以快速的研究出来,可没成想,太孙妃她不按常理出牌啊。
“太孙妃,太孙妃,太孙,太孙,饶命啊……”这人大声的嚎叫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被带下去大型伺候,叫的也太凄厉了些。
侍卫抬头看向胡善祥和朱瞻基,见两人都没有听这位狂妄的大夫继续的意思,于是,手上便加了几分的力道,将手中的一团布塞进了大夫的口中,将人压了下去,送出了皇庄。
凄厉的乞求声已经消失,在场的所有大夫却突然有些噤若寒蝉。
他们以往并不关心皇室的成员,毕竟如果没有意外,以他们的身份,一辈子都接触不了这些贵人,但事有意外不是?
谁都没有想到,流传千年的天花疫病竟然有了解决的办法,虽然这些都只是传言,还没有经过彻底的实证,但既然皇帝都当朝赞赏了太孙妃,那百姓们就觉得肯定有八分的可行性,对此,他们盲目的相信。
哪怕听闻牛痘正在研究中,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期待着御医可以尽早把预防天花的牛痘研究出来,当然,他们心底还有一些期待和幻想。
真要论起来,他们的医术未必比御医差多少,说不定,比起他们来,只会掉书袋子的御医肯定多有不如,便悄悄的幻想着自己也能与御医们共事,成为
研究牛痘的主力之一,名扬杏林。
天上真的掉馅饼了,妄想真的成真了。
被侍卫们带走的时候,狂喜瞬间涌入心里,不少人心里想的都是:我就说吧,没了我这牛痘的研究真成不了。
可胡善祥的强硬态度,却让这些大夫心瞬间如被一盆冷水浇过,凉丝丝的。
胡善祥隔着人群从孙妙涵抿唇一笑,目光相交之时,两人同时看懂了对方眼底的意思。
“这事全凭自愿,愿意留的就留下,不愿意走的还请尽早,我也不想留些不愿听令的人浪费时间。”
胡善祥冲着人被带走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说道,路她已经给众人都指点好了,愿意走还是愿意留就全凭他们的想法了,她胡善祥从来就不是会故意为难别人的人。
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这下更没有人再提出反对的意见了,纷纷低头默认了这位年轻的许夫人就是他们这群大夫中的一员。
不过就是与其共事一段时间么,可以忍的,只要等牛痘研制出来,他们名扬天下,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又能做的了什么呢。
对于他们这次的沉默,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明面上的反对者没有了,连刚才致力于捧难为狂妄大夫臭脚的人都闭紧了嘴巴,一副和对方根本不熟悉的模样。
“我等愿意听从太孙妃的吩咐。”
没有了刺头的存在,胡善祥很是满意的点头,然后让他们跟着侍卫去和御医们会和。
孙妙涵也跟着他们一起走了,胡善祥没打算给她搞特殊待遇,本就难融入这群大夫之中,再引来他人别有意味的瞩目,那不是给孙妙涵压阵,而是给她拉仇恨了。
至少经过了这么一遭,就算再有人对孙妙涵女大夫的身份心存不满,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针对了。
胡善祥还以为孙妙涵还要遭受些冷遇才能融入这群医者里面,谁知不过两天的时间,孙妙涵就如鱼得水般隐隐有了领头人的模样。
“一开始,这些御医看到我那惊讶的神情和这些民间大夫没什么两样,甚至很有微词,摆出了一副不打算和我交流的模样。”孙妙涵摇了摇头,想起他们那副自恃身份不愿交流的骄傲模样,和现如今对着她一口一个孙大夫的叫着,两相对比,真是觉得好笑的很。
“我也不理他们的不屑,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做试验,也许是我开始的比他们都要早,而且比较大胆敢于亲身上阵试验,所以进度要比他们快了很多。于是便有人开始着急了,伸长了脖子往我这边凑……”
胡善祥听得也觉得好笑,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一个个古板的老大夫,受不了诱惑,像鹅一样伸长脖子往曾经不屑一顾的方向瞅,被人发现了还强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真够让人觉得搞笑的。
“你当时就该把他们怼回去。”胡善祥很是为她出口气的语气说道。
孙妙涵抿唇一笑,对此不置可否。
“我要真这样做,不就和你的意思南辕北辙了?”孙妙涵故意挑明道。
胡善祥借着太孙妃的身份好一番狐假虎威,就是为了给自己掠阵,让他们知道孙妙涵这么女大夫身后也是有人的,让这些御医、大夫不敢轻易为难自己,但孙妙涵毕竟经验尚浅。
小时候学的医术哪怕还有记忆,也只剩下了寥寥几分,最近的一两个月她才又重新开始温习医书,这其中落下的差距不是一两个月就能弥补起来的,自己唯一比这些大夫强的地方,就是胆子大,敢于亲身上阵了。
这些医者习惯性的明哲保身,有毒性的药房轻易是绝对不会开的,而孙妙涵不同,从小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儿性子,连这些医者都说她是被女儿身给耽误了,若是身为男子,建功立业不在话下。
孙妙涵性子有些娇但也野,于是胡善祥说的关于牛痘试验里大逆不道的种痘方式,其他的御医和大夫不敢试,孙妙涵就没有这个顾虑,来到皇庄的第一天,她就按照胡善祥所述的种痘方法给病人种下了牛痘。
想起痘疮逐渐结痂愈合,身体已经开始渐渐好转的病人,孙妙涵一直忧心忡忡的心也放下了不少,肩上的担子瞬间被卸了下来。
“合作共赢,你让我和他们一起共事也有让他们替我分担的意思在,我又怎么会不懂你的好意,这些时日以来,我都有把一些脏活累活交给他们,也算给咱们出一口气了。”
孙妙涵戏谑的说道,她也不是什么心眼大的人,就因为男女之别就被人轻视鄙夷,说真的,她也有些受不了,怎么可能不报复回来。
让他们给自己打下手,在最看不惯的女子手下干活,也算是给她和胡善祥分别出了口气了。
两人齐齐对视,噗嗤一声都笑了。
不敢用猛药以毒攻毒和种痘方式的错误是牛痘研究停滞不前的原因,胡善祥来了皇庄之后,让他们放心大胆的用自己提出的治疗方案,有事她和朱瞻基担着,让这些人的顾虑瞬间一扫而空,积极性空前高涨。
第85章 银矿 对御医们来说,有了背锅的存在……
对御医们来说, 有了背锅的存在,后续的一切都好商量多了。
他们不在乎这个背锅的人是谁,太孙也好, 太孙妃也罢, 只要这个人在皇帝面前能顶事, 哪怕牛痘的试验失败, 也不要把他们推出去顶罪, 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心态放平了,积极性又空前的高涨, 胡善祥甚至承诺他们,只要可以预防天花的牛痘被研制出来, 不但皇帝有赏, 所有人都会杏林扬名, 胡善祥自己也会自掏腰包给他们包一个大红包。
眼看着所有人的积极性开始增加, 胡善祥又趁机火上浇油般道:“等牛痘开始推广之后, 你们的名字也会被大明的百姓所知晓, 史书也会将你们的辛苦记录下来,让后世子孙知晓。”
在种种大饼的诱惑下, 所有的医者几乎狂喜的开始了加班加点,这疯狂的尽头, 看的朱瞻基和胡善祥目瞪口呆的。
“果然,再怎么视功名利禄为粪土的人,也摆脱不了青史留名的诱惑啊。”
胡善祥不由自主的感叹道。
“要我说,还是因为你给他们的太多了。”朱瞻基摇了摇头,很不赞同的模样。
皇帝会下旨嘉奖赏赐这是肯定的,如果天花疫病被彻底灭绝,不用有人提醒, 史书上自会将出了大力的医者记录下来,胡善祥很没有必要再给这些御医和大夫们发什么红包。
虽然胡善祥对这个红包美名其曰为奖金,但朱瞻基还是不懂,为什么要给他们发奖金,这些他们应该做的事情不是吗。
皇爷爷下旨让他们办的差事,任务完成了,自然会有奖赏,何必还要再赏钱,实在多此一举的很。
胡善祥无语望天,心里直吐槽,朱瞻基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富贵太孙。
御医们有官职有俸禄,皇帝的赏赐肯定有他们的一份,这个是想都不用去想的,但被胡善祥找来的这些大夫呢?
他们可都不在皇帝的征辟内啊,是她胡善祥私自派人将他们请来的,他们的饮食住行
和俸禄自然要由胡善祥负责了。
何况都是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的,就算他们得到了盛名但却并不代表就不需要其他的了。
老话说的好,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也就是现在胡善祥有了自己的产业,她才能毫不犹豫的挥金如土给这些医者奖金。
“这些民间的大夫也就算了,御医的那份儿自然有皇爷爷赏赐,你就不用多出这一份儿了。”
朱瞻基觉得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御医本就是被皇帝派来的,有俸禄就不用他们再多此一举了。
“大爷,您还记得你们朱家给官员开的俸禄是多少吗?我敢肯定,历朝历代在没有比这更低的了。”
胡善祥也是在某一次发现,一位御医激动之下,手舞足蹈的,居然把官袍之下的补丁给漏了出来。
当时那人的周围围着其他的御医,却没有一个人对此露出异样的神色,仿佛对此毫无异意,但胡善祥却突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但她也不是冤大头,不可能看到一个穷困潦倒的人,就上去当散财童子,这样的行为和汉王那位财神爷有什么区别?
真心感恩的没多少,基本上都是逢迎拍马的角色,转头就能把人抛到九霄云外去。
一说这话,朱瞻基尴尬的不吭声了。
良久,他叹了口气后才说道:“祖宗定的规矩不可擅自更改,其实当年皇爷爷也想过给官员们增加俸禄的,但你也知道,大明初立,国库本就不富裕,皇爷爷登基的时候,又怕被人攻讦,再加上还要亲征,天灾人祸等等,就更拿不出太多的银子了。”
说到这儿,朱瞻基悄悄的凑到胡善祥耳边问道:“你知道这些年国库的银子都是从哪里来的吗?”
不能开源节流,朝堂上又没有汉武朝桑弘羊那样有经商头脑的人才,就凭着从百姓身上收上来的赋税根本做不到平衡,那赈灾和皇帝打仗的军费又是大多从何而来?
胡善祥歪着脑袋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突然,她想到了当初汉王做散财童子的场景来,那挥金如土的场面让胡善祥很是印象深刻,她疑惑的猜道:“不会也是手底下的人供奉的吧?”
朱瞻基老神在在的道:“虽不中,亦不远矣。”
那就是说差不多了,胡善祥从善如流的偷换概念。
“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
这下胡善祥就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来了,掌握着皇帝的钱财来源,那肯定是皇帝极为信任的存在,并且被委以重任。
突然的灵光一闪,胡善祥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人的身影。
“郑和?”
“郑和!”
胡善祥看向朱瞻基,两人口中同时说出了这个熟悉的名字。
难怪呢。
胡善祥立刻恍然大悟了。
“你以为我爹明明不支持出海,却还是看着皇爷爷一次次的派郑和远下西洋,真是为了宣扬国威这么简单,要是没一点好处,就我爹那抠门的性子,早就跑到御前反对了。”
“也是,否则就国库那三瓜俩枣的,官员的俸禄再微薄也是杯水车薪。”
胡善祥明了了,难怪她看着现在的大明朝也堪称富裕,虽然军事花费不菲,天灾人祸也需救济,但真没有她印象中大明朝穷的迹象。
朱棣是位雄才大略的帝王,没有好处的事,岂会坚持下来。
“所以,太祖的政令也不是不能改的?”胡善祥笑嘻嘻的向朱瞻基问道。
朱元璋下令海禁,但朱棣派郑和下西洋,这已经是明晃晃的将之视如无物了,活人还能真人死令给逼得走投无路?
“郑和真能带回那么多的银两?我记得前几年皇上给官员们发俸禄的时候,还拿香料抵呢。”
别说大明的文武官员,就是她们这些后宫的女官们,每月的月银也都被换成了某些香料。
胡善祥还记得那段时候,她们这些宫女太监日子不好过的很,香料再被吹嘘的价值不菲,但数量多了,也都沦为了普普通通的东西。
用银子换这种东西,没有一个人愿意的,但谁让皇帝发话了呢,心里再多的不情愿,所有人也必须欢欢喜喜,恭恭敬敬的接受,不能有一丝的怨怼。
胡善祥好歹当时有胡善围养育着,胡善围存有积蓄,饿不着胡善祥,但靠着月俸过日子的,无论是宫里宫外,可多的是呢。
当时,胡善祥步步谨慎,对此也只能表示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她胡善祥还在啃老呢。
“所以啊,我也不是反对你拿钱去接济他们,只是财不露白的道理你要明白。”
“皂坊的生意在我娘的名下,没人知道里面有你的一半,每月的分红都是由我亲手转交给你,保密的很。动物园虽然每日的流水还可以,眼馋的人也不少,但有皇爷爷做镇山石,有人想要伸爪子,保管给他剁下来。”
“这样就好,我还怕这独门的生意,会招人觊觎,给我们招来灾祸呢。”胡善祥想了想,说道:“那会不会有人说太子府与民争利啊?”
虽然赚钱是好事,但胡善祥也不想听到朝堂上的御史上奏,授人话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胡善祥对现如今的平静生活适应的很,特别的不想被人为打扰。
朱瞻基拍了拍胸脯,做足了可靠的模样。
“有我在,这点小事还是有保障的。”
这番姿态,把胡善祥给逗的眉开眼笑的。
不过,即使如此,胡善祥也没忘了朱瞻基的顾虑,归根到底,大明如今的现状就是两个字——“缺钱”。
所以,郑和将大明的瓷器,丝绸,茶叶等物远销海外,换回了无数的财富。
但这里面巨大的利益,百姓们不知道,朝堂上的官员和沿海地区,江南的富绅豪强可都是清楚的很。
这也是为什么,朱棣一驾崩,朱高炽登基后,就在他们的怂恿下,将宝船雪藏,一直到朱瞻基登基后才又再次下西洋。
想到此处,胡善祥也不由得庆幸,还好朱高炽在位的时间不久,就被继承了朱棣遗志的朱瞻基取代,否则历史上也不会有什么仁宣之治了。
胡善祥的眼里悄咪咪的闪过一丝不怀好意,让一直关注着她的朱瞻基轻轻的打了个寒颤。
“你这是又打的什么坏主意?”
和胡善祥了解朱瞻基一样,朱瞻基也对自己青梅竹马的太孙妃了解至深,一看胡善祥这副样子,就知道是在悄咪咪的算计着什么。
“看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只知道使坏的人吗?都说夫妻一体,我要是有什么坏心思,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嘿,胡善祥不愿意了,有这么说自个儿妻子的么。
“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还望太孙妃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时嘴瓢。”朱瞻基立马知错就改。
哼。胡善祥白了朱瞻基一眼,才语带三分特赦的开口了。
“唉,我突然想到有个地方有好大一座无主的银矿,还想着和太孙您五五分呢,既然某人不在意,这么视金钱如粪土,那我就只好自己把这银矿笑纳了。”
胡善祥双手抱胸,觑了一眼朱瞻基后,转身背对着人,将自己满脸的笑意隐藏,语带遗憾的说道,同时,心里悄悄的数数。
一。
二。
三。
“等等!”
就不信你不心动。
果然,胡善祥在心里将三个数数完,就听身后传来朱瞻基略带震惊的声音想起,接着便是狂喜的急问。
“你说的无主的银矿在哪儿?”
第86章 不要白不要 无主的银矿这种堪……
无主的银矿这种堪称无主之财的巨额产物, 对朱瞻基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存在。只是听到胡善祥这么一说,朱瞻基就像上钩的鱼儿一样, 心甘情愿的咬上了胡善祥抛出去的钩子。
朱瞻基双眼亮晶晶的, 像是发现了宝藏一样, 然而事实也是如此, 对此时极度不富裕的太孙来说, 这么一个无主的银矿可不就是宝藏么,还是等待他去挖掘的宝贝。
“那银矿有多大?距离京城距离几何?有没有被人提前发现?”嘴巴不停的, 朱瞻基连着问道。
胡善祥想了想,若有所思的答复道:“那个银矿具体有多大, 我不记得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 那是世界上最大的银矿, 大明朝的那些银矿一个都不能与之相比。”
“距离么, 不近但也不是很远, 只是不在大明朝的地界。至于有没有被人提前发现,这
我就不清楚了。”
“是不是狠狠地心动了?”胡善祥好整以暇的问道, 那表情叫一个促狭。
朱瞻基先是狠狠的点头,然后反应过来胡善祥话中的意思, 问道:“你说的银矿不在大明的地界,那就是说在外邦了?”
“没错,就在那个小日子的地方。”胡善祥肯定的答道。
“我们能自己派人去挖吗?”想到丰富的银矿矿产,哪怕是不觉得自己缺钱的胡善祥也不禁生出几份贪欲来,不是她意志力不坚定,实在是财帛动人心啊。
有了足够做为后盾的产业和巨额财富,胡善祥就觉得自己能做的事更多, 能掌握的话语权就更大,毕竟这世上厌恶钱财的人真的没多少,有的人别看表面上清高的很,可背地里谁知道是不是早就为五斗米折腰了呢。
而且这些几乎被她以钱财开路的御医和大夫,自从胡善祥多多益善的给他们发了奖金以后,别说歧视女子了,看到胡善祥他们都恨不得脸上笑的跟朵花似的,毕竟自己这个衣食父母实在是做的太到位了。
朱瞻基看到之后,都以为他们被什么给蛊惑了,结果派了人悄悄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原因仅仅是因为胡善祥给的太多了,把他们的异议都给堵住了。
胡善祥得意的在略微茫然的朱瞻基面前晃悠,摇了摇手里的银票,睨了一眼朱瞻基道:“看到了吧,这就叫有钱能使鬼推磨。”
在胡善祥的认知中,他们夫妻俩派人去找银矿的话,那么挖出来的银矿毋庸置疑就是属于他们夫妻二人的,顶多给皇帝或者太子、太子妃那里孝敬一点,省的被人捉到把柄,说他们吃独食,太贪心。
谁知道朱瞻基却在胡善祥满是希望的心情下,摇了摇头,让胡善祥不禁大失所望。
“铁、铜、银这些矿产都属于禁品,是不能私自开采的,若是被人发现了,轻则没收全部产业,抄家流放,重则满门抄斩。”
“我那个舅舅你也知道,整日里跟掉进钱眼儿子里似的,上次居然还敢跟我爹提议说要去贩卖铜,说管铜的官是太子府六年的属官,只要我爹一纸手令,必然马到功成,到时候和我爹二八分账,他得二,我爹得吧八,结果被我爹直接给撅了回去,还被追着打了一顿。”
朱瞻基摇了摇头,一脸的不忍直视,简直其他自己有这么一个舅舅就感觉丢人的很,也就是在胡善祥面前,夫妻俩没什么可以隐瞒的,谁不知道谁啊,但有这么一个舅舅在,每每说起来,都是让朱瞻基不想再提起,恨不得两人压根没关系的存在。
胡善祥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事,也不禁为张克俭的胆大包天咂舌。
虽然她也很贪心的觊觎银矿,但那巨大的无主财富毕竟不在大明的疆域,严格来说不属于皇帝,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张克俭要的可是朝廷的产业,这是挖皇帝的墙角啊,这得要多大的胆子才敢干出这样的事,生出这样的野心。
胡善祥同情的看了朱瞻基一眼,心里想到,还好张克俭不是她的舅舅。
刚庆幸了没几秒,胡善祥又陡然想起来,好像,她现在见到张克俭也得尊称对方一声舅舅?
胡善祥瞬间开心不起来了,敢情,这边还有个糟心的亲戚呢。
但胡善祥还是不死心的追问:“但这个银矿是无主的呀,我们也不能自己留着吗?有这么多钱在,以后可以做多少的事啊,你也不想像皇上一样,连想出征打个仗都被户部拿捏吧。”
胡善祥的话说到了朱瞻基的心坎上,他皇爷爷天天叫嚣着去打仗,结果连南京城的门都出不去,被他爹以没钱两个字节制在宫里,那偃旗息鼓的架势,让朱瞻基都不忍,觉得他爹过分的很。
朱瞻基对丰腴自己的小金库也很是心动,但他到底是皇帝手把手交出来的继承人,这点意志力还是有的,无论胡善祥如何撺掇,朱瞻基仍然毫不动心,见此,胡善祥也只能无奈的放弃了这唾手可得的巨额财富。
“行吧,行吧,我告诉你就是了。”
“银矿的地点在倭国,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但岛上不止这么一个银矿,其他大大小小的银矿也有很多,具体的,就看到时候皇帝派遣去的人能发现多少了。”
“?”朱瞻基口中喃喃,若有所思的道:“就这么一个弹丸小国?”
“额,你知道?”胡善祥还以为朱瞻基对与大明这个庞然大物相比的撮尔小国没什么印象呢,不成想他居然能说出个四五六出来。
胡善祥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倭寇一次并不单指小日子人。永乐十五年十月,朝廷俘虏了人数众多的倭寇,但其中多为小日子国的人,因此永乐帝朱棣特意派遣了刑部员外郎吕渊前去警告日本国王源义持,只怕现在人正在回大明的船上。
朱瞻基和胡善祥对视了一眼,心里双双涌起了一个好主意,坏笑不约而同的浮现在两人的脸上,如何兵不血刃的拿下小日子岛,他们有办法了,不得不说,当真是瞌睡了送枕头。
“昔商君相秦也,内立法度,严刑罚,饬政教,奸伪无所容。外设百倍之利,收山泽之税,国富民强,器械完饰,蓄积有余。是以征敌伐国,攘地斥境,不赋百姓而师以赡。故利用不竭而民不知,地尽西河而民不哭。盐、铁之利,所以佐百姓之急,足军旅之费,务蓄积以备乏绝,所给甚重,有益于国。”①
“知道,你说的是《盐铁论》,我又不是真的见钱眼开,这大明的万里江山日后都是你的,我没那个必要因小失大。”
胡善祥哪能不知道朱瞻基这个时候掉书袋子,被这么长篇大论的是为了什么?没好气的觑了他一眼,对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不是不屑。
两人三言两语就定下了对岛国的归属问题,接下来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撺掇皇帝出兵或者拿下倭国了,太子那里或许会不同意,觉得倭国远离大明,物产也不丰富,但如果稍微给太子透漏那么一丢丢有关于银矿的消息,无论是胡善祥还是朱瞻基都可以肯定,最先蹦起来提议拿下倭国,让那座小岛成为大明疆域的,肯定非太子爷莫属。
毕竟太子爷的抠门和缺钱是声名远播的响亮。
两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的出着坏主意,突然有侍卫急匆匆的前来禀报,来人脸上眉开眼笑,一副天大喜事,很是不怕太孙或者太孙妃怪罪的模样。
“太孙,太孙妃,御医们来报,说是牛痘成功研究出来了。”那侍卫跑到跟前还气喘吁吁的,明显的接到消息就前来禀报,不敢有丝毫停留的模样。
“真的?”
胡善祥和朱瞻基高兴的简直想手舞足蹈,这简直是他们听到的最美妙的好消息。
两人暂时顾不上遥远的银矿了,让侍卫在前面带路,准备去看看这些天实验的成果。
没有让朱瞻基和胡善祥两人失望,无论是天花病人,还是故意感染了牛痘的病人,都接连有了起色,病情终于开始缓解,又等了几天,所有的天花病人都痊愈后,一群人带着这么一个好消息回了朝。
最先提出牛痘可预防天花疫病的是胡善祥,因此虽然御医和大夫们都参与了牛痘的研究,甚至是其中的主力,但有孙妙涵这么个敢第一个大胆往人身上种牛痘的存在,更何况朱瞻基还在旁盯着,没有一个人敢隐藏胡善祥和孙妙涵的功劳。
在胡善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后宫贵人和女子为理由的要求下,朱瞻基最终和她站在了同一阵线,支持孙妙涵成为一名正式的御医,有官职有俸禄的那种。
其实胡善祥觉得,在她提出女御医的时候,皇帝是只想封孙妙涵为女医的,但架不住胡善祥以后妃和公主们暗暗为质,最终朱棣还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同意了。
那一刻,胡善祥仿佛共情了
一般,突然明白一向乾纲独断的永乐帝为什么会同意她们这堪称大逆不道的请求了。
如果当年徐皇后病的时候,也有这么一个不顾一切,只想治病救人的女医在,徐皇后就不会因为男女之间的忌讳而延误了病情,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这些御医和大夫分别被派往了疫区,传授当地的医者和大夫种牛痘的方法。
民间开始传唱永乐皇帝的仁德,再没有人说起皇帝当年是如何心狠手辣的夺位之举,一时间,皇帝的盛名在大明朝达到了顶峰。
然而这一年或许当真是多事之秋。
随着辽东天花疫病渐渐平息的消息,朝堂上太子一脉却不得不沉寂下来,因为太子和太孙的支持者,太孙的老师,一个接着一个的去世了。
第87章 针对 在太子一脉隐隐消沉的时……
在太子一脉隐隐消沉的时刻, 汉王一党欢呼的喝彩洋洋,逝去的两位太孙的老师对汉王而言,就相当于太子失去了有力的助力, 对他而言, 可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永乐十六年三月二十八日, 先是国师姚广孝逝世, 永乐皇帝朱棣大概是真的很看重自己曾经的心腹谋士, 不但追赠其荣国公的爵位,谥恭靖, 甚至亲作神道碑,将其比于元朝的刘秉忠。
如果说国师的离去对太子一脉来说不痛不痒, 毕竟国师远离朝堂已久, 除了偶尔会为皇帝讲解经书之外, 也就朱瞻基因为和其师生的情谊, 对此分外悲伤。
那么左春坊大学士胡广的去世, 就太子府来说就相当于伤筋动骨了。
胡善祥从朱瞻基那里了解到, 这位胡广胡大人,为人敦厚严谨, 在朝廷上从不出言伤人。亦不将朝中机务随意泄露,且与任何人都无私交, 所以始终能得到皇帝的恩宠。
所以,明明胡广和解缙是同乡,两人还共同参与机务,解缙已久被皇帝找了个由头刺死,而胡广却以生性醇谨得宠。朱瞻基和这位胡大人的交集还要从其与杨荣、金幼孜同随皇帝北征起,在途中为当时的皇太孙朱瞻基讲解经史。
大抵无论是姚广孝还是胡广,对朱棣而言都是信任而不可代替的存在, 对于他们两人的离世,朱棣都表示了深切的哀悼,胡广被追赠了礼部尚书的职衔,谥号文穆。
自此,明朝文臣卒后皆开始有了谥号。
胡善祥说这两人的离世对太子府而言,不亚于伤筋动骨,还真不是夸大言辞。
胡广看着和太子府没有交情,但和汉王、赵王一党也没有,对两人的拉拢也是不假辞色的拒绝,惹得两人忌惮又记恨的同时,更让皇帝看重,觉其人品格清正。
两位老师的离世,让朱瞻基暂且顾不上从日本归国的刑部员外郎吕渊,等朱瞻基从悲伤的情绪回过神来之后,如同报复性一般的将这股遗憾发泄在了来大明谢罪的小日子刺史身上,倒是让胡善祥觉得歪打正着。
小日子国派遣来大明请罪的是萨日隅三州剌史岛津滕存忠等人,虽说是来谢罪的,但无论是言语还是态度,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看得人牙痒痒的很。
但这些个人向来都是两面派,在其他人面前有多桀骜,面对皇帝的时候就有多么的谦卑,态度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措辞顺服的让人以为真心奉大明为主呢。
好在胡善祥早已给朱瞻基洗脑灌输了小日子人的卑劣和狠毒,在岛津滕存忠不顾脸面与身份的低声下气的讨好下,朱棣险些被这么欺骗了过去,饶恕他们的罪过,允许小日子以朝贡如初为代价以贷其罪,要是真让事态如此发展下去,胡善祥呕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刺史口口声声说,不知道那些被抓的倭人是你们的人,既然如此,又怎么信了吕员外郎的片面之词,不远千里的来大明请罪呢?这不是前言不搭后语吗?看诸位的表情不像是这样的啊。还是说,刺史是当着皇上的面信口雌黄?”
朱瞻基言辞凿凿,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说完,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那不成是故意犯欺君之罪不成?”
说这话的人若是某位文武官员,岛津滕存忠很可能就直接无视过去了,但他们一行人来大明的时候,特意备下了丰厚的钱财做贿赂,买通了不少的消息,知道出言打乱他们计划的人是大明皇帝最喜欢的嫡长孙,日后妥妥的皇位继承人,目前的皇太孙殿下,因此,哪怕被对方出言戳破了心思,脸上僵硬,也不敢口出狂言。
岛津滕存忠好像受到了侮辱一般,涨红着脸,一副受了滔天冤枉的模样,对着朱瞻基道:“太孙殿下,小的对您发誓,所说句句属实,若有一句虚掩,就让小臣再也回不到日本。”
说完,又转头对着皇帝声泪俱下的道:“大皇帝,我们不远千里,漂洋过海的来朝见您,就已经表明了我们的态度,对国内有人冒名骚扰东南沿海,国王和我等当真不知,否则不会答应员外郎来大明请罪,这是把小臣们的脑袋都压了上去,又如何敢有一字虚言呢,皇太孙殿下的说辞,当真让我等恨不得以死证明清白啊,呜……”
岛津滕存忠和身后跟着的特使们,俱都以袖擦拭脸上的眼泪,岛津滕存忠更是两只三角眼悄咪咪的往周围的圆柱上瞄,大有朱瞻基再步步紧逼,他就以死明志的意思。
别说朱棣不懂,就是太子、汉王和朝堂上的文武大臣也不明所以的看着事态的发展,不明白一向对下属国自持身份、风度偏偏的太孙殿下,怎么突然就对倭国穷追猛打起来了。
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生格言,不少的大臣都默然无语,静待事情发展,看看皇帝的意思,再顺应天意的行事。唯有太子朱高炽脸上漏出焦急的神色,轻轻地冲着儿子喊道:“瞻基,瞻基,你今日这是怎么回事?吃错药了?”
要不是担忧儿子,怕他不知天高地厚的乱来,朱高炽也不会出言阻止,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往日对待来朝贡或者请罪的下属国,朱瞻基都没这么这么急追猛咬过,这一次怎么就?
朱高炽仔细的来回在小日子特使身上来回打量,脑子里也不停的思索小日子国有关的奏折和文书,试图从中找出朱瞻基如此强硬态度的蛛丝马迹。
“爹你别管,这事儿我自有主张。”
朱瞻基摆了摆手,甩掉他爹揪住他袖子的手,侧过头,悄悄地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没听过胡善祥抱怨似的诉说小日子国的阴狠和毒辣时,朱瞻基还对这么个弹丸小国没当一回事,觉得对方谦卑到如敬天神的态度不过平常,周围来大明朝贡的藩国都是如此,只是小日子的态度更恭顺而已。
但胡善祥暴漏出了对方的狼子野心,虽然只是冰山一角,也让朱瞻基觉得不寒而栗。
他的皇爷爷永乐皇帝朱棣,为什么不顾文武大臣的阻拦,一意孤行的想要北征,就是因为关外外族野心不死,一直对大明野心勃勃,对大明的百姓视如草芥,一旦关外环境恶劣,就集齐部族对大明发动战争,让大明的边境一直不能彻底的稳定,边境生活的百姓一直被其骚扰,死于他们马下的百姓不计其数。
可朱瞻基没想到,这些小日子国的人比关外的鞑靼、瓦剌等部落更为狠毒,他们要的不止是大明的财富,而是让他们汉人亡国灭种。
敌人都欺负到门口了,他们还能跟缩头乌龟似得无动于衷吗?其他人他不知道,但他朱瞻基第一个就不同意。
呵,说什么不知道那些骚扰大明东南沿海的倭人是小日子的人,这种话,他朱瞻基一个字都不信。
“瞻基。”朱棣冲着朱瞻基摇了摇头,示意有什么事,等会儿私下里来告诉他。
朱瞻基默然,退回了队伍。
无论如何,岛津滕存忠等小日子特使在朝堂上谦卑、恭顺的态度让朱棣很是满意,交代了一声由礼部款待这些使者之后 ,便带着太子、太孙、汉王等人回了尚书房。
“说吧,为什么针对这些日本特使?”
一进尚书房,不待几人有所行动,朱棣率先开口问道。
朱瞻基没有回答,反而反问朱棣道:“爷爷,您真信这个岛津滕存忠所说的吗?我觉得他们就是故意的,派那些倭人做马前卒,试探我们大明的深浅,我不信经此一事后,沿海地区倭寇的骚扰和掠夺就会停止。”
事实上,朱瞻基所说的正是皇帝和朱高炽所想的,他们其实也不觉得小日子的骚扰和试探会就这样搁浅停止,但有舍有得,和离大明万里之遥,隔着茫茫大海的日本国相比,大明现在的敌人和威胁是关外的部族,他们带给大明的威胁被小日子国更甚。
“当然不信,但瞻基啊,和关外相比,他们却不是威胁。”
对朱棣而言,日本国距离大明太过遥远,要想漂洋过海的过来,一路上的海上航程不知道有多少的危险等着他们,更何况,身为天朝上国的骄傲,朱棣也不觉得那种小地方会有可以在海上航行的庞然大物。
“可如果有一天,他们可以在海上和大明的国土间随意往来呢?”朱瞻基没有把朱棣不以为意的态度当做一回事,而是极其认真的问道。
胡善祥话里的未来,曾经带给了他深深地震撼,也是那个时候,朱瞻基才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是个井底之蛙,只知道大明疆辽阔,却不知世界之大,外面的世界何其广阔,明明郑和从海外带回了那么多的好东西,他怎么还会觉得海外就是个偏安一隅的小地方呢。
朱瞻基不禁为自己曾经的自满感到羞愧。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太孙也太杞人忧天了。”汉王嗤笑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屑。
“二叔就这么肯定?”朱瞻基从眼角的余光看了汉王一眼,不着痕迹的下套道。
“当然。”汉王的气势睥睨万千,高傲的保证。
太子和皇帝不发一言的看着汉王傻子一般,没头脑没成这样,也是独树一帜了。
“他们现在不就在海上和我们大明的疆域间反复横跳吗?捉贼拿脏,这次要不是他们的人被我们拿下,日本国的人会不会认下就难说了。”
第88章 皇帝的需要 “呵,小小的弹丸……
“呵, 小小的弹丸之地,也敢对我大明叫嚣,都用不着本王出马, 只要郑和回航的时候, 把宝船往那一停, 自然让那个日本国的国王源义持吓得屁滚尿流的束手就擒。”
汉王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和不屑, 无论是对小日子国还是面前的太孙, 对他来说,太孙如今的杞人忧天完全是自寻烦恼, 那些小日子特使这些日子被吓得战战兢兢地,一看就是小地方出来的, 别看官职是个什么刺史, 对他们大明来说也就是个不值一提的人物。
别所汉王不懂, 就连朱棣和太子朱高炽也不明白朱瞻基为什么对小日子特使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追究。
不过就是几个在东南沿海骚扰和掠夺百姓的倭人罢了, 他们虽然也不信特使的说辞, 但他们拿了足够的利益做交换, 朱棣勉强可以原谅他们的不知之罪。
朱瞻基知道,此时无论是说什么小日子国狼子野心, 对他们大明野心勃勃的也好,都没有证据来佐证他们未来会做的事, 就好比他在朝堂上提出的,不信日后小日子国不会再有骚扰他们大明东南沿海百姓的事情发生。
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一个规律,那就是利益至上。
只能说小日子特使的金钱贿赂很有效,知道皇帝缺钱,挠准了皇帝的痒痒穴,一个经儿的下力气,让皇帝轻而易举的高抬贵手, 放了他们一码。
但他们有张良计,难道他朱瞻基就没有过墙梯吗?
胡善祥私下早就和朱瞻基商量过朱棣对小日子特使的态度,这也很好揣摩,毕竟对朱棣而言,他对手下的属国,无论是哪一个国家,疆域辽阔与否,态度都是一如既往的,毕竟少一个,万国来朝的盛景也就得少一个国家凑数。
朱棣喜欢什么?或者说他急需什么?
朱瞻基是他手把手带大的孙子,胡善祥也跟着胡善围身边伺候了数年之久,日常种也能靠着这些蛛丝马迹拼凑出个七七八八来,更别提胡善祥还有前世的记忆,虽然她也不知道真实性有几成,但好歹也有个依据不是。
大明的养猪政策其实并不是明太祖朱元璋定下的,而是永乐帝起兵清君侧后,为了防止藩王里有想向他学习的人在,于是大手一挥,削了藩王可以掌控的府兵和军队,转而拿国库的银子大力的砸下去,几乎相当于用金银腐蚀了。
手段拙劣到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但提出异议的还真没有几个,毕竟朱棣清君侧的行为也不是从一开始就一帆风顺的,其中的艰辛和数次的在死亡的边缘线徘徊,当时还活着的所有藩王都看在眼里,不少人都扪心自问,如果换成他们,这种开局即地狱的模式下,能反败为胜,成功清君侧吗?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他们不可能成功,那除了接受新登基的永乐皇帝的条件还有什么路可走呢?于是,所有藩王欢天喜地的领了俸禄和高额的报酬回了封地。
一年两年的还行,这笔消耗对国库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架不住大明的藩王太能生啊,明明他朱棣和三个儿子生下的子嗣数量都不多,为什么那群整日无事生非,闲得蛋疼的糟心宗室就能生那么多的儿子。
也就这十几年的时间,朱棣可以肯定,他大明宗室的数目较之他爹在位时不止翻了一番,就这还是时间短的缘故,再过个十年二十年的,朱棣都不敢想象每年国库为了这群宗室得消耗多大的数额。
更别提自他践祚后,修《永乐大典》,疏通运河、迁都、亲征,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需要钱的地方,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这也是为什么太子也好,他也罢,听到小日子特使愿意用朝贡抵罪的时候,会欣然答应的原因。
不过是没必要罢了,和遥远的小日子国相比,归根究底,还是关外的鞑靼、瓦剌、兀良哈等部族带给大明百姓的威胁更深,两权相害取其轻,不过如此罢了。
胡善祥和朱瞻基私下讨论的时候,都觉得朱棣不像是打算对小日子国下狠手的样子,太子那里就更不可能答应了,于是,早就针对这种情况做出了正确的操作,就像朝堂上朱瞻基出言讽刺小日子特使那样,先挑起朱棣和大明群臣对小日子国的防备,然后循序渐进的派人进驻日本岛鼓励当地人给他们开采银矿,然后不着痕迹的引导皇帝的人发现小日子国奴颜婢膝伪装下的狼子野心和卑劣面目。
想到胡善祥对他们大明皇室的印象,朱瞻基就觉得一脸无语,天地良心,他大明是有些缺钱没错,毕竟他皇爷爷干的事,哪一件不需要国库的银两来打底,但是为什么胡善祥对他这个太孙也好,对皇帝和太子也罢,统一印象都是“缺钱”呢。
哦,不对,对他爹的印象还增加了一条——“抠门。”
“关外部族虎视眈眈,皇上肯定不会越过他们不打,跑去出海收拾小日子国,所以想要让皇帝出兵出力,就必须给他一个必须出兵的理由。但出动军
队的前提,都逃不过太子的一句没钱,所以我们不但要让皇帝同意出兵,太子那里也不能瞒着。”
胡善祥苦恼的揉了揉额头,对太子抠门的性子实在不能共情,她说道:“你说太子爷这个人吧,温良、宽厚、爱民,怎么独独在处理政务上就这么抠门呢。钱在国库里堆着能下崽不成?有一句话说的好啊,钱毕竟只是个介质,流通起来才能体现它的价值。”
“你这话有所听谁说的?”朱瞻基对胡善祥眼里他爹的深厚滤镜已经习以为常,就是听着胡善祥夸赞他爹品德的词,总觉得像是吃了柠檬一般,酸的很。
“国库里的银子是不能生崽子,但谁让我爹和朝堂上的诸公看着安心呢。”可惜大明朝堂上人才济济,却一个有管子之志的都没有。
哦,不能这么说,据说曾经有一个,但那人被太祖以挑拨皇家骨肉亲情为由给饿死了。
“所以呢,要让皇帝和太子支持他们的行为,就必须给他们一个拒绝不了的诱惑,除了金银,还有什么比得上这个天上掉馅饼一样的财富呢。”
“小日子国的特使朝贡给的再多,有无穷无尽的银矿多吗?这个聚宝盆吊在眼前,我就不信他们不心动。”
胡善祥一直不放弃撺掇朱棣对小日子国用兵,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面对不知深浅的数座银矿,她就不信皇帝也好,太子、汉王也罢,他们会不心动。
事实也正如胡善祥所料,当朱瞻基当着皇帝和他爹的面,说出小日子国的岛屿又数量巨大并且挖之不竭的银矿的时候,听到的人都惊呆了。
瞠目结舌、目瞪口呆说的就是他们此时此刻的表情。
就在所有人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即将回过神来之际,朱瞻基又轻描淡写的开口说道:“这些银矿还没有被小日子国的人发现,所以,能不能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让他们的人主动给我们挖银矿,就要看皇爷爷和朝堂上的大人们怎么做了。”
气氛寂静了片刻,赵王首先开口不敢置信的问道:“日本国如果真有这么多银矿,怎么会到现在都没人发现,还要太孙来告诉我们,谁知道太孙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消息,听风就是雨的。”
是啊,赵王说的很是有理,别的不说,银矿又不会跟人一样长脚乱跑,几十年没人发现,那几百年呢?生活在日本岛上的民众就没有发现过吗?这也太不可能了吧。
几人的心像坐过山车一样,上下来回不停的起伏。
汉王不想看着自己看不顺眼的太孙再次立功,否则在他爹的心里,他朱高煦本就不如这小兔崽子受宠,如果真能证明朱瞻基所言,日本岛有大量银矿的存在,他朱高煦在他爹那里的地位就更得退一射之地了。
不但如此,汉王的心里更生嫉恨,恨这个消息不是他得到的。若是得到这个消息的是他而不是朱瞻基这个小兔崽子,哪里轮得着让他在皇帝面前讨巧,早就悄默默的派人去挖银矿了。
朱高煦的牙差点没被自个儿给咬碎,低头掩饰住自己狰狞的脸色,上一次对着朱瞻基漏出这幅狠厉的模样,就被他爹一顿敲打和责骂,怎么?他朱瞻基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吗?一点难看的脸色都吓得受不住?
对此,汉王朱高煦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爹太偏心。
于是,他紧随其后附和赵王的话道:“爹,三弟说的有道理啊,谁知道太孙说的是不是真的,万一咱们派去日本岛的人没找到银矿无功而返不说,再被小日子的国王抓住马脚反将一军,那就得不偿失了。要儿子看,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二叔什么时候这么谨慎了?连猜测都不肯证实一下就轻易下定义吗?莫非是打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当着我们的面做实消息是假的,然后自己派人悄悄去挖银矿?”
朱瞻基可太了解他这位二叔了,针锋相对了这么多回,他二叔暗搓搓下的小心思他都能猜到一二,这或许就是胡善祥往日里说的,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
“你这小兔崽子少胡说八道,本王是这样的人吗?”
汉王眉毛扬起,眼睛瞪的像铜铃一般怒吼道,但这幅像猫被踩了尾巴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被朱瞻基说中了心事,踩中了痛脚。
第89章 处置 “二叔是什么样的人我不……
“二叔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 但给我这则消息的人却可靠的很。”
朱瞻基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急眼的二叔朱高煦,往朱棣的身边近了几步,侧过头悄悄的在其耳边说道:“这则消息是爷爷您心里的祥瑞肯定过的。”
所以朱瞻基才这么的确定, 不但他会深信不疑, 他的皇爷爷也会如他一般相信。
正如他和胡善祥所预料的那样, 朱棣听了朱瞻基的这句话之后, 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有一秒的迟疑, 都是对祥瑞的不尊重。
虽然胡善祥并不需要这种重视,仿佛她不是人, 而就是个代表祥瑞的东西。
但这么一个设定, 带给胡善祥的好处却是显而易见的, 朱棣就仿佛那种被宗教洗脑的信徒, 一听到这话, 本就只有五分怀疑、五分信任的心, 更加坚定的向朱瞻基靠拢而去。
有时候,地位越高的人, 对这种卜筮之言就越是深信不疑,而胡善祥就是利用帝王的多疑之心, 瓦解了朱棣的猜疑之后,让皇帝对她的话只余信重。
朱棣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而炯炯有神,眼眸里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彩,他和太子、朱瞻基三人相视一笑,瞬间心里什么都明白,或者说是一种不可言说的默契。
这种默契只存在于他们爷孙三代人之中,不用说就能明白, 那种会心一笑就更沉的汉王和赵王两人急不可耐,恨不得破口大骂。
明明是三代人的默契,却将他们兄弟俩隔离在外,这还是亲爹能干出的事么。
汉王发挥了他搅屎棍的个性,气急败坏的把矛头转向了太子,收拾朱瞻基这小兔崽子,还得让他爹出马,老爷子心疼大孙子,别说朱瞻基没有功劳,就算差事办坏了,老爷子也舍不得责骂,还是得换个人来。
“太子爷,太孙这可是拿着咱们大明的国威和声誉在开玩笑啊,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朱高炽怎么都没想到老二没能撬动老爷子,居然把注意打到了他的头上,于是一边看看老爷子,又转头看看儿子朱瞻基,耷拉着脸对汉王说道:“老二啊,你这也看到了,爹他的态度这么坚决,我也不能顶着不孝的骂名继续劝阻啊。”
说完,朱高炽退后几步,拉过边上的帷幔掩耳盗铃般躲在里面,眼睛留恋在帷幔上繁琐的花纹上,仿佛被花纹的精致锁吸引,做出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姿态。
太子可不傻,他虽然抠门了点,但看事情比任何人都清楚,所思所想也比大多数人要深远的多。
其实他也不赞成郑和远下西洋的政策,没错,郑和确实宣扬了大明的国威,也为他们大明国库的丰腴做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但郑和带着来大明朝贡的藩国回来之后,哪回不是怎么进来的就怎么送出去?这么大方的来几次,国库收入再多,也支撑不起来啊。
也就他爹说一不二惯了,做为在强势老爹手下讨生活的太子爷,朱高炽只能把自己的小心思压在心里,任何政策等只能等以后自己大权在握的时候再拿出来使。
但发现银矿就是另一码事了,这是典型的只进不出啊,别说他爹心动了,朱高炽的大肥手摸着自己的小心脏,现在还在扑通扑通的跳,只要一想到一船又一船的银矿被运回大明的国库,他这个太子也觉得激动的很。
汉王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努力隐藏自己身影,掩耳盗铃般的太子,只觉得老大他是真的萎了,以往唯唯诺诺的让他看不上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萎靡的退缩了?
他不是一向看不上他爹用兵吗?打个关外的部族都要被太子捏住七寸给挡回去,怎么这个时候就这么干看着不敢反驳了?就为了那些银矿?老大是不是忘了,即使银矿被挖了运回来,他这个太子也得不到一分钱,做这幅顺从帝意的姿态是给是看呢。
还不能顶着不孝的骂名劝阻?
我呸,以往他劝阻的还少吗。别说劝谏了,差一点就敢以死相逼了。
不想再看二儿子和三儿子的傻脸,朱棣直接开口,一锤定音道:“此事就按太孙说的定了,朕会命人以护送使臣安全回程的名义去往日本岛,届时趁机让他们在当地驻扎,
尽量收买他们的官员,雇佣当地的百姓挖矿……”
皇帝君令之下,对小日子国的未来做了规划,无论日本国的国王有怎样的狼子野心,有他们大明的军队做掣肘,只要小日子人敢有任何不轨的动作,就一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哼,都留下来给他们大明挖矿吧。
一举两得,也省的还要他们大明千里迢迢的运送百姓过去,他们大明地广人稀,建设自己的国家还不够使呢。
“不是,爹,这就这么说定了?我们都还没说话呢。”汉王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爹朱棣,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就把他的反对给无视,自顾自的下了定论,这也太不把他当一回事了吧。
太子这样也就罢了,朱瞻基那个小兔崽子也是,但他爹怎么能无视他的意见呢,一时间,朱高煦觉得委屈的很。
只是他那副委屈的模样和粗糙的脸实在不搭,再配上那身战场上杀伐出来的杀气,怎么看怎么觉得搞笑,而朱棣这哦当爹的就更觉得没眼看了。
“你们要说什么?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朱棣语气温柔的看向撒娇的二儿子,但那眼神中的威胁怎么看都透着弄弄的冷意,仿佛再说,有什么反对意见,都给朕憋回去。
朱棣一向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这辈子也没在几个人身上栽过跟头,更没怎么给人服过软,想让他像百姓家的老父亲一样慰问儿子,那是天塌下来都不可能的事。
问就是,这三个儿子,哪个都不配。
都被朱棣的眼神威胁到这种地步了,朱高煦还有什么可说的,这这种冷冷的眼神逼视下,朱高煦只能咬牙吞下自己的不满,连带着身边的老三赵王都撇撇嘴,不再同着老二一起,跟他爹对着干。
威胁完不成器的儿子们后,朱棣秉承着大孙子最宝贵的态度,对着朱瞻基温和慈爱的道:“按理来说,带兵出海的事一向是郑和主持,但他出海归期不定,为了不让小日子国有所防备,也不能派身份太高的官员出海,所以一事不烦二主,这件事还是让吕渊去办,朕会派人伪装成他手下的人,届时,吕渊在前面吸引小日子国的所有瞩目,有他在前面做挡箭牌,才方便咱们在后面行事。”
如何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道理读过几本书的人都懂,匆匆几句话,大明最尊贵的几人就定下了对小日子国的处置。
胡善祥从朱瞻基那里得到消息的时候,只觉得有种大仇得报的痛快。让她把所有的小日子人都宰了她做不到,她可不像那些畜生一样狠毒残忍,但让他们挖矿做苦役胡善祥觉得即痛快又出气。
想到大明的人到了日本岛以后,还要花钱雇佣当地的小日子人挖矿,胡善祥暗戳戳的对朱瞻基提议道:“给他们的工钱别太慷慨了,咱们大明的百姓去挖矿都没工钱不说,三餐都吃不饱,哪有多余的去救济别国的子民。”
朱瞻基一把搂住自个儿的太孙妃哄道:“放心好了,咱们大明挖矿的基本上都是用的犯了罪的百姓,压根就没工钱的,小日子国的工人怎么说也不能和咱们大明的比,本太孙一定会把太孙妃的交代完完整整的带给吕大人他们的。”
闻言,胡善祥皱了皱眉,问道:“吕大人他们不会也被小日子国奴颜婢膝的那副面孔给骗过去了吧?”一想到朱棣也差点上当受骗,被小日子国使臣那副做戏的姿态给骗过去,胡善祥就有点后怕。
大明的文臣给胡善祥留下的坏事的印象太深刻了,哪怕皇帝的政令对后世来说是正确的,但只要有一点和儒家宽厚仁义的理念不符合,那群文臣就会和疯了似得,像闻到了腥味的猫一样冲着皇帝嗷嗷的叫,做出那种只要和皇帝反着来,他就是忠心为民的大清官的姿态,看的人恶心。
只要一想到某些文臣会自以为是的打着天朝上国,泱泱礼仪之邦,不该和下属藩国一般计较,应该包容对方的任何错误,胡善祥就觉得应该把这种人也打上卖国贼的行列里去。
她得先从朱瞻基的态度里试探试探有多少这样卑劣的存在,于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朱瞻基,等着他的回答。
“嗯。”朱瞻基沉吟了一下才在胡善祥期待的目光中开口道:“是有几个满口仁义道德的士大夫觉得此举不妥,应该把日本岛有银矿的事情告知他们的国王,两国平分才是正理。”
朱瞻基点到即止的停了下来,在胡善祥不敢置信,紧张的逼视下,笑着说出了后续。
“但皇爷爷和我们可不是吃素的,见面分一半的道理在我们朱家人这里不成立,想平分?”朱瞻基嗤笑了一声,才接着道:“我直接就给皇爷爷出了个主意,既然觉得咱们在别国的土地上大肆横行无忌不妥,那就把日本岛变成大明的疆域好了,这下他们总没有异议了吧。”
“结果你猜怎么着?”
胡善祥很给面子的顺着朱瞻基的意思问道:“他们又后悔了?”
想到当时听了朱瞻基放言要将小日子国的日本岛变成大明的疆域,有异议的文臣都哑口无言了,那副牙疼的姿态让朱瞻基觉得可笑极了,什么时候对付饿狼还谈大国风范了?
第90章 捷报 朱瞻基当堂郑重其事的告……
朱瞻基当堂郑重其事的告诫那些持反对意见的文官, 他们大明的大国风范,就是把所有的野心家都打的心服口服,让他们再也不起任何的野心, 老老实实的做大明的属国, 否则无论他们的国家距离大明多么遥远, 都会派出大明最骁勇善战的军队扫平他们的国家。
“没错!打怕他们, 把他们和小日子都打趴下去。”
胡善祥赞同的点头, 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意气风发的朱瞻基,只觉得这个时候的少年郎明媚的让她难以自持, 不怪自己当初会为他心动。
“等着吧,把银矿都挖回来, 小日子国也就没用了。”
胡善祥听朱瞻基这么说, 更是开心坏了, 脸上笑得明媚的跟朵花似得。
针对小日子国的筹谋随着吕渊等人护送特使归国而隐于幕下, 皇帝和太子等人稳坐钓鱼台, 就等着大批大批的银矿从日本岛运回大明, 而在这之前的几个月,孙妙涵和其他御医、医者的辛苦没有白费, 刚到夏日没多长时间,辽东便接连传出天花疫病接连被消灭的好消息。
胡善祥被钦天监算出命格祥瑞之说也越发在民间广为流传, 朱棣更是大为开怀,接到消息的时候,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哈哈大笑个不停,让朱瞻基就担心的很,生怕他爷爷笑的背过了气去。
眼看着朱瞻基这个太孙一日比一日的要受老爷子的宠,太子的地位更是日复一日的稳固,着急上头的朱高煦不免头脑混账的开始昏招迭出。
永乐十六年六月, 趁着夏日的太阳还不是特别的毒辣,朱棣带着朱瞻基这个太孙跑去了即将完工的北京紫禁城巡视,当然也有顺路考察水泥路的铺设情况,从朱瞻基传回来的信中来看,胡善祥觉得皇帝应该对平稳的水泥路很是满意的。
皇帝不在京城,国家大事由太子监管,这在大明永乐年间已经成了某种默契,这没什么可说的,但让朱瞻基和胡善祥不爽的是,朱棣巡视北京,不但带上了朱瞻基,还把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也给带上了,这算是什么操作。
俗话说的好,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汉王朱高煦虽然年龄要比胡善祥大的多,但胡善祥觉得,被朱棣养成那副数一不二脾气的汉王,比孩子还爱作妖,有他在皇帝身边陪着,谁知道会不会私下里又悄咪咪的给他们太子府进谗言,毕竟这已久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再三再四了。
好歹朱瞻基这个太孙也与圣架同行,时刻提防着汉王的不还好意,否则还真是令人难以放心。
但是胡善祥和朱瞻基没有想到,哪怕他们对汉王的防备再严密,还是让人找到了机会在皇帝那里进了谗言。
胡善祥压根猜不到皇帝有没有信,说信任皇太子朱高炽吧?可他又派遣了礼部侍郎胡濙在南京城悄悄茶坊皇太子的德行,说朱棣不信吧?可这件事又没了下文,汉王也没被他斥责,给皇太子进谗言一事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烟消云散了。
只能说,胡善祥真是见识了永乐帝制衡之术玩的有多溜。
随着海南的天花疫病彻底被消灭,锦衣卫带回了天花的起因,让人惊讶的是一切的源头居然是关外的瓦剌部,因为瓦剌部有族人感染
了天花,绰罗斯马哈木下令将他们处死,但是绰罗斯马哈木的侍卫不忍心残杀自己的族人,便偷偷地将人放走,让他们自生自灭,而这些人无处可去,便不知不觉的沿途去了辽东。
而天花之所以大规模的爆发却和那些靖难功臣脱不了干系,那些官员原本的目的是打算制造一场小疫病让那些建文朝的犯官和其家眷无声无息的消失,省的他们缓过来后回去京城报复他们,但这种手段也太粗暴了,有心人多想想也能猜到。
文臣和武将自古就互相看不顺眼,皇帝压下了锦衣卫呈上的调查,再是震怒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斥责了他们一番行事恶毒,顺带降了爵位。
不少的人觉得这样的惩罚已久很严重了,但胡善祥和朝堂上心生兔死狐悲之意的文官们却觉得皇帝也太念旧情了些,对着这些杀人凶手居然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可惜皇帝对此时忌讳的很,为了防止有漏风声居然下了禁令,这让胡善祥更是不满,可惜她现在手上没权,连这个消息也是从朱瞻基那里得到的,做什么都无力的很,或许是在这一瞬间,胡善祥瞬间明白了女子掌权的重要性。
如果她大权在握,还会有这么多意难平吗?或许吧,胡善祥不知道,但不得不说,通过这次事件,她深深地认识到了自身权势的不足,野心的星火在她心底点燃,以燎原之势开始熊熊燃烧。
自永乐十六年至永乐十七年五月,借着这段时间内大明其他州、府、县不时传出的疫病,胡善祥趁机把孙妙涵给推上了前台,孙妙涵也没有辜负胡善祥的期望,大蒜素和青霉素等药物都被她带领手下的医者研制了出来。
有了这两样药物的加持,孙妙涵彻底坐实了御医的官职,再也没有人有底气那她女子的身份说三道四。借着这个机会,孙妙涵也不再困于后宅之中,新开了一家教授女子医术的医馆,胡善祥去看过几次,也挺像模像样的,至少有不少女子都在那里跟随医者学习医术。
孙妙涵已成了御医,自然不可能日日都在医馆讲学,因此便请了几位交好的上了年纪的大夫来医馆坐堂,生意也兴隆的很,胡善祥看着底下认真跟着大夫学习医术的女子们,觉得未来女性脱离束缚的日子指日可待。
胡善祥也没忘记自己一直关注着的小日子家银矿,现在是他们大明的银矿一事,从永乐七年开春后,从日本岛运回的银子可以称得上一句车载斗量,那白花花的银子不但把国库装填的让皇帝、太子等人笑得合不拢嘴,两人的私库也逐渐丰腴,这样的盛况让朝野上下再无人敢为小日子国的人说些什么求情的话。
正当所有人都被日本岛银矿的丰富震惊的时候,金州卫金线岛西北的望海埚上,辽东总兵中军左都督刘荣又传来了倭寇犯我东南沿海的奏报。
这下,所有人都见识了小日子人的不守信用,于是,再没人为他们说一句话。
胡善祥马后炮的对朱瞻基嘟囔道:“看,我就说这群小日子人不讲信用,狼子野心,果然还是对他们太好了,他们的国王一求情就把俘虏给放回去了,早知道,就该杀他们一个胆寒才好。”
朱瞻基的脸色也很难看,凝重的表情在借着看到奏报上指挥战事的人是辽东总兵刘荣才轻松下来。
刘荣这个人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而是以军功显著著称的名将,有他驻守望海埚,定能把那些倭寇杀得如胡善祥话里的那样胆寒。
“奏报上写的什么?”胡善祥不着痕迹的往朱瞻基手中的奏报上偷瞄。
看到胡善祥的动作,朱瞻基握着奏折的手顿了一下,心里天人交战了片刻,还是无奈的把奏报转向胡善祥的方向,让她看个清楚,胡善祥看了他一眼,笑嘻嘻的收下了这份好意。
送上门来的奏报,不看白不看。
怕胡善祥看不懂,朱瞻基还很贴心的解释道:“刘荣巡视各岛,到达金州卫金线岛西北的望海埚上的时候,瞭望哨刚好把倭寇将至的消息报了上去,刘荣便安排人筑城堡,设烽堠,犒劳军卒,厉兵秣马,严阵以待。”
“另外派都指挥徐刚在山下埋伏,百户江隆率兵士暗中烧毁了倭寇的船,以断其退路。而刘荣亲率步军与敌交战,假装败退,将倭寇引入伏击地,斩首千余级,生擒数百人,无一人逃脱。”
朱瞻基大方的和胡善祥一起分享这个好消息,胡善祥一脸狂喜的看着奏报,喜不自胜,对她来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刚听到倭寇犯边和倭寇差一点就被斩杀殆尽的刺激同时而来,胡善祥都有些怀疑今天是什么大好的日子,简直是天降喜事。
“真的?”胡善祥再次向朱瞻基确认,她真怕这样的好消息来得快,去的也快,最好多几个这样的消息,她每天听到都能笑呵呵的,就连用饭都能香的多用几碗。
“捷报已经传入朝廷,皇上赐敕褒将,并召刘荣入京封赏。”
因为对朱棣天花疫病一事处理的不满意,胡善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怎么想提朱棣的大名了,此时朱瞻基趁着她高兴的时候提起皇帝对有功之臣的安抚和后赏,胡善祥只略顿了下就平静的接受了。
她不动声色的连连点头道:“倭寇连年对大明沿海地区骚扰劫掠,大明的百姓受了他们不少的折磨,但小日子国银子用的到位,没少拿钱开道,如今碰到了这么大个钉子,受了这样狠的挫折,看他们还敢不敢再进犯我大明。”
胡善祥也知道对付小日子国这种人点到为止不行,但有一就有二,何况他们已经对小日子国有了防备,再碰到这种进犯大明的倭寇,直接学刘荣总兵这样带走一波人头,她就不信了,小日子人还会跟韭菜似得割一茬涨一茬。
就是真是割一茬长一茬的韭菜,她胡善祥也非得找个办法把对方撅了对方的根,让对方再也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