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溪芜又朝着它劈过去。



    水隐再度消失,撒丫子狂奔,在院子里把莫溪芜遛了个够呛。



    莫溪芜扶着院子里那棵树叶掉光了的老柿子树喘气,眼神里的杀气四溢——



    怎么,怎么会……



    有这么快的驴吗?



    这合理吗?



    啊?!



    莫溪芜把剑放回剑鞘,挂在腰间,大喘气道:“你……你给我等着……”



    她先去房间里找东西,晚点再来收拾这个畜生。



    水隐甩着尾巴,打了个响鼻。



    莫溪芜刚摸到起居室门,正要推开。



    腹部传来一阵剧烈撞击的疼痛,她整个人飞起来了!



    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后,重重落地。



    莫溪芜趴在地上,痛得内伤。



    她被一头驴,顶飞了?!



    水隐站在江西西的房门口,一脸洋洋自得。



    小贼,趁主人不在家想进门行窃?



    有它天下第一无敌水隐在。



    做梦。



    莫溪芜咬着唇死死盯着这只可恶的老驴。



    她算是明白了,江西西养的这只畜生认主,有灵性了。



    现在是在护院呢。



    不让她进去!



    虽然没啥大的本事,但是它的速度确实快如闪电。



    滑不溜秋,跟个泥鳅似的。



    自己根本没法抓住它,反而还被它撞飞了。



    看来有它在,自己今天是没办法进江西西的屋子里搜东西了。



    莫溪芜起身,阴沉沉道:“老畜生,你给我等着!”



    说完,一瘸一拐地离开江西西的院子。



    上山的时候是装作扭了脚,下山则是真的既一肚子淤青,又伤到了腿脚。



    莫溪芜悔得脸色都青了。



    早知道就应该让傅琰风在外头等自己,现在也不至于自己一个人下山。



    【……这头瘦驴有点问题,普通的驴怎么会有这么快的速度和这么硬朗的体质。】



    系统凝重的声音姗姗来迟。



    然而听见它的话,莫溪芜更气了。



    【我知道,我有眼睛,不用你再重复一遍。】



    她都在它手里吃瘪成这样了,怎么可能还把它当成普通驴子看待。



    难怪江西西宝贝这头驴,入了宗门都一直养着。



    莫溪芜咬着牙从丹峰下来,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解开衣服一看,一大块淤青。



    擦了止血化瘀的膏药,以为第二天会好转一些。



    没想到更疼了。



    甚至直不起腰来,于是莫溪芜只能呆在自己的弟子小院里养伤。



    对外宣称闭关。



    这个事情她没敢跟别人说,毕竟自己是悄悄去的,也知道不适合大张旗鼓地宣扬。



    唯一的知情人士,只有一个傅琰风。



    于是他每天会在自己院子里,给莫溪芜煲汤,然后再让儿子傅星辰送过去。



    今日,亦不例外。



    他在厨房里煲好了汤,便习惯性地扭头喊:“星辰,时辰到了,可以给你莫姐姐送汤过去了。”



    院子外面,傅星辰和傅月亮坐在门槛处正在看书,是修真界的一些入门书籍。



    他现在和妹妹已经开始为以后进入宗门打基础了。



    听见厨房那边传来的声音,傅月亮收起手里的书籍,担忧地看向傅星辰。



    “哥哥,你没事吧?”



    傅星辰没有说话,但是稚嫩的小脸已经阴沉沉一片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膝盖位置。



    道法堂和戒律堂之间路途并不近。



    昨日他送鸡汤的时候,在路上摔了一跤,膝盖都擦伤了。



    回来之后,父亲没看见他破了裤子里血淋淋的伤口。



    却只关心他亲手熬的汤撒了没……



    那伤口,还是妹妹给他擦的药。



    傅星辰低着头,好似没有听见厨房那边父亲的声音。



    就在这时候,天空一阵雷鸣,紧接着天也阴沉沉起来。



    傅琰风也听见了这雷声,于是走出厨房,站在门口望着那边的儿子。



    “没听见我说话吗?趁现在天还未下雨,你要快些过去,晚了路不好走。”



    傅琰风语气略带不满,眉头也微微皱起。



    对于傅星辰对自己说话置若惘闻,他心里有些不太满意。



    傅月亮见状,立刻站起身,喊道:“爹爹,我去送吧!”



    说完,傅月亮放下手里的书,快步走进厨房,往瓦罐里盛好汤后,装进食盒里,费力地提出来。



    傅琰风:“你一个女孩子,你做这些做什么?”



    这种事情,傅琰风理所当然觉得应该交给自己的儿子去做。



    于是,不由分说地将食盒夺过,走到傅星辰的身边,递到他面前。



    “你去。”



    傅星辰咬着自己的嘴唇,抬起头望着傅琰风:“爹,我可以不去吗?”



    眼神死气沉沉的。



    傅琰风眉头紧蹙,责怪道:“就这么点路程,你都怠惰吗?”



    傅月亮急忙走到两人之间,急得都快掉眼泪了。



    她想替哥哥解释,“爹爹,不是的,哥哥不是怠惰……”



    “月亮!你让开。”傅星辰却打断了她的话。



    他起身伸手,将傅月亮拉到一旁,抬眸与傅琰风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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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你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以前,哪怕我和妹妹饿成那样,你也未曾下过一次厨。”



    没叫爹。



    叫的是父亲,生疏而官方的一个词。



    傅琰风听得心里一阵火气。



    他冷冷道:“怎么,你是在质问我?那时候我不也每日去给你们带饭回来,若非太过挑食,会面黄肌瘦?”



    也是江西西太惯着他俩,才将他们养得这般娇气。



    送个饭而已,竟跟阿芜争起宠来了。



    傅星辰没有想到自己亲爹会这么说他,再怎么早熟,他也终究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



    被自己一直孺慕敬仰的父亲这般责备,眼眶里一下子就噙满了泪水,但还是颤抖着稚嫩的童音继续开口质问,“对啊,星辰就是在质问你。所以在父亲你的心里,一切都是我和妹妹自作自受,而你这个父亲做得从无任何失职?”



    傅月亮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抓着傅星辰的手用力摇晃。



    “哥哥,你别说了!”



    傅琰风脸色阴沉沉的。



    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失职,冷然道:“你要是对我这个爹有意见或者不满,你可以离开。”



    傅月亮不敢置信地盯着傅琰风:“爹!你在说什么?”



    傅星辰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爹,说出口的竟然是这样的话。



    他咬着唇,一言不发,只觉得心底一片冰凉。



    这就是他亲爱的敬佩的,一直盼望着早日回来的爹。



    从他回来,他再也没有了一天的好日子。



    到头来,竟然是他最厌恶的江西西,才是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简直,太可笑了!



    “好,我走。”



    倔强的小身板一瘸一拐地往外面走去,头顶阴云密布。



    傅琰风气的脸色发青。



    就在这时,有小雨落下来。



    傅月亮着急地抓住傅琰风的衣袖,“爹爹,要下雨了,你不要赶哥哥走。他昨日给莫姐姐送汤,摔伤了腿,他不是怠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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