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岳双手捂在乔小圆的耳朵上,乔小圆知道自己不该听,便脑袋放空,小手抬起,对着捂在耳朵上的手背这里抠一下,那里抠一下。
“这得痛成这么样啊,哎~太可怜了。”
这惨叫声听着真叫人害怕,乔岳忍不住咋舌,和方初月感叹起来。
方初月:“……”这语气欢快得,也没听出来哪里可怜!
方初月义正词严道:“你怎么这样,别人都痛成什么样子了,还幸灾乐祸。”
“你先把你的嘴角放下来再说我。”乔岳伸出手指在方初月翘起的嘴角上轻轻点了点,仿佛蜻蜓低飞掠过湖面,同时在双方的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方初月睁着莹润水亮的双眸,再也抑制不住笑开了颜。
店小二对面前的突发状况那叫一个手足无措,他没遇到过客人在他面前劈叉啊!
偏偏掌柜又不在,另一方客人还嘻嘻哈哈。小二只觉得自己好苦,忙跑过去将李富文扶起来。
李富文脑子灰蒙蒙的,耳朵嗡嗡响,边站起来边痛呼连连:“小心点,慢点……啊!慢点!”
李富文他只觉得自己已经死去活来了好几回,待下身不那么痛后,他总算又想起那个背篓,指着背篓骂骂咧咧:“到底是谁的背篓,给少爷我站出来!看我不让我姑丈将人给拿了。”
店小二回忆起到底谁来买东西背着背篓:“小的也不知是谁的背篓。可能是谁来买衣裳落下的?”
“你不知道,你怎么做小二的!信不信我叫掌柜把你开了,”李富文骂了一通,“莫不是……泥腿子人呢?”
不知何时,成衣店只剩下他和店小二,另外三人早就溜了。
“算了……”
李富文本想将人打一顿,但他娘千叮万嘱要他不许方初月接触,当初他回家说要娶一个村哥儿,直接就把他娘气病了,他姑姑差点没把他耳朵揪下来。李富文是万万不敢在这时被他娘知道,生怕又像上回那样,跪得膝盖都青了。
这事先不着急,如今还有更要紧的事,虽说已经不是很痛,但李富文十分担忧。
他朝小二勒令道:你去把去大夫请过来。”
小二叫苦不迭,他若敢离开,掌柜能把他吃了不可,可面前这主也不是好相与的,小二只好让隔壁店帮忙请人。
乔岳趁着店小二扶李富文,赶紧带着人跑了,紧迫中带着刺激感,乔岳一路跑,一想到那姓李的扯到蛋了就忍不住一路哈哈笑。
乔小圆被颠得“哎呀哎呀”直叫唤。
乔岳跑得肚子都岔气了,见已经跑得老远才停下来气喘吁吁,“呼,我们歇会儿……”
乔小圆被放到地上,脑袋晕乎乎的,小短腿直打飘,抓着乔岳的裤腿一屁股坐在鞋上。
头顶盘的小揪揪松松散散,辫子摇摇欲坠,方初月歇了一会儿,缓过来后就伸手将乔小圆的发带解了,边盘头发边说:“小圆低头。”
乔小圆乖巧低下头,乔岳看着方初月那熟练的样子:“你这……好快啊。”盘得还挺好看,难怪哄得乔小圆跟在屁股后喊哥哥。
“盘得多了就快了。”方初月又给盘了个新的花苞出来,发带一捆,完事了。
他打小爱琢磨这个,不仅给自己盘,还给弟弟妹妹盘,就算没有好看的发带,他一样能盘出好看的发型出来。
方初月听他还在说话气息还有些重,笑而不语地看他。
乔岳:“……”这是什么眼神,莫不是……
乔岳挺起胸膛,气势威武地说:“怎么样?”
方初月:“不怎么样,你这体力,还没我好呢。”
都跑一样远,他都歇好了,乔岳还没呢。
乔岳一听,胸膛立马缩回去,嘴角也瘪了,幽怨地看着他:“也、也还好吧,等我练练就好了。”
“……”方初月点点头,“那等你练练?”
乔岳又开心了,整个人昂扬起来:“很快,你等着看。”锻炼是有些累,但应该也不难吧,乔岳想。
方初月笑着摇摇头,怎跟个小孩一样,咋咋呼呼,失落了一会儿又很快高兴起来。
乔岳开口:“刚那个就是你之前救的人,看着也不咋样啊?”莫名其妙过来一通说,真叫人火大,还好有背篓替他行道了!
“看他那架势,不会算我身上了吧?”乔岳突然担忧起来,这些富家子就不是讲道理的主,虽然背篓也真是他的。
方初月有些后悔救人了,不管背篓是不是他们的,按照李富文那性子,估摸着都要把这事算他们身上,但若说此时来找麻烦,那必然不会。
“没事,他暂时不会来找我们麻烦。”
“为什么?”
因为李富文耳根子软,当初方初月瞧上的就是这一点,只不过这人耳根子是对谁都软,尤其怕他娘生气,他娘一生气他就是个鹌鹑。
他娘厌恶他至极,若是这时候李富文来找他,她知道了准生气。李富文借着姑丈是县丞的关系,和县令的庶女搭上了关系,指不定婚事都已经定了,若是被县令那边知道了影响两家的婚事,那就出大问题了。
李富文他娘虽讨厌他,但估计这会儿最怕的还是会影响到李富文的婚事。
乔岳听了:“你倒是了解他啊。”
看样子,就是因为将李富文的性子摸透了,一开始方初月才会凶回去。
方初月:“……”
城门的钟声敲响,方初月看着天色:“我们回吧,申时了。”
“干嘛不回我,”乔岳不紧不慢跟在方初月和乔小圆身后,又说,“买不起成衣,买两匹布回去啊。”
方初月握紧乔小圆的手,淡淡地说:“之前不了解,不然不会被骗,被骗了就了解了。”
啊这……
乔岳摸了摸下巴,有些心虚地看着哥儿的侧脸,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下回不提这个了。”
主打一个错了就认,至于改不改,不好说。
“我们去买布回去做衣裳吧。”乔岳又说。
方初月侧目,好像没想到这人会这么利索就道歉,乔岳紧张道:“怎么了?”不解释他的道歉?
不应该啊,他小爹可每回都很受用才对。
“带路吧。”
语气微微扬起,眉眼带着轻描淡写的愉悦。
乔岳大步向前,点点头,这才对嘛!
进了布店,乔岳照常站在一旁,任由方初月挑选,他四处打量布店的装修,与成衣店确实很大区别。
方初月挑了两匹棉布,“你觉着那个颜色好看些?”
“都挺好看的,”这样的棉布一匹估摸着是二到五钱不等,乔岳生怕又遇上了之前成衣店的囧事,“掌柜这两匹布怎么卖?”
掌柜抬头看下:“这匹二钱二,这匹三钱。”
乔岳点点头:“我们全要了?两个色你换着穿。”
方初月本想只要一匹,一匹布能裁剪出两身衣裳,他一身,剩下一身留着成婚后给乔岳小爹。
但有多一身衣裳,为什么不要呢。
大不了他再给乔岳做一身。
乔岳走到柜台前,付了银子,准备拿上东西走人,余光却扫到了柜台的盒子有一样熟悉的东西。
他放下布匹,拿起荷包看了看,突然笑了:“你在这买的?”
掌柜一听,接话说:“哟,小哥儿看着眼熟啊,好似确实从我们这买了几个荷包啊,怎么样?我们的荷包结实耐用吧?”
方初月眼一闭:“好、好用。”
“下回常来啊,我们这还有许多荷包!”
掌柜恨不得拉着方初月继续聊店里的荷包,乔岳忍俊不禁,笑得肩膀都颤抖起来。
方初月被他笑得脸热,竟少见得红了脸,一脚踩在乔岳的脚上:“走啦,该回家了!”
乔岳朗声道:“好嘞~”
一手牵着乔小圆,一手抱着两匹布,懒洋洋地跟在他身后。
夕阳没入清溪,城门钟声悠扬回荡,驴车载着红着脸的哥儿消失在城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