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破晓,鸡鸣犬吠声不断。
乔岳望着从外面斜入进来的光柱,嘴上喊着“一二三起床”的号子,喊完了还在床上赖着。
约莫喊了十来遍,乔岳终于从床上坐起来。
都起来了便不着急去洗漱,今日天朗气清,是个抽卡的好日子。
乔岳又抽到了一张【糖卡】,只不过是水果糖。一颗颗用五颜六色的透明糖纸包裹着,不同颜色还有不同的味道,就是个头只有小拇指那么大,好在一张卡的分量很多,估摸着有个三四斤,可比奶糖的分量重多了。
如今抽到的卡多是一些吃食,但乔岳也不贪心,别说十文钱能买到这么多糖,就是十文钱能买到两斤饴糖他都偷笑了。
果然是灵宝系统啊,就是糖果就比他们县里卖得精致不少,还好被他遇上了。
乔岳得了系统的好处,既感概万分,又不免觉得自己真能干!
显然已经忘记一开始被吓个半死的自己,连吃个馒头都得喂鸡,半个月不敢抽卡抽第二回。
乔岳揣了一把水果糖进口袋,又原封不动收起来。
这才不紧不慢跑去洗漱。
吃过早饭后,他朝一定要跟着他的乔小圆手里塞了两个糖,拿上糖后乔小圆,果然立马扭头跑去找苗哥儿。
乔岳用油纸揣上几个窝窝头,背着一个背篓出发等方初月。
奈何等了一阵子,见方初月还没出现,乔岳就只好往村尾走。
到了方家门口,方初阳方初晴正在门口等着,见了是他,方初晴瞄着他神色怪怪的。
当然怪了。
方初晴一直以自家大哥为榜样,尤其是方初月救了李富文后,更是对他大哥那套嫁去城里的理论奉为圭臬,哪怕后面李家反悔,也不影响方初晴的想法。
所以她积极地为方初月忙活,万万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哥夫竟然从秀才成了懒汉。
她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接受得了才怪呢。
要不是方初月提前说过她,今日她恐怕态度更差。
方初阳倒是还好,只不过他性子木讷,不爱与生人说话。不过方初月昨日提前打了招呼,今日他们得一块出门。
乔岳见方初晴这个态度,当着小姑娘面翻起白眼来。
他就不是个受气的主,甭管对面是三岁娃娃,还是八十老头,让他不舒服他肯定呛回去。今日看在方初月的份上,乔岳浅浅翻了个白眼。
又说今日一块儿出门,结果人不知道去哪。
乔岳抱着手,愤愤想,而后朝旁边的方初阳问道:“阳哥儿,你大哥呢?”
方初阳:“周叔找来,大哥让我们在门口等乔大哥。”
周叔?铁柱叔?大强叔?民叔?
乔岳走到一旁,想着村里姓周的人家到底有谁。
等了一会儿,方初月戴着草帽出现,手里还拿着锄头篮子。
“是不是等好久了,我们走吧。”他走到乔岳面前。
“是的,”乔岳点头说,“我平时这个时候还在睡觉呢,为了……特意早起过来,结果你还让我等这么久,早知道我就不这么早起了。你为什么让我等那么久,等得我又困了。”
方初晴:“……”骗子。
明明就是才来一会儿,几句话的工夫,怎就成了等了好久了。
方初晴看着方初月的眼睛,大哥,你可别相信他啊!这人才刚来!
当着两个弟妹的面,乔岳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他只是夸张了些、用力了些,但来得早是真的,他的困也是真的。
方初月还真解释起来,“边走边说。”
俩人肩并肩走,离着半臂距离。
晴姐儿看着他们越走越近,忍不住“嘶”一声。阳哥儿扭头,“小妹,你牙痛啊?”
俩小的跟在后边,方初月说:“刚才临出门,周叔过来说大青哥的性命保住了,还拿了两张皮子送我们。”
周铁柱筹了银子就急忙跑去医馆,医馆那边得拿足了银子才会下手。不然等腿锯了,病人家属又反口不医治,又或者直接把人丢医馆都是麻烦事。
哪怕锯了腿,可周大青仍旧生死未卜。周家人是一个也不愿意在家中等消息,都在等下一刻。
是新生,还是永别。
要不是大夫出来赶他们走,周家人这几天恨不得日夜睡在医馆外。
周家白天几乎没有人,这下子可就招了某些人的眼了。
昨日,周大青终于退了烧,虽然腿没了半截,但应该是活下来了。
周铁柱这才松了气,回家一看,果然有贼子跑来摸点。围墙的角落多了几道凌乱的脚印,得亏下过雨,在泥泞下才能留下脚印。
之后周铁柱一打听,发现是因为这两三天有邻居和方父隔段时间就跑去周家附近转悠才让贼子走空。
不然恐怕,家已经被偷了。
这不周铁柱收拾收拾,就赶紧过来道谢嘛。
只不过家里如今只剩下十来两,医馆那还得一直出银子,他也没什么可送的,就把几张皮子送人了。
乔岳闻言,皱起眉头。周家出事,他还真不知道。
因着以前周家为了打猎的就把家建在山脚下,乔岳住在村头,俩家关系算不得亲近。除非要去看蜂箱,乔岳才会往山脚走,见了面也就打声招呼。赶巧这些日子他把蜂箱转移到林庄那边,好些日子都没过去。
只不过这会儿听说周大青腿都没了,乔岳不免为其难过。
乔岳叹了一口气,把一长一短两截麻绳递给他,“给。”麻绳的长短就是乔岳鞋码的长短。
方初月将麻绳绑在篮子上。
方家的地就在山脚附近,离周铁柱家不远。乔家原本在这边业欧几亩地,只是被卖掉了。
四人到时,地里有不少人都在忙活。
地里的三叶酸长成一片一片的,要是不挖掉,会影响地里的长成。好在挖出来的水萝卜清甜爽口,既能当零嘴吃,又能炒菜吃。因此除去个别婶子阿叔,地里好些都是十来岁的姑娘哥儿。
“月哥儿过几日不都成婚了,怎么还带着弟妹下地?”这人边说边看过来。
“哎哟,岳小子也来了,要成婚果然勤快了啊。”
此话一出,乔岳就成了众多婶子阿叔视线的焦点。
乔岳挨个打招呼,忙将背篓放下,从里面掏出一把小锄头,一把铲子,一顶草帽,两个小马扎。小马扎递了一个给方初月,自己已经坐下准备开始挖三叶酸。
大家:“……”头回见有人一开始干活就坐小马扎的。
怎么会有男人干活这么拈轻怕重的,比他们都不如。大家在背后狠狠唾弃了他一番。
不是说小马扎没人坐,农忙的时候好些人都会把小马仔绑在屁股下,累了就坐着歇会,不累就库库割稻子。但平时下地,却是少见,因为坐上小马扎大家都嫌干活不利索,不如快点干完回家去。
乔岳看着方初月:“坐啊。”
丝毫没发现自己又成了众人的焦点所在。
方初月索性也坐下,俩人在一头,阳哥儿和晴姐儿在另一头,四个人开始挖三叶酸。
挖了好一会儿,乔岳又往背篓掏了掏,掏出一个竹杯:“喝点水。”
方初月看着面前的竹杯,摇摇头:“我带了水,你喝。”
“不一样,”乔岳说,“你喝一下。”
方初月听话地喝了一口没了气的快乐肥宅水,眼睛陡然亮起来。
望着他一个字没说,但足以从眼神看出来其中的惊喜来,乔岳得意地挑眉,“是不是不一样!”
方初月忙点头,低头又喝了一点,就递回去。
“你不喝了?”
“嗯。”见方初月点头,乔岳又把杯口堵上,自己拿过另一个竹杯美美喝起来。是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
俩人模样长得好,喝个水都能让人看了脸红。
几个到了相看年纪的哥儿姐儿这会儿心思都飞了,忍不住想以后自己的夫婿会不会也这般待他。
旁边那哥儿的小爹见自家哥儿心思不在上面却是骂骂咧咧道:“看什么看,你要敢学那狐媚样子,看我不把你打死!”
“小爹,你说什么呢!”哥儿气急道。
“我现在是在教你,别挑挑剔剔的,你看看方初月一开始多少人登门,结果自诩一副好模样想要攀高枝嫁去县里,拖着拖着,你看看现在,只能嫁给一个懒汉。当家男人地也不下,你想以后吃西北风啊!”
哥儿反驳道:“你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上回还夸方哥儿,说想把方哥儿说给表哥呢。当我不知道啊!”
他小爹见自家哥儿老是拆台,冲过来想打人:“你个蠢哥儿,我怎么把你生得这么蠢!”
“别说不过人就动手啊,”哥儿行云流水般窜出老远去,“本来就是,我夫婿要长成那样,我也乐意养他!起码看着吃饭吃贼香!”
不像他上回相看那汉子,罗圈腿、麻子脸,口气还特大,那丑模样,他小爹还整日说人家条件好,哥儿想想已经恶心到吃不下饭!
日头高照,晒得人有气无力。
乔岳可不管别人怎么想,他已经累了,望着地里的三叶酸长叹一口气。
方初月见他眼神涣散的样子,抬起手背蹭了下脸颊,问道:“要不要休息一下?”
晴姐儿看着天色:“……”他们好像才出来半时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