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论坛
《致爱人》的钢琴演奏拿了校庆表演的最受欢迎奖, 这个结果是徐知星万万没想到的。
“不会有黑幕吧?”徐知星拿到奖状后都还是懵的。
校庆汇演后直接下晚自习放学,他们几个都是走读,在路边找了家小摊坐下,徐知星不理解地问。
“这个节目真的那么受欢迎吗?我还以为都没什么人听, 不过我和西鸣上场的时候掌声确实很热烈。”
魏博简无语,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学校很出名,人缘很好吗?”
“况且路西鸣……”魏博简还是说不出夸路西鸣的话。
薛婉奕也得了最佳舞蹈奖, 笑着接过话, “况且西鸣也在学校很受欢迎啊, 每次他打球不都一堆人看吗?”
徐知星同意薛婉奕的话,“确实。”
“没想到大家都这么好, 愿意投我们。”
魏博简感叹说:“这也就是我没演罗密欧,我要演罗密欧, 最受欢迎还不一定是你俩呢。”
路西鸣睨了他一眼,“还没到家就开始做梦了。”
徐知星本以为魏博简会像从前一样怼路西鸣的, 结果他却什么都没说, 只是瞪了他一眼。
“视频呢?”路西鸣伸手问。
“什么视频啊?”
魏博简掏出手机说:“你俩校庆的表演, 我录下来了,已经发群里了,你们自己查收下。”
“行。我们先走了。”路西鸣站起带着徐知星回家。
明亮的的路灯照亮两边的马路, 徐知星问:“好像你和魏博简关系好了点啊。”
“有吗?”路西鸣扭头问。
“有啊, 他今天都没怼你。”
“可能觉得欠我钱不好意思怼我。”
学校晚自习放学人多车杂, 迎面有一辆逆行的电动车,路西鸣攥着徐知星的手腕, 把他往旁边拽了拽。
“小心点。”
路西鸣攥住徐知星的手腕就没有再松开。
徐知星低头看着两人几乎是以相牵姿势握在一起的手, 头一回生成无所适从的情绪,收回手说:“知道了。”
“嗯?”路西鸣察觉到了徐知星的异样, “怎么了?”
“热,回去开空调。”
对于这个解释,路西鸣暂且接受了,微笑说:“马上就到家了。”
“嗯。”
路西鸣在旁边房间写作业,徐知星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点开了校庆汇演的视频。
两人并排坐在琴凳上,在他低头看着琴键时,路西鸣的目光却频频落在他的身上。
路西鸣下颌线条清晰,鼻梁高挺,眼窝深遂,尽管这张脸从小到大看过无数次,但是也挑不出什么错。
徐知星盯着四手联弹的视频许久,心底有着前所未有的茫然无措,就连他自己都说不出来缘由。
四中的贴吧里,大家都在讨论今晚的校庆汇演,其中夹杂一些捞人的帖子。
LZ:求问,今晚和徐知星一起弹钢琴的帅哥是那个班的
1L:你认识徐知星,你不认识路西鸣?他俩天天在学校跟连体婴一样。
看到一楼的调侃,徐知星不自在地摸了摸耳垂。
2L:回1L,= =徐知星拿贝多芬赛冠军,国内第一人,新闻都报道了,大家认识很正常,他朋友不认识有什么好奇怪的。
3L:LXM国际A班,LZ看资料是重点班的,两栋楼都不在一起,怪不得没见过。
4L:YES,和徐知星一个班的,国际A班。
5L:??原来路西鸣去国际班了吗?高一的时候我和他都是重点班的,后来分科后我就没见过他了,我以为他转学了,没想到去国际班了。
6L:国际班的超级学霸,他爸妈超有钱,人也特别低调,是我们这一届唯一有望考上哈佛的学生。
7L:额……我记得他不想考哈佛啊,他好像不喜欢哈佛,如果记错当我没说。
8L:7L和路西鸣一个班吗?
9L:原来真的有人不考哈佛,是因为不喜欢……
10L:听说他想考UPenn,上次路过国际班看他们填的理想大学时发现的。
11L:UPenn在费城,Curtis也在费城,懂得都懂
12L:徐知星是不是已经被柯蒂斯录取了?
13L:没错,他今年就能毕业。
14L:我的CP要异地了吗?哭哭
15L:随一张两人最后拿最受欢迎奖的照片,搞得结婚登记一样,尤其是中间那个红色奖状,我在后排一抬头没看清以为他俩拿结婚证呢,旁边的主持人非常像证婚人。
16L:楼上真相了。
17L:弱弱问一下,路西鸣有对象吗?
18L:请问楼上是在搜徐知星的名字吗?
19L:啊?他俩在一起了?我以为他们是亲戚,听说从小到大都住在一起。
20L:更好磕了,童养夫(x
21L:99
22L:99
徐知星滑倒帖子最下方,几乎都是调侃他和路西鸣的,他脸颊微红不太好意思地退出贴吧,将手机丢到一边。
只是等沉默几秒后,他反应过来,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和路西鸣纯兄弟!
想到这里,徐知星又点开帖子,在最下面回复了一条:他们纯兄弟。
后面很快有了回复:不信。
不信+1。
不信+2。
不信+10086。
不信+手机号。
徐知星一阵无语,爱信不信,把手机丢在枕头下,只是脑子里却无法避免地回想起帖子里各种调侃的话。
什么结婚照,眼睛不好就带眼镜啊,瞎说什么,高中领不了结婚证啊!
徐知星又拿起手机,点开了贴子里的那张照片。
最后的颁奖环节,他根本没想到会拿最受欢迎奖,还在台下和路西鸣吃面包,听到喊他们名字后,手忙脚乱地上台。
两人并排站在一起,将那张红色的奖状举到胸前的位置。
一黑一白的西装,中间摆着一张红色的奖状。
确实很像婚礼登记时,新人合影的姿势。
徐知星关掉页面,将手机又塞回枕头下,用手摸了摸自己脸颊,将空调温度调低。
就在他想好闭眼睡觉,再也不看手机时,枕头下传来两声震动。
网球KING:睡了吗
网球KING:探头表情包
萧智轩的消息。
徐知星一下也睡不着,于是手指划过键盘回复说没睡。
网球KING:明天你去学校吗?明天我去上课。
萧智轩和徐知星他们都是国际班的,只是不同的班级。
Know Star:不去,练琴。
网球KING:天天练琴,你后面都不去上课了?
Know Star:有事就去啊,没事就不去。
网球KING:明天就有事,你来呗
Know Star:什么事?
网球KING:想见你啊好久没见了
Know Star:……
萧智轩转发了一个链接到两人的对话框。
链接内容就是徐知星才看的那个帖子。
网球KING:你俩在一起了?
Know Star:……没有
网球KING:龇牙笑.jpg,我猜也是假的
Know Star:我和西鸣只是朋友
网球KING:知道
Know Star:嗯嗯
萧智轩发了一张截图,上面是一个投诉举报帖子内容的截图
网球KING:举报了
Know Star:……倒也没到举报的程度,大家开玩笑的
网球KING:谣言止于智轩,你没听过这句话吗?
徐知星无语。
Know Star:那叫谣言止于智者。
网球KING:智者=智轩
徐知星没回消息了,他对萧智轩没什么太好的印象,第一次见面就骗了自己,但是架不住他后面一直软磨硬泡,只好看在萧国梁的份上,维持着基本的点头之交。
刷了会视频后,萧智轩又发了条消息过来,附上一张举报被驳回的截图。
网球KING:?
网球KING:贴吧管理员是不是路西鸣啊?
Know Star:……
Know Star:怎么可能?西鸣都很少看手机,他根本不玩贴吧,他每天就是写作业,打网球,准备考大学,你不要随便污蔑别人
网球KING:我觉得就是他。因为贴吧有说你不好的帖子都是秒删的!
Know Star:西鸣现在在写作业,你不要瞎说。
徐知星对萧智轩的印象更差了,自己举报被驳回了,就造谣路西鸣是管理员,离谱。
萧智轩发了个贴吧管理员的截图,其中有一个管理员的号是默认头像。
网球KING:这个号肯定是路西鸣,每次有你不好的帖子都是这个管理员删的
Know Star:不是怎么办?
网球KING:不是我喊你爸爸!
Know Star:行,儿子,你等着吧
徐知星掀开被子,走到对面房间,径直去了书房。
路西鸣正在埋头写作业,见徐知星进来了,放下笔奇怪问:“怎么突然过来了?”
“有人要喊我爸爸。”
路西鸣皱眉:“嗯?”
徐知星拿起路西鸣放在桌上的手机,点开贴吧,找到他的账号。
账号ID根本不是那个管理员的ID,而且路西鸣的账号头像是家里的钢琴照片。
和那个管理员账号简直风牛马不相及。
“怎么了?星星。”路西鸣疑惑地看着徐知星的动作。
徐知星手指疯狂按着键盘,给萧智轩发消息。
Know Star:儿子我看了,路西鸣的贴吧账号根本不是这个,生气.jpg
网球KING:……
网球KING:小号。
Know Star:根本没小号,就这一个号,有关的几条回复都是和申请学校有关的,根本不是管理员。
徐知星懒得理他了,又把他拉黑了。
路西鸣见徐知星面带愠怒,拿过他的手机说:“和人吵架了?”
“没有,就是萧智轩他好烦啊,他非说四中贴吧的管理员是你,他说如果不是就喊我爸爸。”徐知星把聊天记录划给路西鸣看,止不住地抱怨,“这人真烦。”
路西鸣看完所有消息后说:“是很烦,别理他。”
徐知星皱眉,“我都要睡了,他非给我发消息。”
“睡觉前别玩手机了,不然你大脑皮层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更睡不着。”
路西鸣没打算把手机再还给徐知星,“快去睡,我等会过来。”
徐知星没想到这次过来,还把手机搭出去了,对萧智轩更不耐烦了。
等人走后,路西鸣才拿起自己的手机,微信对话框里有一条消息弹出来。
李川:在?
X13I:嗯。
李川:刚才太子的账号举报了帖子,不过被我驳回了。千万别让他知道,我一边给他当陪练,一边给你兼职管理贴吧,不然我就死定了
李川:赚钱不易,打工人叹气。
X13I:OK.
路西鸣随后删掉两人这几句聊天记录。
管理员确实不是他,是他花钱雇的。
萧智轩眼看消息又发不出去了,不死心地翻到贴吧,查看这个管理员的账号,可是这个账号除了四中相关的规则条例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帖子了。
其他关注更是没有。
他觉得这个号肯定和路西鸣有关,但是又找不到证据。
徐知星第二天去练琴,没去学校。
萧智轩不甘心地找到路西鸣,“喂,那个号到底是不是你?”
路西鸣站在走廊,面露困惑,“你在说什么?”
“你别在这和我装,那个账号要是跟你没关系,我就从这跳下去!”
路西鸣拉开了和萧智轩的距离,伸手示意说:“慢走。”
“操!”
“行,路西鸣你等着!九月份的网球比赛你死定了!”萧智轩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别人顺着他的脾气来,他说一,别人不敢说二。只有路西鸣和徐知星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更让他没办法。
这两人天生来克他的。
中午徐知星溜进学校,在食堂找到了吃饭的路西鸣和薛婉奕魏博简。
“知星,你咋来了?”薛婉奕拿着餐盘惊讶地问。
“我从老师那弹琴回去,刚好经过学校就来看你们了。”
“食堂中午吃什么啊?”徐知星一看餐盘就面露难色,“这个葡萄炒鹌鹑蛋是谁发明的??”
薛婉奕眼中带笑:“我也好奇,所以我想尝尝到底有多难吃。”
徐知星竖了个大拇指,“色香味俱不全,你也是位勇士。”
魏博简吐槽说:“薛婉奕每次吃饭都点最难吃的菜,因为她说吃恶心了就不用吃了,免得长胖被舞蹈老师骂。”
“好惨。”
“跳舞就这样嘛,长胖了就要被老师说。”薛婉奕夹起一颗葡萄,顿时没了笑容。
路西鸣在一旁嘲讽道: “可能这个菜叫大珠小珠落玉盘。”
魏博简:“别侮辱这首诗。”
薛婉奕忍着恶心咽下去,喝了好几口紫菜蛋汤把自己灌饱。
徐知星撑着下巴说:“我觉得你最近控制体重更苛刻了啊。”
薛婉奕点点头,“昨天晚上表演结束后有个毕业好几年的学姐找我。”
“什么事?”
“那个姐姐是我们前几届的一个学姐,也是舞蹈专业的,现在在南江市舞蹈团,她邀请我和她们一起演出。”
“哇,真好,什么时候啊?”
“九个月十五号。”
徐知星:“那我们到时候去给你捧场。”
魏博简也配合地说:“对,我们去看你表演。”
路西鸣却说:“你们去吧,我不去了,那个月我有网球比赛,那天可能没时间。”
今年九月份是路西鸣答应萧国梁三年不能参加网球公开赛到期的时间,九月份后他就可以参加网球比赛了。
“青少年网球巡回赛吗?”徐知星问。
“嗯。”
“所以我不一定能去看表演。”
薛婉奕摆摆手,“哎呀没事,你好好准备比赛。”
徐知星问:“那你会不会碰上萧智轩啊?”
“他会参加,但我们不一定能碰到,看最后的抽签。”
魏博简却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你九月十五号那天你真有比赛啊?”
“嗯,网球巡回赛南江站决赛,如果我能到决赛,我就没时间去看演出了。”
“哦,这样啊。”魏博简一脸坏笑地看向徐知星。
“知星,那你十五号是去看薛婉奕舞蹈演出,还是路西鸣网球比赛?”
第62章 迷茫
徐知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眼睫半垂,迷茫地眨了眨眼。
薛婉奕踢了魏博简一脚,“星星肯定是要去看网球决赛啊,决赛哎!西鸣三年来第一次参加网球比赛。”
魏博简脸上露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意, “你这也是第一次在市政府演出啊, 意义重大。”
徐知星闻言转头,黑色的瞳孔静静地看向魏博简, 许久没说话。
“你看我干嘛?”魏博简一阵心虚。
“你去看谁啊?”
“我肯定是去看薛婉奕演出啊。”
徐知星给出答案, “哦, 那我就去看路西鸣打球了,两边都得有人去啊。”
路西鸣嘴角微扬, 低头不语。
魏博简又反悔说:“我去看路西鸣打球。”
“那我就去看薛婉奕演出。”
徐知星面上云淡风轻地将这个问题回抛给魏博简,没有让自己陷入为难的选择。
魏博简一时无言,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徐知星脑子转的比他快。
薛婉奕看向路西鸣建议道:“你们都去看西鸣的比赛吧,那天陈涵要去看我演出, 等我演出结束了, 我和她再去看西鸣比赛。”
“等等。”魏博简突然抬手, “你们怎么就商量上了十五号的打算呢?”
“万一路西鸣进不了决赛呢?”
薛婉奕:“西鸣水平进决赛应该没什么问题。”
徐知星用力点头表示赞成。
魏博简却不赞成,“万一他运气不好,第一轮就遇上萧智轩呢?”
路西鸣抬眸, 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微笑说:“碰到萧智轩, 不是我运气不好,是他运气不好。”
“他现在是青少年组积分排名第一!”
“哦?”
路西鸣脸上闪过肆意的笑容, “那我打的就是积分第一。”
魏博简冷哼一声, “到时候输了别找徐知星哭。”
“嗯哼?”
徐知星插话说:“赢不赢不重要啊,最重要的是别受伤。”
之前路西鸣比赛就受伤过, 徐知星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他不是很在乎比赛输赢,他只想路西鸣别受伤。
抽签结果萧智轩和路西鸣分在不同的半场,到最终的决赛前需要胜利五场。
尽管时隔三年没有参加网球比赛,但他这些年的训练一直没有疏忽。当初陪练结束后,路西鸣有了自己的网球团队,在平时上课竞赛的空闲时间,绝大多数都用在了网球训练上。
他本就天赋高,也一直没有懈怠训练,因此这种青少年网球比赛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压力,唯一的对手就是一直立志于当职业网球选手的萧智轩。
在赢下前五场后,路西鸣在决赛遇见了萧智轩。
网球比赛决赛时间是九月十五号下午六点,地点在南江市网球中心。
薛婉奕的节目为开场舞,演出开始时间为九月十五号下午六点,地点在南江市歌舞剧院。
这两个地方的路程打车都要四十分钟。
徐知星只能二选一。
“明天就是决赛了。”徐知星坐在床上,怀里抱着枕头。
“明天也是薛婉奕演出。”路西鸣刚从浴室出来,擦着未干的头发,水珠沿着脖颈划过流畅蓬勃的肌肉。
“你要去看她演出吗?”
徐知星撑着下巴没说话。
路西鸣短暂沉默后说:“你想去看就去看吧,毕竟看一次少一次,你看完她的演出打车过来,我应该在第二盘,你还能赶上。”
路西鸣没有让徐知星在两者之间选一个,只是轻笑着说:“不过你看完得快点过来哦,万一我状态很好,比赛结束的很早呢?”
徐知星回头看向路西鸣,他刚洗完澡,只穿了一件睡裤,上身赤.裸站在穿衣镜前擦头发,宽肩窄腰,身高腿长,因为常年运动,肌肉线条漂亮流畅,腰部有着明显的人鱼线。
察觉到徐知星的视线后,路西鸣将毛巾叠好搭在一旁,走到床前问:“怎么了?”
徐知星摇摇头,“没事,睡觉吧。”
“好。”路西鸣吹干头发后,掀开被子就要躺下。
徐知星转头问:“你今天不去对面?”
“明天决赛,蹭一蹭世界冠军的运气,保佑我明天拿到冠军。”路西鸣眉梢微抬,关掉灯,挤进被子里。
徐知星却没有了睡意,拉开两人的距离,“你蹭钢琴没用的,你得蹭网球的。”
“都一样。”路西鸣说话时长臂一伸,想像之前一样把徐知星抱过来,只是刚伸出手,旁边的人就往后躲了躲。
“别抱我,好热。”
“都快到十月份了。”
“但你身上还是很热啊,烫。”徐知星背对着路西鸣解释。
路西鸣撑起身子,在夜色中沉默地看着徐知星,拆穿他的心思,“你是不是想我睡对面?”
“我晚上睡姿不好,怕影响你明天决赛。”徐知星找了个冠冕堂皇,路西鸣无法拒绝的借口。
是担心影响明天决赛,还是不想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
本来明天徐知星要去看薛婉奕演出他就很烦,晚上还不让一起睡了。
路西鸣忍了又忍才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徐知星坐起身子试探性说:“你要是习惯睡这?我去对面睡也行,看你。”
“我去对面吧。”路西鸣掀开被子,站起说:“你晚上早点睡。”
说完仍嫌烦闷,补充说:“明天你还要去看薛婉奕演出呢,好好休息,不打扰你了。”
徐知星没说话,只是坐在床上安静地看着路西鸣关上门。
走出房门后,路西鸣眉头紧皱,回到对面房间,划开手机屏幕,思索着到底怎么回事。
X13I:最近星星有跟你说什么吗?
一只碗:没有啊?怎么了
X13I:没什么。
路西鸣一时想不通徐知星的反常,只好又给薛婉奕发了条消息。
X13I:你跟他说了?
一只碗:说什么
X13I:他晚上不跟我一起睡觉了。
一只碗:…………………………………………
X13I:你真没说?
一只碗:我说了我胖十斤!!!
X13I:陈涵呢?
薛婉奕无语地把聊天记录递给陈涵,陈涵最近和家里吵架了,一直住在薛婉奕家,此刻看完聊天记录,一脸黑线,接过手机疯狂打字。
一只碗: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表现得太明显了,被知星察觉了??
X13I:很明显吗?
一只碗:把吗去掉
一只碗:明恋到你这个程度已经很少见了,明恋到你这个程度,还没被当事人发现的,更是少之更少
一只碗:建议你直接表白,然后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睡在同一张床上,而不是半夜来问我们!!!
一只碗:单身狗的命也是命,禁止虐待动物(还两只一起!)
X13I:……
一只碗:暗恋中的男人总是患得患失,我们理解。
路西鸣没有再回消息了,把这几条聊天记录删掉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猜测自己难道真的表现太明显,被星星察觉了?
可是这段时间徐知星的表现也一直都很正常啊,他藏不住心事,就像今晚一样,如果真的察觉到什么了,不会是这种表现。
就在路西鸣躺在床上,复盘这几天的相处细节时,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你怎么过来了?”
徐知星掀开被子躺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说:“让你蹭蹭运气,免得明天比赛输了赖我。”
路西鸣嘴角露出笑意,将人抱在怀里,将头埋在他的颈窝低声道:“那我得多蹭蹭。”
徐知星低声嗯了一下,闭上眼却迟迟没有睡着。
早上路西鸣先去和团队集合准备比赛,午饭时林芳提醒说:“等会你爸下班后,我开车去接他,我们直接去网球中心看西鸣比赛,你和我们一起去,还是和你们同学一起啊?”
“六点钟薛婉奕也有演出。”
“那你去看婉奕演出?”
“或许吧。”徐知星握着筷子,心不在焉地说:“我可能先去看薛婉奕演出,然后再去看路西鸣比赛。”
林芳提醒说:“那等你看完演出,正是六点半下班高峰期,歌剧院那一块堵车可厉害了,平常都要四十分钟,这一赌路上,不得一两个小时。你还赶得上吗?”
徐知星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只是又问:“如果赶不上呢?”
“赶不上就看不到啊了。”林芳奇怪地看了眼徐知星,“总不能什么都想看啊,薛婉奕的演出也想看,西鸣的比赛也想看,哪有两全其美的事。”
“你要是去看薛婉奕的演出就要做好看不到西鸣比赛的准备了。”
“你要是去看西鸣的比赛,就不能去看薛婉奕了。”
因这一番话,徐知星握着筷子没说话。
“我还以为你都想好要去看西鸣比赛了呢。”林芳给徐知星盛了一碗汤说:“你要是不去西鸣肯定很遗憾。”
“遗憾什么?”
“当然是你没去看他比赛啊,从前他每场比赛你都去了的,今天决赛你不在,他肯定很遗憾啊。西鸣他爸本来也说要来的,结果客户临时有事,他妈在国外出差,也一下赶不回来。反正我跟你爸肯定要去的,给西鸣加油。”
“哦。”徐知星心中愈加彷徨。
林芳抬手摸了摸徐知星额头温度:“你今天怎么回事?吃饭也不好好吃,半天了这饭跟没动一样,是不是身体哪里又不舒服?”
“没有。”徐知星呢喃道:“那我应该去看谁啊?”
对于这个问题,林芳疑惑地问:“你是不是和西鸣吵架了?一整天魂不守舍的。”
徐知星摇摇头,“没吵架。”
“那今天怎么回事,平常遇到这种事情,不都是去看西鸣比赛吗?”
“之前小柴赛要交入围视频,赵老师催那么急,你都还非要看完西鸣比赛才去赵老师那加班加点地录视频,你们俩是不是真吵架了?”
林芳啧了一下,“你俩吵架也不挑个时间,今天西鸣决赛你还和他吵,肯定影响他发挥。”
“真的没有吵架。”
徐知星手指撑着额头,神情却愈发迷茫,脑海中搜寻着相关的记忆,似乎每次的二选一他都选了路西鸣。
“可是今天有薛婉奕的演出啊。”
“又不是什么大事,和婉奕演出撞时间了,回头和她解释下就好了。婉奕不是小心眼的人。”林芳了解自己儿子,知道他理所当然地会选择看路西鸣的比赛。
可偏偏就是这种理所当然,让徐知星头一次觉得不对劲。
那是薛婉奕的演出,他为什么会放弃薛婉奕的演出,去看路西鸣的比赛?
他明明应该喜欢薛婉奕啊。
“我一直都选的是西鸣吗?”
“不然呢?”
难道在他心中,路西鸣比薛婉奕更重要吗?
徐知星又问:“我为什么不能去看薛婉奕的演出啊?”
林芳奇怪说:“没人不让你去啊,你想去就去啊,到时候我跟你爸去跟西鸣加油。”
对啊,没人不让他去。他想去看谁的比赛,谁的演出全凭他自己的意愿。
可是他为什么还是下意识选择了路西鸣?
他明明喜欢的是薛婉奕,为什么却下意识选择了路西鸣?
他心中所谓的喜欢是真的喜欢吗?
在魏博简当初抛出这个问题的一瞬间,他心底就已经有了答案。
他根本就没打算先去看薛婉奕演出,再去看路西鸣比赛。
他不想有错过路西鸣比赛的任何可能性。
从始至终他只选择了路西鸣。
可是,为什么?
第63章 网球比赛
网球中心的休息室内, 路西鸣正在和教练交谈,准备接下来的决赛。
萧智轩的团队在另一间休息室,享有专业奢侈的团队配置,教练, 体能训练师, 陪练,理疗师, 心理顾问, 营养师等等。
相比之下路西鸣的团队则显得人数凋零, 只有技术教练,体能教练, 理疗师,加上他一共四人。
技术教练姓马, 自从路西鸣陪练结束后,就一直负责他的网球训练。
马教练担忧地说:“萧智轩这几年的球风越来越稳, 已经有职业运动员的雏形了, 决赛不是很好打。你要小心。”
“知道。”
路西鸣拿起手机, 打开一个隐藏的定位app,发现徐知星手机的位置距离网球中心越来越近,不由得勾唇微笑。
等徐知星赶到体育场时, 林芳笑道:“让你跟我们一起来, 你不, 非要自己过来。”
魏博简悠悠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要去看薛婉奕演出呢。”
徐知星问:“你怎么过来了?”
“我当然要过来看看路西鸣输的有多惨啊, 薛婉奕和陈涵在一起, 两女生在一起我就不去凑热闹自找没趣了。”
徐知星没再说话,只是撑着下巴看向场内, 如今还没进行开幕式,他眼睫低垂,虽然没有想清楚到底为什么,可他还是来了。
这时他察觉到身后被人轻拍了下,好奇地回头,待看清面前人后,露出笑脸,“李川。”
“徐知星,我就知道你肯定要来。”李川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好久没见啊,上次见你还是在新闻上看到你,独家采访,钢琴天才啊。”
徐知星不太好意思地说:“你现在还在给萧智轩当陪练?”
“对啊。”李川伸了个懒腰,语气带着些许落寞,但嘴上却还挤出笑容,“他给钱给的多呗,我又只会打网球,自己没钱请教练,又想打网球,只能给人当陪练了。”
林芳听见两人的对话,不免好奇地多看了几眼,目光停在萧智轩的团队教练上,略有所思。
李川注意到了徐知星爸妈还在这边,担心等会说错什么话,于是提议说:“要不要去我们那坐?团队里还是那些人,你都认识,咱们坐一起热闹点。”
徐知星看向林芳。
林芳摆摆手,“去吧。”
魏博简此刻插话说:“我也要去。”
李川招招手,“一起来。”
团队里陪练变动不大,除了路西鸣不在后,其他人基本没变。
见徐知星过来了,陪练们吹着口哨说:“大钢琴家来了。”
徐知星腼腆地笑了笑,李川指着那个吹口哨的男生说:“别在这给我耍流氓,等会路西鸣来揍你,我可不拦着。”
几个男生笑成一团。
李川向魏博简自我介绍后,顺便带他认识了团队里的其他人,只是在指着一个戴眼镜,穿着工作服的男生时,难得面上露出几分羞怯。
“这我对象,落洛。”
落洛带了一副无框眼镜,长相斯文,大学生模样,身上穿着体育场的工作服,朝徐知星和魏博简握手后说:“马上要开场了,我先去上班,晚点再来找你们。”
目送落洛离开后,李川才收回视线解释说:“落洛刚好在这兼职。”
旁边的陪练打趣说:“打工夫夫。”
“天天两口子就是想着打工赚钱。”
李川笑骂一声,“去你们的。”
确保林芳和徐明军没有注意到这边后,李川才问徐知星,“要不要打赌?”
“赌什么?”
一个陪练插话说:“当然是赌陪练赢,还是太子赢咯?”
魏博简听着对话,皱眉问:“路西鸣之前在训练营是陪练?”
“对啊。”其中一个陪练口无遮拦直接承认了。
徐知星小声道:“你别跟我爸妈说这件事,我爸妈还不知道,以为之前西鸣是在这里训练打网球。”
“为什么啊?”魏博简不理解。
徐知星把魏博简拉到一旁,解释着之前的事情。
魏博简听后不可思议地问:“所以当时路西鸣为了赚钱当了一年多陪练?”
徐知星点点头,眉头越发拧起,“我爸妈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你也别说,西鸣不想让他们知道。”
魏博简顿时噤声,长叹一口气,凝望着徐知星许久后,站在原地释怀地笑出声。
确实追不上。
有路西鸣在,他永远都追不到徐知星。
他们这些人中,没人能在徐知星心里赢过路西鸣。
“行吧,去看比赛,等会就开幕式了。”
待他们俩坐下后,李川继续刚才的话题,“赌不赌?”
魏博简问:“赌多少?”
“我赌西鸣,五百。”
“我承认西鸣确实很厉害,但是太子练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我赌太子六百。”
“西鸣毕竟代表的是我们陪练,七百全压西鸣了,亏了我也认了,不蒸馒头争口气。”
“你是不是傻?太子赢了我们有奖金的啊,三百压太子。”
魏博简从兜里翻出仅有的五百块,“压路西鸣赢。”
李川:“徐知星你呢?”
“徐知星还用说,肯定赌路西鸣啊。”
徐知星摇摇头,视线停在草地上场上,运动员进场。
“我谁都不赌。”
他看见路西鸣了。
白色的球衣在绿色的草坪上格外显眼,尤其是路西鸣本就高,在一行人中宛如鹤立鸡群。
或许是心有所感,路西鸣抬眼也发现了坐在观众席的徐知星,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朝徐知星挥挥手。
魏博简不理解地问:“你为什么不赌西鸣赢?”
“因为我不在乎他赢不赢。”
魏博简眼神的困惑都快溢出网球场了,“你不在乎路西鸣赢,你在乎谁赢?”
“总不能是萧智轩吧?”
徐知星没说话,视线落在网球场不发一言。
在开幕式结束后,两方球员会会根据抛硬币的结果选择哪一方进行发球局。
决赛采用的是三盘两胜制,一盘中分为多局。
一局比赛中只能选定一名选手发球,这称为该选手的发球局。
网球的积分规则与平常球赛不太一样的一点是,得一分积分为15,两分30,三分40,选手在一局中需要至少赢得四分,并且领先对手两分及以上才算获得一局胜利。
一盘中,选手必须获得六局及以上且领先对手两局的情况下赢下一盘。
在这次网球比赛中,如果一盘中两名选手打到六比六平局,那么进入抢七局,谁先拿到七分谁先获得该盘的胜利。
抛硬币的结果为路西鸣率先发球,在比赛开始前的选手合影时,萧智轩趁着拍照的时间问:“你刚才去找我爸了?”
“说什么了?”
路西鸣瞥了他一眼说:“谢谢他当时给了我十五万,但是钱归钱,比赛归比赛,我会竭尽全力的。”
“呵,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路西鸣没再说话,站在球场底线外,向空中抛出荧光黄的网球,挥拍时手臂线条饱含力量,球风充满激情与野性,以一个ACE球揭开了正常比赛的帷幕,赢下了发球局的胜利。
路西鸣他是个自我风格非常强烈且“怪诞”的球员,尽管在过去的三年时间里,他有一年半都必须模仿别人的打法。
在下一轮萧智轩的发球局中,他也成功保发,比分为1:1,来到了第三局。
萧智轩双手握拍,上身沉下,面上表情极其认真,与平时插科打诨的模样截然不同。
“太子打球还是挺厉害的,毕竟练了这么多年。”李川微笑道:“不过西鸣给他当了这么久的陪练,对他的打法再熟悉不过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西鸣的打法太子也是知道个七七八八的,这两人谁赢谁输还真不好说。”
徐知星坐在第一排,离路西鸣很近,能够清晰地看到他击球,跳跃,跑动时每一个动作。
全身的肌肉匀称协调,充满了美感。
几局下来后,可以窥见汗湿的白色的网球服下健壮有力的肌肉。
徐知星视线随着网球在空中的位置不断左右移动,不免想起之前路西鸣打球时,调侃自己手里拿的不是网球,是逗猫棒。
第一盘比赛以6:4结束,路西鸣获得胜利,但徐知星能看出他赢得并不是毫不费力,萧智轩并不是一个轻松的对手。
徐知星眉头微皱,静静地等待着第二盘比赛。
此时距离比赛开始时间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天空渐渐变得昏暗,露天的草地球场四角装有明亮的照明设施,以供球员比赛的正常进行。
第二盘第四局,比分为2:1时,发球方变成了萧智轩。
网球选手每次有两次发球机会,萧智轩在第一次时选择发球直接进攻,正常来讲第一发求险,第二发则会求稳。
这也是萧智轩平常的习惯,可他知道路西鸣这人记性太好了,肯定会清楚他的战术。
因此在第二发时萧智轩罕见地选择了再次集中力量主动进攻,他做好了要么双误,要么ACE的准备。
路西鸣站在接发球域,待萧智轩挥拍击球时他意识到了这一球的反常,迅速跑动接球,只是这一球确实让他没有料到,脚下的步伐隐约带着杂乱,在他用力将球击过球网拿下这一分时,变故也由此发生。
草地球场摩擦小,球的反弹速度快,想要跟上球速,球员必须要掌握会滑步的技巧,但滑步不仅会增加体力的消耗,也会增加球员摔跤受伤的概率。
之前路西鸣就在草地场受伤过,所以在比赛前徐知星嘱咐过很多次,一定要小心,不要受伤。
在摔倒的瞬间,路西鸣下意识去看观众席上的徐知星,只见他神情担忧,急切地看向他。
徐知星的位置离球场很近,他能清楚看到路西鸣额头的汗珠,紧抿的嘴角,以及因为受伤痛苦的神情。
比赛短暂地停止,理疗师迅速登场。
萧智轩站在球网对面,压着扬起的嘴角,虽然输掉了这一分,但是却有意外之喜,他已经察觉到胜利在向他招手了。
“脚崴了。” 徐知星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魏博简:“靠,那咋办?”
徐知星没说话,手指撑着额头,视线停在路西鸣身上,他不清楚路西鸣到底受伤到什么程度,他只知道路西鸣肯定会选择继续比赛。
果不其然,在理疗师治疗后,路西鸣还是选择了继续比赛,在站起的同时朝徐知星方向眨眨眼,强撑着笑意说:“没事。”
徐知星眉头紧皱,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拿着手机悄悄退场了。
专业的网球选手能通过对手发球时的动作,击球点,位置预判网球的落球点。
之前路西鸣最擅长的一点:每次发球前的位置动作基本一模一样,不给对手看破自己的机会。但是如今脚伤,他的小习惯渐渐暴露。
团队接触一年多,萧智轩清楚知道路西鸣的惯用招式,只是之前无法预判他到底会选择哪种。如今天赐良机,趁胜追击。
萧智轩如今找到了路西鸣的漏洞,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第二盘3:6结束了比赛,两人比分1:1平局。
比赛来到了决胜盘。
在第三盘的休息时间前,徐知星和路西鸣远远对视一眼,起身朝外走去。
“你干嘛去?”魏博简问。
李川搭着魏博简胳膊说:“哎,肯定是去找西鸣啊。”
“你与其担心徐知星去哪?不如想想这个月在食堂吃什么,五百都没了。”
“操!”
休息室内理疗师正蹲在路西鸣脚边检查他的伤势。
徐知星借用路西鸣的内场的工作牌走进来,目光带着担忧,“怎么样?”
理疗师叹气说:“左脚脚踝肿胀充血,初步怀疑韧带有轻微损伤的风险。”
后面还有一盘比赛。
徐知星走到路西鸣身边沉默没说话。
“没多大点事。”路西鸣安慰说,“别担心。”
徐知星盯着受伤的脚踝问:“还能参加下一盘比赛吗?”
理疗师正在冰敷上药,抬眼看向路西鸣。
路西鸣轻笑道:“我不想退赛。”
徐知星看着路西鸣的伤口低头不语,“如果继续比赛会有什么风险?”
理疗师回答说:“韧带撕裂,可能导致关节不稳,情况严重还会导致关节炎。”
徐知星转眼看向路西鸣。
路西鸣嘴角始终带着笑,“如果是在比赛场上输掉的,我或许还能接受。但是主动退赛,我不能接受。”
“呵。”徐知星看穿了路西鸣的谎话,声调不免提高,“什么比赛输的能接受,你根本就没打算输。”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不过就是想让我同意你继续比赛,到了赛场上,难道我还能冲上去不让你比赛了?”
徐知星胸腔起伏,从看到路西鸣脚伤的瞬间,他就没办法冷静思考,他知道路西鸣的性格,绝对不会退赛的。
只要在赛场上就还有赢的可能性,退赛就什么都没有了。
路西鸣就算输,也要站到最后一刻输。
路西鸣神情有些许局促,相比于面对受伤的结果,如何面对徐知星才是最大的难题。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徐知星坐下,“别生气,等会哮喘犯了。”
“你还有心思想我哮喘,你想想你自己脚伤吧。”徐知星没好气地说。
路西鸣还想说什么,徐知星捂住耳朵,“别跟我说话了,休息时间不多,你自己和理疗师还有教练去说。”
看到徐知星这副样子,路西鸣就知道他是妥协同意了,双臂一伸用力抱了抱他,“那我去找教练了,比赛后你再找我算账。”
第三盘比赛如期开始。
但路西鸣的脚伤对他的影响发挥很大,第一局他就丢了一分。
徐知星站在球场入口处,看着路西鸣额前的汗珠,知道他在硬撑。
他不想输。
在第二局比赛开始三分钟,天空中突然落下了豆大的雨珠。
“下雨了。”徐知星眉梢扬起,带着隐隐的期待。
网球场是露天的,没有棚顶,想要比赛继续只能等雨停,裁判临时叫停了比赛。
魏博简问向旁边的李川:“什么时候再开始比赛?”
李川悠悠地说:“等雨停。”
在等雨停的时间里,薛婉奕和陈涵姗姗来迟。
“怎么样了?”薛婉奕妆都还没卸,换了身衣服就急匆匆来了。
“路上超级堵,根本走不通,今天周六据说旁边体育场还有演唱会,你们都不知道我怎么来的。”薛婉奕拿起手机惊呼一声,“我妆都被水打湿了,真吓人。”
“你们到底怎么来的?”魏博简问。
陈涵拿下被雨水打湿的帽子,笑道:“我们俩在车上实在等不了了,在路边扫了辆共享单车骑过来的,你没看我俩跟落汤鸡一样。”
“路西鸣要是输了,都得给我俩报销感冒药的钱。”
提到路西鸣的比赛,魏博简叹口气,将情况简单说了下。
李川安慰道:“没事,就亏了五百而已。”
“现在局势已经逆转了,买萧智轩赢的人已经远超过西鸣了。”
陈涵听后,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现在还能下注吗?”
“可以啊,你想赌多少?”
陈涵轻描淡写道:“一千。”
“一千压萧智轩赢?”
“一千美元压路西鸣赢。”
李川皱眉:“别闹,西鸣现在局势很不利,这么多钱你自己留着多好,别打水漂。”
陈涵抓了抓头发,坐在观众席上笑说:“扔水里我也乐意,全当给西鸣加油了。”
不管别人怎么想,但作为朋友,他们永远都支持路西鸣。
休息室内,徐知星领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医生匆匆赶来。
萧智轩在另一边看到医生,对萧国梁说:“那是不是张医生?”
南江市最好的骨科医生,医学泰斗。前两年退休后在家带孙女,颐养天年,什么事都比不上他的小孙女重要。平常别人想见他一面都难得很,今天怎么会出现在网球场?
萧国梁点点头,“是他。”
“他怎么过来了?”
萧国梁静默片刻后说:“张医生有个小孙女,想学钢琴,据说私下托人找了徐知星好几次。”
萧智轩顿时了然。
路西鸣见到张医生还没反应过来,张医生已经带着助理检查路西鸣的脚踝。
“时间紧,废话就别说了,说你脚踝情况。”张医生雷厉风行地替路西鸣包扎伤势。
路西鸣扭头看了眼徐知星,徐知星没理他,只是和医生说着病况。
“先休息吧,你也是运气好,赶上下雨了。”张老师对路西鸣的脚踝做了紧急处理,“不说能百分百和之前一样,七八成吧。今天比赛先应付下。”
徐知星在一旁感激道:“张医生真是麻烦你了,下雨还过来。”
张医生见到徐知星,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拍了拍徐知星肩膀说:“都是小事。”
“我今天刚好有空,在家歇着也是歇着,改天等你有时间了到家里玩,球球上次见了你一次,一直念叨你呢。”
“好。”
张医生顾及路西鸣的伤势并没有离开,只是先到一旁休息。
等张医生出去后,路西鸣才问:“你给张医生打电话了?”
“对啊。”
“我怕你以后残疾了,我还要给你推轮椅。”徐知星恨不得把路西鸣揍一顿,都受伤了还非要参加比赛。
路西鸣唇角勾起,笑着去拉徐知星手腕。
徐知星甩开他,“别和我说话,等比赛结束你就完蛋了。”
“好。”路西鸣敛起嘴角的笑意,严肃问:“张医生很难请的,这么快就赶来了,你答应他什么了啊?”
徐知星一句带过,“没什么,就是教他孙女弹琴啊。”
“几节?”
“你别管,等会去找教练说比赛的事情。”
路西鸣坚持问:“几节?”
徐知星被问得不耐烦了,只好说:“好多节呢!他孙女现在连小星星都不会弹,上次我见过一次,琴键有八十八个都不知道,路西鸣你真的完蛋了,等比赛结束后我真的会揍你的!”
“比赛之前我都说过不要受伤不要受伤,你结果还是受伤了。”
徐知星还想说什么,路西鸣一下抱住他,低声道:“我错了,不用等到比赛结束,你现在揍我都行。”
“你之前明明还答应我不会受伤的。”徐知星情绪一下被点燃,把头埋在路西鸣怀里,声音变得哽咽。
路西鸣轻声哄道:“你别哭了,你哭比我脚踝伤更难受。”
“我哭是因为什么,你现在还好意思说?”徐知星顾及到教练还在外面,擦了擦眼泪,收拾着情绪说:“别跟我说话了,你自己好好准备比赛,我要走了。”
见徐知星眼圈还是红的,路西鸣指腹擦去他的眼泪温柔地说:“我这次就算拿到冠军都亏了,大钢琴家的眼泪比我奖杯值钱多了。”
“知道亏了就好好治伤,你最好向老天祈祷这雨能慢点停,你的脚伤能马上好。”
“向老天祈祷没用,得向星星祈祷。”路西鸣视线无法自抑地停在徐知星身上,嘴角带着笑祈祷。
徐知星不想搭理他了,转身看着窗外的雨,“我走了,你好好准备比赛,不要再受伤了,要是再受伤,你就死定了。”
一小时后雨停了。
路西鸣再次走到球场。
这一小时不仅让路西鸣的脚伤得到缓解,同时也让萧智轩体力得到极大的恢复。
如今的身体情况,总归是路西鸣占据下风。
第三盘第二局,萧智轩的发球局。
路西鸣沉下身观察着萧智轩的动作,在他击球瞬间准确预判了他的发球方向,将球打过网线,赢下一分。
几轮后,路西鸣破发,第三盘小比分来到了一比一平。
比赛来到了路西鸣的发球局。
路西鸣的球风很怪诞,球路难以捉摸。萧国梁曾经说过他不够“专业”,但就是这种“不专业”,让对手很难受。
从前陪练的时候萧智轩还没切实体会到这种难受,在这次比赛中,这种难受愈发明显。
路西鸣看似所有击球前的准备动作都保持一致,没有任何纰漏,但只有在球拍击中网球,网球在空中划过弧线时,落地得分的瞬间,对手才能清楚地看清他整个击球的轨迹,可那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徐知星坐在观众席上,在一次次击球声中,清晰地感受到了路西鸣对胜利的渴望。
风的声音带着路西鸣的渴望传进徐知星的耳中,连带着他的心跳声也跟着路西鸣击球声同频振动。
他突然转头看向魏博简。
“怎么了?”
网球快速地破开空气,击过网线,徐知星心中最深处的隐秘仿佛也被这一下下击球声敲开。
见徐知星没说话,魏博简又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我们之前有一次聊天,你告诉我,喜欢一个人是觉得他什么都好,没有缺点。”
魏博简没听清这句话,疑惑道:“嗯?你在说什么?”
徐知星睫毛垂下,胸腔中仿佛也被击球的风声填满,他只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可是我现在觉得这句话不对。”
魏博简还想问徐知星到底在说什么,可是他却没说话了。
第三盘比赛拿到了六比六平的抢七局。
萧智轩叫停了比赛,休息时感到前所未有的烦闷,连一个瘸子都打不过,让他产生了深深的挫败感。
他是典型的心态型球员,心态越好,比赛越顺,心态一开始崩掉,比赛的结果也会逆转急下。
而路西鸣则截然相反,无论比赛战况如何,他的心理状况波动都不大,稳如泰山。
这才是一个专业球员最重要的一点。
萧国梁站在场边,无声地叹了口气,走到萧智轩身旁说:“现在比赛还没结束,抢七局不要放弃。”
“路西鸣有脚伤,你还是占优势的。”
萧智轩揉了把脸,萧国梁冷静地帮他分析场上的局势,“最重要的是他有脚伤,这是你最好的机会。”
“知道了。”萧智轩再次拿起球拍,他扭头看向路西鸣,见他嘴唇紧抿,眉头拧紧,意识到他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他的脚伤应该比他所看到的更严重。萧智轩心态放松了不少,承认今天确实是他最好的机会。
他要尽力发挥他的优势,拿下抢七局的胜利。
路西鸣本意是不想到抢七局的,过多的精力消耗只会让他的脚伤越来越吃亏,尽管有张医生全力治疗,可他的伤是实打实的。
一看到旁边的张医生,路西鸣就无法自抑地想到徐知星,他平常最不喜欢这种利益交换,自从拿到贝多芬赛冠军后,数不清地人开出高价只想请他去弹一次琴,他都拒绝了。
只有今天,为了路西鸣的脚伤,打了这通电话。
从今天徐知星来到球场时,路西鸣就肯定自己在徐知星心中比薛婉奕重要,如今张医生的到来,更是坚定了他的猜想。
以后的任何一场网球比赛他都可以输,但今天这场,死都不行。
过长的网球比赛让观众席的人感到焦灼,同时也更加期待这场比赛的胜利到底属于谁。徐知星面色苍白,双手紧握抵着额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哮喘药带了没?”魏博简察觉到徐知星的异常,担忧地问,“要不你先退场?”
“带了,没事。”徐知星坚持坐在观众席第一排,距离路西鸣最近的位置。
萧智轩在抢七局中采用深入底线的方式,防守时在底线附近回球,迫使路西鸣增加跑动和体力消耗,减少他的进攻。
但本该被消耗体力的人顶着脚伤还跟他打起了拉锯战,在一次叫停休息时,萧智轩没忍住说:“我他妈跟你打球,你他妈跟我玩命?”
路西鸣笑而不语。
抢七比赛结果走到了8:7,随着路西鸣最后一个ACE球的落幕,整场比赛的结果也呼之欲出。
路西鸣获得了全场比赛的胜利。
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声,他从肺里重重呼出一口气,放下球拍,径直朝徐知星走去,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呼出的热气都快把徐知星的眼泪融化了。
“怎么赢了也要哭?”路西鸣唇角勾起问。
徐知星擦了擦眼泪,凶巴巴地说:“你管我?”
“钢琴比赛都没哭,把眼泪留在了网球场上。”路西鸣脸上带着笑,滚烫的掌心揉了揉他的脸,“我今天真是亏大发了。”
“拿了冠军还亏?”
场上还有很多观众,徐知星不好意思地用手背抹去眼泪。
“我这个冠军不值钱。”
没有徐知星的眼泪值钱。
“还不值钱,你没看萧智轩都快气死了?”徐知星抬起下巴示意路西鸣看向身后的萧智轩。
萧智轩都快气吐了,还不容易遇上路西鸣脚崴,结果又下雨给他争取了时间,最后输在了抢七上,要不是还有摄像头在,他都想骂人了。
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萧智轩走近不服气地说:“你等着吧,下次再比,我肯定赢你。”
路西鸣却笑道:“我下次就不一定参加比赛了,我又不打职业赛。”
“靠!”
“你他妈赢了就想跑??”
路西鸣因为脚伤,将一只手搭在徐知星胳膊上,眼中含笑地问:“不行吗?”
“我得听星星的话,好好养伤。”
“赶紧滚!”萧智轩本来输了比赛就烦,还要看路西鸣在这炫耀。
只是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拿起手机对徐知星说:“星星,看上我今天比赛都输了的份上,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呗。”
听到这话,路西鸣连忙搂着徐知星拐了个弯,“快走了,去找叔叔阿姨。”
萧智轩在后面喊道:“记得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啊。”
等走远后,路西鸣手指捏着徐知星下巴说:“别理他。”
徐知星抬眸,移开眼说:“我考虑下。”
路西鸣还想再说些什么,林芳和徐明军已经朝他们走来了。
“你这孩子,受伤了就退赛呗,这么拼干嘛,咱们又不是职业运动员。”林芳训斥的同时连忙查看路西鸣脚踝的伤势。
徐明军赞扬道:“西鸣最后抢七那个ACE球赢得真帅。”
林芳注意力还在路西鸣的伤势,冷哼一声,“是帅,脚踝都肿这么高了,还不帅的话,今晚不得怄气怄的睡不着。”
路西鸣将头埋在徐知星颈窝低声笑,“真没事芳姨,刚才星星已经给我找医生了。”
魏博简凑过来,竖了个大拇指道:“牛逼啊路西鸣!”
陈涵目光带着兴奋,“星星,你都不知道我刚才赚了多少,改天请你们吃饭。”
“我就说西鸣能赢吧,我一千刀乐没白花。”
“对啊对啊。”薛婉奕激动道:“我隔老远都看见星星哭了。”
“没哭!”徐知星狡辩说:“风太大了。”
“是大是大。”陈涵也不拆穿他,“晚上找个地方庆祝下!”
路建峰远在鹏城听说路西鸣拿了网球冠军,包了一间餐厅给他们庆祝。
林芳和徐明军还在和教练以及张医生吃饭,知道他们这群孩子有大人在玩不自在,看他们屁股都像生了钉子一样,挥挥手说:“去玩吧。”
“晚上早点回来啊。”
“知道了知道了。”
离开大人的视线后,路西鸣搭着徐知星肩膀说:“星星,我想去洗手间。”
“去呗。”
路西鸣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徐知星斜了他一眼:“怎么,还要我给你扶着?”
路西鸣脸上笑容愈发灿烂,“你帮我扶着呗。”
“你不要脸!”徐知星脸颊微红。
路西鸣眨眨眼,状似无辜,“我说你扶我去洗手间,怎么就不要脸了,难道你还想扶什么呢?”
徐知星气得说不出来话,想甩开路西鸣,又担心他脚崴等会真摔了,扭头不想理他。
路西鸣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嘴角翘起问道:“为什么今天来看我比赛,不去看薛婉奕演出?”
第64章 洗澡
在听到这个问题后, 徐知星脸颊的红热渐渐褪去。
为什么呢?
“怎么不说话?”路西鸣心情大好地捏着徐知星的脸。
徐知星拍了拍路西鸣的手,逃避地说:“你手上有茧,我不舒服。”
路西鸣闻言松开,用手背去蹭徐知星的脸, “手背没茧。”
徐知星皱眉推开路西鸣的手, “别闹了。”
路西鸣嘴角的笑意渐渐敛去,又提起刚才的那个问题:“为什么没去看薛婉奕演出?”
“不为什么啊。”
“不喜欢她了?”路西鸣期待地问。
徐知星没说话, 转移话题道:“你还去不去洗手间, 等会尿裤子了别怪我。”
“那你扶正点, 我就不会尿裤子上了。”
“不要脸!”
但路西鸣的“骚扰”还不仅限于此,回到家后更是变本加厉。
“我今天出这么多汗, 你让我不洗澡?”路西鸣不敢置信地问。
“那你自己去洗啊。”徐知星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我是伤员啊,哪有伤员自己洗澡的。”路西鸣晃了晃脚, “可怜可怜伤员吧。”
徐知星不想看他,“你是伤了脚, 又不是伤了手, 怎么不能自己洗澡?”
“你是不是不帮我洗?”路西鸣眉梢扬起问。
“你自己洗。”
“好。”路西鸣转头就扯着嗓子冲对门301喊道:“芳姨, 徐知星欺负我。”
徐知星一下从床上跳起,捂住路西鸣的嘴。
“洗洗洗洗洗!我等会用马桶刷给你洗,给你刷的干干净净的。”
路西鸣心愿达成, 心情大好, 声音都藏不住喜悦, “那我能申请用新的马桶刷吗?”
“想得美!”
徐知星研究了下浴室的地形,搬来一个椅子放在花洒下说:“你坐这吧。”
路西鸣乖巧地坐下, 抬头盯着徐知星看。
“脱衣服啊, 看我干嘛?”
徐知星调个水温的功夫,路西鸣已经脱得内裤都不剩了, 全身上下唯一的面料就是脚踝上白色的防水绷带。
“你不脱吗?”路西鸣单手扶着椅背,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徐知星的背影。
尽管穿了睡衣,但徐知星却觉得路西鸣的视线透过布料看透了自己。
“我为什么要脱?我又不洗澡。”
“我们俩一起洗不好吗?免得等会你再洗一次。”路西鸣眼神中的期待都快淹没浴室了。
徐知星打开花洒,往路西鸣身上淋水,拒绝地说:“不好,你老实点,等会我碰到你伤口别怪我。”
“哦……”
只是还没安静多久,路西鸣又问:“星星,你为什么今天不去看薛婉奕演出啊?”
徐知星握着花洒的手停了停,轻描淡写地说:“我妈让我来看你比赛的。”
路西鸣一天的期待在这一刻都落空了,眼睫低垂,低声问:“是芳姨让你来的?”
“对啊。”
“不然我就去看薛婉奕演出了。”徐知星又小声重复了一遍,视线却不受控制地落在了路西鸣脸上。
只见路西鸣抬起头微笑地说:“不信。”
“你每次撒谎的时候都要盯着别人,生怕别人不相信你的话。”
徐知星心中那点阴霾一扫而光,把花洒对准路西鸣的脸,“不信还问。”
路西鸣笑着抹掉脸上的水,攥住徐知星的手腕说:“我们俩一起洗。”
“你身上都湿了。”
“你别管我。”徐知星抽回手提醒说:“去涂沐浴露。”
“够不着。”路西鸣手都不象征性地抬一下。
徐知星把手边的沐浴露递给他,转身就要走。
“你去干嘛?”
徐知星一本正经道:“拿马桶刷给你搓操。”
“别。”路西鸣微微用力,把徐知星拽到自己怀里,湿漉漉的身体径直贴在徐知星的睡衣上。
“星星。”
“干嘛?”徐知星想推却推不开,又不敢用力,怕他摔了,只能保持着被抱在怀里的姿势,鼻翼之间全是路西鸣的气息,呼吸也因为浴室的热气而变得局促。
他脑海中突然想起之前告诉路西鸣,自己见到薛婉奕时会心动。
但是路西鸣告诉他,那是因为他哮喘快犯了。
徐知星垂下眼,一时分辨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哮喘要犯了,又或是什么。
路西鸣抱紧徐知星道:“你今天能过来看我比赛,我真的很高兴。”
“你这说的好像是自己最后一场网球比赛了一样,我要是不来,你就遗憾终身。”
路西鸣没说话,徐知星稍微拉开两人的距离问:“真是最后一场?”
“高中的最后一场,我后面要准备申请宾夕法尼亚大学的事情,没有时间再参加网球比赛了。我这次参加也是为了简历更好看,申请大学更有利。”
“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要是说了,你是不是肯定就不会考虑薛婉奕的演出,直接选择来看我比赛?”
“差不多吧。”徐知星目之所及全是路西鸣裸露的肌肤,只好低头看着自己手指。
路西鸣笑道:“可是我不想道德绑架你。”
“如果你能来,我会很高兴。”
“如果你不能来,至少选择了自己想看的。”
“那我也高兴。”
徐知星凝神屏气半响后,很不解风情地打了个喷嚏。
路西鸣不敢再闹了,免得把人闹感冒了,快速把自己身上冲干净后,就把浴室让给了徐知星。
等到浴室内只剩下徐知星一个人时,他眼神却更加迷茫。
他没有运动过度导致心跳加速引发哮喘病犯。
他仅仅只是心跳很快。
路西鸣因为脚伤,这段时间不能再骑车,但是学校的课程又不能耽误,他读的是国际班,需要在今年一月份之前申请宾夕法尼亚大学,如果顺利三月份左右就能收到通知书,直接高中毕业。
徐明军在饭桌上提及说:“我以后早上送西鸣去学校。”
“不用,叔叔,我打车去,你九点上班,我八点就要到学校,时间不合适。”
林芳给路西鸣夹了个鸡腿说:“没事,让你叔坐地铁去,我开车送你,反正超市有人看着呢。”
路西鸣也没有再推辞,自那一周后每天早上都是林芳送他去学校。
直到有一天姥姥生病,林芳前一天开车赶回去,没能赶回来。
电话里林芳交代说:“西鸣你明天早上打车去啊,我今天还在姥姥家。”
路西鸣:“行我知道了,芳姨你先照顾姥姥。”
挂掉电话后,徐知星问:“姥姥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跟旁边老太太吵架了,把自己血压气高了。芳姨不放心,所以没回来。”
徐知星感叹说:“姥姥精力真好。”
“是啊,比你还有活力,哪像你,一到换季就懒洋洋得不想动。”
“你还是要多运动运动,不然抵抗力差冬天非常容易生病。”
徐知星扭过头不想搭理这个话题,只是问:“明天你打车去学校?”
“对啊。”
徐知星欲言又止。
路西鸣靠在床边看书问:“怎么了?”
“我明天带你去学校。”徐知星含糊地说。
“你怎么带我去?”路西鸣笑笑。
徐知星摆弄着桌上的玩具说:“我会骑自行车了。”
“?”
路西鸣放下书,从床头走到床尾,惊讶地拍着徐知星肩膀问:“什么时候学会的?”
“就前几天在赵老师家练琴的时候,刚好他家有个自行车,我就上去就会了。”徐知星轻描淡写地带过学车的过程,“反正我明天带你去。”
“你别怕摔就行。”
路西鸣嘴角扬起,不敢置信地问:“真学会了?赵老师教你的?”
“真会了,反正我明天带你去。”徐知星推开路西鸣的手,走到床另一边躺下,“别说了快睡吧。”
路西鸣侧身看着徐知星的背影,不禁笑问:“怎么突然就学会了呢?”
“因为我聪明。”徐知星逃避去思考这个问题。
“哦?薛婉奕脚崴都没学会,怎么我脚伤就会了?”
徐知星瞥了他一眼,“因为你皮糙肉厚不怕摔,我怕把薛婉奕摔了。”
路西鸣嘴角笑意更盛,追问说:“你自己不怕摔吗?”
“我不会摔的,我骑车稳的很。”
路西鸣还想再问写什么,徐知星卷着被子打断说:“别问了。我要睡觉了,你明天不想坐我车就算了,我还能睡个懒觉。”
“坐坐坐。”路西鸣连忙说:“我明天早上喊你哦。”
“睡觉。”
“好。”路西鸣甜蜜地闭上眼,徐知星却在黑夜中睁开眼,望着路西鸣没说话。
第二天一早路西鸣起来时就把徐知星喊醒了。
“星星快点,说好今天骑车送我上学的。”自从徐知星休学后,路西鸣就没有这么期待去学校过。
徐知星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摔了别怪我啊。”
“不怪你。”
摔了路西鸣都高兴。
徐知星学会骑车还不到三天,这也是他第一次带人。
路西鸣坐在后排不老实地摸他腰。
“痒!”
徐知星回头瞪了他一眼,路西鸣连忙说:“看路星星!”
徐知星又连忙转过头紧张地看着前方,还不忘警告说:“你不许乱摸,等会摔了我要揍你。”
“不会摔的。”路西鸣将手放在徐知星的外套口袋里,替他看着旁边的车辆。
九月的清晨风中带着些许凉意,路西鸣轻声喊着徐知星的名字。
“星星。”
“干嘛?”
“你以后每天送我去学校呗,反正你早上闲着也是闲着。还能锻炼下身体。”
徐知星看着远处的红绿灯没吭声。
“星星?”
身后又传来路西鸣询问的声音。
徐知星没有正面回答,视线停在前方,等着十字路口的红绿灯说: “看我心情吧。”
“那你什么时候心情好?”
“不知道。”
“你跟我在一起心情就好。”
“真自恋。”
自那以后,路西鸣每天都缠着徐知星送他去学校。
“你脚都好了,还要我送你去?”
路西鸣理直气壮道: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伤筋动骨一百天。”
“况且你骑车还能锻炼身体,你没发现你最近哮喘都不怎么犯了吗?”
徐知星轻呵一声,“你真好意思说,让一个哮喘病人骑车送你去学校。”
“最近你哮喘没犯啊,而且骑车锻炼身体,提高免疫力嘛。你天天在家懒得动,当然容易生病了。”
“骑车是很好的锻炼方式。”
路西鸣理由一套又一套的,徐知星懒得和他计较,“明天下午球球要来找我练琴,学校下午的活动我不送你去,你自己打车去。”
“好吧。”路西鸣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理由。
张医生家的孙女球球,每周六下午就会来找徐知星练琴。
球球今年七岁,比徐知星刚练琴时才大两岁,但很明显对弹琴没什么兴趣,每次来家里也只是为了找漂亮哥哥玩,提到弹琴就兴趣怏怏。
“星星哥哥你不知道,我今天在学校和人打架了。”
球球绘声绘色地描绘着和同学打架的场景,这一点倒是和徐知星小时候很像。
徐知星坐在钢琴前耐心地问:“为什么打架呢?”
“有个男生总是欺负我,揪我辫子,还不和我道歉,我就揍了他一顿。”
徐知星点点头:“那确实要揍。”
“对啊,妈妈还说我,不许和小朋友打架。”
“他是坏朋友,不是好朋友。”
“对!”球球仿佛找到了知己,缠着徐知星就要天马行空地说着各种事情,一节课下来,球球一直说话,弹琴的成了徐知星。也不知道到底谁教谁了。
等保姆接走球球后,徐知星走进卧室,大字型地趴在床上。
“累了?”路西鸣走近坐在床边,捏了捏他的肩膀。
“哎。”
“累倒还好,就是球球太能说了,比我小时候还能说。而且我必须要回应,不然她就要一直重复。”
路西鸣笑道:“你小时候也这样啊。”
“我小时候至少练琴的时候不说话。”
“真的吗?周老师当时为了让你上课不说话,头发都愁白了。”
徐知星打了路西鸣胳膊一下,“你真烦。”
路西鸣轻笑着攥着徐知星手腕说:“你要不想教球球了,可以找个机会和张医生说下。你要不好意思,我去找他。”
“那倒也不至于。”徐知星翻了个身,“其实张医生也知道球球没什么钢琴天赋,就想着小时候让她多熏陶一下,球球可辛苦了,她今年才七岁,她妈给她报了一堆培训班,什么画画马术打球英语,我听着都头大。”
“她说她最喜欢来我这了,因为我不会逼她,还一直和她玩,我要是不教她了,她妈肯定要把这个时间给她安排别的课,周末连个喘气时间都没了。”
“怪可怜的。”
徐知星心疼道:“现在小孩可辛苦了,一个个卷的很。”
“你小时候也很辛苦啊。”路西鸣摸着徐知星的头发说:“只是你自己忘了而已。”
“但是我喜欢弹琴啊,球球又不喜欢,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很折磨的。”
“不过我也没多少时间教她了。”
“怎么了?”
徐知星抱着枕头说:“年底有很多事情,圣诞,元旦,春节,一直到元宵都有演出。”
贝多芬赛之后,一直有公司想要签约徐知星,很多事情已经不是仅仅依靠老师和父母就能解决的了。为了个人事业的发展,需要更专业的团队辅助徐知星。
但家人还有老师对签约公司事情都非常慎重,挑挑选选考察了大半年才敲定最后的意向公司,一家在全球知名的音乐唱片公司。
“Amy发我的演出表,你看。”
Amy是徐知星的经纪人,在公司地位极高,但自从徐知星来了后,只专项负责他的各项演出。
路西鸣接过徐知星的手机,仔细看了一遍说:“如果觉得时间紧就和Amy说,当初签约的时候在合同里写明了,以你的身体健康为第一原则。”
“你看这个,元旦前后那三天,你既要去维也纳,还要回国演出,会不会很累?”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真的很想去金色大厅,没有一个弹琴的不想去金色大厅演出的。”
徐知星指着时间表说:“这已经是Amy battle好几轮的结果了。”
“算了。”徐知星趴在枕头上,他也想得开,“其实也没啥,我只需要弹琴,剩下的都是Amy负责协调,我上车就睡觉,下车就弹琴,也没那么累。”
“记得把药都随身带上,有不舒服马上要跟Amy说,如果Amy不管的话,你就以自己的感受为主,不要强撑。”
“知道。”
自从元旦前一周开始,徐知星就不在家了。
Amy今年三十七岁,比徐知星大整整二十岁,又因为徐知星身体不好,年龄小,平时照顾他就跟照顾儿子差不多,不管是他的演出,还是他的日常生活都尤为上心。在从酒店去金色大厅的车上,Amy示意徐知星往窗外看,“星星,你看日出。”
东方云层上露出一轮崭新的太阳,金色的光芒穿过云层照耀着整个城市。
“哇,好漂亮。”徐知星本来还没睡醒,看到如此美丽的景色,不由得拿起手机拍下,顺手发给路西鸣。
Amy注意到,这一路上徐知星但凡遇到什么好看的好玩的,都要和路西鸣说,不由得多了个心眼问:“西鸣这么帅,在学校有没有谈对象啊?”
“没有啊。”徐知星疑惑问:“怎么了?”
“好奇问问,像西鸣长这么帅,学习又好,家里还有钱的富二代,应该会有很多人追他?”Amy说话时一直观察着徐知星的神情。
徐知星放下手机想了会说:“有吧,不过西鸣在学校可高冷了,跟谁都不爱多说几句话,就算有人追他,估计也被吓跑了,他天天在学校就是上课写作业,闲下来打打网球。”
“西鸣话少?”Amy像是听到什么稀奇的玩笑,失笑地问:“他昨天晚上跟你视频了一个多小时,嘴就没停过,你说他话少,比我还啰嗦。”
“跟家里人话比较多啊,在外面话比较少。”
Amy继续试探地问:“那西鸣有喜欢的人吗?”
徐知星怔神了会,“应该没有?”
“应该?”
“他没跟我说过啊,我觉得是没有的,他社交圈真的很小,在学校和同学也都是泛泛之交,他心可沉了,不愿意和别人深交。唯一关系好的就我们群里那几个,平常也不爱出去玩,就算出去也是和李川他们打网球,别人跟他套近乎,他也不愿意搭理,臭着个脸,不知道还以为别人欠他钱呢。”
徐知星认真翻阅着自己的记忆,给出最终结论:“没发现他有喜欢别的人啊。”
“那有没有可能他喜欢的就是身边的人呢?”
第65章 生日
“谁啊?”徐知星茫然地问。
Amy轻笑看向窗外, “没谁,我就随便问问,八卦八卦让你精神下,等会就要彩排了, 没有就算了。”
徐知星哦了一声, 看着手机,顿时觉得里面的照片没意思了。
只是脑子里却总是想着Amy的问题, 视线滑过路西鸣的网民, X13I。
这个奇怪的名字。
他问过路西鸣好多次, 路西鸣都说是随便打的,用时间久了就懒得换了。
可路西鸣这人天生强迫症, 怎么可能随便打一个乱码网名。
徐知星心下一动,于是拿起手机。
Know Star:X13I什么意思啊?
X13I:随便打的。
Know Star:不信
X13I:……
Know Star:?
X13I:到哪了?
Know Star:不要转移话题
X13I:没呢, 要上课了,等会再和你聊。
一等会就等没影了。
徐知星笃定X13I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转头问向Amy, Amy也不知道这个网名有什么意思。
“可能是喜欢人的名字?”Amy调侃说。
徐知星看着网名陷入沉思。
X?
I?
谁叫xi啊?西?13什么意思?幸运数字是13?
徐知星想不明白。
随着维也纳金色大厅的音乐声响起, 新的一年也拉开了帷幕。路西鸣也结束了国际高中课程, 只等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了。
三到四月份,是美国大学发放通知书的常见时间段,宾夕法尼亚大学一般也会在这个月发放Offer。
但路西鸣迟迟没收到消息。
从徐知星十八岁生日前一周开始, 他手机上的消息就没有断过, 各种祝福礼物像雪花一样飘到家里。
什么都有, 除了路西鸣的Offer。
“为什么宾大的通知书还没来?”徐知星坐在礼物山里垂头丧气道,后天才正式生日, 家里的礼物已经堆满了半面墙, 数不清的人争先恐后地想要讨好这位钢琴天才。
但现在徐知星最想要的不过是一封路西鸣被宾夕法尼亚大学录取的通知书。
等待永远都是煎熬的,无论是对路西鸣还是徐知星。
尽管如此, 路西鸣还故作镇定地开玩笑说:“可能我没有考上呢。”
“别这样说,你履历那么优秀。”徐知星兴致缺缺地拆着礼物:“我们还找了Ricky的导师写推荐信,他不说他导师在宾大很厉害吗?会考上的。”
路西鸣坐在书桌前,看向徐知星不禁问:“星星,如果我真的没有考上呢?”
“我不知道啊!”徐知星没来由的烦躁,“你没考上,我就只能一个人去费城读书了啊。”
“那我们俩就要分开了。”
“对啊!”
“分开你会不高兴吗?”
徐知星不理解地看了路西鸣一眼,“你不说的废话吗?”
路西鸣嘴角扬起,又喊道:“星星。”
“干嘛?”徐知星拆礼物的手都变得越发暴躁,“这都是什么,包这么严实?”
“我发现你这个月脾气越来越大了。”
“有吗?”徐知星实在拆不开,干脆丢给路西鸣。
“有啊。”路西鸣拿起剪刀拆开包装盒,从里面拿出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戴在徐知星细白的手腕上,“挺好看的,Ricky送的,品味还行。”
“不喜欢带这些东西。”徐知星试戴了下,就放回抽屉里,他向来不喜欢手上带任何装饰,影响他弹琴的手感。
路西鸣坐在地毯上帮徐知星拆生日礼物,感叹说:“后天才生日,礼物就这么多,这要真生日那天,不得把房子堆满。”
“可能吧。”徐知星没什么兴趣地站起,打开电脑,又刷新了几次路西鸣的邮箱,还是没有宾夕法尼亚大学的Offer。
“我之前看网上已经有人晒了Offer,你怎么还没收到?”
提到这件事,路西鸣就想起上次的乌龙,之前有人在社媒上晒收到了宾大的Offer,徐知星没注意,直接用大号在评论区留言问人家专业,什么时候收到的?评论区瞬时挤满了回复,结果被Amy教育了一顿,让他以后没事不要用大号冲浪问私事,很容易暴露隐私。
路西鸣不免提醒说:“你小心点啊,别又去问别人了。”
“知道,我用你号看的。”
徐知星刷新了好几次邮箱都空空如也,不禁困惑道:“会不会家里网费没交?所以你邮箱才没消息。”
“家里网费是包年的,春节时我才交的。”路西鸣合上电脑,抬起徐知星的脸说:“你最近太焦虑了。”
“有吗?”
“有。”路西鸣非常肯定,而且他很肯定徐知星是因为他一直没有收到宾大Offer才焦虑的。
“不仅焦虑而且脾气大,后天生日还要当大家面钢琴,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听听这话,我自己生日,我还要去演出,什么天理啊!”
徐知星纵身跃到床上,瞧什么都不顺眼。
其实那也不算演出,只是十八岁生日,不免隆重许多。
Amy包了家酒店,庆祝徐知星的成人礼,其中必不可少就是弹琴的环节,届时会有很多人来为他庆祝。
但现在徐知星半点心思都没有。
路西鸣躺下,手指轻柔地按摩徐知星的太阳穴,“星星,别担心。”
“如果我今年真的考不上宾大,我明年会去柯蒂斯附近的高中读书,继续申请宾大。”
“无论怎么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听着路西鸣不急不许的声音,徐知星的烦躁也渐渐平息,“如果这样那你岂不是还要复读一年?”
“这也没什么,体验一下美式高中嘛。”路西鸣手掌贴近徐知星的侧脸,安慰地说:“所有事情都会有解决方法的,不用害怕。”
徐知星点点头嗯了一声,路西鸣见人情绪渐渐平稳了,将他从床上拉起来,“继续拆礼物,可有得忙了。”
“你送我的礼物是什么啊?”
“现在还没到生日,不能告诉你。”
“就差两天了。”
“那也不行。”
徐知星生日和路西鸣只差三天,因此每年生日两人都是一起过的,尽管今年Amy为了徐知星的生日单独办了一场,但到切生日蛋糕的环节,徐知星还是把路西鸣一起叫上来了。
宴会厅内两人掌心相握,共同切开了属于他们一起的十八岁生日蛋糕。
“就当你今天提前庆祝十八岁生日了。”徐知星把切下来的第一块蛋糕递给路西鸣。
路西鸣接过蛋糕,嘴角扬起微笑:“祝你生日快乐,星星。”
“你也生日快乐。”
“那咱俩属于同乐。”
“你俩让我们也乐乐行不行?”魏博简插话说:“两个寿星随便谁给我一块蛋糕好不好?”
装饰精美的蛋糕被徐知星几刀下去,分了个七七八八。
分蛋糕环节结束后,Amy走近说:“星星,过来,我带你认识个阿姨,平常好多人想见她一面都见不着,今天专门来给你庆祝生日。”
“哦,好。”
徐知星被Amy带走后,陈涵走到路西鸣身边问:“你给星星送的什么礼物啊?”
路西鸣看了她一眼,“你送的什么?”
“手稿,星星喜欢的那个作曲家的手稿。”
路西鸣视线又看向魏博简。
魏博简叫苦不迭,“我说你俩生日能不能别那么近?至少给人一点缓冲吧,就差三天,我兜里这点钱全给你们买礼物了,多亏我爹妈给我拨了赈灾款。”
“还有你们这两个富哥富姐能不能别哄抬物价?每次生日有你俩,把价格都卷的老高了,一点都不考虑我和婉奕的经济实力。”
“尤其是你,路西鸣!重点批评!”
薛婉奕却笑道;“星星也不在乎礼物贵重啊,只要是我们送的礼物他都很高兴,他的性格你还不清楚?只要不喜欢的,多贵都不喜欢。”
陈涵也附和说:“对啊,有一年你织的那个围巾,丑得要命,星星都还放家里收着呢。”
“是收着,就当天生日试戴了一下,后来就没戴过了。”
路西鸣不得不站出来替徐知星说一句话了,“太丑了,实在太丑了,怎么会有人用那么高饱和度的毛线织围巾。”
陈涵吐槽:“星星带出街,第二天都会被营销号嘲讽的程度。”
薛婉奕补充:“名字我都想好了,徐知星的丑围巾,这就是音乐天才的审美?”
“够了够了够了!”魏博简被三人围攻,立刻转移话题,“今年我没送围巾了,送的是古典乐专辑。”
“这个总不至于吐槽吧,一个围巾被你们念叨两三年。”
“剩下的钱只够给你买个网球帽了,你凑合带着吧,冬天还挺凉快的。”
薛婉奕:“我送的是节拍器,给西鸣的是签名版的球衣。”
提到这里,薛婉奕不太好意思说:“其实这个也是陈涵帮我从国外带过来的。”
“这有什么,刚好我遇到了,找他要了签名,咱俩一个球衣一个球拍,反正都是送西鸣的。”
徐知星正在被Amy拉着应酬,回头就看见路西鸣和薛婉奕说话,心中不由得又想起X13I的网名了。
xuewanyi?x?i?
Amy见旁边的人神情恍惚,不动声色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徐知星连忙回神。
另一边四人还在讨论徐知星的生日礼物。
“大家的礼物都说了,说说你给星星的是什么?还有星星送你的是什么?”
三人围在路西鸣身边,异口同声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路西鸣一时无言,恰在这时,徐知星好奇地凑过来,“什么呀,什么呀,你们在说什么呀?”
魏博简移开,把路西鸣旁边的位置留给徐知星,“我们在问西鸣送你的礼物,还有你送的礼物是什么?”
“我还不知道呢!”徐知星皱眉,“他到现在都没跟我说。”
“回家给你。”
其余三人很知趣地没有再追问,默默走开。
徐知星看着薛婉奕离开的背影,不禁又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啊?”
“就说送的礼物是什么。”
“哦。”徐知星问:“薛婉奕给你送的是什么啊?”
“签名版的网球球衣,和陈涵一起的。”
“这样啊。”
“嗯。”
生日宴结束后,因为礼物太多,徐知星卧室放不下,只好抱起一部分放在302的琴房里。
路西鸣去洗澡了,琴房内只剩下徐知星一人。
他抱着几个礼盒,上面是球球送他的糖果巧克力,已经被拆开了包装。
当他弯腰放下礼物时,最上面的圆形糖果倾斜滚下来落了一地。
徐知星趴在地上捡滚落的糖果,抬头想要站起时却撞在了凳子上。
黑色的皮质琴凳下边缘本应该包裹整齐,但是在座椅正下方却有一刀明显的划痕,划痕下鼓鼓囊囊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徐知星好奇地掀开划痕,里面飘然地掉出两封熟悉的信件。
第66章 告白
“星星?”
路西鸣推开卧室门说:“怎么喊你不答应?”
“在睡觉, 没听见。”徐知星冷淡地应了声。
路西鸣走到床沿说,“怎么睡这么早,要看礼物吗?”
“今天不看了,我好累想睡了。”藏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路西鸣担心地掀开被子, 却被徐知星瞪了眼, “你干嘛啊,我都说要睡觉, 你还掀我被子。”
路西鸣有了片刻无措, 很快反应过来说:“我担心你闷在被子里睡不舒服。”
“是不是最后生日宴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了?”
路西鸣回忆道, 走之前都还好好的,回来就变了个脾气。
“没有, 我就是太累了。”
路西鸣想要去摸徐知星额头看是不是发烧了,却被徐知星侧身躲开。
“我想睡觉你出去吧。”
“我出去睡?”路西鸣不可思议地问。
“我不舒服, 想一个人睡。”
路西鸣沉默地盯着徐知星的背影。
“那我去沙发上,有事随时喊我。”
徐知星没再说话。
302的客厅没开灯, 路西鸣坐在沙发上, 只有手机反射的光照在他面色凝重的五官上, 这是从前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徐知星平时虽然有点任性,但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没来由。路西鸣脑子乱, 一下想不出到底因为什么。
群:魏什么, 一只碗, AAA陈姐,X13I
路西鸣临时把四人拉了个群。
X13I:星星从酒店回来后很不高兴, 你们知道怎么回事吗?
魏什么:不应该问你自己吗?
一只碗:不应该问你自己吗?
AAA陈姐:不应该问你自己吗?
路西鸣一看就知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把群解散了,转头给Amy私发消息。
X13I:Amy姐, 今天星星最后生日宴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或者什么人了?他回来一直很不高兴。
消息刚发出去,Amy的电话就拨过来了,火急火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怎么回事?我送他回家的时候在路上还好好的,跟我说收到了好多礼物。”
生日宴回来时,Amy送徐知星,路西鸣坐在徐明军的车里,因此他怀疑是不是在路上在遇到什么事了。只能茫然回答说:“我也不知道。”
“星星爸妈问了吗?”
“他们也不知道,都说他好好的。”
“他说太累了,想休息。”
“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今天生日宴确实挺累的,见了不少人。”
“可能吧。”
从Amy那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路西鸣也就没再多问,挂掉电话后看着紧闭的房门,起身想要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只是门却从里面反锁了。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星星?”路西鸣的担忧像是一根被点燃的火线,一下在脑海中爆炸。
在敲门无果后,就在他去找备用钥匙时,房间门从里面打开。
“我都说了要睡觉,你干嘛一直敲门。”徐知星眼眶泛红,发丝凌乱站在门口质问道。
“我担心你出事了。”
“我在家睡觉,我能有什么事?”
徐知星一反常态的模样,让路西鸣摸不着头脑。
“是不是我做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
“没有。”
“那你今天怎么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没事,我要睡了,你别敲门,也别进来。”
徐知星丢下这句话就回到了床上,路西鸣站在门口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第二天早上,路西鸣主动过来替徐知星收拾行李,同时观察着他的神情,他今天还有演出。
“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好得很。”
徐知星态度冷淡,拖着行李箱就下楼了。目送着徐知星坐Amy车离开后,路西鸣心中的烦闷更甚。
“怎么了星星?”
Amy在车上把早餐递给徐知星说:“听西鸣说你昨天回来就不高兴?”
“谁有人惹你了?还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跟姐说说。”
“没什么事。”徐知星没什么胃口地咬着三明治。
“还说没事,你这黑眼圈重的,等会经过动物园我可以把你丢下去cosplay国宝了。”Amy按了按徐知星下眼睑的眼圈。
徐知星摇摇头不说话。
Amy见他不愿意说,也不逼他,“那你先睡会,到机场了我叫你。”
徐知星吃了两口三明治就吃不下了,放在包装袋里,闭眼休息,可是却始终睡不着。
Amy看在眼里,把豆浆递给他,“还是热的,喝点对胃好。”
“胃是人的情绪器官,你现在心情不好,胃里肯定很难受。”
徐知星叹了口气,Amy试探问:“是不是和西鸣吵架了?”
“嗯。”
“我知道他喜欢谁了。”
Amy眉梢一挑,倒吸一口气,“那你现在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没想法。”
“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那你后面准备怎么办?这是件很慎重的事情。”Amy语调严肃。
“我想想吧。”
“嗯,做完最终决定后,一定要告诉我。”
Amy尊重徐知星的选择,但是作为他的经纪人,她必须要考虑到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做好公关处理。
“知道。”
Amy静默几分钟又问:“那西鸣知道,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他知道不知道。”
“可是西鸣很担心你。”
“呵?”徐知星轻笑一声,“他自己做出这种事,他还担心我,他对得起我吗?亏我还把他一直当作最好的朋友,他就这样对我。”
Amy皱眉。
“毕竟情难自控。”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
“这种事很难开口的,他也有苦衷。他不确定告诉你之后,你会有什么反应。”
“就他有苦衷?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跟我说?”
“他喜欢女生就喜欢呗,干嘛瞒着我。”
“我会祝福他们的!”
Amy懵了下,缓缓吐出一声啊?
“女生?”
“对啊!”
Amy沉默了。
“星星。”
“怎么了?”
Amy拍了拍徐知星肩膀,眼神复杂却又带着一点无语,“上帝给你打开了一扇窗,那么必定会给你关掉一扇门。”
“什么意思?”徐知星不解。
“没什么,好好弹琴吧。”
徐知星手指撑着额头,不再说话。
晚自习的四中,教室内灯火通明。
操场的乒乓球桌旁,路西鸣侧身靠在桌台上,魏博简站在他对面,薛婉奕和陈涵两人依靠坐在对面的矮梯上。
“所以你说,昨天晚上星星回去后就对你发脾气,连礼物都没看。”
“嗯。”路西鸣垂眼看着脚下的地砖。
薛婉奕担忧地说:“会不会是昨天生日宴散场的时候有客人欺负他了?”
陈涵摇摇头,“不应该啊,昨天晚上赵老师和Amy姐,还有叔叔阿姨都在,谁敢欺负徐知星。”
“而且西鸣不是说了Amy姐说送星星回家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吗?”
“那就是星星到家后,西鸣回家前,这段时间在家发生了什么事。”陈涵进行推理,“和叔叔阿姨也没有吵架,那到底因为什么。”
“是不是星星发现你喜欢他,但是他不能接受?”魏博简给出一个猜测。
其余三人齐齐看向他,尤其是路西鸣,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魏博简连忙举手投降,“我瞎说的。”
陈涵抛出疑问,“如果真的是星星不能接受,可是他也没机会发现啊,难道有人跟他说了?如果有人跟他说了,以他的性格,他肯定会来问西鸣,不会随便就相信别人的话。”
路西鸣想到了另一件事,一件除了他和徐知星外,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事,垂下眼莫名心虚。
魏博简叹气:“可是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事吗?”
薛婉奕拿出手机说:“我上课之前给星星发了条消息,问他演出结束没?”
“他回了吗?”魏博简走近看着手机的屏幕。
“回了。”
路西鸣抬眼问:“回什么?”
“嗯。”
“没了?”
“没了……”薛婉奕惊叫一声,“对方正在输入。”
路西鸣瞬时大步移到薛婉奕面前,四人围着一个小小的手机屏幕,凝神屏气没说话。
许久后也没见对话框里多了一条消息。
“星星不会在编辑八百字作文吧?”
陈涵不解,“这都十分钟了,还在提示正在输入。”
路西鸣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近了,心跳如擂鼓。
这时聊天框里终于多了条消息。
Know Star:在吗?
魏博简无语,“十分钟写个在吗?他用的老年机?”
薛婉奕看向路西鸣,“我咋回啊?”
“我要不要问你们俩为什么吵架?”
陈涵出主意说:“你要先装做不知道这件事的样子,然后看星星会不会说。”
“好主意。”薛婉奕飞快回道:“在怎么了”
这下对面很快就有了回复。
Know Star:你不应该在上晚自习吗?
薛婉奕又看向对面三人,“咋说。”
“路西鸣?”
陈涵拿过手机说:“算了,一看他现在就不知道怎么办,一遇到星星的事,他脑子就死机。”
“还得看我。”
陈涵正准备一顿操作时,对面又过来一条消息。
Know Star:你跟路西鸣在一起吗?
“卧槽卧槽,他怎么知道???”陈涵还没来得及回消息,立刻停住了手。
魏博简接过手机说:“服了,四个人加起来聊不过他一个,关键时刻还是得指望哥。”
Know Star:你们逃课在操场?
“靠!”魏博简又把手机塞到路西鸣手里,“他咋什么都知道。”
“手机摄像头是不是开了?”
四个人跟击鼓传花一样,拿着手机都不知道怎么回消息,饶了一圈,还是到了路西鸣手里。
Know Star:不会是路西鸣在看我的消息吧?
魏博简:“操操操,他开天眼了????”
路西鸣接过手机回复。
一只碗:不是,刚才老师来了。
陈涵竖起大拇指,“牛的。”
Know Star:好的
一只碗:嗯,怎么了,有什么事?
Know Star:没什么,演出结束了,在外面逛街,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给你带回来。
一只碗:没有什么,你早点回来吧。
Know Star:好
徐知星在酒店握着手机,心中已经了然,这就是路西鸣回的消息,只有他有强迫症,每句话末尾要加标点。
他们果然在一起。
徐知星甚至不知道该伤心什么。
哪里都让他伤心。
在外面演出三天,徐知星就没正经搭理过路西鸣。
X13I:演出累吗?
Know Star:还好
X13I:晚上视频吗?
Know Star:没空
X13I: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好不好……
Know Star:没事
X13I:明天早上我去机场接你?
Know Star:有事
X13I:什么事?
徐知星没回。
X13I:等你回来我们聊聊好不好?
徐知星不回。
距离路西鸣生日还有一小时,按原计划他现在应该在飞机上,在零点到家,给路西鸣一个惊喜。
但现实却是他坐在酒店餐厅里盯着手机,他已经知道X13I代表什么了。
就在这时,对面的位置突然坐下一个人。
“星星。”萧智轩眉飞色舞地看着徐知星。
徐知星正不耐烦,看见萧智轩皱眉问:“你怎么在这?”
“我今天休息出来玩,刚好碰到你,是不是缘分。”
缘分个大头鬼。
“生日那天我给你送的礼物看到了吗?”
“那天我刚好在比赛就没去你生日,不过我妈去了,我让她把礼物带去的。”
“嗯,谢谢。”
“怎么没精神啊,是不是不高兴?”萧智轩还头一次见到徐知星这么垂头丧气闷闷不乐的样子。
“没什么。”
“是不是跟路西鸣吵架了?”萧智轩期待地问。
听到路西鸣的名字,徐知星眉头拧的更深了。
“真吵架了?你跟我说说,我帮你分析下怎么回事,毕竟我和路西鸣打了一年多的球,他的脾气我还是了解的。”
徐知星一时找不到说话的人,只好看向萧智轩。
顾及到在酒店餐厅人来人往不方便,萧智轩找了个包厢。
“要不要吃什么?”
“不想吃。”
“喝点什么呢?”
“这的鸡尾酒挺好喝的,不过我现在控制饮食不能喝了,你可以尝尝。”
“不想喝。”
“果酒呢,甜甜的。”
“可以尝尝,度数特别低。”
萧智轩点了几个菜后八卦地问:“你们俩怎么吵架了,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徐知星斜了他一眼,萧智轩嘴角咧开,带着对路西鸣幸灾乐祸的笑容,“咋回事啊,大钢琴家,跟我说说呗。”
“你……”徐知星撑着下巴,犹豫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放心跟我说,我绝对不告诉任何人。”
“我才不信你的话,第一次见面你就骗我。说你自己好可怜,你爸对你多不好多不好。”
萧智轩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但是从那以后我就没骗过你了吧,当时第一次见你觉得你太好逗了,说什么都信,后面真没骗过你了。”
“真的。”萧智轩又重复了几遍,“除了第一次外,我要是有骗你的话,我以后比赛场场都输,一辈子都赢不了。”
“你也没必要发这么狠的誓。”徐知星欲言又止。
“我怕你不信我啊。”
“我问你啊。”徐知星接过浅粉色的果酒抿了一小口问:“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最好的朋友有事情瞒着你你会怎么办?”
“路西鸣瞒你啥了?”
“他还敢有胆子瞒你事情?”
徐知星眉梢扬起,“我没说路西鸣,我是假设,他现在已经不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OKOK,假设。”
“那我能申请下你最好的朋友位置吗?”
“暂定。”嘴里的果酒味道甜甜的,徐知星没忍住又喝了两口,脑子有点发晕。“我们继续说刚才的事情,你不要总是聊偏了。”
“好好好。”
从前家里管的严,他从来不吃任何有酒精的食物,酒心巧克力路西鸣都不给他吃。
徐知星手指撑着额头问:“刚才说到哪了?”
“路西鸣已经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不对,上一句。”
“假设有一天你最好的朋友有事情瞒着你。”
“对。”徐知星伸出手指,“路西鸣瞒着我!”
“你刚才不还说路西鸣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萧智轩哭笑不得,把果酒给他拿到一边去,不让他再喝了。
“哦对,他不是了。”徐知星晕晕乎乎的,“反正他不是了。”
“他瞒你什么了?”
徐知星仰着头,揉着额头说:“他瞒我啥来着?”
“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反正他不是好人!”
萧智轩赞成说:“你才发现他不是好人啊,他这人蔫坏蔫坏的。上次那个贴吧的事就是他!”
“你干嘛说他坏话?”徐知星不乐意了,“你背后说人坏话,当心鼻子变长。”
萧智轩无奈地捏了捏徐知星脸,“不是你先说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的?”
“刚刚。”
萧智轩都后悔给徐知星点酒了,一沾就倒,本来还想着好不容易趁路西鸣不在,缓和下两人关系的。
“哦。”徐知星脑袋晕,枕在桌上。
“没事吧?”萧智轩关心地问。
徐知星摇摇头。
“星星。”萧智轩喊了一声。
徐知星抬眼看向他,含糊不清地问:“干嘛?”
萧智轩笑道:“我觉得你喝醉的时候特别好看。”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长特好看,所以就想逗逗你,不是故意骗你的。后面我就没骗过你了。”
“神经病。”
“骂人也好看。”
“……”
“弹琴的时候最好看。”
徐知星懒得搭理萧智轩了,摇摇晃晃地站起,萧智轩扶着他说:“你房间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徐知星推开萧智轩,“Amy在等我。”
萧智轩被推开也不生气,好性子地说:“你慢点,我把你送到Amy手上就走,我担心你等会喝醉被记者拍到了。”
徐知星伸手把萧智轩推开,“我自己会走,不用你扶。”
“我不扶你,你等会就摔了。”
“不会摔。”
两人在包厢门口僵持着没动,就在这时包厢门从外打开,路西鸣眼眸微沉,冷脸看着萧智轩,从他手里接过徐知星,把人推开。
“操,我真是好心被当作驴肝肺。”萧智轩不服气地说。
“好心带他来喝酒?”路西鸣扫过桌上剩下的半杯酒。
“你不知道他有哮喘,最好不要碰酒精吗?”
萧智轩抿了抿嘴说:“度数很低的,小孩都能喝。”
他自知理亏,又问:“那你带药吗?”
“不用你操心了。”
徐知星脑子不清醒,被路西鸣带出包厢后,才眯着眼认清对面的人。
“西鸣?”
“嗯。”路西鸣从他兜里拿出房卡,直接走直达的电梯把人带回房间。
徐知星被路西鸣抱在怀里,额头抵着他的大衣,上面还带着些许寒意,他嫌不舒服,扒开大衣扣子,将头贴在里面温暖的毛衣上才罢休,“你怎么在这?”
“找你过生日。”
路西鸣刷开房间门,脱掉徐知星的外套,把人小心地放在床上,拨打了前台电话,要了份蜂蜜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徐知星趴在床上,视线都变得模糊。
“问的Amy。”
路西鸣坐在床边,手指穿过徐知星的发丝问:“喝了多少。”
徐知星用手比划了下,“半杯。”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喝酒吗?尤其是外面的酒,你不知道会是什么人给你的,所有进嘴的东西都要很谨慎,离开过你视线之外的食物都不能再吃。”路西鸣手指搭在徐知星太阳穴的位置上,轻轻地按摩,再次提醒说。
徐知星脑子里的细胞都填满了酒精的味道,一时顾不上和路西鸣生气的事,乖巧地回答说:“萧智轩给我的。”
“那也不行,不能对他百分百放心。”
“那可以对你百分百放心吗?”徐知星翻了个身,脑袋贴着路西鸣腿,迷茫地眨眨眼。
“可以。”路西鸣凝视着徐知星的眼睛,“你永远可以对我百分百放心。”
“哦。”徐知星手指搭在路西鸣大腿上问,“那我做什么事你都会答应我吗?”
“不伤害你身体的前提下。”
“那你帮我把情书递给薛婉奕。”
徐知星手掌撑着路西鸣的大腿,从床上坐起,“嗯?这个行不行?”
路西鸣没说话,徐知星似乎有些委屈,“你刚才不让我对你百分百放心吗?帮我递给情书都不愿意。”
“最后一次不行吗?”
落地窗外的城市景色依旧,可路西鸣这次却一反常态地拒绝了徐知星的请求,手指捏着他的下巴,斩钉截铁地说:“不行,星星。”
“你已经选择了我,不能再选别人了。”
听到拒绝的话,徐知星冷笑一声,“我就知道!我都知道了,你别想瞒着我了。”
路西鸣的沉默验证了徐知星的猜想。
“你把我给薛婉奕的情书都藏起来了,我看见了。”
路西鸣也猜到了徐知星这几天的反常缘由也是如此,只是他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明明那天网球比赛时已经做出了选择。
徐知星伤心地推开路西鸣的手,拉开两人的距离,“我就知道你喜欢薛婉奕。”
“你太过分了,你一直不告诉我。”
“什……什么?”
徐知星自顾自道:“你和薛婉奕还逃课去操场约会,你们还瞒着我,说是老师来了,其实就是怕我知道。”
“X13I就是xuewanyiwanyi!”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薛婉奕,却还这样,你喜欢就喜欢呗,我又不是非要跟你抢。”
“你告诉我实话又怎么样,你太过分了,路西鸣,你真的太过分了。”
“你再也不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你就是个骗子,只会骗我。”
徐知星越说越伤心,起身就要出门,他再也不想看到路西鸣了。
路西鸣拦住徐知星,把人抱在自己腿上坐下,眉宇间都是无法掩饰的困惑和迷茫。
“星星,等等。”
“等什么等,你放开我!”徐知星想要挣开路西鸣的怀抱,却被他抱得更紧。
在几次尝试解释无果后,路西鸣只好掐着徐知星的下巴吻向他。
徐知星正欲说话,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仿佛按下了他身体的暂停键。
微张的嘴唇清晰地感受着入侵者的到访,浓郁的青梅果香在两人唇舌之间蔓延。
徐知星一下被亲懵了,直到路西鸣松开他,还没反应过来。
路西鸣又趁机在他嘴上亲了两下。
“喝的青梅酒?”
徐知星的意识渐渐回笼,大脑卡壳,手足无措地就要从路西鸣身上爬起来,胡乱找着借口说:“那什么,我姥和我妈吵架了,我得回去劝劝,我先走了啊。”
路西鸣掌心贴着徐知星的腰,没给人离开的机会,轻笑地一下又一下亲徐知星的嘴角。
“姥姥和芳姨没吵架,不用回去。”
眼看路西鸣又要凑过来再亲自己,徐知星连忙伸出手挡住他的脸,脸颊通红道:“你不许亲了!”
路西鸣攥住,亲吻着徐知星的手腕,掌心,指腹,笑道:“趁着有机会多亲两下,不然生气了不让我亲了。我岂不是亏了。”
“你,你,你还知道我会生气啊!”徐知星说话都不太利索了,舌头在嘴里不知该怎么发音,他甚至能清晰回忆起两人唇舌相依交缠在一起时的粘腻触感。
嘴唇是凉的,舌头却是热的。把徐知星心底那点醉意全给烫化了。
“可不知道嘛,这三天都没正经和我说过一句话,凶得很。”
路西鸣眼睛盛着笑,“我要不来找你,你是不是打算生日都不和我过了?”
“你找我,我也不和你过。”
“你偷藏我情书,你还有理了?”
徐知星手腕还被路西鸣攥在手里,挣脱不开,只能提高音量壮大自己的声势。
“没理。”路西鸣诚恳地道歉,“实在太喜欢你了,你给别人写情书,我嫉妒得都想死了,所以只能藏起来。”
徐知星眼睫颤抖,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星星……”路西鸣松开徐知星的手,抱住他的腰,将人紧紧圈在怀里,不给他离开的机会。
“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我在你心里比薛婉奕更重要,所以你不去看她的演出,而是来看我的网球赛。
“我比赛受伤了你一直在哭,你从来没有为薛婉奕哭过。”
“只有为了我,你才愿意去学骑自行车,教小孩弹钢琴。”
“你担心我去不了宾大,一直焦虑难受,你害怕和我分开,你舍不得我不在你身边。”
“你误会我喜欢薛婉奕时,到底是难受最好的朋友和自己喜欢同一个女生,还是难受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
没有等徐知星说话,路西鸣就给出了答案。
“星星,你喜欢我。”
他低声却又坚定地列出一条条证据,他在说服徐知星,让他相信,他是爱自己的。
他只有这一次机会,无论如何,他不想让徐知星给他判死刑。
徐知星沉默地听完路西鸣的话,眼睫低垂,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路西鸣捧着徐知星的脸,让他看向自己,在目光交汇的瞬间,路西鸣祈祷地说:“星星,我不想,也不会逼你现在就给我答复,但是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你都让我一直在你身边好不好?”
“什么身份都可以,只要在你身边。”
第67章 徐知星的书
徐知星凝视着路西鸣的双眸, 从他的眼睛中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的沉默,犹豫,彷徨,任性, 蛮不讲理, 各种小脾气,无一例外地被路西鸣包容下来。
他努力从漂浮的空气中找回自己的因为那个吻而丢掉的声音, “之前我和魏博简有一次聊天。”
“聊什么?”
“聊喜欢的人。”
路西鸣忐忑地听着徐知星接下来的话。
“当时魏博简告诉我, 喜欢一个人就会觉得他哪里都好, 没有缺点。”
徐知星看向路西鸣,睫毛微颤:“可是我觉得你有缺点。”
因为这句话, 路西鸣的心宛如被烈日灼烧,却又仿佛坠入无尽冰窖。
徐知星一一细数路西鸣的缺点, “你强迫症真的很严重,衣服只要我没有按颜色深浅, 面料长短放在一起, 你就要提醒我。”
“每次洗手必须让我按照七步洗手法, 少一步你都要把我喊回来重洗。”
“心眼也小,别人说你一句不好,你隔十年都能翻出来。”
“控制欲还特别强, 我每天穿什么衣服, 鞋子, 就连袜子内裤都得按你定的来。去外地演出坐的航班车牌号酒店房间,演奏弹什么曲子, 有没有人给我送花合照要签名, 任何事情你都得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还有你在我手机上装定位,我早就知道了。”
徐知星总结说:“你缺点真的很多。”
路西鸣心一点点沉下来, “还有吗?我都可以改。”
徐知星眉梢扬起,反问:“我说让你改了吗?”
“连改的机会都不给我吗?”路西鸣虽然在笑,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像是要哭。
徐知星看出路西鸣脸上的忐忑不安,沉默半响后,轻声道:“可是我现在觉得魏博简当初说的话不对了。”
“喜欢一个人不是觉得他没有缺点,而是我知道他有缺点,我也喜欢。”
在说出这句话外,徐知星心中的烦闷也烟消云散,这三天的迷茫彷徨也消失不见。
在误会路西鸣喜欢薛婉奕时,徐知星无法自抑地感到伤心,他的伤心不是为了薛婉奕,而是另有其人。
他在今天终于在一片迷雾中也找回了自己的心。
路西鸣愣了两秒,不敢置信地问:“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是不是,喜欢我?”
徐知星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靠近在路西鸣脸上留下一个吻。
那个吻轻柔得宛如一阵风,转瞬即逝,但落在路西鸣心里却像是一座山,无法撼动。
多年沉浮在暗恋漩涡中的人,终于得到了爱人的垂怜,走到了幸福的彼岸。
路西鸣嘴角扬起,半天说不出话,只是露出笑,
“我就知道,你就是喜欢我。”
“你只能喜欢我。”
徐知星轻哼一声,“我喜欢的人多了去了。”
“但是只有我才是你男朋友。”
路西鸣迫不及待地表明自己的身份,在徐知星脸上轻啄了好几下,“像在做梦。”
“如果在做梦,那最好永远不要醒。”
徐知星捶了他胸口一下,“疼不疼?”
“疼。”
“疼就是真的。”
“你要是还嫌不够,我揍你一顿也可以。”
路西鸣攥着徐知星的手腕,侧脸贴着他的手掌,亲昵道:“你想揍就揍吧。”
“你本来就很欠揍,你还藏我情书。”
“别说情书了好不好?我都要伤心死了。”路西鸣可怜巴巴地抱着徐知星,亲吻着他的唇角,“你都还没给我写过情书。”
“你的意思是我还要给你补一封?”
“一封不够,得两封。”
徐知星轻骂道:“不要脸。”
“要脸就没男朋友了。”
路西鸣抱着徐知星跌在被子里,多年美梦,一朝成真,他现在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他只想好好抱抱徐知星。
“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路西鸣呢喃道。
徐知星想起这一茬,“礼物还没给你,十八岁生日快乐。”
路西鸣将头枕在徐知星颈窝,“谢谢男朋友。”
“我的礼物你还没给我呢。”
“回家了给你。”
“到底是什么?”
“保密。”
就在两人温存之时,房间里响起手机的振动。
路西鸣站起从徐知星的大衣里拿出手机,“Amy。”
“哦,你接吧。”
“我们俩的事,算了,你先别说。”
路西鸣点点头。
“喂,星星?”Amy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Amy姐。”
“哦,西鸣啊,你和星星在一起?”
“对。”
“行,那我就放心了,你俩和好了?”
“嗯。”
“那就行,明天早上的飞机,你俩别忘了。”
“好。”
挂掉电话后,徐知星眉头微皱:“我们俩的事,怎么跟爸妈说?”
提到这个话题,两人心情都变得有几分沉重。
“我觉得我爸妈接受不了同性恋,而且还是我们俩。”
路西鸣看着手机,“先别说吧,我会慢慢想办法的。”
“什么办法啊?”
路西鸣沉默不语,“我会努力找个他们能接受的方法。”
“不用担心,我在呢。”
“你爸妈那边呢?”
“我妈知道,我爸不用管。”
“你妈什么时候知道的?”
“早就知道了,她说我太明显了。”
“那她什么态度?”
“她没态度,她不关心我喜欢谁,她只希望我不要做出让你爸妈伤心的事。”
见徐知星又有些发愁,“真的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让他们接受的。”路西鸣捏了捏徐知星的脸,“不过可以告诉陈涵他们。”
徐知星全球粉丝后援会群里,路西鸣发了张两人的合照。
在落地窗前笑着两人站在一起,冲着镜头比耶,傻里傻气的,却又带着毫不掩饰的开心。
魏什么:?
一只碗:??
AAA陈姐:???
陈涵最先反应过来。
AAA陈姐:99
AAA陈姐:请吃饭,人均八千八的那种@<a href="mailto:X13I@Know">X13I@Know</a>">X13I@Know">X13I@Know</a> Star
魏什么:????
魏什么:不是昨天还在吵架吗
魏什么:怎么就99了
一只碗:9999999999999999
一只碗:我终于不用再收到西鸣半夜发消息问我,为什么@Know Star不和他一起睡觉
一只碗:单身狗的命也是命,高三要准备高考已经很辛苦了,还得当情感顾问,只有八千八的餐厅才能安慰我@<a href="mailto:X13I@Know">X13I@Know</a>">X13I@Know">X13I@Know</a> Star
徐知星不好意思地看着消息,“你什么时候问婉奕我们俩不一起睡觉了。”
“好多次。”
路西鸣只要和徐知星有什么小矛盾,就要去找他们三,不能他一个不高兴,都得陪他一起。
“三天前晚上我还睡沙发呢。”
“我没让你睡沙发啊,是你自己要睡的。”
“我想着睡沙发你可怜下我,好让我进去,结果真让我睡了一夜。”路西鸣可怜兮兮说:“也不怕把自己男朋友冻感冒了。”
“我以为你去对面睡了啊,谁知道你自己犟,非要睡沙发。”徐知星也觉得自己很冤。
路西鸣想不通一件事,“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薛婉奕?”
“因为你网名啊。”
“X13I?”
“对啊。”
徐知星振振有词,“X不就是xue,i就是xuewanyi的i啊。”
“13就是Xuewanyi wanyi的长度”
路西鸣有了短暂的沉默,眼中带着无奈看向徐知星。
徐知星越说越心虚,“而且你自己之前说过不是同性恋,那你藏我情书肯定是因为喜欢薛婉奕啊。”
“还有那天在操场你就是和薛婉奕在一起。”
“打住。”路西鸣停止了徐知星的联想,一一解释,“操场上确实和薛婉奕在一起,不过还有魏博简和陈涵,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理我了,所以只好找他们商量。”
“不是同性恋是骗你的,我担心你不能接受。”
“哦……”徐知星撇撇嘴,“还有X13I呢。”
“是xuzhixing woaini。”
“X和I之间有13个字母。”
路西鸣捏了捏徐知星的脸,解释说:“这是一种国际编码,当字母过长时,会保留第一个字母和最后一个字母,中间的字母用数字代替。xuezhixingwoaini,第一个字母是x,最后一个字母是i,中间有13个字母。”
“所以这才是X13I。”
“我要是知道,你会想成xuewanyiwanyi,我肯定就不用这个了。”
尽管两人在一起了,但听到路西鸣如此直白地说爱你,徐知星脸颊还是升起一抹绯红,“还不是怪你之前不告诉我。”
“怪我。”
路西鸣凑近问:“星星,你知道为什么你钢琴弹得这么好吗?”
“因为我从小就练习弹琴啊。”徐知星好奇路西鸣怎么问这个。
“那你不好奇为什么你有钢琴天赋吗?”
“为什么啊?”
路西鸣嘴角扬起,一本正经地说:“在每个人出生时,脑子里都有一根音乐之弦,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唤醒音乐之弦,只有有超绝音乐天赋的人,比如像你这样,才会唤醒音乐之弦,那么脑子里的音乐之弦就会消失,变成这个人的音乐天赋。”
“啊?这是什么西方传说吗?”
“不是。”路西鸣憋笑说:“这只是解释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薛婉奕?”
徐知星茫然地问:“为什么?”
路西鸣再也忍不住笑,搂着徐知星倒在床上说:“因为你脑子缺根弦。”
“好啊,你拐着弯骂人!”徐知星伸手锤了路西鸣一下,“真烦。”
路西鸣握着徐知星的手,亲了亲他的手指,“夸你呢,没骂你。”
“呵。”徐知星从床上爬起说:“你刚才的缺点我还少说了一个,你这人要么不说话,要么说话毒的很。”
“魏博简就长得黑了点,你就说他天天在家用酱油敷面膜。上次陈涵头疼,一直按太阳穴,你说她在用太阳穴双击截屏。”
“还有薛婉奕,我们每次拍合照她会wink好几次,你就说她眨眼像在按快门。”
“就前几天我们去逛公园,遇到个鸭子游得特别快,我问你怎么那么快,你跟我说鸭屁股装马达了。”
路西鸣仰面躺在床上止不住笑,“可你当时还让我下水把人家电池扣了。”
徐知星纠正说:“那不是人家,那是鸭家。”
“椒盐味的吗?”
两人在床上笑成一团,路西鸣率先忍住笑,胸腔微微起伏,“还有别的缺点吗?”
“可多了,我都说不过来。”
“那你以后慢慢说。”
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说。
Amy一早上就见到跟蜜糖黏在一起的两人,不免调侃说:“这是冷战结束进入蜜月期了?”
徐知星腼腆地笑笑,“快走啦,等会赶不上飞机了。”
候机室内,Amy单独找到路西鸣,开门见山道:“在一起了?”
路西鸣没想到Amy这么快就知道了,低头不语。
“你也别奇怪,星星没说,我只是见多了,所以看出来了。”
Amy条理清晰地给路西鸣分析:“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当什么恶婆婆的角色逼你们分开。星星在生活中的选择,只要不影响工作,我都会尊重他。但是你要知道星星不止是一个普通学生,他有演出,有自己的事业,国外对同性恋什么态度我就先不说了,国内的情况大家都清楚。他刚成年,年纪不大,这种事情爆出来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路西鸣明白Amy的意思,“只有几个熟悉的朋友知道,不会有更多人知道。”
“嗯,你做事有分寸,我很放心。但是还是要小心。”
“好。”
路西鸣想起一件事,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告诉Amy一声。
Amy面色凝重地听完路西鸣的话,“我知道了,我会先去调查。”
“好,谢谢Amy姐。”
Amy看了眼远处在买面包的徐知星,又不免提醒,“星星爸妈那边,暂时别让他们知道。”
“好。”
“你们在说什么?”徐知星远远就看见Amy和路西鸣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咬着面包说:“嘀嘀咕咕的。”
Amy笑着叹气,“我说有人谈恋爱了也不知道请客,咖啡也不请我喝一杯。”
“回去了请。”徐知星被调侃不太好意思,低头吃面包。
回家时徐明军和林芳都在上班不在家,徐知星迫不及待的问:“礼物是什么?”
路西鸣打开302的房间,从书柜里最里面拿出一个重重的箱子。
“这么重,是什么?”
“书。”
“徐知星的书。”
箱子里面整整装了十三本装订整齐厚厚的书,每一年都是一本。
在十三本书上面有一张卡片。
上面记了一段话。
星星,十八岁生日快乐。
今天三月十二,距离我们十三年前六月三十号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6820天。
地球自转了6820次,我围着你转了6820天。
在这6820天里,你一共喊我的名字路西鸣112561次,西鸣146637次。
你总是担心超忆症会影响我的健康,要带我去医院检查。但我其实更担心物极必反,有一天我的好记性会消失,会忘记掉所有的事情。
我最害怕的是忘记你。
所以我只能将记忆中你换一种方式记录下来,即使真的有一天我的记忆褪去,徐知星的书也会让我重新认识你。
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开始,一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结束。
我永远都不想忘记你。
你之前说自己从来没有收到过情书,其实不是。你一共收到过十八封情书,但都被我藏起来了。
因为我自私地想要徐知星收到的第一封情书来自路西鸣。
我很坏,是不是?
很坏的路西鸣永远爱最好的徐知星。
薄薄的一张卡片写不完路西鸣的爱,厚厚的十三本书也只是无尽爱意中的沧海一粟。
徐知星捏着那张卡片,短短的几百字被他反复看了许多遍。
路西鸣抱住徐知星,吻掉他的眼泪,呢喃道:“不要哭。”
徐知星把眼泪藏在路西鸣的怀抱里,“那我这十三年里哭了多少次?”
“一百二十六次。”
“冬天哭的次数最多,哮喘一犯就要哭。”
“八岁之前也爱哭,八岁后你嫌哭被小朋友看见了很丢人,每次只在我面前偷偷哭。”
“叔叔出事后哭得次数也多,十六岁之后哭得次数就少了,十七岁只哭了三次,两次是因为哮喘,一次是因为我比赛受伤。加上今天是第一百二十七次。”
路西鸣手掌环住徐知星的腰轻笑说:“不过这是不完全统计,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偷偷哭?”
徐知星用路西鸣衣服擦了擦眼泪,“你不在的时候我才不想哭。”
“为什么?”
“因为没人哄我。”
路西鸣嘴角挂着宠溺的笑容,手掌轻轻拍了拍徐知星的背,“那我现在哄哄你,你别哭了。”
徐知星止住眼泪,在路西鸣怀里转了个身,“我现在要看看我的书了。”
十三本书,从五岁开始,记下了徐知星每一年的各种事情,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徐知星早就忘了,但路西鸣每一件都记下来了。
五岁七月二十三号,星星说要养我。
五岁九月六号,星星第一次在幼儿园获得小红花(整个小班幼儿园的第一朵小红花,只给了星星。)
六岁儿童节,星星第一次登台表演钢琴独奏,弹奏欢乐颂,拿到了最佳作品奖(星星真厉害)
附图:徐知星当天的照片。
七岁六一儿童汇演,和星星第一次四手联弹表演,弹奏了《小星星》(我没弹好,下次不要和星星四手联弹了,给他丢人。)
附图:两人七岁的合照,路西鸣紧抿着嘴不高兴地看向镜头,徐知星带着笑比了个耶。
八岁十月二号,今天星星出门玩,被路边的狗吓哭了,我说他胆子小,星星生气要和我绝交十分钟(本来是半小时,星星没忍住,觉得半小时太长了,决定放我一马,改成十分钟。)
附图:徐知星歪歪扭扭字迹写的一封绝交信。
九岁二月十四,星星今天想吃巧克力,芳姨说他在换牙,不能吃多了甜食,哄他说今天是情人节,只有情人才能吃巧克力。星星为了吃到巧克力,决定请我当他的情人,我同意了。芳姨被逗笑了,给了他一块巧克力,作为情人的我,也分到了一半(很甜)
十岁七月十六号,周宁老师告诉星星,他准备移民加拿大了,以后不能教他弹琴了,星星很伤心。周宁老师说会带他去认识新的老师,一位更厉害的老师。
十一岁三月七号,星星有了新的钢琴老师,赵培生。赵老师很凶,星星有点怕他,不过赵老师确实很厉害,星星最近的瓶颈,赵老师一点拨他就明白了(老师厉害,但星星也非常聪明)
十二岁六月七号,星星拿了全国青少年钢琴比赛第一名(第一次全国性的奖项,有很多记者采访他,星星上报纸了)
附图:徐知星夺冠照片,奖杯照片,合照。
十三岁一月十六号,我爸打电话让我去鹏城读书,星星不愿意,一直在哭(我也不想,不想分开)
十四岁九月二号,星星去日内瓦,叔叔被带走了,他很担心(我也很担心他)
十四岁九月五号,星星在小柴赛比赛失利,哭得很伤心(不知道该怎么办)
十四岁九月十五号,星星手伤了,他不想弹琴了……
十四岁九月二十七号,今天要去训练营,和星星第一次分开(不开心)
十五岁二月八号,星星来训练营看我了,还带了包子(好吃)
附图:徐知星亲手做的小包子
十五岁八月二号,星星说有喜欢的人了……
十五岁八月四号,我藏了星星的情书(太嫉妒了)
十六岁六月三十号,星星拿了小柴赛第一(真厉害,最棒的星星)
附图:徐知星多张比赛照片,两人合照。
十六岁十一月二号,星星拿了贝多芬国际比赛第一名,最年轻的世界冠军(星星出名了,好多人喜欢他。但我最喜欢他)
附图:徐知星多张比赛照片,两人合照
十七岁九月六号,参加网球比赛受伤了,星星为了我去找了张医生(星星选择了我,没有选择薛婉奕)
十七岁九月九号,星星学会了骑自行车,带我上学(星星是因为我学的自行车,不是薛婉奕)
十七岁三月十一号,明天星星生日,他收到了很多礼物(星星说让我不要像去年一样送他很贵的王冠了,让我自己多攒点钱,免得我十八岁以后爸妈不给我钱了。不过他说我爸妈不给我钱也没关系,他现在可以赚钱养我,不知道星星会不会喜欢现在这份礼物)
徐知星的开心,痛苦,难过,荣誉,成绩。一些再小不过的奖励,就连一朵小红花也被路西鸣悉数记录下来。
末尾有一句话: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忘记你。那么徐知星的书会让我重新爱上你。
明明已经拥有过目的记忆,可是路西鸣还是担心。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他都要永远记住徐知星。
路西鸣轻笑说:“第一次有这个念头是七岁的时候,当时看电视,有人出车祸就失忆了,我也很担心自己那天倒霉会失忆,所以我想记下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我想了很久,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只有你。”
十三本书里面字迹各不相同,不止是记下了徐知星的成长,也是路西鸣成长的见证,从端正的幼稚字体到日渐成熟的笔锋,每一个手写下的字,一笔一划都是两人的过去。
徐知星问:“是不是十八岁的还开始?”
“还没开始你就和我吵架了。”路西鸣小声道。
徐知星拿出一张空白信纸,趴在书桌上,认真地在上面写下一句话。
十八岁三月十五号,徐知星和路西鸣在一起啦!
“这不止是徐知星的书,而是徐知星和路西鸣共同的书了。”徐知星晃了晃信纸,脸上带着明媚的笑,书中不止是徐知星一个人的十三年,而是两人共同的十三年。
以后每一年都会有,永远未完待续。
路西鸣微微怔神,随即用力抱住徐知星,徐知星将头搭在路西鸣肩膀上叹气说:“你这样显得我的礼物非常拿不出手,要不你别要了算了?”
“不行,要给我的。”
徐知星支支吾吾不想说话。
“是什么?”
第68章 吻
徐知星不太好意思, 事先声明:“你不能嫌不好听。”
“不好听?”
路西鸣问:“是曲子吗?”
“对啊,让师父和师母教我的,反正等会不管怎么样,你都必须说好听!”徐知星心里越说越没底。
路西鸣毫不犹豫地同意, “好, 不管怎么样都好听。”
徐知星坐在钢琴前,面向他唯一的观众, 第一次感觉到了史无前例的紧张。
无论是拿到贝多芬赛第一, 还是参加全国性的晚会, 亦或是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出,徐知星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你等会必须夸我, 好不好听都得夸我!”徐知星在按响琴键前又重复了一遍,“不对, 你只能说好听!”
路西鸣站在钢琴前,保证说:“我现在就可以夸你。”
“还没听呢。”
徐知星犹豫几秒后说:“好了, 你不要再说话了, 我要弹琴了。”
这是一首路西鸣从来没听过的曲子, 曲调欢快活泼,虽然简单,富有节奏感, 一共三分十五秒。曲长是路西鸣的生日。
在结束最后一个琴音后, 徐知星紧张地看向路西鸣。
“我觉得特别好听。”路西鸣由衷道。
“真的?”
“真的。”
“只要是你弹的, 从来都没有不好听,但我觉得今天这首曲子最好听。”
“你没骗我吧?”徐知星眼中带着几分怀疑。
“没有。”路西鸣走到徐知星身边, 捧着他的脸说:“真的特别好听。”
徐知星难为情道:“其实我根本不会编曲, 师母帮我速成的,上次你网球比赛结束后我就想到了这个生日礼物。”
“那岂不是准备了大半年?”路西鸣受宠若惊。
“对啊, 我采样了你之前网球比赛每次得分的击球声,根据网球声音的节奏和音高,创作了钢琴旋律。”
“每一场比赛的得分击球?”
“比赛赢得太多了,有些没有录像我就没办法了,有录像的好多声音都听不清,这大半年里我一半都在找人修复视频。”徐知星补充说:“要是时间久一点,说不定可以更好听一点。”
徐知星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光采样击球声就是个巨大的过程,他身体不好,又有演出,还不能让路西鸣知道。
天知道他们俩在一个屋檐下是怎么费尽心思地瞒着对方,只为了给对方准备一份生日礼物。
费尽心思只为对方。
“你哪来的时间?”
“每次去赵老师练琴啊。”
路西鸣疼惜地看向徐知星,“岂不是很辛苦?其实你随便送我什么,我都特别喜欢。”
“这有什么好辛苦的,成人的生日礼物当然要有仪式感一点。”
“你平常也只喜欢打网球,所以我想记录下你每一次的击球。”
路西鸣亲了亲徐知星指尖,“很喜欢这个礼物,特别喜欢,超级喜欢。”
“一直到你送我的下一个生日礼物前,这都会是我最喜欢的礼物。”
“今年生日还没过完,你就惦记下一年了。”
“不止惦记下一年,往后的每一年我都惦记。”路西鸣凑近细细亲吻着徐知星的嘴角,“这首曲子叫什么呢?”
“没取呢。”
“那叫《致路西鸣》”路西鸣低笑着说:“反正是送给我的。”
徐知星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在一旁的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等等,电话。”徐知星拉开两人的距离,拿起手机,“我妈。”
“喂,星星,回来了吗?”
“回来了。”徐知星握着手机和林芳说话,路西鸣却搂着他的腰,一下下轻吻他的脸颊。
一边是林芳在耳边的声音,另一边则是路西鸣若有若无的亲吻。徐知星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脸颊的温度逐渐攀升。
路西鸣张嘴无声地说:“好烫。”
徐知星推了路西鸣一下,示意他不要闹,结果却被抱得更紧,落在脸颊边的吻渐渐落在嘴角,直至覆住整个唇。
“我跟你爸等会直接去酒店,你和西鸣打车去,我们就不回来接你们了。”
“喂星星?”
徐知星被堵住嘴一时无法回应,手指攥着路西鸣衣领,打了他一下,路西鸣才松开他的嘴。
“你这孩子怎么不说话?”
“我在收拾行李箱。”徐知星瞪了路西鸣一眼,路西鸣却轻笑着捏了捏他的脸。
“你收拾?肯定又是让西鸣给你收拾。”
听到林芳说出路西鸣的名字,徐知星有种早恋被撞破的不安,忐忑地望向路西鸣,还没等他说话,林芳又问:“西鸣呢?他昨天说想去找你,你见到他了吗?”
“见到了。”徐知星紧张得要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两个人别吵架知道吗?西鸣说你和他吵架了。”
林芳还在絮絮叨叨地教育徐知星。手机那头的人却被路西鸣捏着下巴,张开嘴被迫接受一个热烈绵长的吻,直到电话那头林芳又说:“这么大了脾气不要任性,知道吗?”
“不要和西鸣吵架。”
徐知星嘴唇被亲得水润泛红,舔了舔下唇,小声又乖巧地回答林芳的问题。
“没吵,知道了。”
“那就行,我先挂了,你等会和西鸣直接打车来酒店,晚上西鸣爸妈都来给他过生日。”
“好,妈妈拜拜。”
挂掉电话后,徐知星没好气地锤了路西鸣一下,“你故意的!”
“对。”
路西鸣承认得这么坦率,徐知星一下不知道接什么了,只能凶巴巴地命令说:“下次不许这样了,我刚才可担心我妈知道了。”
“可是你接电话的时候好乖,要听芳姨说话,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只能乖乖张嘴让我亲。”路西鸣意犹未尽地回忆刚才的那个吻。
“你不要脸!”徐知星害羞地弹钢琴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自从两人确定关系后,路西鸣就越来越不要脸了。
“更不要脸的事还没做呢。”
路西鸣眉梢扬起,徐知星却不自觉皱了皱眉,牵手拥抱接吻是他目前能接受的最大限度,他一想到两个男人有更深的肢体接触,他就一阵不适,他还不能完全接受自己是个同性恋的事情。
只是因为那个人是路西鸣,才有现在的特例。
路西鸣嘴角笑意敛起,正经安慰说:“不用担心,不会勉强你的。”
能和徐知星在一起路西鸣已经很满足了,虽然他很想两人有更亲密接触,但是徐知星不愿意,他也不会勉强。
徐知星知道路西鸣不会逼他,沉默几秒说:“我们一点点来。”
路西鸣露出笑容说:“好。”
“那我今晚可以申请抱着你睡觉吗?”
“你还申请?你昨天晚上没申请不也抱了?”
路西鸣昨天晚上坚持要抱着睡,徐知星说抱着睡不习惯,之前两个人虽然也在一张床上睡觉,但也是各睡各的,只有冬天的时候徐知星才会贴着路西鸣,把脚放他身上暖脚。
结果嘴上说睡不习惯的人聊累了就直接睡着了。
“那我以后也不申请了。”路西鸣靠在钢琴旁嘀咕:“反正之前也没申请。”
“你之前也抱着我睡了?”徐知星不敢置信地问。
“对啊。”仗着现在是男朋友的身份,路西鸣也不藏着掖着了,“我每天晚上都等你睡着了才睡,因为等你睡着了我就可以抱着你睡。”
徐知星听完恍然大悟说:“我就说为什么夏天早上起来我都热的很!你身上那么烫我能不热吗?”
“我要是长痱子了都怪你。”
“怪我。”
每次路西鸣认错认得特别快,徐知星脾气都没处发,“你下次别道歉这么快。”
“为什么?”
“因为你道歉了我就不好意思凶你了。你先别道歉,让我凶两句。”
路西鸣凑近揉了揉徐知星脸,怎么这么可爱。
“行,等你脾气发够了我再道歉。”
“嗯,我说道歉你再道歉。”
前脚刚答应林芳不吵架,后脚就忘了。
两人打车到酒店时,刚好遇到梁卓从车上下来,旁边跟着身形高挑的Ricky。
Ricky笑着朝他们招手,“西鸣,星星!”
梁卓也注意到他俩了,看着路西鸣问:“听说你爸今晚也要来?”
“嗯。”
梁卓嘴角扬起轻蔑的笑意,“他还有脸回南江呢?”
“如果你们俩要吵架,单独找个包厢吵。我不想十八岁生日还听到你们吵架。”
梁卓挽着Ricky胳膊说:“没有什么好吵的,我和他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徐知星站在路西鸣旁边打量了Ricky一番,皮鞋擦得锃光瓦亮,西装裤上一个褶皱都没有,西装一看就是特意熨烫过,和梁卓相同色系,就连头上都做了精致的发型。
徐知星笑道:“Ricky你今天真帅。”
“什么时候不帅都行,今天必须帅。”Ricky眉梢扬起,看向路西鸣问:“西鸣,我和你爸谁更帅?”
路西鸣沉默,“如果等会吵架了,你们俩加我爸,三个人单独定个包厢,不要打扰我们吃饭。”
Ricky又不死心地问:“星星,我和西鸣爸谁帅?”
徐知星浅笑回答说:“年轻就已经是最大的资本了。”
Ricky露出满意的笑容。
路西鸣和梁卓走在前面两步,他低声道:“我和星星在一起了。”
梁卓脚步微滞,斜了路西鸣一眼。
路西鸣没看她,目视前方说:“你要帮我说服星星爸妈。”
“今天?”梁卓压低声音,把路西鸣拉到一边说话,示意Ricky和徐知星先走。
“不是,我只是先和你说一下。”
梁卓抱胸看向路西鸣,忽然发现一个事情,很久之前她看路西鸣,需要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再看路西鸣已经需要微微仰头了。
时间过得真快。
梁卓思绪发散几秒后又回到当下,冷静道:“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不要一意孤行。”
“我没有一意孤行,我们俩属于两情相悦。”
梁卓都被路西鸣气笑了,无语地看向自己唯一的孩子。
“我生你出来,就是为了让你给我添麻烦的吗?”
路西鸣不理解地反问:“你生我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还是你觉得孩子生出来晒晒太阳,靠光合作用就能长大了?”
“从五岁开始,一直到我今天十八岁,中间十三年你除了每年给芳姨给抚养费,关心过我一句吗?”
路西鸣冷笑一下补充说:“哦对,中间还有一年多连生活费都没给。”
梁卓一时无言,这还是路西鸣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跟他说这么多话,母子两之间的交流少得可怜。
“反正你不帮我的话,我等会进去就直接坦白,芳姨和叔叔不能接受我,肯定也接受不了你。”
“你这人也没什么交心的朋友,就芳姨跟你最好,你自己看着办吧。”
梁卓真是被气笑了,“你还威胁上我了?”
“你身上吃的穿的哪个用的不是我的钱?”
路西鸣低头打量了下,回答说:“今天这套还真不是,刷的我爸的卡。”
梁卓:“……”
沉默几秒后,梁卓感叹说:“确实跟星星在一起了,人高兴话都变多了。”
路西鸣神情却变得认真,“这么多年,我只找过你两次,第一次是我不想离开星星去鹏城读书,第二次就是今天,也是最后一次。”
“以后我不会再找你了,你也不需要再给我生活费了。”
路西鸣从钱包里把黑卡递出去,“妈。”
梁卓视线低垂,停在那张薄薄的黑色卡面上,突然笑道:“这是我帮你最后一次后,你就打算跟我恩断义绝?”
“随你,你想断就断,不想断就不断,以后有机会再见面你想听我喊你妈,梁女士,还是梁总都可以,哪个你听着高兴我喊哪个。”
梁卓嘴唇紧抿,她参加过很多次大大小小的会议谈判,但这是第一次让她感到无所适从的情绪。
她目光回到路西鸣脸上,细细打量着他的五官,她还记得十八年前的今天,路西鸣出生的第一天,长得皱巴巴的一个小婴儿,怎么就长这么大了。
林芳经常说路西鸣和她长得像,现在不止长得像,连做事决绝的风格都一模一样了。
当初离婚的时候,她不想要路西鸣,时隔多年后路西鸣也不想要去追寻曾经丢失过的母爱。
梁卓别开脸,手指按了按眼角,深呼吸两下说:“不缺你这点钱,你自己拿着花吧,星星爸妈那边我会想办法的,你先别让他们知道。”
“谢谢。”
路西鸣客气地道了声谢,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
梁卓回头看见路西鸣高大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视线渐渐模糊,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起幼时路西鸣,摇摇晃晃地向她走近,第一次喊她妈妈的模样。
徐知星站在包厢门口没有进去,见路西鸣过来了,立刻走上前问:“你和你妈说什么了?”
“让她帮我说服芳姨和叔叔。”
徐知星惊讶道:“你妈同意了?”
“同意了。”
路西鸣顾及到林芳和徐明军还在包厢里没有多说,“我们先进去,回去了再跟你说。”
路建峰见路西鸣才进来,提醒说:“大家都等你了。”
“那我真是受宠若惊。”
路建峰:……
Ricky坐在徐明军旁边问:“西鸣,你妈妈呢?”
“可能去洗手间了。”
路建峰皱眉,“一直都磨磨唧唧的性格。”
Ricky看向路建峰,嘴角扬起挑衅的笑容:“一个合格的绅士不会抱怨等待美丽的女士。”
路建峰嗤笑一声,“什么人都能来我儿子生日宴了。”
徐知星悄悄看了路西鸣一眼,这还没吃饭呢,就开始了。
路西鸣撂下菜单冷声道:“你们要吵出去吵。”
Ricky自然不会得罪路西鸣,路建峰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扫路西鸣兴。
林芳和徐明军打着圆场说:“看看菜单,还想吃什么,不知道Ricky吃不吃得惯我们这的菜。”
“我都可以。”
说话间梁卓推门进来,林芳站起拉着梁卓说:“这是重要人物最后出场啊。”
梁卓去洗手间补了个妆,气色恢复平常,挽着林芳胳膊说:“芳姐,你这是拐着弯说我迟到了呢。”
“哪能啊,今天西鸣是寿星,我怎么敢说寿星的妈妈。”
一张圆桌旁坐了七个人。
路西鸣和徐知星自然是坐一起。
徐知星左手边依次是林芳,梁卓,Ricky。
右手边是路西鸣,路建峰,徐明军。
徐明军坐在路建峰和Ricky中间。
等上菜的功夫,路建峰主动开口问路西鸣,“宾夕法尼亚大学的Offer收到了吗?”
“收到了,沃顿商学院金融专业。”
“我听说这个专业是全美金融排名第一,出息的很。”路建峰脸上多了几分骄傲,虽然没怎么养过,但是儿子的荣誉他就是莫名沾光。
“等会吃完饭,带你去试车,销售在店里等你了。”
“什么车啊?”徐知星好奇问。
路建峰豪气道:“西鸣想要什么车咱们就买什么车呗,等会星星也去,帮西鸣选选,十八岁礼物,肯定要送车啊。”
梁卓白了他一眼。
Ricky不甘示弱道:“西鸣,上次送你的表怎么样?和我送星星那一款是一个系列的。”
“挺喜欢的,谢谢。”
徐知星惊讶道:“居然是同一个系列吗?我还没注意呢。”
“对啊,你们回去好好看看。”
“等西鸣去宾大了,有事随时找我,以后咱们就是校友了。”
路建峰嗤了一声问:“房子你们找好了吗?”
“不用找,星星学校给他提供了一套公寓,房租全免,我们俩住一起。”
Ricky看了路建峰一眼,“柯蒂斯音乐学院每一个学生都提供全额奖学金,覆盖房租学费,而且星星公寓内还有学校提供的斯坦威钢琴,这个你都不知道吗?”
路建峰被拂了面子,脸色有几分难看,但很快恢复如常道:“我知道这些干嘛,我知道我儿子考上宾大就够了。”
“西鸣脑子好使,和他妈一样。”
Ricky嘴角笑意顿时消失。
路西鸣忍无可忍,“你们俩要是实在想吵,建议直接给我卡上打钱,谁打的多,我喊谁爸。”
“怎么说话呢你这孩子。”路建峰皱眉训了一句。
Ricky也接收到了梁卓的眼神暗示,低头看着餐盘不说话。
路西鸣看向桌上的两人,嘲讽问:“需要我报卡号吗?”
徐知星缓和气氛道:“要是西鸣的卡转账限额了,打我账上我也不介意。”
“不过先说好,我不喊爸哦。”
路西鸣闻言瞬时露出笑意,因为徐知星这句玩笑话,林芳笑骂一句,“说话现在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徐明军也装作训斥徐知星的样子,一家三口配合地掀过了这个话题。
饭桌剩下时间,有着徐家三人在,桌上气氛倒显得融洽和谐。
等到散场时,路建峰喊路西鸣去试车。
“我现在没驾照,买了也没用。”
“去试试呗,又不是一天就看好的。”
“没必要,我走了。”
路西鸣没再多说,拉着徐知星就离开了。
等两人走远后,梁卓走到路建峰身边问:“你给西鸣的卡,他最近有消费记录吗?”
路建峰狐疑地看向梁卓,“我以为这段时间刷的你卡。”
梁卓沉默不语,看着路西鸣和徐知星并排远去的背影。
“怎么了?也没用你钱?”
梁卓垂眼摇摇头。
在他们当初抛弃路西鸣时,路西鸣也同时抛弃他们了。
回家路上,徐知星缠着路西鸣问:“你妈真的会帮我们吗?”
“会。”
“可是怎么跟我爸妈说呢?”
路西鸣打开302的门说:“这是她需要操心的问题,你不需要担心。”
“我怎么不担心,毕竟是我们俩的事情嘛。”徐知星站在门口,路西鸣从鞋柜里拿出他的拖鞋给他换上。
“反正一时半会也不会跟叔叔阿姨说。”
路西鸣笑道:“与其想这个,不如想想等会要不要和我一起洗澡?”
第69章 腿
徐知星往后退了两步, 心底猛然一紧。
“不。”
路西鸣向前两步,把人圈在门和自己怀里中间。
“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徐知星背着手,身体已经靠在门上,退无可退了。
路西鸣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说:“不做什么, 就想和你一起泡澡。”
“哦……”
“好不好?”路西鸣凑近蹭了蹭徐知星鼻尖问。
“那你不要乱来啊。”
路西鸣挑眉:“什么叫做乱来?”
“就我还没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路西鸣明知故问。
徐知星推了推路西鸣, “你真烦,不跟你说了。”
路西鸣笑着脱掉徐知星的外套, “知道, 不乱来。”
当初302装修时有两个卫生间, 主卧和客厅,主卧的留有浴缸, 但很少用。装修前徐知星嫌没必要,但路西鸣坚持, 而且是一个足够容纳两人的浴缸。
直到坐在浴缸里时,徐知星才反应过来路西鸣当初的坚持。
“你是不是当时就想好了?”徐知星捏着水面上的小鸭子玩具问。
“对。”
路西鸣从身后抱住他, 双臂渐渐收拢, 两人之间只有温热的水充做若有若无的阻隔。
但随着身体的贴近, 这点阻隔也渐渐消失。
“西鸣。”徐知星缩了缩身子,却被路西鸣抱得更紧。
“抱抱你。”
除了抱住怀里的人,路西鸣真的没有在做额外的举动, 将脑袋搭在徐知星的颈窝, 安静许久也没说话。
“西鸣?”徐知星背对着路西鸣, 偏过头去看他。
“你是不是今天跟你爸妈吃饭不高兴?”
“嗯。”路西鸣声音闷闷的,嘴唇张开, 牙齿轻轻咬了咬徐知星的肩头, 在上面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察觉到怀里的人轻轻颤抖后又疼惜地舔了舔。
徐知星强装镇定道:“你以后要不高兴见到他们, 我们就少见他们呗,只是今天刚好撞到你生日,明年生日我们俩在美国,估计就我们俩过,不过也可能还有陈涵。”
“就我们俩。”
“好,那就我们俩过。”
路西鸣的吻渐渐上移,吻过徐知星的脖颈,喉结,下巴,唇角,直至吻住他的整个嘴唇。
水面上的鸭子玩具轻轻晃动,徐知星手掌下意识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了一掌心的水。路西鸣松开徐知星的嘴唇,贴近他的耳边轻声说:“你还欠我一次,记得吗?”
徐知星耳廓滚烫,自然知道说的是什么。
路西鸣吻了吻红透的耳垂,带着薄茧的手指渐渐往下。
“现在还我。”
徐知星因身体不好,连带着生理欲望都比同龄的男生淡许多,更别提自.亵的次数,更是少的可怜。
沉睡的欲望渐渐被手指唤醒。
徐知星靠在路西鸣怀里,不敢睁开眼去看现在的景象,只能咬着下唇,不发出一声动静。
路西鸣另一只手扶着他的下巴,修长食指碰开他紧闭的嘴唇,语调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不许咬。”
微张的红唇藏不住呼之欲出的声音,藏匿的音调化成两个喊过无数次的音节。
“西鸣。”
路西鸣虎口嵌着徐知星的下巴,要求道:“星星,睁开眼睛看我。”
轻颤的睫毛缓缓掀开,睁开的双眸中倒映着路西鸣的面容,在这一刻徐知星的世界只有路西鸣一人。
水面波澜涟漪,徐知星胸口微微起伏,脸颊染上一层红晕,额角的汗珠都带着旖旎的气息。
曾经梦中想过无数次的画面在这一刻终成现实。
路西鸣喉结微动,尽管知道还不到时候,可是身体的反应却不受他自控。
“别。”
徐知星察觉到身后的危险,下意识感到慌张。
“不做,别怕。”
路西鸣的话给了徐知星一颗定心丸,但是这样的姿势却让他仍然感觉不安全,扶着浴缸边沿想要起身。
“要走了吗?”
“对,我不泡了。”
一想到刚才的事情连说话的声音都弱了许多。明明之前还说不做什么的。
路西鸣揽住徐知星的腰不让起身,意味深长地问:“那我怎么办呢?”
“你自己解决。”
徐知星低头看着水面,逃避路西鸣的目光。
“真的不帮帮我吗?”
路西鸣亲昵地蹭了蹭徐知星颈窝,声音放低,但却牵着徐知星的手往水中探去。
在碰触到的瞬间,徐知星下意识想要缩回手,却在水下被路西鸣牢牢握住。
“西鸣……”
徐知星眼神瞧着有几分可怜,回头凝望了路西鸣一眼。
路西鸣松开手,胳膊搭在浴缸边沿,嘴角扬起:“你刚才摸到了,现在又欠我一次了。”
“你不要脸!”徐知星捡起手边的鸭子玩具扔到他胸口,“刚才是你牵着我的手摸到的,我不是自愿的。”
水波在两人之间荡漾,路西鸣身体后仰靠在浴缸上,脸上带笑地回答:“那下次你也牵着我的手摸,你想让我摸哪里,哪里让你舒服,我就摸哪里。”
“哪都不舒服,我不跟你玩了。”徐知星起身想要站起,但是他力气根本不是路西鸣的对手,被人抱在怀里轻声哄骗说:“不闹你了,我们泡会澡等会就回去睡觉。”
徐知星信了路西鸣的鬼话,乖乖被圈在怀里,视线落在水面,神情有几分犹豫,“可是水脏了。”
“那怎么办呢?”
“不泡了,回去睡觉吧。”
路西鸣掌心锢着徐知星细窄的腰身,叹气问:“那我怎么办呢?这样回去睡觉吗?”
“你自己解决啊。”徐知星躲都没地方躲,只能推了推路西鸣。
“你帮我。”
徐知星一想到刚才的触感就心颤,掌心被填满,错觉手都要被烫伤,小声找着理由。
“我手明天还要弹琴。”
“那换个地方?”
徐知星眼皮颤抖,紧张地问:“哪里?”
颤抖的腿心渐渐泛红,徐知星紧咬着下唇不吭声。
浴缸的水漫了一地。
路西鸣喘着粗.气在徐知星耳边低声笑道:“好可怜,都磨.红了。”
直到回到床上,徐知星都对路西鸣爱理不理的,卷着被子不和人说话。
早也不相信他的鬼话了。
路西鸣满足地亲了亲徐知星耳垂,“我错了,下次轻点。”
徐知星捂着耳朵藏进被子里,不和他说话。
路西鸣怕人真生气了,赶紧道歉,“下次真的会轻点。”
徐知星紧抿着嘴唇,不乐意地看着路西鸣,小声地说:“我腿到现在都还疼。”
路西鸣心都要化了,掌心轻轻按揉那处红.痕,钻进被子里,温热的嘴唇小心翼翼亲吻着泛红的肌肤。
“西鸣。”徐知星手指搭在枕头上,下意识喊着路西鸣的名字。
“还疼吗?”
路西鸣呼出的热气撒在红痕处,徐知星双腿蜷缩低声说:“不疼,你别亲了。”
“我下次会轻点的。”路西鸣在腿.根处落下一吻才从被子里出来,哄着徐知星说;“好不好?”
徐知星点点头,小声回答:“好。”
路西鸣低头在徐知星额头亲了下,今晚还没过去,他已经在想下一次了。
六月骄阳似火,四中校门口聚集了心急如焚的家长。
路西鸣找了处阴凉地,坐在塑料椅上,看向远处的徐知星。
他人刚到考点外,就被家长们围在一起,询问着弹钢琴的各种事情。
陈涵坐在路西鸣对面,翘着腿说:“也不知道魏博简和薛婉奕考得咋样?”
“最后一门了,还有十五分钟就结束了。”
“你跟知星几月份去美国?”
“八月,星星在芝加哥有演奏,陪他去芝加哥后,我们就直接去费城了,剩下一个月打扫公寓,提前习惯下。”
陈涵看着徐知星单薄的背影感叹说:“徐知星成大钢琴家了。”
“你还记得知星第一次弹琴的时候吗?就是在我家。”
“嗯。”
陈涵撑着下巴说:“我那时候做梦都没想到星星会走到现在这一步,他当时一直盯着钢琴看,还被陈越凶了一顿。”
听到陈越的名字,路西鸣眸光微变,“陈越现在在干嘛?”
“不知道。”
“他最近神神叨叨的,总是看不到人,我爸花钱给他开演奏会他也不去,不知道在家干嘛。”
路西鸣看着远处徐知星的背影,手指敲了敲面前的桌板,喊了声陈涵的名字。
“怎么了?”
路西鸣面露纠结,犹豫几瞬后还是开口说:“星星四年级时有一次在琴房练琴哮喘犯了。”
陈涵陷入回忆,“好像是有这回事,怎么了?”
“当时突然停电,琴房门又被锁了,只有星星一个人在,所以他才犯了哮喘,从那以后他就很害怕停电。”
路西鸣说话时一直观察着陈涵的神情。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他最近哮喘又犯了?”
“不是这一年好多了吗?”
路西鸣注视着陈涵继续说:“当时学校说是闹鬼,所以才会停电锁门。”
“你相信这个解释吗?”
陈涵陷入沉默,反问:“你怀疑有人干的?”
“我不是怀疑,我是肯定。闹鬼这个解释哄哄星星还可以,我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的。”
“当时的小学校长和你爸关系很好,听说还是高中室友。”
陈涵一下站起,面色凝重,质问说:“你在怀疑我爸?”
路西鸣眼中深深的无语,“你真的是自己考上大学的吗?你老实说,家里到底交了几百万建校费?”
陈涵又坐回位子上,白了路西鸣一眼,“那你提我爸……”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沉默,转头看向路西鸣,呢喃道:“陈越。”
陈涵像是抓住了什么,重复道:“是陈越。”
“只有陈越能做出这种事情。”
路西鸣却问:“证据呢?”
话音刚落,最后一门考试铃声响起,又是一年高考结束。
徐知星走过来喝了一大口水,“终于结束了。”
“你们不知道,家长们有好多问题,我都说不过来了,嗓子都干了。”
路西鸣拿起旁边营业厅送的扇子给徐知星扇风,“等他俩出来,我们就去吃饭,找个凉快的地方。”
陈涵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没说话。
“陈涵?”徐知星喊了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
“我问等会晚上你想吃什么?”
陈涵没什么胃口,脑子里回响着路西鸣的话,“等他们出来问问吧。”
不消多会,魏博简就冲出了考场,“今年英语太简单了,我全部写完还剩一小时。”
路西鸣问:“是不是没看到背面还有题?”
“滚滚滚,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星星能跟你在一起都算是功德无量了。”
徐知星探头问:“薛婉奕怎么还没出来?”
陈涵视线穿过人群,朝远处朝朝手,“薛婉奕!我们在这!”
薛婉奕小跑过来,带着笑问:“魏博简你怎么跑这么快?”
路西鸣:“没看到英语试卷后面有题,准备跑出来复读。”
“知星,你管管他,这人说话越来越毒了!”魏博简找徐知星告状。
徐知星夹在两个人中间,抬起手说:“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别吵别吵,我们晚上吃什么?”
薛婉奕提议说:“要不吃火锅?”
“我也想吃。”为了备战高考,魏博简也好久没吃火锅了,“我要吃麻辣锅,爆麻爆辣。”
“那我要吃番茄锅,我们点九宫格。”
“西鸣,陈姐你们俩呢?”
路西鸣自然听徐知星的,陈涵也点点头,只是视线频频落在徐知星身上。
薛婉奕和陈涵点好菜后先去了洗手间,包厢内只剩下徐知星路西鸣和魏博简三人。
魏博简低头看着菜单说:“薛婉奕这是高考结束大开吃戒了?这一溜全是她点的。”
徐知星吃着小饼干说:“毕竟好不容易能放松下,之前为了艺考跳舞控制体重的事,天天被老师说,只能吃点水煮菜。”
魏博简摇摇头:“可怜。”
“对了知星,你忘点玉米了,给你加上。”
路西鸣斜了他一眼,“他不爱吃番茄锅里煮的玉米,他只喜欢吃烤玉米。”
“那我自己吃!”
看着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的氛围,徐知星恍然大悟说:“我知道你俩为什么之前看不惯对方了?”
魏博简心跳猛然一震,不敢说话。
路西鸣有恃无恐地问:“为什么?”
徐知星眉梢扬起,得意地朝路西鸣分析说:“因为魏博简喜欢薛婉奕,他肯定之前误会你喜欢薛婉奕了,所以把你当情敌了。”
“对不对?”
路西鸣:“……”
魏博简:“……”
路西鸣拿过菜单,点了一份核桃牛奶,“多吃点,补补脑子。”
“什么嘛,难道不对?”徐知星看向魏博简,“难道我分析错了?”
魏博简一个大喘气,无奈地看着徐知星,“别瞎分析,我对薛婉奕就是朋友。”
“那你喜欢谁啊?”
第70章 惩罚
路西鸣抬眼看向魏博简, 魏博简安静几秒说:“谁都不喜欢,哥一心只有学习。”
“你别自己谈恋爱,看谁都觉得像在谈恋爱啊。”魏博简神情恢复依旧。
徐知星不甘心地看向路西鸣。
“我说错了?”
“没对。”路西鸣笑笑。
“那不就是错了。”
徐知星郁闷,还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那你们为什么关系不好?”
“他嘴太毒了, 我不喜欢歹毒的人。”
“其实也还好啦。”徐知星不由得替路西鸣说话,“西鸣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他没有什么坏心思的。”
“哈?”魏博简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就连路西鸣都没忍住笑。
“你可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魏博简摇了摇头, “以后也别叫路西鸣了,改名叫路西施吧。”
“也不知道你给星星灌了什么迷魂汤, 刀子嘴豆腐心?”魏博简不可思议地重复了一遍,“臭豆腐心。”
“你看看你, 西鸣都还没说什么呢,你说他好几句。”
“他说我的时候少了?酱油敷面膜谁说的?”
路西鸣态度诚恳道:“以前是我说错了。”
“算了, 也没啥。”魏博简刚想说翻篇了。
路西鸣接着说:“其实是老抽敷面膜。”
“滚滚滚!!!”
徐知星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 “好好好, 停,别说了。”
徐知星一开口,旁边两人都闭上了嘴, 恰在这时, 薛婉奕和陈涵提着奶茶走进来。
“幸亏我们刚才在小程序上先点了, 刚才我和陈涵去拿的时候,排了好长的队。”
陈涵把奶茶分给几人, “西鸣, 我刚才还看到你妈了。”
魏博简立刻纠正说:“不要喊他西鸣,以后他叫西施。”
薛婉奕坐下笑问:“为什么啊?”
“因为徐知星眼里出西施呗, 我真是无语了,你们知道刚才知星说什么?”
“说路西鸣刀子嘴豆腐心???”
“你们听听这六个字和路西鸣有什么关系啊?”
陈涵握着奶茶低头笑出声,“确实关系不大。”
魏博简找到了同好,又恢复嚣张的气焰,“我现在就把他群里那个备注改成路西施。”
路西鸣抢先一步把他踢出去了。
“靠!”
徐知星看向陈涵问:“你们在哪里看到梁阿姨的啊?”
陈涵喝着奶茶说:“就奶茶店在的商场,她好像买了什么,我们去拿奶茶的时候,西鸣妈妈刚好出来。”
“可能去买什么东西吧。”薛婉奕补充说:“看西施妈妈手上提的有购物袋。”
路西鸣:“……”
外号就跟鬼一样,一旦被缠上了就甩不开。
另一边梁卓提着满手的奢侈品来到林芳的超市办公室里。
“卓儿?”林芳站起问,“你今天咋过来了?”
梁卓打开一个橙色礼袋,将里面的手提包拿出来递给林芳,“芳姐好不好看?”
“好看。”
林芳接过手提包,手掌抚摸着皮质说:“你又买包了?”
“我买什么,送你的。”梁卓大手一挥,“咱俩买一个系列的,你用灰色的,我用白色的。”
“上次咱俩逛街你不看到有人背这个觉得怪好看的吗?我就跟我认识的一个柜姐提了一嘴,她说帮我到货了通知我,我刚去拿的。”
林芳连忙把包还回去,“多贵啊,你拿回去,我出门背个购物袋得了,又方便又能装。”
梁卓走到她旁边劝说:“这有什么,大钢琴家的妈妈背个皮包不很正常。就算不为你,也当为星星。芳姐,你别看艺术圈的人看着个个清高的很,实际上眼睛毒的啦。”
“再说了,我送你的,你有什么不能收的。”
林芳摇摇头,梁卓直接将包挎在林芳手腕上,“多好看啊。就当你这些年帮我辛苦养西鸣的一点感谢,咱俩到时候出去玩,背这个多好看。”
提到西鸣,林芳想起一件事,“卓儿,你帮我打听件事,也是关于西鸣的。”
“西鸣咋了?”
林芳将之前网球训练的事说了,“西鸣当时跟我说的是,萧教练找他练网球,所以给了他十五万。但上次西鸣比赛,我看见好几个孩子都说在给萧智轩当陪练。”
“我总觉得西鸣这孩子有事瞒着我,你打听打听。”
梁卓听了林芳的话,心里已经大致有数了,“当时姐夫出事,我公司也顾不上,西鸣这孩子有事也不跟我说,我估计他八成就是去当陪练了。”
“因为Ricky查过,他前几年一个网球公开赛都没参加过,如果真的是网球训练,不可能不参加比赛的。”
林芳垂下眼没说话。
梁卓拍着林芳手安慰说:“他想去当陪练就去呗,反正也是打网球,都是过去的事了,芳姐你也别想。”
“再说了,当陪练赚钱也是好事啊,他能赚十五万,最起码说星星当时的择校费也能给你们减轻点负担,他愿意就让他当去呗。”
林芳听后愈发茫然,“什么择校费?”
“星星没有交过择校费。”
火锅店内,路西鸣为了避免再被喊路西施,转移话题说:“暑假去哪玩?”
魏博简:“看知星时间呗,我们几个都闲得很,就他有演出。”
“我们出去玩的话就这个月吧,我七月就要去外地演出,没有整块的时间,八月份就去美国了。”
魏博简眼睫垂下,声音变低,“怎么去这么早?”
“九月份有课,八月份柯蒂斯的老师要见我,我刚好在美国适应一段时间。”
“好吧。”魏博简握着筷子没有再插科打诨,“以后你是不是不经常回来了?”
徐知星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你这说的我好像去了就不回来一样。”
薛婉奕也声调不高地说:“可是你之后时间会越来越少,又要上课又要演出,除了西鸣,我们见到你的机会就少了。”
陈涵打趣道:“莫非以后我们想见你只能买演奏会的门票了?那还得拜托西施给我们留几张门票。”
“什么啊,怎么可能?”徐知星说:“以后我肯定也会回国啊,我回国了就找你们玩。”
“而且你们怎么可能买票才能见到我。”徐知星不高兴这样的氛围,明明还在一起,却在说分开的事情。
话虽如此,但是除了路西鸣,其余三人和徐知星见面的机会都会越来越少。
毕业一分别,每个人就会有不同的路要走。
不是每个人都会陪在徐知星身边。
“本来好好吃火锅呢,你们说这些。”
徐知星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被训,也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说很沉重的话题。
就不能好好吃饭吗?
路西鸣悠悠道:“谁再喊我西施,我以后就不给他留票,你们等着找黄牛买高价票见星星吧。”
魏博简拉着徐知星吐槽,“看见没,星星,他现在还没去美国呢,就已经染上资本主义的气息了。”
“到时候把你卖了,你还帮他数钱。”
徐知星被夹在中间,真是左右为难,“好了好了,不说这个。我们还是讨论去哪里玩吧。”
魏博简:“去草原?”
路西鸣:“星星会高反缺氧。”
薛婉奕:“去看海?”
魏博简:“可以是可以,问题是去哪里呢?”
几人没说话。
“算了,先吃饭吧。”徐知星看大家也一时半会想不出来个地,“下菜下菜,锅都煮开了。”
陈涵奶茶喝了几口就不想喝了,“你们喝酒吗?”
薛婉奕拒绝:“我酒精过敏。”
“星星哮喘也不能碰酒精。”
陈涵一看到徐知星就想到陈越的事,心情不太好,“除他俩外,我们三喝。”
徐知星提醒:“少喝点,等会还要去唱歌。”
吃到最后,锅里还煮了一堆。
魏博简看了眼,将杯中的半杯酒一饮而尽,“别浪费,吃完。”
徐知星拿起手机逃避食物,“谁点的谁吃。”
薛婉奕抬眼问:“你刚才抢我那块肉的时候怎么不说谁点的谁吃?”
路西鸣用漏勺舀起剩下的食物,“豆腐是星星点的,毛肚陈涵点的,牛肉丸,玉米魏博简点的,剩下的海带苗,平菇,莴笋,虾滑都是薛婉奕点的。”
薛婉奕连忙叫停,“等等,你呢?”
“我就点了一份核桃牛奶,星星已经喝完了。”
魏博简撑着额头说:“路西鸣太贼了,我们每次吃火锅到最后都有这一步,所以他刚才一个菜没点。”
路西鸣微微一笑,“经验之谈。”
陈涵把虾滑夹出来,给出最后的方案,“贵的吃完,便宜的留下。”
徐知星立即响应,“行,豆腐不值钱,留下吧。”
薛婉奕捞出毛肚,“我把毛肚吃了,魏博简把牛肉丸吃完我们就结束!”
每次吃火锅到最后,就是他们五个人感情最脆弱的时候。
再深厚的友谊也抵不过一句谁点的谁吃。
走出火锅店,望着门口的保时捷,陈涵一下清醒了,“我忘记我开车来的了……”
徐知星自告奋勇道:“我没喝酒,我前天刚拿的驾照。”
魏博简因为这句话一下清醒了,揉了把脸说:“星星,你真的能行吗?”
“怎么不行,我昨天还开我爸车了。”
保时捷后排,薛婉奕攥着安全带问:“星星,要不咱叫个代驾吧,我还没上大学呢。”
陈涵的心也七上八下跳个不停,“星,咱们还年轻,不要冲动,要不我给司机打电话?”
平时一向溺爱徐知星的魏博简也艰难地说:“我们也不缺叫代价的钱,叫一个吧。”
徐知星皱眉说:“我真的会开。”
“你们咋不相信我呢?”
“可连你自行车都不会骑。”
“自行车和开车不一样啊。而且我现在会骑自行车了!”
“不信你们问西鸣,我昨天真的开车了的。”
魏博简大声道:“路西鸣都没上车!”
就在这时,路西鸣敲了敲车窗,“代驾来了,他们三一起,我们俩打车。”
徐知星坚持说:“我真的会开车。”
“我知道,但是车钥匙我已经给代驾了。”
路西鸣打开车门解开安全带,把人抱下来,“下来吧,下次再开。”
徐知星不乐意地说:“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我没有不相信你,我知道你会开车,但是现在是下班高峰期,车流量很大,我不想你有出意外的可能性。”
车后排三人挤在一起透过一块车窗看着窗外的情形。
薛婉奕担心地问:“他俩不会吵起来了吧?”
陈涵淡定说:“不会,吵不起来。”
魏博简皱眉问:“万一星星生气了怎么办?”
陈涵嘴角扬起:“要不要打赌?”
魏博简:“赌什么?”
陈涵:“赌等会唱歌谁买单?”
“要是星星生气了,我买单。”
“要是星星没生气,你买单。”
魏博简:“行!”
三人先到了包厢,等了许久也没见他俩过来。
薛婉奕握着手机说:“不会真吵架了吧?”
“我在群里问问。”
“哎,群里怎么少了个人?”
魏博简瞥了他一眼,“把我拉进去,刚才路西鸣把我踢出去了。”
薛婉奕拿起一块西瓜,“你说你天天贼心不死的,西鸣能受得了就怪了。”
“什么贼心不死!你们不要在星星面前瞎说。”
“啧啧啧。”陈涵剥了个香蕉,笑而不语。
魏博简站在包厢内来回踱步,没好气地说:“你们不刚吃饱吗?现在还吃。”
薛婉奕白了他一眼,“果盘放着也是放着啊,不吃就坏了。”
“还吃,你现在叫一只碗,等三个月暑假过去了,开学你就变成一个盆,一个缸了。”
薛婉奕放下西瓜,把刚拉进群的魏博简又给踢出去了。
“靠!”
“缸子你别这样。”
“滚蛋吧酱油哥,你别想进群了!”
“陈姐拉我!”
“不许拉!”
陈涵揉了揉额头,转移话题说:“他俩怎么还没来?”
“不会真吵架了吧。”
魏博简立刻道:“我就说啊。”
“我打电话问问。”
薛婉奕哼了一声,“我看你是巴不得他俩吵架啊。”
“别瞎说。”魏博简拨通电话,“你们俩怎么还没来?”
听筒里传出徐知星的声音,“来了来了,在上楼了。”
两分钟后,徐知星推开包厢门,陈涵奇怪问:“你俩怎么还换衣服了?”
魏博简坐在点歌机前问:“你们俩去干啥了啊?”
徐知星把刚买的一大包零食丢到桌上,“西鸣受不了身上的火锅味,所以我们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三人无语。
魏博简阴阳怪气地说:“怪不得是西施呢,真讲究。”
路西鸣眼皮轻掀,冷声说:“你票没了。”
“星星给我留就行。”
“对了,星星你生气没?”薛婉奕惦记着赌局的结果。
“生气什么?”徐知星撕开薯片包装,顺手喂了路西鸣一片。
“开车的事啊,和路西鸣吵架没?”
“哦。”徐知星靠在沙发上说:“生气啊。”
魏博简欢呼一声:“今晚所有的消费陈姐买单!”
陈涵抢走徐知星手里的薯片,“生气还喂他薯片,他没长手?”
“什么嘛。”徐知星被调侃不好意思,“开了就顺便给他一个啊。”
“你们在说什么?”
薛婉奕解释道:“我们在打赌,你刚才有没有因为路西鸣叫代价的事情,不让你开车的事生气。”
路西鸣掌心攥着徐知星的手指,无奈地笑了下,“可不生气嘛,哄半天。”
陈涵后悔道:“我刚才赌之前应该说清楚的,到KTV时还有没有生气,路西鸣肯定会哄你啊。”
“愿赌服输陈姐,让waiter给我上一瓶威士忌。”
“还威士忌,让waiter给你上瓶water得了。”
“喝多了没人送你回家。”
魏博简无所谓,“那我就睡这。”
路西鸣搂着徐知星肩膀笑道:“毕竟单身狗也只能喝酒了。”
“呵呵。”魏博简怒而点了首分手快乐,还没开始唱就被路西鸣切走了。
“不想听这首,你换一个。”
魏博简又加了个同桌的你,路西鸣再次删掉。
全场只有一个人是魏博简的同桌,那就是徐知星。
“靠,这也不让唱那也不让唱,ktv你家开的?”
包厢里放着随礼播放的歌曲,徐知星正和薛婉奕陈涵凑在一起玩飞行棋,没注意他们的动静。
路西鸣沉眸说:“觊觎别人男朋友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
“滚滚滚,我早就没想了。”
路西鸣微笑道:“那是最好。”
魏博简给路西鸣倒了杯酒问,“你们俩咋在一起的啊?”
“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路西鸣手指搭在玻璃杯上,嘴角扬起,“星星喜欢我,所以我们就在一起了。”
“呵呵。”魏博简灌了口闷酒,见路西鸣就抿了一小口不禁嘲讽说:“你养鱼呢?”
路西鸣脖颈扬起,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放下玻璃杯说:“就这一杯,喝多了星星不舒服,他不能碰酒精。”
“你喝又不是他喝,他怎么可能碰到酒精?”魏博简给自己倒满酒不理解地问。
路西鸣嘴角扬起,故意道:“因为星星会亲我啊。”
“滚!”
徐知星刚走近就听到魏博简说了句滚,手搭在路西鸣胳膊上问:“你俩又咋了?”
“没事。”路西鸣抬眼看向徐知星,牵着他的手放在胸前。
“你们飞行棋结束了?”
“我输了,她俩还在继续。”
徐知星挨着路西鸣坐下,“后天陈涵妈妈生日,她喊我们去玩,我爸妈还有你爸妈都要去。”
魏博简对瓶喝着威士忌,没有去看旁边的两人。
“他咋了?”
路西鸣呼吸的热气撒在徐知星脸颊上,他趁机偷亲了一下,轻笑着说:“可能没考好有点伤心。”
徐知星拍了拍魏博简的后背,“考都考完了,别想了。”
“说不定最后你考的很好呢,你高三这么努力。”
魏博简回头看着徐知星,随后脸上露出点笑意,真是个笨蛋。
“对了,后天陈涵妈妈生日,我们一起去玩呗。别不高兴了。”
魏博简点点头,“知道,她妈跟我妈也说了。”
“我们可以去陈涵家游泳,她家泳池特别大。”
“小时候我和西鸣经常去她家玩。”
魏博简转头不再去看徐知星,“知道了,没不高兴,你们去玩吧,我唱会歌。”
“别在我这个单身狗面前秀恩爱了。”
几人在ktv玩到十点,徐知星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了。路西鸣站起把带的外套给徐知星披上,“我们准备打车回去了。”
“你们呢?”
陈涵拿出手机说:“司机在门口,先把魏博简送回去。”
魏博简问:“你俩呢?”
“这两天薛婉奕在我家玩,等会送你回去我们回家打游戏。”
“行,那散了吧。”路西鸣在路边打车时,陈涵突然走近带着醉意小声说:“西鸣,我会找到证据的。”
还没等路西鸣说什么,陈涵已经转身走了。
徐知星倒在路西鸣身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在车上睡了一路。
“我不想洗澡,我想睡觉。”
路西鸣把人带到了302,推开门就开始脱他的短袖和牛仔裤。
徐知星顺从地举起手脱掉衣服,睡眼惺忪,还在和路西鸣讨价还价,“我们去ktv前已经洗了,不洗了好不好?”
“不好,外面很脏,尤其是公共场所细菌很多。”
路西鸣在这方面异常固执,回家后必须要洗澡,不洗澡不能躺床上,上床前必须换睡衣。衣柜里不能把睡衣和外衣外裤放在一起,洗衣服时也不可以一起洗,袜子内裤更不用说了,统统都要单独洗。衣柜位置的摆放也得按他定的颜色深浅面料厚度衣服长度来。
在路西鸣接受徐知星的任性脾气时,徐知星也同样接受了他的龟毛事多。
水往身上一浇,睡意就没了。
看着路西鸣低头给他抹沐浴露的样子,徐知星察觉自己快要被洗秃噜皮了,不乐意地拿脚踢了踢他的小腿,“我现在还睡什么睡啊,我都清醒了。”
“我不想洗了,我要睡觉。”
路西鸣沾着沐浴露的手渐渐往下滑,眼神渐沉,“洗完就睡。”
徐知星察觉到路西鸣的动作后,逃避地往后缩了缩,却被他的另一只手在屁股上拍了一掌。
“别乱扭,等会摔了。”
“你不许打我!”徐知星推了推路西鸣,他自小被父母打屁股的次数都少之又少,但偏偏路西鸣就喜欢这样,每次他闹脾气时屁股上就会被挨两下,力度虽然不重,可总归让徐知星察觉到被训诫的羞臊。
往常听到不许后,路西鸣就不会再继续,但或许是因为今天喝了酒的原因,听到徐知星的不许后,非但没有停手,反倒落在身上上的力度比平常更重了一分。
“路西鸣。”
徐知星眉梢扬起,企图用喊全名的方式让路西鸣意识到他在生气。
听到自己的名字后,路西鸣嗯了一声,把徐知星翻了个身,让他扶着浴室的瓷砖。
“别。”
徐知星察觉到一丝紧张,连忙说:“不行。”
“那什么时候才行呢?”路西鸣从身后抱住他低声问。
三个月了两人还没有实质性地进展,每次还没怎么着呢,徐知星就喊疼,路西鸣见他难受也就放弃了。
“我不知道。”徐知星支支吾吾地回答,“快洗澡,洗完了睡觉。”
“可我现在不想睡。”
路西鸣手指渐渐下滑。
“你喝多了。”
“没有。”
“别在这,我还不想,很疼。”徐知星可怜巴巴地说。
路西鸣没说话,只是在浑圆的软肉上一拍,“哪个更疼?”
徐知星低垂着眼反驳说:“都很疼啊。”
“撒谎。”路西鸣咬了咬徐知星的嘴唇,“我刚才都没用力。”
还没等徐知星说话,身后又落下一掌,“撒谎是要受到惩罚的。”
徐知星被困在路西鸣和墙壁之间,无处可退,只能色厉内荏地命令说:“你不许打我,不然我要生气了。”
“生气?”路西鸣手指拨弄着徐知星已经被撩拨起来的欲望,低笑道:“原来这就是星星生气的样子啊。”
因为这一句调笑的话,徐知星脸颊泛红,扶着瓷砖,紧咬着下唇不说话,但身体却因为路西鸣给出了最诚实的反应。
路西鸣继续着他的“惩罚”。
“星星刚才撒谎,要被打几下?”
“不知道……”徐知星声音越来越小,逃避地不去看路西鸣,继而又补充说:“不许打。”
“不行哦,撒谎不乖。”
路西鸣语调低沉,显然今晚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徐知星。
“星星要是不说的话,那我只能继续了。”
在巴掌落下的同时,欲望也被抚弄。
指尖扬起,欲望也被按下暂停键。
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在路西鸣的刻意引导下混为一体,惩戒与奖励并行。
在受到惩戒时,却又获得了最直白的奖励。
到最后徐知星甚至分不清到底是希望路西鸣停下还是继续。
只知道他给的一切都要接受。
在最后一次指尖的薄茧触碰到肌肤时,徐知星惊叫地喊出路西鸣的名字,随之落下的还有久违释放的欲望。
“星星真乖。”
路西鸣从身后抱住徐知星,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
许久后徐知星意识才渐渐回笼,难为情地用花洒冲干净路西鸣的手。
路西鸣拿过徐知星手中的花洒固定在墙上,诱哄道:“还可以更舒服。”
“想不想试试?”
“不想。”
“口是心非的小骗子。”
“疼。”徐知星自然知道路西鸣说的是什么,可是每次也是真的疼。那么大肯定超级疼。
“我会很轻的。”
路西鸣仿佛拿着诱饵的猎人,一步步诱哄着他的小兔子心甘情愿地掉入他的陷阱。
“可怜可怜我一次吧。”
“嗯?好不好?”
徐知星心理防线仿佛在渐渐崩塌,他贪恋路西鸣带给他的一切快感,“今天很晚了。”
“下次,嗯?我们说好了哦,不许反悔。”路西鸣刮了刮徐知星鼻尖,“撒谎的话鼻子会变长。”
徐知星低头嗯了一声,瞥见路西鸣问:“那今天你怎么办?”
“只好再辛苦钢琴家的腿了。”
徐知星小声道:“可是我站不稳了。”
路西鸣轻笑着亲了亲他的嘴唇,“去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