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刺激!!!
“阿雅!”
江浔一双雾眉竖起, 脸色骤变,被直挺挺往下倒的阿雅吓到。
这要是倒在地上了,满身青紫肯定是免不了的,别再摔出个什么好歹才是!
她大跨步上前, 长臂一揽, 就把快要摔倒的阿雅接住!
阿雅太轻, 接住了也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差点让江浔以为是错觉。
把人紧紧抱在怀中,眼中满是担忧,有些埋怨对方总是照顾不好自己,下雨了就不应该出门,更不应该拖着瘸腿到处走。
她在的时候, 都没让阿雅自己走过!
精神恍惚的阿雅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那有力的手臂和柔软的胸脯,她都无比熟悉。
是江浔!
阿雅猛地抬眼看向她, 惊喜她终于回来, 惊喜两人终于相拥。
但接着, 她就有些害怕了,江浔眉头皱得太深, 脸色也有些黑。
看起来心情极为不好。
嘈杂雨声中, 那略微埋怨和怪罪的声音传入阿雅耳朵。
“别乱跑, 你不知道你自己腿不好吗?”
惹的阿雅眼眶泛红,黑眸轻颤,密密麻麻的疼从心脏处蔓延, 席卷她全身, 最后让她折断的脚踝处也疼的抽搐。
几乎失去力气。
望向江浔的眼眸狼狈垂下,泪水忍不住划过冰凉的脸颊, 被冲散在雨水中。
她很庆幸雨水能掩盖她一切的情绪。
“对、对不起。”
声音又轻又弱,没有让江浔听出什么不对。
“你不是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自己的身体。”江浔用力打横抱起阿雅,“走,我们快些回去,别淋病了。”
失重感袭来时,阿雅忍不住抓紧江浔胸前的衣服,惹的江浔看她一眼。
她立马磕磕巴巴道:“伞、打伞,我给你带的伞。”
从江浔出门后,阿雅就时不时看看天,又看看铺子门口,眼中满是担忧。
这天是快要下雨的天,要是江浔回来迟了,恐是要淋雨的。
为此,阿雅还提前找出家里的伞,以备不时之需。
没过多久,天上果然下起雨。
她在铺子门口等了一会儿,眼睁睁看着整个街上的人跑完,也没有等到江浔回来。
担忧江浔是出什么事了,她一刻也不敢耽搁,打着伞就往外走。
但她低估了自己瘸腿带来的影响,没走几步就因为腿被打湿,折断的脚踝处开始疼痛起来。
像是谁挑着她的脚筋在弹琵琶,捏着她的骨头在敲大鼓。
无法,她收起伞,手用力掐住大腿,咬牙忍痛前行。
只想为江浔送伞。
看向地上倒着的伞,江浔眉头皱得更深,不解道:“你给我带的伞?”
阿雅又被吓到,不敢再出声,只敢红着眼圈和鼻尖,怯怯地望着江浔。
不知自己哪里做错。
江浔没好气瞪她一眼,快步走进打铁铺,穿过院子,丝毫不介意的把湿哒哒的阿雅放在床上。
用被子裹起来。
根本就没有管那把伞。
她和阿雅的身体谁好,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她淋点雨不碍事,可阿雅淋雨淋生病了怎么办?
本来身子就才被她养好一点,生个病又得重新养了!
“你在床上躺好,我给你拿干净衣物,再煮点姜汤。”
她急匆匆离开,不一会儿又急匆匆走进,拿回一套干爽的衣服,递给阿雅。
阿雅接过后,两人大眼瞪小眼,都没有动作。
半晌,江浔不解道:“怎不换?湿哒哒的衣服穿着舒服?”
本被伤了心的阿雅,蓦地红了脸,含羞带怯地低下头,手指搅住被子。
有些犹豫。
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准备,阿雅才慢慢抬起手指,解开自己衣服上系的绳子。
上衣一下就散开,露出里面的中衣。
夏日里大家穿的衣服宽松又轻薄,再加上被雨水打湿,薄薄一层中衣贴在皮肤之上。
修长的脖颈,秀白的锁骨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阿雅的动作没有停,又解开自己的中衣,让江浔能更加真切地看见她的肌肤。
其实他们这儿的人民风挺开放的,女子露胳膊露腿露脖子也不会有什么。
但面对江浔,她就总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儿,尤其是对方还一瞬不瞬盯着自己。
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对她来说都是莫大的吸引。
不过她想看的话,也是可以的。
以前对方从来没对她表达过这种想法,好不容易盼来一次,希望江浔不会再厌恶她,希望江浔能不让她睡西屋。
阿雅低着头,湿润的发丝贴着烫红耳垂落下,丝丝缕缕搭在清瘦锁骨上,嫩白与乌黑形成极致对比。
小衣的绳子也被快速解开,胸前大片雪白肌肤暴露,过于大的小衣往下滑,挂在挺丨翘的最尖端。
两点红樱探出,娇羞尽显。
什么都遮不住了,却又什么都朦朦胧胧。
时间仿佛突然停滞,一人端正跪坐在床上,衣衫半落,顾盼生辉。一人站在门边,心脏狠狠跳了一下,脸色通红,都快被蒸熟了。
江浔根本没想到几息之间,阿雅竟是对她坦诚相待了!
天呢!
她这辈子、上辈子都是第一次看见其他女生的身体!
白皙细腻到好似被牛奶泡过,半圆弧形自然垂下,尖端却是翘着的,跟两颗红枣核似的,看起来也软软的,和她前些时日才吃过的软酪有什么区别!!
啊!
江浔感觉自己整个人热气上涌,大脑都宕机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白白看了阿雅的身子好一会儿,才突然捂住自己的鼻子,连滚带爬跑出去!
走时还不忘关上门!
冲到院子中,又在院子里淋了大半天的雨,才感觉自己浑身燥热退下,思绪逐渐回归。
江浔蹲下身,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呜呜呜的感叹果然还是女性的身体圣洁又美丽,让同为女性的她也有了冲动。
她其实真的挺想抱着阿雅,感受一下那片柔软的,可不行,那样太尴尬了。
阿雅估计会以为她是变态!
捂着脸又噫噫呜呜在心中怪叫了好一会儿,再站起身时,江浔又是那个一本正经、成熟稳重的女子。
她走到灶台旁,生火,架药罐,把生姜切片放入药罐中,放几颗红枣进去。
等水开,再煮个几分钟,就是姜汤了。
等待姜汤煮好的同时,江浔走进西屋中,看着里面还没来得及铺的垫絮和被子,想了一会儿,抱着这些东西走向自己的屋子。
来到屋门外后,她还特别矜持地问阿雅换好衣服没,听到换好了,才推门进入的。
阿雅垂头坐在床边,拿帕子擦自己头发上的水。
她有些搞不明白江浔的意思,明明要看她的身子,却又半路逃跑。
索性她也不再纠结,只等着江浔发落便是。
反正凌迟般的日子,她已经过好几日了。
而江浔,刚才做了看别人身体的羞事,此时也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默默把床上的湿垫絮、被子,换成新的。
换完后,姜汤也差不多了,辛辣味儿刺鼻,她毫不吝啬洒下几勺白糖,中和生姜的味道。
这才端给阿雅。
一碗姜汤下肚,阿雅果然觉得体内暖和许多,都有点开始发热了。
只是脚踝还一抽一抽的疼。
她听江浔的话,躺在床上,用被角搭在肚子上,闭着眼休息。
时辰还早,天虽然黑沉沉的,但实际上却还没到吃午食的时刻。
她可以稍微睡上一觉,再去做饭。
这样想着,阿雅伴着疼痛,沉沉睡过去。
只是身体越来越烫,人也越来越不清醒了。
江浔守着阿雅把姜汤喝完,端着空碗出去,就着对方用过的碗,自己也喝了一碗姜汤。
喝完后,她又冒着雨把萝卜干全部收起来。不过阿雅种的菜是没办法了,本来已经长出翠绿小苗了,可遭受暴雨洗礼后,也不知道还能活多少。
两只小鸡倒是比阿雅聪明些,还未下雨时就提前躲在屋檐下,一点都没淋到。
江浔给它们弄了吃食,用手摸摸它们的头,算是夸奖。
做完这些,她总算想起外面街上还扔着一把伞,她冒着雨去捡,却发现早就不知被谁拿走了。
江浔:……
有够无语的。
回到铺子中,反正下大雨也不会有什么客人,她索性便关了门,休息一日。
站在屋檐下,望着天空好一会儿,她才想起自己身上的湿衣服还没换,走入屋子中,找出自己的衣服到西屋去换的。
换上干爽的衣物,用帕子把头发包裹住,江浔来到灶台前,开始想着今天吃什么。
如果只是她一人的话,肯定吃什么都可以,水煮几个土豆就可以糊弄一顿。
但有阿雅在肯定不能这样。
至少好好弄一道菜出来吧?
可是她做饭完全没有手艺可言,为了不被阿雅气鼓鼓地瞪着,江浔决定做一个简单的番茄蛋花汤。
对于不会做饭的人来说,鸡蛋和番茄的搭配就很万能。
怎么做都不会出错。
她先是把饭煮上,才开始慢悠悠配菜,番茄要烫水后剥皮再切丁,鸡蛋要搅匀。
一切都很顺利,江浔甚至已经做出一锅完美的番茄蛋花汤了。
可做饭最忌讳灵机一动。
她就是那个灵机一动,打算往汤里加滑肉丰富菜色的人。
她把肉找出来,切成肥瘦相间的肉片,撒上姜末、花椒、盐等一系列调味料。又往面粉中加水捏成面团,把肉片裹起来。
只是有点奇怪的是,她以前吃到的滑肉都是肉多面粉少,可她自己做的怎么是面粉多肉少嘞?
都给做成饺子了……
江浔不敢往面团里加水,怕陷入不断加水加面粉的怪圈。
她只能安慰自己煮饺子也成,也很好吃。
把一坨又一坨饺子放入番茄蛋花汤中,大火烧着,直到汤肉眼可见的被烧少后,她捞起一个饺子放入嘴中。
舌头被烫到在嘴里炒菜,好一会儿才敢咬破饺子,尝到里面并没有熟的肉馅。
江浔:嗯?
再煮会儿。
汤又肉眼可见得变少。
捞饺子,嘴里炒菜,咬,呸,没熟。
再煮,少,捞,炒,咬,呸,没熟。
如此循环往复,她还是陷入了怪圈之中!!
江浔就搞不明白了,汤都煮干了,锅都快烧穿了,怎么这肉馅就是熟不了嘞?
折腾来折腾去,她扶额苦笑,只能把一锅稀烂的玩意儿给倒掉,重新煮上最质朴的番茄蛋花汤。
等新的汤做好,饭也好了,把饭菜放在矮桌上,她走进屋子,想去叫阿雅吃饭。
可一靠近床边,她就发现阿雅脸色不对劲儿了。
身体蜷缩着侧躺在床上,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眉头紧蹙,苍白的唇一张一合在说着什么。
江浔弯腰凑近去听。
“疼、疼……疼……”
看到她这副模样,江浔眼中又涌现出心疼。
她就知道,别看现在阿雅好似涨了点肉,但事实上身体根本没有变好,一个不小心就会生病。
掌心有茧子的手放在阿雅额上,手指被那滚烫的温度激的蜷缩起来。
这温度,比她烧火的铁炉都不遑多让。
“哪里疼?”
她俯身,想更加清楚地听见阿雅在说什么。
“腿、腿……”
阿雅的嘴唇有些干裂,一张一合间,灼丨热气息喷洒在江浔颈间。
搞得江浔又有些不自在地拉开距离,呢喃道:“腿吗?”
仔细看去,阿雅把自己那只伤腿压在另一只腿下,双手捂住折断处上几寸的地方,指尖深深陷在肉里。
一看就是因为忍痛才这样的。
上一次这么清楚地看见这处地方,还是阿雅刚到她家时。
那时她就觉得折断的骨头像是要从皮肉里刺出来似的,现在更加严重。
凸起地方的皮肤红肿胀大,看起来只需要稍稍用力,森森白骨就会冒出。
不能再拖了。
江浔凑到阿雅耳边,放轻声音,尽量温柔道:“我去找陈大夫,你别害怕,会没事的。等我回来。”
交代完,她不再逗留,又冲进滂沱大雨之中。
躺床上的阿雅身体缩瑟一下,手指更加紧地掐住自己大腿-
陈大夫几乎算是被江浔提溜着赶到阿雅面前的,衣服湿了大半。
江浔把阿雅的病情说的极为严重,陈大夫来后一看,只说了四个字。
“关心则乱!”
她又让江浔把自己带回医馆,抓几副草药,给阿雅喂下去,不日便可好转。
只是,阿雅的腿不能再拖了,这几日就得断骨重接。
再拖下去,只怕是整条腿坏死,危及性命。
“好,等她病好,我就带她来医馆。”
留下这句话,江浔把两包草药护在怀中,离开医馆后再次使用疾风步,眨眼间回到院中,乱中有序地熬药。
同时她烧起一锅水,等会儿给阿雅擦身子用。
那么炎热的天气,其实雨水是不冷的,但阿雅在发热,体温忽高忽低,她需要随时关注着,不让阿雅冷着或热着。
熬好药,端着药和水到屋内,扶阿雅躺在自己怀中,一勺一勺慢慢喂着药。
期间阿雅醒过一次,有些不明白这是在干什么,红扑扑的小脸下意识往江浔胸上埋,枕在那柔软的胸口处,怎么都不愿意吃酸苦的药。
“来,阿雅,乖乖吃药,吃了药才能好。”
被女生枕在胸上,江浔倒没有不适,甚至还身体坐直,让阿雅更好躺一些。
她把装着黑褐色药液的勺子往阿雅唇边递,轻轻挨在那有些干裂的唇上,想让阿雅自己喝进去。
“不……不要……难喝!”
高热中的阿雅晕乎乎的,眼睛勉强睁开一半,眼神聚不了焦,只能盯着一处发呆。
她鼻尖耸动,在闻到苦涩的味道后,嫌弃到小脸皱起,脸颊鼓起吹出一口气,想要把苦味儿吹走!
要不是江浔眼疾手快,把勺子挪开,恐怕那药就要洒在两人身上了。
就着这个勺子,两人来回拉扯,谁都不让谁,搞得阿雅气鼓鼓把整张脸都埋在江浔胸上。
拒绝交流。
看着紧紧抱住自己的人,江浔叹口气,跟哄小孩似的,“阿雅不乖,姐姐可不喜欢阿雅了哟?姐姐去喜欢别的小孩。”
阿雅:……
见还是没有反应,江浔便作势要起身离开,“姐姐走了,不陪阿雅了。”
察觉到江浔是真的要离开,阿雅身子狠狠抖了一下,双臂把江浔的腰抱得更紧,脑袋不情愿抬起。
露出那张泫然欲泣的脸。
她太伤心了。
明明身体那么难受,江浔却还要让她喝苦苦的东西,还要去喜欢别人。
喜欢谁?
那个豆腐西施吗?
“阿雅也,也不喜欢你了……!”
声音很轻,说到最后,尾音几乎是颤抖着消失不见的。
阿雅心中有气,赌气似的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瞪着江浔,一副底气十足的模样。但她的嘴角却忍不住往下掉,手指也扯住江浔的衣摆。
不仅不让江浔走,说完话后,一颗颗玻璃珠子般的眼泪还率先从眼眶中流出。
看起来可怜极了,像是被主人扔在路边的小猫小狗。
两人僵持几息,阿雅突然泄了气。
主人都不要她了,她还在神气什么?
眼尾垂下,赌气的眸子变成惨兮兮的哀求。
哀求江浔不要不喜欢她,哀求江浔不要丢下她。
她扯着江浔的衣摆摇晃,忍着难受,细声细气道:“我喜欢江姐姐的,江姐姐别走。”
江浔什么话都还没说呢,就见阿雅自己把自己哄好了,顿时失笑道:“嗯?又喜欢我了?”
“那喜欢姐姐的话,就快些把药喝了,这样姐姐才会高兴。”
说着,又把勺子递向阿雅嘴边。
这下阿雅可算是听话* 了,看一眼江浔后,就乖乖低头把药喝下去。
果然很苦,轻而易举就把阿雅的心都染苦了。
一勺一勺喝着,阿雅只觉得越来越委屈,渐渐忍不住,泪珠又开始往外流。
她觉得江浔好坏啊,平日里就想着要和她分开,现又专门挑着她不舒服的时候欺负她。
那么苦的东西,怎要让她喝这么多?
哼,等自己好了,就不做饭给江浔吃,看她还能吃什么!
……不行不行,万一江浔去找豆腐西施做饭怎么办?
还是做给江浔吃吧,大不了自己不和她说话,也不让她和豆腐西施说话!
阿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喝药。
只认为是江浔在欺负她。
江浔见阿雅哭的伤心,眼泪啪嗒啪嗒往药碗里落,险些让药越喝越多!
也不知道一个小姑娘,哪里来那么多眼泪流,这短短几息之间,都哭两回了。
她把药碗放在旁边,手中变戏法似的出现一颗蜜饯,喂入阿雅口中,再好好把人抱在怀里,手心拍着小姑娘的背,轻声哄小孩。
“不哭了不哭了,吃了蜜饯甜滋滋的,就不苦了。”
“姐姐不会走的,也不会不要阿雅的。”
“阿雅是姐姐见过最乖的小姑娘了,姐姐很喜欢阿雅的,怎么会丢下阿雅呢?”
哄着哄着,阿雅果然没有再哭,而是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只是仍旧不愿意放开抓住江浔衣摆的手,深怕江浔跑了。
见状,江浔也没有强行让人放开。
而是转身,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把水盆中帕子拧干,擦着阿雅红扑扑满是泪痕的脸蛋。
阿雅的皮肤又嫩又薄,哭一会儿就眼皮鼻尖全是红的了,鸦羽般的睫毛被泪水打湿,一缕一缕黏在一起。
漂亮的只有在画中才能看见。
麻布帕子只在阿雅脸上擦了一下,江浔就觉得不行,帕子太糙,把阿雅的脸越磨越红。
还是得用蚕丝帕。
她手往阿雅腰身上摸,摸遍小姑娘的腰,才找出那张蚕丝帕。
用水打湿后,轻擦着对方的脸。
这下就对了,轻薄丝帕在粉嫩的脸上,连颜色都显得那么和谐。
擦完脸,又继续用丝帕擦着阿雅脖颈和身上的汗水。
因着看过小姑娘的身子,江浔对有些地方还是挺熟悉的。
她没太过冒犯,只擦擦阿雅胸口就算可以了。
接着,又扶着阿雅躺在床上。
江浔把自己身上湿哒哒的衣服脱下,本是想让衣服陪着阿雅,自己去做事情。
哪想阿雅的手跟安装了定位系统似的,睡着了都还一能把抓住她里衣的衣摆。
嘶。
这件衣服可不能再脱了,再脱她也坦诚相待了。
无法,江浔只能认命地躺上床,长臂一揽,把人揽在怀中。
陪阿雅一起睡。
她太久没有这样抱着阿雅睡觉了,香香软软,像个人形抱枕。
很乖,很舒适。
很令她安心。
两人依偎在一起,江浔不困,便一点一点顺着阿雅凌乱的发丝,打发时间。
期间还多次为阿雅擦去身上的汗水,为她扇风,为她拉被子。
当阿雅脚踝疼到不自觉要去掐腿时,江浔也会把她的手拢到自己手中,让她掐自己。
临近晚食时,阿雅又一次发热起来,嘴里开始说着胡话。
江浔边用过凉水的帕子不断擦拭她全身给她降温,边仔细听着她在说什么。
刚开始还说的是,“萝卜片没收”,“小鸡快淹死了”,“要烧排骨、拌生菜”,江浔句句有回应,道:“收了,没死,我做。”
可到后面,阿雅开始说,“不要、不要一个人睡、不要去西屋。”
“要挨着……不要去西屋。”
“听话、阿雅听话、别欺负阿雅。”
这让江浔犯了难,阿雅不想一个人睡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生着病都放不下?
但之前还什么都依着阿雅的江浔,这次却咬咬牙,没有顺着对方的话说。
任由对方不断喃喃,只沉默着为她擦身。
擦完身子,江浔又端了一碗药到屋子里,准备喂阿雅。
现在的阿雅不似午时那么清醒,眼睛紧闭,身体软绵绵的,嘴巴还在说着不要独自睡的话,怎么都不肯喝药。
每每强行喂进,又都从嘴角流出,不一会儿就把衣服打湿了。
江浔有些郁闷,没想到阿雅那么倔,专靠这种办法来让她心疼。
又僵持一会儿后,江浔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妥协道:“我看你真是克我的。”
“好,我们一起睡,不去西屋了。”
此话一出,昏迷的阿雅整个人安静下来,果然不再说胡话。
连江浔喂过去的药,也乖乖喝下了。
江浔:-
后半夜,阿雅发热的症状全部消退。
第二日,大雨停歇,阿雅神清气爽的清醒过来,除脚踝还有些疼外,并无大碍。
“醒了?”江浔也才醒,手捂在自己脸上,嗓音沙哑,“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说着,就想要起身去拿。
倒是阿雅,又往江浔怀里缩了缩,并不让她起身。
昨日发生了些什么,阿雅都记得清楚,她轻扬唇角,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
小小声问道:“我真的不用去西屋了吗?”
江浔其实也有些不想起,所以阿雅拉住她,她便顺势又继续躺着。
手臂搂搂怀中的人,把人搂得更紧。
闭着眼睛,也是小小声回道:“是的,不用去了。”
左右西屋没有被子可用了,阿雅不想一个人睡,那就让她挨着吧。
等什么时候阿雅自己都烦了,再放人走。
“那,你真的只喜欢我,不会再喜欢别人了吗?”
嗯?
这不是她昨夜哄小孩的话吗?
也对吧?
反正阿雅挺乖挺招人喜欢的,她应该碰不见第二个如阿雅这般讨喜的小姑娘了。
思及此处,江浔点头,声音清晰了些,“对,我只喜欢阿雅,不会喜欢别人了。”
话落入阿雅耳朵中,莫过于最动听的情话,让她的杏眼一下睁大,闪着光,比最璀璨的星子都还要耀眼。
哇,她说她只喜欢阿雅,不会再喜欢别人了!
哇,她向自己保证了诶!
阿雅有些羞,把脸往江浔怀里藏,可没过一会儿她又抬起头,期待地问道:“你能再说一遍吗?我没听清。”
“……”本还困顿的江浔睁开眼,朝自己怀中的人看去,正巧和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对上。
她怔住一瞬,总感觉两人说的不是一件事。
自己哄小姑娘的话,都能把她哄的这么高兴吗?
有些不解,但面对对方那么期待的模样,江浔也没扫兴。
又道:“我只只只喜欢阿雅,不会再喜欢别人了。”
“我也是!”
阿雅笑靥如花,声音软糯-
又在床上温存一会儿,两人才一起起床,坐在矮桌旁。
昨日江浔做的番茄蛋花汤根本就没吃,此时热热还可以吃。
吃饭时,江浔又给阿雅说了脚踝的骨折不能再拖,必须赶紧医治的事。
阿雅:“那你会陪着我吗?”
江浔:“当然,我会一直守着你。”
既然有江浔陪着,那阿雅就不带怕的,什么时候去都行。
两人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决定下午就去医馆。
去医馆前,阿雅让江浔把她抱到灶台前,道:“我给你多做点面食,这样过几日你也不愁吃。”
说着便揭开肉缸的盖子,想要从里面拿出一块肉做臊子。
“咦?怎么少了一块肉?”
阿雅有些不解地看着肉缸,手伸进,想要仔细翻找一番。
站她身旁的江浔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心被瞬间提起。
被阿雅知道她对肉干了什么,阿雅绝对会生气的!
不能让她知道!
江浔难得强势起来,直接拦下阿雅想翻找的手,把人打横抱起,飞速朝院子外跑去!
“怎么会少肉呢,一直都是那么多肉的!”
“你别给我做东西了,我到时自己在外面买吃食便好,不用麻烦!”
“走吧,还是医治你的腿更重要,我们这就去找陈大夫!”
她抱着阿雅,不顾街上人探究的眼光,一路飞奔到医馆。
把阿雅交到陈大夫手里。
陈大夫有些惊讶,“这么快就来了?那正好我这里没什么人,小闻!准备用具!”
小闻就是那个小药童,坐在高凳上看医书的小药童听到吩咐后,腿小心翼翼去探地面。
当踩实时,她才从凳子上下来,一溜烟跑去准备要用的东西了。
陈大夫则引着江浔阿雅两人到医馆内,寻一间空屋子,让两人进去等待。
医馆的布局和她们家的布局是一样的,只是陈大夫为了收下更多的病人,把屋子都改成可容纳一人躺下的小隔间了。
有点像江浔所知的病房。
治阿雅脚踝时,依旧要用到麻沸散。
有了这东西,倒也不用怕了,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阿雅服用下麻沸散睡过去后,江浔就被撵出病房,让她去外面等着。
等待“手术”的过程是很令人紧张和焦虑的,江浔急的在病房外走来走去,深怕陈大夫医术不精,伤到阿雅了。
等到实在忍不住之时,她还在脑海中飞快翻找自己开盲盒开出来的东西。
希望有一样是有用的。
可惜没用,盲盒从没有开出过医用类的东西。
直到一个时辰过去,陈大夫终于边擦着手边从病房内走出。
她对外面等着的江浔道:“已无大碍,麻沸散药效没过,阿雅还在睡。”
“你进去看看吧,顺便把病房打扫干净,阿雅至少要在这里住七日才行。”
“好好好!”
江浔赶忙跑进屋子中,一进入就被满屋血腥惊到腿都有些发软了。
天杀的!流了这么多血真的没事吗?
她扑到面色苍白如纸,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的阿雅面前,指尖颤抖地去探阿雅的鼻息。
温热缓慢的鼻息打在她手指上,她才终于能确定阿雅没事!
江浔双手撑在床上,撑住自己发软的身体,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太吓人了,她真怕一个不小心,阿雅就和她天人永隔了。
缓过来后,江浔才开始默默打扫屋子里的血腥,时不时去探探阿雅鼻息,确认对方还活着。
在她堪堪把满屋血腥收拾干净时,麻沸散药效过,阿雅缓慢转醒。
这次的麻沸散依旧是兑着酒喝下去的,所以阿雅醒后,意识也还是有点不清醒。
有些醉酒。
她眸子呆呆望着江浔,声音虚弱,“漂亮姐姐,你能凑近些吗?”
江浔想也没想,直接凑到阿雅面前。
“再近些。”
江浔脸再次往下凑,都快凑阿雅脸上去了!
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阿雅。
很是不解。
太近了,有些尴尬。
哪想下一秒,更尴尬地来了!
阿雅傻傻笑了一下,“吧唧”一口亲在江浔嘴唇上!
响亮无比!
吓了端着药进来的陈大夫一大跳!!!
第25章 一节更比一节刺激
饱满软唇压在江浔的唇上, 脸凑得极近,那双杏眸一瞬不瞬盯着她,睫长到都快扫在她脸上了。
懵。
江浔很懵。
她的灵魂从躯壳中脱离,晃晃悠悠上升, 飘出屋子, 飘到炽热的阳光下。
被阳光照的头晕目眩。
发生了什么?
她带回家的小姑娘, 比她小三岁的小姑娘,还是未成年的小姑娘。
亲!
她!
了!
怎么能亲她呢?
还是亲的嘴唇,这让她以后怎么面对阿雅?
不行不行,这放到现代,她可是要蹲局子的。
就在江浔的思维还混乱不堪时,躺着的阿雅见漂亮姐姐没躲, 眼神便转来转去, 扫过江浔脸上每一处地方。
狭长深邃,无比深情的凤眸、又直又挺翘的鼻子、窄又清瘦的面颊。
以及, 被自己吻住的红润薄唇。
漂亮姐姐好好看呀, 和她喜欢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看得久了, 都把阿雅看的都有点晕乎了。
漂亮姐姐似乎很喜欢她,一直吻着她不离开。
那她可以再得寸进尺一点吗?
阿雅悄悄伸出舌头, 在江浔唇上舔了一下。
唔, 漂亮姐姐的唇也是甜的。
猝不及防的江浔:!?
飘走的灵魂瞬间回归, 双眼难以置信瞪大,僵硬的身体跳开好几米远!
这下她要牢底坐穿了!!!
江浔同进来的陈大夫擦身而过,无法思考陈大夫会怎么想, 她快步跑到院子中, 对着墙角蹲下,痛苦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
她怎么会被一个晕乎乎的小姑娘亲了呢?
她明明可以躲开的。
她明明可以阻止的。
不对!
江浔突然想到, 阿雅那副模样,明显就是还没清醒的状态。
有没有可能阿雅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呢?有没有可能阿雅也不是故意这样做的呢?
完全有可能的!
不清醒的人做什么都是不算数的!
江浔把自己捂住脸的手放下,又反应过来她和阿雅都是女子,女子和女子亲近点也无妨的。
她前世还看到两个女生室友,亲亲抱抱睡一起都没问题,没道理她只是被阿雅亲一下就有问题了啊!
想到这里,江浔都有点不明白自己反应为什么那么大、那么激烈了?
明显就是小问题,她平常心接受就好,没必要觉得天塌了。
对,就是这样的。
她又重新站起身,道貌岸然地拍拍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压下心中微妙的悸动与不对劲儿。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走向阿雅在的屋子。
陈大夫已经把手中的药碗放在屋内,又重新走出。
她看见江浔走来,眼神难得带着些对新知识的探索,上下扫视江浔。
“你们……”她犹豫着还没说完,就立马被打断,江浔坚定地说道:“是姐妹!”
陈大夫点点头:“那你……”
江浔再次打断,“没有亲她!刚才是意外!我们姐妹感情好,出点意外很正常!”
陈大夫:“不是,我是想说……”
江浔:“没有不是!就是我说的这样!”
陈大夫:……
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陈大夫无语地扫一眼江浔,袖子一甩大步离开。
快走出院子时,才突然回头,语速极快道:“我是想说桌上的药记得端给阿雅喝!我问你什么了吗?没有人想知道你们两个姐妹亲在一起的事!”
“没有人!想!知!道!”
说完,直接走进药铺,徒留江浔一人面对院子中其他病人突然投过来的视线。
天呢!
江浔脸上可疑红晕又开始冒出,烫的她快步躲进阿雅屋子中,重重把门关上!
躺在床上的阿雅睡了过去,整个屋子中只能听见她心脏咚咚咚狂跳的声音。
跳这么快干嘛?
真不争气!-
阿雅在医馆养伤的这段时日,江浔每日饭时会来给她送吃食,再待上一个时辰左右。
其余时间,多给了医馆一些银子,托她们多照顾阿雅。
而她,告诉阿雅有些忙,实则是想要躲对方几日。
要不然每每看见阿雅,都不由自主想起那天发生的事,真的很羞耻。
这日,江浔打完铁,来到张记食摊等着老板给她摊煎饼。
老板已经有很长一段时日没有见江浔来买吃食了,突然看见,还觉得有些新奇。
“前些时日没见你来,还以为你自己会做饭了,怎现在又来了?”
江浔站在老板身旁,聊天的欲望不是太强烈,“偶尔也想尝尝外面的吃食。”
老板手中动作不停,很快摊好七丨八个煎饼,给江浔装了两个,哈哈大笑道:“原是这样,还以为你家里藏了人,有人为你做嘞!”
他们都隐约听说过江浔院子里有人的事,要说真的见过,却是没有的。
所以才纷纷猜测。
江浔:。
她面无表情地笑笑,提着东西就走了。
实不相瞒,还真被张老板给猜中了,她家里就是有人给她做。
做的还很好,手艺丝毫不输张老板这种开店的人!
等着吧,等阿雅脚踝好了后,她一定让大家都认识阿雅。
之前因着阿雅腿上有伤,不方便出门,她没想着给街坊邻里介绍阿雅,怕他们欺负阿雅。
但等阿雅好后,就可以独自出门闲逛、游玩,自然是要让大家认识的。
带着吃食到医馆,又在医馆中陪了阿雅一个时辰,江浔才在阿雅依依不舍的眼神中离开。
去找谭婆婆。
上次大雨,谭婆婆回家及时,并没有淋到多少雨,身体也没有受影响。
连点咳嗽发热都没有。
要知道谭婆婆那么大年纪了,要是真出了点小病,恐怕很危险。
为此,谭木匠特别感谢江浔,想要请江浔到家里吃饭。
江浔推辞不过,只好答应。
来到谭木匠家后,他们已经做好一桌子的菜,在闲谈着等她。
见她到了,谭木匠率先站起身,双手做出叉手礼,眼中出现热泪,激动感谢道:“多亏小江铁匠帮助我娘才无事,听说小江铁匠和我娘是忘年交,那我谭木匠就不客气的叫你姨母了!谢谢江姨母!”
说罢,冲着江浔深深鞠下一躬。
江浔大惊。
天杀的,年纪大她一轮还有多的人,冲着她叫姨母!
怎么听怎么难受!
她猛地跳开,躲着谭木匠的鞠躬把人给扶起来,“无事无事,你们一家可真是性情中人哈,先坐先坐,都站着做什么,快坐呀。”
谭婆婆见江浔慌得不行,笑着让自己儿子不要丢人现眼,快让客人入坐。
这才缓解了江浔的尴尬。
江浔坐在谭婆婆身边,一群人坐下后,谭婆婆开始为江浔介绍都有哪些人。
除谭婆婆一家外,还有那天送伞的猪肉摊老板一家。
分别是李屠妇和她的入赘相公,以及儿子。
大家互相打完招呼,就开始拘谨地吃着饭,谭木匠和李屠妇都是要喝酒的,两人几杯酒下肚,饭桌上的氛围瞬间热络起来。
江浔和谭婆婆聊着,告诉对方自己打算明日就开始卖刀,谭婆婆立马表示要把那些说买的人都带到她铺子上去。
李屠妇听见,也表示自己明日要去江浔那里买刀。
江浔:“那就先谢过谭婆婆、李娘子了。”
酒足饭饱,谭婆婆把江浔拉到一旁,让她看帮着收拾碗筷的李屠妇的儿子。
说道:“李屠妇是干什么的不用我多说,她男的开着一家书馆,做着出借书本画本的活计,是个文人,收入还算不错,你不用担心。”
莫名听了一耳朵别家的事,江浔疑惑,“我担心什么?”
谭婆婆不答,继续道:“他们的儿子是个粗人,将来也是继承李屠妇的手艺,继续开肉摊。”
“我知你是个刚强女子,和那些大老粗相与不来,但你别看李屠妇儿子长得五大三粗,实际上是个心细的。”
“有个入赘爹,也干不出打女人的事,你可以放心。”
江浔疑惑更重:“我放心什么?”
谭婆婆白她一眼,都说这么明白了,居然还没懂。
“你要是看得上李屠妇儿子,我就去与你说媒!你也老大不小了,还不着急?”
江浔脸色骤变,“什么!?”
第26章 喜不喜欢呢?
江浔惊讶的声音刚发出, 就被谭婆婆拉了一下,让她小声一点,毕竟是两人的悄悄话,要是让别人听去可就不好了。
谭婆婆:“小声点, 你也看到了, 李屠妇的儿子身高九尺相貌堂堂, 和你最是相配。
不像有些男人,瘦精精的,还没你一个姑娘高!”
“我也偷摸问过李屠妇,她还没给她儿子相看人家,也不在意你大他一两岁,你要是瞧得上, 那不讨巧!”
一番话, 听的江浔头晕目眩,有些坐不住。
没想到今日这顿饭不仅是为了感谢她, 还是为了给她说媒!
谭婆婆要是偷摸问过李屠妇的话, 那怕是那儿子也知道了, 两人再在这饭局上相遇。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怪不得她说吃饭时为什么对方总看自己,自己看回去, 对方又会慌里慌张挪开视线。
她还以为是他眼睛有问题嘞!
见谭婆婆兴致勃勃的反复介绍李屠妇的儿子, 江浔连忙打断对方的话, 压低声音道:“恐怕要辜负谭阿姐你的好意了,我不喜欢那么壮的,也不喜欢比我高太多的。”
“你知道的, 我自己也是个粗人, 两个粗人凑一起怕是不得好。”
李屠妇的儿子比她高一头左右,因着要帮李屠妇压猪、宰猪, 一身腱子肉练得硬邦邦的。
好似她铺子里那些铁块。
而江浔呢?
成日里抡着大锤打铁,身上肌肉虽没有李屠妇儿子夸张,但也是实打实的真材实料。
要是哪日和李屠妇儿子吵架,两人互殴起来,还说不一定谁厉害呢。
想想那个画面就可怕。
她还是更喜欢那种温柔、安静、说话如和风细雨、低眉浅笑间尽是知性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还想要对方乖巧一些。
和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她才会感到舒适,才会有相得益彰的感觉。
而不是和同样硬邦邦的人在一起,每日里不是吵架就是打架。
想着想着,江浔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阿雅站在灶旁,低着头,仔细切菜的画面。
又或是阿雅坐在矮凳上,去侍弄自己种的菜,青丝不听话从肩头滑落,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
或者是阿雅站在帘后,身形娉婷,如白葱根般的手指撩起水,让水珠从身上滑落。
一帧一幕,全都被江浔的记忆赋上一层朦胧薄雾,让雾中的阿雅眉眼显得那么缱绻温柔。
简直和江浔的理想型别无二致,都快让江浔觉得自己喜欢的不是那些特质,而是阿雅本人了!
不对劲。
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她发现在自己的记忆中,出现了很多不该有的东西。
比如阿雅本是在帘后沐浴,但她的记忆中却能清晰想象出阿雅沐浴的模样,能看见对方光洁的肌肤,能想象到那嫩滑的手感。
也能想象到对方胸前那两丨团丰丨腴是如何被牵扯,两点红丨樱是如何颤丨动的。
江浔:。
她过于熟悉阿雅的身体了。
或者说,她把窥探到阿雅身体的画面记得太过清楚,以至于其他画面都被替换。
江浔瞳孔猛地收缩,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怎么能想这些龌龊的东西呢。
她几乎听不见谭婆婆在说什么,直接站起身,冲着所有人道:“家中有事,先行离开,礼数不周之处,还望大家海涵。”
文绉绉说完,风驰电掣消失在谭家院子中,谭婆婆和她的儿媳同时出声,想要留住江浔。
可江浔管不了那么多,一溜烟就跑回自己家中。
本想找个墙角蹲着,却发现整个家中似乎都有阿雅的身影。
蹲在哪里都消不掉脑海中不断回放的东西。
无奈,她只能蹲在院子正中央,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告诫自己不能再想了。
即便是想女性的身体,也太变态了些。
院子中,这段时日没被喂的那么精细的两只鸡,有些好奇的围着江浔转圈。
歪着头,左看看右看看,甚至还把头伸长,想从下往上看江浔是怎么了。
跟成精了似的!
惹的江浔一个不爽,把两只鸡全都关在篱笆里了!
小鸡壹号和贰号难以置信,“叽?叽叽?”-
平复好心情后,江浔暂时没有什么事情做。
便开始拿出好几日屯下的肥沃黑土,小心翼翼洒在院子中的小田里。
撒完后,还把原本的黄泥翻起来,和黑土混在一起,装作从来没有变化。
接着,她又拿出一袋盲盒化肥,给那些菜苗撒上。
菜苗才经历过暴雨,早就焉焉地倒在田里,被撒上化肥后,倒是肉眼可见的容光焕发,重获新生。
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重新站起来。
接着,江浔又拿出开盲盒开出来的面粉、白糖,和自家的面粉白糖混在一起。
盲盒开出来的东西,都是精贵中的精贵。
花钱虽然能买到的,但那不是她小小一个铁匠能负担的。
忙碌完后,江浔盲盒开出来的东西就只剩疾风步、大力决或者霉运这种类型的东西。
其中,疾风步和大力决她都经常在用到,前者用来赶时间,后者用来打铁。
抬头看日头,觉得差不多到该吃晚食的时候了,她用帕子简单擦拭身上出的汗,又把凌乱的发丝捋了捋。
才离开院子,去街上寻觅吃的。
离得近的食摊都被她吃遍,这次她专门走得远些,去酒楼里端菜。
听说这酒楼是他们镇上的头号酒楼,最近要和镇上其他酒楼举办厨艺大赛,谁胜谁才能继续当这个第一。
江浔有一搭没一搭听着那些客人闲谈,等待着自己点的菜做好。
她点了三个菜和一碗冰雪冷元子。
冰雪冷元子是由或绿或白的小圆球制作而成的消暑甜品,绿色的是蒸熟碾成泥再揉成团状的绿豆,白色的则是冰。
冰雪冷元子散发着幽幽寒气,诱人无比,可想而知吃到嘴里会是如何的清爽冰凉。
江浔提着食盒,快速来到医馆,进入阿雅所在的屋子。
想把这碗消暑甜品端给她。
天气热,这冰凉的东西放不了多久,要快快吃到肚中保存才是。
阿雅看见一碗翠绿清透的甜品,连日来因被江浔躲避而产生的坏情绪,得到稍许安慰。
她记得自己晕乎时,所做的所有事。
虽确实有些鲁莽不知羞,但她想不明白江浔说过喜欢她,而且只喜欢她一人的,为何在两人亲亲后,又要这么躲着她?
仿佛很嫌弃她一样?
阿雅边想着,边用白瓷勺舀一颗圆润光滑,软弹十足的绿色团子放入自己口中。
绿豆泥做成的团子中,加了足量的糖,吃到口中冰甜爽口,很是宜人。
阿雅被好吃到眯起眼睛,双颊鼓鼓的,冲江浔露出一抹笑。
灵动又可爱。
她约莫吃了一小半冰雪冷元子,最后含住一颗晶莹剔透的冰球,就把碗推给江浔。
口中含糊道:“江姐姐你吃吧,你也尝尝冰雪冷元子的味道,很不错呢!”
她记得江姐姐也是爱吃甜品的。
江浔坐在阿雅身边,正撑着脑袋看她吃东西看的起劲儿呢。
她发现投喂阿雅真的是一种乐趣,阿雅吃什么都能流露出极大的满足感,还会温温柔柔地冲她笑。
给足情绪价值。
很难不让人喜欢。
看的入神,听见阿雅的话,江浔反应了一会儿,才骤然回过神道:“不用,你吃,专门给你买的。”
她想把碗推回去,阿雅却是不依的,又解释道:“我吃不下了,要是全吃完的话,肚子肯定又要不舒服了。”
吃太多冰的,肚子肯定会像上次一样,疼的需要江姐姐揉才会好。
虽然她很想和江姐姐亲近,但这种亲近法还是别了。
“那好。”江浔不再推辞,端着碗,勺子舀起好几颗团子,一口就吃了下去。
接着,又几口把碗中剩余的冰雪冷元子全部吃下,速度极快。
阿雅看着她毫无芥蒂的动作,一点都看不出嫌弃的模样。
两人共用碗勺江姐姐不介意,没道理亲亲会介意呀?
难道真是自己太鲁莽,把江姐姐吓到了?
如此想着,阿雅决定接下来都小心些,慢慢接触,不能吓到对方。
反正两人已经互通心意了,不差这点时间的。
阿雅脑海中出现一个小人,为自己加油鼓气着。
而这边,江浔完全不知道阿雅在想什么,她吃完后,把碗放进食盒中,又从食盒里端出饭菜。
摆放在桌子上。
饭菜微微冒着热气,看起来还有点烫,两人都吃了冰的东西,暂时不怎么想吃饭
阿雅便道:“家里肉还多,要是不处理的话,很容易坏掉。”
“这样江姐姐,你抽个时间把瘦肉和肥肉分开,把所有瘦肉切成丁,锤打软烂。再准备两斤左右的酱、盐四两、细丝葱白一碗、陈皮、茴香……等香料六两左右,把它们放入肉酱之中,拌至均匀,再封入坛子中,用泥封口,置于烈日下暴晒。”
她语速很慢,还动手比比划划,为的是让江浔记忆清楚,别弄错了。
“在外面铺子中卖的肉酱就是这么做的,口感鲜美,味道咸香,用来拌什么都好吃。”
而且这样制作出来的肉酱也能保存更久一些,等她从医馆回到家中,要是不方便做饭,就可以用来对付几顿。
“至于剩下的肥肉,全都用来做油渣吧!江姐姐知道油渣怎么做吗?先要……”
两人离得很近,一起坐在桌边,望着窗外的景色说着话。
不知陈大夫是否是为了照顾病人伤者们的情绪,在院子中种了几颗桂花树,还养了一只猫。
桂花树细细的树干支撑起一片枝繁叶茂,像伞似地挡住燥热,为院子中投下阴凉。
能动的病人们就会在桂花树下乘凉,顺便互相交谈解闷。
那只勇猛无畏的狸奴玩够后,三两步跳到桂花树枝干上,趴在上面假寐。
长长的尾巴往下落,逗弄着树下的人。
每当有人想要踮脚摸它尾巴时,它就会把尾巴勾起,搞的人身形踉跄口中唏嘘。
看到这一幕,还在说话的阿雅顿住,江浔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两人对望,同时偷笑出声。
阿雅笑的身形有些摇晃,夕阳穿过窗户,在她们身后的墙上勾勒出一小方火红的画。
画中,一道纤细的身形正在朝拥有宽阔肩背的身影倒去,亲密依偎在一起。
对望间,两人侧影浮现,几乎快要亲吻在一起。
过了许久,火红又灿烂的夕阳渐渐落下,徒留两张被照红的大红脸在原处。
没有希望带起的氛围,江浔突然意识到两人离得太近,有些慌乱地朝后拉开距离。
看着依旧笑意盈盈望着她,仿佛什么都没发觉的阿雅,她脸色更加红,更加唾弃自己龌龊的内心-
吃完饭,守着阿雅喝完药,往对方嘴里喂入几颗蜜饯,压下苦味儿后。
江浔才从医馆离开。
此时天色大暗,青石板街两边的商铺全都收摊关门,街上只有几道影影绰绰的人影。
才经历过夕阳的热烈,现在遇见这样一副冷清寂寥的景象,江浔内心悄然生出一丝惆怅。
那么着急往回赶做什么?
家里又没人亮起一盏灯,又没人在床上等她。
急匆匆回去后,还不是只能面对一屋子黑暗,独自一人躺在* 冷冰冰的床上。
原本怀中还能抱着柔软如“抱枕”的阿雅,听着对方温声细语同自己说话,再美美睡觉的待遇也没有了。
想到自己只能可怜兮兮的独守空房,她心中就开始不断许愿阿雅的脚踝能快些好,不要把她一人留在家里。
回家之后,江浔没选择睡觉,而是把油灯亮在灶台上,拿着刀“哐哐哐”宰肉。
她手中的刀不是阿雅那把,是她为自己专门做的新刀。
比阿雅的刀大些、厚些。
快速把瘦肉切成丁后,可以直接用厚刀背不断锤打瘦肉,直至把这些肉全部锤打成泥。
盐、葱、香料家里都有,只是酱的话,还要去街上买。
江浔暂时把做好的肉泥镇在水井上方,用水井里冒出的凉气,保持肉的新鲜。
接着,她起锅烧油,把肥肉放进锅里油炸。
锅里的油立马冒起“噼里啪啦”的声音,雪白的肥肉被不断炸着,炸至内里收缩外表干脆金黄后,就可以用大漏勺捞出沥干。
剩下的猪油凝固后,会变成滑白一片,拿来炒菜香味儿一绝!
两只本来睡下的鸡,被江浔忙忙碌碌的声音吵醒,开始在篱笆里“叽叽叽”地叫。
起初江浔还没有管它们,实在被叫烦了,才想起这两只小鸡还没有吃晚饭。
“不是,你们真是饿一顿都不行,我还得伺候你们。”
“你们要是不认真下蛋孵小鸡的话,迟早把你们炖来吃了!”
边碎碎念,边认命的给它们切菜叶子,还偷偷抓了一把米混在里面。
这要是被阿雅知道,绝对会被瞪的!
等着两只小鸡吃完,她抱着两只小鸡,打算把它们放回篱笆中。
刚靠近篱笆,江浔就隐约看见里面种的菜消失不见了。
那可是阿雅的心血啊!
她直接蹲下身凑近看,发现每一颗发芽的菜叶都被叨出好几个大口子,每一株嫩苗都被叨没了!
谁干的不言而喻!
她们家的篱笆有很大一片,几乎把这面墙都包围进去,篱笆里又分为两个区域,一边是种菜的,一边是养鸡的。
中间隔开两个区域的篱笆,被她们编的又高又密,为的就是防止小鸡去叨菜苗吃!
没想到啊!
才一天没看住,这两只小鸡就把苗给叨了!
“你们完了!本来还要给你们做鸡窝的,这下想都别想了!阿雅还会把你们做成汤!”
“你做成参鸡汤,你做成当归黄芪鸡汤,都给阿雅补身子!”
江浔气愤地点着两只小鸡的脑袋,用背篓罩住它们,关它们禁闭!
“你们好好反省,好好认错吧,我是不会为你们求情的。”
说罢,不再管这两只叫得凄惨的小鸡,开始烧水沐浴,然后去床上睡觉-
没有阿雅陪着的夜晚,果然是不怎么好睡着的。
她翻来覆去,总觉得怀中少了点软软香香的东西,甚至都有点想去医馆把阿雅偷回来。
直到实在困的不行,她才睡过去。
第二日一早,她去街上酱铺里买了酱和坛子,回家把肉、酱混匀装入坛子,再挖了点黑土把边牢牢封住。
放在太阳下暴晒。
最近的日头毒辣无比,正好可以用来发酵各种酱料。
知道阿雅做的东西都很好吃,刚把肉酱封坛,江浔就忍不住咽口水,打算等肉酱做好要好好尝尝!
下午时,她把铺子中央原本放各种器具的长桌清空,放上一把把闪着寒光,锋利无比的菜刀。
总共三十把,卖完为止。
起初,街上的人们还没怎么注意,最多只是侧目疑惑江铁匠怎么摆放那么多菜刀。
但没过多久,谭婆婆和李屠妇就带着她们的朋友来给江浔撑场子了!
人群一下把铁铺围满,谭婆婆走在最前面,见到江浔后,又拉着江浔背过身去。
悄声问道:“那日你跑什么?你要是不喜欢李屠妇儿子,那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为你寻?”
江浔:……
谭婆婆时间可挑的真好!
挑她想去招呼客人的时候问,那么多客人等着,她要是不赶紧回答,就会怠慢其他人!
无法,江浔只好压低声音,语速急促道:“我喜欢小的!”
得到回答,谭婆婆终于放手,让江浔好去招呼那些想买刀的人。
可她自己却怔愣在原地,久久反应不过来。
小、小的?
那不就是她孙孙吗!
第27章 刀刀刀刀!这是什么刀!
江浔站在自己的铺子中, 拿着一把菜刀在空中劈砍。
每一刀劈下去,都能在空中留下“锵”一声,仿佛锋利到能划破空气似的。
“嚯!”
围观群众们口中发出惊叹,身形一退再退, 怕刀脱手, 砸到他们身上。
由于这里人多, 外面路过的百姓看见,也觉得好奇,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纷纷走近围观,不一会儿就把打铁铺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
最中心的江浔中气十足喊道:“不要挤!大家不要挤!想看菜刀切什么都可以,大声喊出来就行!”
乌压压的人群中冒出一句,“想看菜刀切萝卜!”
话应刚落, 其他人发出不屑的, “去去去!净添乱!”
看到那张被砍得稀碎的桌子没?
他们都是看过菜刀切木头的人了,怎么还会看得起菜刀切白菜?
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要看就看……要看就看什么呢?
热络的人群沉默几息, 大家都在绞尽脑汁想着该切个什么东西, 才能证明这把菜刀真的很好用?
就在这时, 有一个五大三粗,比其他人都高一截儿, 一身黑衣装扮利落的男人举起自己的手臂。
声如洪钟:“我有一根虎腿骨, 你的刀要是能砍动, 那才是真厉害!”
“嘶,虎腿骨?”
看热闹的大家倒吸口凉气,都有些难以置信。
这东西是说有就能有的吗?
那可是虎啊!那玩意儿多凶猛多残暴?
怎能轻轻松松拥有一根虎腿骨?
就在大家都惊讶时, 李屠妇走到江浔身边, 同她耳语。
“那人是张屠夫,前些时日张家村村民在清水山里遇见了一头虎, 他正好在村里帮人杀猪。得知此事后,带着壮硕村民们上去救人。成功把恶虎解决,他也得到了一根腿骨和十两银子作为酬谢。”
“可风光了一把!”
“现在那恶虎被镇上酒楼一同买下,就为了做厨赛的添头,才没有大肆宣传。”
甚至还刻意把消息压了下去,到时好惊艳四座。
原来是这样,江浔也想不到自己这辈子居然能看到虎腿骨,甚至还能砍上几刀。
感谢完李屠妇解惑后,她冲那张屠夫道:“我自是可以,不知那虎腿骨现下在何处?”
张屠夫见她答应,立马道:“这我就去取,你到时候可别怕了!”
他挤出人群,快速消失在这条街上。
搞的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李屠妇继续道:“张屠夫可不好糊弄,他那根虎腿骨,可是比我这大腿还粗一圈!”
江浔跟着她的动作,看向她的大腿,还别说真像螳螂腿般又粗又有力。
“没事的,我这刀也不是吃素的。”江浔投给李屠妇一个安心的眼神后,又朝着看热闹的群众道:“在等虎腿骨到的时候,我们继续试刀!”
她眼睛扫过自己打铁铺中的铁具,最终挑出一根手臂那么粗的铁棍,在手中挥舞几下。
“大家请看,这根铁棍可是实打实的坚硬,但它在我这把刀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说着,江浔把铁棍递给一些人,让他们亲自试试铁棍的硬度,看她是不是再说假话。
其中好几个大汉拿着铁棍掰来掰去,脸都涨红了也没有掰断,只能遗憾把铁棍还给江浔。
承认江浔这跟铁棍没有作假。
连李屠妇都试了一下,根本掰不断。
这让李屠妇和谭婆婆都有些担忧,她的刀能否砍动那么硬的铁棍?
看起来两者都是相同材质,那把菜刀真有那么神奇吗?
但江浔二话不说,把铁棍按在桌上,一头伸到桌外,大刀阔斧地扬起菜刀,对着铁棍砍下!
噌锵——!
铁器和铁器碰撞发出嗡鸣之声,铁棍应声而断,连点阻碍都没有!
刚才在其他人手里可不是这样的!
“好!!!厉害!!”
“就这么容易???”
“太不得了了!太不得了了!我回去就要写诗!”
人群中发出各种各样的惊呼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难以置信,没想到自己能见到真正削铁如泥的器具。
夸的江浔脸都有些红。
其实也还好吧?
她拿出那根铁棍前,自己也试了一下,基本她用个七分力就能掰断。
她都能掰断的东西,菜刀就更不要说了。
简直轻轻松松。
大家反应太过激烈,搞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在这种热络的氛围里,不一会儿张屠夫就把一根虎腿骨带了回来。
那是根比人手臂还长些,还真和李屠妇大腿差不多粗的巨大骨头。骨头呈灰白色,上面还带着些红色肌理,明显是剔肉时没剔干净,残留下来的肉渣。
好些人见到这根硕大腿骨,就被吓得面色发颤,身体发抖,要不是有旁边人扶着,怕是要直接瘫软到地上去。
这根腿骨实在是太庞大,看到这根腿骨,就能预见其虎形有多么凶恶,其虎啸有多么震人。
大家不自觉为张屠夫让开一条路,让他走进打铁铺,重重把虎腿骨拍到桌子上。
得意洋洋说道:“知道我是怎么解决那只恶虎的吗?我拿着屠刀只往它脖子上砍了一刀!它就动弹不得了哈哈哈!”
“你说你的菜刀削铁如泥?什么东西都能砍动?那和我的屠刀比比怎么样?”
“看看到底是谁的刀厉害!”
说到最后,张屠夫整个人煞气外露,眼睛瞪的如铜铃般大。
整个人看起来可怖极了!
怪不得李屠妇说他不好惹,这看起来确实不好惹。
可江浔也不是好惹的!
你凶,她就比你更凶!
江浔整个人支楞起来,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明显的肌肉,恶狠狠瞪向张屠夫,气势如虹道:“比就比!到时候你输了,可别哭鼻子!”
此话一出,瞬间中和在场其他人严肃又害怕的情绪,甚至还让他们忍不住想笑。
张屠夫被刺了一下,也不甘心,当即从腰间抽出自己的屠刀。
那把刀前宽后窄,刀身流畅。不算太大,但绝对锋利,毕竟是杀过老虎的东西!
屠刀拿出后,没犹豫,对着虎腿骨就砍了下去!
那虎腿骨坚如磐石,利刃砍下,竟然只擦破一点皮,在上面磕了一道,便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不过张屠夫丝毫不带慌的。
因为他在处理虎肉时,就试过很多刀,无一不是碰到虎腿骨就被震断,好一点的也只会在上面留下微小划痕。
他的屠刀能在上面留下一道坑,已然是刀中精品。
他不信一个毛头小鬼的刀能比他的刀还要厉害!
他举刀不止砍了一下,而是连砍三下,差点把自己的刀崩断,才在虎骨上留下一指节深的痕迹。
随后神气地看向江浔,让江浔来。
江浔:“那诸位可就看好了!!!”
虎腿骨砍不断的原因有两个,刀不够利和力量不够大。
江浔用上盲盒开出来的大力决,拿着菜刀猛猛蓄力往下砍去!!!
围观的百姓们发出惊呼,惊骇地往后退,生怕自己被伤到。
只见江浔手中寒芒一闪!
刀如霹雳闪电般砍在虎腿骨上,砍到一半时,似乎遇见阻力,停顿一瞬,但很快便被江浔更大的力给压了下去!
直接把整根虎腿骨给砍成两截儿了!
那横截面,光滑的好似被打磨过。
谁还敢说这刀不厉害的!!!
在现场的人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仿佛胜利的是他们一般,开始高声欢呼起来。
丝毫不顾及张屠夫的颜面!
砍完虎腿骨后,江浔没有停顿,大声道:“想买刀的街坊领居、亲朋好友们!”
“一把菜刀一百文!先到先得!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一百文对于一把菜刀来说,真是不便宜了,但气氛已经被推到高丨潮,所有人都激动不已,势必要抢到这么锋利的菜刀才行!
江浔开始有条不紊、乱中有序地用布条把菜刀裹起,才递给大家。
三十把菜刀眨眼间就被卖完,其他人不甘心,又开始买起打铁铺中其他铁具。
别管是什么,反正能买就行,买了能用就行!
连张屠夫这个凶人恶煞的人,都因为挡着大家买东西了,而被毫不客气挤出去。
只能抱着自己断成两截儿的虎腿骨,欲哭无泪。
他是打算留着这骨头珍藏起来的,哪想一时头脑发热,丢了脸不说,骨头也断了。
江浔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再加上谭婆婆和李屠妇的帮忙,把打铁铺的东西全部卖出。
赚的盆满钵满,连盲盒都堆着开不过来了。
见谭婆婆累地瘫坐在凳子上,直捶腰,她看也不看抓起一把银子,就要往谭婆婆怀里塞。
“谭阿姐今日多亏有你了,不然我可忙都忙不过来,这些是幸苦费!”
“不要不要!”谭婆婆帮忙又不是想要钱的,她纯粹就是看中交情,“怎么好让你一个小辈给老婆子钱?快收回去!”
两人把这一把银子推来推去,谁都不愿意让,江浔无奈看向李屠妇,想寻求对方帮助。
哪想李屠妇也说,“你快收着吧,你就是给我我也不会要的。”
“你日后多去看望谭婆,和多来照顾我生意就行了!拿钱做什么!”
两人都这么说,江浔再坚持就有点破坏和气了,只能无奈收下银子,答应道:“我会的!”
送走两人后,江浔直接关上铺子门,开始坐在屋里数钱。
一两、五两……三十两!!
足足三十两!
提着装得鼓鼓囊囊,都有点压手的荷包,江浔脸笑开了花,早就想好要用这些钱做什么了。
西屋既然不住人,那就安置个浴桶,再安置个屏风。
主屋里,要把床上所有东西都换成精致的、好看的!
还要给阿雅置办几件漂亮的衣物和首饰。
她经常见宋月柔戴着素雅的银制发钗,款式不断变换,有些移动间,流苏坠子还会晃动。
很是吸引眼球。
她也想给阿雅置办一些,但银做的过于素了些,要不买金的?
想到就做到,江浔才坐下没休息多久,又心情颇好地往外走,趁着还有时间,她一路杀到卖女子饰品的铺子。
开始挑选-
另一边,本来阿雅是在安心养伤的,可那小药童跑来送药时多说了一嘴,让她知晓了江浔要和别人比谁的刀更利的事。
小药童:“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我要不是有活计,保准也要去凑热闹!”
小药童说完就跑远,给其他病人送药。
留阿雅一人坐在床上,心中不安极了。
为何会无厘头的突然比刀利?
想想锋利的刀比划来比划去,那吓人模样,让阿雅脸色开始发白。
怕江浔受伤,或是出什么更危险的事,她强撑着身体,蹦跳到院中。
要去找江浔。
可惜还没出医馆,就被陈大夫发现,然后强行扶了回去。
江浔带着饭菜来时,什么都不清楚,就看见一张哭花了的脸!
“这是怎么了?怎哭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她的心一下就被揪起来,一抽一抽的疼,赶忙放下手中的食盒,走向阿雅。
坐床边的阿雅泪眼婆娑,见江浔完好无损地朝自己走来,立马站起身,扑向她怀中!
“诶!当心腿上的伤!”
江浔被吓得脸色有些变,赶忙伸出手臂去接着阿雅,还顺带把人提溜起来,生怕伤到脚踝了。
“怎么了?哭得惨兮兮的?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打回来!”
她托着阿雅的臀,一只手护住阿雅的腿,把人放在桌子上坐着,腰躬低些,同人对视。
眼眸极为认真。
仿佛只要阿雅说出那人的名字,她便能上刀山下火海,去找回场子!
阿雅还含着泪的眼眸狠狠瞪一眼她,手捏成拳,锤了一下江浔的胳膊。
声音又软又凶道:“是你欺负我了!”
江浔:“嗯?”
第28章 两个妹妹?
她欺负阿雅了?
没有吧?
江浔觉得自己冤枉极了。
两人每日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哪有机会欺负阿雅?
她被阿雅欺负还差不多!
还未等江浔回答,阿雅就环住她的腰,把她拉得更近些。
仰着脑袋问道:“你说你都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和别人起冲突了?”
两人凑得太近,江浔连阿雅脸上的白色小绒毛都能看见, 雾蒙蒙的, 好像精致的棉花娃娃。
被那双上挑杏眸恶狠狠瞪住, 似乎她所有情绪都无所遁形,都会被看穿。
下意识的,江浔移开视线,眼神朝下看,又长又直的睫毛虚掩在眸子上方。
“没有呀?我今日没和什么人起冲突。”
话是这么说,可她这副模样落在阿雅眼里, 跟心虚有什么区别?
“那就是今日有人找你麻烦?没事的江姐姐, 你可以告诉我的。要是有什么难处,你我二人可以共同度过, 没必要一个人扛着。”
“你不是让我管家吗?如若你有事不与我说, 那我还如何管家?”
“要是你出了什么事?这个家还能叫家吗?”
“江姐姐, 阿雅担心你。”
说到这里,阿雅的眼眶又红了, 卷翘的睫毛被打湿, 上面还挂着泪珠。
身子也更往江浔身上靠, 想要去依赖她,想要靠行动告诉对方两人是一体的,两人可以一起面对困难。
“你别瞒着阿雅, 平日里都是你照顾我, 我也想要照顾你。”
“好不好?”
阿雅红着眼眶,脑袋在江浔胸口处撒娇般蹭了几下。
这可让江浔心疼得不行。
又乖又懂事, 又为她考虑的小姑娘,怕是只有阿雅一人了吧!
况且短短几日,阿雅已经哭了好几回了,还是在生病、养伤期间。
要是不能排解的话,恐怕会形成郁结。
但,她确实没有和什么人起冲突啊?
她今日除了卖刀外,就没有干过什么事了。
难道是切虎腿骨那事?
但那也只是件小事,应该不会让阿雅那么担忧吧?
江浔尝试性问道:“你是说我和别人比谁的刀更利,切虎腿骨那件事吗?”
“虎腿骨!”
阿雅吓得脸色苍白,身子有些缩瑟。
怎么会有虎的?怎么会这么危险?
挂在眼眶边缘的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她快速用手摸过江浔的腰身、手臂、脖颈,想要确认对方身上有没有隐藏的伤。
“没事没事,我没事,别害怕。”
见阿雅那么慌张,江浔单手就握住她两只手,放在怀中搂着,另一只手去擦她脸蛋上的泪珠。
小小的脸蛋被她捧在手心中,轻轻一擦就是一道红痕。
搞得江浔也有些手足无措,最后只能把人抱进怀中,轻声安慰道:“没有老虎,只是一根虎的后腿骨罢了,虎死的不能再死了,不危险的。”
说着,她开始解释起自己为何会和别人比试,为何会出现虎腿骨。
说道最后,江浔表情明亮又神气道:“我的刀锋利到连虎腿骨都能切断!因着这样,那些凑热闹的人都一窝蜂想买我做的刀!”
“怎么样?我厉害吧?”
阿雅听的入神,脸上担忧的神情逐渐变成崇拜,连眼泪都不流了,被说的嘴巴微张,发出一声,“哇!”
“这还不算完的,好多没买到刀的,还把我铺子里其他东西都买空了!”
“我足足赚了三十两嘞!”
“哇!!江姐姐好厉害啊!”
阿雅心中的恐惧被冲淡,不仅不觉得老虎可怕,甚至还觉得老虎是送钱虎,一下就让她们家赚大钱了!
正在两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心里美滋滋时。
陈大夫端着药走进院子,还没走几步,就透过窗户,看见靠在桌子边的两人。
一人坐在桌子上,腿夹在另一人腰上,脑袋仰着,似乎在讨吻。
另一人身体朝前倾,手臂环住怀中人的腰身,似乎要亲吻下去。
陈大夫:……
陈大夫:?
不是?这就是你们说的姐妹???
你们清水镇的姐妹都是这样的吗?
勾勾搭搭,不避人的!?
陈大夫顿觉自己受到冲击,身体摇晃脑袋眩晕,眼睛狠狠闭上,不敢睁开眼。
虽然他们这里民风开放,崇尚自由,不在意女子和女子之间的情愫,只要能互相扶持、砥砺前行便可。
但也不代表两人可以在医馆这种严肃的地方,玩这些东西吧!
不能等伤好后,盖着被子再玩吗!!!
陈大夫脸颊都在抽搐,口鼻不断深呼吸,告诉自己要沉稳面对。
不能过于大惊小怪。
重新睁开眼后,江浔和阿雅已经分开,一人低着头坐在床上,仔细看去,脸色红到滴血。
一人在原地站得笔直,手却尴尬地撩撩头发、理理衣服,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见这两人还算有点自知之明,陈大夫松口气,继续端着药碗前进。
重重把药碗磕在桌子上,语重心长告诫道:“小姑娘身子还很虚弱,需要大补,切勿让她身体亏空了。”
“什么事,都不急在这一会儿啊!”
说完,陈大夫摆摆手,往外走去。
徒留江浔一个人站在原地,抬起手臂,嘴唇几次张合,想要把人喊回来,解释她们两人什么都没有做。
她们两人是清白的。
可回想起刚才的画面,江浔险些都不相信自己和阿雅是清白的了!
她和阿雅两人明明是在正经谈事,怎么谈着谈着就变成那副模样了?
谁家谈事是那种姿势谈的呀?
越想越觉得崩溃,越想越觉得自己也无法理解。
不对劲,很不对劲。
但这种不对劲她又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别人家的好姐妹会有那么亲密吗?
会有吧?
江浔抿抿唇,手臂垂落,还是没有把陈大夫叫回来。
而是关上门和窗,转身对着阿雅道:“先来吃饭吧,是陈大夫误会了,不要多想。”
“嗯嗯。”
阿雅还很害羞,低着头,不敢看江浔。
她也没有注意到两人羞人的姿势,实在是这种搂搂抱抱的接触,她们都习惯了。
完全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可这毕竟是在医馆、是在外面,行为举止还是得注意的。
当然,回家后,她可以任由江浔抱-
吃完饭、喝完药,江浔把自己给阿雅买的钗子拿了出来。
那是一根细长的,尖端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金色重瓣莲及小小几片荷叶的金钗。
约用了一两黄金打造,金光灿灿夺人眼球,入手有压手感,可见其价值绝对不小。
这可是江浔挑遍整家首饰铺子,才选出一根与阿雅气质极为相配的金钗。
拿出来时,她还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是第一次送女子东西,她有点担忧自己没选对怎么办?对方不喜欢怎么办?
她默默把东西推向阿雅,耳垂发红道:“给你买的,你觉得如何?”
阿雅有些惊喜,玉白手指下意识捋了捋发丝,才轻拿起那根金钗。
指尖抚过饱满的重瓣莲花,重瓣莲花花叶都很精巧,每一瓣都需要匠人精雕细琢才能呈现出如此形态。
怕是要不少银子才能买下。
“哇!好看!”她原本哭得通红的眼睛,此刻弯了起来,露出甜甜的笑容,“江姐姐你怎么想着给我买钗子了?真好看,你帮我戴上?”
“好,我帮你戴。”江浔接过钗子走到阿雅身边,拿着钗子在阿雅头上比着,想要看看插在哪里合适,同时嘴里回答道:“只是觉得大家都有首饰,我们家阿雅那么水灵,不能没有。”
这番话把阿雅说的又不好意思了,低着头,只留一个圆脑袋给江浔。
两人的心都在怦怦直跳,想说些什么,又怕不合时宜,反倒坏了氛围。
便就这么安静下来,默默享受着难得娴静的时光。
江浔太过紧张,指尖微凉,手指在发抖。
她鼻尖处萦绕着阿雅身上飘来的幽香,指腹抚摸过对方顺滑的发丝,有点怕自己动作间扯到阿雅头发。
她从没有这么小心过,仿佛在做什么重大工程,错一步就会遭受严重后果。
选定好位置后,金钗缓缓插入阿雅发中,然后……
“嘶!”
阿雅口中小声痛呼,脑袋不自觉偏移一下,眼神一瞬间发懵后又笑了出来。
安慰道:“我没事,不怎么疼的。”
“是、是吗?不好意思,我会再小心一点的!”
江浔脑袋都宕机了,说出来的话像机器人似的。
金钗没有扯到阿雅头发,但是戳到阿雅的头了!
她手指怎么能这么僵硬!怎么能直接拿着钗子往头上戳的呀!
她没想到自己能有这么紧张,全身关节在一瞬间生了锈,每做一个动作都要花费极大的力气,才能完成。
好不容易,她终于把金钗插进阿雅的发丝中,像一朵盛开的小花般点缀在上面。
呼。
江浔偷偷在心里松口气,后背蒙上一层薄汗。
金钗插好后,阿雅抬起头,眼神清澈明亮,高兴地问道:“好看吗?”
江浔咽咽口水,眼神又不自觉躲开,道:“好看。”-
从医馆回到家中后,江浔用冷水洗了个澡,安抚下内心的燥热,这才躺在床上。
她感觉自己变化很大,从以前脑海中在想如何打铁、如何把每样铁具制作得更加耐用。
变成现如今不断担忧阿雅独自在医馆会不会过得不好?会不会难过?
伤口疼了后,有没有人能安慰她?
……
不行,这个只能她来安慰。
一想到别人有可能趁她不在,故意去接近阿雅,诓骗阿雅,江浔就难以接受。
她顿觉前几日的自己是蠢蛋,明明担忧阿雅,那为什么还要躲着对方呢?
不就是亲了一下吗!
那有什么大不了的?
还是阿雅的伤势和安危更重要啊!
如此想着,江浔决定以后都不躲着对方了,什么每日送饭时才去一次,一次只待一个时辰通通不存在。
她就要时时刻刻去见阿雅,时时刻刻守着阿雅!
想明白后,江浔觉都睡得好些了,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再一睁天就亮了。
昨日铺子里的东西卖空,今日她也来不及打一批东西出来卖,索性便不开门,先去置办家里要用的东西。
她从打铁铺子中走出,发现外面围着好些人,都是等着买她的铁具的。
她说了今日无东西可卖后,皆长吁短叹后悔自己昨日怎没抢到东西。
江浔不再管他们,关门上街去了。
浴桶在谭木匠那里挑了现成的,让谭木匠帮忙送上门,谭婆婆知道后,还专门少收她一半的银钱。
站在谭婆婆身后的谭木匠听到,脸上霎时露出肉疼的表情,却没有说什么。
接着,谭婆婆听闻江浔要置办家用,在心中想了想道:“我和你一同前去,帮你把把关。”
这感情好啊,江浔正需要这种帮助。
有谭婆婆在,她置办的各种东西,基本都少了三分之一的银钱,不可谓不爽。
不过她要买的东西太多,花来花去,还是把剩余十八两银子花了个精光!
带着这些东西把家里布置好后,又到去给阿雅送吃食的时间。
这次,她没有着急忙慌离开,而是陪了阿雅一整日。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第六日,只要阿雅再在医馆待一日,就可以回家休养了。
第六日晚,忙忙碌碌的江浔独自一人躺在床上。
本已迷迷糊糊睡着,却听见有什么东西连续砸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
她猛然坐起身,眼神还是迷茫的,耳朵却开始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沉闷声响停顿后,有说话声传来,听不真切在说什么,只知道说话的两人好像异常激动。
似乎在吵架。
这是怎么了?
她下床,寻声走到院子墙角,发现是隔壁宋月柔院子里传来的声音,她竖起耳朵听着。
男声道:“你也不想被别人发现此事吧!”
女声果然小了点,却异常压抑,“你滚!我便是自绝,也断不会给你侮辱我的机会!”
两句话,让江浔听明白宋月柔的处境。
恐怕是哪个登徒子在找对方麻烦呢。
这事被她遇见,即便不想和宋月柔接触,也断不会坐视不管。
江浔抬头望了望墙壁的高度,大约有两米,比绝大部分人都高,很好的保护了大家的隐私。
但有心之人,想翻还是能翻过去的。
江浔抬手扒住墙头,手臂上肌肉绷紧,脚蹬在墙上,用力往上蹬!
直接翻身坐在墙头,视野瞬间开阔。
豆腐铺院子中,散乱着很多东西,宋月柔正在和一个比她高大许多的男子周旋,因手中拿着一把菜刀,男子不敢靠近,转而举起一条小凳。
威胁道:“你以为你拿了刀就有用?看我不把你的刀夺过来!”
说着,他狠狠把手中小凳往宋月柔砸去!
两人离得太近,男子长臂往前一伸,小凳眨眼出现在宋月柔面前,让她避无可避。一张素来温柔的脸被吓得惨白无比,花容失色。
肝胆欲碎间,她紧闭着双眼,身体往后缩,手中菜刀却不管不顾往身前胡乱划动!
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这样妥协!
不算太大的菜刀在月光下闪过凛凛寒光,刀锋碰撞到木头上,“咔嚓”一声响起,小凳只坚持了几息,就被劈成了两半!
见自己手中的凳子轻而易举就被劈烂,这回换男子被吓得花容失色,赶忙收手往后躲了!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的手臂就会被锋利无边的菜刀砍下!
他原以为豆腐西施温温柔柔,看起来很是怯懦,应该是好对付的。
哪想对方居然敢持刀相向,对他痛下杀手。
男子连滚带爬远离宋月柔,又随手从院子中抬起一条长凳,色厉内荏警告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可不会客气!”
边说边往后退。
而宋月柔呢?
她根本就没想过去。
她挥砍下一刀后,自己都被吓一跳,浑身发软,拿刀的手都在颤抖。
哪还有精力再和他对峙。
她从来没有遇见这么危险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只要与人为善,就不会被人找麻烦。
对于这些人也是,只要好好相处,总不会太为难她* 吧?
但不行。
这些人依旧出现在她铺子中,不断找着话头调笑她,甚至还变本加厉闯入她家中,想要侮辱她。
宋月柔眼中含泪,咬着下唇,摇摇欲坠。
才翻到墙上就看见这一幕,江浔连停顿都来不及有,直接跳到宋月柔院子中,冲向那个男子!
那男子见又出现一个和他身量相当的人,想也不想就把手中长凳扔出,转身就跑!
长凳冲着江浔面门飞来,江浔在躲和硬抗之间犹豫一下。
她极少与人发生需要动手的冲突,所以面对这种情况时,有些拿不准该怎么办。
但为了不让那男子逃脱,江浔选择直接莽过去!
她身形不停顿,抬手一拳砸在长凳正中,本以为会受到阻碍,哪想一拳就把长凳干碎成两截儿了!
轻松无比!
那男子被几步冲上前的江浔抓住,还想挣扎,被两巴掌给打没声儿了!
江浔钳制住他两臂,扭送到宋月柔面前,正气凌然道:“走,和我一起去报官!这种泼皮必须受到惩罚!”
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宋月柔回神,急忙阻止道:“别,不能报官!”
江浔:“?”
宋月柔:“我、我不想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我、我的名声很重要。”
杜媒人最近在帮她和镇东的李童生说媒,她要是这个时候闹出点难听的话,两人恐怕就不成了。
再加上她是开食摊的,要是被大家指指点点,生意恐怕也不会好。
如此想着,宋月柔秀丽如清水芙蓉的脸上出现哀求的神色。
江浔扫一眼她的表情,确认她是真的不想报官后,也不强求。
就准备把手中的人给赶走。
哪想手中的人还敢嚣张,放肆道:“哈哈哈!你们还不是拿我没办法!还不是只有放了我!”
江浔:?
她不强求宋月柔,又没说不能对付这泼皮?
还敢闹?
她轻松把这人拎起,沙包大的拳头毫不客气往他脸上砸!
“啊!!!”
听到惨叫,江浔揍得更狠了!力求把人揍到叫不出来!
敢欺负女子!敢打扰她睡觉!
她还说今日早些睡,明日早早去接阿雅回家。
好好的计划全被这人打乱了!
越想江浔揍得越狠,直接把这人脸揍成猪头!
丢垃圾一样扔出去时,江浔还一口气把屯下来的所有【霉运】用在他身上,够这人整月出门都被揍了。
解决完这人,江浔也没有同宋月柔多交谈,又轻松翻墙回到自己院子中。
两只小鸡被之前的大动静吵醒,此时正用绿豆大小的四只眼睛盯着江浔看,似乎在看她在干什么。
同这两只小鸡对视上,才翻墙回来的江浔脚步一顿,做贼心虚般把食指比在嘴唇前,道:“嘘,别偷偷告状哟。”
说罢,才悄摸回到屋子中,躺在床上装作从没有出去过。
豆腐铺院子中,本想叫住江浔好好感谢一番的宋月柔,有些震惊于对方的离开速度。
原本闪着崇拜之光的双眼慢慢黯淡下来,手指轻抚着手中的刀。
那是一把崭新的菜刀,是她从别人手中买到的江浔做的菜刀。
果真像传言的那般好用,竟能轻松劈开木凳。
今夜真是多亏了江浔和江浔的刀。
宋月柔眼中闪过一丝期许,期待明日和她再度见面-
第二日,江浔早早起床,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准备去接阿雅回家。
到医馆后陈大夫还按着阿雅,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确认她伤势确无大碍后,才放人走的。
此时还早,许多铺子都没有开,街上也只有三两行人走着。
江浔背着阿雅,并没有引起太多人关注。
回家的路上,两人还在商量吃什么早食。
阿雅的心情也很雀跃,一连说了好几样自己想吃的东西,趴在江浔背上,两条腿都快甩起来了。
要不是江浔让她多加小心,她恐怕还不想停。
她们刚走到自家铺子前,时刻注意这边动静的宋月柔就走了出来。
手中还端着那碗熟悉的豆花。
只不过这次不是冰的,而是热的。
莹白滑嫩的豆花晃动着,上面淋上酱油、盐、大头菜、蒜水、茱萸等调味料,再撒上一大把葱花。
香味儿飘出十里远,即便没有吃进嘴里,也知道那口感绝对很棒。
但江浔和阿雅都打起了十二分得警惕,想知道宋月柔要干什么。
宋月柔走到跟前后,露出一抹温柔浅笑,柔柔把碗往前递。
“昨夜多亏江姐姐来帮忙了,要是没有江姐姐,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是妹妹的一点心意,还望江姐姐收下。”
“不必。”江浔往后退一步,“帮你是因为我人好,你不用特意感谢。”
说着,她拿出钥匙,想赶紧开门进铺子,躲着宋月柔。
倒是她背上的阿雅突然开口道:“要不江姐姐你还是收下吧,阿雅想吃了。”
“这位是隔壁的宋姐姐吧?前些日子多谢宋姐姐送来的冰豆花了,甚是凉爽解暑,阿雅全都吃完了呢~”
宋月柔眉头不受控制得蹙起,仿若才发现阿雅一般,疑惑道:“你是?”
阿雅:“我也是江姐姐的妹妹呢~”
宋月柔:……?
第29章 回家
宋月柔不喜和人冲突, 遇到这种情况,她扫一眼江浔,见江浔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
就和气得笑了笑,道:“既然小妹喜欢吃, 那就端回去吃吧。”
“江姐姐帮了我许多, 做的刀也很好用, 让我的手腕舒服许多,正愁找不到答谢的方法,小妹要是喜欢的话,可常来我铺子里吃东西。”
“江姐姐也可以常来,我不收你们的钱,只希望你们可以答应。”
她不知江浔何时有一个这么大的妹妹, 但想要和对方交好, 也不能怠慢了对方的妹妹。
她一直都觉得,江浔虽和她一样是个女子, 但能力比她强很多, 遇见事也不会退缩。
是个品性极好的人, 不像他人所说为人扭捏拧巴。
一番话说完,宋月柔期待地看向江浔, 希望江浔能答应下来, 常来她的店里坐坐。
但江浔都没看她, 把打铁铺门打开、半掩,一副随时准备进去的模样。
倒是被背着的阿雅又开口道:“多谢宋姐姐费心,但阿雅腿脚不便, 江姐姐要照顾我, 恐怕不能去宋姐姐店里了,宋姐姐别为我们费那些心思了。”
说完, 阿雅的声音又软绵几分,跟撒娇似的,凑到江浔耳边道:“我们回去吧,江~姐~姐~”
要不是想着现在在大街上,她恐怕还要吧唧一口亲在江浔脸上才肯罢休!
她只是七日没在家,江浔就不知道和这豆腐西施干了什么事,让对方都找上门了!
还是怪江浔太好,人人都肖想她,得看紧些,别被其他人抢了去才是。
“好,我们进去。”
说着,江浔就准备带着阿雅进打铁铺,不过进去之前,她还从怀里摸出几枚铜板,递给宋月柔,才把辣豆花接过来。
宋月柔看着被关上的打铁铺门,眼中光芒黯淡下去,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受江浔待见?
她也想过好好道歉,可对方根本不接受。
只能垂头丧气回到自己铺子中,准备要卖的吃食-
打铁铺内,江浔把辣豆花放在矮桌上,才小心翼翼把阿雅放下来,扶着人坐在院中的凳子上。
面对阿雅,江浔脸上多出几分笑意和温柔,高兴道:“终于回来了,那你先吃这碗豆花填填肚子,迟点我再出去买吃的。”
阿雅没着急回话,而是笑得又乖又甜,眼里也闪着单纯问道:“江姐姐,你是特意,送豆腐西施姐姐刀了吗?为什么她会特意,来感谢呢?我不懂。”
听到问话,刚才还喜庆的想把家里各处变化指给阿雅看,想让阿雅跟着她高兴高兴地江浔一愣。
总觉得这话问的有点危险。
不然怎么会话里两个“特意”都带重音呢?
她连忙否认,“怎么会!我和宋月柔又不熟!怎么会给她送刀!我也不知她是从哪里来的刀!”
“原来是这样?”阿雅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撑着脑袋,又问道:“那昨夜是什么事?还让宋姐姐念念不忘呢~”
江浔:。
没有!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怎么把她说的像在外面偷了腥的猫?
她凑到阿雅身旁,揽着人的肩摇晃好几下,“好阿雅,你可别打趣我了,我又不是男子,能和宋月柔有什么事儿?我当然是和你天下第一好啊!”
这话说的有些奇怪,什么叫又不是男子?,女子和女子之间还不是一样可以,她不就是喜欢女子的吗?
阿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思绪又被江浔带跑偏,认真听着昨夜发生的事去了。
所以没再纠结江浔说的有哪里不对。
听到江浔说自己快被长凳砸中时,她还倒吸口凉气,担心江浔是否有受伤。
听到长凳断成两半,才彻底放下心。
宋月柔这件事解释清楚后,阿雅也不再为难江浔了,手臂环住她的脖颈,亲亲密密在脸上“吧唧”了一口!
哼,亲嘴会吓到江浔的话,她就亲亲小脸,慢慢拉近距离!
见江浔愣了一下,却并没有那么抗拒,阿雅心中露出一抹小狗似的偷笑,觉得自己是计划通。
根本不知江浔只是觉得,好姐妹之间亲亲脸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她自己太害羞了,才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吧。
两人黏黏糊糊好一会儿,吃完入口即化、细嫩无比的豆花,才开始干起正事。
阿雅回来后,当然不会让江浔再出去花钱买吃食。
她就让江浔把她带到灶台旁边坐下,指挥着江浔煮饭和给她配菜。
配好菜,等阿雅在炒菜时,江浔把两只小鸡从篱笆里,抱到院子中,让它们撒欢似的跑。
两只小鸡从背篓禁闭室中出来后,就一直被关在篱笆中,虽吃食上没有被亏待,但精神上实在是不小的折磨。
连毛发都乱糟糟得了。
两只小鸡兴奋地在院中绕着跑好几圈,又在阿雅好腿边蹭来蹭去,口中“叽叽叽”说着什么。
奈何阿雅确实听不懂,再加上它们有点挡着她做饭,便叫救兵把它们带走。
救兵江浔气势汹汹撵走两只小鸡,自己凑到阿雅身边,去守着对方做饭,顺便聊聊天。
两只小鸡只能可怜巴巴的窝在院中,互相给对方理着毛,顺便“叽叽叽”骂江浔。
没过多久,饭菜都好了,江浔把菜叶子喂给小鸡们,才端着菜抱着阿雅来到矮桌前。
吃完早午饭,江浔带着阿雅进屋,让她看屋里的变化。
床上所有东西都换成崭新素雅的青色,薄被角上还绣着几朵云纹,看着让人心情都舒畅几分。
薄被上放着四件衣服,两套上衫下裙,颜色都是当下时兴的桃红柳绿,很是活泼灵动,惹人喜爱。
两套是上衣下裤,颜色以深褐深绿为主,凉爽耐脏方便走动,适合在家中穿。
“都是给你买的!”江浔拿起一件漂亮的衣服,在阿雅身上比划,“试试吗?很衬你!”
她买的都是成衣,价格会贵些,但方便她看到大小和模样,一下就能在脑海中想象出阿雅穿上的样子。
夏季的衣服轻薄,也好穿脱,此时阿雅上半身穿的是抹胸外加一件背心。
只用把背心脱下,穿上红色的直袖衫便可。
直袖衫衣领绣的是花草文,清爽间又有点小特色,配上阿雅笑意盈盈的神情,像是哪里来的小仙子。
“咳咳。”江浔不知自己嗓子为何哑了,清清嗓子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很好看。”
“江姐姐买的都好看~那江姐姐有新衣裳吗?”
阿雅把直袖衫脱下,只着抹胸,莹白清晰的锁骨和玉臂露出,她仿若没察觉般,还故意凑到江浔面前,专注地等她回答。
江浔控制不住自己,眼神肉眼可见的往阿雅白到晃眼的肌肤上瞄,还要装作自己并没有不对的样子。
“我、我有的,你要、要看?可以!”
说完,江浔落荒而逃,逃到格柜旁,在里面翻找着衣服。
看似很难翻找,实则里面根本没什么东西,就有两件江浔给自己买的衣服。
她边胡乱翻着,边深呼吸,缓解着身上的燥丨热。
好一会儿才敢拿出自己的衣服,往阿雅身边走。
她买的两件衣服都没有什么色彩,都是深色的,为了好打铁。
在阿雅面前换衣服时,明明什么都没露,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背过身去,穿好那件短袖背心才转过身来。
深色衬托的她整个人更加干练利落,再加上高马尾,不像打铁的,反倒像走镖的,或是画本里行走在江湖中,惩恶扬善的正义之士。
“江姐姐,靠近些。”
阿雅的声音又变得柔媚似水,尾音轻飘飘,不经意间就勾缠了江浔一下。
让江浔心中没底,表面还要强装镇定,走到阿雅面前。
被阿雅拉着坐下。
她的肤色没有阿雅那么白皙,更偏向于小麦肤色,蕴含着勃发的力量。
两人靠得很近,阿雅都快倚靠进她怀中了,柔荑轻点在那锁骨之上,惹的她抖一下。
觉得气氛不对,又觉得阿雅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指腹柔软如毛笔尖,游走在江浔的锁骨、肩臂、胸口处,留下难以磨灭的酥麻过电般的触感。
“江姐姐。”声音很小,是用气声发出的,其中似乎影藏喟叹与暧昧,“你也很好看。”
阿雅真的倚靠进了江浔的怀中,低下头,柔软饱满的唇在她锁骨上落下一吻。
齿贝含住,轻轻摩擦,惹的江浔身体颤动,眼睛不自觉睁大,有些不明白阿雅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阿雅做完后,根本不管她是怎么想的,甜甜地笑又露了出来,直接打破如此氛围。
开朗道:“江姐姐很好看,但也应该为自己买几件好看的衣服呀?都是黑色怎好出门?”
“……啊?”江浔还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答道:“哦哦,好,我会买的。”
然后沉默下来。
锁骨好烫,烫的她恍惚间以为那里被烙印下一个伤疤。心也怦怦直跳,根本平静不下来。
太暧昧了,暧昧到不应该出现在她俩之间。
但阿雅的表情也太过理所应当,让她不自觉怀疑是否是自己的问题?
不会这个世界的人都会这样做吧?
啊?
“江姐姐我们午睡吧,好困。”
阿雅揉着自己迷糊的双眼,躺了下去。
江浔也跟着懵懵地躺下,睡着前都还在想阿雅为什么会这么做?-
午睡起来,江浔开始打铁,把铺子中少的东西补足。
累极时,就坐在铺子中开着盲盒。
卖出三十把菜刀获得的盲盒是青色的,开出的东西全都是钢,足足有六百斤之多!
以前还担忧钢不够用,现在可真是不愁了!
她现在可以往自己打的所有铁具里,都偷偷加一点钢,这样可以让大家的铁具都好用许多。
不那么消耗身体。
但她不能做的太明显,如果被发现自己产出的量,和使用铁块的量不一样的话。
会引来麻烦的。
至于剩下的白色盲盒,江浔没慌着开,等接下来几日有时间再开。
用帕子擦擦额头上的汗,继续开始打铁。
她打铁的技术越发精进,又快又好,不出一下午就打出来好几样。
空荡荡的铺子逐渐被填满,基本明日就可以重新开业了。
院中,阿雅发现自己精心照料的菜苗被叨了,也有些崩溃。
万幸的是,土豆苗长得很好,郁郁葱葱像一片小草丛般。
土豆的生长周期短,四五十日就能长好,算算时间,也快了。
最多不过十日便能挖出来看看。
白菜也还不错,虽然被叨得多,但也初具雏形了。
番柿长得最慢,苗是长起来了,但还不到需要插杆子,让它攀爬的程度。
给这些菜苗都浇上水,阿雅又慢慢拖着自己的腿,在院中移动,希望自己的腿快点恢复。
傍晚,江浔烧起一锅水倒入西屋的浴桶中,也让阿雅发现西屋大变样了。
“买了浴桶和屏风?还买了一面镜子?”
阿雅站在和她差不多高,比她还要宽些的镜子前,看来看去。
最终得出结论,这些东西都不便宜。
“江姐姐这些东西总共花去多少银钱?你那日赚的钱可还有剩余?”
她对江浔花钱的速度是不报期望的,只希望别花完了才行。
哪想江浔眼神飘忽,极为小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花光了。”
阿雅:“……三十两银子都花光了?”
江浔慢慢移到墙角,又有点想蹲下了,“嗯。”
听到对方肯定的回答,阿雅只觉一阵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要不是摸了摸自己头上戴的金钗。
她真怕自己稳不住。
不气不气,不就是花钱如流水吗?不就是吞金兽吗?
等她腿好起来,找个营生做起来,挣的钱总能够花的!
但现在,她必须把江浔的钱管起来了!
阿雅:“江姐姐,你不是说让我管家吗?那是不是应该给我点银钱呢?”
怕江浔不明白,她还又贴心又温柔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应该把你身上所有银钱给我的,对不对?”
第30章 我喜欢你~
这对吗?
江浔都感觉自己快跟不上阿雅的思维了, 她确实是想要有个人帮忙管家,但她只想要对方帮忙做做家务,再做做饭什么的。
管钱的话,会不会太超过了?
自己把钱给出去, 不就被拿捏了吗?
万一阿雅带着她的钱跑了怎么办?
不过转念一想, 她同阿雅相与了这么久, 她相信阿雅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带着她的钱逃走。
她也确实需要一个人来管着自己别乱花钱,置办东西时,也需要有个人知道东西的真实价值,再进行砍价。
不管怎么说,阿雅肯定是比她这个才来没多久的人, 要熟知这些的。
况且, 其实她也没多少可以花的钱了。
三十两银子花的一分不剩。陈大夫给她的定金,她得用来买铁矿。前段时间挣的银子, 有一部分用来重新补足原主的二十两银子, 有一部分又各种小零小碎的东西买了一堆。
到现在, 只剩下三两了。
这也是唯一可以活动的三两。
贴着墙角的江浔又慢慢移动到阿雅身边,在自己腰上摸来摸去。
她穿的长裤是用绳子绑在腰上的, 所以银子也被塞到腰上, 能时刻感受到它们的存在。
不一会儿, 她就摸出几颗碎银子,和十多枚铜板。
脑袋偏向一旁,狠狠心, 把自己全部身家放入阿雅手中。
江浔的心在滴血, 但阿雅看着自己手中屈指可数的银子数量,顿觉眩晕感加重, 手抚在胸口处。
都有点喘不上气了!
好端端的三十两银子,成了这么几颗子!谁能接受!
看看手中的东西,再看看一副忍痛割肉模样的江浔,再摸摸头上的金钗。
阿雅:忍了!
左右这些钱都是江浔自己挣来的,自己花也是应当的,她不能够过分苛责对方。
现在看着银子是花得多,但也不会一直花那么多,慢慢的就会有留存的。
想着想着,阿雅心中斗志昂扬,觉得找个活计来贴补家用的事迫在眉睫。
她们是两名女子组成的家,就该互相扶持,互相付出。
而且江浔已经送了她一根金钗了,她也想为江浔做点什么!
如此想着,阿雅手指握紧手中的银钱,小脸上出现坚毅,认真对江浔道:“我们会越过越好的!银子也会越来越多的!”
见她这副气势十足的模样,江浔也好像不觉得自己把钱给出去多么难接受了。
不就是三两银子吗!
以后她挣三百两也给阿雅!
反正她只要越挣越多,就永远不愁用!
对视间,两人眼中都闪烁着光芒,脸上表情也是明媚阳光的,眉毛朝上扬,嘴角控制不住笑出。
“会的。”江浔笑着揉揉阿雅的脑袋,把那柔顺长发揉成毛茸茸的模样,才道:“快沐浴吧,水温应该合适了,切记不要让伤口沾水了。”
伤口敷着药,被纱布里三层外三层包裹成一个大球,只要注意点,就不会沾上水。
阿雅应下后,江浔才来到院中,研究菜地旁竹子搭建的晾衣架。
晾衣架有些松动,她打算看看是哪里的问题,再修一修。
她动手能力很强,找到出问题的地方后,三下五除二就加固好了。
又等了一会儿,江浔想着反正院中她自己做的那个浴房还没拆,她可以在那里面沐浴。
便拿着衣物,提着水去洗了。
她每天都有沐浴,所以不用耗费多少时间,冲一下,把汗渍洗去就行。
两人差不多同一时间洗好,江浔充分发挥自己臂力优势,把阿雅抱到床上,依偎在一起。
时隔那么久,终于再次抱住对方,江浔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一只手臂从背后环住阿雅后,放在她的手臂上,摸着那滑嫩如玉的皮肤。
一只手臂从正面环住阿雅的腰,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柳腰上柔软的肉。
不自觉的,又摸又捏了好几下,换来阿雅贴在她颈间,吐气如兰道:“江姐姐,你在做什么?”
阿雅也把手臂环在江浔腰上。
那衣服有点卷边,露出一截儿腰肢,阿雅毫不客气贴上去。
软弱无骨的手指在形状明显的腹肌上游走,摸得仔仔细细,连几块都数清了。
有六块呢~
短短的指甲尖在上面画着圈,似乎有什么江浔不太能理解的深意。
搞的她腹部一下就紧绷起来,腹肌形状越发明显。
“别摸。”夜色之中,她的声音似乎都有些难耐,“快睡吧。”
怕又被这种不可言说的感觉刺激,她不敢再偷偷捏阿雅的身子,并且有点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察觉到她想跑,阿雅不依,手臂越发用力环住她的腰,身子往前贴,让两人更加紧密地抱在一起。
里衣轻薄,肌肤的每一分每一寸都能清晰感受到。
刺激太过,江浔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
她感觉阿雅的胸压在了自己身上,圆润的形状被挤压,软软的。而她的胸也被阿雅枕住,蹭了两下不说,阿雅还抬着头,声音单纯地问道:“为什么不能摸呢?”
“江姐姐身材那么好,不能让阿雅见识一下吗?”
江浔:……
好像被摸一下腹肌确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反应为什么那么不正常?
被问住,江浔说不出话了。
阿雅等不到回答,手指又从腹肌慢慢摸到腰上,顺着那清晰的骨头,朝上摸着。
像是在重新认识江浔的身体一般,每一寸脊骨都摸的很认真,手指时而重时而轻。
时间的流速仿佛在这一秒变慢,一切的一切都像五彩泡泡般,如梦似幻。
那柔软的手指捻住江浔里衣挂脖的绳子,只要轻轻一用力,便能把那件轻薄的里衣给拉开。
可就在阿雅要用力时,江浔突然反应过来有点不对。
要是说摸摸腹肌都还算正常,这要解她衣服就不正常了吧?
解她衣服是想摸哪里?
想到那种可能,江浔神情一凛!
小色丨鬼!
她瞬间箍住阿雅的手臂,还不等阿雅反应,便轻松把人换了个方向,被她拥着背抱在怀里,压着两只手臂,动弹不得!
“睡觉!”
说完,江浔闭上眼睛,边平复自己跳得过快的心脏,边告诉自己都是小事,这次不能再躲阿雅了。
阿雅:……
阿雅:?
她还以为两人的关系能更进一步呢,没想到江姐姐还没准备好。
好吧,那就再等等吧~-
接下来几日,阿雅经过深思熟虑,打算从抄书入手,来赚取银钱。
她自幼习字,熟读四书五经,连算学也略知一二。
她打算先从帮读书人抄书做起,等腿伤好后,就去当个算账伙计,每月也能挣不少银钱。
笔墨买小字号出品的便不算贵,六七十文钱足够,纸也算不得贵,只是用量大,加起来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砚是最贵的,没个几百文买不到,不过她不打算用砚,随便拿个碗或盘也是可以将就的。
把想法和江浔说了后,江浔自是没有不同意的。
还好奇为什么阿雅懂那么多?
阿雅不是很想说自己以前的遭遇,也不想再去管那些恩怨,只想简单平淡的活下去,所以只笑着摇摇头。
不让江浔再问。
江浔拿着钱,去买笔墨纸,买的便宜了,还会把剩余的钱买一文一块的糖,拿给阿雅吃。
拿到笔墨纸后,阿雅就在没什么事做的下午,坐在矮桌旁,开始练字。
她写的是本朝一位极富盛名的诗人的诗,其风格纵横飘逸,夸张豪放,颇受大家追捧。
江浔趁着休息之际,端着自己的大茶盅,从铺子走到院中,凑到阿雅身边看她写字。
那字形体方正、横平竖直,笔锋起落间大气磅礴,干净利落,一看就功底颇深。
写完一首诗后,连点乌糟墨迹都没有,很是漂亮工整。
江浔对书法没什么了解,但也知道阿雅的字绝对是顶好的!
写完,阿雅也觉得挺满意的。
她已经很久没有动笔了,有些生疏,能写成这样还算不错。
她又接着练了一会儿字,写出来一张最满意的,让江浔带去镇上的书馆或私塾,看谁缺抄书的。
还专门教了江浔话术,让江浔不至于被那些人唬住。
第二日,江浔出门后,想到李屠妇的入赘相公好像是开书馆的,就先到了李屠妇的猪肉摊子上。
边买猪肉,边和对方交谈。
李屠妇的儿子也在摊子上,帮李屠妇打下手,正好让她有闲谈的时间。
“你小妹想要找个抄书的活计?可有字样?”
江浔把阿雅写的字拿给李屠妇看。
李屠妇也是个粗人,不太了解这些,但她能很明显感觉出来,这字比她那个赘夫要好上许多。
写的这样端正,连她都可以做主让江家小妹抄书了!
李屠妇打包票道:“可以!等我忙完肉摊上的事,就带你去书馆!”
说罢她拿起那把新到发亮的菜刀,扯过半边猪肉,给江浔切了一大块漂亮的五花肉,用荷叶包好递给江浔。
那日她帮完铁铺的忙后,江浔就主动做了一把新菜刀赠与她。
她也给江浔送了块肉,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亲近许多。
江浔来买肉,她都是给最好的!
等肉摊忙完早高峰,李屠妇让自己儿子善后,自己带着江浔去书馆。
临走时,李屠妇那高壮的儿子边收东西,边含情脉脉、含羞带怯地看向江浔。
似乎有些不想她离开。
江浔:………………-
有阿雅这手漂亮字,再加上李屠妇在,那赘夫自然是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当日便给安排了活计。
不是抄书,是抄话本。
也就是民间小说。
话本受众广泛,男女老少都喜欢,经常是供不应求,多一个人来抄,他也能多挣一份钱。
赘夫:“这种薄的,抄一本我给三百文,这种厚的,一本我给五百文。这两本各抄一本。”
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抄得快自然是赚的,抄得慢就很耗费精力了。
还要刨去笔墨纸的成本。
江浔拿到话本道谢离开时,似乎看见李屠妇在赘夫脸上摸了摸,那温润如玉的赘夫则主动偏头在李屠妇手上蹭了蹭。
看起来两人感情极好。
带着话本和猪肉回去,阿雅双眼立马变成星星眼,无比佩服江浔。
那些书馆里的人时常会为难人,她都想好要是江浔被为难了,她就是瘸着也要到书馆去骂回来。
哪想完全不用她担忧,江姐姐就顺利做到了,太厉害了!
阿雅忍不住在江浔靠近时,让对方低下头,在江浔脸上吧唧了一口!
闹得江浔出现一个大红脸,走路都同手同脚了。
有了抄话本的活计,阿雅成日待在家里也不算无聊了。
她抄话本的速度不慢,但两本也足足抄了五日才算好。
这段时日里,江浔打铁铺里的生意也挺好的,菜刀的定做服务已经开起来。
但因为定做服务太贵,要隔很久才会有一人来做。
两人忙忙碌碌,很快就到可以收土豆的日子了。
阿雅先是坐在小凳子上,拿着小铲子把土挖松,然后扯着土豆叶子和藤,摇晃着边松动泥土边把一整串土豆给拔起来!
看到一大片土豆,两人同时发出惊叹,很是意外。
只见黑色泥土中,大大小小躺着十来个黄土豆!
一株土豆苗就可以长出十多个土豆,那十五株苗,不是可以长出一百多个!?
两人对视一眼,开始激动地挖着土豆,把所有的土豆都挖了出来。
大土豆和小土豆分开放,全部洗干净,堆叠在灶台边。
黄澄澄一片,跟金块一样让人高兴。
阿雅数完,手上比出个“耶”,对着江浔道:“有两百个呢!大土豆一百八十个,小土豆只有二十个!”
她太惊喜了,怎么都想不到土豆竟然能长的这么好,即便经历过暴雨、暴晒,还被叨过,也长的大个又饱满。
这是自然,那菜地里可是被江浔放了很多黑土和肥料,想长得不好都不可能!
但那么多土豆,实在超出她们的预期了。
她们两个人又吃不完两百个土豆,该怎么办呢?
阿雅道:“我们卖一部分土豆吧江姐姐?这样就可以用来贴补家用了。”
江浔:“好!”
那么多土豆,需要留几个作为下次的种,剩下的小土豆留着自己吃,大土豆则卖出去。
不过土豆价钱不高,两文钱一斤,目测一百八十个土豆有一百五十斤左右,能卖三百文。
说做就做,江浔到铺子里,把自己装铁矿的扁担和两个竹篓拿到院子中。
开始装着土豆。
一百八十个土豆,把两个竹篓都装到半满的程度,又挑着扁担来到铺子门前。
阿雅的腿好了许多,不需要江浔抱也可以走一段路。
她跟着一起走到铺子门前,江浔朝她道:“就放在这里卖吧?”
如果专门挑去菜市卖,还要花摊位费,但放在自家铺子前卖的话,讲究一个民不举官不究。
可以混过去。
两人商量一番,决定就这样。
她们不是专门卖菜的,给摊位费不合算。
要是放在铺子* 前实在卖不出去,才打算去菜市。
就这样放好后,阿雅在铺子里坐了一会儿,想要等等看有没有人来买。
没等到人,她同江浔说了一声,便自己独自慢慢朝院子中走去。
江浔则继续打着自己的铁,顺带守着土豆。
阿雅没走一会儿,隔壁豆腐铺的宋月柔注意到这边出现的新东西。
边给食客们做着豆花,边时不时抬头张望这边。
等食客们都吃上后,她用围腰擦擦手,再解下围腰,朝打铁铺走来。
宋月柔:“江姐姐,你这土豆怎么卖的?长得可真好,是自己种的吗?真厉害呀。”
听到声音,江浔一抬头,宋月柔已经站在她铺子中了。
怎么说呢,她对宋月柔的感觉挺复杂的。
虽然不想和这人接触,但人都走到面前来说话了,也不好不理吧?
江浔只好停下打铁的动作,微喘着气道:“两文一斤,是自己种的。”
“江姐姐你可真不容易,又打铁又种菜,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我能做很多事情的。”
宋月柔又走近了些,手指捏紧衣角,眸子温柔小意地看向江浔,见江浔也在看她,还有些慌乱地低下头。
不敢对视。
江浔没有她那么多想法,直接道:“不用。你有什么事?没有事的话,我要继续打铁了。”
说着便要夹起铁块,放进火炉中烧。
见状,宋月柔也不敢在扭捏,赶忙道:“我想要五十斤土豆,但我拿不动,你能帮我送一下吗?”
她确实也是真想买土豆,她最近正在思考,怎样用豆花做出有新意又好吃的东西来。
刚才看见土豆。心中有了点想法。
五十斤确实是寻常女子不容易搬动的重量,江浔想了一下答应了。
这么近的距离,她很快就能回来,所以没有给阿雅说。
用称杆分出五十斤土豆装入宋月柔拿来的背篓中后,她抱着背篓走进宋月柔铺子中,放到后厨去。
大家的铺子模样都相同,只不过用途不一样罢了。
宋月柔这边摆放了好几张桌子,收拾得整洁又亮堂,还比她那边凉爽许多。
怪不得很多人都喜欢到这里吃碗冰豆花解暑。
在江浔搬土豆时,宋月柔跟在她身后,垂着脑袋脑海中不断思考着一件事。
镇东那家李童生虽是良配,但其母实在不好相与。
她嫁过去后,不仅不能再开铺子,赚得的银钱还要贴补李童生读书。
若李童生能高中,自是极好的,若不能,那他们就要一同吃糠咽菜了。
但江浔不一样。
她和江浔接触过,惩恶扬善,品性极好,也能赚钱。
经营打铁铺也有几年了,应当是有些积蓄的。
她心中有个小小的心愿,那就是像酒楼那样,把豆腐铺开大,开到许多地方去。
可她的爹娘并不支持她,觉得女子嫁的好,才是真的好。
所以她现在心中又纠结又恐惧。
嫁给李童生,她只能规规矩矩相夫教子,不能再生出些不该女子有的想法。
但嫁给江浔的话,她和江浔同为女子,定不会互相阻挠。
且江浔品性好,说不定会帮她躲避爹娘的纠缠。
可,江浔并不喜欢她。
她即便同江浔说想嫁给她,也不会有结果的。
怎么办?
宋月柔头埋得更深,手指不断搅着自己的衣服,牙齿都快把嘴唇咬破了。
她不断在心中问着自己怎么办,根本没注意自己跟在江浔身后,又从豆腐铺走到打铁铺了。
江浔走进打铁铺后,转身,想问问宋月柔什么时候给自己银钱。
而低着头的宋月柔,无意识跟着走进打铁铺,却被打铁铺的门槛绊了一下。
身体控制不住朝前倒去!
“小心。”
江浔皱眉,伸手去扶她。
宋月柔人整个人跌进江浔怀抱中,皂角的清香味儿瞬间萦绕在她鼻尖处。
扰乱了她的思绪。
宋月柔咬着唇,打算不管了,就冲动这么一回。
即便江浔不喜欢她,说不定也会帮她。
但如果现在不说的话,那她可能真的要嫁给李童生了!
“江姐姐。”倒在江浔怀里的宋月柔非但没有离开,还把江浔抱住,仰起头,眼中出现莹莹泪光,哀泣道:“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让我嫁与你?”
“我知你不喜欢男子,我能赚钱,还能做许多事,也不会强迫你做什么。”
“比那些男子好多了,你能不能看看我?”
突然被表白加一顿输出的江浔:啊???
我不喜欢男子……吗!?
不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不喜欢男子。
可,她就算不喜欢男子,也不喜欢女子吧?
江浔从没有谈过恋爱,也有想过自己是不是没有爱情那根筋。
她有准备自己可能会孤独终老,但没准备要娶一个女子一起孤独终老啊!?
而且宋月柔真的喜欢她吗?
她只知道宋月柔确实有点纠缠于她,根本看不出来对方喜欢她。
天杀的,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表白了?
谁刺激宋月柔了!!!
江浔一个激灵,用力把宋月柔从自己怀中推开,土豆钱也不要了。
转身想跑。
结果转身又和另一双眼睛对视上!
是阿雅!
阿雅不知看到了多少,眼中含泪,身子颤抖,本来觉得快好了的伤腿,此时根本站不住。
身子一软,就朝地下倒去。
江浔:???
“阿雅!”
急切又担忧的声音发出,江浔来不及多想,闪电般冲到阿雅面前,抱起阿雅往院子里冲!
跟躲瘟神一样,连续关上院子和屋子的两道门!
把宋月柔关在外面!
她小心把阿雅放在床上,喘着气,表情都被吓空白了,却还记得关心阿雅的伤势。
“怎么样?没事吧?需不需要去找陈大夫?”
“怎么哭了?是伤到了吗?疼对不对?我记得陈大夫有给止疼的草药,我去给你煎!”
说着就手忙脚乱想跑出去,阿雅拉住她,嘁嘁道:“你要去哪里?你要去找豆腐西施吗?”
“我就知道你喜欢那豆腐西施!”
“怪不得她常往你铺子里跑,还给你送吃食,原来你们早就暗生情愫了。”
“你们要是互相喜欢,不必瞒我的。”
“你要是想娶她为正妻,只是把我当个消遣,你应该早点给我说的!”
“我难道会纠缠于你吗!我的真心难道就这么被你践踏吗!”
“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低低吼出这句话后,阿雅用力把江浔手甩开,背过身去默默流泪。
只留下一个委屈极了的背影。
而江浔呢?
一天被两次暴击,早就傻傻的反应不过来。
口中喃喃道:“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