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 第 101 章
“泉姐姐, 森先生有和你提过……什么要求吗?各个方面都可以,我的推理还缺一片拼图。”
把自己闷在据点里闷了几个小时,太宰治拿出此生最弱势的语气向唯一可以信任的支持者求援。放在几个月前这种事哪怕他自己也不会去想, 但是现在,组织的基石已经表明倾向,还有什么可犹豫?
小林干部正在反复核对殉职成员的抚恤金以及他们身后留给家人的其他财物,特殊情况不仅只针对太宰治, 刚刚广津柳浪带着BOSS令过来交接抚恤工作。泉并没有质疑首领办公室蛮不讲理的干涉, 也没有为难听令行事的广津老爷子。她只是喊来新庄泡茶招待客人, 平静的告诉对方自己需要将出账的金额算清楚, 以免将来账面误差太大做不平。
类似的事广津不是没做过,但彼时钱款出自首领办公室,一季拨款总共就那么多,能发下去的就更少, 即便如此前后还算了好几个月找不出纰漏。眼下小林小姐主动担起这份麻烦, 老爷子自然乐得清闲。说白了这位历经两代首领的元老心里比谁都透亮, 不管首领是谁,手下都是要用人的,只要把本职工作做得挑不出毛病, 任谁上位自己都不会遭遇裁员危机。
所以哪怕同样嗅出风向有异, 他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状态,不闻不问只管践行。
后勤干部也是个聪明人, 绝口不提为何权力被分割,毫不拖沓的完成核对后痛痛快快将权柄交出来这么做只可能她已经寻到了其他补偿, 或者也可以理解为她自信于这份失去的权利迟早会重新回到手中。
“这样就清楚了。广津先生, 这几个人平日里经常为中原干部调用, 但并非隶属于交易所。抚恤金主要由以下几部分组成:组织提供的基本福利, 生命健康险的赔偿,中原干部的私人补贴。以及这些人在我这里登记过的额外保险赔金。每个人金额都不同,我已经单独为他们开设不记名账户处理好,您只需要按照卡背面贴的名字按户分发。”
小林泉将写上名字的一沓信封交给广津柳浪,并告知他骨殖罐也预备妥当。
“还有这些,都是核对后可以交给遗属的个人物品。”
公事公办的小林泉无比可靠,广津老爷子不禁感叹:“没能将您聘入异能特务科,是内务省的重大失误。”
“我就只当这是您的夸奖了。”泉胡乱笑笑,“从昨晚到现在还没有合过眼睛,我就不送您了。”
“请好好休息。”广津柳浪礼貌的将手压在胸口微微躬身:“再见。”
客人离去她才抽出空去看手机,太宰治发来的语音信息非常值得玩味某些时候那小子的嘴能比他偷偷藏在绷带下的铅板还硬,如此弱势的求助,大约未来七十年都不可能重现了。这种事在电话里随便传可不大妥当,泉从座位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去楼下咖啡店喝杯饮料,顺便活动活动。”
“是。”
收拾茶具的新庄头也不抬。
十分钟后,Port Mafia的两位年轻干部在咖啡店碰面,太宰治突然提出了个奇怪的建议:“好想玩街机啊,泉姐姐,咱们一起去玩吧?”
“……”辛辛苦苦把自己和监护人养大的泉并没有机会流连各大游戏厅,对男孩子们热衷的街机更是不大了解:“想要我输你就直说,不用拐这么大一个弯。”
“欸?我还以为只要出身擂钵街就会擅长那个呢,当初要不是偷偷往面板上洒了水,还真难赢过蛞蝓那家伙。”他大概是不知道“无耻”两个字该怎么写,假笑出几颗牙,黑发少年无师自通糊弄重要部下的正确方式:“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泉姐姐,一起去玩嘛”
“各退一步,街机算了,但我可以带你去店里买几张游戏碟。”
小林泉知道他就是想找个能说话的地方,影音店刚好。
果然,太宰治眼前一亮:“公款吗?”
“给你报销!算员工福利!”一毛不拔的财务总监几乎想跑回去抱着账本痛哭流涕。
穿过错综复杂的道路网,横滨最大的影音店就坐落于热闹的未来港。穿着各种玩偶服COS服的临时工站在店外奋力招揽生意。黑发少年走过一排又一排货架,脚步停在惊悚系列与黄油之间,带着坏笑故意大声读出黄油碟封面上的简介,迅速清空一整片有意购买但不想社死的顾客。
“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交换情报。刚才广津先生去过后勤组了吧,森先生现在才想起来割裂你与底层之间的紧密联系,啧啧啧。”他看也不看随手从货架上抽了张光盘拿在手里,小林泉眨眨眼:“你……真的满十八岁了吗?封面上打了十八禁的标识耶!”
“……这个重要么?”女朋友都不知道换过多少任的少年面对大姐姐的揶揄难得红了下脸,大约两秒钟吧,他低头看看光碟封面:“咦,这个可攻略的金发上班族看上去和七海先生撞设定了呦!”
“那就它了。”小林泉毫不羞涩的从他手里拿过那张黄油碟,决定把它买回去抽空试试。
“这就是有独立收入的成年人么,长见识了。”太宰治莫名感叹,下一句就极富跳跃性的将话题带回正事:“我从安吾那里了解到了一些森先生的小计划,但眼下还看不到这个小计划最大的目标,不能一箭三雕对于森先生来说就是亏本。所以……”
“你说的情况我回忆了一下,嗯,没有意外的话就是这个了去年野坂先生的寿宴前森先生要我向老师传话询问‘异能营业许可’的事。”
既然太宰治很有诚意的先行吐露部分情报,泉也不吝啬。前者听完愣了一会儿,嘴角向上勾出抹难以描述的弧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异能营业许可,确实值得森先生花大价钱弄到手。得到这份许可就相当于成为内务省半公开的“官方黑1手1党”,无异于鸡犬升天。类似特搜部强行越权搜查的事再也不会发生,组织成员甚至可以白天公开配枪上街。”
他摸摸下巴,表示自己对这玩意儿同样心动。
小林泉抽了张惊悚游戏合集拿在手里,看着封面上长发蒙面的女鬼忍不住撇撇嘴:“有这桩功劳捏在手里,哪怕没什么根基骤然上位的年轻新首领,也能轻易服众吧。”
“是啊是啊,”太宰治看看她手里的碟,转过去往货架上搜寻同款:“就算一时难以服众不还有组织的基石可以依靠么。”
他几乎把上半身全都伸进货架才找到张一样的,美滋滋拿在手上:“就买它,我要半夜玩,还要把声音放到最大,哈哈哈哈哈哈,吓死蛞蝓。”
“你搬到洋馆住了?也是,这么热的天还待在港区的集装箱里,不过一个星期就会被闷成咸肉。”
泉对他的“蛞蝓惊吓”计划不置可否,反正中也要是被吓毛了倒霉的肯定还是始作俑者,太宰干部的医疗费用早就成为游击队报销单上必不可少的组成成分。
交换过情报,两人拿着游戏盘移动到收银台结账,刚排进队伍没有五分钟,一个黑衣男人忽然插在小林泉前面,不等她想好该怎么“提醒”,这人转过身竖起手指挡在面前:“嘘!”
“夏……夏油先生?”泉压低声音,站在她身后的太宰治饶有兴致盯着夏油杰头上扎的半个丸子:“你在躲什么人,是个非常棘手的对手。”
“我想他可以被称之为此世当之无愧的最强。”黑衣男人弯起凤眼笑得如同狐狸。可惜对武力的褒赞在太宰治这儿完全没有市场,少年明晃晃的翻了个白眼:“听上去又是个会因为力量太强而把大脑当做装饰品的家伙,无趣。”
“也许?他有时候确实很傻,不过不可否认,这样的人能承受无数次失败只要抓到一回就赢,而他的对手却只有一次机会。”
夏油杰耸了下肩膀:“我需要帮助,小林小姐。”
“直觉告诉我应该把你扔出去让人抓到。”小林泉瞪了他一眼,“但是咱们之间微薄的交情让我拿不定主意,所以如果有人来问,我会说不知道。”
“非常感谢,作为报答,我可以为您买单。”青年话音刚落,被他加了队的两人同时将游戏递出去。
能够少签份儿报销单,大好!
被这两人的不客气小小震撼了一下,夏油杰边笑边摇头边从小林泉手里接过两张碟。低头一看,好家伙,既视感瞬间凸显。
“原来您喜欢这种类型?”黄油碟封面上的金发青年看上去可真眼熟,让他忍不住回忆起很久以前的校园生活。
小林泉笑得核善:“没错。说一下你躲的人什么模样,我到门口去望风。”
夏油杰扬扬手里的碟:“身高超过一米九,白发蓝瞳的大龄问题儿童,只要看到您就会明白。”
不看泉也联想到了某位经常来家里蹭饭蹭住的客人,他提来的食材价格经常会超过公寓一个月租金。
“……冒昧问一下,”她诚恳的抬头看向夏油:“您是否曾经就读于东京都立高等咒术专科学校?”
作者有话说:
马甲君岌岌可危
全都在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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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 第 102 章
东京都立高等咒术专科学校, 一个很久没有被人提起的地方。教会里的人要么不知道要么不敢提,但这并不意味着夏油杰会忘记自己究竟从何处而来。如果没有咒术高专,大概也不会有如今的荼蘼教教主。
否认?没有意义。
既然小林泉提及, 想必已经有端倪被人发现,何苦为了一时喜恶将天然同盟越推越远。至少在眼下,他需要更多助力,哪怕只是不成为阻碍也行。
青年垂下眼睛笑得落寞:“好久没有过听人谈论了呀, 那所学校。”
出于爱屋及乌的心理, 泉看他顺眼了许多:“行吧, 怀念的话回头再说, 轮到你买单了。”
队伍已经排到,泉离开队伍将位置让给后面的人,再不走就要因为某人插队的行为引起众怒了。太宰治笑睨一眼,将手抄进外套口袋:“我先回本部, 有什么事再联系。啊对了, 游戏碟回头别忘了帮我带去游击队。”
这句话他是看着夏油杰说的, 仿佛已经预见这家伙落荒而逃的模样。泉朝他摇摇头,这种时候助力越多越好。哪怕排不上用场也能添份热闹,把人都赶到对立面上是傻子才会干的事。
夏油杰买完单就带着游戏碟消失了, 泉抱着胳膊靠在影音店旁的柱子上等待, 大约五分钟,五条悟高出平均水准好大一截的脑袋出现在人海中。
“呦, 五条先生,在横滨见到您可真是稀罕。”
六眼视域越来越窄五条悟就意识到自己遇上了谁, 心底低叹一句, 看来今天是追不上旧友了。但他也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小林泉明显等待的样子, 让他很怀疑她刚才是否有和一个扎着半丸子头的青年交谈过。
“请我吃东西,我就把你想要的情报告诉你。”
非常之直截了当。
她可不想为了别人的旧日恩怨就把自己的马甲给弄丢,而且五条悟也不是能随便糊弄过去的,别回头再把七海建人牵扯进来,那就热闹了。
五条先生歪了下头,没想到她居然是这种反应。就……意外地识时务,或者说,通情达理?
不过小林泉这么直爽受惠的总归是自己,他不会拒绝:“没问题,横滨最贵的甜品店在哪里。”
全横滨最贵的甜品店当然就在未来港,十五分钟后他们坐在鸟笼状卡座里。五条悟照旧“我全都要”,跟上供似的将撒有金箔的钢琴蛋糕切件送到小林泉面前,不得不让人怀疑这种极似条件反射的行为到底是在哪儿练出来的。
“看来我今天运气不错,走到哪儿都有人抢着买单。”她自嘲了一句,切开一块送进嘴里。
金箔好不好吃不一定,很贵是肯定的,不过既然别人支付的代价,喜不喜欢都要吃掉。
五条悟宛如摇尾巴的哈士奇:“你看到他了!对吧!”
“谁?夏油先生吗?”泉缓缓抬起眼睑,手里的叉子指指:“你,家入小姐,夏油先生,是同级生。”
“Bingo!”白毛打了个响指:“没错!蛮聪明的嘛。杰他看起来怎么样,还好吗?你觉得他能不能心平静气听我把话说完?”
“老实讲,如果不能我觉得那应该不是夏油先生的问题。”小小吐槽了一句,泉摊手:“我与夏油先生的交情仅限于讨债,Port Mafia在筑波的分支负责人被他骗了一个亿,数额不算太高,但是……有点伤脸面。毕竟我不是个行为与智商不匹配的人类,面对存在巨大漏洞的账本很难不生气。”
“所以呢?你把他拖出来揍了一顿吗?不说其他,杰的体术相当可以……”五条悟的反应让人不由怀疑他与夏油杰之间到底是何种“兄弟情深”。
小林泉咧嘴一笑:“不,我相信真理只存在于热1武器的射程范围之内,ar15枪口之下众生平等。”
“啊,那就怪不得了,如果是你的话,”那真是没有人不怕,换了五条自己也会选择举手投降。
咒术无效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只是血肉之躯。青年难耐的挪挪坐姿,自言自语嘟嘟囔囔了一长串,什么“不公平”啊,什么“怎么能有这种犯规的能力存在”啊,什么“太过分了”啊,卡座里一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等五条先生收拾好心情,他也已经想好了能够打动小林泉站在自己这边的代价。
“你刚才说了Port Mafia对吧,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也会想办法在七海面前替你遮掩哦还需要什么,你能将杰的据点告诉我?要是能帮忙把他骗出来就更好了!”
“那……不如做个交换怎么样?你有你想知道的事,我也有我想知道的事。”
小林泉提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建议,五条悟慨然接受。
“我确实还有其他事……”
金发青年为难的被人拦在防灾渠桥上,拦着他的眯眯眼少年颇有强买强卖的嫌疑:“有什么关系嘛!你可是我今天头一个主顾,怎么能不好好招待呢?反正你也翘班了对吧,如果说尊夫人,离她下班时间还早着呢。”
七海建人也不知道这位名为江户川乱步的少年为什么非得盯住自己不放,分明只是场小得不能更小的“交通”意外,纠纷其中一方莫名其妙就做起了生意。
“我们可是独一无二的‘武装侦探社’哦,专门负责异能力犯罪以及相关证据的调查,独此一家,别无分号。”江户川乱步骄傲的翘起鼻尖:“怎么样,厉害吧”
他抡圆了两条胳膊夸张的比划着,看上去有点像被家里惯得过了点头。
“厉害厉害,可惜我家并没有异能力者,谢谢。”大概知道异能力者是什么,不过没有实质性认识的咒术师耐着性子哄人:“就这样……”
“欸!你别走啊!”少年再次窜到七海建人身边,刚撒开的西装袖子又被揪住,“名侦探能看出来你是个好人,又是拿到‘异能营业许可’后的第一单生意,无论如何都必须达成!嗯嗯嗯你说吧,想知道些什么?什么都可以!”
看来不满足他的要求就没法走掉,毕竟这家伙没做让人无法容忍的坏事只不过拦着自己不叫走……算了,不如就听听他都有些什么高见。泉也确实不可能这会儿就下班,早点听完早点脱身。
察觉到“委托人”态度软化,江户川乱步一跳三尺高:“耶!(^-^)V”
“走吧走吧,侦探社就在这附近,有茶水和点心哦”少年高高兴兴一蹦一跳的在前面领路,七海先生不由忧虑起不算太过遥远的将来万一明年,后年,大后年,或者随便哪一年……有没有一种可能身体健康感情和谐的夫妇会制造出人类幼崽?如果是这种性格的,那可真是吃不消啊。
武装侦探社坐落于一栋红砖大楼内,建筑物已经有些年头了,包括附近街景都颇有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独具的复古美感。七海建人木然坐在窗明几净采光舒适的会客角看着“过家家”的侦探们,除了顺手拉来“生意”的江户川少年外就只有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支应。
横滨的未成年人生活都这么艰难么?连个撑腰壮胆的大人也没。
“你想问社长?社长去内务省啦,我们决定先从陈年旧案查起,虽然名侦探的名声已经很响亮,但是要说服警视厅那些家伙还不太够。”
江户川乱步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抱起待客干果碟往自己嘴里塞点心:“呐呐,你是想要找失踪多年的前辈呢,还是想了解了解尊夫人供职的会社?”
他好像知道聪明得几乎无所不知,脸上满满都是自信。七海建人犹豫片刻,选择了“失踪多年的前辈”这个话题。森氏国际航运会社有什么可了解的,他又不是没了解过,当初为了合作案,查的资料可多了。
“唉……”江户川乱步发出一声欲吃瓜而不得的叹息,悻悻曲肘支着下巴:“那就说说看吧,关于那位失踪多年的前辈,你有什么看法和线索。”
“那就说说看吧,我先生过去的故事,我很感兴趣。”一块钢琴蛋糕吃了半小时还没吃完,泉将话题引到自己想要的方向上。夏油杰能有什么情报,无非一个疑似搞邪1教的和尚,还骗过Port Mafia的钱被抓了个正着,手下败将不值得多着笔墨。再加上当初新庄两口子遇到的意外恐怕也有那家伙的手笔,自己犹如臂膀的副手与拒绝offer的外人,还需要取舍么?
小林小姐表示她只是为人处世厚道,可没说不记仇。
坐在对面的五条悟专门调整了下姿势,还把座椅拉近了些:“那么,就算不相信,也请你先假设一下,不然话题就没办法展开了。我想七海太太您,多少也该对这个国家的阴暗面有所了解吧!所以说,咒术师这种无聊没意思的职业……”
开玩笑,身为Port Mafia干部,什么不能对公众公开的事是她打听不到的?无神论针对的是世界观,并不针对职业,小林泉从来不歧视正常的宗教工作者。所以七海先生还存在着连妻子都不知道的另一重身份以及额外兼职么?
“听上去好辛苦啊,家里其实没有太多开销,不需要他身兼数职拼命赚钱呢。不然还是哄他辞职算了,反正我这么多年的收入也足够买一个小点的南国岛屿了,那边生活节奏慢,消费水平低,是个躺平养老的好去处……”
七海太太忧郁的摸着脸颊感叹,已经做好准备替学弟求情的五条先生半晌无语:“倒也不能这么说吧……”
“不是,你的重点不太对吧!该关注的应该是七海为什么还不辞职吗?不不不!我绝对不答应!咒术师绝不临阵脱逃!”白毛气愤的把桌子拍得啪啪作响,但是小林泉拍桌子的气势和声音比他更足:“开什么玩笑!社会问题层出不穷明明是国家管理者的罪过,偏偏要普通公民背锅,背锅也就背锅又搞出个二元分化还不加以控制。就算退上一万步假装我信了你的鬼话,咒术师根本就是个非官方的自营社会团体,死伤无数连个正经名分都没有,还不如来Port Mafia帮我贴发1票啊!好歹我们很快就会拿到异能营业许可,从今以后也是能戴上内务省铭牌的狗。”
五条先生:“……”
她说得好有道理,我居然无法反驳?
作者有话说:
夏油先生
还是太天真
转手就被
卖了换八卦
这一波是
五条大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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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 第 103 章
旧友行骗被人抓个正着、学弟的太太是位Port Mafia干部……五条悟都不知道该先从那件开始感叹……还是先来浅浅感叹一下七海吧, 这得是戴了多厚的滤镜才被枕边人瞒得滴水不漏。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人活久了什么稀罕事都会遇见,遇见什么都不奇怪。
交换过大量情报,五条先生对七海太太的印象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一开始他误以为她是个四处散布救济仿佛虔诚修道士类型的人物, 那么多一看就知生活困苦的人肯自发自愿堵在警视厅门口为她求情为她声援,五条都不知道万一自己哪天翻了车会不会得到同等待遇。紧接着他又对能够压制“六眼”的奇怪能力产生了点好奇,不过也不至于好奇到转移重心的地步。毕竟小林泉通常蹲在横滨哪儿都不去,她又明显不是个诅咒, 危险程度并不一定比那根味道还不错的饼干宿傩手指大。
再然后他在学弟七海建人的婚礼上见到了一上午就能准备好一场完整婚礼的新娘, 老实讲那身保守礼服真的很衬她, 比层层叠叠手工蕾丝的宽阔裙摆或堆砌各种珍珠宝石的奢华都更符合小林泉温柔沉稳的气质。那个时候他甚至没想过要多花点功夫深入调查这个女人的背景, 一是相信七海建人的判断,二是根本无法想象迷惑性也太强了吧!哪有做好事做到警察都不得不恭敬送出大门的黑手党啊,拜托做点符合职业本色的事行不行?她甚至生了长人畜无害的圆脸,看上去很让人怀疑到底是否成年, 硝子身上的痞气都比这家伙重。说她是企业高管他信, 说她是Port Mafia的高管, 五条先生哀叹着自己碎裂的三观……
就……你们横滨人是不是都有点不太对劲?
唯一能让人联想到“义气”与“任侠”这种黑1道刻板印象的,就只有她无论如何也不肯配合自己将夏油杰骗出来这点。
确实很够兄弟。
“好吧,我会按照说好的替你保密, 不过如果七海自己发现了什么, 那可不能怪我!”
生怕七海家这两口子将来发生纠纷打到自己头上,已经学会主动躲避狗粮和陷阱的五条悟无比郑重的点点头:“那就这样, 我也该回学校了。”
结过账后两人分道扬镳,都快回到咒术高专门口了白毛才突然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以学弟的性子, 袚除诅咒后多半会重新回到横滨, 要么帮忙追查夏油杰, 要么等着接老婆下班。无论哪一种看上去都让人升腾起满满的吃瓜欲。
会不会很热闹呢?
啊, 要打也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打,不行还是给七海去个电话赶紧把他从横滨叫回东京比较好。男人嘛,有时候还是把日子过得糊涂些才幸福。
万一两边动起真格,学弟可能会死。
七海建人坐在武装侦探社的会客沙发上,认认真真事无巨细的回忆了一番高专时期的夏油杰。
“不管别人怎样看待夏油先生,我始终无法埋怨他。如果那些村民不曾长期虐待甚至打算雇凶杀死两个无辜女童的话,他也不会失控。干我们这一行的少有善终,要么死在祓除诅咒的过程中,要么被黑暗同化自我毁灭。”
金发青年冷静得仿佛描述发生在陌生人身上的事,对面一坐一站的两位侦探表情和他差不多顺带说一句,江户川乱步早已过了能被称为“少年”的年龄,他真真切切是个和小林泉几乎同年的年轻人。但是吧,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就是这么大,这位据说很有名的名侦探在某些方面总会让人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幼儿园毕业,但是涉及职业能力时却又显得过于早慧:“不管怎么说,动用私刑都不值得提倡,他甚至没有试过报警。或许我该提醒您,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一百多条人命,证据确凿。警方也有发布通缉令,甚至还给夏油先生订了个S级的危险程度……说句题外话,我们横滨这边有名有号能与这位相提并论的可全都是Port Mafia重量级人物,比如说,那位讨债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仔细观察着委托人的面部细节,奈何七海建人硬是没有任何异常反应,从另一个侧面印证了江户川乱步的推理:他完全不知道妻子的真实身份。
那么,要不要告诉委托人一些收费项目外的附赠情报呢?
“我能理解您的意思。”七海建人绷紧下颌,“只是从个人角度而言,我不认为这件事的罪过全部归咎于夏油先生一人。是的,法律面向的应该是整个社会,而非某些人的私情与喜恶,但我终究是个人,偏颇在所难免。”
既然他这么说,后面的话也就没必要再继续了,包括某位Port Mafia干部相关的信息,武装侦探社犯不上枉做小人。是好是歹是死是活都是这个男人自己选的,哪怕那位干部小姐带着部下在他眼前突突掉一整条街的人,这家伙怕是也能逻辑自洽的替她想出全套托词。
简而言之,滤镜太厚,没有救,告辞。
“啊……好吧好吧,名侦探知道了,我们会尽量赶在警察之前找到夏油先生,至于那之后又会怎么做,到时候再说。”
江户川乱步任性的下了逐客令,自顾自把两只脚缩到沙发上生闷气。
尚未点亮给幼崽顺毛的技能树,七海先生如蒙大赦般迅速起身告辞,刚走出侦探社手机就响了,与此同时老旧电梯到达楼层的铃声也响了起来。他不得不一边接听电话一边让路,中间还很有礼貌的朝来者颔首致意。
走出电梯的是个穿着传统服饰的银发男人,如非气质凛然他绝对不会过多关注,见到有人让路便停下脚无声道谢,然后离去。这个小插曲两边谁都没有在意,七海更是被蛮不讲理的刁钻前辈绕得头疼非得让人去指定店铺给他买个蛋糕带回学校,还有时间限制,真是不知所谓!
含糊敷衍着答应下来,自然马不停蹄办事。趁着排队的功夫七海建人给小林泉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顺便问她什么时候能下班,后者笑着说可以把车开过来,先去学校送了蛋糕再一起回家,总之好说话得很。
“也行,我就在未来港这边等你,别着急。”生怕她误以为自己是在催促,七海没话找话的多加了一句。
心底念头太多像是杂草遇见风和雨,说长哗啦一下子长出来老高。江户川乱步明里暗里的意有所指并非全无用处,此刻七海建人忍不住猜测……妻子是否像自己一样隐瞒了什么?
不,也不能说隐瞒,最对只算不坦率。毕竟结婚之前他对于小林泉这个人的了解并不多,除了社畜间的惺惺相惜外全都是各种各样再日常不过的碎片化片段,他还是更相信亲眼所见的事实。从头到尾回顾过相识的这段经历,金发青年觉得再来一次自己还是会被极富人情味儿的小林小姐吸引她不是高高在上需要仰慕膜拜的神明,她是每个人身边都存在的那捧恰到好处的温柔。
最后的最后,既然我隐瞒了你,那么你没有将最真实的一面留给我,这件事我也不会生气。最多……最多也只不过觉得寂寞而已,毕竟我已经深深爱上你,你总不能还留在当初的那个位置不再继续向我走来。
排队排了两个小时,好不容易才挨到柜台,七海先生忧郁的点了五条前辈特意指名的蛋糕,想想又多添了只芒果千层的三角形切件。小林泉喜欢芒果,但她从来不在外面吃,就算被侍者送到手边也会客气婉拒“不好意思我对芒果过敏”。真是的,假话说得浑然天成,就不能想想办法彻底把我骗过去吗?我愿意被你花费精力欺骗,哪怕被骗得团团转,也好过让你还有时间和精力再去骗别人。
“棉花糖慕斯草莓蛋糕,芒果千层,您的单齐了先生。”
服务员送出打包好的袋子,七海建人低头走出人山人海的甜品店,外面耀眼的阳光让他觉得有些不适。
妻子这会儿正在做什么?
他正想着,一辆眼生的黑色轿车稳稳停在面前,车窗摇下,小林泉加班过度带着黑眼圈的脸出现了:“对不起,等很久了吗?”
他忍不住弯下腰仔细探究她的眼底,泉有些疑惑但并未闪躲:“怎么?是妆花了么?”
那是坦荡的,全无隐瞒的,饱含着喜悦与期待,哪怕瞎子也不能自我欺骗的温柔眼神。
“不,嗯……我突然很庆幸,”这个非必要不多话,更不怎么说情话的男人微微红了耳朵,“我很庆幸酒会那天是我在,此后不必嫉妒任何一个走了好运的陌生人。”
虽然满肚子杂草般乱糟糟的心事,但是你来了,你柔软的看着我,我心里莫名生出的草原就被干净利落剪除平整,恢复往日的宁静与坚定。就像一只从三点钟起等待小王子前来与自己约会的狐狸,想到你会来,我的心情就会变好,嘴角也无法抑制的上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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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 第 104 章
“怎么?是妆花了么?”
泉抬头迎向七海建人, 青年黄绿色眸子里那抹一闪而逝的潋滟尚未来得及收拾干净,片刻后他微红了耳朵偏开视线:“不,嗯……我突然很庆幸。我很庆幸酒会那天是我在, 此后不必嫉妒任何一个走了好运的陌生人。”
带着清新水汽的海风来得恰到好处,忽而轻轻拂过,忽而又像顽皮孩童鼓起腮帮猛吹气球。她的刘海被吹散了,露出光洁圆润的额头, Port Mafia雷厉风行的干部小姐红了脸。
关于七海建人, 其实她早在合作案时便已提请情报组仔细调查过, 不然也不至于中原中也和魏尔伦跑去找尾崎红叶一问就有结果。在Port Mafia这个庞大的组织内部, 有些规矩即使看上去很重要也可以不当回事,还有一些从来都不怎么起眼却必须牢记在心。这人并不遥远的祖上混了北欧血统,国中时期和同学发生过几件不愉快的小冲突,由于某些人开“玩笑”不成反而进了医院, 急于平息舆论影响的学校直截了当给看上去更像加害者的受害者贴了个“疑似精神异常”的标签。再然后他的履历上出现了四到五年空白, 此后又恢复到升学读书就业之类按部就班的轨迹上, 直到从那家信托投资机构辞职……
结合从五条悟手里交换的情报看,除了高中教师外丈夫大约还有个名为“咒术师”的兼职。
算了,他高兴就好。
换了别人说起这种缥缈虚无一听就是糊弄人的名头她绝对嗤之以鼻正眼都懒得给一个, 但是自家男人, 自己家的自己家的,就, 他想怎么就怎么吧,只要别牵涉到邪1教或者诈骗案里。万一真要是不幸某天从警视厅得到消息……大不了保释, 或者提前开一份精神疾病鉴定方便捞人。
并非她有多么顽固不化不听人劝, 实在是五条能够给出的证据太少了。每年至少两千起失踪案……自己就是资深失踪案制造者的小林泉当然明白横滨的失踪者大多都在哪片海底沉着, 或者其他地区也不是不能猜测一二, 在她看来“咒术师”基本可以与本部盛行的“异能力者”之说合并,全都是无实物表演大赏。再加上夏油杰过于神棍的表现,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他们做得正经生意。
本来就已经是小众亚文化圈,横竖不超过万人的组织内部还要再分出个三六九等正反阵营……闹啥呢?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泉笑着开了中控,七海建人拉开车门将买好的甜点递给她:“你去后面坐着睡一会儿,我来开。”
“哦哦,好。”
接过袋子坐到后座,她顺手又将袋子放到身边,束好安全带,安安静静闭上眼睛又很快睁开,整个人趴在车窗上指着不远处的街角:“快看快看!”
发生什么了?七海建人顺着她朝外张望,就看见穿着黑色短西装戴着黑色礼帽的橘发少年正在慢悠悠过马路不是他走得慢或者瘸了腿,而是扶着个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的老妇人,另一只手提着一看就很“复古”的碎花包裹。
至少在视觉上,这个包裹让某Port Mafia干部一瞬间从“托尼”变成“狗蛋”。
“噗,嗤嗤。”
小林泉发出类似轮胎漏气的憋笑声,快手摸出手机拍照发给魏尔伦,哪怕隔着条街中原中也仍旧发现了“偷拍者”的存在,横眉立目转过脸来一看,圆脸女子坐在配车后座正朝自己挥手。
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往口袋里塞手机的小动作啊!
泉一把将手机摁到口袋底,急忙催促七海建人:“快走快走,他看过来了,等会儿要发脾气。”
“姐弟”之间的塑料亲情嘛,七海先生微微勾起嘴角,赶在中原干部送完老妇人欲朝这边来之前一脚油门,黑色轿车宛如有着闪亮背壳的甲壳虫,在人潮中开出一条路溜之大吉,徒留中原中也站在原地生闷气。
可恶!被当成小孩子逗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中原,哈哈哈哈哈哈!真可爱……”
小林泉笑得差点趴在后座上锤坐垫,七海建人朝后视镜瞥了一眼,默默同情疑似食物链最底层的小朋友。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妻子原本是想说“傻瓜”的,不知为什么临时改成了“可爱”。灰原曾经说过无论你在外面有多风光,只要你姐姐想拍了你的丑照和其他家人分享那么她就能拍了你的丑照随便往“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发,看来就是这种情况。
“你为什么总是喊弟弟的姓氏和全名?”
其实他更好奇所谓“兄弟姐妹”到底从何而来,既然各有姓氏那么至少可以说明他们是在有记忆已知事的情况下被收养的,收养者的筛选条件就像团迷雾让人难以捉摸。
泉顿了一下,慢慢靠进座椅,像是回忆了一会儿似的慢吞吞道:“事情要从兰堂先生的少年时代说起,他先是被迫收养了魏尔伦,也许是教育问题也许是其他问题吧,总之后来魏尔伦失手把他给打失忆了。失忆后流落街头的兰堂先生误把打算出门送牛奶的我认成被他打傻的中原中也捡回去收养……总之,嗯,大家记忆都不是太好。”
七海建人:“……”
比起你们家,我那有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在的高中生涯真算得上“相亲相爱”了。
“哦,兰堂先生现在怎么样,失忆症好了么?”
他随口带开话题,泉的表情更加古怪:“额,这个嘛,严格来说失忆症是好了的,不然魏尔伦也不会和我们在一起。该怎么讲呢,除了已经往生,兰堂先生现在哪儿都挺好的,不用担心他饮酒过度,不用担心他迷路回不来,也不用担心没给他买够过冬的保暖衣。”
“咳咳,抱歉,我……对不起。”意识到自己一时口快没过脑子,七海建人咳了两声,小林泉耸肩摊手:“没事,我已经放下了,他们兄弟间的龃龉,很难说清谁对谁错。毕竟中原中也当时也缺失了一段记忆,加上兰堂先生自己想不开硬要作,魏尔伦都能接受,我有什么接受不了。”
换句话说,首领森鸥外都能接受,小小的后勤干部有什么接受不了?不就是死了几个青年人才吗?不就是后勤组工作量骤增吗?不就是黑眼圈又重了几分头发多掉了几根吗?
不就是失去重要的家人再次成为孤儿吗……早在还未离开擂钵街时我便已经习惯失去了。
她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七海建人默默调高空调温度,将车开上通向东京的高速路。
过了很久,也许半小时也许一小时,泉突然道:“周末休假就带你去看看他吧,墓地附近风景不错,很适合野餐。兰堂先生喜欢热闹,他不喜欢凄凄惨惨的悲切,我们可以带上垫子和便当去远足。”
就……吃给躺在地下的人看?
这么想想兰堂先生似乎有点可怜。
七海建人暗自决定要努力多活几年,争取将来别蹲在自己的墓碑上百无聊赖看妻子赏花赏景赏不认识的男人。
“到了,我给五条前辈打个电话让他出来拿蛋糕。”
把车停在咒术高专大门口,七海先生并不知道自己给母校带了多大个“惊喜”,接到电话的五条悟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使用无下限瞬移被中途截停的后果未知,为了避免自己半个半个的到达目的地,大少爷不得不迈开尊腿从校园里跋山涉水跑到大门外拦截。
X的,还好当年弄死了伏黑甚尔,否则讨债人带天与暴君这个组合将成为绝响,咒术世界或许就此成为历史。倒不是说有多爱护学校啦,他纯粹是怕咒术高专里运转的各种阵法符咒结界突然失效,后续加班的工作量很可能导致最强秃头。
“好了好了好了,我已经到了,你站着别动!千万别动!”
为了避免学弟一时兴起带着夫人参观游览,更是为了保住全国唯二的咒术师摇篮,五条前辈不得不重温高中时期耐力训练的重要组成部分拜一些精力过剩喜欢打架的高中生所赐,如今咒术高专占地面积甚广,从最里面的山头跑到最外面的山头少说五公里,还不是平路。好在他平日从未松懈过,这才不至于丢脸。
黑漆木质大门被人用力拉开,白毛冲出来推着金发青年向后退了十几米,幸亏校门处有片空地,两人这才不至于翻到路基外的杂木林里。
“您这是在做什么?”
七海建人反手扣住五条悟的手腕,就算咒术体术都不及此人,好歹老婆就在边上看着,是男人就不能认怂。
六眼失去作用,五条悟完全无法确认咒术高专上空的结界是否安然无恙,只得松开手做投降状举起:“嗨嗨,多谢七海快递,那个……我刚才不小心炸了夜蛾的羊毛毡工坊,现在的赶紧回去收拾善后,就不多陪你们了,再见!”
数小时前刚与他作别的小林泉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袋子取出丈夫给自己买的芒果千层,看她小心翼翼精心爱护的模样五条先生觉得那个棉花糖慕斯草莓蛋糕瞬间变得不好吃了。
零食,始终是别人手里的更美味。
作者有话说:
迫害五条真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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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 第 105 章
咬着小手绢目送七海太太带着七海先生专门为她买的芒果千层坐上车扬长而去, 五条老师的脸皮厚度终究无法支撑他从学弟妻子嘴里抢甜点吃。轿车渐行渐远,六眼的视域越来越广,最终恢复正常。果不其然, 学校最外层包裹着大门的结界已经消融到完全看不到曾经存在过的痕迹,示警的钟声也没有响起。
很好,可以确定彻底失去警戒能力。
到底是什么力量让这个自己一只手就能拎起来再扔出去的女人做到这一步?五条先生想破头也想不出理由。六眼是五条家代代宿命般的轮回,从菅原道真之下绵延至今, 而咒术世界的存在只会比六眼出现的更早, 如果真有能够克制的力量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拖拖拉拉千八百年后才姗姗来迟。
不太对, 他索性蹲在学校大门口的台阶上冥思苦想无下限加六眼加反转术式, 他的大脑算力堪比超级计算机,举出某些假设然后推出结论并不是件困难事。
那位领着一群底层人掀了禅院家脸面的神秘人……嗯,真的好神秘啊。
不过拐回头想想,如果当年夜蛾挖到她, 说不定还真能完结诅咒与咒术师纠缠千年的孽缘, 这样一来夏油杰也就不会再次走上那条路。唉……时光一去不复返, 世事不再来,过去的发生过的悲剧,终究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他这边看着光秃秃的空地感叹, 那边七海建人再次将轿车开上返回公寓的快速路。小林泉将芒果千层放在空座位上, 不经意抬头扫过后视镜,丈夫认真望着前方的侧颜一览无余。两个人各怀鬼胎, 都觉得是自己更对不住另一半,都怪自己先隐瞒了一部分职业信息, 搞得现在连质问的立场与勇气都没有,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奇奇怪怪的沉默在狭小空间中弥散开来。
不得不说, 能走到一起缔结婚姻的两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相似之处,所谓互补大多都是外在的不同,骨子里始终都是一类人的才能携手走下去,要么白头到老,要么共赴监狱。三观不同的两人就算在爱情催化下闭着眼睛也愿意往婚姻的坟墓里跳,多半也会在荷尔蒙消退后恍然察觉现实生活是那么的难以磨合最终分道扬镳。愿意为了伴侣忍痛切割自己并一直坚持的人少之又少,所以真挚的爱情故事才会流芳百世广为传颂。说白了还是那句话,越是少见罕见的东西才越会被人口口相传。
所以非常合拍的七海夫妇,眼下就连心虚愧疚的姿势都差不多。
不然,还是想法子坦白吧。小林泉闭着眼睛装睡,脑子里一点也不糊涂。总这么瞒着,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如果七海建人真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社畜,那么瞒也就瞒了,操作又不难。但他不是,他在某处奇奇怪怪的类宗教组织里兼职,说不准哪天两人一个因为诈骗败露一个因为街头械斗而警局相聚……到时候再掉马那就不是能用社死去简单形容的可怕画面了。
当初我就该烂在擂钵街的铁皮长屋里避开眼神儿不好的兰堂,要是不被兰堂捡到就不会被带进Port Mafia,要是不进Port Mafia就不会成为捡尸队一员,要是不成为捡尸队一员也不会为了那三核桃俩枣的微薄薪水拼命,要是不拼命……等等,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记不清了。
算了,想不起来的事先不想。
总之,要不是当年被兰堂强行捡回家,Port Mafia横竖也不可能有一个名为小林泉的后勤干部,现在她也不必默默糟心该怎么坦白职业信息。等到把现下组织深藏的危机渡过去,还是找个机会和盘托出吧。
无独有偶,七海建人想得也是当初。真应该听夜蛾老师的话早早说明身份呀,眼下也好开口劝妻子从森氏辞职。他不是不知变通食古不化不尊重女性的禅院,从来没有觉得女人就该乖乖待在屋子里生孩子做家务,但外出工作……最好还是从事合法职业才比较安全。
好吧,其实不是她不想辞职,而是森氏不放,显然妻子并不能胡乱贴一份辞职通知在老板桌子上潇洒走人,她大概也做不到暴打老板一顿自动离职这种奇葩操作。所以世上为什么要有诅咒和咒术师呢?如果大家都是普通人就好了,没有那道看不见的藩篱,也没有话到嘴边却说不出的无力。
回到公寓,泉格外热情的挽袖子主动要进厨房,为了厨房的寿命着想,七海建人拦下她给了另一个建议:“露台上的花似乎不太好,我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它们,要不你去看看?”
从来没能让植物在手上活过一个月的金发青年眼神真挚,绝对不是想献殷勤结果搞砸了试图瞒天过海。
“露台上的花?啊,我去看一下。”
小林泉因为心虚而显得一惊一乍,三两步蹦到露台上翻开花丛仔细观察。等重新直起腰,就见她一脸迷茫:“土怎么这么湿,下雨了?还是我浇水浇太多又给忘了?”
应该不会?
她低头翻开手机查询前后这几天的天气状况,百思不得其解:“前天昨天今天都没有下雨……好吧,就算是我干的。”
七海建人默默缩进厨房,想想不放心又蹑手蹑脚拐回来小小声锁上门,生怕被妻子发现那是自己“深切关照”后的结果。
处理完露台上的灾难,她带着两手泥冲进洗手间,带上收拾花木所用的时间总共也就一个小时多一点吧,打理干净再出来便看到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火锅。
家里……似乎没有这么多储备蔬菜?
出于相同理由心虚,站在玄关打包垃圾袋的七海先生也顾不上公德不公德,飞速开门一脚将垃圾袋踹进走廊,假装刚才自己没有趁机跑去市场。
咱就是说,亏心事做不得。
“昨天晚上到港卸货的船遇上Port Mafia和境外偷渡进来的组织火拼,几个海员受伤了,还有些已经入库的货物受损。哎呀,昏头昏脑忙了一个通宵,明天保险公司才来,等定损完成后面就能交给部下负责催款,也就不会这么忙了。”小林泉拿出多年工作经验胡扯,七海建人假装自己信了:“人比货重要,再遇上□□火拼千万记得躲远些。学校近来调整教学计划,按照教育省的命令,恐怕会增加教师进修和赴外校交流研学的权重,我担心将来要频繁出差,不过还好都不太远。”
教育省有什么鬼命令也不会下到宗教学校头上,七海建人睁着眼睛说瞎话,小林泉也假装自己信了:“出差在外注意安全,能讲道理还是尽量讲道理,早去早回。”
鸡同鸭讲了一晚上,第二天小林泉破天荒赖床:“你先去上班啦,不用担心我,前天晚上熬了一夜,今天上午是我的倒休假。”
七海建人没想太多,只担心她被黑心老板压榨,摆好早饭又把午饭做好放进冰箱便匆忙出门赶往学校。等他一走,泉掀开被子钻进橱柜开始翻箱倒柜的找哪怕已经做了大半年夫妻,七海先生的私密物品她也从来没有因为好奇而乱动过,今天也是另有原因。
不知道谁送的安全套礼盒……丑八怪娃娃……扔了许久已经没有味道的未拆封烟盒……半旧打火机……毕业证……
话说这家伙的领带为什么全是豹纹?好奇怪啊!
“啊,找到了!”
她从七海建人的衣柜深处找到一本老旧相册,翻开第一页入眼就是新生入学照。
这张照片应该拍于入学之后,照片里的人明显并非初次见面般拘谨。手指轻轻划过,小林泉看着那上面一张张灿烂欢笑的稚嫩脸庞逐渐皱紧眉头。
夏油杰、五条悟、家入硝子、七海建人,还有一个黑头发大眼睛阳光又快乐的少年看他把胳膊搭在七海肩头的动作,两人应是关系极好的朋友,但却并未于婚礼上现身。也就是说,这便是灰原雄了,故事里压塌所有骆驼的稻草。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敢打着宗教学校的名义招揽这些把幻觉当真的少年,又凶狠无情的将他们逼迫致死?
照片上灰原雄仿佛暖融融的小太阳,穿着传统的广袖黑上衣和铁灰色袴裤,透过时光仍能看出他温柔又坚忍的性格。这样的少年,如果能够长大一定会是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但残忍的命运并未将机会给予他。
关爱的优秀后背、可以交托生死的好友,这样的人悲惨死去所带来的创痛足以将人逼至疯狂。青春期本就是人类情绪波动剧烈的特殊年龄段,又是三观初定最易被动摇的时期,对这些或多或少都有点精神障碍的青少年来说,失去同伴完全够得上黑化的理由。
所以最后的最后夏油先生走上了发展邪1教的不归路,七海建人则进了投资公司企图用日复一日的枯燥工作使自己麻木。
那个充斥着封建迷信,以“拯救世人”为借口迫害未成年的世界不应该存在。
或许……织田作之助的爱好有着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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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 第 106 章
“织田君, 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交给你。”
本部大楼下的咖啡店里,干部小姐朝自己最自由散漫的部下举起白瓷杯:“这里有个故事,希望能用你的笔讲述完整。”
红发青年眼前一亮, 迫不及待挪挪凳子拉进距离:“是……什么样的故事?”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一直在为成为小说家而努力,先来个别人的故事试试手正合心意。
泉笑了,温柔的移开视线, 看着桌上用作装饰的矮化向日葵盆栽叹息:“一个关于精神障碍, 以及少年们互相救赎的故事。”
对纯文学爱好者来说, 这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绝佳题材。织田作之助郑重取出钢笔和随身携带的小本本, 铺开后深吸一口气:“请您告诉我吧!我保证直到今年年底绝不会再翘班。”
是,你是不翘班,你干脆把稿纸带进据点就地开写是吧?泉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开始讲述从五条先生哪儿听来, 又经过小林氏加工润色的故事。
“那是所位于大山深处、风景宜人的疗养院, 为了让被送来疗养的青少年在痊愈后能顺利回归社会, 人们给这所疗养院起了个像是学校一样的名字。这样既能满足那些少年让他们在幻想中做自己的英雄拯救世界,又能帮助他们避开来自外界的窥探与歧视……”
到底是所谓的咒术师少年做了个化身普通人的梦,还是普通少年梦见自己拥有了超凡的力量?人类弱小却也强大身体孱弱思维强大, 强大到能够穿透宇宙, 还能够凭借幻想缔造出以假乱真的完整世界。
咖啡的醇香伴着好故事,一下午时光说溜走就溜走, 起身告别时小林泉伸出手压住织田作之助尚未收拾好的本子:“这段时间就在家休养吧,最近你不小心得了重感冒, 又非常倒霉的诱发病毒性心肌炎, 需要卧床静养, 明白吗?作为上司, 我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这是部门赠与你的慰问金,啊,还有病例,病程记录,以及医生开具的报告。假条我已经批复过了,好好休息,务必养好身体再回岗位,反正捡尸队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还没有作品面世就先遭遇当面催更的织田先生抖了抖,几乎看到自由散漫的好时光朝自己挥着手一去不复返。
“好,好的,泉小姐,我知道了。”
红发青年七手八脚收拾好钢笔笔记本,夹着尾巴一溜烟跑走了,大约会躲去Lupin酒吧一边哀叹一边不经意的炫耀。给这家伙放假是太宰治的主意,相关材料也由他一手操办,除去牵线搭桥创造机会提供掩护外,小林泉顺手把新任务塞过去好叫他乖乖待在家里守着几个孩子。
虽然不清楚太宰治为什么非要织田暂离本部游离在外,他也一个字都不肯解释,但是这一点并未造成合作者之间的信任危机。太宰就是那样的人,思维跟不上他没关系,能保证动作跟得上命令就行了,没必要非得勉强自己的番茄花园去和WIN10一决高下。
泉打开电子记事本预估了个织田作之助能“交任务”的日子,提醒自己千万别忘记在文章发表前准备好骂稿。这年头,做文学宣传也是有讲究的,一味夸好不一定有人会看,但你要是骂得厉害,总有闲得无聊的人掘地三尺把东西挖出来从头认真看到尾。
少年们的故事交给织田作之助以及他中二迟迟不毕业的朋友们,想必会产生一系列奇妙反应。
要毁灭一个旧世界说难不难,说简单自然也与“简单”二字无缘。困难的并非颠覆那个世界存在的根基,而在于破坏后的重建。野坂先生搞了八十多年革命,到现在也没能做到年轻时许下的诺言,由此可见一斑他许诺过必要扬起赤色的旗帜,带领所有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存在冲破桎喾赢得为人的权力。是他言而无信吗?当然不是。原因很简单,因为缺乏启蒙,因为积重难返。卑劣的民族性格混合着虚伪懦弱以及推卸责任的暧昧恶习,追求泯然众人的沉闷社会氛围让那些压在人民头上的大山从未被移除。它们已经存在数千年之久,早就用高高扬起的皮鞭和从外面借来的枪炮将敢于舍身取义的骨气打断,哪怕吃米糠喝污水能活下去,民众也会瑟缩着苟且,他们已经忘记该如何伸直膝盖好好站着了。
这不能怪民众们怯懦蒙昧,也不必自嗟奈何。谁都不是生而知之,像野坂、小林这种想法和大家都不一样的才是异类,更多人需要些振聋发聩的声音才能觉醒。该到讲故事的时候了,每当时代变革来临之际,总要有几个自由的吟游诗人放声歌唱,那歌声便代表着转机已至,是时候为狂风暴雨登场准备好舞台。
当然啦,小林泉并不知道就因为织田作之助“被感冒”窝在家里修养(赶稿),才让森鸥外翻遍整个组织也找不到能够替代他的人,无奈之下首领不得不更改原定计划,将调查坂口安吾失踪案的重任交给后勤干部。
他不会对野坂放在组织里监控自己的眼睛下手,但要是外人,尤其是欧洲来的偷渡客们……那可就和他森某人没有一丝一毫干系。
“泉,坂口安吾,我的私人直属情报员失踪了,麻烦你替我找到他。这件事非常重要,相信你能明白。”中年男人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文雅笑意,双手搭在一处撑于面前:“我可不接受‘没问题’以外的任何回答,还有,银之神谕,应该知道怎么用吧?我听说你上次去茨城用这个吓了原负责人一大跳,这回不必再费心借用光影制造错觉了呢。”
泉垂着眼睛:“没问题。”
就好像没听懂首领影射她疑似造假的狐假虎威行为。
森鸥外笑了两声,轻轻摇头的动作仿佛老父亲面对叛逆期的女儿:“没关系没关系,你就是太小心谨慎才总会很累。我当然知道茨城之事是为了挽回属于组织的资金,任何讲道理的老板都不该对此吹毛求疵。”
“那么我这就退下去做事。”后勤干部略微弯了下腰,对前者突如其来的宽容不置可否。
当她走到首领办公室大门处,坐在阴影里的男人打破沉默再次道:“泉,野坂先生近来身体可好,有什么特别交代的事么?”
他大约是想问问异能营业许可的事,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到底挥挥手让她出去。
带着银之神谕离开顶层,小林泉进了电梯才将手里那张纸翻来覆去看过几遍。就材质而言是再普通不过的奖状纸,花纹底色比较特殊罢了。森鸥外在纸上写下使用事由,却没有指定范围也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单凭这张纸,后勤干部可以任意调动组织内除首领外随便什么人,上至五大干部下至捡尸队,都必须像是见到首领一样恭敬。
如此宽泛的权限,依经验来看并不是什么好事。要么任务艰巨要么前方有坑,综合多年经验,泉认为坂口安吾被找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呵呵,找什么找,去内务省找人吗?连自己这种天天宅在办公室里的人都能看出坂口的破绽,没道理森鸥外看不出来。他恐怕早就知道眼镜仔潜入搜查官的身份,废物利用的算盘打得还真响,硬是从内务省屁股上薅了把羊毛下来,不得不服。
走回后勤办公室,桌子上的长脚兔子玩偶引起了她的主意,新庄无奈上前说明:“游击队送来的,说是太宰先生外勤时翘班把路边电玩城的娃娃机给抓光了,几乎每位干部都有礼物。”
那是另一项任务,与近来频繁挑衅Port Mafia的外国组织有关。据说该组织有个卖萌嫌疑极重的名号,顶着最软萌的名字做着最凶狠的事,给组织造成了不少损失。
嗯,损失,又到了熟悉的环节。
“放在这儿给你们当靠垫抱枕用吧,扔了怪可惜,不要浪费资源。”
泉揪着兔子耳朵把玩偶拎起来里外检查一遍,确认没有监听设备就将它交给新庄:“BOSS刚刚给了我一项特别任务,不方便带太多人。你、盐田、还有佐佐木把后勤组的主要工作分分,除了非我不可的依照规矩看着解决。”
去找首领的私人情报员当然不能随身带着一群人乌央乌央来回跑,否则前脚过去后脚就得给坂口收尸,看上去太宰治似乎不想弄死这个立场和自己不一样的朋友,既然如此,她也不会刻意与他制造麻烦。
至于说操作上……这种大海捞针般的无意义工作,后勤干部决定躺平。
其实根本就不必找,就算找到了坂口也不可能被她带回Port Mafia,哪怕她有本事打昏一个比自己高出一头多的男人,也没那个能耐独自将他拖回本部。本来就是走个过场放内务省的卧底回去,大家都在演,她小林泉何必演得那么入戏那么真情实感呢?反正也不是主角。
作者有话说:
上司当面催更
织田老师被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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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 第 107 章
内山书店, 位于横滨国立大学辐射范围内,除了大学生们需要的二手专业书籍外,平日里也会组织些征文活动。这年头生意不好做, 只能广撒网,将希望寄托在某个尚未出道的未来文豪身上。哎呀,其实不是文豪也没关系,轻小说一样能卖个好价钱。
“老板, 我这里有份稿子, 您有兴趣看看吗?”
一身黑西装的圆脸女人曲指敲敲书店大门, 内山从书架后探头出去看到她, 立刻扔下打扫灰尘的鸡毛掸子边拍手边笑着走出来:“泉小姐来了!真是稀客。”
她的新发型与身上这身制服颇有不谐之处,看上去像个还没毕业就绞尽脑汁四处投递简历的社畜预备。
女人将手里的文件袋扬起一个角度好让他看清楚,迈过门槛来到空无一人的吧台:“我上次和你说过,一个还不错的新人。”
“哦?让我看看。”
内山完造洗了手, 走到吧台后先从抽屉里翻出眼镜, 架在鼻子上才拿起文件袋打开。
普普通通的手稿似乎还散发着墨水的味道, 只看了一眼作者自行标注的类别,书店老板就拧紧眉头:“纯文学?哎呀,眼下这个世道, 纯文学的路可不好走, 日子过得够苦了,谁不想看点不用动脑子的轻小说甜饼麻醉麻醉自己呢。”
虽说轻小说常年处于文学界鄙视链底端, 耐不住它能赚钱啊,入行门槛低, IP价值大, 正是投资的不二选项。纯文学……不是说不好, 但以眼下的市场行情来看, 多半属于赔钱买卖。
“您先看,看完再说。”
小林泉靠在吧台上笑,一点也不担心被拒绝的样子,甚至还伸手从最近的热销展架上取了本穿越异世界的小说翻开阅读。内山老板不好再说什么,抽出第一章手稿仔细阅读。
《平成异能学院捕物帐》
还好还好,也许是作者标错了吧,这明明是推理小说的标题。
推理小说自然比轻小说格调要高,宣传销售起来却不比轻小说更费力,只要作者脑子清醒,勉强可以算是个讨巧又讨好的路子。
第一章自然是例行的背景介绍以及人设初探,作者文笔不错,至少一页看下来没有弃文的雷点,但要说多么引人入胜……嗯,多少有些牵强。
“不温不火,无功无过。不过考虑到是新手的处女作,倒也不是不能给他个机会。”书店卖书,是个做买卖而非做慈善的地方,内山完造摘下眼镜诚恳道:“以这位老师如今的文笔表现,直接成书不可能,不过我可以把他推荐给有业务关系的杂志社,半月刊,看看读者反应如何?”
这已经是看在小林泉的面子上了,换了别人,老板只会“嗯嗯啊啊”答应下来然后将文稿扔进抽屉就此遗忘。
“行啊,我不为难你。三个月,给他三个月时间,三个月还乏人问津足以说明没什么天赋,我亲自去让他打消当小说家的白日梦。”
泉笑着放下手里的小说,一句话堵死了内山完造还没说出口的“但是”。
“三个月不过分,反正纯文学板块已经低迷了十几年了,放谁上去都无所谓。说不定这家伙就成了呢?开头些平淡点,后面才好往上拔嘛,一开始就天下无敌其他角色还怎么安排,你说呢?”
“可作者写的明明是推理小说,怎么能放在纯文学区呢?”内山完造苦笑,“您就别开我玩笑了。”
“他没写错,是纯文学,推理那部分……看看就好,别当真。”小林泉无比肯定的点点头,这个题目是Lupin酒吧三剑客一块攒出来的,太宰治犯案,坂口安吾推理,织田作之助写故事,热闹得很。
见她不像是会妥协的样子,内山老板无奈点头:“行吧,纯文学就纯文学,这位老师想好笔名了吗?”
“想好了。”
泉忍不住笑出声。
关于笔名,她可是力排众议,从一堆织田日和、津岛美奈子,以及坂口吹雪之类的女性化名里挑出了个看上去就想让人吐槽的好名字。
“堕落者与狗,作者的笔名。”
“……”内山完造手下一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哈?”
小林泉拍着吧台大乐:“看吧,我就知道你会这种反应,这名字多有趣,每个第一次听到的人都要瞪大眼睛吃惊,有卖点有个性。”
“我但愿老师写的文章也能像他的笔名一样有个性,虽然眼下并不能看出而这之间的关联……”
“那是因为你只读了第一页,后面的内容还没看呢。等你全部看完,就不会这样和我说话了。”
她朝书店老板挥挥手,潇洒走进阳光下:“就这样,我还得回去盯着那位老师赶第二卷的稿子,真希望能撬开那家伙的脑子直接倒,可惜不行。”
越说越可怕了喂!
圆脸女子来得突然走得也迅速,内山老板不过慢了四五步,再赶到门口便已经看不见人影了。叹了口气,他回到吧台后将剩下的稿子抽出来继续阅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心里先有个数,省得将来推荐时脸上无光。
三小时后,内山完造放下手里来回翻了不知多少遍的第一章手稿长出一口气。
精彩至极的故事,只是开篇就让人不由冷汗淋漓。没有真实到让人怀疑的细节描写,也没有故意刻画血肉横飞的惨状,但那种阴冷的恐怖如影随形如蛆附骨明明一切都像是灿烂夏日里温馨又热闹的日常,少年们因着各自的奇异能力相聚于藏在山中的异能学院,为了某个伟大目的投身战斗。
略显老套的开端背后隐藏着细思极恐的影子,真想快点知道下一章内容!
“说是纯文学吧,暂且还看不出来,推理小说却又夹杂了轻小说的热血套路,真是奇怪。”
他放下稿子开始给在文学社供职的老友打电话,这位起笔名也不肯对自己客气的老师会不会成为文坛新星呢?
把文稿拜托出去泉就不管了,开车来到一栋隐藏于老旧社区、外观再普通不过的三层一户建门外,她高兴地看到地下室通风口开了条缝。
“我过来了,顺便带了些物资。”
顺着通风口朝下喊了一声,留作采光的玻璃顶立刻被人从内部掀开,太宰治露了半个头在外面:“都有些什么好吃的?”
“生鲜食材,水果,咖喱块,苹果酒和米酒。”
她把后备箱里的袋子提出来一个个递给太宰治,等那半个脑袋缩回去后自己也沿着梯子进入织田作之助家的地下室。
二楼三楼是属于孩子们的小世界,站在暗处保护那个宛如肥皂泡般的脆弱世界一直快乐下去是成年人的义务。自认不是个好人的小林泉巴不得绕着那几个孩子走,生怕引得他们对Port Mafia生出一星半点好感。
太宰治在偷懒,运送食材的过程中小手非常不干净的顺了个苹果出来狠狠咬下一口,被人掘地三尺寻找踪迹的坂口先生嫌弃的抬起头:“你太吵了,麻烦屏住呼吸离我远点。”
“很有胆嘛安吾,我有说彻底原谅你吗?”少年暗下鸢色眼睛,很有大佬气势的阴恻恻道:“不过是偶尔站了回上风,有些人居然就膨胀了!”
“太宰,写错别字是不好的,幸亏安吾帮你挑出来,别忘了说谢谢。”织田作之助挽着袖子,袖口上沾了一大片墨渍。
又来了又来了,这三个人就像条完美闭合的食物链,织田听坂口的,坂口被太宰克,太宰又很服织田管,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亲子关系?
泉从下了一半的梯子上跳下去,落地后清清嗓子:“发表稿子的事已经搞定了,太宰快点滚回本部去糊弄森先生,坂口想好搪塞内务省的借口了吗?织田你快点写!”
“吃过饭就去,安吾的消息谁传?”太宰治把苹果啃得咔咔作响,弯腰捡被子叠的小林泉头也不回:“我来想办法。”
“我真是疯了,神经错乱,才会答应你们这个疯狂的计划!”坂口安吾好悬没把钢笔尖写出火星子来:“配合你们欺骗内务省!我要是因为这件事失业了就挨个躺到你们家门口去蹭饭!”
“你也可以不配合啊,试试呗?”太宰治笑得不怀好意,谁都知道他的意思试试就逝世。
纠结在一句话上反复抠字眼的织田作之助满脸痛苦:“你们就不能安静点吗?我真的想不出来这句话该怎么写!”
“我看看。”泉站到他背后弯下腰,瞪大眼睛看了三分钟“你傻啊!这是个病句!”
兵荒马乱的午餐后,小林泉带走了坂口安吾写给内务省的报告,以及《平成异能学院捕物帐》的第二卷。第一卷第一章以外的部分也在她哪里,方便代为交稿。
“我走了,你们两个藏好。外面的事交给我和太宰,作为交换,麻烦把文写得精彩些。”
泉推着太宰治催他先爬出去,坂口安吾落在后面阴阳怪气:“你倒是先看看手上的文稿再说?”
“写好点安吾,如果你因为这几天的事失业,我会想法子给你争取个好点的稿费分成方案。”
干部小姐给了他一个算不上威胁但也好不到哪里去的眼神,异能特务科的年轻精英一口气梗在嗓子眼儿里吞不下去吐不出来:“……”
作者有话说:
没错,安吾的推理小说很好看。感谢在20230112 21:20:1120230113 19:10: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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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 第 108 章
离开织田作之助家, 小林泉照例做出努力找人的样子开车绕横滨市行驶了七、八圈,看看表好不容易才熬到五点,距离下班还有一小时时间, 油箱也见底了。她将车开进路边加油站,关门下车走到站外用手机处理紧急OA。这地方不太好,略显偏僻行人也少,或许是为了绿化需要, 除了出入口加油站正前方刚好有一大从做了造型的冬青, 站在树后非常隐蔽, 就像这里有个天然可以拿来利用的掩体。
走出宽敞无遮挡的建筑物就要找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藏起来, 这也是多年道上生活养成的习惯。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远处就没有狙1击枪正朝着自己瞄准,命只有一条,能苟就别浪。
技术部新开发的系统可以同时在电脑与手机上通用,稍微聪明点的干部拨弄两三下就会用了, 出外勤也不耽误处理急事。泉先批完各部门的请款单, 看到交易所提交的巨额损失时忍不住额头青筋乱蹦。
又有一处仓库遭遇突袭, 虽说各种各样原因影响下没有出人命,但货物损失差不多也快要达到组织能够忍受的临界点了。这些或走私或交换来的东西可不是为了堆着好看,Port Mafia吃的就是远洋贸易这碗饭, 没有货拿什么赚钱?真就靠港口区收上来的那点保护费, 大家还不如人手一只瓷碗往路边一躺,倒还省心了。
文件看到一半, 后台突然弹出通话申请,接通后太宰治略有些慌乱的声音立刻传出来:“你在车上吗?往人多的地方, 或者警局附近开, 快点!”
“额……如果不在车上有什么方案?”
距离正在加油的轿车大约十米远, 袭击者随时可能出现, 泉不认为自己能突破人类极限,直接放弃太宰治给出的第一个建议,“我在加油站,车在加油,没油了。”
“离开加油站然后原地隐蔽,我这就通知织田作赶过去支援。有情报显示MIMIC已经盯上你了,或许是想进一步挑动组织的怒火。千万保重,泉姐姐。”
太宰治的声音里不由带上几份狠意:“无论如何只要活着就好,只要你还活着,我总有办法。”
“了解。”
将手机交换到左手,右手从内袋抽出配枪退下保险,小林泉压低身体整个人都被冬青树挡得严严实实。做出反应的下一秒,斜后方水泥地上嵌入一颗黄铜子弹,看口径打到人身上最轻也是个终身残疾。
“啧,这么看得起我?”
袭击仓库时MIMIC可没暴露出狙1击手的存在,看来这段时间做的无用功让他们沉不住气了。
通话已经挂断,支援不知何时才到。泉脱下西装外套随地翻了些土块包进去,抡圆胳膊甩出去的同时迅速朝反方向翻滚,利用这个机会飞身躲到加油站的柱子后面。冬青树不是不好,奈何根本没有抗穿透能力,万一对方恼羞成都照着灌木丛随便来一枪,倒霉点的话说不定真就碰上。
站内工人听到枪声立刻四散而逃,瞬息之间跑了个一干二净。也不知道谁那么敬业,逃命还不忘顺手关闭油枪,配车的油箱盖子随意敞着,随着惯性左右摇晃。泉直觉不妙,绕了半圈想躲到柱子与冬青树之间,子弹再次横飞而来,非常精准的打进油箱。
炽热的烈焰与冲击猛然爆发,两人合抱那么粗的石柱应声而倒。泉躲得及时,只剩下三分之一高度的石柱替她挡住绝大多数伤害,倒塌的上半部分刚好砸在身前,除去飞溅破片带来的划伤外只有胸口闷闷疼了一下,其他都还好。
依照这个架势,单纯炸掉一个无辜的加油站并不能让对让满足,他们一定会靠进以求搜寻到些更有价值的东西,比如说某位干部的尸体。
继续停留下去会变得很危险,但附近已经没有其他能够提供遮挡效果的物品了。爆炸带来的冲击波将水泥连片掀开,花坛里的植物也被连根拔起,配枪倒是还在,奈何弹夹容量有限射程更有限,正面硬刚一对一、一对二或许能行,再多根本支撑不住。
可是不能放弃,身上还担着未完成的事业,家里还有正在等待的人。
爆炸带出的油污泼洒在袒露出土壤的地面上,火焰与殉爆就没停过。借着几乎令人窒息的火光,小林泉在热浪中摸索。没有能够提供隐蔽的障碍物,她不能太快脱离这唯一的庇护。把敌人拉进自己熟悉的领域,一向是她最擅长的作战方式。
半小时后,一辆笨重的皮卡抢在警车与消防车之前横冲直撞冲入火场,织田作之助红色的头发被高温烤得摇曳。青年敞开副驾门,急打方向盘调头,这个减速的瞬间身边温度骤然上升,带着血腥味的影子爬上来,摊在座位上喘气:“给太宰打电话,让他安排人半路接替你。”
既然病重到必须卧床休息,他就不该再出现。
退役了的金牌杀手借助后视镜看了眼还在燃烧的加油站遗址,火焰中隐隐约约显露出横七竖八的尸体,小林泉注意到他的视线,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明白为什么太宰一定要把你藏起来了。这些人一心求死,根本不能以常理判断。”
“别说了,您伤得很重。”织田抿紧嘴,脸色很是难看。
小林泉又笑了下:“没事儿,烫伤而已,我有小心保护自己。这场事故后我就可以名正言顺把活儿都甩给太宰……倒是我先生那边,麻烦你们帮忙想个合理的借口掩过去。实在掩不过去也没关系,照实说就好,我办公桌抽屉里有已经签好的离婚文件,财产分割都做好了。啊,如果出了万一,遗嘱也在那里放着。”
“……”红发青年的回答是单手扔了张毯子过去,趁上司低头的功夫一掌下去将她拍昏。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总是想着别人,你就不能多爱惜自己么,后勤干部倒了谁给大家发工资啊!
皮卡一路风驰电掣朝那家与组织签过协议的私人医院驶去,岔路口上闪电般的黑影划过,黑衣少年单手捂唇:“咳咳、咳咳,织田作之助?太宰先生要在下把后勤干部小林泉带回本部,你可以走了。”
“她伤得很重,需要急救!”
织田作之助提前一步打转方向盘避开他的异能力,对于好友的计算并不认同:“回本部的话泉小姐不一定能撑下来。”
“如果此时她不能被在下带回本部,很快你就会在格杀令上见到后勤干部的照片了,太宰先生是这么告诉在下的。”芥川龙之介意外的问一答一非常老实,正在此时织田作之助的电话响了,太宰治在另一头急匆匆道:“别这个时候向我要解释。也别质疑我的决定,织田作,小林泉是我手里最有价值的一张牌,我绝不会轻易舍弃她。”
红发青年咬紧牙:“我送她……我明白了。”
他不能出现。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太宰治和小林泉联手将自己与安吾藏起来的事肯定不能被掀开。面前这个黑衣少年是太宰的狂热追随者,在他心里上司的命令高过首领,只需要自己忍耐……
他松开方向盘,芥川龙之介边咳嗽边走过去攀上车,织田这才注意到他连被火烤过的假象都提前做好。皮卡换了个方向开走,太宰治的电话还没挂断:“听着织田作,回地下室躲好,很快一切就都结束了。”
“我不知道你打算做的事到底会扩大到何种范围,太宰,泉小姐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她比我们坚定,比我们勇敢,她正在一步一步朝我们从未设想过的新道路行走,别让晚星在黎明前坠落。”
织田作之助压低声音:“出港的船上每次都会送些特别的人,后勤组经常派人外出传递些奇怪又互不关联的消息……如果小林泉没了,我将会接替她的位置继续走下去!”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变得轻飘飘的,“别把我扔下织田作,我没有你们勇敢,没有你们执着,我会害怕。”
“那就让真正勇敢的人活着,你躲在她身后就好了,她不会介意。”
织田狠狠吐了口气:“我走了,剩下的事交给你。”
MIMIC这次碰了Port Mafia绝对不能容忍的底线,哪怕森鸥外想忍,他一力握在手里的重力使也忍不了。那家伙护短得紧,身边人又不剩几个,看上去异常虚弱的小林泉自然是摸也不给摸的逆鳞。太宰治斜开视线瞥了眼楼底的动静,扔开夹在指尖用来营造气氛的烟转身进了首领办公室。
“BOSS,芥川找到小林泉了,情况不太好,多处烧伤枪伤。”
微长的黑发遮住了眼睛,少年控制着嘴角向上勾起:“我们是不是该让新的后勤干部尽快接手工作?”
“嗯?”座位上的中年男人露出抹玩味的微笑:“我还以为你和泉关系很好呢,听说她遇险的消息就跑出去抽烟。”
“年下和人1妻还挺刺激的,不是么?可惜没机会。”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趴在旁边玩蜡笔的爱丽丝,异能生命体抬头笑出牙齿:“变态!”
这小子损起人来连自己都不放过,被人拐弯抹角指着鼻子骂得森鸥外眨眼,一脸“我很无辜”的感叹着摇摇头:“孩子大了一个个都不听话,唉,让人去把擅长催眠的那个人叫来。”
组织养着不少特殊人才,有很多都是反复进去“进修”过的行业精英,森鸥外说的人很快就到了。
“BOSS,三岛到了。”
守卫敲过门后送了个目光锐利的青年进来,森鸥外侧了太宰治一眼,看着进来的人温和道:“小林泉就交给你了,我们Port Mafia,哪怕只是块踏脚石也绝对不是好欺负的。”
关于后勤干部的另一种用法,那是自兰堂死后组织里再也没有第二人知道的秘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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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 第 109 章
三岛曾经是个颇有名望的心理医生, 开过诊所也为许多达官贵人提供过服务。也许是天天看着纨绔子弟们躺在祖宗功劳薄上纸醉金迷看得太多心理失衡,医者不自医之下难免一而再再而三越过道德与法律的双重底线,自然也是反反复复进过数次监狱的狠人。
由于三岛先生过于辉煌的“战绩”, 小林泉打从一开始就没把他当成医疗工作者看待,更不信任这家伙。
太宰治默然注视着芥川龙之介用他的异能力将小林泉带入本部。果然,主体失去控制意识异能力也会发生变化,或是失控或是失能, 【唯物论】没能逃开这个规律, 【人间失格】恐怕也不会是个例外。
“BOSS, 治疗室已经准备好了。”如今的医疗负责人走到森鸥外身侧低头报告, 中年男人轻笑:“嗯,这就去。”
走过弟子身边,他抬手拍拍太宰治肩头:“别担心,泉就像是我的女儿一样, 把她交给谁我都不能放心。”
要知道组织并没有招揽到拥有治疗系异能的成员, 森先生主治……以他的医术小林泉还能活着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么?黑发少年眯起眼睛笑得浑然天成, 摸摸下巴:“无所谓啊,只要有人能准时发工资就行,至于说发工资的人是谁, 那不重要。”
“不管怎么说这次对方实在是太过分了, 怎么能动我最心爱的孩子呢,我要把他们解决掉。”
森鸥外嘟嘟囔囔走进临时改成急救室的房间, 三岛紧跟其后,目色不善的扫了眼太宰治:“期待有一天在问询室见到您, 您是我见过的最有趣的病例。”
太宰沉下脸看着急救室大门关闭, 一直走在他身后的芥川龙之介上前压低声音:“小林干部并未受到致命打击, 伤势大多为烫伤与枪伤。”
“所以她其实并不需要‘急救’, 正常医疗支援足矣。”他低着头,白皙俊秀的脸颊遮在阴影里,“关键在于三岛,擅长催眠与诱导的心理医生……小林泉有精神疾病方面的就医记录吗?现在让人去给我查,什么时间,什么症状,病因以及具体细节。”
“是,太宰先生,在下这就去办!”黑衣少年回答得铿锵有力,太宰治抬手制住他,“重点查查兰堂先生去世前后这个时间段。所以说,唯一的家人背负污名惨死,她真就能胸怀宽广的淡定原谅?”
芥川龙之介鞠躬然后退下,太宰治决定找个清净角落再给织田作之助打个电话询问一下细节。
MIMIC成员使用的配枪多为老旧且不稳定的“灰色幽灵”,但这也不至于能将职业军人的实力拉低到一般黑1道干部的水准上。加之男女间天生的体力差距,小林泉不可能赶在织田作到达现场前结束战斗,理论上她没这个能力。
再说回森鸥外刚才那个“一切尽在掌握”的眼神,着实让人不舒服。
“织田作,你找到小林泉时她是个什么状态?仔细回忆,把一切都告诉我,什么都别落下。”
织田作之助在电话另一头事无巨细描述了支援小林泉的经过,太宰治刚刚挂断电话,芥川龙之介回来了:“太宰先生,暂时没有查询到小林干部做过心理干预的记录。不过常年看守资料室的成员前来报告,在您之前BOSS曾经手过另一个病人,正是小林泉。”
太宰治抬起眼睛:“有外出治疗记录吗?”
“有,但在下拿不到,那份记录由BOSS亲自保管,在首领办公室的保险箱里。”芥川龙之介满脸都是遗憾,“需要在下杀进首领办公室为您取来那份记录么!”
“算了,让我先想想。”
不能见人的治疗记录,究竟是记录不能见人,还是小林泉接受过治疗这件事不能让人知道?如果这件事发生在自己加入Port Mafia之前……那么问题来了,先代首领在这之中是否起到过作用,以及何种作用。
走廊尽头传来气急败坏的脚步声,亮橘色头发映入眼底的同时太宰治心头一亮:“我知道了!”
“你怎么在这里,泉呢!”得到消息奋力从外面赶回本部的中原中也额头挂着汗珠,太宰治收起表情冷冷指指急救室:“BOSS亲自施救,用你在这儿叫嚷。与其把时间白白浪费掉,倒不如想想还有什么事能做。”
正说着,中原中也低头从从口袋里摸出嗡嗡震动的私人手机,来电显示上“七海建人”四个大字刺目至极。
“接啊?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答案?”太宰治冷哼,甩着大衣转身就走,徒留中原中也原地挠头。就……他什么都不知道啊,该怎么说?
远洋航运会社的财务总监外勤期间和人动了手?常识和逻辑呢?
眼看铃声从头响到尾又重新开始,中原先生抖着手摁下接听键:“啊啊!七海,你先别急,我姐姐她……”
“泉今天下午外勤路上遭遇Port Mafia绑架。别担心,已经救回来了,正在接受医生治疗。嗯?手机打不通?应该是被那帮丧心病狂的恶棍给砸坏了,我和中也都在,还没来得及腾出手通知你,现在就从东京赶过来吗?可以,等会儿我把地址发过去。”魏尔伦面不改色的挂断手机把它还给中原中也,抱着胳膊翻白眼:“你这都是什么心理素质,说个谎话能有那么难?”
“你也知道是谎话,万一等会儿穿帮怎么办!”中也一个没控制住差点把手机给捏爆,魏尔伦继续淡定:“穿帮就穿帮呗,到时候再说。”
两人好悬没在急救室外的走廊上打起来,推门而出的森鸥外大奇:“你们在做什么?”
“BOSS!”橘发少年瞪大眼睛闪到他面前:“泉怎么样!”
“没怎么样啊,她伤得又不重,很快就会醒过来。”中年男人怔愣之后从医师外套的口袋里摸出块纱布,把它当做手绢捏在指尖假惺惺擦拭眼角:“中也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好感动,那么送泉去医院处理伤情的事也可以交给你吧?”
所以这么半天你到底急救了个啥?寂寞吗?中原中也开始怀疑当年自己是不是傻得厉害,这首领分明有病。森鸥外几乎能看到他的脑子如何运转,低笑数声又道:“中也君,等泉醒来后你们一起去处理MIMIC,和姐姐搭档出任务,高不高兴?”
“可是!”中原中也完全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泉并不擅长攻坚,我们两个一起谁都无法正常发挥……”
就小林泉的能力,任何攻击类异能力者都不合适与她同行,这不是自曝其短吗!
“我认为不会,你不信任我这个首领的决断?”森鸥外回头看了眼急救室大门,“再不快点那位七海先生可就要提前到达横滨了哦,该怎么圆谎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这就去,马上把泉姐姐送去医院!”
中原干部自知不擅造假,于是乌央乌央领了一大堆人跑去医院前后办手续,又专门请了医生提前串供。虽然他反复强调自己与小林泉是姐弟关系,奈何这种情况实在太诡异,医生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中原先生,本院提供亲子鉴定服务,姐弟间也可以做。”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脑子转了好几个圈才反应过来被人吐槽:“少管闲事,反正不论她丈夫问什么你就按照我刚才交代的说,明白了没有!”
医生心说也就你们年轻人玩的花,明明自己就是Port Mafia干部,这会儿又非要说被Port Mafia绑架未遂,有本事再找个人过来演警察啊?你们敢么?
敢不敢的现在时间也不够了,中原中也给七海建人发了详细定位,另一边负责处理伤口的医护将小林泉推进病房挂上液体,看上去很像那么回事。
二十多分钟后,站在病房外踌躇不已的少年听到走廊口有人喊自己,抬头一看,七海建人领着两个人快速走近。
“泉怎么样?严重吗?报警了没有?”
七海建人是真相信小林泉遭遇了绑架,她作为大型会社的高管掌握着一手财务信息,本人又没有什么战斗力,确实很容易成为暴力团体的下手目标。中原中也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磕磕绊绊棒读:“已经没事啦,医生说不严重,皮外伤,报警的话……”
“警察先去调查别的了,毕竟他们就算留在这儿也问不到什么,泉还没醒呢。”
一直跟着他的魏尔伦终于发挥出王牌特工的职业素养,脸不红心不跳,真得不能更真的扯谎:“你要去看看她吗?这两位我有印象,婚礼上见过,你们现在是同事?”
“我去看,你们聊。”
被人拉进车里狂飙几十公里出急诊,家入硝子叼着从老同学那儿搜罗来的棒棒糖推开病房门,五条悟不由扬起眉梢六眼和无下限运转正常。
七海建人非常想跟着家入硝子进病房,奈何学姐铁面无私,手上劲道大了两分直接将门甩上:“别进来碍事!”
哪怕只有在验尸时才用得上医学知识,家入硝子好歹也是凭本事考到了行医执照,从业期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比森鸥外那个被吊销执照无证行医的黑医强多了。她大概看了看,把手放在病人胳膊上放了一会儿,很快又恢复双手插兜的姿势重新走出去:“烫伤,擦伤,有点内出血,总得来说问题不大。”
那确实不大,对咒术师而言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出气多进气少,都不值得拿出来给人讲。
“那就好,麻烦替我向夜蛾校长请几天假,泉一个人住院我不放心。”七海建人边说边推开门去看妻子的情况,五条先生用力点头:“行啊行啊,既然硝子看过,她应该马上就会醒。我就在这儿等着,你问问都是什么人敢绑架她,我倒想去会会。”
中原中也:“……”
压力山大,千万别穿帮。
站在他身后的魏尔伦实在看不下去,抬手压着弟弟肩膀:“横滨警务虽然糜烂,倒也不至于沉沦到要民间动用私刑的程度,一切还是先等泉醒……”
话音未落病房中发出好大一声响动,像是什么人砸了医疗设备似的。五条悟仗着自己身高腿长离得近,上前一脚踢开病房门:“七海,可不能在女士面前动粗,更何况……”
话说不下去了,他看到自己体术还算可以的后辈毫无反抗之力的面朝下被控制在病床上,日常疑似柔弱不能自理的七海太太半跪着压在丈夫背脊上,迫近他颈间的手里攥着锋利刀片:“你是谁!”
“欸?”白毛在小林泉犀利的提问中宕机:“不会吧!冷静点啊,先把手里的刀片放下,万一手抖得太狠我怕你将来后悔哇!”
面色苍白的圆脸女人在家入硝子的口哨声中狠狠瞪了他一眼,五条悟发现六眼停止了她的能力不是被动作用吗!原来可以主动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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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 第 110 章
一般来说, 小林泉留给众人的印象基本上是个性格温和,头脑清楚,很有工作能力, 但不太擅长争斗的人与顶级异能力者以及咒术师相比。绝大多数人第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定位:后勤保障负责人,值得依靠的坚实后盾,能讲道理绝对不和人动手。
但是!
现下这位眼神里带着锐利刀锋的女士……是哪位?
受害人七海先生也有点懵,他只是看到连接在妻子手背上的输液管后很为她心疼, 想替她将盖在眼角的刘海拂开, 万万没想到怎么就变成眼下这种情况。他不敢挣扎, 倒不是说怕痛或是怕手臂脱臼, 他更担心自己挣扎的太激烈了会吓到小林泉。
“我没事,不要过来!”金发青年发出闷闷的声音,他勉强把头从满是消毒水味的被子上抬起,深吸一口气后放缓语气:“泉, 你不记得我了?没关系, 受伤的地方还疼不疼, 当心针头错位扎到血管。”
“回答我的问题。”
小林泉没有放松对他的控制,眼风四下扫过一圈,明显对冲在最前面的白毛很是忌惮。
五条悟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后退, 被他挡得严严实实的中原中也暴露身形。橘发少年紧张得要死, 如果不是姐姐对那个男人那么重视,他其实也不在乎穿不穿帮。怕就怕这会儿她脑子宕机漏了陷, 回头又后悔不迭。
“伤口不疼了?”少年歪着身子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可疑,一直都在的魏尔伦猛然将弟弟带离原地, 刀片破空而来的弧光后是女子孤注一掷般的密集攻击。
中原中也瞪大眼睛慌忙招架:“泉……姐姐?”
大家都不能使用异能力的情况下, 身高体重接近的两人间只存在性别差异, 中原中也不敢下狠手, 小林泉简直就是在拼命,居然打了个平分秋色。
“够了!”
魏尔伦一手一个拎开两人,哪怕被人拎了命运的后脖领,泉还是奋力伸胳膊抬腿推打距离自己并不遥远的橘发少年。
“不听我话是不是!”魏尔伦气得直笑,把她拎高些:“你脑子也被打坏了?跟兰波一样?”
“放开我!”
小林泉像是炸了毛的小型猫科动物,即便体型娇小,凶悍程度可一点也不低。她恶狠狠瞪着中原中也,从牙缝里恨道:“闭嘴!他杀了兰波!”
“……”中原中也落寞的垂下眼睛,像个束手认罪不再对未来抱有期待的死刑犯:“对不起。”
魏尔伦同样沉默了几秒,沉声叹息:“真正杀死兰波的人,其实是我。”
“额……虽然不知道这个兰波到底是谁,但是嘛,有没有人能说明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五条悟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瞧这姐弟三个不打了迅速挤进对话:“小林小姐,刚才差点被你扭断胳膊的那位男士,是你新婚半年多一点的丈夫。作为他的上司与前辈,我觉得我可以要求你做出解释,对吧。”
小林泉惊讶的程度简直比当初听说姐姐闪婚的中原中也还激烈,她下意识否认:“不可能,我怎么会想不开找个男人结婚?”
“哇哦,有意思!”家入硝子咯嘣一声咬碎棒棒糖,对八卦的热衷不亚于老同学:“展开说说?”
七海先生异常淡定的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纸展开递到她面前:“婚姻届,你亲笔签的。”
这家伙什么情况!怎么会有人随身携带这玩意儿到处走?
一屋子人脸上统一刷出这句话,金发青年面不改色:“户籍册不方便携带。”
所以如果户籍册要是小一点你也会天天揣在身上?
五条悟和家入硝子挤在一处朝七海建人指指点点:
“噫!老婆奴!”
“就是就是!”
魏尔伦和中原中也同样面面相觑不管怎么说,她总算冷静下来。失忆这种意外谁也没有预料到,然后该怎么办?
“小林小姐的亲属吗?有新的访客。抱歉请不要滞留太久,以免影响病人休息。”
护士小姐带着人拉开走廊门,新庄和盐田两个一前一后走进来:“泉小姐,我们听说您在加油站被几个不长眼的毛贼堵住了!用不用从码头上调几个工人打上门给您出出气?”
“新庄和盐田?你们不跟船了?”
很显然这两位副手跟着她的年头不短,成功在泉的记忆里留下了连贯痕迹。
“不是您把我们两个从船上救下来的么,那一船工人里就只有我们两个活下来,您说今后都不会再让我们跟船了。”
两位副手交换了个眼神,看来太宰先生说的没错,泉小姐这里确实出了点问题。
“啊,对,我是这么说过……”
小林泉安静下来,站在原地侧头想了一会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右手动了一下,魏尔伦反应及时再次制止:“还有外人在,就算你有再多疑问,也不至于连这点时间也无法忍耐。”
盐田和新庄知道,上司其实是想摸配枪来着。
就算当时的记忆永远保留在脑海里,时过境迁人的反应也不可能完全复刻,不动声色处理掉可疑分子是干部们的基本职业素养。
A先生除外。
参考自己刚结婚时的心情,新庄勇敢站了出来:“七海先生,以及这两位,泉小姐的情况有点特殊,不如咱们找个安静地方坐下来说,也不耽误病人休养。”
眼下最好的处理便是留下武力值最高的中也先生和魏尔伦先生,至少保证居中沟通的盐田别一上来就被打死。
虽然泉看上去很生她弟弟的气,但他们的长兄实力不俗,有他盯着总归不会出什么大事,打打闹闹……姑且算是兄弟姐妹间爱的表现吧。妻子现在情绪不稳定,与其继续逼迫让她紧张不已,不如先退一步,等她能够接受自己了再做打算。七海建人看看绷紧神经时刻警惕四周的小林泉,无奈叹息:“好的,先把空间腾出来,我们去外面聊。”
五条悟和家入硝子自然是要跟出去看后辈笑话的,病房里很快就只剩下Port Mafia成员。
“泉小姐,我知道您现在非常混乱,但还是请您听我解释。”
盐田按照先代时的规矩单膝跪地请求上司谅解,事涉组织,小林泉决定先听听他的报告:“说。”
“您现在是组织的后勤组干部,执行单人任务过程中遇到敌对组织MIMIC的伏击。对方炸了个加油站,您受伤了,也许是爆炸和撞击带来的后遗症,您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记忆。”尽量在三十秒内交代完事情的前因后果,盐田缓了口气继续:“那位七海先生是您今年新年前后找到的伴侣。没有出轨迹象,也没有不良习惯,嗯,从您的表现看,对这位先生很满意。”
“停,这段先跳过去。敌对组织伏击我?谁通知你们过来的?”
小林泉本能意识到这件事另有蹊跷,干部出行,无论时间还是路线要么保密要么随机,被人伏击只能说明内部有鬼。
“你还知道现在的首领是谁吧?”
魏尔伦调侃道,泉看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你谁?”
“我就是魏尔伦,兰波的亲友,你的……兄长。”男人露出温和的微笑:“我来横滨找中也的时候才知道他收养了你,那家伙总是这样,明明没有带孩子的才能。”
话题拐回到中原中也这里,小林泉再次恨得牙痒痒:“既然你是兰波的亲友,那么应该知道羊之王正是害死他的元凶之一,为什么还要拦着我!‘羊’不是奉行百倍偿还?怎么,轮到自己身上就是另一回事了?”
“唉……”魏尔伦抹了把脸,很是心累:“所以你们两个是打算挠光对方周围的空气以使对手窒息而亡吗?要不然想办法把兰波通灵出来让他和你说?”
带孩子真不是件人干的活,哪怕超越者呢,被弟弟妹妹打架气得头疼胃疼时也不会比普通长男更和缓。
“无论如何,首领给出的新命令是要你与中也合作铲除MIMIC,关于这个任务,你有什么头绪?”
他强行将话题带到任务上,奈何小林泉就是轴:“我和中原合作?森鸥外说的?他是不是脑子里有泡!”
懂了,失忆状态下的小林泉会平等怒怼任何一个送上门的活靶子。
魏尔伦一而再再而三忍住叹气的欲望:“命令就是命令,另外,你现在和太宰治关系不错,我有没有忘记说这件事?”
“哈?那个天天半死不活不是上吊就是跳河的神经病?我居然能和他关系不错?”失忆后的小林泉嘴毒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给挂个精神科吧,我需要查询一下自己的精神状态。”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床头柜上拿起两只手机,先翻开公务的打开从头看到尾,然后又拿起私人那只按按:“没电了。”
“床头柜后面有数据线,我先把中也带走,等你恢复个八成了再去做任务。”
确认便宜妹妹没有生命危险,魏尔伦也就不再替她操那份闲心。至于说七海建人那边该怎么处理……谁的伴侣谁解决,那不能都嫁出去了还要哥哥跟在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又不是出轨外遇之类的热闹,他懒得掺和。
病房里很快只剩下盐田一人,小林泉抬头朝屋门示意,跟了她很多年的副手二话不说站到外面守门。
留在室内的女子立刻打开私人手机,什么没电了全都是鬼扯。
她把通讯录和信息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脸色跟着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另一个我到底是有多蠢?一遇上那个名叫七海建人的男人智商就掉得不能看,果然该挂个精神科检查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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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 第 111 章
私人手机记事本上的内容可要比公务记载多得多, 看完之后小林泉若无其事将它塞到枕头底下开始整理认知真是难以置信,主人格居然真和太宰治那个神经病关系良好,甚至认可其作为下一代首领的资格, 并愿意同他联手。
只要活得够久,什么难以想象的局面都有可能出现,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那个姓七海的男人先放到一边交给主人格头疼去吧,现在她需要做得是按照主人格留在备忘录里的计划行动。比如说, 配合中原中也干掉敢埋伏自己的外籍流浪组织。
主人格早已料到最近一段时间可能遇险, 并在私人记录中留下重要线索提防现任首领森鸥外并信任太宰治的判断。原因嘛, 很简单。在这场表面风平浪静内里波诡云谲的权力争夺战中那家伙手里只有自己这一张牌, 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放弃后勤干部。而且能将干部行踪泄露给特定人选的除了现任首领不做他想,至于定位手法……那就要去问设计新oa的研发组为什么要在办公软件上加载定位识别设置了。
一加一减之下,只要不是吃了森鸥外的洗脑包,该做何选择不言而喻。
她抬起手欣赏没入手背的输液针头, 正想着要不要直接把这玩意儿拽掉, 守在门外的盐田突然出声:“新庄, 七海先生,你们回来了?”
脚步声停了一下,接着加快速度穿过走廊, 病房门开了, 新庄和那个金发青年去而复返,后者板着张被人欠了八百万的冷脸对前面两人道:“辛苦你们跑这一趟, 我留下照顾泉,你们快到下班时间了吧?”
下班时间已经到了, 盐田还想些说什么, 新庄忙用胳膊肘勾着他的脖子边往外走边道别:“那就仰仗您了, 再见!”
“哎!新庄你……”
“快走吧, 别在这儿碍事!”
盐田嘟嘟囔囔的被搭档带走,这会儿病房里就只剩下小林泉和七海建人。一个坐在窗边的病床上眺望风景,一个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新庄给出的解释很简单在他尚未遇到上司之前小林泉就因为某些特别强烈的刺激导致精神方面发生异变,进而分裂出主次两种人格。次人格能理解所有被主人格否认的非物质现象,当然攻击性也会更强。主人格不知道次人格式存在,或者说她也许有所察觉,但最终表现出来的状态更像不知情……至少新庄在此之前还从未见到过泉小姐的次人格,告诉他这件事的是一楼半档案室里那个经常被人忽略的满头白发老成员。
次人格大约是个中二过度幻想自己是黑1道干部的暴躁少女,无论她说什么听听也就罢了,没必要较真。新庄这么解释的时候旁听的家入硝子一本正经跟着胡乱点头,对前辈专业素养极为信任的七海建人就这么被无情忽悠过去,五条悟差点憋笑憋死。
“看什么看啊你?”
被人看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小林泉把脑袋转回来瞪了“陌生人”一眼,七海建人很是好脾气的拉过椅子坐在距离她一米远的位置上,随手拿起摆在床头柜里的苹果:“吃吗?我给你削皮。”
“……”她就像是刚刚失去航空箱遮挡的猫咪,耳朵消失尾巴炸毛,自以为不引人注意的站在房间正中央窥探两脚兽。
就,还怪可爱的。
苹果皮一圈一圈向下垂,小林泉的视线随着七海建人的动作慢慢放低,一晃神白白胖胖的果肉就被切好递到嘴前。
喵?
“先吃点垫垫,晚餐想要什么?”
医院提供的便当全都是冷餐,病人可不能吃这个。七海建人保持着递果肉的动作,耐心十足。
她慢吞吞把果肉接过去,目光狐疑而闪烁:“主人格是不是拿捏住你什么把柄了?”
“没有,”七海建人见她肯从自己手上拿东西吃,重新又问了一遍:“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不!”她抱着膝盖缩进被子里,尽量小的一个团:“别想着讨好我,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液体快输完了,我去喊护士取针。”
他收回手站起来走出病房,没多久就带着护士回来:“请尽量轻些,我太太怕疼。”
“好的,我会注意。七海先生和泉小姐的感情还真是甜蜜呢。”
护士笑着取掉针头,带着空掉的药瓶软管离开。小林泉翻着手背戳戳刚包上的纱布,七海建人慌忙阻止:“别戳,会有皮下淤血。”
女子转了转眼睛,趁他不注意一把拽住领带,高大的金发青年顺着她的力道弯下腰:“当心手疼。”
“嗛,”没能得到预想中的反应,她百无聊赖的松开手:“你走吧,我不用人守着,很烦。”
这种小别扭还不及五条悟作天作地的万分之一,七海先生老神在在:“晚上总得有人帮你守门,除了我你还有更好人选吗?”
“……”中二归中二,换了个人格也没有海王天分的小林小姐沉默了。只是人格切换又不是大脑切片扔了,她当然知道面前这个与自己利益一致的男人可以信任。不过信任归信任,叛逆还是要叛逆的,两者互不影响,次人格主导下的泉偷偷挪挪胳膊挪挪腿,企图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七海建人只当没看见,重新坐下并从公文包里抽出份难得收到手里的作业。这大概是他今年唯一能批改到的英文习作了,纵使它错字满篇不知所云,他还是认认真真将每出错误勾画出来,好让学生明白到底什么地方没学会……或者倒过来看看究竟有什么地方学会了。
“喂,你是干什么的?”
只要你不理猫,猫总会自己送上门来理你。次人格看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好奇,伸长脖子侧过来瞧。七海建人二话不说将画满红勾和批注的作业展示给她看:“高中英语教师。”
好家伙,差点就重新写了。
“这学校……专收智障?”她把话说得一点也不客气。看看还不如重写的连片通红,七海建人头一次觉得自己在语言表达以及词汇量方面还需钻研。
吐槽倒也不必如此犀利?
天就这么被聊死了,后勤干部缩回被子里暗自盘算后半夜怎么溜走去找游击队长交换关于MIMIC的情报,高中教师绞尽脑汁想办法拯救学生基本可以宣告完蛋的英语成绩。
两人各发各的呆,各想各的事。好不容易熬到天色尽暗,次人格又一次突然发出声音:“你怎么还在!”
“我当然在,不然你晚上有什么不方便的连个照看的人都没有。”
金发青年放下改了一半的教案,就见缩在病床上换了不知道多少个姿势的妻子趴在被子里盯着自己,目光灼灼,一看就知道准备做坏事。
她这个样子实在太过可爱,可爱到很容易让人忘记此前新庄的警告,某人早就把数小时前差点被她扭断胳膊这件事给抛到脑后,坐正身体努力哄她高兴:“无聊了吗?要不要玩游戏?”
被五条前辈强迫着下载的游戏还没删,也许心理年龄明显还在中二期的次人格会喜欢。他耐心等待着,终于等到了被允许靠近的机会。
真是孩子气,一个游戏就骗到了。
小林泉伸长手接过七海建人递来的手机,指间一转银白色的机身翻出一长串眼花缭乱的花样。相对于正常情况下那副老成持重的模样,终于显露出街头自由生长的气质。
“你这人还真奇怪,注册游戏号又不玩,是为了抓上课打游戏的学生么?”
她盘腿坐在床上,抠了五分钟熟悉操作,然后目不转睛盯着屏幕,身体还会随着战况左□□斜。七海建人意识到她并不是在向自己提问,多半只是随口一说,根本不曾抱有任何期待。
她在试探,并试图驱逐闯入领地的陌生人。
“偶尔会和朋友一起玩上一小会儿。我的学生很少,一般来说他们只要能准时出勤就很令我感到欣慰了。”七海先生叹息:“我猜你这个年纪应该在读国中,上课经常走神?”
次人格把手机屏幕拉至眼前,想也不想嫌弃道:“别问我,我又没上过学,上学这么麻烦的事都是主人格去处理。真不知道她那么多精力都是从哪儿来的,我最多只能坚持三分钟,她居然把本子记得密密麻麻不说,还抽出空考证。”
对局胜利,她随手将手机扔在被子上,单手撑着下巴:“你该走了,屋子里有陌生男人在我睡不着!”
“我可以在走廊上守着。”
七海建人抬手推推墨镜:“你现在在心理上是个孩子,我作为你的丈夫,天然就是你的监护人。我有责任在你受伤虚弱时保护你的人身安全,随时回应你的需要。”
“兰波都没有这么管过我,你又不是兰波!你好烦!”次人格放大音量,很有熊孩子要闹的架势。金发青年权当她是小猫哼哼,完全不当回事。眼看他怎么赶也赶不走,小林泉眼珠子一转:“我想吃可丽饼!奶油里要打沙冰,你去买!现在就去!”
七海建人本想拒绝,考虑到她一下午都没好好吃东西,可丽饼或许能够作为乖乖吃饭的奖励。
“我去买,但你必须先吃饭。”他拿起西装向门口走去,中途不放心的添了一句:“不要乱跑,有事打我电话。”
“哦。”
坐在床上的圆脸女子把眼睛笑成两条月牙,看上去乖巧又纯良。只等碍事的家伙前脚走出住院部大楼,后脚她就把电话打给临时搭档。
“中原,把车开到医院后围墙,别告诉我你还没查到MIMIC的据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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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 第 112 章
“看吧, 我说什么来着?无论哪种人格她都一定会任务优先,否则根本不可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Port Mafia可不是个讲旧情的地方,何况兰波也没留什么旧情。”
魏尔伦抱着盘蜜梨三口一个, 中原中也坐在他对面的高脚凳上,欲盖弥彰的蜷起一条腿踩着凳子。
少年面色沉沉,听过兄长分析才明白自己又被蒙在鼓里少看了至少一季内容。
小林泉不会无缘无故切换人格,哪怕她遭遇敌对势力突袭身为Port Mafia干部, 每天出门上班都和玩命没啥区别, 把这份很有挑战的工作干得和个社畜一样才是奇葩。
“遇到难处为什么不来找我, 难道我不值得依靠?我是她的家人呀!”
中原中也的表情从沉重转为忧郁, 难道她的原谅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其他都只不过自己一厢情愿?
魏尔伦嚼着梨,空了好几秒才挑眉怪叫:“你凭什么认为泉应该把你当成可以倾诉烦恼的人?论亲疏关系,她结婚了, 拥有相伴一生的伴侣。论感情, 所有人中她明显倾向兰波, 兰波……不用我再多说吧。你既没有在她最艰难的成长期不离不弃共渡难关,又不是她事业上的同路人,还是好好守着‘弟弟’的位置别上蹿下跳惹人嫌了。”
“她不和我同路没关系, 可也不能破罐子破摔和太宰那条青花鱼同路啊!”
橘发少年忍不住放大嗓门, 高昂的声线揭示他此刻波澜极度起伏的心情。
姐姐是我的!
人往往越是缺乏什么,就会越在意所缺乏的东西, 然后耗费大量时间寻找能够填补内心空洞的替代品。这里的替代并非指向狗血小说中“替身白月光”之流的烂俗意象,而是正常的自我慰藉表现。就像幼年时期被父母剥夺了玩具的孩子, 长大后多数会花上收入的相当部分去追逐当年遗失的美好, 甚至买上一屋子常人看来与年龄严重不符的同类型玩具。他们购买这些玩具并不一定为了玩, 更重要的是想凭借手里的东西安慰当年那个对世界失望透顶的自己。
对于中原中也来说, 看似幼稚的过家家游戏就是类似表现。这孩子紧紧牵着“哥哥”与“姐姐”的手,时光仿佛重新回到遥远又宁静的从前。
家人,是他永远不能被碰触的底线。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底线自己长脚跑了,甚至四处碰瓷。
魏尔伦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就因为太宰距离更远,她才会与其同行?一时想不通也没关系,你的话……直接问她不就好了吗。猜什么人心啊,没有那根弦,还是算了吧。”
“那我……这就开车过去支援?”少年犹犹豫豫看向门口的方向,看上去一副没拿定主意的样子,脚尖的方向已经先转过去了。
魏尔伦在心底轻轻叹息,拿着梨子的手挥挥:“去吧。我就不跟着了,不然森先生又要布局试探,我也很累啊!”
中原中也一手帽子一手西装外套,把衣服往肩上一甩就跑了,紧接着跑车疯狂提速的声音传进屋子,大约能猜出他又把车开成了一道线。
本部距离医院所在地本就不远,又不必考虑找停车场,五分钟后车子开到指定位置,发出短信的下一秒还穿着病号服的小林泉从“天”而降。
“你这都什么破品味?玫红色跑车……调漆的师傅很辛苦呢。”准准跳进敞篷跑车的副驾座位,她反手抓了把翘起来的短发:“MIMIC的藏匿据点太宰治已经发给我了,走走走。”
“唉……系上安全带,坐好。”中原中也万万没想到这辈子还有反过来提醒小林泉注意交通安全的时候,提心吊胆生怕她突然发脾气,又不得不忍着对“血脉压制”的恐惧再三要求。
正常家庭里弟弟哪有不怕姐姐的?毕竟父母不会下狠手揍儿子,但姐姐可就不一样了。
次人格两眼一抬,生动形象诠释出什么叫“翻白眼”:“你好烦,快点走。早点完成任务早点休息,我饿了。”
刚开出去没一百米的跑车戛然而止,中原中也犹豫道:“要不先去吃饭?饿着肚子不太好吧!”
所谓任务,他根本就没把小林泉算成战斗单位,她只需要站远点别让【唯物论】影响到【污浊】的效果就好。
“再磨蹭下去你信不信森鸥外能把我炖了当晚餐吃……”次人格支着头叹气:“快点吧,你带了我要的东西没?”
“带是带了,不过那玩意儿都能进博物馆了吧,你确定能用?”
橘发少年重新踩下油门,跑车丝滑汇入主路,旁边的圆脸“少女”不知从哪儿翻出副眼镜戴上:“当然能用,拿去非洲市场甚至还能卖个好价钱,别看它年岁大,保养得当的话稳定性很不错。”
兰波并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教的无能监护人,只是他教的东西,日常生活中很少能够用上……
MIMIC的藏匿之处并不远,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横滨面积太小,没啥回旋余地的缘故。隐藏在私人山林深处的废弃公馆仅从外观看的话非常适合举办试胆大会,破败的环境加上阴森的光线,误入此间的旅行者一定会下意识选择远离。
跑车开到森林边缘就不得不靠边停下,再想往里去只能用腿走。
“你站到我后面,我先进去,半小时后你再来。”
小林泉蹲下身左右看看,勉强从荒草中认出一条新踩出来的小路。
“我进去,你就在这里帮我看着车别让交警贴条。”中原中也和她同时发出声音,次人格二话不说“哧溜”钻进密林。
“欸!我说你!”没想到这里居然被人摆了一道,他放开异能飞上天空。考虑到不清楚【唯物论】主动释放后的影响范围,中原中也刻意提升高度,从空中追踪小林泉的行动。
她前进的速度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身手敏捷动作灵活,毫不留情斩断一切阻挡在面前的枯枝败叶以及野生动物。
废弃公馆逐渐于月光下显露,凄清的银灰为它镀上一层不详的面纱,小林泉已经靠近到即将触动斥候的距离。她停下来向前伸开手,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树木藤蔓荒草,甚至公馆外墙上剥落的红色砖块都变得更加鲜艳立体。
次人格释放过异能力之后将扛进林子里的陶氏发射器架设妥当,在中原中也诧异的目光里花费大量时间搬运石块固定基架。然后,她从衣袋里摸出小型弹药进行填装,整个人兴奋得如同等着看烟花的熊孩子。
“祝好运,各位晚安。”
拖拽着尾焰的弹药弹出道灼目弧线,正中目标后引发激烈殉爆。
MIMIC不是炸了加油站想弄死Port Mafia干部么?她当然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顺手再送这群人一个痛快。
火焰冲天而起,第二枚、第三枚经过改装的弹药随后而至,公馆中哪怕还有MIMIC成员侥幸躲过第一轮攻击也会死于接下来的高温与窒息。
一直玩到发射器彻底罢工小林泉才停下来,单人打满半个基数,她掏出耳塞给临时搭档打电话:“哪儿呢?”
飘在高空中的中原中也半晌才发出声音:“……说。”
“进来打扫战场,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她淡定的不得了,真就跟放了场烟花似的,除了意犹未尽再也没有其他感觉。
“没有漏网之鱼,你能先把异能力收收么?”
他怕掉下去摔死,如果真那样自己大概会成为组织内部未来十年的经典笑话吧。
次人格咂嘴嫌弃的声音被电波精准传达到位,她哼了两声,不耐烦道:“又不是个持续存在的场,你下来就是。”
得到她的保证,橘发少年这才放心大胆从天而降,一脚将还在燃烧中的公馆踏为废墟……然后在姐姐超大声的抱怨里翻开建筑物碎片,将MIMIC成员的尸体一具一具拖出来。
“你全都给我埋了还怎么清点数量确认首领是否被杀死啊!管杀还管埋,有那么好心怎么不去火葬场上班?看谁家没烧透就上去补一脚?”
次人格喷起人来半点也不客气,迎着东升的朝阳弯腰搜寻,按照捡尸队标准要求完成所有步骤后有条不紊清理作案现场:“你,就在这儿轰个坑,深一点,扔进去全埋。”
跟着忙了一晚上的中原中也气急败坏:“你不是也管埋,凭什么埋怨我?”
“那就扔着,等将来谁发现了报警,你就坐在本部里等警察上门问话吧!”
她提起物证袋说走抬脚就走,中原中也两边看看,最终还是按照姐姐说的办,挖坑,深埋。
然后小林泉又额外要求吃早餐,买衣服等等等等诸多事项,一直拖延到黄昏前才松口:“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回本部找森鸥外汇报任务。”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昨晚出门时那么着急,今天又完全不着急了。”
橘发少年走在她身边嘟嘟囔囔,交了停车费开车返回本部。
今天的交通条件异常优越,除了遇上红灯跑车就没停下来过。飞奔回本部,守门的护卫见到中原中也与小林泉后夸张的大口喘气:“呼……中原先生,小林小姐,半小时前A干部叛变了!”
“……哈?”次人格的反应特别激烈,“我没听错吧,那个除了出老千啥也不会的废物居然有胆叛变?我要去剁了他的爪子!”
“A干部辖制了首领,太宰先生追上去了,眼下人都在楼顶!”
护卫满脸无措:“中原先生回来了就好……”
话音未落就见黑影原地拔高,次人格像是被不小心打到一样晃了两下软倒在地。守卫急切的冲上去接住她,连番呼唤着终于叫醒后勤干部。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倒在这里?加油站……”
“您快去顶楼看看吧,加油站不重要,万一BOSS出了什么意外大家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守卫情真意切的额冒冷汗,小林泉重新站直身体,轻轻在他肩上拍拍:“别担心,就算换了新首领,我也绝不会让大家少上一分钱薪水。”
作者有话说:
受节日影响更新不定,给大家道个歉。
祝大家兔年前“兔”无量,“兔”必南波万。感谢在20230118 19:29:0720230121 11:59: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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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 第 113 章
守卫屁颠屁颠跑去给小林干部开电梯, 泉小姐负伤后强行离院出任务不到一日,整个人反应和动作都比平时慢上半拍。
悠悠晃进电梯,她忽然抬手挡在门上, 转身情真意切交代:“劳烦你提醒治疗室做好准备,我怕等会儿会有人需要急救。哪怕背叛组织,A先生也是组织的一份子,只能由首领裁决, 任何人不得在首领下达命令前擅自行动。”
“啊?啊!是, 是是, 还是您想得更周到。”
守卫愣了一下, 立刻意识到这是小林泉替自己制造在首领面前露脸的机会,匆忙鞠躬后笑着将干部小姐恭送进电梯。
以她的身体素质,首领遇险无论如何也能在十分钟内赶到顶层提供支援。然而泉硬是将面板上的按钮点了一个遍,走一层停一层, 层层拖延拖了近半小时才走出轿厢。
守在这里的保镖一见是她, 宛如找到主心骨, 指着通向天台的走廊道:“泉小姐,您快点上去看看吧。太宰先生下了死命令,除了您其他人一概不许靠近。A先生疯了吗?居然挟持首领背叛组织, 他不会有好下场!”
“……”
圆脸女子抽抽嘴角, 心说A疯没疯有没有好下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太宰治不是个好东西, 那家伙居然不打算批我的辞职申请!
保镖啰嗦了一长串,直把小林泉念得脑仁子疼:“好好好, 我这就去。唉……头好晕, 最近这是怎么了, 麻烦事一件连着一件, 就跟提前说好了似的。”
路过保镖身侧时她甚至伸手扶着墙壁挪了几步,满心不愿意下慢吞吞挪进天台。
森鸥外、太宰治、中原中也,以及据说挟持首领背叛组织的A都在。
月初时小林泉便以“常规保养”的名义将直升机送去机场待检,除了被允许踏入顶层的寥寥数人之外所有成员都只能紧张兮兮守在下面。此时停机坪上一览无余,森鸥外倒在地上,太宰治很有弟子模样的跪坐在地替他支撑身体。随着后勤干部的出现,所有非自然现象如同春冰遇暖般乍然消失。
“森叔叔!”
她饱含感情的远远喊了一声,尽量快速跑到停机坪中心,中途路过同样倒在地上的A时非常“不小心”的狠狠踩了他一脚,“您怎么样?我已经通知治疗室待命了,您放心,我们一定给您请最好的医生用最贵的药,一定不会让您有事!”
森鸥外被太宰治扣在手里发不出声音,只能侧过眼睛迎着阳光看向专门来给自己添堵的部下。
是你对吧!
只有后勤干部能找到各种合理理由调开守卫值班轮次,人为制造首领办公室的防御漏洞。她甚至连直升飞机都给腾了个地方,恐怕是心里恨毒了自己。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兰波之死,还是此后无休止的压榨与利用……又或者,承担监控职责的眼睛生出了不该有的野心?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他急切的朝中原中也的方向看去,察觉到此人意图的小林泉背对橘发少年,向他露出温柔至极的微笑,“您怎么了森叔叔?别吓我呀,组织还得依靠您!”
“BOSS被A伤到了声带,中也刚刚处决了这个叛徒,可惜……唉!”
论演戏,在场所有人捆一块都不是太宰治的对手。森先生直挺挺躺在地上说不出话,自然是这小子说什么是什么。
他带着五分悲痛三分愤怒两分忧郁抬起眼睛,眸子里喊着莹润的泪珠要落不落:“泉姐姐,要是BOSS出什么意外怎么办?我好害怕!”
泉用力往下咽咽翻上来的酸水,收回拳头的中原中也满脸嫌弃:“好好说话!”
森鸥外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奈何脖子在亲爱的弟子爪下,以这家伙疯起来不管不顾的状态判断,一抓捏死自己都不能算离谱猜测。
“坚持住啊森叔叔,救援马上就到,我们绝对不会让你和先代首领一样!”
小林泉扶着森鸥外的胳膊大力摇晃,也就是中原中也脑子直,换个人都得怀疑她是不是想趁机把森鸥外的胳膊卸下来。
干部小姐提到组织,提到救援,又提到先代,森鸥外明白这是来自“基石”的警告如果不听话,别说救援,先代首领就是他的样板。
看来太宰得到了后勤组的全力支持,小林泉本人又能直接影响到中原中也以及魏尔伦两兄弟的立场,广津柳浪是个中立的聪明人,至于说尾崎红叶……此前后勤干部做的那一连串手脚没有一件能传进首领办公室,她把姿态做得足够到位。
他们甚至还找了个绝佳的背锅侠,从A身上榨出最后一滴油。
“真不愧是我带大的孩子们……有点意思。”
大势已去,无力回天。
森鸥外不得不将视线重新移回太宰治身上,他几乎完全是青年的样子了,鸢色眸子里投射出冰冷堪比海水的光:“不用担心,您很快就会好起来。”
小林泉及时咳嗽打断他话中未尽的寒意,柔柔推搡了一把被弟子拿捏住命脉的、很快就会变成先代的、森先生。
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机会不多了。是想眼看着Port Mafia四分五裂,一生心血付之东流,还是彼此留些体面爽快退场……几乎不需要选。
“先代”是必须要死的,但是死法,有很多种。
森鸥外朝中原中也的方向抬起手,忠心耿耿的橘发少年立刻上前单膝跪地握住这只手贴在额头上。太宰治挑眉松手,大口喘气的中年男人仔细看过在场三人每一个的面部表情,最终还是选择了最优解对Port Mafia和他自己而言利益均为最大化的最优解。
“不用再让治疗室准备了,我也不想平白增添痛苦。”太宰治和小林泉面色不变,中原中也面色沉痛:“怎么会!可恶,我……”
“我的情况,我知道,历代Port Mafia首领都有这么一天,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可不止来自内部。”
他喘了一会儿,收回碰触橘发少年的手,改为紧紧抓住太宰治的绷带结:“你是我的弟子,组织就交给你了。泉便是这一幕的见证者,她也将代替我监督你的一举一动。”
自己一“死”,小林泉与太宰治之间的联合自然会土崩瓦解,为了在这双眼睛上加个限制,他不得不依照生平习惯出言挑拨。
果然,太宰抬起眉眼锐利的扫过小林,森鸥外觉得大约可以放心了。
“中也君,看好新首领,别让他在没有留下遗嘱的情况下跑去自杀。”
自己的徒弟自己清楚,这小子还是个半成品,尚未调1教到能够令人满意的程度。然而眼下实在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中原中也道德感太强,他做不到清醒的沉沦;小林泉始终是个外人,把组织交给她过上几年分裂的恐怕就不止是Port Mafia了……所以,就只能先这样凑合。
挣扎着仓促布下最后一局,森先生满心惆怅的闭上眼睛正式“退休”,小林泉蹲在边上羡慕得想哭。千躲万躲躲得就是这一出,没想到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还是被森鸥外神来一笔捆在Port Mafia船舷上。
现场四人,包括通道口里挤着的那些守卫,这么多人里面最伤心的人居然是中原中也。他支着膝盖重新站起来,按在胸口的手逐渐加大力道。太宰治连头都没抬,轻声下达他继位后的第一个命令:“中原中也,我要你全权负责清剿A的残党,一个不留。赌场业务暂由后勤组干部代理,直到五大干部会议决出新人选。”
小林泉不由眼前一黑。
让她清理A留下的烂账,她宁可直接宣告赌场破产然后再重新申请营业许可一切从头开始。话说那家伙中饱私囊的手就没停过,账本上能有一个逗号说了真话么!
“啊!让盐田过去支应几天,我伤还没好……额……”说到一半她可疑的顿了一下,紧接着若无其事道:“回家看看情况,自从那天,一直没回去,能帮我想想办法搪塞一下不?”
新首领鸢色的眼睛里流出楚楚可怜的光:“泉姐姐,森先生死了我又一次成了孤儿,所以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了是吗?”
躺在地上“死去”的森先生忍不住抽抽手指,看上去似乎很想诈尸。小林泉眼疾手快挡住他的小动作,一边揉眼睛装哭一边起身招呼守卫们过来给先代收拾“后事”。
“首领遇袭,不幸身亡。叛徒A业已伏诛,另有若干残党留待新首领处理。先为先代善后吧,将森先生抬到治疗室的停尸房,我亲自为他老人家收殓。”
守卫们鱼贯而入,准备好的袋子一裹,森鸥外就真的“死”了。
处决叛徒更换首领的第二天,小林泉在首领办公室接到了来自内务省异能特务科的电话。坂口安吾声音闷闷的通知她准备好组织各要员资料,申请并备案后就可以领到允许异能力者使用力量谋生的许可证,也就是森先生“生前”梦寐以求的“异能营业许可”。
这玩意儿在干部小姐眼里就是张废纸,不过可以据此合情合理拒绝各税务部门的纠缠,她又觉得它是个好东西了。
昏天昏地忙了几个通宵处理完A的遗产,某些事情再也没法拖延下去。比如说,Port Mafia来了几位很是特别的“客人”。
夏油先生穿着袈裟提着手提箱主动上门,指名希望能够重金雇佣小林小姐出个短期小任务。他并不知道,当然小林泉也不知道,另外两位重量级访客也正在赶来的路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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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 第 114 章
“放我出去啊啊啊啊啊啊啊!”
首领办公室传出阵阵哀嚎, 新首领满地打滚,先代留下的“辅政大臣”趴在办公桌上气息奄奄:“我要回家,不想上班……”
小林泉椰褐色的眼睛里高光全无, 整个人因为通宵熬夜显得无比憔悴,换身衣服就可以直接送进救济所,完全没有所谓企业高管的精英模样。
“签吧,关于坂口安吾的赦免令, 一开始就和内务省谈好的条件, 早早完事早早下班。”
她隔着桌子扔了卷文件过去, 正中太宰治那颗回路过多的脑袋。
新首领委委屈屈抽搭了一声, 从地上爬起来抖抖大衣:“要不然,我们还是把安吾绑架过来做个秘书长怎么样?Port Mafia的薪水可比异能特务科高多了。”
“积点德吧!替坂口的发际线多想想,或者那个谁,芥川的妹妹怎么样?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去做暗杀太浪费了, 不会可以学, 文员总比杀手好干。再组个秘书团, 团长交给织田。”
小林泉头也不抬,只把手伸出去等着。
太宰治叹气翻开文件,大概扫了一眼就在最底下签字:“姐姐, 你就是怕我翘班, 居然专门安排织田作看着我……过分!”
“趁这个机会把情报组名下挂了那么多年的料亭水亭红茶店整顿整顿,该体检体检, 该治病治病。想走的给钱放人,无家可归的划到我这儿, 我来想法子给她们找活路。”
小林泉摸出第二份文件:“但凡牵涉非法药物和□□交易的统统杀杀杀, 我就不信横滨哪个组织底子干净。”
“名正言顺的扩张借口, 姐姐你可比我激进多了。”
太宰治又签了份银之神谕, 叠成飞机扔回小林泉桌面,后者冷哼:“我要足以打扫干净横滨的权力,你要扩张Port Mafia的势力范围。还是说这个理由不够?内务省乃至整个上层建筑里谁敢站出来公开支持药物滥用和皮肉交易!”
“随你高兴,反正咱们都不是好人。”
有人替自己出力,他求之不得。闲着也是闲着,时间那么多,人生那么无聊,不找点事做实在难熬。
安静了不到半小时,守卫敲门进来:“BOSS,有个和尚登门求见小林小姐,您看……”
“哇!泉姐姐有客人耶~”
太宰治开心得宛如得了玩具的孩子,小林全捂住额头看向不知所措的守卫:“没事,首领只是先工作太多耽误他出门寻死罢了,习惯就好。”
“那……”
守卫犹豫着拖长声音,小林泉站起来:“把人领去我办公室,我马上到。”
她刚说完太宰治不愿意了,喊下打算退出去传话的守卫:“别啊,把人直接领来这里,敢堂而皇之来Port Mafia本部找干部叙旧的人可不多见,让我看看呗。”
“BOSS!我难道是件会喘气的家具?”
后勤干部发出类似威胁的声音,首领捂着耳朵耍赖:“万一是别有居心的坏人呢,姐~姐~我可是为了你好!”
他一边说一边背过去疯狂朝守卫摆手,守卫把头一低,顶着小林泉堪比死亡射线的眼神里溜走,没多久领着访客再次出现。
“夏油先生,请进。”守卫把人送到,开门放行但并没有跟进去,夏油杰提着交易专用手提箱笑眯眯的走进那扇木质雕花大门,迎面先看到巨大落地书架以及与之匹配的办公座椅,视线转动,会客区的真皮沙发上一左一右坐了两个身穿黑西装的人。其中浑身上下缠满绷带的年轻男子正夹着声线抱怨,仔细听去,他说得居然是统一订做制服太贵……
“穿常服不行吗?能剩下好大一笔钱不说,办公时也轻松些。出外勤再换嘛,还是说我们没有给成员安排置物柜?这不合适吧,泉姐姐。”
“你就是想自己穿睡衣上班,别拿其他人做借口。所有人都有穿衣自由,只有你!作为组织新任看板郎,给我好好利用你身上为数不多的优点吧!”
仿佛亲人间轻松惬意无拘无束的吐槽调侃被访客的到来打断,听见守卫提醒两人同时转身,小林泉在看到夏油杰后吐出一长串省略号:“……”
还没想好该怎么向七海先生交代先看见他的旧时熟人,这会儿头更疼了。
有外人在,太宰治保持了新任Port Mafia首领应有的体面,假笑着点头打了个招呼,人就悠悠然走去办公桌边摸鱼。虽然隔了点距离,只要竖起耳朵不愁听不到热闹,这家伙甚至从口袋里摸出私藏的掌机打起游戏。
夏油杰冷眼观察,对小林泉在Port Mafia中的地位有了全新认识能和首领肆无忌惮插科打诨,不是一般心腹能够做得到的。话说回来,谁也想不到那个孱弱阴沉的小子居然会是横滨最大犯罪组织的新任首领,还是说……这一切背后另有他人操纵?
这般想象着他不由越发对面前这个态度温和的圆脸女人提高警惕,小林泉察觉到了他的疏离,所幸摊开手苦笑:“您看,连您这样过去和我打过交道的老熟人都这幅样子,已经可以想象外面会怎么传我的闲话了。虽然我本人不太在乎……唉,总归是个麻烦。”
“我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哎呀呀,”他弯起眼睛打哈哈,将放在腿边的手提箱摆在桌面上打开,“上次您留在我哪儿的东西,专门给您送过来。”
箱子里满满当当全是崭新的一万元钞票,最上层摆着三张光盘,两张恐怖游戏一张黄油碟。
小林泉拿起那张黄油碟,没等放下去而复返的守卫退开首领办公室大门,熟悉的声音与气息在四目相对时戛然而止。
“额……”小林小姐大脑当机,七海先生冷冷扫了她一眼,大步走过来呈保护姿态的站在妻子身后与夏油杰对峙:“夏油……先生。”
“哇!哇哇哇哇!让我看看,这是谁?嗯?好像有点熟悉?亲爱的,你忘了我们当年燃烧的激情了吗?”
五条先生不着调的声音特别欠揍,坐在办公桌后看热闹的太宰治两眼金星直冒,显然兴奋到不行。
夏油杰顿了顿,裂开个狠厉的笑容:“这也在您的计算之中吗?Port Mafia的讨债人小姐。”
“所以,现在外面是不是已经把我传成心机深沉出手狠辣野心勃勃的黑1道大姐头了?”手里的黄油碟特别烫爪,但是作为成年人,淡定忽略掉脚下刚抠出来的三室一厅是基本素养。
“岂止黑1道大姐大,还有人说你把新任首领玩弄于股掌之中,脚踏不止八条船,是不折不扣的教母级大佬。要不然娜娜明怎么会这么着急找我帮忙,话说你还真不好见呢,如果不是那个橘发小哥,估计我们还得在街头多转几天。”
五条悟双手撑在沙发背上,看似亲昵,实则堵死了夏油杰逃离此间的所有路径,顺便还把中原中也抛出来卖掉挡枪。
他伸头看看手提箱,对那两张光盘特别感兴趣:“嘿!这个版本不多了,刚好我想弄一张玩玩,分我。”说完蓝眼睛扫过小林泉手里的黄油,立马换了死不正经的语气揶揄,“封面上的金发上班族是个电车痴汉哦,你确定要攻略这种角色?”
小林泉反手将光盘握在掌间掰断,清脆的声音仿佛掰得是某人的脖子:“不,其实我正在向夏油杰先生说明Port Mafia的招聘条件。工资奖金加保险,餐补交补生育假,租房补贴,医疗补贴,服装补贴,高危职业补贴,特种技能补贴,加班补贴倒休补贴。我们没有种族歧视也不提倡这方面的文化,当然,宗教歧视与性别歧视也没有。无论你有没有案底是不是荣登警视厅通缉令,只要勤劳勇敢踏实肯干,横滨港区就一定有您的用武之地。”
夏油杰:“……”
什么种族歧视宗教歧视,她真的不是在嘲讽吗?
远远躲着窥探这把高端局的新首领弱弱加进来一句:“有些补贴我还没签字呢……”
“如果你反悔我不介意再换个首领。或者直接分疆裂土,据守横滨宣告自治区独立,等过上几年制造出既成事实后以全民公投为手段彻底脱离现政权的掌握,缔造一个可以为普通人提供上述条件的国度。”小林泉狠狠甩了个眼刀过去,卷毛立刻举手投向:“我签,我这就签,千万别冲动啊泉姐姐,造反是重罪!快点看看书架上那本《刑法》!”
完蛋,后勤干部已经理智崩溃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这话传出去在场有一个算一个最低也得判无期。
七海建人深深叹了口气,从她手里抽走被掰断的黄油碟,犹豫片刻揉了把妻子明显返油的头发:“需要我动手吗?”
“娜娜明你不是吧!”五条悟怪叫:“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个听上去靠谱的减少诅咒的法子,但我们来这里不是帮你找老婆的么?别被转移注意力啊!”
七海先生敲敲掌下的沙发靠背,意思是老婆已经找到,前辈没有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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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 第 115 章
过去的72小时, 对于七海建人来说不可不谓“度秒如年”。
原本那只是再平常不过的普通一天,妻子和之前的每一日一样早早出门上班,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正常。然而……下午下班前她就突然失联了。发现这件事的契机很简单, 七海先生打算问问七海太太晚餐想吃些什么,不料无论怎样拨打电话都无人接听,到后来干脆直接关机。考虑到横滨的特殊性,他立刻紧张起来, 不断寻找着与她有关的人打听情况。
一连换了几个号码, 不是同样无人接听就是语焉不详支支吾吾, 最终还是找到泉的弟弟才知晓一切。原来她差点被不法团伙绑架走, 勉强挣扎着逃脱危险却又因此受伤入院。那些外来的疯子为了掳走她居然炸了座加油站,相比之下泉只受了些烫伤擦伤简直就是奇迹!
假装路过的五条前辈得知这个消息兴奋得差点爆炸,闯进治疗室拉上加入前辈就要去横滨看热闹“□□大战耶,平时只能在电影和电视里看到了吧, 好刺激!欸你说我是不是也该在横滨买套房?有空就去住几天, 说不定次次都有小惊喜!”
当时那家伙就是这么说的。
匆忙中胡乱签了个外勤的家入硝子恶狠狠吐槽:“你确定是小惊喜?”
“有什么关系嘛, 我们现在先去探望学弟不幸住院的太太,快点,一定很有趣!”
五条悟笑出两排大白牙, 左手同期右手后辈, 无下限都开出来带着人跑
七海先生表示这种短途旅行一点也不舒服,如果不是着急去确定妻子的情况, 他更愿意坐新干线或是自己开车。
然后,他就在那家曾经拜访过的医院里迎面得了个“大惊喜”。泉的……次人格?像个精力充沛的孩子, 估测心理年龄不会比咒术高专的学生更成熟。好在她伤得不重, 主次人格切换大约是遇到危机为求生自保所迫, 主治医生和家入前辈一致认为不要紧, 相比之下自己差点被扭掉的胳膊倒也不那么重要。
她没事就好。
不过那孩子实在活泼,让他很有些招架不住,三两回合晃个神就被她骗出门,再回来病床上只剩浅浅压痕。很好,人又不知道跑去哪里去了,还带着伤、心智退化,就算体术水准上升又有什么用?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再三再四很难不让人生气。但是看见她心虚到手足无措的狼狈模样后,他心头那股火气又像是被针刺破的气球,说散就散,能做到的最激烈的表现也不过狠狠瞪她一眼下不为例!
小林泉硬着头皮艰难维持自己作为Port Mafia干部的形象,忽略掉五条悟插科打诨般的调侃,直视夏油杰:“先谈谈你的真实来意吧夏油先生,我相信您还不至于悠闲到专程登门送两张游戏碟。”
“他就是这么闲!当年还……”五条先生兴致勃勃说到一半突然闭嘴,蓝色眸子染上一层阴霾:“是啊,杰,我也很好奇。”
事已至此,夏油杰进退两难,咬牙切齿也不能帮他找到离开的方法。青年垂下眼睑,蓦地笑出声:“我本是想来向贵社寻求合作,不过现在,似乎得先说上一句恭喜?”
他抬起眼睛看向站在小林泉背后的七海建人:“你清楚这位小林小姐的特殊性吗?”
“杰!”五条悟提高音量,但却没能阻止夏油继续:“如果她能早些出现,理子和灰原或许都可以不用死。”
“您究竟想说什么,不妨直抒胸臆。”小林泉坐直身体眯起眼睛,若有似无的杀意在首领办公室内氤氲,“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您这是在向我,向Port Mafia的干部,挑衅示威?”
“不不不不不,小林小姐,您理应是个咒术师,是我的同胞。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对你做不好的事,但蒙蔽乃至欺骗我的后辈就不太好了,难道不是这个道理吗。”夏油杰扔下第二颗炮弹,小林泉愣了一下,狐疑的抬头看向五条悟:“他这个症状持续多久了,你们为什么不给他请个心理医生?”
五条先生忍不住扶额:“假装信一下行不行?就当是尊重他人宗教信仰……”
“也不是不行,这样做我有什么好处。”
如果强行忘掉身后站着的七海建人,理智就能恢复到正常程度。泉跳过五条悟再次将注意力放在夏油杰身上:“您还有十分钟,我的时间非常紧张,抱歉。”
这里是Port Mafia的首领办公室,不是处理家庭矛盾与夫妻分歧的地方,任何不经思考的任性都会给另一个人带来灭顶之灾。所以她选择先把公事处理掉,因为七海建人找了过来,一切隐瞒都失去意义,反倒不如之后多花些时间开诚布公谈谈。
“荼靡教愿意与Port Mafia合作,我们需要世俗力量的支援,与此同时也能更轻易的打听出许多普通人打听不到的情报。作为诚意,这些活动资金专用于接待前来考察的干部,出于我个人的倾向,我希望这个人是您,小林小姐。”
既然公事公办,那就把能摊开的事说个清楚。夏油杰把手提箱推到小林泉鼻子底下,两张恐怖游戏光盘盖在一摞又一摞钞票上,凭空营造出一股邪门至极的气氛。
小林泉吸气呼气,放松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语气变得晦涩:“恕我冒昧,这些钱想要雇佣我,大概是不够的。至于说您想谈的事,麻烦移步右后方那张办公桌,组织内任何人都行动都必须听从首领指挥,我可不敢擅自做主。”
她深知自己没有聪明到能够轻易看透迷雾,索性将需要动脑子的麻烦尽数推给太宰治。Port Mafia只雇佣了她的劳动力,至于大脑……既然没收到这份薪水,自然不必额外倒贴。
躲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热闹的太宰治裂开嘴:“没错,Port Mafia的基石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撬动的,这位先生,我很看好你过去的履历,不知是否愿意来我这里做份兼职么?”
夏油杰一时都弄不清楚这个组织里的人说话是怼人有瘾还是怎么回事,“极恶诅咒师”这个名头大约是没有冤枉他的。
“哇哦~这家伙一口气干掉了一百多个人,包括父母双亲呢,常年位于总监处悬赏榜榜首。怎么样,是个非常合适拉出去卖掉的背锅侠。”
五条悟精准补刀,夏油杰面无表情。七海建人见状心生不忍:“前辈……”
“哦,才一百多个,很普通嘛。我更看好夏油先生在公关危机处理方面的能力,以及销售手法,很有新意。”
敲诈勒索绑架恐吓无所不精的Port Mafia首领有点失望,他眼巴巴的远远看了眼小林泉,转回来用一种捏着鼻子的表情抱怨:“泉姐姐,你为什么总喜欢从垃圾桶里捡男人……”
“倒也不至于如此贬损自己?”
小林泉几乎翻出个白眼,一刀正中红心:“该签的文件签完了?合同都看过了?五大干部会议迫在眉睫,你想好议题了吗?”
“……”
太宰治缩回去,转转眼睛决定放自己一条生路:“安吾的赦免令我签好了,麻烦泉姐姐去趟异能特务科办理异能营业许可,之后相应的薪金结构调整也拜托你了。啊,还有A的那艘游轮,去年你把娱乐业和军火走私线让渡给其他干部,今年就暂且先收下赌场吧。至于说红灯区那边,我给了你银之神谕,你悠着点。”
一通话彻底将小林泉身上的马甲扒得干干净净,年轻首领故意朝部下露出恶劣至极的笑意:“接下来,是泉姐姐你的私人时间了哦~”
小林泉摔了文件和钢笔,提起手袋拉上七海建人扬长而去,办公室大门被她狠狠摔上,太宰治摸摸下巴:“脾气真坏啊,我的新任监护人。”
临时换了个谈判对象的夏油杰:“……”
“欸?我这就被扔下了?搞什么啊!”五条先生既想跟上去继续看热闹,又想堵住旧友和他聊一聊,反复踌躇间就见夏油杰突然发作,单手撑在办公桌上矫健起跳,长臂一扣就讲Port Mafia首领拿在手里,“把路让开,不然我就杀了他!”
太宰治:“……”
6
虽然他的【人间失格】没有小林泉的【唯物论】那样霸道,但也不是个仅有娱乐效果的异能力。年轻人紧张兮兮的抱住劫匪胳膊,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被吓哭时,缠绕着文字的环形白光亮起,他手速奇快抢过办公桌上的美工刀狠狠给了“劫匪”一下子。
抬手召唤咒灵防御的夏油杰卡壳了。术式也好咒力也好,在这一刻都像是沙漠里的雨水,尚未落下地面先行蒸发殆尽,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是,Port Mafia成员间能力重叠的现象也太明显了,你们就不觉得浪费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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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 第 116 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杰你怎么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蠢得要死!你瞪我做什么, 又不是我让你丢脸。”
自顾自坐进沙发翘起二郎腿的白毛乐不可支,一点也不把身上那些伤口当回事。袈裟都被扯破,形象没比他好到哪里去的夏油杰双手撑地敞着腿坐在距离他并不遥远的地方。
时隔数年终于再次聚首的旧友们来不及寒暄先动手打过一场, 所幸除了Port Mafia首领办公室受到严重损毁外,并未造成无辜人员伤亡。就连一开始被“绑架”的太宰治也还好端端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毫发无损,正朝打了出好戏的两位咒术师幸灾乐祸:“你们两个完蛋了,泉姐姐最恨人弄坏公物累得她加班平账, 要么赶紧维修赔偿, 要么就等着我的讨债人上门‘讲道理’吧!”
已经听过一回‘道理’的夏油杰立刻甩锅:“我是来寻求合作的, 就算做了什么也是在向未来伙伴展示力量, 有什么问题?”
他还记得小林泉亲自传授过的“合理避税”方法,这会儿提起来不无讽刺之意。
“多少钱,我包了。”五条家财大气粗,家主更是不差钱, 抬手一挥大包大揽。
当年大家还是学生的时候这家伙就这样, 恍惚间好似又回到过去。夏油杰垂下眼睛嘲讽:“千万别和五条家主客气, 更不要被贫穷限制想象。”
“哦?怎么说?”
太宰治觉得砸了办公室的这两个人实在有趣极了,充分印证着物种多样性。他笑着接了一句,忽然张大眼睛, 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活泼道:“夏油先生愿意折节和我们Port Mafia来往, 实在令人感动。不过我可管不了泉姐姐,想求她办事……你不如跟着她先去外面转转, 也好借机说服。只要姐姐没意见,在我这里不过签个字的环节罢了。”
以小林泉的速度, 她不可能走得太远。急于摆脱五条悟的夏油杰二话不说起身就向外走:“感谢您的指点, 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回见~”年轻人轻佻摆手, 心情好得几乎飞上天, 转脸又去怂恿静观变化的五条悟:“不去看着你的老朋友吗,跟着泉姐姐可是会碰触到这个国家最黑暗最痛苦的一面,你就不怕他失控?”
堕落的理想主义者他见得多了,前几天刚干掉的MIMIC首领正是其中之一。
“你就不怕我们开张空头支票就跑?”五条悟觉得这小孩挺有意思,聪慧程度与身体的孱弱形成鲜明对比。
太宰治仿佛彻底忘记这人履历上的辉煌战绩,露齿一笑:“我相信就算五条家主不要脸面,五条家的家老也不会不要。如果不想重蹈禅院的覆辙,一定不会有谁闲着没事去得罪我的讨债人小姐。”
他几乎承认了京都延续至今的动荡究竟有谁造成,五条先生默默摘下墨镜擦擦又重新戴回去:“啧啧啧,夜蛾无能。要是当年他能及时发现小林小姐并将她带回高专,凭借我和杰的实力这个国家恐怕早就焕然一新了。”
“无非多出三个通缉犯而已,您真的不追上去吗?Port Mafia可不会对东京来的和尚负责。”太宰治再次挥手,五条悟抄着兜从破损的窗户直直跳下去,瞬间失去踪影。
他确实必须跟着杰,不过不是防止他失控或逃跑,而是为了找机会和他谈谈。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没有谁还站在原点不肯改变,他想着现在的彼此总该能心平气和坐下来聊聊,或许能在某些方面达成一致。
少年人眼里非黑即白,等到年近而立,很多事不知不觉也就能看得开了。也许杰当年说不出的话,放到现在反而能娓娓道来。
小林泉拉着七海建人去了本部的屋顶花园。一般情况下这个花园被所有人默认为尾崎红叶的地盘,实际上它是块公共用地。
“我很抱歉,一直没有向你说明真实的职业情况,对不起。”蘑菇样的圆形白色遮阳伞下,她低着头强迫自己看着指尖,“一开始是出于保密需要不能对邻居提及,而后则是因为……恐惧。”
泉盯着放在桌面上的手,仿佛不去看七海建人就不必担心从他脸上看到会令自己绝望的表情。
“Port Mafia就是森氏国际航运会社的另一面,”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去,“我十岁被兰波从擂钵街带进组织,到现在历经三位首领,服务十数年,从捡尸队成员做到后勤组干部,同时也是x党派安插在组织里的……潜入调查官、卧底、监管者,随便什么名头。”
“所以我不敢也不能将这些告诉你,只有彻头彻尾完全不知道任何情报才会安全。”
“我很害怕某天从敌对势力手上收到你的照片或是别的什么……”
“那是害怕失去你的恐惧,也是害怕被你恐惧的恐惧。但是不管怎么说,作为妻子,我向你隐瞒了很多,是我不对,对不起。”
“第一次相遇,那时你是在……?”七海建人安静听她说了许久,不做点评只是问起其他,小林泉重重点头:“嗯,带人收债。你的那位邻居从赌场套了一大笔钱跑路,如果不追回来,恐怕海里就要多上十几具尸体了。”
“那么夏油先生?”
“骗了分支负责人一个亿,诈骗惯犯。”
七海建人:“……”
莫名其妙觉得有点丢脸,啧。
“如果你感到愤怒,我能理解,无论你做出何种决定我都会尊重。哪怕离婚,我的指定继承人也是你,放心,两种文件我都已经准备好,只需要你签个字……”
她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听上去似乎快要哭出来了。
“咳咳,”七海先生拉开领带结好让自己更放松些,把手伸到小林泉面前,“您好,小林小姐,认识一下。我是东京高等咒术专科学校的一名外语教师,同时也是个咒术师。我知道你不相信那些,没关系,不听、不看、不信正是普通人应对诅咒的最好方法。”
“我今年二十五岁,有稳定工作,无不良嗜好,喜欢吃面包,厨艺尚可,业余时间喜欢阅读。”
如果不去看微微颤抖的手,或许真会被他低沉稳定不疾不徐的声音欺骗,“我仰慕你已经很久了,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重新认识彼此。很抱歉在副业上隐瞒许久,本来我想尊重你的一切决定,但是现在我不愿意这样想了,请你务必原谅我,因为我没办法想象和你分开的生活。”
小林泉:“……”
所以不是单方面有意隐瞒,而是双方都藏了点小秘密。
“那就,下不为例?”她试探着微微抬起一点点脑门,只要丈夫发出任何异响都会迅速缩回壳里去。七海建人极其耐心的等到她完全把头抬起来,伸指敲敲桌面,“可以是可以,不过还请泉小姐解释解释关于遗嘱以及离婚文件的事情。”
哪对感情甜蜜的夫妇会想着先行立遗嘱甚至提前备好离婚文件啊?只是听听就足够让人生气了好吗!
“啊这……”
小林泉卡住了,眼神游移手足无措,张嘴除了一串“阿巴阿巴”再也说不清什么。隔了许久她才弱弱道:“就,有备无患嘛!”
“我不需要那些,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喜乐。Port Mafia干部是你的职业又不是你的全部,多少对自己做出些正确评价啊!”
她道德标准比绝大多数咒术师都要高得多,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这样的人因缘际会下进了个不大讲理的组织,难道就要因为别人不讲道理而苛责她吗?
注意到屋顶花园入口处走过几道身影,七海建人马上换了个话题:“你不是有工作要做?我陪你去。”
“啊?你……额,好吧。”
心虚中的小林泉比平时更好讲话,边打电话让人备车、边领着新晋“保镖”来到一楼门厅外。
“去内务省,我约了异能特务科书记官坂口安吾为组织办理营业许可。”
开车的是新庄,他先朝七海建人亮出个憨厚的笑容,然后问了小林泉一个问题:“泉小姐,您觉得我今天回去和泷子坦白怎么样?”
“你问我我问谁,自己看着办!”
泉乱没好气的怼了他一句,低头翻看起关于坂口安吾的赦免令。
新庄低低笑了几声,就着后视镜观察七海建人:“您别笑话,近了这一行的大多都是走投无路为了求生迫不得已。我们早已做好被仇家报复、任务失败被首领处决的各种心理准备,唯一担忧的无非家人。”
光头大汉提起妻子忍不住放软语气:“泷子是我的软肋,也是我努力工作的动力。我不想让她因为而活的诚惶诚恐战战兢兢,泉小姐对您大约也是这样的心情。”
“新庄!别做多余的事!”小林泉的脸红了,七海建人清清嗓子,通过后视镜直视新庄:“我明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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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 第 117 章
既然马甲已经掉光, 索性刺激到底。新庄开车长驱直入蛮横异常的闯进内务省,他的上司更是嚣张跋扈,坐在车里扬言要异能特务科科长亲自过来见她。
小小科长而已, 经常寻访上下各色人等讨债的小林泉还真不怎么把他往眼里放。他绝不是头一个被讨债人登门拜访的政府官员,也不是职位最高的。
种田山头火窝着一肚子气带了弟子出来见客。
Port Mafia一夕之间换了新首领,这件事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一切曾经的资料以及卧底们冒死传出来的信息都需要重新仔细甄别再加以分析处理。偏偏此时正值多事之秋, 尤其最近, 在野党不知为何将视线移向隐秘部门, 频频在议会上搞事, 非要内务省说清楚这几年都把财政预算花去了哪里,否则绝不善罢甘休这要是能说清楚就有鬼了,就算不提那些莫名其妙进了私人账户的款项,哪怕用于公务也无法提供有效证明, 因为许多科室在明面上都是“不存在”的。就比如异能特务科, 比起横滨高浓度的异能力者分布, 放眼全国也许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啥叫“异能力者”。你说你为了这些奇奇怪怪堪比小说的存在专门设立几十上百人的单位,哪个纳税人能愿意?
还不如花钱投到教育里,实在不行还能拿去办个运动会, 也省得在全世界面前丢人现眼。
也就是寸, 科室的线人刚查出在野党前任党魁兼现任党鞭的小弟子就蹲在港口给Port Mafia打工,左右联想一番, 身为管理者的异能特务课不得不低头。这一班没有战斗力的文员,上说不过议会里久经沙场的议员, 下揍不过Port Mafia这个地方社团, 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憋屈。
如今竟然还被个晚辈指名道姓喊去见面, 光头好悬咬碎一口白牙。
太狂妄了!太目无尊长了!
小林泉当然知道自己这番举动实在得罪人。但是今天这个人, 她必须得罪。Port Mafia新老交替,太宰治作为新首领年轻得过分,威望也不足。他此前一直都在替森鸥外做脏活,行事难免剑走偏锋,名声也狼藉得叫人不忍直视。别说混黑就不要脸,道上行走的任侠们往往比普通人更在乎颜面,“名正言顺”这四个字可太能作文章了,所以太宰屁股底下的首领之位只能说暂时坐稳了一半。
此时唯有展现出不同以往的强硬,才能将众人视线从组织随时可能爆发的内讧上移开。聪明人肯定是糊弄不过去的,能少些愚蠢的看客也是好事。而且泉此番前来,本就存了与异能特务课轧一轧苗头的心思将来打交道的机会多的很,不能一上来就让人以为己方太好说话。
这种状态的小林泉是七海建人从没有见过的,临渊峙岳般厚重,仿佛直面海浪却沉默稳固的磐石;抬起眼睛直视对手时又好似化身出鞘的宝刀,寒光凛冽锋刃锐利,一刀下去血就涌了出来。
一改往日柔软到让人担心的温和,很有点铁血的味道在身上。
种田山头火被这样的眼神逼得一窒。
她才多大年纪!看着说是自己的孙女辈都会有人信。倒了一个森鸥外,Port Mafia又涌出更多叫他恨不得拍青大腿的年轻人才,难道天意如此?
“呵,Port Mafia的新首领就这么见不得人?居然派了个不懂礼数的无知妇孺跑来内务省大放厥词,我还以为是什么人物,原来不过如此。”
欣赏归欣赏,这个年轻人现在是自己的对手,那就别怪他以大欺小手下无情了。
这个光头,言谈举止和总监处里的某些人颇有异曲同工之妙,七海建人动动手指,有点想去摸背后那把钝刀。
小林泉懒懒掀了下眼皮,整个人向后靠去,看着就让人生气。眼含嘲弄的圆脸女人唇角轻动:“那还真是不好意思,谁叫我是森氏里最普通最没用的职员呢,只能被派来这里传话。”
若论阴阳怪气,咱们也是去过京都进修的!
种田山头火气结,但是一个照面下来已然落了下乘,再继续纠缠不休就没意思了。到底是在政坛熬了一辈子,脸皮说收也就收了,立刻换上副慈祥笑容:“哈哈哈哈哈哈,年轻人就是气盛,玩笑而已、玩笑而已。还是说,咱们就站在这儿谈事情?”
跟在他身后的坂口安吾扶额叹气。
强行给自己挽尊着实尴尬,脚下已经抠出套一户建了。
好在小林泉到底是来办事不是来找事,矜持的点点头后嘴角抿出几乎看不到弧度的微笑:“我是不介意与您共乘的,就怕您担心……请随我来。”
配备两位保镖的公务员用车丝滑入场,种田山头火笑道:“实在是这些孩子们关照我,哎呀,不知道Port Mafia内的氛围如何?很难想象呢。”
“您大可以扭过头问问身后那位,坂口先生,组织里的氛围如何?”
小林泉不接招,直接把锅扔给二五仔。
坂口安吾正吃着瓜呢,天降一锅烫手山芋,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不管怎么说都是错:“小林小姐,您就别开我的玩笑了。”
平日里完全看不出小林居然还有如此之强的攻击性,当她亮出牙齿时所带来的压迫并不比曾经的森鸥外更弱。
轿车一前一后离开内务省,但也没有去向港口,沿着道路曲折来回绕了好几圈,终于来到一处废弃旧屋。那是真的“废弃”,整间屋子伫立在荒芜的山间谷底,烂得只剩下窗框与墙根,有遮挡却又完全没挡住,要说空旷吧它又确实存在着墙壁.
小林泉身边除了司机外只有个外貌很有辨识度的金发青年,种田山头火则带了弟子和两个保镖,双方战斗力因为坂口安吾的存在而发生变化,不过除了他自己外并没有人在乎这件事。
“那么,就由我腆颜主持这场……会谈。”
坂口先生迅速找到新定位并沉浸其中,Port Mafia的后勤干部抱着胳膊靠在配车车门上,异能特务科长官站在她对面:“麻烦你了,安吾。”
“我的荣幸,”青年率先看向沉默着的女士:“小林小姐,请问您能够全权代表贵社首领的意志么?”
这就是句废话,然而哪怕他早就知道这件事,这会儿还是得重新确认给老师看。坂口安吾不是向Port Mafia低头,他是向友谊低了头。
珍贵且脆弱的友谊。
“是,我已从新首领手中获得全权委托的授权书,此时此地任何言语都有保障。”小林泉轻松亮出掌心:“心存疑虑的话,您可以录音。”
种田山头火苦笑,录音是不可能的,不应该存在的部门与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会社进行一场不应开举办的会谈,谈论一些不能摆在明面上的利益交换,录音这种事对异能特务科更不利。为了掩饰情绪,他挥动双手摔了下传统装束过于宽大的袖摆,就像只拍肚皮的秃头企鹅,“开始吧安吾,没必要做无用之事。”
“是,请容我再次申明会议前提。”坂口先生清清嗓子,说了一长串没有卵用但又必须说的赘余,最后一句勉强点了题:“接下来由我描述双方提出的交换条件……”
本就是已经心照不宣的筹码,无非走个合同流程。小林泉代表太宰治同意了异能特务科对坂口安吾的保护要求,也默认了异能特务科白天的主宰权,种田山头火计较数句后从袖笼里掏出个纯黑色信封递出来如果现场能有一张完好无损的桌子,他大约会将这东西扔在桌面上找补些自尊。
扔在地上太过分了,尤其对面是位年轻女士。
小林泉抬抬下巴,新庄立刻上前双手接过那个信封。
有礼貌,但不多。
“今后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今日就不多作盘桓了。想必种田先生同样身有要务,我也不留您,再见。”
她压低下颌,别有深意的看着对方笑笑,种田长官身后的保镖差点拔刀。那个金发“保镖”毫无职业素养的跟在后面转身就走,把异能特务科这边看得一愣一愣的。
两量轿车一前一后一东一西分道扬镳,除了荒谷里吹过的风,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
“新庄,你把这玩意儿带回去给太宰,顺便给我把后勤组的轮值队伍拉出来。本部守卫移交游击队负责,武器调用许可在这里。”
她抽出A4纸现给自己开了张许可证,新庄将车开到距离横滨最大红灯区最近的咖啡厅:“请您稍等,兄弟们马上到。”
小林泉“嗯”了一声,不放心的交代:“防弹背心,防爆盾,高压水枪是重点,别拿太大的枪,半自动就行了。”
七海建人:“……”
所以你每天工作都这么刺激?这是要打治安战吗!
没错,小林泉确实在今天安排了一场治安战红灯区限定版。
作者有话说:
带着睿哥从北京回来了,恢复正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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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 第 118 章
地方凶恶势力杰出代表Port Mafia要打治安战, 这话放出来怎么听都很别扭。本该属于警视厅的工作,居然被一群同样为前者欲除之而后快的暴力组织夺走,也不知道该称赞民间团体急公好义呢, 还是嘲笑政府无能无能到连国家暴力机关都显得那样软弱不堪,被暴1徒接连嘲讽到脸上。
并非警务人员职业素质低下,实乃非战之罪。
小林泉和七海建人在咖啡厅里面对面坐着,醇香的苦味在四周弥散, 很有复古情调的唱片机带着黑胶唱片缓缓旋转, 忧郁厚重的女中音浅吟低唱。
“你在这里等我, 如果天亮前我还腾不出手来见你, 你就先回家。该上班上班,该休息休息,不用担心。”她抿嘴笑笑,讨好似的将装了费南雪的骨瓷碟子向前推去:“收拾几个嫖1客, 我不是在做坏事。”
岛国的法律明文禁止卖1淫以及任何以身体连接方式盈利的交易, 但是, 如果买卖双方“自愿”发生关系的话,法律就不管了,那属于道德谴责范畴。说得简单点, 不给钱就不算嫖。所以红灯区内各大夜总会俱乐部演艺酒吧都会先行高价出售低值商品作为遮掩, 再由皮条客安排后面的“游乐项目”,钻过法律暧昧的空子高调赚大钱。
不可否认, 许多失足女子确实未经暴力对待便主动要求出售自己的身体,但这只是表象, 内里的原因归根结底仍旧是赤裸裸的剥削, 强者对弱者残酷无情的性剥削。掀开令人恨不得掩鼻远避的污秽淤泥, 假如红灯区里的“货物”们知道自己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还会主动堕落吗?不会的,妓1女和男1妓也是人,也有尊严,只是抵不过饥饿与贫乏的折磨,被迫折断了骨头。
小林泉不能忍受Port Mafia覆盖的地盘上存在这种剥削,早年她曾多次向森鸥外提出过整顿红灯区的要求,奈何先代首领出于利润以及情报需要将这份合理请求置之脑后,无法实施。如今情报干部手里攥着娱乐业这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对于传统色情交易带来的收益不再看重,自然也能容忍后勤干部很有越界嫌疑的行动。加之新首领需要立威也需要挑起争斗的借口,天时地利人和之下这一刀必然率先斩向毒瘤。
七海建人暗自叹气,欠身握住妻子推甜食的手:“我和你一起,万一碰上烂眼睛的画面……我去。”
肃清社会风气,是减少诅咒的行之有效的方法之一,作为咒术师他有足够理由参与其中。七海先生记得自己还是个学生的时候就接手过好几次需要进入灰色场所的任务,那场面,混乱程度堪比精神污染。
“额……”
泉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头一回意识到丈夫对自己的认知似乎有点偏差我都已经明确招认在Port Mafia这个组织里呆了至少十年,可以说整个青春期都消耗在管理各种非法交易里,还有什么人类极限是我没听过见过的?区区嫖1客,不一定有欠了债的大人物们会玩。
“哇!有费南雪耶你们说什么呢?讲给我听听呗”
慢了一步出门以至于现在才找到目标的白毛双手抄兜一屁股坐在夫妻俩侧面,另一侧的光线也被挡住了,是穿着僧袍的诈骗犯:“我是来说服您合作的,您的新首领同意了。”
“费南雪”这种甜食非常甜,制作起来需要使用大量砂糖,适合搭配苦味更重的饮料,在物质匮乏年代有着“银行家美食”的称号。如今银行家们自然有其他的奢侈小零食炫富,不过费南雪甜度始终不减,又成了城市中产装B的好选项。泉点这玩意儿的原因很简单,配餐甜点就这一种她还能吃,其他的哪怕看上一眼都是对胰腺的重大挑战。
对于人形超算五条悟来说,费南雪带来的热量勉强值得欣赏,他甚至可以面不改色叫服务员再多上一份泡在蜂蜜里的巴克拉瓦。
夏油杰对服务生端上来的“生化武器”视若无睹,七海建人忍不住揉太阳穴。
“我要进红灯区办点事,三位刚好坐在这儿聊会天?”小林泉双手交握放于桌面,真诚建议:“里面很乱,大都是些身处底层又被踩进泥里的可怜人,做的事说的话和‘体面’二字基本无关。我看尤其您两位,一身贵气,容易被冲撞到。”
她是要扫平红灯区,但又不是来屠杀。就五条悟脚上这双鞋恐怕也能比那里面一条人命贵,像这种浑身上下都透着金钱气息的豪门子弟,指望他一把年纪再去学低头向下看……还是算了吧。至于说夏油杰,这人本就钻了牛角尖走在歧途上,放他进去相当于给他动手伤人的借口,无论妓1女还是嫖客,皆罪不至此。
然而,就连七海建人也不认为两位前辈能听人劝。
五条悟跃跃欲试,夏油杰眉目晦涩。纵然已经形同陌路,这两人还是保持着当年的默契。
“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想进去开开眼界嘛我还没进过红灯区呢,啊,我是说它正常营业的时候。家老们总是拦着我不让我进,还有人跪在地上大声哭着阻挡,太可怕了。”
白毛笑起来少年感十足,很难想象这家伙已经小三十了。
小林泉端起咖啡一口闷:“五条先生,您家里的老人对您真是再真心不过,要好好珍惜。”
坐在他对面的夏油杰莞尔:“荼蘼教下有不少信徒出身红灯区,本教主就当体恤教众实地考察了,回头也好知道该如何更加体贴的安慰他们。”
七海建人沉沉叹气,头疼胃也疼。
“咳咳,”拦不住,怎么想也拦不住,泉看向远处极速驶来的车队勉强点头,“行吧,既然你们一定要跟着我,跟着就跟着。不过我可要把话说在前面,跟我进去可以,必须听我指挥调配。你们的任何行为都有可能对他人产生影响,如果伤到我随便哪个部下,我会让你们知道Port Mafia的讨债人究竟是如何工作的。”
并不想和禅院一个待遇的五条家主忙不迭点头,一肚子坏水儿的和尚也同意了她的要求:“那是一定,我此行目的在于您,其他人与我无关。”
“咳咳!”这回干咳的换成了七海建人,金发青年面色不善的扫了眼自己一向敬重的前辈,多年滤镜碎了一地。
黑压压的车队驶到近前,车门打开,一个个彪形大汉鱼贯而出,拉开后备箱就地穿戴装备,吓得路对面的银行飞速拉下卷帘门。
小林泉不再废话,戴上耳麦走出咖啡厅,双手于背后交握:“1234小队负责封堵东西南北四个出口,不许进不许出。其他成员按照指令三人成组每三组集结行动,护卫队守在正门主干道上接收并清点俘虏。今天的行动算加班,凡参与者按三薪记录,所以查抄出来的一切财物不得私藏。包括账本在内都送到我这里,之后由首领做出处置决定。”
换个人说这些,这群乌合之众听都不要听,但是小林泉,没有哪个底层成员会把她的话当做耳边风。
“动手!”
一声令下,四支全副武装的蒙面先遣队拿出抢银行的迅猛姿态飞速堵死红灯区四个方向的进出口。由于行动伊始便炸毁了位于路边电线杆上的稳压器,整片区域除了零星消防应急灯外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窘境。先遣队先堵了门,然后趁着夜色不慌不忙布置好信号干扰器,红灯区就此沦为一座“孤岛”。
准备工作业已妥当,小林泉抽出配枪踏入红灯区正门夸张华丽的铁艺拱门,看着四下探头出来打听情况的老板们,二话不说拉开保险朝天鸣枪:“线人报告,有个穷凶极恶的异能力者刚刚潜入此地。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着想,麻烦诸位配合行动。”
对方先行亮了枪,一般人谁敢冒头出来硬刚,进退之间背景强硬的“大鱼”们自动跳上岸:“你谁啊?口气倒不小,敢跑这儿来砸场子,活腻了还是疯了,赶紧滚,别坏了兴致。”
跟在泉背后的抓捕小队各自盯准目标一拥而上,面积不大暗巷众多的红灯区里惊叫连连。
“Port Mafia办事……你在和我讲道理?”
圆脸女人看着脚下越堆越多的肉粽子,牙齿上闪烁着锐利的光,映着天边孤月仿佛鬼魅。
“是Port Mafia!Port Mafia来抢地盘了!”
无数声音跟着大哭,心智脆弱些的嫖客崩溃不已,就地蹲下连反抗都不曾反抗,“啊啊啊啊啊!别杀我!我愿意花钱买命!”
很快衣衫不整的嫖客们便和同样衣衫不整的妓1女男1妓分隔开来。嫖客好解决,搜过身剥成光猪捆好了躺在路边排队等着打电话叫熟人来赎身。从业者倒是没有再被搜刮,只要肯站出来指认夜场老板以及打手便能得到张凳子坐下,甚至还有热水、吃的和裹身之物都是从各家场子摸来的,泉不会在这里多花一分钱。
神色麻木的青年男女们从迷茫到不可置信,再从不可置信到狂喜那个带人围堵红灯区大肆敛财的圆脸女人,当众烧毁了他们被老板扣在手里的借条、光盘、录影带,束缚在身上的枷锁让人用这种方式切断,一时之间他们都不敢相信到底是场梦还是真实。
穷困到真正愿意主动卖身的人终究还是少数。
横滨红灯区里不知隐匿了多少被拐卖来的人口,男人、女人、甚至儿童……他们被绳索、被债务、被照片,甚至被药物所控制,不得不日日夜夜卖身卖笑遭人蹂1躏践踏,唯有睁着眼睛苦等死亡带来宁静。
这是听不见的哭声。
只要不平等的缝隙存在,剥削就一定从其中孽生而出,带来更多罪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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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 第 119 章
“从今以后, 横滨不允许任何形式的红灯区存在。至于这片地方,将由Port Mafia接管。如果谁想试试我们港口组织说话算不算数,大可以先捡块石头和自己的脑袋比下硬度。”
小林泉坐在不知道从哪家俱乐部拖出来的红丝绒椅子上, 努力不让自己想象丝绒布料角落里干涸的斑驳痕迹都曾是什么。她的脸色相当难看,说的话也非常不客气。
不过一处中型商场体量的平整地块上,大大小小盘踞了二十多家门脸鲜艳的夜总会,至于偏僻小路藏着的灰色酒吧以及地下赌场, 更是数不胜数。
许多嫖客赤身露体被人用枪指着鱼贯走出建筑物豪华奢侈的大门, 其中不乏广为人所熟知的面容。当红的演员, 德高望重的泰斗, 昨天还在电视上发表演讲痛斥年轻人懒惰懦弱的政治家……有人遮遮掩掩躲躲闪闪,有人显然早已习惯,一个个光着屁股谁也不比谁高尚。
“泉小姐,这里有个重伤员!”
带队清扫的新庄急匆匆跑到小林泉面前, 掀开面罩擦了把汗:“兄弟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送去合作医院, 先把命救回来, 其他再说。搬运过程中给人把脸遮住,就这样。”
刚说完两个全副武装堪比悍匪的汉子抬了副临时攒出来的担架,血混着透明液体顺着压在下面的塑料布不断低落, 伤员只露出来一只手, 五个指甲都不见了。
“啊……我错了,”小林泉支起手揉揉鼻根, 当着有喜有忧的众人忧郁道:“我似乎不应该把站在这里的所有动物都当成人类看待。”
从业者们先忧后喜,原本不肯开口的现在也开口说了些恨不得烂在心底一辈子的辛密;老板们先喜后忧, 看来今天的事怕是难以善了得想法子尽快与背后势力通气, 局势已经超出他们能够掌控的范围。
能在一个至少有法律明文禁止卖1淫的国家经营擦边买卖, 夜场老板们身后没有东主说出去正常人都不会相信。在路灯观赏席上吊着的“暗夜帝王”们当然不甘心失败, 他们更不甘心过去十几甚至几十年积攒的财富这般轻易被人抢走,东主势力小些的老板不敢冒头说话,但还是有人有恃无恐。
“小姐,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抓捕罪犯是警视厅的工作,至于说什么异能力者,您在开玩笑吗?哎呀,偶尔玩下情趣到也没什么,真要像您说的这般做买卖……后面的麻烦怕是不好收场。”
哪怕被从业者咬牙切齿指认出来又被拦腰捆着吊在路灯上,中年男人仍旧保持着自认的优雅。
他赌Port Mafia来此不过立威挑衅,一次性的,转一圈也就走了。□□之间火拼抢地盘的事他见得多了,无非破财免灾嘛,今后生意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不会发生本质变化。一群码头苦力出身,裤腿上泥点子还没洗掉的乌合之众,还想伸手做做城市管理的工作?哈!别笑死人了,但凡有点才能的人谁会待在暴力帮派蹉跎人生,想实现抱负难道不应该积极投入世家门下以求机会吗?
男人扫过端坐在中心处的小林泉,视线停留在她身后的五条悟身上。
Port Mafia新首领派一个情绪化的女人前来主事,越发让他坚定自己心中所思所想不用听她说些什么,这就是个纯纯替罪羊。港口的组织借此机会敛财抢地盘,事后只需将责任尽数推到这个女人身上,说她擅自行动不就得了,妙啊!
小林泉知道他脑补了些什么,这家伙也许是蹲在红灯区里作威作福久了,还真把自己当成生杀予夺的皇帝。
“你在狗叫什么?”她挥手让人先赶紧抬了担架上的重伤员送医,回头指着那人问:“谁熟悉这头猪,他是谁家的?”
人群里立刻有从业者回应:“他是‘夜色温柔’的老板,听说背后依仗X银总裁的情妇的弟弟的司机!”
这七拐八绕的关系普通人听了也只当是个笑话,小林泉却鼓了个掌:“精彩。”
夜色温柔是红灯舞主干道中心位置上的夜总会,从外墙上贴着的“菜单”来看,这里管着上百“工作人员”,其中有男有女,荤素不忌。
“这位……”泉笑眯眯的看着吊在半空中的男人,后者还以为自己能得到优待,声音也浮夸了几分:“小姐,您可以称呼我凤王。”
“屁啦!他姓山本,山本太郎,土得要死!”
人群里又冒出一道声音,凤王,啊不是,山本太郎先生非常生气。
“好的,山本先生,随便来个人,帮他换个姿势。”
小林泉“哗啦”一下子笑开,别提有多灿烂。她身后立刻闪出一道人影抬脚踹向电线杆,抢了学弟的戏:“什么姿势,正着还是倒着,脖子还是脚踝。”
慈悲的僧衣甩出潇洒的波浪纹,黑发凤眼中二不愈的夏油先生同样笑意温柔:“保证让山本先生走得舒心顺意。”
就是以这种垃圾为代表的的渣滓们源源不绝制造出各种人间悲剧,进而催生出种种逼迫咒术师忙生忙死一辈子都不得不加班的诅咒。
嗯,一部分诅咒。
刀都抽出来又不得不重新塞回去的七海建人:“……”
山本太郎傻在半空。
事情的发展似乎和自己的想像不太一样,这个女人……她是来真的?Port Mafia,也是来真的?
“呵,你在教我做事?”小林泉看着夜色温柔的老板,语气很温柔,“我说不允许横滨有红灯区,横滨就是不能再有红灯区。罪犯Port Mafia要抓,地盘我们也要。”
她轻飘飘扫过瞬间面如土色的山本,看向挤在一堆互相支撑的从业者:“你们害怕被报复吗?”
人群立刻沉默,死一般的寂静中隐隐约约透出几声抽泣。
报复那些将自己当做牛马看待的人时胸腔里一片火热尽是爽快,这会儿被人一提醒可能面对的风险,没有谁后背不冒出层冷汗。不怪他们,百分之一的人掌握着全国百分之六七十的资源,彼此连接成一张大网,没有人能逃脱。
抽泣声越来越大,阴暗的窃窃私语逐渐出现。
夏油杰抱着袖子嗤笑这就是猴子。
“我可以给你们想个办法,免遭报复。”小林泉犹如夜色下的山岳,那些细细碎碎的声音根本不能让她动摇,“Port Mafia的交易行需要人手,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来做个售货员。”
“区区交易行能收下几个人……”
质疑声一旦出现就不会停止,有人意动有人绝望。常年被人亵玩,很多从业者的身体都毁了。药物,疾病,为了刻意保持体型导致的营养不良,心理失衡带来的精神障碍,可以说活着的每一天对他们而言都是折磨。
圆脸女人懒洋洋的笑了:“这片地方将来就是Port Mafia的新交易行,修个拍卖所,建条步行街。市面上有的货我们能卖,市面上没有的货我们也能卖。只卖货,不卖人,谁把自己当个物件贱售,谁就给我滚出去死到外面。”
从业者们的眼睛亮了,她说起话底气十足,连凤王也不放在眼里,想必背后势力更加雄厚吧。Port Mafia……传说中的五大干部么?
如果这片红灯区真如她所说改成交易所,相当于一个中型商场的体量自然要雇佣数量匹配的人手。出身清白的市民们不一定愿意来这儿上班,但他们无所谓,站着赚钱哪怕少点也比躺着跪着要强,凭借能力吃饭出去走路也敢把头抬起来,更别说从今以后不再惧怕被人知道职业,也不用再害怕被人以此敲诈勒索。
哪怕此刻夜色沉沉,眼前也好似天光乍亮。
“教主,劳烦帮我把山本先生倒过来吊着,控控他脑袋里的水。不然等他的主人花钱赎回去一看不满意,倒是我们的不是了。”小林泉饶有兴致的盯着那根不堪重负的路灯杆,夏油杰被提醒了一句后挽起袖子干活:“我可以理解为您同意合作了?”
“我总得先验货再投资吧,不然亏本了很难和BOSS解释。”
她根本就不给明确答复,但是夏油杰玩的很开心这种肆无忌惮有仇报仇不往心里压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山本被人大头朝下吊在点灯上,其他老板纷纷把嘴闭得比蚌壳还严。反正都是给人打工的,没必要为了东主的事业赔上自己的小命。那可是Port Mafia!敢端着枪在大街上疯狂扫射的疯子!
这女人搜罗了他们来不及转移的账本以及信件,每一样都足够坑死躲在背后维持夜场运行的势力。如果真是黑1道组织在后面撑腰倒还好了,反正干的就是违法的买卖,也不差这一桩。真正恐惧的全都是豪门们的黑手套,这要是翻出来叫公众知晓,不知道多少人得人设崩塌。
“新庄,你负责给老板们服务,单个请下来都聊聊。过几天让他们自己报赎金自己打电话,大家千万别妄自菲薄,至少也要对得起兄弟们半夜三更跑这一趟。”
小林泉先安抚了从业者,再把夜场老板们安排好,等检查过报上来的账本与大小保险箱,这才笑看躺在地上排队的嫖客们:“公了还是私了,诸位自己选。”
她不能把事办得太正直,太正直了现在就得考虑揭竿起义。带点威胁,带点勒索,反而能让上面的大人物安心无非地方势力巧立名目敛财嘛,求财就好,求财就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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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 第 120 章
天亮前红灯区内部的清理工作大致完成。
托岛国土地面积狭小的“福气”, 即便是横滨这种国际化大都市里的红灯区也只占了小小一处,堵死四面出口后宛如瓮中捉鳖,方便得很。行动期间倒也不是没有人企图暴力突破仓皇出逃, 然而面对就差把牙也给裹起来还举着半自动□□的“暴1徒”,正常人看清形式都会偃旗息鼓乖乖缩回去待着。
这些人可都是Port Mafia,心如铁石的亡命徒,杀人如麻连眼都不眨一下的恶棍!
嫖客们和老板们这么想, 从业者们也这么想。
然后他们就发现, 自己想错了。
一个光头的魁梧汉子跳上临时用桌子攒出来的高台, 举着红色塑料小喇叭大声告诉众人, 只要指认出各大夜场的老板以及镇场的打手掮客,就能保住性命。
嫖客不明白这里的门道,从业者们哪里不明白?这滩烂泥潭里也存在着阶级,最下层的自然是已经被人将价值压榨至极限后赶出场子街边等死的老妓, 然后是尚且还有几分姿色可卖的青年男女, 再往上便是能将任何私刑加诸在同类身上的打手、牵线搭桥从鲨鱼嘴里抠肉屑吃的掮客, 而各位体面精致的老板们,就是红灯区里主宰一切的“神”。他们高高在上,随便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荣辱……每一个落入此间不得解脱的从业者都向往着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那样的幸运儿。
但是老板们身边总是带着打手和保镖, 指望他们自己玩死自己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所以只要出现一丝取而代之的可能,还在刀山上攀爬的人就绝对不会放过。
指认的过程非常轻松。
一开始只有几个藏在人群里的声音, 眼见那个身穿考究西装的大汉果然挥手让人送来坐具和食物,站出来发声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落井下石的初始想法早已经不知道扔去哪里, 他们哭泣着控诉着, 为了自己也为了已经失去生命的其他人, 哀嚎着遭遇的不公与剥削。
人确实有着利己的本能, 如果没有这份本能这个没有利爪和尖牙的物种早就该被自然淘汰掉了,哪还轮得到主宰整颗行星?但人之所以为人,必然有超脱出动物性的一面。
有人坐在夜风里静静听他们哭了一整夜。
老实讲,按照小林泉本人的习惯,她势必会冲在最前面带领队伍清扫战场。但是吧,但是,今天和平时不一样,身后多了三个“累赘”。如果只有七海建人一个在,已经进入破罐子破摔阶段的干部小姐倒也不会过多顾忌。既然他想知道所有关于自己的事,那就让他知道好了,让他知道一切,在这个基础上再去认真思考是否还愿意延续婚姻关系。结果七海先生的两位学长也跟了来,这就有点麻烦了。
夏油杰好打发,五条悟……嗯,是个大1麻烦。为了不让这份麻烦真的实现,她不得不放弃身先士卒的想法,命人搬了张椅子来坐着等各处前来汇报战果。
路灯上很快就挂满各种装饰品,关于这片红灯区未来的发展规划,她也已经在心底打好腹稿。
这片红灯区的由来,与数公里外的M国驻军基地脱不开关系。
泉很早以前就做过调查,如今红灯区所在之处原本只是片海边无主的烂地,没有物产也不能种植,愿意出钱买地的看不上它,看得上它的又没有钱。这片烂地只能寂寞的继续烂下去,潮汐带来的淤泥被晒干后奇臭无比,一年又一年一层又一层将凹地填平,烂泥坑变成滩涂,滩涂变成空地,空地引来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身无长物的流浪者连偷偷跳进海里捞鱼果腹的权力也没有,因为近海是有主的,渔场也是有主的,私自下海捞鱼侵犯了他人渔业权,算盗窃。
贫无立锥之地,很多时候并不只是个夸张的形容。
于是快要被饿死的人只能将自身作为货物出售,本地人出得钱少,M国大兵出得钱多,做生意的流浪者们自然投其所好,红灯区最早的雏形便诞生了。源源不断的金钱吸引了来自上层的目光,烂泥地被填平,整齐平坦的柏油路被铺出来,风情各异的楼房也被盖起来,到了夜晚霓虹灯一亮,曾经连小虾米都不愿意留下的海边烂地在灯光映衬下宛如银河里的市集。
可惜这个市集只能贩卖恶臭与不幸。
现在,小林泉想让这片烂地变得人人向往不是饱暖思淫1欲的那种向往。
“新庄,带各位老板去本部负一层做客,让盐田过来看着剩下的人打电话赎买自身,另外……算了,我自己来吧。”潜藏在从业者中的隐患并未完全理清,必须有个头脑清新的人陪同他们慢慢学会如何将膝盖从地上撑起来。
光头大汉得了命令二话不说就带领小队将路灯挂件一个个摘下来扔进车厢运走,过了不到半小时,新的车队赶来交接,中原中也率先推开车门:“太宰那家伙说这里需要我,怎么说?”
他身后跟着盐田,还有个出乎意料的人。
“泉小姐,您伤势未愈就熬夜,为什么不让我来做事,这些……我熟。”
佐佐木光希抱着文件夹,流光溢彩的漂亮眼睛上学着上司架了副平光镜,看上去精致又干练,就是都市丽人的完全写照。
小林泉眨眨眼,抬手挠了下发顶:“我怕你心有芥蒂,就没提。我不能要求曾经勇敢过的人一直都那样勇敢,同理可证我也不应该要求曾经经受过磨难的人继续忍受痛苦。就算你说你熟,你的心情怎么办?我总得样样考虑在前面。”
“您总是这个样子,所以我们才忧心不已啊。这世上如同您这般的好人实在是太少了,没了您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佐佐木似嗔似怨的堵了她一句,盐田努力点头:“就是就是,泉小姐您太看轻自己了,好歹也要相信相信我们的眼光,再不然相信七海先生的眼光也成啊!这里就交给我们,您先和这几位先生回本部吧,有位客人前来拜访首领,您回去也能休息一会儿喘口气。”
眼下最要紧的事莫过于带领从业者们平安度过转变期,佐佐木过去的经历让她很能揣摩这些人的心思,也清楚他们最想要什么。
“……好吧,”小林泉仔细往她脸上看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半分勉强才点头,“就地安置,招募医生,额,黑医也行,检查身体,处理伤情,派人直接去周边乡下直接向农民购买食材,不需要太讲究,量大管饱不难吃就是标准。嫖客给盐田管着,不听话就给苦头吃,务必要让他们的直系亲属过来认领!”
没结婚的父母来,结了婚的妻子来,也省得放这些玩意儿回去再祸害旁人。
已经被搜过一回身剥成光猪捆成粽子的嫖客们纷纷悔不当初,至于说是后悔不该放纵欲望,还是后悔被抓到,泉并不在乎。如果能吸取教训不再重蹈覆辙,这些人当然应该得到重新做人的机会,如果冥顽不灵故态复萌……她也不介意拿他们反复刷业绩。
太宰治的扩张计划需要钱,Port Mafia的运行需要钱,跟着走私船流亡海外的那些人更需要钱。钱不从这里来还能从哪里来?盐田和佐佐木一一点头记下,后者甚至翻开文件夹用PAD记录,反倒是走在最前面的中原中也摸不着头脑:“我该干嘛?”
“你来看!”小林泉起身拉着他爬上新庄用过的台子,用一种逗猫的语气抬胳膊虚空划拉了一片:“这块地方以后就是新的交易所,我计划在这儿修个拍卖场,建条步行街,音乐厅酒店什么的也要,到时候横滨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就是这儿,怎么样?它归你了。”
所以中原干部就是过来提前看场子顺便搞拆迁的,只要有他在,没人能闹出乱子。新首领已经动用各种手腕将烂地的所有权要到手,忽略前后顺序的话Port Mafia这回是有备而来。
中原中也站在台子上居高临下看了一圈,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神情迷茫的风俗从业者时小林泉适时提醒:“我给你留足了人手,看看,这些人将来都是你的部下。现在瞧着不成器那是因为被欺负的太狠了,不要小看他们啊,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站在进化的角度上他们是胜利者。”
无声的波纹在从业者队伍里扩散开去。
跌落悬崖沉沦苦海后再也没有谁肯定过他们,世人都说卖身之人天生淫1荡堕落,再下贱不过,路边乞丐也敢伸手随意摸两把,摸完还要咧嘴啐痰骂上一两句脏。
但这位泉小姐说,抛弃尊严放弃为人的资格努力活下来的他们是胜利者。
这就够了,真的,有这一句就够了。此刻从业者们和佐佐木小姐的想法高度一致,这样好的泉小姐,赶紧去休息吧,别再因为我们耗费心力损害健康了。
黑色轿车组成的队伍来了又走,全副武装的队伍也换了班,从业者们服从指挥乖乖进入不日即将拆除的各大夜场暂居。即便没有安排,他们中的不少人也自发想要做些什么早早把泉小姐设想的东西建起来,早早迎来新的人生。
中原中也惊讶的发现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嫖客们的供词与资料成熟得自己把自己给写好,如果不是他足够坚决还有人自告奋勇前来充当人肉点读机。临时攒出来的后勤小队挑了间酒吧拆掉大门和窗户,不锈钢大桶架在火上一字排开,一个桶里炖咖喱,一个桶里味噌汤,一桶米饭一桶荞麦,看上去外观平平,滋味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好那是“希望”的味道。
小林泉带着三位“客人”返回本部,首领办公室里坐着意料之外的贵客。一百多岁的野坂先生扶杖不请自来,坐在沙发上正在和太宰治说话。新首领常年空荡荡的鸢色眼睛里洋溢着欢乐的气息,吓得后勤干部连连后退一直退到门外抬头看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
“呀泉姐姐你回来咯野坂老师等你等了好久哦下次不可以在这样啦!”
九曲十八弯的甜腻声音就像只讨食的夹子猫,太宰治故意把恶作剧得逞的脸亮给部下看。闷了一路的七海先生及时伸手扶住妻子,狠狠瞪了眼经常来家蹭饭的过期绿茶。
“野坂先生,在这里见到您真是出乎意料,身体怎么样?今年寿宴打算来点什么让人耳目一新的设计呀?”
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走在后面小动作不断,教主再次惜败,没能找到逃跑的线路。白毛拿出为数不多的尊老之心抓着旧友自顾自找地方坐下,长腿一翘自来熟的同野坂先生聊天。
野坂先生已经一百多岁了,生平见过不知多少精彩绝艳的人物,他为人虽然看着严肃自持,实则是个再通情达理再豁达不过的人:“我来横滨看看,埋藏在这里好几年的火种终于烧起来一颗,我不放心啊。身体嘛,老了老了也就那样,至于说今年的寿宴,不打算办,麻烦。”
夏油杰不耐烦听这些有的没的,他突然并掌攻向五条悟肋间,想借此机会制造混乱好逃跑。于此同时小林泉突然发出声音:“夏油教主,我考虑了一夜,觉得还是可以和您合作一下,不过您得先说明合作范围。”
夏油杰:“……”
故意的吧,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吧!
已经抬起来的脚慢慢放回去,手掌也悄悄收好。他还没有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看待小林泉的目光已经从平视变成敬重。
“等您有空详谈,我不急。”
他重新坐回去,甚至还从面前的矮几上摸起本杂志翻看。
嗯……陌生的文学杂志,很久没关注过了。
“好吧好吧,有客人说明Port Mafia备受关注,没客人说明可以早早下班,都是好事。”
太宰治以一种这辈子都不一定能有第二次的阳光态度感叹,不出意外又把小林泉吓了一跳:“你吃错东西了?还是受刺激了?”
“欸?不要用老眼光看人嘛,泉姐姐”
他撑着下巴眯起眼睛笑,神色间似乎已经放下了很多。
到底还得是野坂先生会教育人。
小林泉不再纠结于太宰治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双手交叠开始报告任务进程:“红灯区已经彻底摧毁,各大夜店老板现在都在地牢里等着主子来赎。我的计划是就地消化那些从业者,给他们重新为人的机会,也能变相增加就业岗位维护社会稳定……”
她把度控制在踩上警戒线但又没有完全跨过去的范围,的确会引起红灯区背后各势力的不适但也仅限于此Port Mafia手里有他们的把柄,足够太宰治玩上两三年也不会觉得无聊。
至于混在这里跟着分了杯羹的黑1道同行们,为了不让新首领天天闲得琢磨如何弄死自己就只能麻烦他们先去死一死了。
坐在一旁看热闹的五条悟习惯性去找夏油杰咬耳朵讲小话:“你说我要是直接下手把小林泉抢去咒术高专任教,咱们两个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压在年轻咒术师头上的魔窟彻底垮塌?”
夏油杰斜了他一眼没说话,七海建人动动身体转过来看着前辈,眼神不善。
三位咒术师纵使各有立场此刻心里想的也是同一件事夜蛾无能!招生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还是早早退休回家戳羊毛毡去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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