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姜愈白怎么可能不爱她?
姜愈白的大脑被亲得有些懵, 身体的反应却很快很诚实。
虽然她隐隐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但比起和庄晏合亲吻,什么都不重要了。
姜愈白有些艰难地仰着脑袋, 一手支撑着扶手,一手拉着庄晏合的手臂, 犹如一只引颈衔食的天鹅,沉醉地品尝着口中柔软的美味。
庄晏合的这份奖励给得相当突然,但姜愈白只惊讶了一瞬间就只剩下了喜悦。
一方面,这是她应得的,另一方面, 她觉得是自己昨天的哭哭起了作用。
庄晏合肯定也不想被她误会是不守信用的人, 所以今天才给得那么痛快、那么迫不及待吧!
姜愈白美滋滋、飘飘然地想,庄晏合真是一个好人。
幸福充满心间,她又忍不住开始哼哼, 得寸进尺地勾住庄晏合她脖子, 企图加深这一个吻。
她有着丰富的, 运用灵舌的经验——虽然是做梦时积累的, 但似乎早已刻进了身体里,一旦放开了胆子, 她在这方面只能说是得心应手。
姜愈白一边吸食着甘液一边没有什么阻碍地就入侵到对方的领地,只觉得身体都轻飘飘地靠向了庄晏合。
事实上当然不是她靠近了庄晏合, 而是庄晏合被迫靠近了她。
经历过了昨天那凶猛的恶狗扑食, 庄晏合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有些招架不住她的攻势。
姜愈白的每次亲吻都像是一种宣泄和释放,她能够明显地品尝出这些吻中所蕴含的某种汹涌又激荡的情绪。
她想那大概就是姜愈白对她的感情, 一种即便连迟钝和低情商也无法掩盖和消磨的激情。
正如她一直所认为的一样,姜愈白很爱她。
庄晏合的心不知为何稍微鼓噪了一些, 就像受到了姜愈白心跳的影响,并因此产生了共鸣。
她弯着的腰身渐渐有些无力地塌下,一手抓着椅背上,一手捧着姜愈白的侧脸,拇指无意识地抚摸她的脸颊。
她摸到了细腻光滑的肌肤,以及和这张脸格格不入的疤痕,脑海中浮现出的是姜愈白车祸时满是鲜血的脸。
啊,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和眼前的未婚妻已经共同经历过生死,就在两人订婚的第一天。
“嗯……晏合……”
姜愈白平日的声音清澈高昂,带着少女的明亮,但动情的时候会有一些低哑,还喜欢哼哼唧唧地撒娇,像那种任性的小狗崽。
庄晏合微微掀开眼帘,发现视线有些模糊,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在不知不觉中溢出了泪水。
等等……她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庄晏合趁着她哼唧的功夫,在舌头再次被含住前深吸了口气,脑海里闪过了一丝念头。
只是她唇舌发麻,腰背发酸,耳边还有个咕哝声围绕,注意力一时无法集中。
她要干什么来着?
她要……
庄晏合又掀开了一点儿眼睑,看清了眼前姜愈白因快乐而高高扬起的长眉。
噢,她要找姜愈白秋后算账。
感受到嘴里越发过分的滑舌,她合牙咬了一口,用上了足以让姜愈白吃痛的力道。
“唔——”
姜愈白本能后缩,原本紧闭的双眼倏然睁开,泪眼汪汪地看着她,满脸的惊讶和不解。
庄晏合捂嘴吞咽了一下过分分泌的津液,一边压抑喘着一边和姜愈白大眼瞪小眼。
姜愈白仰着头愣愣地看着她,亲得红肿的嘴唇微微张开,嫣红的舌尖还下意识地舔了一下下唇。
她似乎是想说点什么,却又像是在等待庄晏合说点什么,灰色的瞳眸里有期待也有忐忑。
庄晏合呼吸平稳后终于给了大脑足够的供氧,思维越来越清晰,也彻底记起了之前的目的。
“……先洗澡吧,”她垂眼看向姜愈白的外衣口袋,用有点沙哑的声音低声道,“你们明天还要早起吧?晚上早点休息……我帮你脱衣服。”
姜愈白迷蒙的目光渐渐清明了一些,大脑却还没运转起来,晕晕乎乎点头,由着庄晏合脱了自己的外套。
淋浴间里放着姜愈白从家里带来的洗澡专用椅,庄晏合把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她剥干净塞进盥洗室,而后从外套里掏出了那张不知道是从哪里撕下来,已经被揉得皱巴巴的纸条。
“哈——”
虽然早有了预料,但庄晏合的喉咙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冷笑。
她扔掉外套,抚平纸条,然后就看到了上面的手机号码——那串数字一看就是手机号码!
纸条再次凄惨地化作了纸团,被她紧紧地捏在手里。
“哈……”
她又笑了一声,并且真心实意地觉得这件事很好笑,可不知道为什么,脸上没有一点儿笑容。
竟然有人敢当着她的面给她的未婚妻递小纸条,难道不好笑吗?
更好笑的是,她那很爱她的未婚妻还偷偷摸摸地收了。
姜愈白想要干什么?
她到底有没有已经订婚了的自觉?
庄晏合几步走到盥洗室门口,听到里头传来的水声和轻快的哼歌声,脚步一顿又走了回来。
她再次摊开纸团看了一眼,而后把纸条十分显眼地放到了电脑桌上,抱着手坐到了一旁。
姜愈白花了半个小时洗完澡穿好衣服,吹干了一头短发又仔仔细细地抹了护肤品。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觉得特别满意。
虽然回不到车祸之前的样子,但相比起梦里后期的那个自己,现在的她年轻有钱、家庭健全、心理健康并且积极向上。
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和庄晏合交恶,还时不时可以获得一些奖励。
脸上的疤因为刚洗完澡而有些发红,比平时更加显眼,但大概是看习惯了,她现在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丑。
等头发再留长一些,用刘海遮一遮就差不多了。
原本有些毛糙的头发护理了大半年也柔顺了不少,就是发色有点愁人,大部分颜色很浅,少部分干脆就是白的。
她在预知梦里车祸刚醒来时没那么夸张,是后来日子过得太苦才慢慢花白了。
这或许是她做过那场梦唯一的证据了,那多出的十六年记忆就体现在了这沧桑的白发上。
姜愈白哀愁地叹了口气,又很快开心了起来。
头发可以染的嘛,而且不少人想要染这个发色还染不出来呢。
她现在的生活可比那个预知梦里的爽多了,就算没有落魄以前,她在梦里的生活也没有现在快乐自在。
她安慰好自己,操作着轮椅出了盥洗室,一出门就看到庄晏合坐在椅子上,正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晏合,我洗好了,你现在洗吗?”
姜愈白不疑有他,驾驶着轮椅开心地向她靠了过去。
庄晏合没有回答,只是一只手搭在电脑桌上,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姜愈白突然感觉到一点儿不对劲,目光顺着她的手指看到了桌面上的纸条,心里咯噔一声。
她终于想起那件忘掉的事是什么了!
因为不想面对周羽希等人的看渣女的目光,所以她一路都没特地去找垃圾桶,只想回到房间再处理掉口袋里的这个烫手山芋。
可是回到房间她就被庄晏合催着去洗漱了,刚刷完牙又被庄晏合奖励了一顿,早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姜愈白看着那张纸条慢慢张大了嘴巴,震惊了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是……”
“从你衣服口袋里掉出来的,”庄晏合交叠着双腿,靠在电竞椅一边的扶手上,看着桌上的纸条,轻笑道,“所以应该由你来告诉我,这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
这一看就是手机号码啊!
姜愈白迅速转动起大脑,理清了前因后果,那颗因本能而慌张的心反而慢慢平静了下来。
慌什么?
她本来就不是怕被庄晏合知道,毕竟庄晏合很温柔也不会吃她的醋。
她之前遮遮掩掩只是因为怕被周羽希这些不明就里的人知道,有损自己在她们心中的形象而已。
“应该是手机号码吧,”姜愈白组织了一下语言,颇为平静地陈述道,“是那个叫新竹的人塞给我的,可能是因为我问她是不是认识,所以她想和我交流一下。”
庄晏合的眼角跳了跳:“所以你和她真的认识?”
姜愈白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就是有点眼熟,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到过吧。既然没记住,说明不是什么很熟悉或者很重要的人。”
庄晏合的指尖拨弄着纸条,笑道:“那你留着这张纸条是想要联系她吗?”
“不是啊,只是一直没来得及丢掉,我又不是和谁都能交朋友的。”姜愈白想起了虞秀凝和梁思雨说的话,忿忿道,“她可能想蹭我们热度,我才没那么傻呢!”
庄晏合柳眉微敛,笑容微淡,似乎是在思考:“你明白这点是最好的……愈白,你身份特殊,这次热度超乎我之前的预期,只是比赛倒没什么,但要是被人拉着炒作可就不好了。”
姜愈白彻底放心了下来:“我懂我懂,我不会被人利用的。”
庄晏合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声音柔和了一些:“那就好,不过你之前怎么不说呢,害我看到的时候还多想了一下。”
“那不是大家都在嘛!她们又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要是误会我拈花惹草就不好了!”姜愈白可不想面对小姑子和朋友们的控诉,“我打算回来之后丢,不是你说的嘛,我们的关系影响两家的声誉,可不能传出不好的传闻。”
庄晏合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两口气,挤出笑容道:“你说她们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是指什么关系?”
姜愈白眨了眨眼,试探性问道:“朋友……关系?”
庄晏合突的站起身,吓得姜愈白立时倒退了轮椅。
虽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基于生物的本能,她的手像是有自主意识地就操作着轮椅倒退了。
“晏合?”
她仔细打量着庄晏合,却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异常,仍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很好。”庄晏合笑着从唇缝里挤出两个字,缓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发紧,“那这张纸我就帮你扔掉了?”
姜愈白点了点头,看着她将那张皱巴巴的纸条撕得粉碎,惊讶地张大嘴巴,赞叹道:“晏合,你手好巧啊,撕得比碎纸机都碎。”
庄晏合笑出了声,姜愈白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庄晏合立时不笑了:“我考考你,这上面的号码你还记得吗?”
姜愈白有扫过一眼确定上面写了什么,得益于良好的记忆,下意识就报出了号码,报完还期待地问道:“对吗?”
“……对,很对。”
她说完越过姜愈白,走向了盥洗室。
撕得粉碎的纸条最终被她冲进了马桶里,一同冲走的还有庄晏合的笑容。
她站在盥洗台的镜子前,面色铁青地看着自己,疑惑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姜愈白这是正常被抓包的反应吗?
迟钝也得有个限度吧?
两人可是有婚约关系的,比起怕被别人误会拈花惹草,难道不是她的感受更重要吗?
庄晏合一边思考,一边无意识地、机械地动着双手。
朋友是什么意思?
朋友关系是指她在姜愈白眼里,和羽希、虞秀凝、梁思雨等人是同一个等级?
是不是太可笑了点?
她还没有愚蠢自恋到会搞错别人感情的地步,姜愈白怎么可能不爱她?
庄晏合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咕嘟”,像是泡泡破裂的声音。
她低头一看,发现手里的牙膏不知什么时候被挤出了一大管,把盥洗台弄得一片狼藉。
啊,她好像已经刷过牙了。
第72章 其他不行,那留个印记总可以吧?
见庄晏合去洗澡, 姜愈白自己爬上了单人床,看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就越来越困、越来越困。
其实时间才晚上八点, 但她早上起得太早,又比了两场比赛, 不论是体力还是精力的消耗都很大,这一松懈下来就有点昏昏欲睡。
但在这昏沉间她并不是什么都没想,不如说因为这半梦半醒的状态,她的脑子里掠过了很多平时不会去想也不敢去想的事。
甚至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梦里, 回到了那段不堪的记忆中。
当庄晏合问她两人是什么关系时, 她的心跳真的狠狠漏了一拍。两人婚约者的关系是摆在明面上的,所以她知道庄晏合在问的是她的看法。
她很想说自己喜欢庄晏合,但她既不想让庄晏合为难, 也想为自己留出退路。
这样的话, 两人将来还可以做朋友。
就算不为了自己的幸福着想, 也该为自己的“钱途”着想, 她现在能仗着那一点儿预知记忆提前投资优质资产,但将来呢?
她可是一点儿也不会经营啊。
她很有自知之明, 虽然不算很笨吧,但很讨厌考虑复杂的事情, 每天泡在需要殚精竭虑、尔虞我诈的商场中, 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厌倦。
爸爸妈妈对她的期待也就是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她经过了这大半年也考虑清楚了,比起自己发奋还是抱紧庄晏合的大腿比较好。
她在梦里每次多想就是钻牛角尖, 醒来后即便有了十六年的记忆,一多想也总弄巧成拙。
她发现自己就是没那根弯弯肠子, 多想多错还不如不想,选择大于努力,只要她这次选对了,还怕再次落到和梦里一样的下场吗?
她觉得以自己现在和庄晏合的关系,肯定不至于那样。
姜愈白摊着手脚放松地躺在床上,想到自己明智的选择,还满足地叹出了一口气。
庄晏合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姜愈白一脸安详和满足地窝在被子里,眯着眼呼吸匀称,似乎已经睡着了。
庄晏合脚步一顿,那股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不知道怎么又蹭得冒了上来。
她也就在洗了二十分钟的澡,这家伙就能睡着了?
庄晏合闭了闭眼,压下胸口的那一股气,坐到床边踢掉了脚上的拖鞋。
姜愈白似乎是感觉到了床铺的震动,迷迷糊糊地动了下身体,但大概因为腿使不上力,身体没翻过来就又躺了回去,眯着眼一点儿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还真是无忧无虑……没心没肺。
庄晏合皱着眉不满地想,伸手拧了一把她的脸。
“嗯……”
姜愈白这下有感觉了,伸手摸了摸自己有点痛痛的脸,却还是不愿意睁开眼睛。
她闻到了很熟悉也很好闻的气味,恍惚间觉得庄晏合要入梦来亲她了,所以非常迫切地想要赶紧入眠。
然后她的鼻子就被捏住了。
姜愈白皱了皱眉,干脆把合着的嘴巴张开。
庄晏合看她就是不肯睁眼,几乎要怀疑她是故意的了。
现在知道做贼心虚了?
这是她的第一个念头。
但想起上一次姜愈白也是说睡就睡,她又觉得姜愈白还没敏感到会因为这种事心虚的程度。
这么一想,庄晏合更加咬牙切齿。
难怪有些孩子不论父母花费多大精力养育教导都教不好,缺心少肺怎么可能教得好?
现在才八点,就算今天再怎么累,她昨晚也是睡足了的,现在就睡觉姜愈白是打算什么时候醒?
和她一起有那么无聊吗?
竟然八点就能入眠。
姜愈白这小脑瓜记得住手机号码,怎么就记不住还有奖励没领呢?
理智上,庄晏合觉得不该叫醒她,但感情上,她感觉得到不叫醒姜愈白自己这一肚子火气怎么都消不下去,晚上不用睡觉了。
“嗯……晏合……”
就在庄晏合天人交战之时,姜愈白咕哝了她的名字。
姜愈白明确嗅到了庄晏合的气味,混乱的大脑也在挣扎。
她一边觉得马上就能等来梦里的庄晏合,一边又知道醒来就能看到真实的庄晏合。
心中天平摇摆,她最后决定叫一声,看看谁先来就先看谁。
当然是现实里的庄晏合先来了,听到未婚妻带了点撒娇和动情的呢喃,她低头含住了那张用来呼吸的嘴。
姜愈白一开始还仗着本能美滋滋地迎合亲吻了一阵,但在发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睁开了双眼。
然后因为一时的混乱,她失口就咬到了庄晏合的舌头。
庄晏合闷哼一声退开,而后就尝到了一嘴的血腥味。
被吸得酥麻的舌尖隐隐作痛,她也立时意识到自家的小狗又咬人了。
姜愈白一个激灵终于彻底清醒,惊讶地看着发丝凌乱的庄晏合,捂着嘴品味那一点儿夹杂着铁锈味的余韵。
庄晏合微喘着气,伸出被咬疼的舌尖,用指尖轻抹了一下,果然看到了一丝血迹。
姜愈白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紧张道:“你、你受伤了……”
庄晏合的桃花眼便轻轻横了过来:“你以为是被谁咬的?”
是她!
姜愈白手足无措地想要帮她检查伤口:“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睡迷糊了……”
她说着说着觉得有点不对。
她睡迷糊了怎么还会亲庄晏合呢?
“你是睡迷糊了,”庄晏合擦了擦嫣红的下唇,嘴角挑起笑容,“我听你在叫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想靠近听一下结果你就强吻了上来。”
姜愈白呆呆地张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庄晏合:“真、真的?”
她都睡着了还有那么禽兽吗?
等等,好像……还真有?
单从理论上来说,她确实是做得出这种事的。
不如说,她在梦里做过的事可比这过分多了。
难道这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只有在清醒的时候才能够保持理智?
庄晏合看着她惊疑不定的脸色,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你觉得我在骗你?不是这样的话,还会是哪样?”
对啊,不是这样的话还会是哪样?
总不可能是庄晏合来亲她,还让她咬了吧?
庄晏合图啥?
姜愈白彻底信了,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我睡着了所以、所以……”
所以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者应该无罪吧?
她在心底为自己开脱了几句,却还是忍不住心虚,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庄晏合的表情。
“你痛不痛啊?是不是很严重?”
“当然很痛,都出血了,”庄晏合见她心虚担忧,先前的郁结纾解了一些,“你帮我看看严不严重。”
她说完伸出舌尖让姜愈白检查,姜愈白一下愣住了。
自己刚亲过刚咬过的部位突然出现在面前,她的心中陡然蹿起了一道烈火,先前的心虚和担忧似乎都变成了干柴,顷刻间被燃烧殆尽。
她一边按住自己怦怦跳的心脏,一边努力集中注意力去看伤口。
庄晏合鲜艳湿滑的舌头被雪白细密的贝齿轻咬着,舌尖处有一道明显的伤口,此时正渗出些微血丝。
姜愈白没想到自己咬得那么狠,立时心疼起来,可惜心口那股火热太过澎湃,心疼不一会儿也转化成了别的情绪。
她是真的* 该死啊!
都这个时候了还只想着涩涩!
姜愈白艰难地伸手挡住了庄晏合的舌头,吞了口唾液才道:“好像还……还挺严重的,要不要处理一下?”
庄晏合缩回舌尖笑道:“怎么处理?”
“应该有那种口腔的喷剂或者贴剂……”姜愈白对此还真有经验,提议道,“要不我在网上订盒药?”
“噢……那我好像有贴剂,”庄晏合眉眼微弯,看着姜愈白,“叫外卖就不必了,让我看看是多锋利的牙能把我咬成这样。”
“咦?”
姜愈白震惊于她的这个要求,但庄晏合显然没有开玩笑——毕竟她已经被咬过两回了。
“咦什么?嘴巴张开。”
姜愈白吞了口水,这才乖乖地张开了嘴。
她的一口牙整齐雪白,显然花了不少心思护理,两颗小虎牙并不算很明显凸出,仔细一摸却能感受到牙尖的锋利。
是的,庄晏合上手摸了。
像检查小朋友的乳牙,又像检查小狗的犬牙,她用指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没有理会姜愈白可怜巴巴地眼神,和不管如何努力吞咽还是溢出了嘴角的津液。
好可惜。
她拨弄着姜愈白尖锐的虎牙,很有些遗憾地想。
如果是狗狗,咬过两次人就该套上嘴套了吧。
“之前没发现,你虎牙很尖嘛。”
“晏、晏合……”
姜愈白都快哭了……不对,她已经哭了,哭得泪眼汪汪。
因为庄晏合的手指,她不敢合拢嘴巴,说话也含含糊糊的。
“但咬人是不对的,你知道吗?”
呜呜呜,她当然知道了,可她又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嘛。
“我、我去把虎牙磨掉……”
她很怕庄晏合因为这件事就不再亲自己,而且她偶尔也会咬到自己舌头,不如这样一劳永逸。
“不准磨,”庄晏合有点不开心地沉下脸,把她因为说话而闭上的唇瓣又掀开了一些,俯下身道,“你要学会的是控制自己,不是把自己的利器磨钝。”
姜愈白愣愣地看着她,总觉得庄晏合说了一句好有教育意义的话,如果不是她的手指还在自己嘴里的话。
她想问这样可以了吗,但庄晏合已经不止满足于摸她的牙齿了,还用指腹压住了她的舌头,让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说不出话,庄晏合却可以说。
她眉眼温柔地看着姜愈白,笑眯眯道:“这是对你不乖的惩罚,以后还敢咬我吗?”
姜愈白艰难地含着她的手指,生怕自己又不小心咬到,小幅度却快速地摇了摇头。
“这才乖,”庄晏合觉得心里那股郁气消散了许多,心情也愉快了起来,“不过你咬伤了我,奖励暂时没办法给你了。”
姜愈白楚楚可怜地望着她,因为吞咽下意识抿了一下嘴,引得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卖乖也没用,这是你自作自受。”
她果然还是更喜欢看这样的姜愈白,欲求不满却不敢放肆,对她言听计从却又会可怜巴巴祈求怜爱。
最重要的是,此刻的姜愈白满心满眼都是她。
戴嘴套是不可能了,项圈的话……目前应该也不太可能,戒指……
她看向自己的手指。
姜愈白的高中好像不能戴饰品,要戴也要等她高中毕业以后。
庄晏合对上她无辜的双眼,并顺着脸颊下颌一路看到了那纤细修长的脖颈上。
其他不行,那留个印记总可以吧?
第73章 这是何等广阔的胸襟,何等温柔的胸怀?
庄晏合这么想的同时也这么做了。
她稍微挪动身体, 而后俯身咬在了姜愈白雪白纤细的脖颈上。
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口感,光滑又细腻的肌肤以及刚沐浴完的柔和香气都在述说着这具身体的鲜嫩与美味。
不止是心理,她的小未婚妻连身体也很年轻, 虽然实际上只比她小两岁,但不知为何就是拥有着她所没有的, 属于少年人的独特朝气。
单纯和无忧无虑有时候真的是很让人嫉妒的东西。
她不假思索地留下牙印,一边仍用手指抵着姜愈白的舌尖,一边用拇指轻柔地抚摸她因吞咽而不断滑动的喉头。
姜愈白感受到疼痛不禁微微睁大了双眼,本能地想要合紧牙关却又生生忍住。
她的口中还含着庄晏合的手指,她的下巴被庄晏合的掌心托着, 她的脖颈被一个不大不小的力道啃咬着, 似乎一切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她歪着脑袋有一瞬间的迷茫,心脏怦怦跳动,呼吸也不自觉地急促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她呼呼喘气, 因为忍耐下颌有些僵硬。
庄晏合十指纤细修长, 皮肤看起来又嫩又薄, 姜愈白真的很害怕失口又咬伤了她。
但是口中含有异物的情况下, 她不正常地大量分泌唾液,加上被咬着脖子, 一时又不敢吞咽,简直苦不堪言。
啊, 当然并不全是苦, 一定要说的话应该叫“痛并快乐着”。
庄晏合咬的力道恰到好处,让她有点痛又有点痒,更不用说还时不时用唇舌代替牙齿。
酥麻和痒意与疼痛轮替交换, 让她更加无法自持。
庄晏合是在惩罚她吗?
啊,真是难以想象, 好人的惩罚竟然是这样美妙的经历。
她该不该……该不该告诉庄晏合,这对她来说不是惩罚而是奖励?
姜愈白身体蠢动,内心挣扎,脑袋里天人交战。
她知道只要自己想要反抗,庄晏合的力气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她不想反抗啊!
“嗯……”
感觉到脖子上被狠狠“叮”了一下,姜愈白不由自主地闷哼了一声。
舔舐变成了吸吮,与啃咬全然不同的疼痛感让她终于忍不住抬起双手……抱住了伏在自己身上的人。
是她犯错在先,既然庄晏合要惩罚她,那她不仅得配合庄晏合的惩罚,还得让庄晏合能更轻松舒适地惩罚她。
而且她在梦里犯了好多好大的错误,让庄晏合多惩罚惩罚她也是为那个自己赎罪嘛!
姜愈白的思路瞬间开阔,双手不遗余力地将庄晏合往自己身上带,还大方地露出脖子上更多的肌肤,想让庄晏合亲——她是说咬,咬个够!
庄晏合当然发现了她的举动,嘴上的动作顿了顿,抬起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咬疼你了?”
姜愈白连忙摇了摇头,还“唔唔”了两声,表示自己一点儿也不痛,多来些也承受得住。
庄晏合见她说话困难,终于拿出了手指,看着上面亮晶晶的液体,轻笑道:“都多大人了,还流那么多口水。”
姜愈白脸色爆红,简直欲哭无泪。
谁嘴里塞两根手指会不流口水啊?那也太为难人了吧?
但她不敢吐槽,只是有点委屈地看着庄晏合,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庄晏合笑得眉眼微弯:“不过你做得很好,刚刚那样的情况下也没有咬我……”
她说着用湿润地手指摸了摸姜愈白脖颈上被吸得嫣红的肌肤,像是开心又像是心疼般问道:“疼吗?”
姜愈白下意识还是想说不疼,但一想到庄晏合是在惩罚自己,说疼才算达成了庄晏合的期望,话在嘴巴里打了个圈,就变成了:“有一点儿……”
“只有一点儿啊?我可是很疼的。”
庄晏合半个身子压在姜愈白身上,说完还伸出舌尖给她看自己的伤口。
姜愈白转回脑袋,两张脸几乎近在咫尺,所以她清晰地看到咬破的地方已经有些泛白。
咕嘟。
两人都听到了一道明显的吞咽声,姜愈白更是像着了魔般仰起头,想要追逐那段鲜红的舌尖。
鲜活美味的诱饵遇上了脑袋发昏,不知死活的笨鱼,总是能激起一片浪花。
庄晏合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笑,但笑声有一半被闷回了喉咙里,些微的疼痛反而刺激出了更多的欲念。
啊,她果然很喜欢……很喜欢看姜愈白为自己色授魂与,神魂颠倒的模样。
虽然是用了别的借口发泄出来,但庄晏合心头的那股怒气还是消散了。
做人最重要的还是要开心,把气憋在心里,最后难过的不还是自己吗?
而且,姜愈白好像也不讨厌这样的教育和惩罚,这应该算是双赢……吧?
“嗯……”
她因愉悦而有些飘然的思维陡得被疼痛打断,姜愈白食髓知味,进攻也越来越放纵。
这是第几次了?
怎么有的小狗不管教几次都还是这么不知节制又护食呢?
庄晏合用拇指压了压姜愈白的下巴,姜愈白顿了顿,最后还是舔着嘴意犹未尽地退开了。
她有点担忧和忐忑地看着庄晏合,为自己不知廉耻的得寸进尺和不告而拿。
“很疼。”
庄晏合很平静地陈述着自己的感受。
姜愈白低着下巴却抬着眼,像那种做错事的小狗,怯怯地望着她:“对不起……”
道歉倒是很快。
庄晏合用双指轻轻摩挲着她有些红肿的嘴唇,直等到姜愈白张开嘴准备再次接受她的咬合训练时才突然温柔地道:“不过确实是我说要给你奖励的,无法履行承诺是我的不对。”
姜愈白张开的嘴就变成了愕然和惊讶:“刚、刚刚那些都不算吗?”
“嗯?”庄晏合歪了歪头,“原来你刚刚那样就够了啊?我还以为你们都至少第二名了……”
姜愈白连忙摇头:“我、我没说够了啊,我只是、只是以为……那个客气,我是不想你为难,所以就客、客气一下……”
“为什么觉得我会为难呢?”庄晏合含着淡笑,不在意地道,“我们有婚约关系,只是接吻而已,我并不觉得为难啊。尤其你还那么努力,我说好要给你奖励的。”
“晏合……”
姜愈白听她说是因为婚约关系而不排斥接吻的时候有一点点失落,但更多的还是感动。
这是何等广阔的胸襟,何等温柔的胸怀?
原来真正的好人是这样的。
反观她,努力比赛是为了奖励,占了点便宜就沾沾自喜,咬伤庄晏合还难以自持,睡着了还想着涩涩。
她真的还有很多、很多的东西要学呢。
“所以,你如果不介意我们可以换一种奖励形式。”
姜愈白立即把“很多要学的东西”抛到了脑后,期待又紧张地问道:“什么形式?”
庄晏合轻笑着仰起脖颈,指着自己微微凸出的喉骨道:“我让你咬回来,怎么样?”
这能怎么样呢?
姜愈白简直连想都不用想,仰头就啃了上去。
她很快品尝到了庄晏合光滑的皮肤,以及通过喉骨传来的因笑声而产生的震动。
姜愈白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头脑在发热,血液在沸腾。
不止是因为这样的奖励对她来说实在是意义非凡,更是因为她感觉到庄晏合真的不排斥也不讨厌她这么做。
并不是曲意逢迎,也不是被迫顺从,更不是含怨报复,庄晏合虽然与梦中一样都认为自己应该履行未婚妻的职责,但这一次庄晏合是心甘情愿地、温柔包容地给予着她奖励。
在梦里,庄晏合可从来没说要给她奖励。
姜愈白有些艰难地翻了个身,把庄晏合压到身下。
为了这份奖励,她只觉得体内有无穷无尽的力量,腰也不疼了,腿也有力了。
庄晏合很顺从地抱住了她毛茸茸的脑袋,因她的急切还忍不住笑出了一点儿声音。
她就说嘛,为了心爱之物,小狗就算受伤了也会很凶猛。
庄晏合不讨厌主动,但非常讨厌只有自己主动,姜愈白如果到现在还不肯主动,说明她要么不够爱,要么就是个枕头公主。
不管是哪种都不如早点解除婚约,免得婚后生活不和谐。
她很满意姜愈白的表现,但很快就无法思考太多了。
“愈白……”
庄晏合感觉到犬牙划过皮肤的触感,也感觉到了舌尖的碰触,背上汗毛竖立,身体也忍不住有些颤栗。
她刚刚对姜愈白这么做的时候,姜愈白也是这种感觉吗?
不,姜愈白那时候还有力气抱她,而她现在只觉得手腕都软绵绵的。
就和亲吻一样,姜愈白显然比她更熟练和得心应手。
她有些迷蒙地想,这难道真的是天赋上的差异?
姜愈白压根不知道未婚妻在思考着如何深刻的哲学问题,像是只饿久了终于等到主人开吃指令的小狗,只知道埋头苦吃。
庄晏合只咬了她一个地方,她却哼哼唧唧地到处乱拱。
惩罚是惩罚,奖励是奖励,她用那已经所剩无几的理智好好思考过了,只要庄晏合没叫停,她就可以一直吃下去。
有了梦里的经验,她现在也算身经百战、熟能生巧,仅凭庄晏合的轻哼就能辨别出她的好恶。
她知道庄晏合很喜欢被亲喉骨所在处,知道她的锁骨窝很敏感,知道她抓紧自己的头发是在不耐烦催促,知道她轻挠自己的头皮是很满意舒适。
她发现这时候的庄晏合要比平日里的更好理解,心情高昂地一路往下吻去。
单薄的,顺滑的低胸吊带睡裙因为两人刚才的动作而有些凌乱,原本就不长的裙摆已经缠到了腰上,前襟也已无法遮掩多少风光。
姜愈白这时才发现庄晏合穿了这么一条轻薄的睡裙,又是激动又是兴奋,好想就这么一鼓作气地把人拆吃入腹。
“愈白——”
感觉到往下亲的嘴和往上摸的手,庄晏合心里一紧,身体一僵,倏地按住了姜愈白的脑袋。
姜愈白立时不敢动了,紧张地伏在庄晏合柔软的胸前,听她胸腔里通通的心跳声,以及因激烈呼吸产生的起伏。
她的呼吸也很急促,理智渐渐回拢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想做什么。
那样就……就有点过分了吧?
她心里一阵后怕,忍不住偷眼打量庄晏合的反应,却见庄晏合双眼微眯,神情有些恍惚。
她不敢多看,心中有些打鼓,干脆窝在庄晏合怀里当起了缩头乌龟。
庄晏合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炸开的头皮有了一些知觉,呼吸也渐渐平复。
她眯眼看着缩在自己胸前一动不动的脑袋,最终什么都没说,伸手关了电灯。
第74章 她亲爱的表姐怎么看起来有点恋爱脑呢?
酒店的床说是单人床, 但也有1.5米宽,并排睡下两人不成问题。
像第一晚,庄晏合和姜愈白就是各睡各的。
姜愈白受伤后就一直睡得很规矩, 庄晏合也不是会乱动的人,就算偶尔靠到她身边, 两人也没有太多的肢体接触。
但这次不一样,姜愈白一睁眼就感觉到不对。
她因为柔软温暖的触感有一些怔愣,然后一抬头就对上了庄晏合的双眼。
“醒了?”
姜愈白一个激灵,大脑顿时清醒了一些,也意识到自己和庄晏合是用什么姿势睡的。
她不仅整个人窝在被窝里, 还完全把脸埋在庄晏合胸前——她怎么没把自己憋死?
姜愈白立时往后挪了挪身体, 面色微红,很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又急着找什么话题般问道:“现在几点了?”
“早上六点, ”庄晏合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短发, 发现没什么用后作罢, “不着急, 你如果还困可以再睡半个小时。”
房间里有温和的柔光,外面却还很黑, 姜愈白昨晚睡得都早,睡足时间就自然地醒了。
距离八点集合训练还有两个小时, 确实不怎么着急, 不过姜愈白已经彻底清醒了。
“我不睡了,你……你要起床了吗?”
庄晏合笑了一下:“我刚刚倒是想起床呢,你抱着我不放。”
姜愈白张了张嘴, 有点忐忑地问道:“我、我不会一整晚都抱着你吧?”
她明明记得昨天晚上关灯后自己就乖乖退开了,两人自那之后一夜无话。
她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 没想到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啪叽一下就失去了意识。
但她确定在啪叽一下失去意识前,自己很有礼貌地睡在离庄晏合一拳距离以外,怎么醒来就变成这种姿势了呢?
姜愈白很忧愁,怀疑是自己腿脚渐好,又放纵了一下那点龌龊的小心思,然后身体就不受控制起来。
昨晚她不就在昏昏沉沉的时候强吻了庄晏合吗?
睡着强抱好像也很合乎情理。
庄晏合看着她一脸不安,最终决定说一点儿真话。
“那倒没有,就是我想起床的时候你突然抱了过来,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还越抱越紧,我就只能等你醒过来了。”
这是真话,只是她省略了是自己醒来无聊先骚扰姜愈白,然后姜愈白不堪其扰才抱上来的过程。
姜愈白听到前半句松了口气,听到后半句时这口气又吊了起来:“你可以叫醒我的!”
“但你今天要比赛,我觉得还是让你睡饱比较好。”
而且她不是没尝试叫过,姜愈白嘟嘟囔囔的就是不肯醒,显然还是困得厉害。
虽然对姜愈白昨晚快速入眠的反应有点不满,但庄晏合向来能分得清轻重缓急。
即使岚山杯只是一个业余比赛,对姜愈白和战队其他人来说也是一件花费了很多精力和心血的正事,她不会用别的事去影响姜愈白的心情。
没办法,她就是这么温柔贤惠,端庄知礼,以大局为重。
姜愈白也这样认为,所以一脸感动羞愧地看着她:“对不起……”
庄晏合很满意,伸出指尖轻抚了一下她脖子上有心明显的殷红印记,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这里还痛不痛?”
“不痛不痛。”
她知道庄晏合根本没用力咬自己,昨晚就已经一点儿都不痛了。
“那就好,”庄晏合看起来十分顺手地用指背刮了一下她的喉骨,笑眯眯道,“那我们起床吧。”
姜愈白又忍不住“咕嘟”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天的庄晏合好像有点不一样,不,应该说从昨晚开始,庄晏合的表现就有点不寻常。
她思考着是不是该往深处想一想,但庄晏合已经起身要扶她下床。
姜愈白立时决定不想了。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只要多想就会庸人自扰,不如在趋利避害的同时顺其自然。
一群人只约了八点开始训练,没有约一起吃饭,但姜愈白还是在餐厅遇上了周羽希等人。
薄言和楚熏来得最早,这时已经快吃完了,周羽希和谢蕊都吃到一半,梁思雨和任萱萱还在拿早餐。
她们占了一张圆桌,姜愈白到了之后直接入座,庄晏合去帮她拿早餐。
几人原本在聊天,姜愈白一来却都齐齐看向了她,一时竟没人说话。
姜愈白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疑惑地摸了摸脸:“怎么了?我脸没洗干净?”
谢蕊看了周羽希一眼,迟疑道:“学姐,你没打算联系那个新竹吧?”
姜愈白慢慢张大了嘴,惊愕道:“你、你怎么知道……”
楚熏清了清嗓子:“她听到的,谢蕊耳朵非常灵。”
“厉害啊!”
姜愈白发现这支队伍里可真是卧虎藏龙,这都能算特异功能了吧?
周羽希脸色难看地瞪着她:“别扯开话题!怎么?你偷偷摸摸地藏人家号码还怕被人知道?说,你是不是想联系她?”
“我、我才没有!”姜愈白急得差点从轮椅上蹦起来,“我已经把纸扔了,晏合知道的,是她撕的!”
“我表姐知道?”周羽希皱了皱眉头,看向远处正在挑选早餐的庄晏合,“她说什么了?”
姜愈白觉得这是自己和庄晏合的事,周羽希管得有点太多了,不太想搭理她。
可是顺着她的目光看到庄晏合,想到她只是担心表姐,那点不满就消散了不少。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反正她都和庄晏合说清楚了,还怕和周羽希她们说不清楚吗?
只要庄晏合站在她这边,没人会误会。
“晏合没有怎么说啊,她只是担心新竹想借我炒作,”姜愈白撇了撇嘴,“我也没那么傻,是个人给我递纸条我就去联系啊?”
“那你干吗藏着那张纸条?”
“一开始是没地方扔,后来是忘了,”姜愈白说着开始指指点点起来,“我和晏合是未婚妻妻,不仅是你们的学姐,也是成年人了。我们会处理好自己的问题,你们这帮小孩子少管闲事,专注比赛,好好努力!”
她摆出一副我是成年人,我是大家长的态度,还真唬了一下人。
周羽希咬咬嘴唇,不说话了,梁思雨和任萱萱恰好端着两大盘食物回来,也一齐看向了姜愈白。
姜愈白头皮发麻,连忙抢白道:“看我干吗?还不快坐下吃饭!”
梁思雨打量了一下她,目光最终落在了脖子上。
“愈白,你……”
她眯起眼睛想要仔细辨认,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任萱萱却没她那么多顾虑,指着姜愈白的脖子惊讶道:“学姐,你受伤啦?怎么脖子上紫了一块?”
姜愈白没穿高领,但外套的立领不低,遮住了大半的脖子。
其他人都是和她一样坐着,一时没有察觉到她被领子遮挡的痕迹,梁思雨和任萱萱却是站着的,居高临下一眼就发现了异常。
姜愈白倏地捂住了脖子,面色渐渐涨红:“就、就是磕了一下。”
大家才不信。
如果只是磕了一下,她干吗脸红?
梁思雨连忙落座,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拿早餐的庄晏合,靠到姜愈白身边低声道:“是不是昨晚东窗事发,庄姐姐打你了?”
其余人立时竖起了耳朵,一脸八卦地看着她。
姜愈白真是受够了,一边推开梁思雨的脸,一边认真道:“不要胡说,晏合那么温柔,怎么会打人?”
她想想不对,又惊讶道:“还有什么叫东窗事发?”
“就是那个啊,你差点出轨的事……”
姜愈白吐血:“都说没有了!你们也太唯恐天下不乱了,我没有出轨,差点也没有,庄晏合也不会为了这种事和我生气,更不会打我,你们不要恶意揣测了!”
众人见她不像撒谎,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薄言直到此时开口:“我就说不会有事的吧?大家安心训练,安心比赛就好。”
“噢,你们是怕我影响比赛啊?”姜愈白了然了,“放心吧,我今天状态好得很。反倒是你们,快点儿调整好心态吧。”
周羽希见庄晏合已经知晓此事,也就懒得去操心了,谢蕊却还有些忐忑,觉得是自己把事说破了。
楚熏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放在心上,梁思雨端正了坐姿,决定先吃早餐。
只有任萱萱还盯着姜愈白的脖子看,喃喃道:“姜学姐的伤确实不像打的……像被吸的。”
周羽希正在喝牛奶,咕嘟咽了两口,等反应过来任萱萱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已经被呛到了。
“咳咳咳……”
昨晚姜愈白和庄晏合一个房间,脖子这地方总不可能是自己吸的,那还剩下谁呢?
在场的人除了某位以外,脑子都很灵光,霎那间都想到了这是谁的杰作。
周羽希捂着嘴咳个不停,却还不忘去看姜愈白的脖子,其他人也忍不住偷眼打量,直把姜愈白看得浑身发毛。
她原本以为衣领一挡,没人会在意她这一点儿小伤,没想到这些学妹年纪轻轻,思想竟然都那么不纯洁!
“怎么了?”
就在姜愈白迟疑着要不要解释的时候,庄晏合终于端着餐盘姗姗来迟。
“没什么!”
与面对姜愈白时的探究八卦不同,庄晏合一到,所有人就都一副低眉顺目的模样。
姜愈白捂着脖子,愤慨了片刻,庄晏合已经在她身边坐下,把食物一件件放到她面前。
“怎么了,脖子还疼?”庄晏合见她还捂着脖子,满脸关怀地道,“让我看看,是不是变严重了。”
姜愈白有点错愕,觉得吻痕……哦不是,是吸痕再严重能严重到哪里去?
但庄晏合已经拉开了她的手,甚至拉下了立领的拉链,侧头仔细地帮她检查起来。
姜愈白皮肤白,所以那紫红色看起来尤为显眼,周羽希惊愕地看着那块红紫,不相信那是自家表姐不小心留下的。
不是不小心,那就是故意的,故意的就意味着她在……宣誓主权?
有这个必要吗?
周羽希看向那个只是被摸了脖子,就乐得快摇起尾巴的表姐未婚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从这门婚事定下开始,她就知道庄晏合并非是爱情意义上地对姜愈白有好感。
她向往憧憬这位表姐,所以也比家里其他人更了解她一些,知道她答应提亲一定有其他考虑。
她从不怀疑表姐能力,也知道她不会委屈了自己,更知道她不用自己操心。
她确实是自己忍不住,想要多管闲事。
但此时此刻她觉得表姐有哪里不一样了,虽然好像还操控着全局,但行事似乎不像过去那样游刃有余,胸有成竹了。
不如说……她花在姜愈白身上的时间和精力有点太多了吧?
“我真的没事,一点儿也不疼,过个两三天应该就会好了。”姜愈白被关心得通体舒畅,也不觉得庄晏合小题大做,更知道要关怀回去了,“你呢?你的舌头好点了吗?贴了贴剂现在可以吃东西吗?”
她晕陶陶地似乎已经看不到其他人,但其他人没办法忽略她的话。
舌头……一听就很涩有没有?
梁思雨觉得自己不能再听下去了,否则有违自己纯洁的本性,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埋头苦吃了起来。
薄言也坐立难安地站起了身,对楚熏道:“我们回去再商量一下训练的内容吧。”
楚熏看了谢蕊一眼,有点恋恋不舍地站起了身:“好吧,那你们慢慢吃。”
谢蕊对她笑了笑,又看向周羽希:“羽希,你还要吃吗?”
周羽希哪里还吃得下?
并且觉得此刻的姜愈白特别碍眼。
“我吃饱了。”
“那我们也走吧。”
“你们都不吃啦?”任萱萱往嘴里塞了口包子,“不等等我们吗?”
“不等!”
周羽希一点儿也不想看别人秀恩爱,即便那是自己的表姐。
她不止觉得伤眼睛,还觉得心痛。
不都说智者不入爱河吗?
她亲爱的表姐怎么看起来有点恋爱脑呢?
四人就要离开,虞秀凝却是刚起床不久,悠闲地晃到餐厅吃早餐。
她本来是不想起床的,挣扎了很久才决定吃完饭去凑个热闹。
姜愈白的轮椅很明显,所以她一进去就发现了一行人,刚到旁边就看到周羽希等人起身。
“你们吃完啦?”她没等众人回答就低头看向了姜愈白,因为庄晏合刚刚的动作远远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咦?”
姜愈白虽然经常“咦”,但一点儿也不想听到虞秀凝的“咦”。
“你刮痧啦?怎么大冬天还中暑。”
第75章 又见面了愈白,昨天怎么没有联系我?
昨天的比赛, 惊鸿队逆袭八仙过海队,迷路队却没能成功逆袭高山仰止队。并且这场比赛没能进入第三局就结束了,迷路队输得很快, 也可以说很惨。
稍微有点经验的玩家都看得出来,两队个人平均实力相差太大, 迷路队可以说虽败犹荣。
基于这个比赛结果,今天早上是八仙过海队和迷路队的季军争夺战。
大家复盘完昨天的比赛,休息时看了今早的比赛,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是,迷路队竟然再次成功逆袭打败了八仙过海队, 赢得了本次比赛的季军。
虽然第四名和第三名的奖金差距不大, 但季军的名头可比第四名好听多了。
迷路队也因此获得了一批忠实的粉丝,尤其是队长裴贞枝,不论是技术还是战术都已经达到职业级。
因为同是女生又同为队长, 不少好事者开始比较她和薄言谁的综合能力更强。
看完早上的比赛, 大家一开始都有些沉默, 最后还是薄言叹息道:“好可惜啊, 如果能和裴贞枝比一场就好了。”
她很少主动打开话题,姜愈白刚刚的比赛看得有些迷糊, 纳闷道:“她很厉害吗?”
楚熏十分肯定地道:“很厉害,不过迷路队也只有她厉害, 我们对上一定能赢。”
任萱萱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刚刚他们赢的那两场有很多运气成分吧?感觉八仙队也太倒霉了。明明一开始都占着巨大优势, 但行动每次都被一抓一个准,然后失误频发,感觉他们后面自己都打崩溃了。”
周羽希也道:“是有点倒霉, 迷路队里不会也有像萱萱一样的人吧?关键时刻靠玄学。”
“不是玄学,”谢蕊的技术能力明显强于战术素养, 但她对战术还是有些研究的,“一次、两次是碰巧和运气,但裴贞枝都抓了对方几次了?我觉得她对八仙队有深入研究。”
“没错,至少不可能是昨天才开始的,”薄言思考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地道,“楚熏,他们昨天和高山仰止队的比赛是不是……”
“我觉得是,他们放弃了昨天的比赛……很明智的决定,否则以他们队员的水平,恐怕都没有精力应付今天的比赛了。”
庄晏合陪着姜愈白一起看完比赛,虽然一开始不懂游戏规则,但她聪明啊,只是两天时间就已经能看懂比赛,甚至参与讨论了。
甚至因为很擅长揣摩他人,她理解游戏心理战比姜愈白几人更快。
“恐怕她连八仙队输给你们后会有这样放飞的配置安排都算到了,这些主播们比起老老实实执行队长的指令,更喜欢展现自己的精彩时刻。昨天他们放弃出场时间以团队为先赢了倒还好,偏偏输了,今天作为最后一场比赛,就算是为了自己的粉丝他们也不会再作退让。”
所以今天八仙队又恢复了之前的作战安排,除了前两场比赛没有重复人员以外,最后一场比赛是出场时间最少的五人上的。
在职业比赛中,这种比赛方式当然是谁用谁死,但谁让这只是业余比赛呢?
姜愈白支着脑袋冷笑了一声:“结果没留下精彩时刻,倒留下了狗熊时刻。”
她也是参加比赛后才知道,团队合作、相信朋友有多重要。*
她可以说是被娇惯长大的,性格自负傲慢,也很自我为中心,如果没有那场梦,她大概永远不会反省。
但只是反省没有用,她在预知梦里只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是在醒来后慢慢的、一点点地摸索,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那些弯弯绕绕的战术她虽然不会去想,但也是能明白理解的,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也知道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而做。
既然是对队伍好,团体好,是为了共同的荣誉,她觉得稍微牺牲一下自己也没什么。
她们队就没人会在当诱饵的时候抱怨。
游戏而已,比赛而已,又不是真的让人去死,计较那么多干吗?
姜愈白觉得自己心胸真是开阔了好多,一点儿也不像过去那样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了。
她鄙视了一顿八仙队,并在心里为自己默默点了个赞。
“倒也没那么狗熊,至少单论个人发挥,他们也有不少精彩时刻。”薄言很公正地评价道,“身份不同、目的不同,没有谁对谁错,只是利益最大化而已。”
庄晏合轻笑了一声:“就怕有些人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第三名比第四名好听太多了,他们或许可以不在乎比赛成绩,但连续两场被他们粉丝认为的弱队逆袭,难道对个人真的没有影响吗?”
她说的并没有错,因为在这场比赛后昨天还在安慰战队的各家粉丝开始不断地互相攻讦,推诿责任,网上骂战迅速发酵,势头甚至快要盖过下午的最终决赛。
岚山杯的TAG下全是骂人的,主办方急得焦头烂额,然后一条“惊鸿队的天才美少女们”的词条不知怎么就出现了。
有人说这群少女都是号称贵族学校的燕大附高学生,有人贴出了任萱萱悠悠球大赛冠军的照片,有人贴出了谢蕊国际赛事金奖的报道,有人说楚熏获得过无数理科比赛的奖项,有人说周羽希是某位知名年轻画手,薄言就不用说了,年纪轻轻就已经堪比职业选手,怎么不算是天才呢?
惊鸿队的各位都被扒出了一些不得了的身份,只有姜愈白还在神秘莫测。
不过她坐着轮椅又美貌惊人,就算没什么趣谈也很受人关注,哦对了,有人猜她非常有钱,因为那台轮椅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但能在燕大附高念书的非富即贵,如果传言属实,恐怕这队真是大小姐来体验生活来的。
主办方努力了一个中午,终于是把舆论扭转过来了一些,让大家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比赛上。
当然,此时专心准备比赛的惊鸿队并不知道这点,甚至连庄晏合也是稍后才知道的。
不过因为这些都是公开资料,并且基本是正面报道,目前也没引起什么负面反馈,她就暂时睁只眼闭只眼了。
至少没带上姜愈白不是?
惊鸿队今天要和高山仰止队比赛,所以对早上季军争夺战的讨论点到即止,研究昨天的比赛还更多一些。
但昨天因为迷路队基本放弃了比赛,研究价值不大,所以只能往前找更早的比赛。
幸好,薄言从一开始就把高山队当作了劲敌,平时更是十分关注那些强队的比赛,早带队员们分析复盘过很多次,早上只不过是找出几局最典型的再讲解一下而已。
众人吃过午餐好好午休了一下,然后提早前往赛场做准备。
不用抽签少了很多等待准备的时间,一群人畅通无阻地来到那个最大最豪华的比赛厅。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将近一个小时,观众不能进门,姜愈白本以为比赛厅会空荡荡的,没想到里面已经等了不少人。
工作人员还在做各种调试和安排,观众席上的人原本也在谈话交流,但在惊鸿队进来时都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她们。
姜愈白的轮椅总是走在最前面最中间的位置,这是她作为伤残人士、最年长学姐以及队伍金主的权利,所以虽然队长是薄言,但她隐隐有种领头人的气质。
她一进大门就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仔细一瞧发现竟然大多都很脸熟。
他们不是什么亲友观众,而是这一次比赛十六强的各队,不过看人数应该没有全来——像王霸队就一个都没来。
接收到这些原参赛选手的目光,大家脚下都是一顿,姜愈白的手指也顿了顿,停下轮椅惊诧道:“好多人啊!”
十六支队到目前为止和惊鸿队比过赛的就是王霸,番薯和八仙队三支了,王霸没来,番薯队却是全队来了的。
双方比赛的过程还算愉快,所以他们首先站起身上来对姜愈白等人表示了祝贺和鼓励。
交手之情也是情,如果没有个人恩怨,通常是曾经打败过自己的对手走得越远,自己的落败才更有含金量。
输给第九名哪有输给冠军好听啊?
这证明不是他们太弱,而是对手太强了。
番薯队有个性格不错的女队员,和惊鸿队几人交换了社交账号,双方还挺有的聊的。
寒暄过后番薯队就回到了座位,紧接着站起的人却是让惊鸿队众人一阵头皮发麻。
新竹走到姜愈白面前,笑盈盈冲她伸出了手:“又见面了愈白,昨天怎么没有联系我?”
姜愈白看着她伸出来的手,迟疑片刻还是握上去摇了摇:“因为我没什么想问的。”
她答得好认真,新竹反而愣了愣,片刻后失笑道:“也是,你从来都没什么好奇心。”
姜愈白很想反驳,自己怎么就没有好奇心了,但她身后众人的好奇心已经被快猫挠死了。
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啊啊,能不能赶紧说出来!
即便有庄晏合在,大家都不禁开始期待姜愈白会追根究底。
但姜愈白好奇别的去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们其他七仙呢?”
其他队可能走了不方便回来,但八仙队早上刚比完赛,照理说应该会应主办方的邀请留下看比赛。
“他们都走了,”新竹盯着姜愈白的脸,慢悠悠地道,“看来你不知道早上的舆论呢,我已经引咎退出八仙队了。”
“引咎?”薄言皱了皱眉,“你为什么要引咎?不管是昨天还是今天的比赛里你都没有失误啊。”
新竹微微一笑:“咎不咎的不重要,主要是待得不开心。对了,你们能不能收留我啊?我还是挺想找个战队一起玩的,我的技术应该够格吧?”
众人顿时目瞪口呆,没想到昨天还是对手的新竹今天竟然那么直白地来要求入队。
她们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姜愈白,没办法,这醉翁之意实在是太明显了。
然后又不知道是期待还是担忧地看向了庄晏合。
作为队长的薄言,下意识就道:“其实我们是学校社团……”
所以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不好加进来。
“但愈白已经不是附高的学生了吧?按理说她应该毕业了。”
确实毕业了,只不过又跑去别的学校复读了。
薄言一时没深入思考她这句话的含义,下意识解释道:“但她曾是我们的社长,现在也是维持社团和战队的人。”
“我明白,她最爱撒钱玩了,”新竹每一句似乎都很了解姜愈白,“但你们之中也有人快要毕业了吧?难道毕业就退出吗?如果全都毕业呢?我知道这支队伍是以你为核心组建的,只是你之前只能以社团的名义在学校招募社员才能开展活动。但这场比赛过后我相信会有不少职业队给你递橄榄枝,你到时候准备怎么办?”
薄言虽然认为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但是面对她的这些问题一时也有些迷茫和怔愣。
“好了,这还有一场重要的比赛没结束,怎么就开始畅想职业队了?”庄晏合打断了众人的思考,对薄言笑道,“包括新竹小姐的入队申请都是需要慎重考虑的事,等比完赛我们再去思考战队该何去何从吧。”
大家一个激灵,才发现自己竟然完全被新竹牵着鼻子走,差点想不起最重要的事。
“就是就是,现在想这些干什么?”任萱萱握着拳一脸势在必得的神情,“我们应该抓紧时间再讲解一下战术,狠狠打败高山队。”
新竹似乎这才注意到庄晏合,目光幽幽望了过来:“这位是?”
庄晏合主动对她伸出了手,浅笑道:“我姓庄,是愈白的……”
众人又不约而同地“咕嘟”了一声。
“姐姐。”
新竹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嘴角微挑:“哪种姐姐?”
“当然是好姐姐,”庄晏合一握既松,问姜愈白,“是吧愈白?”
姜愈白点了点头——不能说是未婚妻,那就只能说是姐姐咯,也确实是好姐姐。
她想到这里抬头冲庄晏合美滋滋地笑了一下,仰起的脖颈间有殷红的痕迹若隐若现。
“不要闲聊了,我们快去休息区再临时抱一下佛脚吧!”
她一边说一边拉起庄晏合的手,越过新竹离开。
“怎么能叫临时抱佛脚呢?我们明明平时也很认真地在训练。”
“不如说姜愈白从头至尾都是临时抱佛脚吧?她才练几天啊!”
“我们老师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新竹站在原地,听着她们的对话,看着自己的手,自嘲地笑了笑。
第76章 我现在应该叫你老婆还是宝贝?
高山仰止队不久后也到达了比赛厅, 同样得到了一波欢迎和鼓励。
作为预赛的第一名,他们的实力可以说是独一档的存在。如果说看惊鸿队与其他队的比赛会提心吊胆,那看高山队的比赛就只能叫毫无悬念。
王霸队在两名队长先后被职业队选中后几近于解散, 之后崛起的就是高山仰止队,并且其中有两名成员就是原王霸队的队员。
高山队和原王霸队的组成很相似, 正副队长都实力不俗,不仅能够独立指挥作战,而且年纪都不到20岁。
剩下的成员水平也不差,并且很老练,其中还有两个技术型的游戏主播。
不过不像八仙过海队的主播那样, 他们在队时很配合队长的指令, 从不玩花样,全队都围绕着正副队长展开行动。
他们显然是想要复刻王霸队原正副队长的成功,并且在这一年也确实引起了不少战队的注意, 据说现在已经进入到了最后阶段。
没有意外的话, 这场比赛应该是高山队最后的试炼, 甚至是否拿到冠军还会影响他们的签约条款——以上都是某些舅舅党流传出的网络传言。
薄言对这一战可以说没有丝毫信心, 因为无论是个人能力还是团队作战能力,高山队都强于他们, 并且不止强了一星半点儿。
论队员数量,对面有八个人, 而她们只有六个人。
虽然一场比赛最多只需要五人上场, 但人数多意味着可以轮休节省体力和精力,这在高强度的比赛中非常有优势。
并且单论队员质量,高山队也比他们更强。
正副队长的战术能力并不弱于她和楚熏, 论经验更是远强于他们。
其他队员也是基础扎实,接受过类职业队的训练, 配合非常默契。
反观惊鸿队,周羽希只是经验比较丰富的游戏老手,本身又不喜欢这类游戏,只算勉强来凑个数,任萱萱则是稳定性不足,小宇宙爆发一下可以硬刚人队长,但注意力一旦不集中就会一泻千里。姜愈白的技术倒是没的说,却真的是临时抱佛脚,单论经验完全就是个菜鸟。
和把业余赛当作社团活动的惊鸿队不一样,和想借比赛热度的八仙队也不一样,高山队是拿业余赛当作进入职业赛的敲门砖,被称作职业预备队的一员。
他们是现在最强的那一支,并且是独一档的强。
就像迷路队的裴贞枝心里有个目标一样,薄言的心里也有一个目标,并且至此已经达成。
她从未在队员面前表现出来过,心里却一直祈祷决赛再遇上高山队,因为她不想像裴贞枝一样放弃比赛,想要为了赢而全力奋战。
高山队是她唯一想不出致胜战略的队伍,甚至连祈祷对方多点失误都很奢侈。
“楚熏,谢学姐,准备一下,我们第一场务必拿下。”
这是薄言第一次说一定要拿下第一局,因为这是她唯一有点把握的一局。
只要对方不是正副队一起上,她们三人的平均实力还是可以和对方一战的,而考虑到高山队之前的人员安排……
薄言一边走上赛台一边仍在皱眉思考,只是当她看到高山队起身的三人时,心里那点侥幸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她们研究对方,对方当然也在研究她们,高山队的队长年纪虽然不大,但非常老练和谨慎,没有给惊鸿队一点儿机会。
从来没在三对三比赛中出场过的他这一次出场了。
姜愈白看到比赛结束结算界面上出现的结果时脸色有些不好,就算玩游戏的时间不久,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和比赛她也已经知道薄言、谢蕊和楚熏不仅是她们队综合实力最强的三人,也是业余选手里的佼佼者。
她知道薄言这一场是冲着必胜去的,因为她们其余三人的水平和对方有差距,薄言想至少把比赛拖入第三局,打个尽兴。
虽然不是第一次品尝单局比赛输了的滋味,但姜愈白觉得这是最无力的一次,毕竟她们最强的三人都输了,之后的比赛只会更艰难。
周羽希和梁思雨也有些低落,任萱萱却道:“学姐们做得已经很好了,确实是对方实力更强。”
就连庄晏合也看出来了,这场比赛没有奇袭,没有意外,甚至没有失误,你来我往,稳扎稳打,很精彩、很好看,但并不怎么刺激。
确实是对方实力更强。
薄言三人回到了休息区,姜愈白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薄言却抬手阻止了大家的欲言又止,深吸了口气道:“第一场比赛已经不重要了,我们现在来说说第二场的战术。”
大家神色一凛,都眼巴巴地看着她。
薄言的目光落在了任萱萱的脸上:“萱萱,第二场我们会制定以你为中心的战术……”
当哪儿哪儿都比对方弱的时候,就只能以奇取胜了。
现在的结果最差就是她们一局都赢不了,但即便如此她们也已经是第二名了。
别的不说,奖金五十万入袋,到底有什么好不开心的呢?
她们可是第一次参加业余赛,而且无论是训练时间还是游戏经验都远远不如高山队甚至是其他业余队,能走到这一步可以说全凭队友们的天赋。
从社团解散到找到这些队员,薄言花了不少时间,磕磕绊绊却还是走到了今天。
能在一个学校找到那么多不仅天赋极高并且志同道合的人,她真的应该做梦都笑醒过来。
新竹的话轻轻掠过她的脑海,但她并没有深入去想,她唯一能想到的是,这是她们在这届岚山杯里的最后一场比赛,却绝不是她们战队的最后一场比赛。
这只是她们启航的起点。
“……不要有负担,尽力去做就好了!”
姜愈白经过一顿心理疏导,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见大家或喝水或去洗手间,慢吞吞地来到了庄晏合身边。
“晏合……”
庄晏合笑眯眯地看着她:“怎么了?”
姜愈白又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如果我们没拿冠军,第二名还有奖励吗?”
庄晏合见她这么紧要的关头还想着奖励,不禁好笑:“你说呢?”
姜愈白已经做好了输的准备,什么荣耀奖金的她不在乎,她只在乎庄晏合的奖励。
“你只说进入前四和冠军的奖励,”她伸出手勾了勾庄晏合放在腿上的手,讨好道:“四名之后不排名,奖励一样就算了,可第二名和第四名的奖励是不一样的……所、所以第二名也应该有吧?”
庄晏合觉得此时的姜愈白看起来贼眉鼠目的,那点儿小心思根本藏不住。
在比赛结束前跑来问她,她就算是为了鼓励姜愈白也会说有。
“嗯,虽然和冠军的奖励不一样,但还是有的,”庄晏合伸手抚平她的衣领,看着自己留下的痕迹满意道,“你们这次的成绩已经很出乎人意料了,所以就像薄言说的一样,不要有负担,放手去做吧。”
姜愈白彻底高兴起来:“嗯嗯嗯,我会加油的。”
看着为了她的奖励那么努力和开心的小未婚妻,庄晏合的心口不禁动了动。
没有顾虑他人的目光,她捧着姜愈白的脸轻轻吻了上去。
反正连吻痕都留下了,只是接吻而已,想必小朋友们不会那么大惊小怪吧?
第二场惊鸿队上场时的状态似乎都有些不对,任萱萱情绪高昂,姜愈白魂飞天外,谢蕊面色通红,楚熏凝神思考。
只有她们尽职尽责的队长薄言看起来还算正常,但一进入比赛观众们就都发现了,最不正常的就是她。
惊鸿队打得太放飞了,薄言竟然挑了队里技术一般的那个小姑娘当核心,攻势看起来又急又乱,毫无章法。
她们的队伍左突右支,将战场搅得鸡飞狗跳,队员各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偏偏运气超好,几次在差点被包围时都及时逃脱,但凡两军相遇总是能更早发现对方。
高山队是相当注重战术布置的队伍,包括惊鸿队之前也一样,大概是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太让人措手不及,惊鸿队打着打着竟然真的赢了比赛。
虽然结果十分惨烈,但她们还是赢了。
这一场比赛打了十分钟,可以说意外频发,惊险刺激,战局几次扭转,十分惊心动魄。
观众们为惊鸿队送上了热烈的掌声,为了这一场精彩的比赛,也为了她们的顽强不息。
谁都看得出来,单论纸面实力他们根本无法和高山队相比,目前业余队的所有其他队伍都没那个水平。
曾经的王霸队和如今的高山队被叫作准职业战队,如果真的要成立联盟,组建乙级联赛,他们更有资格成为第一支队伍。
惊鸿队众人打得满头大汗,几近虚脱,然后第三局她们毫无意外地输了。
不过作为第一个让高山队丢掉一分的队伍,也足够她们自豪的了。
这场比赛结束,也宣告着本届岚山杯的结束,自然不再是简单的赛后采访。
主持人先是恭喜了冠亚军,又感谢了在座的各支参赛队伍,最后感谢了冠名播出的赞助商、游戏方和承办方。
最后的最后,他宣布《O点狙击》游戏联盟正式成立,除了官方主办的职业赛以外,原冠名播出的业余赛将在联盟统筹规划后变更为冠名赛,赛制类似于职业赛之类的。
大家都知道,虽然名义上叫作冠名赛,但其性质就和乙级联赛差不多。
输掉比赛的失落不多久就消散得差不多,尤其还意外赢了一场,大家都很高兴。
薄言认真地听着主持人巴拉巴拉地讲述队伍注册的要求和条件,虽然知道自己在高中毕业之前都不可能参加,却还是把这些默默记在了心里。
姜愈白虽然对这些不太感兴趣,但见薄言听得认真,忍不住问道:“你想组队伍吗?我可以支持你。”
薄言笑了笑:“我们都还是高中生呢,而且大家不是都像我一样奔着职业去的,我也不打算放弃学业,组队这件事我们可以慢慢来。”
姜愈白听明白了,薄言想组,但不是现在组,因为她们这些高中生根本没办法参加和职业赛类似赛制的比赛。
《O点狙击》玩家人数众多,发展时间却很短,所以高水平的职业选手人数有限,职业队也不多,各种冠名业余赛却很蓬勃发展。
官方不愿降低职业选手入选门槛,又不愿放弃热度和宣传,所以想到了将各种冠名赛正规化。
这样不仅能填补职业队留下的空缺,也能为一些年纪已经不小,实力却不错的选手或主播提供更大的就业空间,甚至从其他同类游戏那里抢职业选手,培养更多自己游戏的职业选手。
但此举也排除了很多并不是一心想走这条路的人,让他们在游戏和生活、学习之间做出选择,目前还不知道是利是弊。
“我看它这个组建联盟,注册队伍什么的也需要搞挺久的,如果你想组我们现在可以准备起来。”姜愈白知道薄言将来会走这条路,并且十分成功,觉得让她去别人那里,还不如自己帮她组,“队员不够可以另外招嘛,这次不是认识了不少人吗?他们比我们还草台班子,估计很难去注册,你如果有觉得不错的可以先挖墙角,我帮你安排好。”
她有钱有底气,薄言见她说得认真,思考片刻后道:“这件事我要再慢慢考虑一下,反正至少还需要一年,我们不急。”
“嗯嗯,不急。”
两人交谈间,主持人终于说完了他的长篇废话,宣布岚山杯圆满结束。
观众先行散场,观众席前面坐着的队伍却没走——虞秀凝也没走,其他人一散场她直奔惊鸿队休息区,遇上了从里面出来的姜愈白等人。
“亚军也挺厉害的了。”她这次没说什么风凉话,很真心实意地道,“走走走,我再请你们吃饭。”
“大家能不能等等我,”薄言的目光在观众席那群选手里逡巡,“我去找个人。”
周羽希好奇:“你找谁啊?”
楚熏拍了拍薄言的肩膀,给她指了个方向,同时解答了众人的疑问:“迷路队的队长裴贞枝。”
姜愈白知道薄言很欣赏对方,点头道:“你快去吧,我们在这等你。”
薄言谢了一声,连忙走过去。
虞秀凝不愿干等着,问道:“你们晚上想吃什么?反正比赛结束了,我们去远一点儿的地方也可以。”
“虞姐姐,你怎么那么喜欢请人吃饭啊?”任萱萱这段时间被虞秀凝姜愈白轮流请,感觉自己重了十斤,“你们有钱人是不是都很爱给人花钱?”
“胡说什么,大方是我个人的美德,而且我只对朋友大方。”
姜愈白撇了撇嘴:“你是怕无法融入我们团体,所以只能请我们吃饭吧?”
“呸呸呸,是我怕你这个小气鬼饿到了这群小妹妹。”
梁思雨连忙为好友澄清:“愈白也一点儿都不小气啊,你俩确实挺喜欢给人花钱的。”
她这句话引起了一阵笑声,众人循声望去,发现新竹不知何时站在了观众席前排,正满脸笑容地看着她们。
她见众人看到自己,就大大方方地走了上来:“恭喜你们获得亚军。”
人家几次三番表达善意,虽然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但也没人会恶言相向。
薄言不在,姜愈白自觉接口道:“谢谢。”
新竹的视线一直在姜愈白脸上,见她仍然反应平淡,不禁叹了口气:“看来你还是没想起我。”
姜愈白彻底迷惑了:“我真的认识你?”
“不仅认识……”新竹微微一笑,向她伸出了手,“越来越白,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遇见你。”
姜愈白听着这个自己随意取的游戏名,渐渐张大嘴巴,无比惊讶地看着新竹。
某段记忆似乎在逐渐复苏,明明在现实意义上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但她做了十六年的梦,那些记忆对她来说似乎也很遥远了。
她以前喜欢玩MMO类游戏,因为有钱当然也有自己的势力。
但她只爱花钱,不爱升级也不爱管理,她那群朋友也没空弄这些,所以她把账号丢给了游戏里认识的一个奶妈练。
那个奶妈技术很好,说话好听,办事也特别得她的心,她就让对方当了势力的管理。
她除了给对方打打钱以外,也偶尔和她聊聊天,关系还挺不错的。
不过两人没见过面,只相互看过照片——对方先发给她的,她觉得小有姿色罢了,自己的盛世美颜碾压对方,为了不让对方骄傲,就很得意地发了回去。
“咦,”姜愈白终于从记忆深处翻出了对方的照片,慢慢伸出了手,“你、你是……”
等等,那个奶妈叫什么名字来着?
应该不是叫新竹。
哎呀,她昏迷前对不在意的事情记性都不好,而且在游戏里都是叫人家奶妈或者奶妈1号,实在有点记不起来了。
好歹是有点交情的,而且她现在那么与人为善,只过了一年就不记得人家游戏ID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吧?
可是她真的不记得了啊!
自从醒来后她就再没上过那个游戏,天知道竟然还能再这种情况下遇到。
果然还是叫奶妈一号吧,毕竟势力里也不止她一个奶妈。
新竹已经握住了她慢慢伸出来的手,姜愈白一个激灵,大声道:“你是奶妈一号对不对?”
但在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新竹的话也已经出口。
“我现在应该叫你老婆还是宝贝?”
第77章 帮妻子打理一下账号也很正常吧?
新竹声音不大不小, 保证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清晰听到。
她清楚地看到众人面色剧变,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姜愈白,除了一直站在她身边, 看起来端庄持重的温婉女性。
而姜愈白,在听到她这些话时有一瞬间的迷茫, 想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是什么意思——新竹在游戏里见到女玩家不是叫老婆就是叫宝贝。
“你现在知道我真名,叫我愈白就好了。”她还挺害怕新竹反应过来自己没记住她游戏ID的,连忙道,“我也叫你新竹好了。”
她的反应太淡定了,淡定到几乎听到的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
新竹也是微微一愣, 然后灿烂笑道:“好啊, 愈白。”
梁思雨万万没想到好友能迟钝到这种地步,想要提醒一下,却在看到庄晏合脸上那犹如面具般的笑容时无语地撇开了眼。
周羽希直接出离了愤怒, 瞪着眼前的新竹说不出话来。
其余人也是心思各异, 但姜愈白并未察觉, 还对这位旧友放下了戒心。
“你早点说自己的身份嘛, 害我猜来猜去,还以为你对我图谋不轨呢。”
在预知梦中她也在车祸后就AFK了所有的游戏, 整天郁郁寡欢,足不出户, 根本就没机会认识奶妈一号的真人。
现在仔细想想, 那些狐朋狗友不算,除了曾经在国外交到的那个朋友以外,可能还真就只有新竹勉强算得上是朋友——至少两人过去聊过不少天。
等等, 聊天?
姜愈白心里一紧,突然想起自己在暗恋庄晏合的时候和新竹倾诉了很多少女心事。本来认为新竹不认识庄晏合, 说说也无所谓,谁能想得到会在这种情况相遇呢?
啊呀,新竹一定看出庄晏合就是她说的那个人了。
毕竟她所形容的那个温柔美丽、端庄得体又气质出众的完美女性,只有庄晏合才符合啊!
新竹应该会为她保密的吧?
否则说出来,她得多尴尬啊?
姜愈白吞了吞口水,有点心虚紧张起来。
“我一开始没认出来你来,”新竹见她一眨眼神色变了好几变,一点儿也掩藏不住情绪,嘴角不禁勾起了笑容,“我只见过你的照片,而且变化太大,我一开始不确定,直到你说我眼熟我才意识到你真的是越来越白。”
“咳咳,那个游戏名我们就别提了,”姜愈白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羞耻,听她这么说又对自己也没认出对方理直气壮了起来,“我一开始也没认出你,扯平了扯平了。”
“但我变化不大吧?”
但对她而言是十六年前看的照片啊!
“还是挺大的,”姜愈白看了看她的脸,想到了自己曾经傲慢地评价她小有姿色,心里不禁一阵羞愧,十分真诚地道,“变漂亮了很多。”
而她却变丑了,新竹或许已经认定她是照骗了。
两人你来我往地寒暄了几句,不止新竹,连姜愈白似乎也没意识到要为其他人介绍一下。
周羽希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楚熏几人不动声色地后撤了一步,不约而同地思考着是不是去找薄言更好。
只有虞秀凝看看这个的脸色,看看那个的脸色,一脸八卦又兴奋地道:“你就是姜愈白势力里的头号毒奶妈杏雨嫣然?”
其他人齐刷刷地看向她,新竹也有一丝好奇地看着她:“你是?”
“是我啊,你们敌对势力的盟主楚秀凝华!”
她一说完,楚熏几人又都默默后退了一步,离她更远了一些。
在现实里报游戏名,还是嵌合了自己真名但又带了点儿中二古风的游戏名,感觉和她站在一起都很羞耻。
姜愈白的越来越白听起来还可爱一点儿呢。
新竹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显然也记起了她,皱着眉疑惑地看向姜愈白,好似在问你怎么和敌对势力的人在一起。
姜愈白因为虞秀凝叫出新竹的游戏名而震惊了一下,内心对这个自家第一奶妈更觉愧疚。
不过虞秀凝的游戏名真的好酸,呕——
虽然不是很在乎那个游戏了,但姜愈白还是觉得应该解释一下自己和虞秀凝的关系。
只是没等她开口,一直都只是含笑打量新竹的庄晏合伸出了手。
她一边将姜愈白的手从新竹手里拉回来,一边笑道:“愈白,既然新竹小姐是你的朋友,你怎么不给大家介绍一下呢?”
姜愈白茫然道:“可大家不是已经认识了吗?”
庄晏合握住她的手没有松开,低头看着她,秀美的脸庞仿佛笼罩在阴影中:“但我们双方都不知道对方和你是什么关系,你总得介绍一下。”
姜愈白恍然:“对哦!”
“我知道,我知唔唔——”
虞秀凝举着手想要落井下石,却被身边的周羽希以及梁思雨一人一边捂住嘴拖到了后面。
“庄小姐刚才自我介绍过了,我知道的,”新竹不再理会虞秀凝这个插曲,视线终于从姜愈白身上转移到了庄晏合的脸上,亲昵道,“你是愈白的姐姐嘛,或许我也该叫你一声姐姐?”
“就是* 不知道新竹小姐多大了,”庄晏合微微抓紧了姜愈白的手,“我又当不当得起这个姐姐。”
姜愈白感觉到手上的力道,身体一凛,连忙道:“晏合好像确实比你大,你和我学妹一样叫她姐姐也可以。”
原来晏合握着她的手是为了给她暗示,让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啊。
她刚想完,手上的力道立即松了下来,心里不禁升起了满满的骄傲。
她觉得自己和庄晏合真是越来越默契合拍,不敢说心有灵犀吧,至少也能眉目传……咳咳咳情了。
新竹眉心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改口道:“但你叫她晏合,我比你还大一些,和你学妹一样叫她姐姐不太合适,我还是叫她庄小姐吧。”
“都可以、都可以,”姜愈白觉得相遇也是一种缘分,又想起新竹之前说的那些话,心思就活络了起来,“对了新竹,你还想加入战队吗?”
她得为薄言准备准备。
新竹一听,原先落下的笑容就又挑了起来:“当然啦,如果是你的盛情邀请,我一定不会拒绝。”
姜愈白就开心起来,对着庄晏合以及其他人道:“新竹是我之前玩的一个游戏里认识的朋友,不止技术很厉害,管理能力也很强,是我们势力头一号的奶妈……没想到她玩FPS游戏也那么强。”
其他人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虞秀凝举着手唔唔叫着想说自己还知道更多,却在周羽希的威胁瞪视以及武力镇压下乖乖闭上了嘴。
“原来是网友啊,”庄晏合似乎根本看不到身后的骚动,笑容温和,语含歉意地对新竹道,“愈白之前一定很麻烦你,谢谢你那么照顾她。”
姜愈白好惊讶:“你怎么知道新竹很照顾我?她真的很厉害,帮我练级做任务强装备,每次团战都给我的血加得满满的。”
她不回忆还好,一回忆竟然有点怀念那些青葱岁月。
虽然曾经的那些是狐朋狗友吧,但一起打游戏的日子也还挺快乐的。
尤其是新竹,是势力里唯一一个除了现实朋友外能与她聊到一块儿的人。
庄晏合听到姜愈白的话,笑了笑:“不是她照顾你,难道还是你照顾她啊?”
这个吐槽太精确了,精确到虞秀凝忍不住笑出声,扯开周羽希的手也要说:“笑死,她会照顾人,母猪也能上树了。以前能让你觉得相处愉快的人,哪一个不是哄着你,顺着你?”
姜愈白听到此言,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只能去瞪虞秀凝:“总比你这个没朋友的家伙好!”
“不是这样的,”新竹看向虞秀凝,温和却笃定地道,“愈白很好相处。”
她说着又转头继续对着庄晏合道:“其实一直是愈白在照顾我,她在我装备上花了不少钱,我帮她做任务练级也是应该的。”
这句话别说虞秀凝不信,就连已经见识过改过自新的姜愈白的周羽希几人也不太相信。
唯一点头的只有梁思雨,因为她是真的不太清楚姜愈白以前的作风。
至于姜愈白,听完只觉得羞愧。
她以前很理所当然地接受新竹的这些照顾,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认为反正都是新竹自愿的。
但她今时不同往日,已经明白自己以前有多不要脸了。
“你装备好才能帮我加血嘛,没什么应不应该的,过去是我太……”姜愈白本来想说太没脸没皮,到底觉得这么自贬有点丢脸,改口道,“太幼稚了,把别人友善当作理所当然,我现在向你道谢。”
她说着特别骄傲地看了庄晏合一眼,觉得自己近朱者赤,已经很有好人范儿了。
庄晏合接收到她看过来的目光,眉头忍不住跳了挑,嘴角的笑容带上了几分扭曲的灿烂:“你知道谢谢人家就好。”
新竹轻笑了一声:“就算不说装备,我帮你做任务也在情理之中啊……谁让我们结婚了呢?帮妻子打理一下账号也很正常吧?”
她这句话像是一个结界,在嘈杂的比赛厅里制造出了一个寂静的区域。
除了虞秀凝以外,后退的几人都因为惊愕过头而显出了目瞪口呆的神情。
就连姜愈白也有点懵,更加努力地回想起来。
庄晏合笑容淡淡,没有一丝惊讶和不满:“新竹小姐是说你们的角色在游戏里结婚了吗?”
“对对对,姜愈白这家伙在游戏里结婚了,”虞秀凝终于能够把憋着的话说出口,一脸幸灾乐祸地道,“她砸了好多钱办婚礼,被人说人傻钱多。”
第78章 后来她知道了,这就是所谓的直女撩姬。
姜愈白身体一震, 隐隐约约记起自己的角色和新竹的角色好像确实结婚了——游戏里也是可以同性角色结婚的。
因为新竹说婚后特别任务给的经验非常多,她练级更方便一些,而且不仅可以买专属礼服, 还可以体验游戏的婚礼系统,所以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既然要结婚, 她当然就要办得最好。
当时她的婚礼可是全区最盛大的一场,在论坛里狠狠出了一次风头……也确实有被狠狠嘲笑人傻钱多。
当然,再怎么盛大也不过是游戏离的婚礼,套餐顶格也才十万,还没有她给势力里的人发的红包多。
林林总总加起来大概花了二十多万, 她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心疼。
唉……仔细想想, 别人骂她人傻钱多还真没骂错,她也想骂自己。
还好她现在已经不玩这些坑钱游戏了。
就在姜愈白脑中百转千回之时,新竹直视着庄晏合的双眼笑道:“是啊, 游戏里的老婆也是老婆, 对吧愈白? ”
正在走神的姜愈白突然被点名, 话没过脑子就想点头, 点到一半就觉得手上一疼,这才发现有哪里不对。
“我可没叫过你老婆!”
就算是现在, 姜愈白都觉得直女之间互相叫老婆、宝贝很腻歪,很让人起鸡皮疙瘩。
但新竹很喜欢。
她在游戏里和女生相处时, 不熟的叫宝贝, 熟的叫老婆,表现得十分亲昵,因此还惹了不少桃花。
姜愈白在暗恋庄晏合后还问过新竹是不是喜欢女生, 想要讨教一番,结果新竹说自己只是招女孩子喜欢, 并不是喜欢女孩子。
后来她知道了,这就是所谓的直女撩姬。
相比起一起游戏的记忆,她对和新竹聊天的记忆印象更深刻。
一方面是因为她的游戏经历除了打架花钱乏善可陈,就连那个婚礼对她来说也不过是花钱炫耀了一番而已,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那段时间她和新竹聊了不少关于庄晏合的话题。
当然,新竹那时候并不认识庄晏合,她也没指名道姓,只说是自己喜欢的女生。
所以相比起游戏里的老婆而言,新竹对她来说更像是一个善解人意的陪玩或者私人助理,不止陪她玩游戏,帮她管理势力,还听她倾诉暗恋。
她对新竹总体都挺满意的,所以对她直女撩姬的行为也睁只眼闭只眼。
但她从来没叫过新竹老婆,一直都是叫奶妈的——光是想想在游戏里和直女玩这种结婚过家家的游戏她就起鸡皮疙瘩。
她也不希望庄晏合以及其他朋友认为她是这样的人,其他人不说,虞秀凝肯定会狠狠嘲笑她!
一想到这,姜愈白又连忙补充了一句,澄清道:“游戏里随便结结的,新竹说做任务方便,帮我升级可以快点儿。”
新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其他站在一旁的人则是惊讶地看着姜愈白,为她这突如其来的开窍和机灵。
“原来是这样,”庄晏合手劲微松,一边用拇指抚摸着姜愈白的手背,一边像教训家里不懂事的小朋友一样对她道,“我就说你过去很麻烦人家吧,你真的应该好好感谢她。”
姜愈白仔细地回忆过和新竹的相处,也觉得应该好好感谢她,遂点头道:“我知道。新竹,我现在不玩那个游戏了,你如果不嫌麻烦,可以把我的号或者装备卖了。不过这都一年了,估计号也不值钱了。你的银行账号还是原来那个吗?我再给你打点钱吧。”
她习惯了给新竹打钱,因为以前不管是自己的号还是势力都是新竹打理的,她是个甩手掌柜,每个月定时给新竹打钱就是,所以一点儿也不觉得打钱这个行为有问题。
她记得新竹的家境不太好,别人玩游戏花钱,她玩游戏赚钱付学费。
一开始是他们势力下副本缺奶妈,新竹进团打工,因为说话好听技术又特别好,她第一次进本一次都没死,就把人拉进了势力里。
因为那时候她还不知人间疾苦,所以对新竹有点好奇,后来看她对势力那么尽心尽力,就在打给她的势力管理费里加了一份工资。
她过去虽然脾气不好,但自觉对朋友从不吝啬。
就是现在想来,她的那份工资和新竹的付出有点不成正比。
人家什么都给她包圆了,她一个月就给人十万——十万对普通人来说或许很多,可维持两个顶级号以及一个势力还是太少了。
想想那些昂贵的材料,想想那强化的失败率……啊啊,她真该死啊,怎么能新竹说九万自己就真的信了,只给她添了一万呢?
或许她的不吝啬,也只是自认为的不吝啬?
姜愈白越想记忆越清晰,想起来的事情越多,心里就越羞愧。
她发现人真的好会美化自己,没想起来之前她还觉得两人相处愉快,现在看来,不纯纯是她压榨新竹吗?
“我、我最近资金有点紧张,先给你打……打三十万可以吗?”
她刚说完就感觉到手被狠狠捏了一下,不禁瞪大双眼,无措地看向庄晏合。
庄晏合已经只剩下皮在笑了:“哪有当着别人的面说打钱感谢的?”
三十万?
到底是什么关系值得姜愈白花三十万去封口?
哈,这三十万给她,她直接原谅姜愈白的红杏出墙不香吗?
不,她知道姜愈白不是要封口,姜愈白只是单纯的人傻钱多。
但她不傻。
别说三十万,三百都别想从她手里漏出去给新竹。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捍卫正宫尊严的战争。
她是不会为了姜愈白吃醋,也懒得为姜愈白雌竞,但不意味着人家挑衅上门,她还要退避三舍。
虽然她不知道姜愈白有没有和新竹说过自己,但她能够感觉到新竹对自己的敌意……或者更准确来说,是竞争意识。
只不过她现在不清楚新竹究竟是喜欢姜愈白,还是盯着姜愈白未婚妻的位置。
理性点来说的话,会喜欢上以前那个姜愈白,脑子多少有点问题吧?
“这样不好吗?”姜愈白有点不确定地问,“那我要怎么感谢她?”
她也穷困潦倒过,觉得打钱是最经济实惠的感谢了,没人会不喜欢。
“当然是精心挑选一份礼物了。”
姜愈白只擅长打钱,最讨厌精选挑选礼物,因为她讨厌去揣测别人的喜好。
她先前连新竹的名字都没记起来,怎么精心挑选啊?
总不能回去翻她们以前的聊天记录吧……啊啊啊,为了和过去的狐朋狗友断干净,那个聊天账号她也很久没上了,里面还有好多她的少女心事呢!
“可是……”
“没有可是,再说你现在有钱吗?你让我帮你管理投资,之后每一笔钱我都帮你安排好了,”庄晏合一锤定音,“送新竹小姐的礼物你不用操心,我会帮你挑好的。”
姜愈白一听她帮自己挑,连忙点头:“好的好的。”
新竹幽幽地看着两人的互动,也不推辞:“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哎呀客气客气,”姜愈白挥了挥没被庄晏合握着的手,“以后说不定还要共事呢。”
她就是惦记着战队的事,所以才想先补偿新竹。
新竹笑了一下:“既然这样,那我能加一下你新的联系方式吗?你原来的号都不上了吧?”
“对对,加一下,”姜愈白用左手艰难地从右口袋掏出手机,对着其余几人道,“大家都可以加一下。”
周羽希看起来已经快被气死,虞秀凝在旁看得心惊胆战。
“我来吧,”庄晏合从姜愈白手里拿过手机,温柔道,“你用左手不方便。”
她的右手正被庄晏合的左手握着。
“这里人多,不如我建个群,大家都先加进来,之后你们再慢慢加好友。”她说着看向不远处已经说完话,正向这边走来的薄言,“薄言回来了,我们差不多也可以走了。”
姜愈白不禁感叹:“果然还是晏合想的周到!”
薄言回来时,庄晏合已经建好了群,其余人接收到庄晏合的目光都纷纷拿出手机,薄言也懵懵地加进了群里。
新竹没有反对,笑着加了群后问庄晏合:“庄小姐不进群吗?”
“不用,这个群是为你们将来的战队准备的,我如果真的想看,用愈白的账号就好了。”
薄言察言观色地没有多说什么,很有队长风范地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各自回家。新竹小姐,有事我们以后在群里商量。”
新竹笑着让开了身:“那我就不打扰了,再次恭喜你们获得亚军。”
“谢谢。”
姜愈白冲新竹挥手:“再见,回聊。”
一群人从新竹面前走过,庄晏合距离新竹最近,似笑非笑地对她点了点头。
新竹看着两人仍然拉着的手,眼角不禁剧跳。
“庄晏合可是她的未婚妻。”
就在她看得几近出神之际,一道声音幽幽在她身边响起。
新竹惊讶看去,发现竟然是虞秀凝——她落在后面没有和姜愈白一起离开。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游戏里的老婆怎么能比得上现实里的未婚妻呢?”虞秀凝看着新竹,笑容里带了点不屑,“更何况姜愈白根本没拿你当游戏里的老婆,在她眼里你不过是个工具人而已。”
“哈,都不玩那个游戏了,你对我的敌意还那么大,不就是毒死你几次吗?”
作为同样的养服大佬,虞秀凝没有姜愈白的技术,如果姜愈白的注脚是人傻钱多,那虞秀凝的注脚就是绣花枕头烂草包。
被毒死过自己的奶妈戳中痛点,虞秀凝的脸色立即难看了一些。
“你以为我在乎的是游戏里的恩怨吗?”她盯着新竹,阴恻恻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姜愈白的那些狐朋狗友在背后到底是怎么说她的。”
虞秀凝虽然没姜愈白的技术,也没她的多金,但她自觉比姜愈白更有脑子一些,所以派了间谍潜伏在姜愈白的势力里。
这一来二去没打探到多少敌情,倒是打探到这个傻帽被全势力的人在背后蛐蛐。
明明花钱的人是她,势力却牢牢捏在新竹手里,要知道一个大势力如果经营得好,不仅能够在装备上自给自足,还可以靠卖珍惜材料赚些钱。
姜愈白的那些钱,也不知道有多少进了新竹的口袋。
不过那时候姜愈白没把这些人当朋友,钱花得开心也就足够了,她作为敌蜜既没好心到去提醒,也没坏心到去戳穿。
让姜愈白沉浸在幻想乡里,两人在游戏里打来打去她觉得也挺有意思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新竹如果想骗到现实里来,她可不会客气。
第79章 同样是哄,她不觉得自己会哄得比庄晏合差。
虞秀凝和姜愈白的性格看起来相像却有本质上的不同, 虞秀凝与其说是脾气不好,自我为中心,不如说是在交友上有洁癖。
她喜欢直来直往, 所以讨厌小心思多的人,也不耐烦应付社交场合上的那种交友。
不是没有人主动接近过她, 可基本都动机不纯,一次两次之后,她就懒得再与人交心了。
她自觉宁缺毋滥,就连玩游戏建势力也只用金钱动人,在她看来, 有契约的金钱交易要比虚无缥缈的友情更牢靠。
而姜愈白是真正的傲慢自负又以自我为中心, 与其说她愚蠢容易遭受蒙骗,不如说她压根就不在乎除了自己和父母以外的所有人。
她几乎不用讨好任何人,缺乏揣测他人内心的动机, 也缺乏探索他人内心的好奇心。
她太有钱也太孤独了, 既然钱能买来所谓的友谊, 能让她享受到众星捧月的舒心, 那么她去计较这些友谊里有多少真心干什么呢?
虞秀凝最看不惯的就是她这一点——因为她很斤斤计较,所以尤其看不惯这家伙的稀里糊涂。
但不可否认的是, 正是因为姜愈白这对他人不感兴趣的态度让她确定,对方从没想过从她身上获得什么的。
如果姜愈白还是过去的姜愈白, 她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多管闲事, 因为看姜愈白认识到发现周遭人的品性,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大受震撼和羞辱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可那家伙竟然真的洗心革面、改过自新,不仅对他人和友谊产生了兴趣, 还真的交到了一群朋友。
她不得不刮目相看,尤其是在姜愈白第一次向她道歉时, 她的心境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一些变化。
虞秀凝不知道姜愈白是从哪里找来了这么一群,于她们的圈子而言有点另类、也有点清新脱俗的小伙伴,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试探和相处,她觉得还挺轻松和愉快的,所以一点儿也不想这锅清粥里出现老鼠屎。
作为和姜愈白交情最久的朋友——如果她们的关系能称之为朋友,她不介意稍微出手,帮忙清理一下障碍。
“明白的话就离我们远点,”见新竹长久不说话,虞秀凝以为是自己刚才那番话震慑住了对方,得意道,“过去的事我不会追究。”
新竹静静地看着她,突然灿然一笑:“愈白的那些狐朋狗友在背后非议她,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安排在我们势力里的人难道没有给你看截图或者听录音吗?我可是一句坏话都没说过愈白哦~”
虞秀凝见她一下就想到自己安排了间谍,不禁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你……你只是没说出口而已!势力里的人那么光明正大地编排姜愈白,你作为势力的管理默认放纵和支持有什么差别?”
“啊……你要这么说的话就有点强人所难了,”新竹背着手,笑眼弯弯地看着她,“愈白的性格怎么样,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难道我说什么做什么就能让别人喜欢她吗?我要做的只是帮她维持好势力,让她上线的时候可以轻松愉快地玩耍,我难道做得不够好吗?”
虞秀凝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竟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
“带头非议她的是她现实里的朋友,我这个网友……”新竹说着顿了顿,眼睛微微眯起,“这个你口中的工具人,又能做什么呢?就算你现在去告诉愈白我过去没能为她说话,她也不会责怪我,你信不信?”
虞秀凝真有点信。
以姜愈白现在的性格,只要新竹找出合理的理由,她一定会原谅对方。
她想到这里不禁面色微沉:“所以你打算做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你要搞明白,这次也是愈白邀请我的。她的未婚妻都没说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警告和追究我?”
新竹笑了一声,目光暧昧地看着虞秀凝:“虽然我早就有所怀疑,但现在还是有点惊讶。你不会真的对姜愈白爱而不得,所以才想在游戏里和她成为相爱相杀的宿敌吧?”
听到这番话,虞秀凝脸都绿了。只是稍微想象一下那种可能,她就有点想吐——呕,谁会看上姜愈白那个巨婴?
“笑死,你也太抬举姜愈白了,”她说得咬牙切齿,“你以为用这么低劣的手段就可以转移矛盾?我提醒你也是为你着想,你以为姜愈白的身份是那么好图谋不轨的吗?”
“我不知道愈白是什么身份,但说起图谋不轨……”新竹的态度从容不迫,游刃有余,“过去严成那群人还不够吗?真的很好笑,他竟然靠装GAY和离间变成了愈白最信任的人,你怎么没去警告过他?”
提起严成那群人,虞秀凝不禁有点恼怒:“你怎么知道我没警告过?”
“哈,”新竹笑出了声,“那么看来你的警告也没什么用。不劳你费心,我和愈白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虞秀凝差点气个仰倒:“好、很好,口齿伶——”
她说到一半突然想起周羽希的话,只得憋了回去改口道:“你说的对,我没有资格管,现在也不是很想管了。但我管不到你,自有别人来管你。”
她说着转身离开,决定不再插手这件事,免得把自己气死。
她不知道姜愈白那个头脑简单的巨婴怎么就那么吸引这类女人,但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掺和了。
“你说的别人不会是指庄小姐吧?”新竹对着她的背影做作地喊,“她还说要为我精心挑选礼物呢,请你帮我谢谢她。”
帮你谢谢她,我不要命了吗?
虞秀凝恶狠狠地在心里吐槽。
新竹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脸上的笑容渐渐落下。
姜愈白在彻底消失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就不经常上线了,所以一开始她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她这位美丽可爱又愚蠢的金主就是这么随心所欲的一个人。
可是一个星期,半个月,一个月,姜愈白连游戏外的聊天账号都不再上线,她那群朋友也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她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开始四处打听姜愈白的消息,但一无所获,说到底两人不过是萍水相逢的网友而已。
她有点可惜,可惜少了那么一位好骗又大方的金主。
直到有一天,姜愈白最要好的那位男性友人严成上线,她假装不在意地询问,得到的回答是:“那家伙已经死了。”
严成作为势力的管理和姜愈白现实的好友解散了势力,将可以变现的东西变现后再没出现过,而她也彻底离开了那个游戏。
她恍惚了一段时间,觉得很不可思议。
虽然只是网友,还是一个性格不怎么讨喜的网友,但突然死亡还是给她带去了一些触动。
里面或许有伤心吧,因为……因为她少了一份月入十万的兼职,少了一个可以调戏的对象,也少了一个见识人类多样性的机会。
但那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她的直播事业那时就已经经营得不错了,不论是金钱还是可以调戏又多样的粉丝,她都不缺。
她真的只是有点遗憾,遗憾姜愈白就这样消失了。
那可是一个月十万的收入啊,几个月就让她脱贫致富,不用每天打工赚钱,为生计和学费发愁。
而她要做的只是稍微哄一哄姜愈白,虽然性格不讨喜,但作为金主来说,姜愈白可太好哄了。
她当游戏代练和陪玩时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单纯的小气和斤斤计较都还算好的,更多的是那种花了点钱就拿她当陪笑女的异性,私下骚扰,问她要照片和联系方式都是基操。
老实说,她还从没遇到过这么人傻钱多,只为花钱开心而不求回报的雇主。
姜愈白甚至连点口头上的便宜都没占过她的,有时候还一副自己被调戏了的样子——在看过姜愈白的照片后,她也确实有种自己白嫖了人家的感觉。
因此她很珍惜这份关系,经营得也堪称用心,打算持续榨取这位千金大小姐的价值。
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她在无数个夜晚这样想。
人生无常,但为什么偏偏是姜愈白?
只是有点任性而已,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没理由得到这样的报应吧?
新竹觉得心中那份耿耿于怀一定来源于不甘心,毕竟那是月入十万的工作,服务对象还是一个漂亮单纯的千金大小姐。
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姜愈白时,她真的很难以置信。一个她已经认定死亡的人死而复生,却又明显遭遇了什么重大变故。
不止是她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身边的人也都与过去不同了。
她一时不敢确定,直到姜愈白说出那句“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早知道该多问一些人的,明知道陆严是个狼子野心的狗东西,为什么就信了他?
新竹想到这慢慢握紧了手掌,指尖微微刺入掌心。
她在那一刻下定决心,要再次牢牢地抓住这位美丽慷慨的金主。
未婚妻?
这种听起来就只有有钱人才搞得出来的关系原来真的存在啊?
但在她看来,这个身份的重点不在妻而在未婚上。
如果这位庄小姐就是姜愈白说的那个人,她实在是很好奇对方是怎么喜欢上姜愈白的。
当然,也可能根本就不喜欢……不如说这个概率还比较大一点儿。
她在庄晏合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
命运让她再次遇到姜愈白,总该有一点儿不同寻常的意义吧?
同样是哄,她不觉得自己会哄得比庄晏合差。
第80章 啊,就连那头混灰的凌乱短发也很显出几分可爱。
虞秀凝请过客后大家各回各家, 因为距离开学只剩下一周左右,所以姜愈白直接回了六区的住所。
接下来这段时间她不仅要抓紧时间学习,还要准备一次全方位的体检。
庄晏合也一块儿来了, 或者更准确来说,她之前几天就住在这边, 因为薄羽的办公楼离六区的住所比较近。
刚刚告别了一群朋友,结束了一场热闹的赛事,姜愈白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种曲终人散的离愁。
不过因为和庄晏合一起回家,这种愁绪在洗漱完就差不多消散了。
擦好睡前的护肤乳,常规地给自己的腿做了一下按摩后, 姜愈白躺在床上快乐地刷起了手机。
新建的群里悄无声息, 原本的群倒很热闹。
谢蕊参加比赛的事被家里发现,父母关起门来吵了一架,谢蕊也暂时被关了禁闭, 还好手机没被没收。
大家纷纷安慰她, 姜愈白也有点担心, 还好楚熏说明天会去看看她, 大家一颗心暂且放下。
岚山杯的比赛视频已经全部剪辑上传,她们的切片自然也在各种短视频网站扩散。
姜愈白无聊刷了一下, 结果看到了不少恶意评论,气得差点把手机扔了。
都是赤裸裸的嫉妒!
她思考了一下和这些人对骂的成本, 最终决定放下手机好好睡觉。
预知梦里的经验告诉她, 在网上和人骂战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她还是省省这个力气。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非常peace and love,就宽宏大量地原谅这些没品的人吧。
她只留了一盏夜灯, 躺姿很乖宝宝地在床上酝酿睡意。
在预知梦里,她长年被失眠困扰, 只能依靠极端的疲劳或者酒精和药物才能入眠……或者说是昏迷。
但醒来后她拥有了最舒适轻松的睡眠,不敢说秒睡吧,基本也是到点就睡。
她想到自己在梦里暴躁的脾气,思考着究竟是性格影响了睡眠质量还是睡眠质量影响了性格。
虽然这几天的比赛很让人紧张和劳累,不过姜愈白此时还不是很困,脑子里的想法就多了起来。
有比赛的事,有战队的事,有朋友的事,还有庄晏合的事。
对了,还有新竹的事。
她得找个时间和新竹好好聊一聊,为自己过去的任性和疏忽道个歉,也拜托她帮自己保守一下那个暗恋的秘密。
她不想庄晏合为难,也不想两人将来相处尴尬,所以不让庄晏合知道这点是最好的。
姜愈白闭着眼翻了个身,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空空的位置。
好奇怪,她怎么有点睡不着?
姜愈白努力地想要排空大脑,却总觉得这轻柔的被窝有点陌生和不够舒适。
要不是腿脚还不太方便,她觉得自己肯定已经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这样想的时候,她情不自禁地又摸了一下身边的空位。
好吧,她想庄晏合了。
但这里既不是庄园也不是酒店,她和庄晏合都是各睡各的,庄晏合回来后也是直接回了房间,都没提奖励的事。
咦,庄晏合直接回了房间?
姜愈白眉毛微皱,想着想着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回来的时候,庄晏合有说什么吗?
不对,好像在那之前,吃饭的时候庄晏合就没怎么说话。
还有坐车的时候。
好奇怪,虽然庄晏合不算是话很多的人,但对她关怀的话语也不少,怎么会突然那么沉默?
姜愈白刷地坐起身来想要下地,被子掀到一半却又停住了。
要现在去找庄晏合吗?
啊,她只是怕庄晏合不开心,所以想去关心一下,才不是想和庄晏合一起睡。
……退一步来说,她就算想一起睡也是为了陪伴安慰庄晏合,让她开心点。
不过庄晏合是为什么不开心呢?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不,也可能不是不开心,而是和她一样,在热闹过后产生的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与怅惘。
毕竟庄晏合虽然没怎么说话,但脸上一直带着笑容,表现得也很平常。
要不是刚才仔细回想,她估计都察觉不了庄晏合心情低落呢。
这算不算是她的巨大进步?
姜愈白一时蠢蠢欲动,却又害怕庄晏合看透自己的龌龊心思。
她一会儿躺下一会儿坐起,双腿垂到了床外还是迟迟没能迈出那一步。
就在她万分纠结之时,房门突然传来了转动门把的响动。
她有些惊讶和疑惑地看过去,正对上了庄晏合的目光。
庄晏合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姜愈白呆呆坐在床边的样子,小夜灯昏黄的光线隐约照出她望过来的怔愣表情。
有时候,庄晏合觉得她真的很容易看透和操控,就譬如此刻所表现出的惊喜。
“晏合!你——你怎么来了?”
但有的时候,姜愈白又是那么迟钝,那么难以捉摸,那么出人意料。
“因为我有礼物要送你,”庄晏合进入房间,背身轻轻关上了房门,一步步向她走去,“你忘了吗?我说过会给你奖励的。”
其实她并没有把今天新竹的挑衅放在心上* ,虽然因为姜愈白低情商的表现有些烦躁,但她还没愚蠢到会认为新竹对姜愈白来说比自己更特别。
毕竟和姜愈白订婚的是她不是新竹,姜愈白甚至一开始没有记起新竹是谁,她又有什么必要把对方当作对手放在心上呢?
不要说她根本就不喜欢姜愈白,就算喜欢也不可能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网友而自乱阵脚。
只是接二连三的事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像姜愈白这样识人不清、任人唯亲的孩子,需要的是严苛而紧逼的约束和教育。
因为她浑身都是破绽,挥土如金又没有戒心,稍不注意或许就会被人趁虚而入。
“奖励?”姜愈白先是一喜,而后又是一忧,“你、你要拿礼物当奖励吗?”
“怎么,你不喜欢?”
“也不是不喜欢,”姜愈白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就是觉得、觉得……”
之前的奖励就挺好的。
比起实质性的礼物,她更喜欢亲亲……或者比亲亲更进阶一点儿的奖励。
姜愈白看着庄晏合,努力眨了眨眼,希望能够传达出自己的心愿。
庄晏合似乎看懂了她的眼神,微微一笑道:“我又没说要取消之前的奖励。”
姜愈白双眼一亮,期待道:“那你要送我什么礼物?”
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奖励吸引,将庄晏合先前的反常归结为,她是为了给自己准备礼物而心不在焉。
“嗯……”庄晏合背着手,带着有点循循善诱,“你先把眼睛闭上。”
姜愈白咽了口唾液,十分乖巧地闭上了双眼。
既然说是礼物,那应该就是有实体的吧?
可是她好像没看到晏合拿着东西……噢,晏合的手藏在身后了,是为了藏礼物给她惊喜吗?
既然能藏住,那就说明礼物的体积不大。
是护肤品、香水还是电子产品?
姜愈白听到了一些窸窣声,有些紧张地挺起了身体。
又或许是什么首饰?
她觉得首饰就挺好的,最好是成对的那一种,虽然她去学校不能戴,但她在家里可以戴啊!
就在她胡乱猜测着礼物的种类时,突然感觉到脖子上一凉,而后就听到了轻微的咔哒声。
姜愈白一边疑惑睁眼,一边抬手去摸脖子上的东西:“咦,是项链吗?”
庄晏合抬起她下意识垂下的脑袋,肯定道:“是项链。”
但作为项链是不是太紧了点?
姜愈白这样想的时候,摸到了一个只有一指宽的皮质……项圈。
她很确定,那不是什么项链。
因为她在预知梦里不止给庄晏合戴过类似的东西,也被庄晏合戴过类似的东西。
她的脸色白了白,脑海中浮现出了有点残酷又有点香艳的记忆。
等等,为什么庄晏合会给她买这个东西?
她还没有带坏庄晏合呢!
不对,或许这是什么比较像项圈的项链……才怪咧,这个形状和质地怎么也该称之为颈圈了。
虽然她们圈子里的名门淑女很少戴这种朋克饰品,但就她所知,有几个著名品牌也是有这类产品的。
只是颈圈而已,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这应该是颈圈吧?”
她一边问一边摸索着颈圈,然后就摸到了上面某个微小的凸起。
“是叫颈圈吗?”庄晏合的笑脸上露出些微的疑惑,“那我手上这根是干什么用的?”
姜愈白这才发现她另一只手里拎着一根细细的金属银链,只有两掌的长短,垂下的一头带着一个明显的小钩子。
她心里咯噔一声,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这是配套的?”
“对啊,在同一个盒子里,”庄晏合看到她的指尖正抚摸着项圈上挂钩子的凸起,非常顺手地把钩子伸了过去,“是不是挂在这里的?”
链子非常轻松也非常完美地挂了上去,银链的另一端还掌控在庄晏合的手中。
姜愈白终于无法再逃避,自己被庄晏合戴上了项圈这个事实。
啊啊啊啊啊啊,这次可不是她教坏庄晏合的!
“这个项链是不是有、有点……”
“很别致对不对?”庄晏合轻轻拉了拉拽在手里的链条,慢慢低下头靠近姜愈白的脸,“我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很适合你,你觉得呢?”
姜愈白很想问庄晏合是在哪里买的,为什么会买到这种限制级的东西。
可是看着庄晏合开心又期待的美丽脸庞,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我也觉得很适合……”
“是吧?”庄晏合的状态似乎有别于平常,面色微微发红,带着点兴致盎然,“我和朋友说想给未婚妻送一份带有奖励性质的礼物,她给我推荐了一个礼物列表,我一眼就相中了这条项链。我朋友也说你肯定会喜欢……所以你喜欢吗?”
给未婚妻送一份带有奖励性质的礼物?
姜愈白觉得庄晏合那位朋友肯定理解错了什么,但嘴上还是非常捧场地道:“喜欢、喜欢。”
虽然一开始勾起了她不太好的回忆,但经过了这么一会儿的适应,她现在觉得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她在预知梦中讨厌的不是被戴项圈,而是庄晏合假借教育名义对她的羞辱和报复。
但现在不一样啊,这可是庄晏合给她的奖励呢,她当然喜欢。
虽然庄晏合的那位朋友有点坑,但这东西确实可以给情侣增加情趣——啊,庄晏合一直把情趣挂在嘴上,是不是下意识也觉得这种造型的项圈挺有情趣的呢?
姜愈白不可避免地回忆起庄晏合惩罚自己时的神情,记忆中的那张脸似乎与眼前的庄晏合的脸渐渐重叠在了一起。
或、或许,庄晏合内心深处还挺喜欢这种play的?
姜愈白的心突然就快速跳动了起来。
不不不,庄晏合肯定是没这个意思的,她可能只是单纯觉得好看。
庄晏合可是淑女中的淑女,估计对这类知识和用品根本没有概念,所以才给她挑了那么一条项圈。
啊但是,庄晏合会觉得这项圈适合她是不是也有点……不太妙?
庄晏合细细打量着眼前神色已经变了几变的姜愈白,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你喜欢就好。”
她也很喜欢。
在挑选之前,她只是觉得姜愈白合适戴项圈,但在真正给姜愈白戴上之后,她才发现项圈简直完美到像是为姜愈白量身定做的一样。
姜愈白仰头看着她的模样真的很像一只期待主人怜爱的小狗,浅灰的双眼懵懂中有带着几分狡黠,以为主人不会发现她的小心思。
她的脖子被浅棕色的皮质项圈衬托得又细又白,吞咽口水时滑动的喉骨会轻轻带动项圈,透出一股莫名的色气。
啊,就连那头混灰的凌乱短发也很显出几分可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给她戴上了项圈,庄晏合有种姜愈白已经完全是自己所有物的感觉。
这种感觉甚至刺激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觉得眼前的未婚妻也更漂亮更可爱了。
她忍不住拉了拉手中的链子,在姜愈白微微抬起脑袋时亲了她一口。
好方便。
庄晏合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一开始只是觉得要驯服心灵的话也得同时驯服肉体,现在倒觉得即使只是单纯的调教肉体也别有一番情趣。
“晏合……”
庄晏合听到姜愈白细如蚊喃地喊自己的名字,心口像是被小猫抓了一下般发痒。
真的很可爱,可爱到她现在有点没办法把姜愈白当作姜家的大小姐,自己的未婚妻,甚至是当作一个“人”来看待。
她对“人”总是有很多戒备,对身为姜家大小姐的未婚妻更是有诸多的想法。
她需要姜愈白的爱,最好还能在不知不觉中影响她、掌控她,因此她其实应该表现得更温柔、更无害也更顺从的。
但姜愈白太被动了,又总是惹人生气,所以她才不得不越来越强势。
归根结底都是姜愈白的错。
庄晏合一边思考一边一口一口地啄吻着眼前的小狗,看着她陶醉地眯眼,开心地仰着脑袋迎接落下的碎吻。
看吧,姜愈白明明也很喜欢。
这么自然地接受了她的项圈,姜愈白才是真的不得了。
她本以为姜愈白多少会质疑或者抗议一下的,没想到事情能进展得那么顺利。
好可爱。
庄晏合微微蹙眉,总觉得心口有什么像是要满出来了一样。
她将链子在手中又缠了一圈,让自己和姜愈白靠得更近了一些。
眼前的孩子如果不是姜愈白,不是她的未婚妻,而只是她的小狗狗,她或许就不用想那么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