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 第121章婚后
◎要亲亲◎
怎么就算了呢?
他从前可不算了的。
洛笙收了收手, 某一瞬间萌生出了故意犯错,想要被惩罚的念头。
她被自己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她难道还真想让他罚她不成。
洛笙甩开脑袋里的想法,认认真真地把自己写错的字改了回来, 做好标注。
萧楚淮看着她颇为上心并没有想要继续搭理他的模样, 只能先翻翻自己手中文书。
一刻钟后,“啪”的一声拍在了旁边。
看不下去。
但洛笙还看得很专注。
萧楚淮靠在长椅上,没什么情绪地看她。
白天没学够吗?
到了晚上,他这么大一个夫君坐在这, 还不如那本子破书有吸引力。
他预想中, 成婚后,该是洛笙整日缠着他要贴贴抱抱,他勉强答应。
现在倒是显得他索求无度。
萧楚淮起身,动作弄得大了一些。
洛笙不得不抬头。
他适才一句, “我去洗沐。”
“哦。”洛笙答应着,“去吧。”
萧楚淮深吸一口气,进了隔壁浴殿。
趁着这会儿清静, 洛笙倒是把白日里没看懂的东西, 看懂了许多。
洛笙正要提前看一遍明日学的, 忽然房门被推开。
那股清爽的冷松气息被屋外暖风吹了进来,倒是显得格外舒适宜人。
“你这么快就好……”洛笙正说着,看见进来男人时,话语戛然而止。
萧楚淮衣襟松散, 走过来时,领口微开,稍显凌乱随意。
动作间露出腰腹流畅的肌肉线条, 随着他的走动微微起伏。
宽肩窄腰, 小腹上还是数月前划伤的疤痕, 平白在男人腰间,添了几分血性和强悍气息。
她甚至能透过这细微的光影,想到往日这线条发力绷紧撞在她身上的样子。
洛笙只看了一眼,触及萧楚淮审视的目光又不得不心虚的收回视线。
萧楚淮意有所指,“看什么呢?”
“看书呢。”洛笙再度翻了一页。
萧楚淮走近,“看到哪里了?”
“如切如磋……”洛笙说到一半,发觉随着他距离拉近,他腰腹越来越晃眼,她声音不由得低了些,“如琢如磨。”
“哦,什么意思?”
“说君子品性,反复雕琢切磋……”洛笙说话间,萧楚淮单手撑在了她身边,她一个不小心也能看到那也可以如琢如磨,令人心潮澎湃的胸膛。
萧楚淮额发的水珠“啪嗒”一下滴到了洛笙手腕上。
刺激得她手指轻轻一颤。
萧楚淮顺手捏过她手腕,轻轻擦掉她手腕上的水珠。
而后称赞道,“笙笙今日学得不错。”
洛笙冷不丁被夸了一下,小心脏噗通噗通地跳动着。
萧楚淮没松手问她,“亥时了,还要学吗?”
他的声音略低。
洛笙犹豫道,“不学了吧。”
“那……”萧楚淮略过她压低的眉眼,“要洗沐吗?”
这氛围怪怪的,洛笙起身,“我这就去。”
萧楚淮忽而上前一步抱起人,“我帮你洗。”
“萧楚淮……”洛笙提醒道,“我们昨日才说好的。”
“知道,就帮你洗一下,不做什么。”萧楚淮看起来神色如常,真的没有其他心思的样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反倒让洛笙更加不适应。
她硬生生被剥掉了衣襟,按在水里,面前男人眉眼低垂,仿佛不掺杂其他欲念地帮她清洗。
她身上还有昨晚余留的痕迹。
就这么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视线里,洛笙不由得缩紧。
“怕什么?”萧楚淮擦了下她手上的墨迹,“又不是没看过。”
洛笙抽了抽手,遮住,“你不要说话。”
萧楚淮倒也听话,没有继续说。
撩起的水顺着她的肩颈流淌而过,水珠丝丝缕缕地滚落下去。
洛笙心跳越来越快,被撩拨地一股股暖流涌入小腹,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萧楚淮看着本能凑近的人,仍然不动声色。
手上点到为止,又不深入,也不用力。
洛笙呼吸有些急。
她转头看见了男人雄性特征明显的喉结,又顺着往上看,看见了他同样沾湿的薄唇。
洛笙敛眸,刚想凑上去,萧楚淮却巧妙地避开,“洗好了。”
洛笙很轻地发出了声意外地质疑。
紧接着萧楚淮没搭理她这一声,将人从水里捞了出来,擦干净她身上的水珠,无微不至,没有一处被放过。
擦得洛笙有点难受。
可她昨晚才说了那些话,又不好第一日就反悔。
那她也太没定力了。
萧楚淮给她裹上寝衣,将人抱回房。
洛笙被放进被子里,还抿唇观察着萧楚淮的举动。
萧楚淮好整以暇地问,“想干什么?”
洛笙咬了下唇瓣,翻身裹紧了被子,“没想干什么。”
萧楚淮看着她的背影弯唇,熄了灯盏。
洛笙等了好久,都没等到萧楚淮拉开她裹紧的被子抱她。
她本就被洗得熬不太住,转过去,钻进了萧楚淮的被子里,瓮声瓮气地,“抱抱。”
昏暗中,许久才响起男人喑哑压抑的嗓音,“娇气。”
“只抱抱?”
“嗯。”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被撩拨出来了念头,洛笙又做那什么梦了。
清早睁眼萧楚淮已经去了早朝。
洛笙身上空落落地,她照旧晨起梳洗去学习。
一整日都没太有精神。
洛笙觉得一定是她学习还不够认真。
她今日费劲巴力地学了往日两倍多的东西,午后休息的时候,还是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去想那些。
不行房也就算了,他昨天都没有亲亲。
她想亲的时候,他躲开了。
他怎么可以躲开的。
洛笙气恼地把笔尾都咬出了一圈牙印。
都怪那个男人色相太好了,害她老想有的没的。
萧楚淮今日有些忙,会见了几个大臣直到晚间才回房中。
洛笙已经先他一步去洗沐,他看到的就是洛笙被咬出一圈齿痕的笔。
那一圈齿痕看得心尖发痒。
她不该咬笔,该咬……
萧楚淮正想着,外面的门吱吖一声被推开。
洛笙披着衣袍回来,看见他还有些意外,“今天忙完了?”
萧楚淮放下毛笔,放在旁边,“忙完了。”
洛笙发尾沾湿,鬓发散乱,手里布帛轻轻擦拭着,但衣襟还是因为刚刚洗过澡而贴在身上。
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
她今日还穿的一件红纱寝衣,里面是一件正红色小衣。
萧楚淮喉结滚动了下,“换寝衣了?”
“之前那件洗了。”洛笙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今晚要穿这件,她并不想承认自己的心思,“我这件也穿过的。”
“嗯。”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人之间氤氲着莫名异样的氛围。
说不清是不是暧昧。
总之不算清白。
萧楚淮终是没多说话,“我也去梳洗。”
洛笙含糊着应了一声,轻拢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听着他离开。
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气氛很怪。
但他还是没有亲亲。
洛笙憋着一口气,走到了床榻边。
今晚洛笙没有学习,但萧楚淮回来就一直在看文书。
好像他今天真的很忙。
她磨磨蹭蹭地把铺开的床铺折叠好又铺开,反复几次,萧楚淮都没有什么反应。
洛笙有点不高兴,可又发泄不出来。
要个吻不能是狐媚惑主吧。
过了好半天,洛笙屏气起身,朝着萧楚淮走了过去。
她站在桌前,一阵香风袭面。
萧楚淮平静地翻过书卷,正要晾着她。
身边人儿忽然间撑着桌子倾身,衣袖掠过他面前,然后领口下斜。
大片光景毫无征兆地闯入眼底。
玲珑珠玉,圆润莹白。
萧楚淮抬眼。
洛笙还一脸无辜,拿过另一边放着的杯盏,“我拿水。”
洛笙抱过杯子在桌边站了很久。
屋内烛火昏暗,正好能透过她的薄纱,看到薄纱里面不堪盈握的腰线轮廓。
仿佛催促着男人狠狠地捏住,掐断,揉坏。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话有所影响,他一时间也有些口干舌燥。
萧楚淮定了几分神,“那杯子里没水。”
“啊?”洛笙装傻,“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萧楚淮放下文书,起身,“我给你倒?”
他的身影突然拉高。
洛笙看了看萧楚淮的眼睛,“哦好。”
萧楚淮拿过杯子,去倒茶水。
洛笙看着一丝不苟的端茶倒水,总算忍不住,轻巧几步挡在了男人面前。
萧楚淮垂眸看她,仍旧往前走着。
洛笙拦住人,双手环住他的颈间,“陛下只想倒水吗。”
萧楚淮没反应,“不然我怕破了我们家小贤后的规矩。”
“萧楚淮~”
她尾音钩子勾得男人倒水动作一顿,按照她示范过的区别,萧楚淮清楚地意识到洛笙开始撒娇了。
洛笙手指拨过他的脖颈线条,身体还贴着他的胸膛,隔着那层纱都能感受到温热柔软。
“要亲亲。”
她撒娇自然又要命,“亲亲不影响贤惠。”
萧楚淮眼底一片晦暗,有意无意引导她,“想要?”
洛笙诚实道,“想。”
萧楚淮点头,抬手将清茶一饮而尽。
“先别喝了……”洛笙话还没说完,突然间被男人拉过,撬开唇齿。
男人一整日没刮胡茬,这会碰起来有点扎人,研磨得洛笙下巴脸颊都微微发红。
她站不住脚,又没有被松开,踉踉跄跄地被亲吻着往床榻边带。
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清茶顺着唇角溢出。
滑落到她的红色衣襟里,洇出若隐若现的水痕。
床榻边灯盏灭了一盏又一盏。
眼前光线骤然暗下来。
洛笙被推到榻边时,萧楚淮压抑到危险的声音笼罩着她,哄她一起堕落,“再说一次,你想要什么?”
122 ? 第122章婚后
◎恃宠而骄◎
洛笙还揽着他的脖颈, 半张脸都埋在他的颈间,不肯说话。
身上小衣绳带已经缠在了男人指尖。
萧楚淮眉眼压低,等着她的回应, “不说是吧。”
他拆掉了她小衣绳结, 扔到床脚。
这种事还要她说吗?
哪里有人说出来的呀,洛笙将自己跟他贴得更紧了些,蹭了他一下。
就是不开口。
反正每次他都会做的。
洛笙能感觉到男人气息越来越灼热,仿佛能将她融化。
他还沾着清茶水渍的唇印过她的侧脸, 下颚, 颈间,在她的锁骨肩侧,留下一块又一块痕迹。
他碰过的地方如野火燎原,星星点点滋生蔓延。
鸾榻上的红帐在夏日晚风间一阵凌乱摩挲摇晃。
火苗四处点燃升起。
洛笙浑身上下被亲了个遍, 箭在弦上时,萧楚淮却突然间停了下来。
他轻拍了下她的腰,“好了, 时候不早了, 睡吧。”
洛笙:“?”
她躺在榻间, 膝盖磨蹭着轻踩了下身下的被单。
萧楚淮的话从她脑袋里过了一遍,她才反应过来那句“睡吧”。
洛笙身上一空。
转头看见萧楚淮体贴地帮她拢好衣衫,拉上被子。
洛笙还难以置信,“要, 要睡了啊?”
萧楚淮慢条斯理道,“还没被亲够?”
亲是亲够了。
可都亲成这样了……只亲吗?
洛笙张了张嘴,她能感觉到萧楚淮就在黑暗中看着她, 她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
萧楚淮等了一会儿, 慢悠悠地躺在她身侧, “好了,才第二日,还没到五日,明早还要早朝。”
洛笙细眉轻蹙。
她第一次觉得五日这么难熬。
之前来月事七日也没这样啊。
是哪里不对。
洛笙正要说什么,眼看着萧楚淮闭上了眼睛。
她一时半刻也不好再开口。
洛笙心不甘情不愿地躺下。
她死活睡不着了。
洛笙翻来覆去许久,气哼哼地翻身看着男人背影,小声嘀咕着,“你还真的只亲亲啊。”
洛笙咬了咬唇瓣,他怎么忍得住的。
他竟然可以忍得住。
就在洛笙胡思乱想的时候,她身侧的人又翻身面对着她,顺手将她捞进了怀里。
洛笙以为他醒了,转头正要说什么,萧楚淮却没给她机会,宽厚大手精准地捏到了什么地方。
洛笙霎时屏气,仿佛心脏都被他捏住。
她想说话又说不出来。
觉得萧楚淮这会儿也不像醒了的样子。
他的手仿佛带了磁石一样,沾上就下不来。
洛笙不适应地挪了挪,也挪不开。
整个人被四处点火,这一晚上睡得更累了。
洛笙清早起来,就一脸怨气。
连含双都吓了一跳,“娘娘怎么了?要不要叫御医来看看?”
“不用了。”洛笙可太清楚她自己是怎么了。
这一晚上,洛笙那慢半拍的小脑袋瓜算是反应过来了,这两天,萧楚淮分明就是故意的。
含双一面帮她收拾规整着,一面说,“今日晚间,要宴请出征朝臣。女官休沐一天,娘娘不如再多睡一会儿,省得晚上没精神。”
含双说完也没有听到洛笙回应,她回过头,看见洛笙坐在床榻边出神。
“娘娘?”
洛笙回神,从床榻边起身,跑去了自己的衣橱。
含双一脸疑惑,看着洛笙抱着什么跑了回来,含双也没看清是什么,洛笙就重新钻回了自己的小床。
她自己在里面窸窸窣窣地摆弄着。
再出来时,洛笙一切如常,“没事,我不困。”
“陛下今日是不是要会见出征朝臣,我也收拾收拾过去吧。”
其实有些场合,需要帝后同在,只不过萧楚淮怕她不自在,也就一直默许她可以不去。
含双眨了眨眼睛,新奇着洛笙竟然开始主动往人堆里凑了。
果然他们家娘娘开始读书之后就越来越开朗活泼了。
含双开开心心地给洛笙找了一件适合面见朝臣的端庄大气衣裙。
衣裙是规整的正红金绣。
洛笙穿戴整齐,去了前朝。
萧楚淮正在书房听着臣下汇报此番出征安定西北的安排布置,等着他们第一批汇报完,太监公公上前禀报,“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萧楚淮点头,“她来得正好,一会儿她兄长也来。”
一旁禀报的大臣们闻言也紧张了几分。
他们在前朝其实少见这位皇后娘娘,只知道被陛下看护得很好,身家背景显赫,一个兄长是文臣肱骨,一个兄长是边关大将。
姐姐前太子妃生了当朝唯一嫡出皇嗣,寄养在她膝下。堂妹如今是随军县主,搞不好日后还能成当朝首位女将。
文臣武将前朝后宫都有靠山,又是陛下当初不顾名声清白从胞弟手里抢过来皇后。
是万万惹不得的人物。
洛笙踏进殿门,殿内一片叩拜声。
洛笙从众朝臣面前走过,“不必多礼,起来吧。”
洛笙走到萧楚淮面前,就这么看着他,眼底还有昨日的怨气。
萧楚淮起身,让开自己龙椅半边位置,拍了下座位。
洛笙这才理直气壮地坐下。
看得殿中众人一阵惊异。
洛笙也没闲着,拿过萧楚淮桌边的砚台,替他研墨也一并听着殿中一轮又一轮的禀报。
她是听不懂的,但也不妨碍她装着能听懂,狐假虎威。
一批大臣下去,又一批进来。
里面恰好有祝千帆和洛清晏。
他们简单禀报完了公事,便叫洛笙下去聊私事。
萧楚淮处理完其他事情才去后殿找他们。
看见洛笙正跟她两个兄长聊得开心,不知是不是洛清晏故意的,他就坐在洛笙身边。
距离不近不远,是恰好让萧楚淮觉得碍眼的距离。
洛清晏忽然叫了下洛笙,却不是提醒她去看来了的萧楚淮,而是示意她靠近,伸手摘下了洛笙唇边挂着的一根断发。
他问着,“跟陛下可还好?”
不等洛笙回答,屋内突然响起萧楚淮的声音,“不劳兄长费心,一切都好。”
洛清晏手里还捏着洛笙那根断发,看着进来的男人,淡淡道,“那就好。”
萧楚淮将洛笙挪了一个位置,自己愣是坐在了他们中间,与洛清晏闲聊。
洛笙也没在意那么多,只问着祝千帆关于洛诗怡随军的事情。
说到底女孩子随军还是有很多不方便。
祝千帆只是提到洛诗怡从小就在军营长大,此番也有不少父兄熟人朋友,让洛笙放心。
晚宴人不算多,洛笙也还算自在。
只不过喝了一杯酒,洛笙有点晕但还不算醉。
她坐在萧楚淮身边,放在身侧长椅上的手突然被碰了一下。
男人手上的薄茧摩挲着她的手指,继而覆盖而上。
洛笙转头看他,偏偏萧楚淮还旁若无人地跟大臣闲聊。
手上有意无意地蹭着她,前两日那尾椎发痒的感觉又一次变得清晰。
可恶,这个男人又在撩拨她。
洛笙喝了点酒,胆子大了几分,她捏住了萧楚淮的手指。
借着桌子遮掩,将他的手放在了她腿上。
萧楚淮手上动作明显一顿。
洛笙软软的手轻按着他手腕上还没绷起的青筋。
果然,像是条件反射一样,萧楚淮捏着她大腿的手缓缓用力,青筋绷紧。
一旁大臣半天没听到回应,“陛下?”
萧楚淮平静接过方才说的话,洛笙腹诽着他道貌岸然,慵懒地靠在旁边把玩酒盏。
这算是洛笙第一次参加宫宴,微醺的小皇后平添几分美艳,远远一瞥令人心绪翻涌,过目不忘。
被灌尽宠爱的姿态,是超乎寻常的松弛,即便是她生性胆小,但在这般场合中也没有露怯。
说到底是这大殿上话语权最大的人,就在她身侧,任她肆意妄为。
让人生平第一次对恃宠而骄、爱意养人有了直白的认知。
萧楚淮时常跟她说,臣子子民都可以当成她的孩子。
跟自己家孩子有什么好害怕的。
晚宴过后,萧楚淮扶着洛笙离开紫宸殿,“不能喝还要喝。”
“你管我。”
“皇后凤仪万千,我可不敢管。”
洛笙握住他的手腕,“可你敢仗着自己几分色相,勾-引我。”
萧楚淮弯唇,“有吗?”
他们正走进深宫一片树林阴翳之处。
盛夏青葱树影遮盖住外面大半光线。
洛笙慢吞吞道,“那你知道,我今日来陪你一整日,里面穿的什么吗?”
萧楚淮看向她。
洛笙眉梢微扬,按着他手腕里侧,探向自己领口。
不多时,萧楚淮指尖顺着她温热肌肤,被动地勾住了一根黑色系带。
这绳带他见过,在洛笙那装满大胆小衣的箱子里见过,这是最大胆的一件。
仿佛什么东西突然从脑海中炸开!
烈火卷地而起!
萧楚淮眼底光影被摇摆地树影一下一下遮盖住。
没一次在月光下出现就幽暗几分。
他牢牢盯着洛笙的眼睛。
今天一整日,她就是表面那般端庄,里面穿着这个,在他身边晃,跟洛清晏谈笑风生,他还无所察觉。
洛笙笑了,靠近了些,“陛下以为,这种手段,你玩得过我啊。”
后面隔了一段距离的宫人看过去,只是夫妻两个酒后私语。
不知聊到了什么,那帝王一步上前,将微醺的皇后拦腰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向寝宫!
123 ? 第123章婚后
◎你还没说,我好不好看◎
洛笙醉中懒散, 倚靠在男人肩头,手指在他胸口有意无意地绕着圈圈。
“陛下怎么忍不住了?昨天不是还挺能忍的吗?”
寝殿灯盏都没点,他们刚刚进门, 就“砰”的一声关上。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纷纷守在外面。
洛笙被放在桌上,桌上的东西都被抚落一地,也压根不顾及是不是真的摔坏了。
屋外人听得一阵一阵心惊。
“这话该我问你,”萧楚淮撕扯着她的衣物, “笙笙怎么忍不住了?还要五日一次吗?”
洛笙被他力道带得声线不稳, “我可没有忍不住,你少怪我。”
布帛破裂的声响尖锐刺耳。
他的力道有些粗暴,偏偏更加能够刺激人的神经。
洛笙上半身的衣物率先被大片地脱离。
里面那件才初初显露出来。
板板正正的宫装堆在她腰间,被他捏在手里。
而洛笙雪白如玉的肌肤上, 堪堪挂着一件黑色薄纱小衣,两侧是绳结样式,绳结中空, 一片黑纱遮掩, 一拉就开, 但绳结未掉还绑在她身上,愈发勾勒得身形惹眼。
胸口下一串珠玉蜿蜒而下挂在腰身两侧,腰身纤细露在外面,动一下珠玉也发出泠泠声响。
人鱼线下小裙子不过几寸长度, 黑纱清透,珠玉点缀。
仿若黑夜中吸人精魂的妖精。
洛笙弯起眼睛,小腿勾过身前人, 拉住他的腰带, “我好看吗?”
萧楚淮捏着宫装的手紧了又紧, 俯身要吻她,洛笙食指抵住,像是撒娇要夸奖的小孩子,“你还没说,我好不好看。”
男人再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好看。”
洛笙压了压男人的唇瓣,掀起眼帘,近距离看着他的眼睛,“那你喜欢吗?”
她眼尾红痣在朦胧月色下轻闪,如妖似媚。
“嗯。”
“嗯是什么意思?”洛笙揽过他脖颈,近距离看着他的眼睛,“喜欢?”
“喜欢。”
洛笙很高兴总算是从萧楚淮这密不透风的嘴里撬出了这种话。
她描摹着男人的腰线,大胆而放肆,“你看吧,我本来是可贤惠又规矩的,都怪陛下喜欢这些。”
“陛下总要逼我做这种事情,我提了五日一次,还要强迫我,我说不行的,陛下非要把人家按在桌上……我都要怕死了。”
萧楚淮算是知道她之前说那些只用了三成功力是什么意思了。
他心火被越扇越旺。
“怎么办呀,”洛笙一脸无辜,“您的臣下知道您关起门来,会把一个干干净净的闺阁姑娘弄成这样吗?”
“弄得一天到晚都穿不了一件完整的衣服,神魂颠倒、神志不清……”
萧楚淮掐住她,堵住那放肆张扬的檀口,狠狠地逼她咽下去那些话。
“笙笙不怕今晚死在这里,就继续说。”
醉后的人儿却笑了,环抱住他,吐气如兰,“我等着夫君弄死我。”
艹!
萧楚淮内心被掩埋已久的恶念,过往二十余年被压制的本性,每每都能被她无限张狂地放出来。
疯狂吞噬着他的理智,撕碎他的意识。
那他们就一起死好了。
醉生梦死。
寝宫内整夜不得安宁。
盛夏时节燥热,虫鸣声此起彼伏。
五日的规矩还是破了,再也没有人提起过。
天气转凉,洛笙闲来无事,常去永寿宫看看萧佑安。
萧佑安长得快,听嬷嬷说如今已经会爬了,面相白皙俊秀的一个小奶团子。
洛笙每每过来,他都格外高兴,翻出自己最宝贝的小玩具拿去给洛笙玩。
洛笙看着他越来越清晰的长相,全然不是刚出生时皱皱巴巴一只小猴子的样子。
“我上次差人把佑安的画像送去了泉州,想来快半个月了,阿姊应当收到了。”
太后点头,“听说你阿姊身体也好些了,到底是泉州养人。”
洛笙拉了拉佑安的小帽子,“那他们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泉州一去路途颠簸,我瞧着这两年应当不会让你阿姊折腾。”
洛笙听着有些遗憾,阿姊才出月子就不得不把佑安留下去泉州,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但佑安到底是皇家子嗣,不可能放任离京。
而且当时也才满月,受不住那么长的路途颠簸。
等阿姊再回来,佑安都得三四岁了。
“孩子不在身边,也不一定是坏事,这么大小孩才折腾人呢,”太后看得出来洛笙在想什么,时常宽慰着她,“她身体不好,没人闹她也能安心养身子。”
“好在佑安吃穿用度不愁,也不缺人照顾,他也不缺什么。如今宫中人事关系简单,也不会让他受委屈。”
太后说着,手里的扇子轻轻点了下洛笙的小腹,“你们……有动静了吗?”
洛笙被点得身形轻颤,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她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没有吧。”
“不急。”太后笑了笑,“哀家就是好奇,会不会有弟弟妹妹跟佑安作伴。”
“想来你们新婚才半年,正是该好好玩的年纪,有了孩子就辛苦了。”
洛笙看了看面前白白嫩嫩的萧佑安。
虽然她这个小外甥是挺可爱的,但生个人还是有点令人害怕。
洛笙的手仍然搭在自己的小肚子上。
大约是这半年玩得有点开心,她几乎没有要怀孕的意识,也没有要避子的意识。
御医每日都来诊脉,好像从来没提起过这件事。
她的月事也都照常。
傍晚洛笙回房,顺带着叫来了御医。
御医诊了半天,回禀着,“娘娘身体康健,一切如常。”
洛笙扭捏着转了转自己的帕子,“是所有方面都康健吗?”
御医没听明白,但点头,“是,哦,就是娘娘身子骨幼时落下的气血亏空,如今也调理得差不多了。”
洛笙动了动唇,不等她想好措辞,萧楚淮恰好从门外进来。
他看见殿内御医还有些意外,“怎么了?”
洛笙连忙道,“没事,我就是想起来了,叫来看看。”
这会儿洛笙并不方便再叫御医说点什么,只能先把人遣走。
萧楚淮打量了她片刻,走上前不动声色的捏住了她不停转帕子的手,“想起什么来了?”
洛笙就知道自己什么心思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她哼唧了一会儿,“萧楚淮,我会不会有什么病啊?”
“嗯?”
洛笙抿唇,带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肚子上,“这里……”
她说到一半停住。
萧楚淮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个来回,眉眼间有些意味深长,“哪里?”
“就是这里啊。”洛笙不知道他是真没听懂,还是装听不懂,“这么多次,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动静吗?”萧楚淮手掌挪动了下,轻轻一按。
虽然这会儿肚子里没东西,但同样按得洛笙身上发麻,“别,别压。”
萧楚淮好整以暇地说着,“每次动静不都挺大的吗?”
洛笙脸颊发烫,他怎么总是能一本正经地这么说话,“我跟你说正事呢。”
“你们家可是有皇位要继承。”
洛笙可也是知道的,皇家比较重要的事情就是开枝散叶,以皇嗣兴隆为要。
这种事,即便是她不说,萧楚淮身边的那些大臣多半也是会提起来。
萧楚淮捏了下她的腰,坐在旁边,“你见过你阿姊生产,不害怕吗?”
洛笙抿唇,“怕是有点怕。”
萧楚淮言简意赅,“那就不要。”
洛笙看他,隐约想起她阿姊生产那晚,萧楚淮好像是说过不要孩子的话。
她认真地看了看萧楚淮,他这般笃定,又没有丝毫疑虑,“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
萧楚淮没有正面回答,大手覆盖住她的腰腹,“笙笙没病,如果你不是迫切的、出于你自己想要,那就不要怀。”
洛笙阿姊本身好好的,怀孕生产所遭受的事情,怕是几年缓不过来。
洛笙的气血是他好不容易养回来的。
他们连停止行房的日子,都是需要用来让洛笙养气血、养身体才停。
否则每日叫御医来给她请脉是为了什么。
她身子骨本就弱,任何人和事都不值得她冒这么大风险。
洛笙自己也没有那么想要怀孕生子,可这是皇家,“可以吗?”
“可以。”萧楚淮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皇位有佑安,他本身也寄养在你名下。”
萧楚淮如今这位置,也本该是萧毅的。
又是洛熙拼了命留下来的孩子,他们的孩子坐皇储之位,名正言顺。
萧楚淮看她,“除非你想生。”
“我不想。”洛笙听了萧楚淮早早就打算好这一切也多多少少不再纠结,她这辈子本就胸无点志,怎么自在怎么过,“我想玩。”
她倒是轻松了些,轻晃了晃自己的双腿。
萧楚淮问,“玩什么?”
洛笙晃动的双腿突然间顿住。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好好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出来就变得有点奇怪。
偏偏他还是那一副清冷淡然的神色。
因此洛笙每每都在怀疑,是不是她又想多了。
洛笙触及男人乌沉黑瞳。
隐约觉得自己应该没想多,她一面往长椅下跳,一面嘀嘀咕咕道,“不玩什么。”
她双脚刚刚沾地,又被拦腰抱了回去。
萧楚淮手掌扣住她纤腰,“快到秋猎了,我带你去玩个新鲜的?”
【📢作者有话说】
应该还有最后一个菜式婚后番外结束。
感谢在2024-05-17 20:24:56~2024-05-19 17:59: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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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 第124章
◎不成体统◎
洛笙眼皮跳了跳, “什么新鲜的?”
她是有点怕他的。
洛笙总觉得,萧楚淮的聪明体现在方方面面,包括这种事情上。
格外擅长举一反三, 不断的延伸, 发展各种花样。
萧楚淮并未说话,而是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会儿。
洛笙也不知道萧楚淮怎么每一次都有这么多花样可以玩,知道得快要比她还多了。
直到秋猎前几日收拾东西,洛笙在他们的小书房里。
翻到了那个她丢失已久的小话本。
有半数书页都已经被标记过, 凡是被标记的地方, 都是他们已经尝试过的。
还有半数空着。
不仅如此,那话本旁边还摞着几本皇家专用的房中书籍。
以及一本写了一半的秘式。
比起洛笙从前所见更为大胆。
看得她一阵一阵心惊,仿若回到了新婚之夜那晚,再见萧楚淮的可怕之处。
洛笙手指僵在半空许久。
忽然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洛笙慌忙合拢书卷, 再一抬头,正看见萧楚淮从外面走进来。
他手里的佛珠轻转了下,捻动着其中一颗, “既然笙笙都发现了……”
“没没, 没发现。”洛笙慌慌张张地远离那个桌子。
萧楚淮脸上没有丝毫的窘迫, 反倒无比坦然,他大步流星地走上前。
洛笙后退几步,后脊紧贴在书柜上。
看着萧楚淮那双修长如玉的手简单翻过桌上的书本。
他的东西都被整理得很是整齐规矩、一丝不苟。
和他的行事风格一样,严谨到无可挑剔。
可就在这样的书柜中, 放着这样的东西。
如果洛笙不知道他翻的东西是什么的话,看他四平八稳的姿态和神态,还会以为那是什么国事。
全天下, 只有她见过萧楚淮秘不可闻的凶险和自愿坠下神坛、身陷深渊地狱的样子。
萧楚淮抬眼, 视线相触的瞬间, 洛笙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他大约是精挑细选一本,放进了他们准备秋猎的行装里,“笙笙猜猜,我想跟你玩什么?”
洛笙屏气凝神,犹豫了很久,“我不猜。”
萧楚淮点了点头,“猜不到有惩罚。”
洛笙咬唇,“反正你也不会少罚我。”
她都知道了他那些把戏。
总归就是那些事。
猜到了和没猜到又有什么区别。
洛笙绕过他出了房间。
可到秋猎那日,她就后悔了。
皇家仪仗排布在京城之中,无比威严,帝后同车驶出京城。
他们的马车规格最高,里面空间极大,分里间外间,里侧放了一张床榻。
外面是矮桌矮椅和瓜果点心,什么都被安排得极好。
唯一不好的就是秋日刚刚下过雨,路途颠簸,动荡难耐。
而马车之中,洛笙死死地捂住嘴巴,控制住自己不能发出声音。
浑身上下都憋得通红酸胀。
每每走过一块乱石地面,她神经就紧几分。
马车里密不透风,无人知晓。
萧楚淮怜爱地拨开她粘在额角的碎发,“不是不怕被罚吗?”
洛笙气恼地刚瞪他一眼,马车滚过石块,剧烈的跌宕一下。
洛笙猝不及防的惊叫出声。
声音传到一半戛然而止,萧楚淮伸手捂住了她的唇。
马车外侍卫紧张地询问,“陛下娘娘,怎么了?”
萧楚淮气定神闲道,“没事,娘娘受了惊吓罢了。”
洛笙趁势咬住了萧楚淮的手指,贝齿狠狠地磨了磨他的指腹。
微痛刺激得男人兴致盎然,在洛笙想要收回牙关时,趁势撬了进去。
洛笙唇齿被折磨着,裙摆之下也没有被放过。
路程走到了平稳之处,没有颠簸后,洛笙才缓过气来。
她窝在他身前歇了一会儿,可歇久了洛笙才发现萧楚淮一直没有动,刚才都是借着颠簸的力气。
这会儿是一动也不动。
洛笙有点不适应,她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偏了偏头。
看着萧楚淮不动如山的样子,有点忍不住,“你怎么不动啊。”
萧楚淮意有所指,“动什么?”
洛笙缩了下脖子,将脸埋进他颈窝,身体紧贴着他,“你明明知道……”
萧楚淮轻拍着她的脊背,故意道,“这不是怕你生气。”
洛笙皱眉,轻动了下腰,嗓音绵绵,“哎呀,我没有生气。”
萧楚淮手掌顺着她的腰际下移,“原来笙笙喜欢受罚。”
洛笙微顿。
一时间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就在她犹豫之际,突然间整个人被颠倒压覆在下。
萧楚淮大手扣住她的唇,将她所有的声音压在掌心,俯身压低之时附在她耳侧,“既然喜欢受罚,那你可要控制下声音了。”
洛笙蓦的睁大眼睛,脚踝蹭到了马车边沿,不过被车马动荡声遮掩下去。
被蹭到的地方泛起一层红痕,瑟缩起来却又被迫打开。
帘幕遮盖的马车内,洛笙眼前一切都无比昏暗。
她神智很快变得凌乱不已,只能被动地感受着被捂住嘴巴,被强势压制。
泪眼朦胧地看着昏暗氛围下,男人无比晦暗的黑瞳将她锁住,放肆地欣赏着她。
前去京郊上林苑的路程足有三个时辰。
足够折腾到半路再简单清理,梳妆更衣。
洛笙看着镜子,打眼就看见了脖颈间清晰的痕迹,她拉着萧楚淮,“你帮我打点粉遮一下。”
萧楚淮似乎很满意这个痕迹,“带着不是挺好看的?”
“不好看。”洛笙忙着补妆,“他们一看就知道我们做什么了,不成体统。”
萧楚淮似乎觉得这是他名分的彰显,看了一会儿还是依从洛笙的要求,把他的名分遮了起来。
洛笙补完大半妆容,还剩口脂没涂,她翻找了半天没找到,转头看见萧楚淮正拿在手里把玩。
洛笙凑上前,“别玩了,一会儿要到了。”
萧楚淮捏着她的唇刷蹭了一下,看起来有些新鲜,“我帮你涂。”
他说着,捏住了洛笙的下巴。
洛笙眨了下眼睛,看着不断靠近的俊颜,气息不由得小心了一些,“你好好涂。”
“嗯。”
洛笙看他的视线缓慢在自己唇齿间描摹了片刻,而后将染着口脂的唇刷蹭到她唇间。
轻缓的动作蹭得洛笙微痒,轻轻动了下唇。
恰巧抿住了他手里的刷子,洛笙不由得松开,贝齿若隐若现,不受控制的舔了下被刷子蹭过的地方。
洛笙再回过神来时,眼前男人的目光肉眼可见的暗了下来,喉结轻滚。
萧楚淮目光从她唇间拉到眼睛,无声的对视间,距离也悄无声息的拉近。
在他快要碰到时,洛笙轻挪了一下,拉开些距离,“不涂了吗?”
萧楚淮目光又拉到唇间,嗓音喑哑,“晕开就好了。”
下一瞬洛笙后颈被扣住,带了过去。
洛笙没试过这种晕开的方式,被他微凉的唇一点点研磨,像是每一寸纹理都被研磨照顾到。
逐渐由浅入深,早就脱离了最初的意图。
洛笙身体被压紧,才刚刚平复不久的气息又一次变得凌乱。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外面响起宫人的禀报声,“陛下,到了。”
洛笙回神,正要回应又被拉了回来,“萧楚淮,我腿软,不能再亲……”
萧楚淮抵在她唇间,哑声轻哄,“我抱你下去,专心点。”
宫人叫了两声没听见回应也不敢催。
直到半刻钟后,马车车门才被打开,帘幕掀起,径直看见萧楚淮抱着怀里的人走了出来。
众人一阵惊骇,连询问的声音都小了几分,“娘娘这是……”
“睡着了。”萧楚淮回绝了想要帮忙的宫人,下了马车,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洛笙,大步流星地朝着行宫走去。
看得满朝文武一阵惊叹,纷纷好奇地上前凑热闹,又被禁军拦下。
不乏有些其他心思的朝臣嘀嘀咕咕道,“这般恐怕不成体统,不合皇家规矩。”
“陛下也是纵容皇后太过。既如此心疼皇后娘娘,怎么半年还未有子嗣?”
“也就是这会儿新婚陛下上心,日子久了,恩宠早晚也就淡了。”
他们正说着,一转头,正撞上走过来的洛展与洛宗。
几个朝臣脸色大变,装着路过走开几步,紧接着就听到身后洛展指桑骂槐。
“有的人自家妻妾成群,家宅不宁都没处理好,倒惦记上皇家后院的事了,也是有趣。”
洛宗点头,“兄长你知道的,无能之辈办不好自己的事,就总觉得他人也无能。”
俩人一唱一和,多的是身边部下附和赞成。
洛府如今的势头,那几个朝臣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背着手走开几步,“这纳妃选秀是迟早的事,且等着皇后恩宠过了,看他们如何得意。”
洛笙补的妆好像也没太大用处。
进了行宫就歇下了,当晚是给文武百官安排住处让大家休息规整,也没有太频繁的活动。
第二日才开始进行朝中围猎宴会。
今年围猎并不像是去年那般隆重。
萧楚淮不喜繁复也不爱奢侈,很多规制相对来说比较简单。
他最繁复奢侈的地方都在洛笙身上。
头几日围猎,萧楚淮带大臣进猎场,洛笙在上林苑的几个花园里玩。
后几日是游猎,洛笙清早睁开眼睛,一个翻身,碰上身后男人。
洛笙迷茫地看了他一会儿,哼哼唧唧地圈住他腰身,埋进他胸口,“你今天怎么没走啊。”
“今天游猎,要不要跟我进山?山里有一处瀑布。”
洛笙困顿的脑袋里转了一圈萧楚淮的话。
最终停留在“瀑布”两个字上。
洛笙来了兴致,仰起头看他,“有瀑布?”
萧楚淮倚靠在床榻边,话语间有几分诱哄,“山里建了一处小苑,今天去那睡?”
“好啊。”洛笙的困意散了不少,她连忙爬起来去找衣服,“那我是不是得换一件轻便的。”
洛笙翻箱倒柜地拿衣物。
说到底这行宫总是住也住腻了,出来玩还住这些地方未免有些无趣。
洛笙开开心心地拿衣服。
萧楚淮走过来,“我帮你准备好了新衣服进山。”
洛笙更高兴了点,“那我需要带什么?”
“带着人去。”
洛笙随萧楚淮进山先去了他说的那个小苑放东西,那是个花苑,四下都是漫山遍野的山花,院子里花草繁盛。
只不过有些稀奇的是,这一片山野都没人,连沉翦都不在,“他们人呢?”
萧楚淮眉眼晦暗难测,“他们晚点过来。”
“那你先带我逛逛好不好?”
两刻钟后。
山花烂漫的山野上,洛笙坐在马背上男人身前,满脸潮红,死死地抓住男人手臂,“不,不逛了。”
双腿紧缩在马鞍两侧,繁密的裙摆之下,遮掩着男人的恶劣行径。
萧楚淮拉着缰绳,游刃有余地扣紧她的腰身,“怎么一会儿要逛,一会儿不要逛的?”
身下马匹快了脚步,颠簸得洛笙浑身发抖,“不……”
萧楚淮捏着她的腰,“跑过这片山涧,就到瀑布了,我们试试看笙笙和瀑布哪个先到。”
洛笙泪眼朦胧的视线顺着萧楚淮示意之处,赫然看见了他们前路大片颠簸乱石!
125 ? 第125章婚后番·完
◎要我帮忙,得有报酬。◎
洛笙愕然, 捏着萧楚淮手臂的手又紧了几分,回头望着眉眼深邃的男人,楚楚可怜地低求, “不要试……不行, 我不行。”
萧楚淮垂眸,看见的就是这一汪沁水葡萄般的眼瞳。
可怜兮兮地求他。
成婚这么久了,她好像还没摸清,这幅样子在这种时候求他根本一点用也没有。
萧楚淮看着她微开的唇, 俯身轻咬。
而执鞭之手, 忽然扬起,长鞭狠狠地抽在了马背上!
洛笙刚刚沉沦于丈夫的轻吻安抚,他们身下的马儿就忽然间仰起马蹄,一声高亢的嘶鸣后, 是迅猛而快速地疾跑。
马蹄声混合着洛笙呜咽惊叫声此起彼伏。
洛笙抓不稳他的手臂,被颠簸得意识混乱,浑身上下又紧张地缩紧。
就在洛笙以为自己即将颠簸出去之时, 腰间大手又狠狠地把她摁了回来!
洛笙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密不透风地贴靠着他, 但话语都被冲撞散碎,檀口微张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有鼻息凌乱又毫无章法地抽泣着。
时不时发出一声无措地轻哼。
洛笙觉得自己的心脏灵魂都要被顶出去了,可身下的马浑然不觉,受到主人的指令反倒越跑越起劲。
而它的主人, 这一切的掌控者,也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他甚至还恶劣地按住了洛笙的小肚子。
隔着衣衫肚皮,感受着他们的你来我往。
洛笙喘不过气, 她抓紧萧楚淮覆盖在自己腰间的手, 手指贴着男人青筋浮动的手背, “萧楚淮……”
她脑袋甚至都反应不过来别的,只会泣不成声地用自己最软最甜的声音叫他。
她在撒娇,在期盼萧楚淮放过她。
萧楚淮垂眸看着身前鬓发都凌乱无比的人儿,“是慢了吗?”
他说着又催了下马。
洛笙声音被马匹弄得断断续续,“!……没,不是……”
萧楚淮按着她小腹的手又重了几分,洛笙突然间紧绷的身体狠狠抖了一下。
而后整个人脱力窝在他怀里抽噎,但马儿还没停。
这会儿,他们才走了一半的距离。
洛笙耳边声音一阵接着一阵的模糊,她隐约是听着瀑布的隆隆声响越来越近。
每一片水花都像是落在了她的心脏上,沉沉闷闷撞得她心脏一下重过一下的跳动着。
洛笙什么都听不清。
眼前一道道白光闪过,炸得她意识模糊,气息混乱。
她什么都不知道,但身体的反应还在继续。
不知道是哪一次烟花炸裂,火星余韵四散遍布她的四肢百骸。
洛笙挣扎着被身后男人扣紧,鼻音哭腔浓重。
瀑布流水倾泻而下。
四周水汽喷出一层层雾气,空气中晕染着一道道彩虹。
洛笙眼前一片模糊,恍惚中还以为自己到了仙境。
瀑布石桥下,也有一间小阁楼院落,用于赏瀑布水景。
洛笙被放在瀑布水景阁楼上时,足踝再一次被捏住,她轻收了一下。
“萧楚淮,坏……”
“怎么坏?”萧楚淮身形压低,宽阔肩膀将她环在身前。
洛笙被圈禁在暖源之处,也根本没顾上看什么瀑布,脑海中残留的烟花火苗,一遍又一遍地轻爆。
好半天才接上前一句,“会坏。”
连脑袋都要坏掉了。
洛笙甚至都没了意识,被动地喊太多次他的名字,满脑子就只剩下了他。
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他在。
因而洛笙也不太害怕,放任自己脑袋一片混沌。
瀑布阁楼潮湿又喧闹,不太适合睡觉,但格外适合做些声音大又需要美景相伴的事。
洛笙傍晚才被抱回小苑的时候,一闷头睡到了第二天清早。
宫人正好前来伺候准备好早膳。
洛笙迷迷糊糊地吃着,含双顺嘴说了句,“娘娘昨晚休息得挺早啊,我们来都没瞧见您。”
洛笙语塞,只好道,“昨天进山太累了。”
含双也没在意,继续道,“山路是难走了些,我们昨日也走了很久,路途颠簸,到了都快散架了。”
洛笙也快散架了。
她下意识看了眼萧楚淮的方向。
正在吃饭的萧楚淮仍旧是往常那般淡然自若、衣冠楚楚的模样,仿若这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洛笙气哼哼地咬了咬筷子。
偏偏这个小动作被萧楚淮看见了。
他伸手捏住筷子另一端,而后轻晃了下。
洛笙牙关被他的动作带得被筷子磨蹭了一下,那过往男人玉砌般的手指扣住她牙关的感觉再次涌上来。
洛笙牙关发麻发酸,下意识松口。
萧楚淮整理了下她的筷子,又看到了那一圈贝齿牙印。
他喉结轻滚,又借着吃饭的动作遮掩开,“昨晚有一场山雨,今天瀑布进水,去不去?”
洛笙听见看瀑布这种活动,开始下意识谨慎,“只看瀑布吗?”
萧楚淮目光变得有些深意,“你还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这一听又像是她欲-求不满,“我今天只有力气看瀑布。”
洛笙说到这里又觉得自己占理,“都怪你,我昨天什么都没看到。”
“你自己不看,怪我。”
洛笙在桌子底下又踹了他一脚,“哪有你这么带人出来玩的。”
真跟他出去玩,除了房里的帘子,她还能看别的吗。
萧楚淮好整以暇地问,“没玩开心?”
洛笙硬着口风,“才没有呢。”
萧楚淮眉梢微扬,若有所思地点头。
洛笙心跳越来越快,警惕无比,“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洛笙见他这副样子,就感觉不对劲,“你,肯定有在想什么。”
“非要我想点什么?”
洛笙秀眉轻蹙,哼哼唧唧道,“哎呀,你不许想,我今天要玩。”
“好,不想。”萧楚淮拖了拖音调,“今天只让你玩。”
含双一头雾水地听着他们说着话,没听明白就退下收拾东西。
含双还问着沉翦,“陛下娘娘,昨日已经去了?”
“不知道啊。”沉翦也不清楚,“不过昨日陛下差人收拾了瀑布边上的小院,我还以为是今日去游玩用呢,他们昨天就去看了啊。”
“娘娘说她也没看见什么。”
沉翦听着含双的话,猛一拍手,“你这还不懂,那肯定是娘娘困得路上就睡着了,所以才什么都没看到。”
含双颇为赞成地点头,“有道理。”
随侍的队伍护送他们前去瀑布边,随行的也有不少慕名而来伴驾的大臣。
昨晚下过雨,今天的瀑布水流格外大,在半空中溅出一层细密的水雾,迎着日光,又是一道若隐若现的彩虹。
瀑布四周,不乏月牙形状的小水潭,昨日没有进水,今天全部灌满。
是波光粼粼的玉色,听说叫落月潭。
洛笙这会儿远远看见,还是轻轻“哇”了一声。
被萧楚淮扶着往前走。
夏末秋初,这样的水雾扑在身上有些说不出的舒服。
一旁女官还介绍着,这片瀑布其实是先祖时期就发现了。
先祖曾在瀑布旁边题字作诗。
跟随前来的朝官被安置在瀑布不远处的草地山坡四周。
禁军侍卫帮忙架起了炉火,御厨收拾食材准备午膳的炙烤餐点。
洛笙在落月潭边站了一会儿。
手里扇子点在鼻尖,迟疑了许久才看了看身边萧楚淮。
萧楚淮迎上她的视线,“怎么了?”
洛笙抿唇,小声道,“我想玩水。”
“玩。”
“可是好多人在这里。”洛笙主要是觉得,在臣下面前,她应当端庄贤淑一点,“会不会不好?”
萧楚淮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挺好的,想玩就玩。”
他扶她,“我陪你。”
今日才进水,这一片水湾也才只是到脚踝的程度。
洛笙看萧楚淮就跟在她身边,多少有了些底气,她小心翼翼地坐在一旁石块上。
她起先还拘谨地只是坐着踩水,过了一会儿,看见了些透明的小鱼小虾和一些漂亮的贝壳就慢慢起身去抓。
考虑着要进山,她的衣裙本就是方便行动的类型,也不会沾湿太多。
即便是沾湿也带了更换的衣物可以去阁楼换,洛笙越玩越无所顾忌。
萧楚淮站在水湾边缘看着她。
不远处礼官大臣见此不由得小声道,“皇后娘娘此举,怕是不太合规矩。”
他刚说完,就能感觉到萧楚淮回头看了他一眼。
礼官顿时浑身冷汗,头压得更低了些,“臣只是……”
“能不守规矩的,都是本事。”萧楚淮打断了他的话,“你有皇后的本事,能在朕面前不守规矩,你也可以。”
礼官连忙弯腰请罪,“臣失言。”
萧楚淮打量了他半晌,正要说什么。
不远处扬起一道欢快的声音,“萧楚淮!”
回音撞在山涧石壁上,泠泠悦耳。
惊动了一群臣下,惊愕地听着洛笙张扬大胆的直呼那尊贵帝王姓名。
然她本人并不在意,洛笙将捡到的东西握在掌心,快步走回萧楚淮面前,“我捡到了粉色的卵石。”
她简单地跟他分享着自己的收获,说完就往他荷包里塞,“我没带荷包,你帮我装着。”
萧楚淮由着她塞,但一句,“要我帮忙,得有报酬。”
“那给你个机会,”洛笙扬起脸,“许你抱本宫出去换衣服。”
萧楚淮轻笑一声,弯身将人抱起。
“遵命,小皇后。”
126 ? 第126章带崽
◎【带姐姐的崽】:姨娘你许亲事了吗?◎
春日花开满园, 花荫树梢遮蔽窗沿,空气中满是浓郁的丁香气息和太阳晒过树梢的味道。
窗前,女官坐在书桌对面。
书桌前, 萧佑安板板正正地坐在洛笙旁边, 软白的小手费劲地捏笔。
照着洛笙和女官的字迹,写自己的名字。
宣纸之上歪歪扭扭的正名,萧溯。
以及小字,佑安。
萧佑安探着脑袋, 看了看洛笙和女官的字迹范例, 又看了看自己歪歪扭扭的笔画,垮着一张白嫩嫩的小脸。
扔掉手里的纸张,又换一张。
一旁文兰见状,不由得缓和道, “小殿下写得越来越有进步了。”
“是啊,前几日才会拿笔,这两日能写出来名字已经很好了。”
说到底, 他也只是个三岁的小孩子。
萧佑安写到一半停下来, 转头奶声奶气地叫洛笙, “姨娘~抱抱。”
洛笙撑着下巴对上那奶团子黑宝石般的眼瞳,眼巴巴地看着她,一双小短腿翘在高椅上,伸手要抱抱。
洛笙小心脏都跟着软了几分, 伸手将人抱到了自己腿上,“怎么啦,不高兴了?”
他一头埋在了洛笙肩窝, 抱着她的脖子, “写不好。”
“这不是挺好的吗?”洛笙拿过来他面前的纸张。
萧佑安字迹像是他人, 软软的圆圆的,饱满充盈的一团。
洛笙很喜欢,“我都写不出来这么可爱的字。”
萧佑安耳朵动了动,回头看洛笙手里的纸张。
洛笙将人转了过来,“姨娘教你写好不好?”
萧佑安蹭了蹭她,“好。”
洛笙捏住小孩子柔软如棉花的手,顿时一阵心神荡漾,她不受控制的捏了一下。
而此时,萧佑安还沉浸在被漂亮姨娘抱着写字的舒适中。
浑身上下都是洛笙身上那香香甜甜的气息。
他的注意力压根也不在写字上,只觉得姨娘的手好温暖,像是要将他融化一般。
方才的不悦早已烟消云散。
这名字越写越开心。
他看着自己纸上规整不少的字迹,晃荡着小腿,适时发出感慨,“只有姨娘在我才能写好名字。”
“佑安可聪明了,以后自己也可以写得很好。”
“我自己可不行,”萧佑安叹了一口气,忽而想到了什么,“姨娘你许亲事了吗?”
屋内的下人,连同洛笙都愣了一下。
萧佑安颇为认真又喜悦的提出想法,“不然姨娘嫁给我吧,这样我每天有姨娘陪,习字自然下笔如神!”
一旁嬷嬷先笑出声,“你要娶你姨娘,那陛下可要不高兴了。”
“姨娘是姨娘,皇叔是皇叔,他有何好不高兴的。”萧佑安晃着脑袋,手里的笔还在纸上划拉着,“我现在可能分清了,母亲的姐妹是姨娘,父亲的兄弟是皇叔,他们没什么关系的嘛,怎么还耽误我娶姨娘了?”
屋内下人笑成一团。
当初因着洛笙和萧楚淮分别和小殿下有亲缘关系。
叫洛笙皇婶就有些见外,叫萧楚淮姨丈更不合适,总归是一家人,太后就默许两边各叫各的,谁也不生分。
萧佑安以为是对他此番话的肯定,得意地扬了扬头,“皇帝是皇叔,皇后是姨娘,他们就是同朝同僚关系,一个管前朝,一个管后宫。你们可别欺负我小,我什么都懂。”
可把他聪明坏了。
“哈哈哈,是,殿下什么都懂。”
他转头问洛笙,“姨娘你说对不对?”
“这都被你发现了呀,”洛笙也顺着他说,“我跟你皇叔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同僚关系。”
“就是嘛,姨娘也不可能喜欢皇叔的,他天天凶巴巴的,一看就不会疼人。”他说着,弯起眼睛腼腆道,“不像我。”
萧佑安这话,恰好被进来的男人听个正着。
洛笙面朝门口,门外的风吹草动入眼,她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好整以暇看着房内的萧楚淮。
一旁嬷嬷还笑着问萧佑安,“殿下会怎么疼人?”
他靠在洛笙怀里,想着他最宝贝的东西,“我会把我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给姨娘。”
房门口传来男人缓慢进屋的脚步声,“疼人是要把她所爱吃的,爱玩的都给她,不是你自己的。”
屋内宫人见萧楚淮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屋内只有洛笙和萧佑安没动。
萧佑安觉得这个凶巴巴的皇叔说得该死的有道理,转头抱着洛笙的脖子问她,“那,那姨娘喜欢什么?”
他还没问出来一个结果,突然自己的腰被一双大手拎了起来。
强行把他从洛笙身上抱下来。
身后响起一道悠然磁音,“你姨娘喜欢我。”
萧佑安蹬着腿,“你胡说,你先放我下来!”
萧楚淮并不搭理他,把那一小只人抱给嬷嬷,“带他去隔壁学。”
“干嘛要带他去隔壁,”洛笙看热闹正看得高兴,“我们学得好好的。”
“你看吧。”萧佑安理直气壮地跑到洛笙身边,他站在桌子边,连脑袋都露不出来,费劲巴力地爬到洛笙长椅上,告诫萧楚淮,“皇叔不是我说你,你和姨娘既是同僚,在处理公务时间之外,就该保持距离。”
萧佑安煞有介事道,“而且,同僚关系,最忌讳有感情。”
“我知道你惦记我姨娘,但也该收敛一些,以免误了朝政。”
“姨娘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也是要名声的。”
萧楚淮听笑了。
“是啊,我也是要名声的。”洛笙也跟着一本正经地添油加醋,“陛下这青天白日地,非政务时间来我房里,又要遣散下人,是挺不合适的。”
“陛下还是不要耽误我们念书习字了。”
萧楚淮看着洛笙和萧佑安排排坐在自己面前,一唱一和地胡说八道。
他深吸一口气,上下打量了洛笙一番,“好,那就等政务时间,朕再来与同僚务政。”
他有意无意加重了后半句。
洛笙没仔细深想他话中深意,看着萧楚淮踱步离开房间。
转头又开开心心地抱过身边奶团子。
小孩子也就这个年纪好玩,佑安体贴听话,还会跟她软绵绵地撒娇。
萧楚淮可不会。
萧佑安看见皇叔真走了,晃着小脚拿起笔,“我们继续来习字吧。”
洛笙陪在旁边,“好。”
“我今日要是能写好,能不能跟姨娘提个要求呀?”
“佑安想要什么?”
萧佑安扭捏了一下,“我今晚能在姨娘房里睡吗?”
其实萧佑安自从两岁搬到洛笙宫里住,起先就是跟着洛笙睡,但经常被萧楚淮找借口把他抱走。
后来萧楚淮认真教导着两岁的小娃娃,男子汉大丈夫,要学会自己睡,不然要被人笑话。
然后把听得一知半解的萧佑安交给嬷嬷,自己去找洛笙就寝。
洛笙犹豫的空隙,萧佑安又可怜巴巴地补了一句,“姨娘你知道的,我从小就离开了母亲。”
这话说得洛笙很难不答应,“好,你要是能写好我就答应你。”
洛笙其实没什么问题,毕竟三岁的小孩子,正是需要呵护教导的时候,这也是他们把萧佑安从太后那边接过来的原因。
萧佑安见洛笙答应了,欣喜地眨了眨眼睛又确认了一番,“真的呀?”
“姨娘什么时候骗过你。”洛笙拿过纸笔,“你要是能连你父亲母亲的名字都写出来,那这三日,都可以在姨娘房里睡。”
“这个简单!”
萧佑安这一整日习字的动力叠满,他这个年纪虽然对字的认知还不深,但照猫画虎还是会的。
洛笙也没打算难为一个三岁孩童,只夸着他写得好。
只有萧楚淮在隔壁勤政殿,翻着快被翻烂的奏折,看着暮色渐浓才叫来身边的太监,“萧佑安回去了吗?”
太监公公迟疑了一下,“皇后娘娘留小殿下在房里用晚膳呢。”
萧楚淮轻啧一声,合上奏折,“啪”地一声拍在桌上,而后起身。
太监公公连忙跟上,听见那不苟言笑的帝王低喃一句,“不记得叫我用晚膳,倒记得那个小毛孩子。”
大太监眼皮跳了跳。
萧楚淮背着手再度回到坤宁宫。
洛笙刚开始吃晚膳不久,她和萧佑安一并“咦”了一声,“你不在勤政殿吃啊。”
萧楚淮眉梢微扬,“今日与同僚一起用膳。”
“我们的关系,用个膳可有问题?”
“没有。”洛笙很大方,差人给萧楚淮准备了碗筷。
萧佑安也很大方,“皇叔坐我这边。”
萧楚淮偏不听他的,坐在了洛笙旁边,“大人得坐一起,小孩子才单独坐。”
萧佑安一头雾水地摸了摸眉毛,“这样吗?”
他也没纠结太多,认认真真地吃饭。
而此时,洛笙的神色却微微一顿,桌下,萧楚淮将她的手扣在掌心,慢条斯理地把玩。
捏得她掌心发烫。
萧佑安浑然不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先一步吃完了饭,跳下桌子。
“姨娘等我去把我的小被子抱来。”
他说着跑出了屋子。
“嗯?”萧楚淮看她,“今晚跟谁睡?”
洛笙还玩着,“同僚还要管我跟谁睡吗?”
萧佑安走了,萧楚淮也就不再遮掩,把人抱到身上,大手扣住她腿侧捏了一下,“那旁人知道,皇后熄了灯都是怎么跟同僚厮混的吗?”
洛笙被捏得屏气,失重感袭来,眼看着自己被他抱进里屋,“你要干嘛?”
萧楚淮浑厚低哑的声音随着纱帐一层层落下,“我们这公事公办的关系,自然是到政务时间了。”
“朕得跟皇后好好办一办公事。”
【📢作者有话说】
带崽大概两章,我感觉也算是婚后番,然后是星遥和萧云衍的番,兄长的线不能写,允许浅磕一下其他伪兄妹线。
弟弟的番外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应该会放在最后。番外都是杂粮,我会标题提醒,崽崽们可以选择性吃,月底之前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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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 第127章带崽
◎【带姐姐的崽】:要抱抱很像你◎
春日微风流淌而入, 吹得屋内烛灯光影明灭,纱帐轻摆。
萧佑安从隔壁房间抱着小被子刚跑出门就被嬷嬷火急火燎地叫住,“殿下!”
萧佑安乖乖停住, 回头望向嬷嬷, “怎么啦?姨娘还等着我呢。”
嬷嬷小跑上前,抱起地上的萧佑安,胡乱找了个借口,“去找娘娘安寝, 殿下得先沐浴才好。”
“对哦。”萧佑安觉得也是。
姨娘身上床铺都是香香的, 他也得把自己弄得香香的去找她才是。
他连忙催促着,“我怎么把这个忘了,嬷嬷快带我沐浴,别让姨娘等急了。”
嬷嬷抱着萧佑安去沐浴, 心想皇后娘娘这会儿可没有功夫等他。
她活生生给萧佑安洗了一个时辰,换了三次水,洗得萧佑安快睡着了, 才把人捞出来, 送到洛笙寝宫。
洛笙也才刚从浴池中被捞出来, 换好寝衣,筋疲力尽地铺了铺被子。
萧佑安就小心翼翼地爬了上来,他凑到洛笙身边,“姨娘也沐浴了呀。”
洛笙生怕他闻出来什么, 连忙扶住他肩膀,“是啊,我身上还有水, 等会儿再抱抱。”
萧佑安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姨娘身上和床榻上还是甜甜的荔枝果子味道, 闻得他想吃荔枝了。
可还没有到季节。
“那等会儿抱抱。”萧佑安往里面挪了挪。
顺着屋内烛火光影,多看了洛笙两眼,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今晚姨娘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姨娘你眼睛怎么红红的,刚哭过了吗?”
洛笙眨了眨眼睛,“刚刚沐浴熏得吧。”
“是哦,姨娘脸也红红的……身上也……诶?”
洛笙身边的奶团子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微微起身盯着洛笙的脖子看。
看得洛笙浑身发毛,“怎么了?”
他软软的小手戳了戳洛笙的脖颈,万分心疼道,“姨娘脖子被咬肿了,屋里有虫子吗?”
洛笙脸颊发烫,连忙伸手遮盖住,“可能不知道哪里来的大虫子吧。”
“哼,别让我看见是谁咬得姨娘,否则我非打死它。”
洛笙听着他的话,“安安这么厉害啊。”
“那可不。”萧佑安扬起小脑袋。
他一抬头,看见萧楚淮从浴殿推门出来,“皇叔怎么还在这?”
“哦,”萧楚淮扫了一眼旁边的洛笙,“这不是跟你姨娘要商谈公务,留得晚了点。”
“那你怎么还不去睡觉啊,”萧佑安贴着洛笙一只手臂,“我们都要睡觉了。”
萧楚淮朝着鸾榻走过去,“听说这里有虫子,我来保护你们。”
他说着坐下来。
洛笙抿唇,颇为警惕地看着他。
萧楚淮还在继续,“省得一会儿不见,你姨娘被咬成这样。”
“啊?”萧佑安犹豫了下,“这合适吗,你们非公务还要在一起吗?”
萧楚淮拉过被子,“你看,你姨娘是替你母亲陪你,我是替你父亲陪你,各司其职有何不合适?”
年仅三岁的萧佑安觉得非常有道理,自觉地给萧楚淮让了个位置,“那也行。”
萧佑安大方地拍床,安排位置,“这边给皇叔睡,这边给姨娘睡,我睡中间!”
萧楚淮压根就不搭理他安排的位置,“大人得睡一起。”
洛笙压着声音问他,“你又想做什么?”
小孩子可在这里。
萧楚淮压住她一只手,说话间距离拉近,“保护你啊。”
“何况,你不是总说要我多陪这个小子,这是皇叔的正当职责,你该不会不答应?”
萧佑安听来还颇为感动,“怎么会不答应呢,皇叔想睡哪睡哪,姨娘最好说话了。”
洛笙轻吸一口气,眼看着萧楚淮把她往里推,就躺在她身侧,熄了灯盏,床幔落下。
她顺手掐了下男人的腰,“你也就欺负安安不懂。”
“不懂什么?”萧楚淮抓住她的手,顺着捏到手臂,躺下来时,正面朝着她。
两人距离近到鼻尖相抵。
洛笙哑然,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彼此气息纠缠得暧昧不已。
身后响起萧佑安费劲巴力地拉被子的声音。
洛笙不得不从他黑瞳中抽离而出,翻身背对着萧楚淮,拉过萧佑安身上的被子,“我们睡觉吧。”
萧佑安奶声奶气地问,“可以抱抱姨娘了吗?”
“当然。”
得了洛笙许可,萧佑安开开心心地凑过去,躺在洛笙怀里。
小孩子白白软软的一团,洛笙觉得自己像是抱了一团棉花。
许是在无比信赖的人怀里,小孩子入睡极快。
洛笙简单压了压萧佑安的被角,忽然间听见身后人翻了个身,接着她腰身搭上一只手,被缓慢又磨人地从身后环住。
他们和萧佑安是两床被子,萧佑安并没有发现不对劲。
这样一来,洛笙脊背又贴上了男人胸膛。
萧楚淮说话气息就在她额发间,“你有没有觉得,萧佑安要抱抱很像你。”
洛笙听这话像是在指她教了萧佑安撒娇,颇为不满,“我都好久没问你要抱抱了。”
“你还知道你好久没问我要了?”
洛笙微哽,完全没意识到他在这里等着她。
萧楚淮捏住她下颚,将人掰过来,在黑暗中俯身轻吻,气息沙哑,“他睡着了。”
“过来给我抱会儿。”
萧佑安睡眠质量很好,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睡着睡着就睡成了孤家寡人。
再睁眼的时候,姨娘睡在他身边,皇叔早早不见了踪影,他理所当然地以为姨娘一直抱着他。
萧佑安伸了个懒腰,他可真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孩子。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很久,萧佑安甚至热衷于皇叔姨娘一起陪他睡。
好像真的是父亲母亲回来陪他一样。
不过听说,父亲母亲等他四岁才能回京。
当然也不要紧。
毕竟母亲是因为生他才得病,他已经让他们很辛苦了,才不要让他们再担心。
有皇叔和姨娘陪已经很好了。
时至夏日,萧佑安听宫中御厨的指点,自己偷偷弄了个小冰罐子,塞满冰块,里面放上宫中新制的水果冰点储存好,想等冻好了一起拿去给洛笙吃。
第二日,洛笙就见他神秘兮兮地跑来,“姨娘,我有个好吃的礼物给你。”
洛笙被他拉起身,“什么礼物呀?”
“你去了就知道了。”
萧佑安小跑到他放礼物的房间,先让洛笙在外间等,自己小跑进去取。
洛笙摇着扇子,等了许久都没见他出来。
她微微起身,一旁文兰看了看里间情况小声道,“娘娘,殿下昨日是听御厨的冰点方子弄了个冰点罐。”
“但是天气炎热,他没跟我们说,罐子也没放在冰窖而是藏到了桌子下,冰块化了,冰点也有些腐坏,正难过呢。”
洛笙闻言,往屋里走了几步,远远看见萧佑安蹲在地上,面前放着什么,失落不已。
洛笙上前,萧佑安看了看她,又委屈巴巴地低下头,“我好像搞砸了。”
洛笙蹲下身,“这宫中啊,什么都是讲时机的,肯定是我们进来的时辰不对。所以它打开是坏的。”
洛笙将他抱起,“等我们时辰到了再进来,它打开就是好的了。”
“真的吗?可它已经全化了,还能再好起来吗?”
洛笙把人抱出房间,正看见下了朝的萧楚淮回来,“自然是真的,姨娘几时骗过你,不信你问你皇叔。”
萧楚淮倒是认真地听了下人禀报来龙去脉。
伸手接过洛笙怀里的萧佑安,“瞧见房上的屋脊兽了吗?”
萧佑安垂头丧气的趴在萧楚淮肩头,看见屋脊上一排屋脊兽,“瞧见了。”
“这宫中的屋子里都住着小神君,每日觐见需要符合觐见时辰,你姨娘说得对,等你时辰对了来觐见取东西,不仅有制好的冰点,你想要什么有什么。”
“这样吗?”萧佑安睁大了眼睛,“皇叔,那小神君也能给我变出来蜜饯糖瓜糯米糕吗?”
萧楚淮答应着,“可以。”
洛笙耳朵动了动,突然出声,“那,那小神君是不是也可以给我变出来,花糍胡饼金乳酥,果饮酥山玫瑰酪,樱桃毕罗百花酿啊。”
萧楚淮眼皮跳了跳,饶有兴致地看了洛笙一会儿,轻笑出声,“可以。”
萧佑安开心不已,双手合十朝着大殿,“那多谢小神君。”
洛笙弯起眼睛,催促着萧楚淮,“多谢神君,那我们一会儿再来觐见取东西。”
洛笙说完,高高兴兴地带着萧佑安回房。
萧楚淮长叹一口气,“走吧,去御膳房备吃的。”
一旁太监笑呵呵地恭声道,“是,咱们娘娘也跟个孩子似的。”
萧楚淮弯唇,悠游道,“那是个小祖宗。”
又过了两个时辰,洛笙和萧佑安去偏殿,抱回来一堆糕点果饮和小吃。
萧楚淮进屋看见一大一小边吃边玩,“瞧我说得可对?”
洛笙捧着一碗百花酿,学着萧佑安的语气,“皇叔说得怎么会有错呢。”
萧楚淮听着这个称呼,忽而抬眸看了过去。
萧佑安还浑然不知地附和,“是啊,皇叔知道得最多了。”
萧楚淮走到洛笙面前,单手撑在桌边,“那有没有奖励。”
洛笙晃着双腿,“皇叔这还跟我们要奖励啊。”
“安安可以不要,你得给我一点。”
萧佑安正感慨着皇叔对他可太好了,就见皇叔把他姨娘带走谈公事去了。
他体贴的喊着,“你们快点谈完回来吃,不然我就要吃完了。”
洛笙被带到房间里脚步踉跄,“我还吃着东西呢,皇叔怎么就把人家带到这里来了?”
萧楚淮听她玩着上瘾,“继续叫。”
“叫什么?”洛笙圈住他脖颈,“皇叔?叔叔?”
“皇叔要对笙笙做什么呀。”
洛笙身上像是有尾巴,轻而易举勾住男人心魂。
萧楚淮禁锢着她,慢条斯理地抽开腰带,“好,那咱们今天玩这个。”
128 ? 第128章星遥篇
◎别叫我哥哥◎
冬日, 大雪遍布长安城。
宫门口停了一辆马车,侍女掀开车帘,恭声禀报, “姑娘我们到了。”
一只白皙小巧的手搭上侍女手臂, 玉雪可爱的小姑娘从车内探身出来,看着也不过五六岁大小。
她仰起头,鹅毛大雪落在她眉宇间。
她眼底映出恢弘高耸的宫城高墙。
这是沈星遥第一次入宫。
前来相迎的太监公公笑眯眯地上前,“沈姑娘到了, 这一路上辛苦了。”
沈星遥小心翼翼地回, “不辛苦。”
“陛下听闻你家中事宜,无比担忧,即刻派人前去接济。”太监示意前路,“来, 奴才带姑娘前去面圣。”
“谢谢公公。”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听着这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声音,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看起来当真很乖很听话。
只可惜小小年纪父亲母亲就都不在了。
沈星遥的父亲曾是皇帝贴身护卫, 从小与皇帝一起长大, 但因救驾受伤落了病根, 撒手人寰。
她母亲也伤心过度,没几年跟着离世。
整个家里就只留下了沈星遥一个五岁的孩子。
皇帝听闻就下旨将她接进宫,是因着她父亲冒死救驾的情分,打算照公主仪制抚养。
但这些也只是皇帝对外宣扬的美名罢了, 实际上是帝王新宠祯妃娘娘养了二皇子后,这两年总想要个女儿。
正好沈家出了这样的事情,皇帝顺水推舟送个人情又能全了爱妃心愿。
沈星遥又是个乖顺听话的性子, 听说祯妃娘娘很喜欢。
太监偷看了两眼身边的小姑娘。
她还对此浑然不觉, 当真以为是那仁善的帝王, 愿意收留她。
太监将沈星遥送到紫宸殿面圣,祯妃正好也在。
祯妃一看见被太监领进来的小姑娘,立马换上一副慈眉善目的面容,“星遥来了。”
她起身,朝着沈星遥走过去。
沈星遥有些拘谨,一双小手紧紧地攥在身前,“陛下好,娘娘好。”
祯妃弯唇,摸了摸她的脸,“好乖的孩子,不成想家中竟遭此劫难。”
她身边年龄稍长的侍女连忙行礼,“陛下娘娘恩典,我们姑娘已是万幸。”
“日后本宫就是你的母妃了,跟着本宫,必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沈星遥看着眼前妩媚艳丽的美人,并没反应过来。
身边的侍女轻轻催促了下,她才笨拙地行礼,“谢,谢母妃。”
祯妃闻言很是满意,转头跟皇帝说着,“臣妾实在是喜欢这个孩子,多谢陛下恩典,那臣妾先带星遥回宫。”
“去吧,”皇帝点头,“皇宫日后就是星遥的家了,在家中不必拘谨,缺什么尽管说。”
沈星遥看着侍女的示意,也回着,“谢父皇。”
皇帝闻言大笑。
沈星遥牵着祯贵妃的手,能感觉到这位娘娘指如葱根,纤细温软,被养得极好。
手上护甲都珠光宝气,难得一见。
就是磨得她有些疼。
但她不敢说,闷声轻忍着那手上的刺痛。
这一路上,祯妃说了什么她没有听进去,只听得祯妃的长宁宫里好像还住着一个哥哥。
以后那就是她的兄长了。
直到他们走到长宁宫,祯贵妃才松开她。
沈星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有些轻微的泛红发痒。
她偷偷揉了揉,正好长宁宫的嬷嬷过来叫她,“公主,你的房间在这边。”
沈星遥轻轻应了一声,小跑上前。
大约是怕自己落下,惹人嫌弃,她的脚步有些着急。
以至于没有看见另一侧正好走出来的人影,直接撞了上去!
沈星遥小小的身子被撞得踉跄,毫无预料地跌坐在地上。
疼出了眼泪。
她泪眼朦胧的视线里,径直出现了一个少年身影。
衣着尊贵,眉眼英气,但冷漠不悦地看她。
似乎是在不满,她贸然冲撞到了他身上。
沈星遥隐约意识到,这个人好像就是娘娘所提起的她日后的兄长,萧云衍。
一旁的嬷嬷见状,着急忙慌地跑来将沈星遥扶起,而后谨慎地问了下萧云衍,“殿下没受伤吧。”
萧云衍打量了沈星遥一番,“哪里来的小丫头?”
沈星遥被看得浑身发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衍,不得无礼。”祯妃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母妃与你说过的,这是星遥,日后就是你的皇妹了。”
萧云衍轻念了一遍这个称呼,“皇妹。”
他轻笑一声,不再说什么径直离开。
沈星遥某一瞬间觉得,这个皇兄,好像不太好相处。
祯妃上前,宽慰了她几句,“你皇兄这个年纪正是讨人厌的时候,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沈星遥点头,愈发笃定了自己的看法。
这个皇兄不好相处,但好在她的新母妃好像很好说话。
她被嬷嬷领回自己的房间。
就在萧云衍房间的隔壁。
怕她认生,因而她的贴身侍女随她留宫,沈星遥还稍稍自在些,帮衬着收拾房间,虽然她压根也帮不了什么忙。
忽然间,窗户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
沈星遥转过头,正好看见窗户莫名其妙打开了,大片雪花卷入房中。
侍女疑惑道,“窗户怎么开了。”
“许是风吹的。”沈星遥说着小跑上前,爬上窗口板凳,去关窗。
她赫然看到了一瓶金创药膏,安安静静地矗立在风雪窗口。
沈星遥微怔,握过瓷瓶从窗口探出头,但却除了漫天飞雪,什么都没看到。
她握着药膏收回脑袋,关上窗户后坐在窗口的板凳上,金创药膏与她手心被磨红的那片相映衬。
可是刚刚好像也没人发现她的手被磨红了。
小姑娘嘀嘀咕咕地,“谁送来的呀?”
而此时回廊拐角。
少年大步流星,披着风雪离开,身边小护卫快步跟着,“殿下怎么不进去给,也方便搞好兄妹关系。”
“有什么兄妹关系,”萧云衍听来冷笑,“在这里,我们都是任人摆布的棋子,拿来解闷的玩意。”
“也不知是从哪里又拐来一个小可怜虫,手被磨红了都不吭声,一点脾气没有,更合她心意。”
而此时屋内沈星遥还在思索。
侍女一边帮她涂药,一边猜测着,“是不是娘娘差人送来的?”
“那为什么不走正门啊?”
侍女觉得有道理,两人合计了好半天,就是没往萧云衍身上想。
直到后来一日,萧云衍练箭手上,坐在院子里,他的贴身护卫给他上药,手里拿了个一模一样的瓷瓶。
沈星遥看见时当场愣住。
她躲在树后面,偷偷看了很久,才确定是一模一样的金创膏。
她轻咬了咬指尖,背靠着树干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暂时装傻。
不成想,她刚准备离开,一回身就看见萧云衍站在她身后,一只手臂还因为受伤裸露在外。
他仍是初见一般,颇为疏离道,“趁我受伤,偷看我?”
小姑娘有些窘迫,声音细若蚊蝇,“我没有,我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碰巧看见了。”沈星遥有点手足无措,顺便客套着关切道,“那个,哥哥你疼吗?”
“别叫我哥哥。”
“那,”沈星遥抿唇,以为是称呼不够尊敬,“皇兄你疼吗?”
萧云衍眼皮跳了下,这才正儿八经地多看了两眼他这个小皇妹。
生得软软糯糯,像个小元宵。
谁都能欺负的样子。
这个年纪男孩的劣根性冒了出来,他忽然朝着这个小元宵伸手。
沈星遥明显吓了一跳,但硬着头皮没敢躲。
萧云衍恶劣地捏住了她有些婴儿肥的脸颊。
捏起来也像是个小元宵。
他指尖浮现出一抹浅淡的红痕。
可她还是没吭声,由着他捏。
唯有那双杏眸沁出些水雾,水汪汪地像是在忍疼。
他意味莫名地开口,“疼吗?”
“不疼。”
萧云衍面无表情地用了几分力气,看着她眼底雾气更浓,又问道,“疼吗?”
沈星遥眼睫忽闪着,说不出话来。
“沈星遥,”萧云衍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疼要讲出来,不然只会让人觉得你好欺负。”
他松手,那浅淡的红痕很快又扩散消失。
“我萧云衍可没有这么好欺负的妹妹。”
沈星遥捂着自己的脸颊,看着他绕过自己离开。
她也不想好欺负的。
可她本就不是皇家宗亲,寄人篱下又无权无势。
舞刀弄枪她害怕……她还能怎么办。
沈星遥小脑袋瓜想了很多日,终于想到了什么。
她六岁生辰那天,难得跟祯妃提了个生辰愿望,她想去皇家书苑。
祯妃修剪着面前的花草,许久没说话。
沈星遥攥着小手,整个人都有些局促不安。
也不知过了多久,祯妃放下剪刀才开口,“女孩子家,这么早读书做什么,你啊正是学舞艺琴棋的关键时候,女子会点这些就够你一辈子用的了。”
祯妃弯唇,拿过一个盒子,“母妃给你准备了生辰礼物,你看喜不喜欢。”
沈星遥打开,看到的是几件舞裙和舞鞋,还有许多首饰,“喜欢的。”
“书苑不着急去,母妃倒是可以给你请习舞教司。”
沈星遥犹豫了许久,虽然会跳舞也很厉害,但这里不缺一个会跳舞的公主,她更想读书。
她抬头看向祯妃,不等她开口,祯妃脸就沉了下来。
祯妃并不喜欢别人忤逆她,一个养女还要超出控制,“星遥一直都很让母妃省心的,一定不会辜负母妃对你的一番好意吧。”
小姑娘眼睫颤了颤,怯生生地低头,“谢母妃。”
祯妃很是满意。
沈星遥垂头丧气的出门,恰好碰见萧云衍从门口经过。
他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出门离开。
沈星遥觉得,皇兄好像真的很不喜欢她。
她叹了口气,只能回房。
彼时正值秋日。
自那一见后,皇兄有三日不在宫中。
再回来时又受伤了,听说是猎狐从马背上摔下来,肋骨摔断了。
沈星遥当时不太懂,一只狐狸为什么能让皇兄这么执着,非要抓到。
与此同时。
萧云衍拎着一条狐裘,送到了六公主的宫苑里。
六公主见到狐裘,大喜过望,“二皇兄还当真帮我猎来了,我一直想要呢,正好冬日可以赶一件衣裳。”
萧云衍开门见山,“今年你入书苑是不是还缺个伴读?”
六公主一面命人打理着狐裘,一面回着,“是啊。”
“让星遥去做你的伴读。”
129 ? 第129章星遥篇
◎跟皇兄共处,就这么紧张?◎
六公主听着确认了一番, “星遥不是那个父皇新收进来的妹妹吗,看着倒是乖巧。”
拿了人家的好处,她自然答应得很痛快, “皇兄放心, 这个没问题。”
萧云衍离开时,护卫不忍,“殿下为了帮九公主,不至于如此。”
“我想救她。”
“也想救我自己。”
*
长宁宫内, 沈星遥只听得皇兄回宫静养。
没多久皇帝就带着六公主来, 说是六公主今年进书苑,但缺伴读陪同,想要个性子安静的妹妹陪,特地找到她这里来。
沈星遥颇为意外, 毕竟她跟六公主没有什么交际来往。
但不妨碍高兴。
皇帝亲自开口,祯妃不得不答应。
沈星遥满心欢喜地准备去书苑的东西。
由于书苑离长宁宫有一段距离,每日来往不方便, 可能需要在书苑住, 隔一段时间回来一次。
她临走前犹豫了好久, 还是鼓足勇气抱着一个软枕敲开了萧云衍的房门。
萧云衍靠在床头,腰际被木板固定动不了。
手里翻着一本书,并没有跟她说太多话。
沈星遥有点尴尬,拘谨地把软枕放到了他的手边, “这个可软了,我很喜欢抱。皇兄受伤不舒服可以抱着它。”
萧云衍闻言,这才掀起眼帘看她。
他还没说什么, 沈星遥立马握着小手起身, “那个, 我先走了啊,皇兄好好养伤。”
她说完,一路小跑离开屋子。
萧云衍轻啧一声,顺手拿起旁边的软枕。
“没说话怎么还能吓跑了。”
软枕里面棉花蓬松,近乎是一捏就陷进去,软绵绵的……
像是那个小丫头的脸。
他鬼使神差地又捏了一下。
沈星遥出了房门才大松一口气,侍女上前,“公主,礼物送出去啦?”
“送好了。”沈星遥回房间。
“那殿下喜欢吗?”
沈星遥也不知道,她捧着杯子,“我怕皇兄不喜欢扔出来,我就先跑出来了。”
她说着还很是得意,“亏了我跑得快,没听到他说不喜欢。”
只可惜她现在年纪小,懂得东西不多。
在这宫里也没什么熟络的人,要送病人的礼物都不知道该拿什么。
不过没关系,她很快就要去读书啦。
等读书后,她就能懂很多东西,日后想必也能跟更多的人说上话,有更多的朋友。
再送什么礼物也不用这般拿不出手。
沈星遥很开心。
次日清早她就背着小布包,跟六公主去了书苑。
祯妃象征性地送了送她,随意叮嘱了些有的没的,而她的皇兄一直站在旁边。
祯妃并不太满意这个安排,也没太有话说,索性将萧云衍推上前,“云衍就没什么要跟妹妹说的吗?”
沈星遥一下子就变得很紧张,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这个皇兄。
萧云衍沉默片刻,也没说虚话,“我房里有很多不看的书,正好你帮我清理下,一并带过去。”
他说着,身边侍卫就拎了一个小箱子,塞到了车上。
说完就走。
祯妃凝眉,“萧云衍,你又找借口偷懒。”
“你皇妹才多大,字都不认,能看得了史书吗。”
祯妃叫不住他,长叹了一口气,“行了,别误了时辰,走吧。”
沈星遥点头应了一声,被人抱上马车,前往书苑。
她伸手掀开车帘,多看了一眼那个离开的少年。
而后放下马车帘子。
不论如何她还是很开心的。
这般机会来之不易,因此沈星遥很是珍惜。
她也最争气。
六公主是个活泼的性子,在书苑里常常坐不住,但看看沈星遥又不得不端庄坐好。
课业写不出来,也央求着她帮忙。
六公主入书苑的八年,六公主没看进去的书本,全都放在她的书柜里。
沈星遥喜欢看书,只有看书的时候,她漂泊无依的灵魂才有归处,她说话才有底气。
在这谨小慎微的深宫里,与古今圣贤隔着书本往来相谈,她才不会觉得空寂和害怕。
她脚下王土,走过很多人,时有并肩而立者,和她做着同样的选择。
沈星遥有时庆幸,她的兄长姐妹们,好像对她都还不错。
也有个清明的储君长兄。
学堂之上,偶尔引经据典,敢与太子萧毅辩驳两句。
惹得萧毅松口大笑,“若这朝中能有女子官位,孤倒非得给星遥一官半职。”
沈星遥直言,“那,为什么不能有女子官位呢?”
学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沈星遥继续,“其实文史礼官,包括刑部律例,户部民政,也都是有涉及到女子的部分,将这部分交给更合适的女官,兴许会事半功倍。”
太师见此连忙道,“这就有违朝堂公制了。”
萧毅点头,“孤倒是觉得星遥说得有道理,我们无非是想要朝政更利民,先祖留下的东西也会存在偏颇。”
到了傍晚,六公主挽着她,“你可真敢说啊。不过皇长兄和善,我听他好像很满意你的提议。”
六公主压了压声音,“兴许等长兄登基就要改科举了,没准你还真有个一官半职。”
沈星遥知道皇姐在开玩笑,她也没觉得这些能实现,笑着附和,“那我想做史官,编纂史册。”
“或者去藏书阁做个闲散的先生也好。”
她们说着,远远看到了停在那边的车马。
车马上,萧云衍倚靠在旁边。
沈星遥不得不噤声。
“二皇兄又来接你了啊。”六公主晃了晃她的手臂,“他可真疼你。”
“没有啦,”沈星遥看着萧云衍靠在那边,不像是自愿来的一样,“我其实总觉得他不喜欢我,兴许是母妃让他来的。”
“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六公主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小时候我去找你做伴读,就是他进山打了三天狐狸,过来跟我提的,听说还断了一根肋骨呢,我还以为你知道的。”
沈星遥愣在原地。
另一边,来接六公主的宫人远远地唤了一声,六公主把她往萧云衍的方向推了一下,“你快去找皇兄吧,他如今掌管朝堂兵力,兵营总部离这可要走两个时辰呢,他怕不是早就来等你了。”
实际上不止如此。
是当年祯妃有几次把沈星遥落在书苑忘了接。
那小姑娘坐在书苑里等到半夜,萧云衍见隔壁人一直没回来,到书苑的时候发现她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冻到风寒发热。
萧云衍才养成了书苑休沐来接人的习惯。
沈星遥被推得踉跄几步。
大约是六公主声音大,那边萧云衍听见了抬头看过来。
看得沈星遥顿时有些不安。
她还没有消化过来皇姐说的事情,这会儿触及萧云衍的目光更显局促。
沈星遥停顿了一下,慢吞吞走过去,“皇兄,你很早就来了吗?”
“别听她胡说,”萧云衍从马车边跳了下来,“我骑马从总营过来,也就两刻钟。”
他说着让开位置,示意她上车。
或许是有心事,沈星遥上车时,脚蹬忽然间踩空,整个人踉跄一下。
忽然间腰间横过一只手,在她摔下来的时候,稳稳接住了她。
沈星遥屏气,顿时心如擂鼓。
却见萧云衍神色并无太大波动,如从前一样,“明年及笄,又不是小孩子了,车都上不去。”
“能,能上去。”沈星遥坐在马车边,扶着兄长手臂起身,探身坐进车里。
虽然她小时候,都是萧云衍抱上车的。
但那毕竟是小时候,够不到车边。
沈星遥进马车,也不知怎么的,匆忙整理了一下仪容。
而后,就看见萧云衍也一并进来。
她板板正正地坐好,不算大的马车空间里,她这般紧张,让萧云衍一眼就看了出来。
他打量了她一番,“跟皇兄共处,就这么紧张?”
“怕我吃了你吗?”
“没有。”沈星遥反倒看起来更紧张了。
她是想问当初入书苑的事,可如今已经过了八年,她冷不丁提起好像有些太晚。
沈星遥下意识地看向了对面男人的腰腹,曾经断了一根肋骨的地方。
可如今,少年长成,他又常年习武,身形早已不能跟那个男孩相提并论,腰腹有束铠甲,隔着冰冷铠甲都能感觉到那里的力量感。
沈星遥看了一眼又不得不收回来。
“听说你今日,跟皇长兄在书苑里据理力争。”
沈星遥回神,“啊,不过是多说了些话而已,也不能算据理力争。”
“那你跟皇长兄相处得还挺自在。”萧云衍意味不明地说着,“不像是跟我,多说句话都像是能要你的命。”
沈星遥心口一跳,“我没有。”
这么听来,皇兄对她这般上心,她还疏远人家,有点没良心。
她连忙找补,“我就是……”
萧云衍看她,把玩着手中短刀,调侃着,“就是不太喜欢我。”
“我喜欢的。”
萧云衍转动短刀的动作顿了一下。
沈星遥不知道为什么说喜欢会有些怪异,她又补了一句,“我挺喜欢皇兄的。”
萧云衍轻笑着移开视线。
两人莫名沉默许久,谁都没说话。
沈星遥满手冷汗,她平时在书苑挺能跟他们说话的,可每每看见皇兄就死活说不出话来。
萧云衍自顾自的倒了一盏茶,打破了这古怪的氛围,“今日父皇给我开府辟衙,加封亲王了。”
“真的呀?”沈星遥只觉得皇兄打破沉默的话术比她强太多,她顺着话说,“那恭喜皇兄。”
“分府,我可能就要离宫独住。”
沈星遥脸上的笑意微微消失,“你,要走了吗?”
萧云衍淡淡地喝了一口茶,“若是长宁宫,有人想我留下,也是可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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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 第130章星遥篇
◎不用考虑你的想法是吗?◎
沈星遥轻眨了眨眼睛。
片刻的沉默后, 她轻声开口,“可能……母妃不想让你太早离开吧。”
萧云衍堵住了她的话,“她才懒得管我去哪。”
沈星遥低头轻搓了一下手指。
萧云衍身形往后一靠, “没有是不是?”
沈星遥慌忙接了一句, “有。”
说完,她反倒显得更紧张了点。
萧云衍也不帮她接话,就靠在对面看她。
沈星遥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 “我不想自己在长宁宫。”
她不想自己一个人面对母妃。
被祯妃安排去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比如让她想办法去把父皇从哪个妃嫔那引来。
再比如让她去跟哪个达官显贵的儿子攀谈。
要是皇兄在, 他会替她以谈公事的名义叫父皇过去。
他也擅长拉拢达官显贵。
他要是不在,她自己要怎么办。
萧云衍也没有难为她,但故作勉强道,“好吧, 既然有人不愿意,那我就再留一段时间。”
沈星遥比较关心这个时间,“一段时间是多久啊。”
“那得看你还需要我多久。”
“不需要, 那我也懒得讨人嫌。”
沈星遥动了动唇, 可她性子本就偏淡, 又说不出来什么特别能留人的撒娇。
方才那些已经算是极限了。
她眼巴巴地看了一会儿萧云衍,在他视线扫过来时,她又下意识的移开目光。
沈星遥想着,那不然就对皇兄好一点, 好让他觉得自己还需要他。
他就能留在长宁宫了。
自此之后,他们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微妙。
沈星遥偶尔看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会想着给皇兄带一份。
萧云衍也会回礼。
他们在长宁宫内来往说话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大抵是熟络了, 沈星遥什么都敢跟他说, 包括那些只会在学堂上与别人说的话。
后来也知道了萧云衍所遭遇的种种一切。
他知道她的想法和期盼。
她也知道他那些难以磨灭的过往怨恨。
她会在院里替他抱着衣袍看他练剑, 而后翻着书本靠在躺椅上睡着。
醒来发现自己早早就被人放回了房间。
沈星遥莫名其妙地开始安慰自己那只是皇兄怕吵醒她罢了。
这种想法越来越频繁,比如冬日皇兄把自己的衣服给她,只是照顾她体弱。
踏青皇兄带她骑马,大概只是怕她自己骑摔着。
夏日摔青小腿,皇兄也只是帮她正常上药而已。
但她养成了遇到麻烦就去找他的习惯。
不舒服的地方,她总能找到人帮她兜底。
那个人是她的兄长。
出嫁的三皇姐曾打趣着,“二皇兄这般护妹,想必日后星遥的夫婿得好好犒劳皇兄,才能把星遥娶走了。”
那时她刚刚及笄,第一次听到有人谈论她的婚事。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没考虑过成婚的事情。
也没考虑过另一个男人出现,会成为她的丈夫。
毕竟眼下,外面的人要么是嫌弃她皇室养女的身份,要么是觉得娶她能跟祯妃元太尉家里搭上线。
能找到一个跟皇兄一样对她的人实在是太难了。
不对,她为什么要拿皇兄来比对未来夫婿。
沈星遥慌忙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她甚至也忽略了,其实皇兄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
没几日,她清晨去给母妃请安时,就见萧云衍神色淡漠地坐在屋内。
祯妃不悦道,“你到底是哪里看不上人太傅家的千金?陛下如今正倚重你,若是能有个文臣在御前时时帮你说话,岂不是事半功倍?”
萧云衍没说话,他看见了门外站着的人,径直起身,“总营还有事,儿臣告退。”
“你……”祯妃被他气得不行,“这门婚事你要是不答应,你就别想再进我长宁宫的门!”
萧云衍从沈星遥身边走过。
她看着皇兄背影,想追上前,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星遥敛眸,只能先进去安慰祯妃。
她可不想皇兄一直不回来,留她自己在这里。
祯妃被她好声好气劝得也松了口,“罢了,这个任务母妃交给你,你皇兄也老大不小了,你负责劝他答应了婚事。”
“啊?”沈星遥有点为难,“我试试。”
“不是试试,是必须,”祯妃严辞令色,“太傅家有意示好,对我们至关重要。好不容易到手的好处哪能就这么放过。你这个皇兄也就听听你的话,就今晚吧,越快越好。”
“好吧。”
沈星遥这么些年,也知道祯妃打得是什么算盘,母妃如今在后宫的宠爱不允许自己还是屈居人下。
想要扶皇兄也在情理之中。
而太傅家里想拼一位未来的皇后,属于各取所需。
沈星遥回房就差人给萧云衍送了一封信,说她摔伤了,果不其然他晚上从总营赶回了宫。
推门就问,“哪里伤着了?”
沈星遥从桌前起身,示意了一下门口侍女。
侍女心领神会地关上门。
萧云衍这才看出了几分古怪,眸色沉了几分。
“没伤着,”沈星遥一面坦白,一面心虚地倒酒,“就是想叫你回来用晚膳。”
萧云衍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就这么看着她。
沈星遥憋了很久,才憋出一句,“皇兄,不想在我这吃吗?”
萧云衍这才有了动作,缓步走到了她面前。
她连忙回过身,借着准备碗筷的动作遮掩异常,“我今天听见你和母妃吵架了,母妃说不让你回来了,我就,挺担心的。”
这理由听上去合情合理,可她真的不擅长撒谎。
萧云衍坐在了她旁边,“只是因为这个?”
“那我还能因为什么。”沈星遥捏了捏手里的筷子,转移话题,“我做了皇兄爱吃的吉祥果,尝尝看?”
萧云衍看着她,突然出声,“她与你今日都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沈星遥踟蹰着,“就说那是个好机会,皇兄你为什么不愿意啊。”
萧云衍一看就知道,这个乖乖女是来当祯妃的说客,他拿起酒盏,却推到了她面前,“喝了。”
“喝了我就告诉你。”
沈星遥抿唇,伸手接过那酒盏,酒味辛辣,入喉微凉,她试探性地喝了一口,被呛得咳了起来,口腔里满是烈酒的苦味。
萧云衍伸手轻拍着她脊背,意味不明地问了句,“苦吗?”
沈星遥看着他的眼睛。
萧云衍重新将酒杯倒满,而后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苦就对了。”
沈星遥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是没敢说出,那个杯子她刚刚用过。
沈星遥觉得自己想多了,低头专注吃饭。
萧云衍也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晚膳也没有吃多少,只是时常喝闷酒。
屋内一时间很是安静。
沈星遥觉得自己劝也没劝出什么来,“母妃说,太傅好像对你的事情还挺关键的。”
“或许可以试着相处一下……”她声音越说越低,已经明显感觉到萧云衍有点不高兴。
他牢牢看着她,“你想让我跟她相处?然后迎娶她,离开这里。”
萧云衍说得她心里莫名有点塞涩,“但是这个问题,决定权不应该在我,那我还能干涉兄嫂的事情吗?”
沈星遥看了看他,触及到他眼底的阴郁,又不得不收回视线。
“所以我可以理解为,这顿饭,你是在催我成婚赶我走。”
“不是。”她忽然觉得自己很矛盾,本是因为想让他不要跟母妃赌气离开,所以答应母妃劝他,可劝的事情也是让他成家立业,离开这里。
为什么会这样。
“那你在劝什么?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沈星遥思绪一瞬间变乱,她有点理不清这个头绪。
她逐渐放弃,“可皇兄你到底是要成婚的,你还能一直陪着我吗。”
许是喝了酒,萧云衍气息发沉,“你希望我一直能陪你吗?”
这些话越说越奇怪。
尤其是她意识到自己私心想的答案是这样的。
沈星遥不敢多想,也不敢正面回答他,只劝慰自己想的只是兄妹间寻常陪伴罢了。
“我希望不希望不重要。”
又是这样的话。
萧云衍脸色越来越沉。
连带着屋内的氛围也奇怪无比。
“皇兄你也不用总是考虑我的想法。”沈星遥连忙给他夹菜缓和氛围,“先吃东西吧,我记得你很喜欢吃……”
她夹菜的手腕突然间被温热大手握住,筷子连同果子一并掉在了地上。
她抬眼就是萧云衍幽暗至极的眸光,心下发憷。
萧云衍声音嘶哑,“不用考虑你的想法是吗?”
沈星遥心跳停了半拍,下一瞬毫无征兆地被扣住后颈,整个人被拽了过去重重地吻住。
男人近乎强硬的气息无所顾忌地侵占着眼前人,动作中带着报复与惩罚。
远远超出界线的行为,惊得沈星遥一时发懵。
她再也无法找借口劝慰自己,那只是兄长照顾她。
桌边的碗筷掉了一地,连凳子都被磨蹭出了刺耳声响。
沈星遥一下子动作失衡,脱离座椅跌坐在地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仰头看着他。
萧云衍俯身伸手。
她瑟缩着后挪,却又被捏住下颚。
男人粗粝的指腹蹭过她唇间湿润,忽然恶意压了一下,“星遥这般聪慧,看得出我喜欢吃什么,偏就是看不出我喜欢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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