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这坑哥的队友 琴酒的枪已在蠢蠢欲动……
水无怜奈很快清醒了过来。
眼睛一睁开, 瞳孔就是一缩。
她还记得自己是在最后一个男人进来并提出要求后,才被伏特加打晕的。
虽然吐|真剂对她当时造成了一些影响,但除了头痛、恶心和视线模糊等生理反应外, 其他都在她能够控制的范围中。
它确实放大了她的一部分情绪, 但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以及她说了什么,她都清清楚楚。
但那个男人的到来是个糟糕的开始,她被强行打晕了,她彻底失去了那段时间的记忆,以及期间的主动权。
那段时间中,发生过什么?
她一无所知。
不受控制的状态让人惊慌、恐惧,她片刻也不愿在医院里停留, 但还是按捺住冲动和本能,找了个护士, 询问了下自己的情况——写作“询问”,读作“试探”。
对方也确实知道一些:“哦,送你过来的人要求给你做个化验, 他付过钱并看完化验结果就匆匆离开了……这是你的化验结果。”
护士是看得懂化验单的,但她很有礼貌地没有对她露出奇怪又同情的眼神,只是平静吩咐道:“如果你需要医生看的话, 可以先预约一下。”
“是只做了这个化验吗?”水无怜奈确认道。
“是的,你需要做其他检查吗?可能需要先预约哦……”护士尽职尽责地提醒道。
“不,不用了。谢谢。”水无怜奈的面上带上了几分不好意思, “我就是想确认有没有什么费用还没有交。”
“没有了, 就这一项,而且已经交过钱了。”护士没有发现她这个问题中的其他含义,将答案告诉了她。
“好的, 谢谢。”水无怜奈再次感谢,拖着有些虚弱的身体踩着皮鞋向外走去。
护士没有在意她,很快又开始了忙碌:“潼沢医生,武内太太按照预约时间上门了。”
“好,请她进来。”潼沢医生微微眯着眼,将一份DNA和化验报告发送到了某人的邮箱中,又清理了所有痕迹,这才抬起头,露出惯常的和气地与刚推门进来的病人打着招呼,“您好,武内太太,您今天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真的吗?我也觉得自己最近的身体状况好多了,但还是想来麻烦潼沢医生确认下。”
医生与病人之间带着几分熟稔的氛围在其他地方可能不常见,但在这里是很寻常、很常态的模式,这也是这家医院能屹立不倒的关键之一。
除此以外,医生的能力,以及某些出乎意料的医疗效果,也往往是吸引那些权贵们的地方。
但就连这些权贵们也不知道,这里,其实是组织控制的。
而他们认为的某些效果不错的特殊医疗科目,也是组织实验室那边开发出来后,成功投产的一部分“技术”。
连权贵们和本院大多数医护人员都不清楚的事,水无怜奈本人自然更是无从得知。
她脚下虚浮地从医院走出来,在并没有人烟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直到这个时候,她的眼底才敢露出哀意,然而,她却还有一件事,不得不做。
她上了辆车,然后在10km外的一处人潮涌动的商场停下,她进了一家服装店,去里面试了几套衣服,又拎着一个装满衣服的袋子出了门。
“欢迎您的再次光临。”店员笑容满面地将人送走,直到下班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机竟然没有在常放的位置。
店员狐疑地回忆了下,却怎么也没想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将它放到这里的。
也许是忘记了?
她没有深思,随手将它塞进口袋后,便将之抛之脑后。
离开商场的水无怜奈拎着袋子下了楼,再次打车,在距离自己安全屋还有一公里左右的位置下了车,用防跟踪的手段绕了几圈后,才返回自己的住所。
当天夜里,日卖电视台附近的一处仓库忽然起火,等住在附近的人察觉并拨打消防热线,又匆匆赶来救火时,大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
也不知道为何这大火的火势极为猛烈,众人连同消防员足足扑救了几个小时,也无济于事,最后连消防员都无从下手,直到整座仓库烧无可烧,大火才终于不甘不愿地熄灭了。
令人悲痛的是,这场大火带走了两个人。
大半夜接到报警的目暮警部和善的脸都有些不好看了,倒不是因为睡到一半被人吵醒,而是……
他盯着里面焦黑到完全看不出模样的两具尸体,心里很想骂人:“确定了?里面有子弹?”
“是的,警部!在其中一具尸骸的颅骨上,发现了一枚未完全融化的子弹痕迹!”
鉴识课的人也很快回道:“根据这个情况,我们有两种猜测,一种是抵着太阳穴自杀,一种则是近距离开枪射杀。”
前者就是自杀案,后者就是凶杀案。
“继续查。”至少要先确认里面的两个人到底是谁?
……应该不会是游轮事件中的幸存者吧?
他的心始终提着,直到确认里并不是那几个幸存者才略微松了松,但很快又再次提了起来。
“你说什么?两人身份不明?也没有人员被报失踪?”
“是的,警部……”
目暮警部:“……”啊,真是头痛啊,又来了,身份不明的案件。
“先继续调查,也许过几天就有线索了。”
“是!”
尽管是大半夜,火灾现场依旧有一大帮人在警戒线外围观,即使被警察驱逐,也岿然不动。
一名鸭舌帽混在其中毫不起眼,待观察完情况,他才步履匆匆地离开。
次日上午,工作时间。
“听说了吗?我们不远处的仓库着火了,灭火之后发现里面有两具尸体。”
“天哪!这是被烧死的吗,太惨了……”
“不是,听说好像是枪杀……”
“什么?!”
努力打起精神出门工作的水无怜奈电梯门刚打开,就听到了这段对话,她踏出电梯的脚步一顿,又在她们察觉前,露出了职业笑容向不远处正聊着天的两人打起招呼:“早上好!”
“啊!早上好,水无桑!今天看起来很有精神呢!”
“清水桑和鹿岛桑今天也格外美丽!啊,不好意思,刚刚好像打断了你们的话题。”
“哎呀,水无桑真的嘴好甜,”清水和鹿岛两个人被她夸得娇羞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没关系,我们刚刚也在闲聊……”
“对对,水无桑你听说了吗,昨天晚上着火的那处仓库里好像发生了枪杀案,听说了为了毁尸灭迹,才被人放的火。”
水无怜奈心头一跳,面上也自然地露出惊讶害怕之色:“……枪杀?毁尸灭迹?这么可怕?”
“是啊是啊!”一听有人接了这个话茬,清水立刻激动起来了,“我有个朋友昨天就在附近,正好听到警察们在说是枪杀……”
水无怜奈附和了两句后,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听起来真可怕,希望这个世界可以更加和平一点……”
她一点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那是她做过最痛苦的决定之一。
琴酒他们特意把尸体留在那里,除了恶心他们之外,必然就是为了把他们的人钓出来。
为了避免被琴酒他们利用她爸爸他们的躯体和身上残留的生物信息进行反向追踪,她只能……联系不相干的人帮忙毁了。
这是她最后能做的了。
清水和鹿岛果然被转移了话题:“确实,最近好像真的挺乱的,前段时间还发生了那么严重的海难,死了好多人……”
“哦游轮那次的事件是吧?听说那次事件还有内幕呢!”
“什么内幕啊?快说来听听!”
“听说啊,只是听说,那些人好像都是去……”
三人渐行渐远。
等她们先后步入工作间,从始至终都埋头在不远处低调整理着剧本的人这才慢吞吞地站起来,准备将整理好的剧本挨个分发。
等他将所有剧本分发完毕时,某条已经编辑完毕的消息也已经发送成功。
*
水无怜奈接到了新的任务,邮件给她发了地址,让她提前到地方跟他们会合。
她迈着沉稳的脚步向自己的机车走去。
距离那天在仓库发生的事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她最后也没有被琴酒和后面出现的那个神秘男人杀死。
虽然度过了一段比较艰难的被暗中监视的日子,但一切付出总有收获,她不但洗清了嫌疑,还获得了她父亲十多年都没有获得的代号——基尔。
这个结果让她既想笑,又想哭,但最终她只是露出了对着镜子反复练习过的欣喜又不张扬的笑容。
那天起,她是基尔,组织的干部。
这个代号,表示她已经成功打入了组织内部!
但她的神经却没有半点放松,她的警惕心日益剧增。
因为在这里,她只剩一个人。
举目四顾,入目皆敌。
抵达指定的会合点时,里面已经或坐或站的挤满了人。
撇开他们周身的杀气,各个都是俊男美女,当然,如今已经成为日卖电视台新闻主持人的基尔也不遑多让。
琴酒见她来了,也不多话,直接将任务内容说明:“这是这次的任务目标,基尔负责潜入收集资料,莱伊和苏格兰在外策应。”
莱伊,苏格兰。
基尔还是第一次见。
这应该也是琴酒特意让他们先到这里会合的原因,让他们彼此认认脸。
他们隶属于两个小队,莱伊和苏格兰以及他们的队长波本,基尔都听说过,传闻中,他们的任务完成率很高。
她的目光在莱伊和苏格兰身上扫了一下,很快收回目光。
——长头发针织帽的那个肯定是莱伊,天才狙击手;短头发戴兜帽的应该就是苏格兰了。
至于波本,那个情报能力十足的神秘男人这次竟然不在。
遗憾。
莱伊和苏格兰也在打量她。
对于这个传说中经历过CIA吐|真剂审讯都没有吐露一个字,甚至因此获得代号的女人,他们也好奇很久了。
不过他们的打量都很克制,并没有让基尔感觉到冒犯。
消化完任务要求的基尔微微皱眉:“这次的目标很大,看守很严密,就算有他们两个人在外策应,也无法保证我完成任务后能全身而退吧?”
似乎被质疑了能力的莱伊面不改色,苏格兰目光淡淡地瞥过她,带起一股凉意。
琴酒睨了她一眼:“必要时,里面自然也会有人策应你。”
有人?
是波本?其他组织成员,还是组织收买的人?
心思急转间,基尔只表现出了些许放松之色,又谨慎地询问道:“那我该怎么找到那个人?”
“不需要你找人,对方会自己判断时机。”
真是滴水不漏啊!连个性别都不透露。
“这个人不会见死不救吧?”她做着最后的确认。
“……当然。”
在场所有人都察觉到,琴酒这个杀神已经不耐烦了。
这个杀神他们可不敢惹,万一惹毛了,对方是真能掏枪啊!
哪怕组织内部不允许自相残杀,但琴酒杀起人来谁见他手软了?直接扣下一顶帽子:我怀疑他/她是卧底,此话一出,连组织boss都不会多说一句!
——关键是,她/他还真是。
基尔配合的闭上嘴,反正她的目的本来也完成了大半,果断道:“行,那我现在就去准备。”
任务时间在是今天晚上,她作为现场受到邀请的嘉宾,需要盛装出席。
莱伊和苏格兰朝琴酒点了点头,也各自开着车离开了这里。
琴酒回到住所的时候,就看到那个烦人的金毛果然又坐在里面,穿着一身服务员的马甲,勾勒出他精壮结实的身体线条,此时正怡然自得地泡了一杯咖啡,语气轻松自在:“哟。”
琴酒额角青筋乱蹦:“你……”
“马上马上!喝完这杯咖啡就走。”
“……”我这里是什么免费咖啡厅吗?!
“来,我也给你做好了一杯。”
被塞了一杯意式咖啡的琴酒眼神凶狠地盯着手里的杯子:“这个水无……本堂瑛海你准备留到什么时候?”
那天通过人声分离将那份MD放大声音又反复确认后,他们就知道这是一份伪造的MD的了——那个男人确实很谨慎。可惜,假的就是假的,他预设场景时的背影永远也不可能与真正发生时的背景一模一样。正是这一点,让他们对这份MD产生了质疑,加上后面从潼沢那里拿到了DNA和化验单,水无怜奈的嫌疑压根不用洗了。实锤!从那刻到现在,他已经忍耐了大半年了!
“Gin,你不觉得,意式咖啡很浓香吗?”降谷零嗅了嗅,仿佛只是简单的在点评咖啡,又仿佛已有所指,“因为是萃取出来的高浓缩,所以她才浓郁又醇香。”
只有把她所有的价值都榨取出来,再将她背后的势力都掏干净了,才不枉费对方来这里一场。
说罢,他浅浅啜了一口,享受又惬意的微微眯起眼。
琴酒睨了他一眼:“那你的动作可得快一点。”
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一个冲动之下把人毙了。
降谷零喝完最后一口咖啡,不等琴酒赶人,已经很自觉地站了起来:“快了,到我工作的时间了。”
门被轻轻带上,琴酒的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好一会儿,他低头,嗅了嗅杯中的咖啡香气。
醇香,浓厚,上面还带着一层漂亮的红棕色。
他浅浅喝了一口。
……算了,看在咖啡的份上,还是多给点时间吧。
所有的价值确实要榨干才好。
*
夜晚,灯光璀璨,觥筹交错。
水无怜奈穿着一袭晚礼服,笑容得体地坐在车里,跟着前辈们一起出示邀请函,在安保们的检视放行后,终于成功进入了宴会主人的别墅。
不过这栋别墅显然很大,从他们被放行到一路抵达别墅招待客人们的大厅门口,车子开了5分钟。
一路上,一看就配备了武器的安保们随处可见,周围还布置着不起眼的报警装置。
一旦被触动,显然根本没机会离开。
“是不是很大?”冲野洋子误以为她是在好奇地打量这栋别墅,似乎是为了减少她的紧张感,随口道,“我第一次来这里,都看呆了……啊,我们到了,走吧。”
“好!”她微笑着,整理了下裙摆,跟着冲野洋子下了车。
“感谢大家的到来。”立花先生笑着欢迎他们。
“感谢立花先生您的邀请,还要恭贺立花集团……”前辈们的恭贺词一串串地向外冒,直把立花先生哄得眉开眼笑。
“哈哈哈!快快快,诸位请!”
水无怜奈终于踏入了这栋别墅内。
她快速地扫视了一圈。
别墅很大,一层的大厅已经布置成了宴会厅,四周还贴心地摆上了各式的自助餐,甚至还请了不少一看就很专业的侍应生。
她甚至还看到了一名金发黑皮的侍应生,相同的黑色的马甲搭配白衬衫西装裤的穿搭,竟显得他身姿格外挺拔。
但让水无怜奈多看了几眼的原因却不在这里。
——金发。
那天在仓库,她至今不清楚身份的那个男人,似乎也是金发。
可惜,那时候她的视线模糊得厉害,又被伏特加遮挡住了,根本没能看清对方的特征。
声音就更别提了,吐真剂让她没有受到怀疑,唯一的损失就是听到耳朵里的声音变质得厉害。
这令她至今扼腕不已。
回到组织后,她也曾明里暗里打探过,但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许是因为她陷入回忆的时间久了一点,令对方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金发侍应生朝她投来和善的微笑。
水无怜奈抿唇,收回视线,继续观察四围。
刚刚抵达、或意图结识更多人脉的宾客们基本都在这里。
二楼也零散地分散着一些宾客,他们或坐或站,显然是不太喜欢热闹,或者想去休息一下的人。
二楼是半公开的,这是个好消息。
出任务之前,她已经从情报组那边获取了最新的情报,知道这次的任务目标就在二楼书房,大概的位置也绘制了地图,已经被她记在了脑海中。
等会儿只要她装作身体不适,或者不胜酒力,就可以脱离众人的视线,去做她自己的事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可以给她提供内部策应的人,会是谁呢?
重要的宾客全部到位,立花先生进入了今日的主题——他们立花集团又有几个项目成功落地。
这是答谢宴,也是又一次商业结交、合作的平台。
水无怜奈在认识了一圈大佬后,终于找到了机会,假借身体不适,又婉拒了热心又温柔的冲野前辈要陪同,苍白着脸上楼去休息片刻。
她脸上的苍白之色一直到了二楼没人的地方也很敬业地没有消下去。
她没有直奔书房附近,而是找了个离得不远,又能观察到书房位置的空休息室。
她观察了近10分钟,发现二楼其实也是有安保的,只是可能是不想引起诸位宾客的反感,他们伪装成了宾客的模样。
但那锐利的眼神,腰际鼓鼓的痕迹,都无法掩盖他们的特殊性。
这几分钟,她已经摸清楚了他们的规律,同时也确认,东西应该确实在书房,不然他们不会看守得这么严密。
但问题也来了,这么严密,她一个人压根无法潜入。
她敲了敲自己的耳环——那其实是一对精致的耳麦。
「什么事?」
很快,耳麦里传来了琴酒带着独特冷感的声音。
“安保太严密了,我找不到机会潜入。”
虽然可以制造一些小事故,但事后一定会被怀疑。
水无怜奈这个身份她可没打算用成一次性的。
「知道了。」他那边说完这句话后,很快没了声音,隔了会儿才回来,水无怜奈怀疑他是切出去和那个内应联络了,「再等5分钟。」
那边又没了声音,明显是切断了信号。
5分钟?
5分钟后会发生什么?
水无怜奈在心里猜测着。
但5分钟真的很快,在她还没有罗列出多少方式时,她就听到楼下有人尖叫一声,还有隐约的玻璃破碎声。
很快,二楼也有纷杂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看了眼时间,距离琴酒说完那句话,其实也就过去了4分钟。
这内应的能力和效率果然高——但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她开心的事。
水无怜奈又在休息室里待了一会儿,等到第五分钟,才打开了休息室的门,虚弱又迷惑地左右张望,并借此机会快速确认了那几名安保人员的位置。
很好!
只剩一个人!
她还往楼下看了一眼,发现原来是有人倒下了,但到底是死了,还是发病了,她没有来得及看。
最后一名保镖似乎也有些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往前走了两步,距离水无怜奈的位置已经很近了。
水无怜奈飞快抓住这个时机,从手腕镂空的首饰里“不经意”掉落了一颗药物,那药物形同晶莹剔透的宝石,即使掉到了脚边,也不会有人怀疑——开发这款药物的人多半也是这个想法吧。
水无怜奈利用的就是这个心理。
药物滴溜溜地滚到了保镖身侧,他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看到是一颗翠绿的宝石,而不远处则是一名表情羞赧的知性女士。
见她面色微红,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过来,保镖难得发挥了绅士精神,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那颗宝石,捧在手心里:“这是你的吗?”
“……是的,抱歉,惊扰到了你。”
“不,没关系。”他将宝石还给了对方,又重新去观察下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下面这是……”
“好像有人昏迷了,可能是发病了?”
说话间,药物的效果终于开始发挥,保镖的觉得自己眼前有些晕眩。他狐疑地看向水无怜奈,对上对方迷惑的眼神。
“先生,你怎么了?”
保镖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
“你……”他一把抓住对方,虽然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刚刚只有她近距离接触过自己,所以,他本能将目标锁定在了她身上。
他的手指很用力,在水无怜奈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深色的痕迹。
意识昏沉间,他还能听到对方惊慌失措的声音:“先生?先生?天哪!这是怎么了?”
……难道不是她?
带着这个疑惑,他彻底陷入了昏迷。
而见他昏迷过去,水无怜奈快速挣开他的手,并且将掏出了同款的绿宝石。
至于那颗药物,暂时被她收了起来,等会儿还有用。
她又敲了敲耳麦,不等琴酒说话,立刻道:“我现在准备潜入书房,让他控制一下,我最少需要5分钟的时间,请确保这个时间段内不会有人闯到楼上发现我。”
琴酒顿了顿:「嗯。」
得到回复的水无怜奈立刻潜入了书房,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翻找着资料。
很幸运的,她很快找到了资料,她迅速扫了几眼,将重要信息用胸|前那枚胸针型摄像头一一拍下来,最后又将那份资料原样放回去。
位置确保分毫不差。
在她放回资料后,她正准备离开,却不经意看到了放在最后面、只露出一个角的文件。
上面若隐若现的几个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鬼使神差间,她抽出了那份资料,快速翻阅后,她瞳孔一缩。
这是——!
虽然看起来只是一张合作名录,但她可以保证,这其中有好几个都与组织有关联!
她心跳加速。
那会不会按照这个名单查找* 下,说不定还能找出一些隐藏在水面下的其他成员?
这个念头一动,她就立刻开始了速记。
就算没有,她也不会有任何损失不是吗?
但若是还有呢?这不就可以提前联系CIA的人全面控制了吗?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些名字,一看就是米国人。
在米国,他们可没什么好怕的。
她没敢用摄像头,怕里面被组织隐藏了什么东西,万一被他们发现这份名录就不好了。
好在这份名录不算太长,她用速记的方式记下那些名字后,又将这份资料原封不动地放回去。
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个房间,她甚至不忘在出来前,把之前夹在门缝里的那根头发重新放回原位。
在出去之前,她再次谨慎地确认了下外面的情况。
外面依旧很安静,那位内应极为厉害,楼上不但没人来打扰,楼下的骚乱还扩大了规模。
她隐约听到有人喊:“快!快叫救护车!”
她心头一动,更改了原来的离开计划。
趁乱回到原地,她飞快调整好姿势,又掏出之前那枚药物,狠狠心,放到自己鼻端的位置,轻嗅了下——她之前有服过解药,本来这药只是碰触是不会影响到她的,但近距离嗅闻就会出现些许反应。
她现在要的就是这个反应。
外面虽然还有苏格兰和莱伊两个狙击手可以策应,但如果能更安全的脱身,她当然不吝于使用。
趁着药效还未完全发作,她飞快将那枚已经挥发到只有米粒大小的药物塞进了地毯下。
只要放任它放着,再过30秒,它就会自然挥发得干干净净,就算事后进行调查,也不会查出什么问题来。
做完这些,她放任自己倒下,发出轻微的“咚”声。
她还不忘心机地在倒下前往栏杆那里丢了个小物件,保证不会砸伤人,但会不会受到惊吓就不在她可控范围内了。
同时,她还控制着自己的手软软的在栏杆间隙向外垂落,这样就可以意思意思提醒楼下的人,楼上还有情况发生呢!
她一点也不想在地毯上躺太久。
——希望那位内应先生/小姐好心来帮帮她。
可惜,那位内应先生虽然注意到了,但他却很冷漠地移开了视线。
一个卧底,还是CIA的,跟他又不熟,他凭什么要帮她啊?
他的目光在周围搜寻了一圈,最后锁定在了一张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脸上,然后微微眯起了眼。
这个差点把他计划打乱的家伙……
思索间,终于有人察觉了楼上的动静。
“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一名有些惊慌的女性抬头,就看到水无怜奈软趴趴垂落下来的手。
她“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天、天哪!那人怎么回事?”
这声尖叫声后,楼下越发乱了。
一部分人想赶紧离开,免得自己也沾上这奇怪的事。
还有一部分人也想离开,但他们是因为自己身边的人出了事。
有人想找立花先生他们要说法,立花先生面色不好,却还是极力安抚着众人。
“真的很抱歉,在我的别墅,我举办的宴会上发生这样的事,我一定会给大家交代,请大家务必放心!
另外,我已经报警,也叫了救护车和家庭医生,在他们抵达之前,这几位朋友我也不敢擅自移动,只能先委屈他们。
但无论是意外,还是生病,我们立花家都会负责到底。但若是有人恶意捣乱,我立花家也一定会追究到底!”
听到他这个诚恳的态度,大多数人纵有不满也不好再发作了,还有些心软的觉得立花先生今天是真的倒霉。
明明是开心的日子,偏偏出了这事。
但若要说是意外,又不太像,他们不懂医,总也看得出来,后面倒下的人症状都很相似。
这……极可能是针对立花先生,或者这些人的仇人搞的鬼。
不过他们的感慨也就这么多了,更多的还是想着如何才能保全自己,不让自己也跟着倒霉。
一名略懂一些医疗知识的保镖在立花先生的示意下,匆匆上楼,确认楼上的情况。
没想到,除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还有自己的同伴也倒在地上,两人相隔不远,症状……和楼下的几人一模一样!
他心里一咯噔。
难道真是集体中毒?
还是有预谋的计算?
目的是什么?先生书房里让他们严加看管的资料吗?
他步履匆匆地赶到书房门口,先是检查了一下门缝里夹着的头发丝,又谨慎地推开门,检查了一轮里面的布置。
确认不像有人进来过的样子,他略微松了口气,又返回两个倒下的人旁边。
他甚至不敢动他们,生怕动了哪里会出什么大问题,只能一边通过耳麦向自己的上司汇报,一边焦虑地等待。
警察和救护车几乎同时抵达。
救护车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将包括水无怜奈在内的一行人都拖去了医院,冲野洋子不太放心自己这位话不太多的后辈,跟着救护车一起走了。
水无怜奈昏昏沉沉地听着救护车嘀呜嘀呜的声音,越行越远,心知已经离开了那个危险地方,旁边又是确认安全的冲野前辈,心头那口气松懈下来,当真睡了过去。
睡梦中,还在巩固着那几个速记下来的名字。
立花别墅。
照例带队的人是目暮警部,跟着他一起来的则是伊达航和佐藤美和子等人。
但今天的目暮警部表情没有了和善,脸色比立花先生还要难看,因为他已经在过来的路上得知了唯一一名死者的名字。
海野加南。
这个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之前游轮事件的幸存者之一!
没想到,他们千防万防,还是让人遭了毒手!
——虽然从这人做过的事上来说,他们也觉得他死有余辜,但这是两码事。
如果什么都按照人内心的想法来,按照自己的标准来判断一个人究竟该不该死,这本身就是对法律、对他们职业的践踏!
更何况,没有人能保证,一个人的标准永远是对的,这样的人一旦行差踏错,造成的危害将远远大于普通罪犯。
这是目暮警部他们绝对不能容忍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始终都在进行追捕。
没想到,对方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因为死者是一位大资本,法医来得很快,她很快完成了检查,却对着目暮警部摇了摇头:“从现有的性状来看,我们只能判断出对方死于心跳停跳导致的窒息性死亡。更具体的可能需要……”
她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因为她已经看出旁边疑似家属的人反应很大。
将所有能确认的信息都提取完毕后,她干脆地退到了一旁,将现场交给了其他的鉴识课同事:“那我先走了。”
法医可是很忙的,她今天都是被紧急拖出来的。
“辛苦了。”目暮警部强行挤出一点表情,将人送走。
“可以请立花先生说明下情况……”他巡视了一圈,目光在某人身上忽然一顿,“嗯?!A……”
金发的青年轻轻竖起一根食指,这个动作让他将后面的称呼都咽了回去,但他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一些。
立花先生警官心情很差,还是察觉到了一些异样:“这位是?”
那边不是两位侍应生吗?怎么警部看到了后,表情都轻松了?
和他有相同疑惑的还有伊达航和佐藤美和子,他们狐疑地看向自家警部。
“啊哈哈……是我的老友。”目暮警部有些想挠头,这、这怎么还不让介绍的啊?
“一位老友。”青年清澈含笑的声音几乎与目暮警部重叠,“抱歉,打扰你们了,你们可以叫我白井透。”
白、白井透?
目暮警部豆豆眼。
安室老弟又在玩什么啊?
“工作有很多,现在是名侍应生,同时也兼职做侦探。”
他这么说着,目光状似不经意地与某双自以为悄咪|咪看着他的目光对上。
视线刚一对上,对方就心虚又慌乱地移开了。
安室透很想给他点教训。
想到之前琴酒发来消息,让他给基尔策应,他还没开始行动,现场就乱了起来,他就一阵无语。
差点被打乱了计划,虽然这个差点差得有点远,但不妨碍他想打人。
伪装过的江川涉察觉到他的视线,心虚地偏开头。
糟、糟糕!他的小动作好像被那位先生发现了!
另一头。
“收工。”琴酒收起手里的望远镜,通过耳麦将收队的指令通知到位后,切断了联系,淡然地向伏特加道。
“啊,那……”伏特加有些疑惑,威……波本呢?
“不用管他,他正玩得开心呢。”跟那只和警察们玩猫捉老鼠的小老鼠。
看来,本堂瑛海那边应该很顺利,都有心情玩了。那么,接下来,他只要耐心等着就可以了……
他啪嗒点燃一支烟,想到潜入组织的老鼠也快处理干净了,心情也不由愉悦了几分。
“……哦。”
啊?
伏特加不解,伏特加茫然。
不是警察都来了吗?波本为什么玩得开心啊?
他做了什么?
还有……大哥怎么又懂了?
第22章 这坑哥的队友 贝尔摩德:想我了吗,B……
立花别墅。
听到安室老弟的最新自我介绍, 目暮警部的嘴角不由抽了抽。
侦、侦探?
你的本职不是基金会理事长吗?!
什么时候又成侦探了……哦对!安室老弟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确实不错!
“今天其实是接受了委托……”安室透故意压低声音,“来帮她确认,她姐夫到底有没有出|轨。”
目暮警部和立花先生的嘴角同时抽了抽。
啊这、这么接地气的吗?
立花先生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
他看了看目暮警部, 又看了看自称白井透的安室透, 心里倒是放下了一些警惕, 那种被冒犯了的感觉也消散了一些。
他还以为对方是冲着窃取商业机密来的。
“可惜……”安室透的语气变淡,“那位先生不幸死了。”
“死了!”那、那不就是……!
立花先生和目暮警部倒抽一口凉气,看向不远处已经没了呼吸的那具身体。
“是啊,就是海野加南先生。”
“那安……白井老弟,你有注意到什么吗?”既然这是他的委托目标,那安室老弟岂不是最佳的目击证人?!
“很遗憾,海野先生的身份注定今天接近他的人很多。光是我看到的, 靠近他与他寒暄的人就超过了50人,加上我因为侍应生的身份离开没注意的那段时间, 人数只会更多。”
他有些疑惑:“目暮警部,莫非你是在怀疑海野先生的死因并非病理性的?”
目暮警部看了看他,打了个哈哈:“这不是要确认下原因吗?”
“哦。”
目暮警部又询问了立花先生一些细节, 又一本正经地指着不远处人少的角落:“白井老弟,你跟我去那边,我还有一些细节需要问问你。”
“失礼了, 立花先生。”安室透礼貌地跟立花先生告辞,跟上了目暮警部。
一到没人的地方,目暮警部的语气就变得随意了不少:“安室老弟, 你这是在玩什么啊?怎么现在还叫白井透了……”
跟着他一起过来的伊达航和佐藤美和子听到这个称呼, 目光闪了闪。
上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好像是在XS商业楼那里,难道……这是同一个人?
他们好奇又不失礼地打量着安室透。
“哈哈哈, 出门在外,有个假身份更方便行动嘛!”安室透曲起食指轻轻刮了刮自己的鼻尖,似乎也多了几分被熟人知道自己马甲产生的不好意思,“总之,谢谢目暮警部你的配合!”
目暮警部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毕竟你的身份确实,嗯……言归正传,把你看到的详细说说?”
“好。”安室透极为配合地将自己看到的一一描述,并且将自己还记得的人名都告知了对方,方便对方调查。
看到伊达航和佐藤美和子有些诧异的表情,他笑了笑:“因为工作需要,所以我的记忆力还算不错。”
伊达航看着自己记录下来的长长一串名字,在心中惊叹。这哪里只是还不错啊!这分明是过目不忘吧?
“那些突然陷入昏迷的人,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这个我还真没有什么头绪……”安室透微微蹙眉,“我当时观察过他们的反应,看起来很像是急性中毒。但不知为何,只有那几位出现情况。”
随手丢出去制造混乱的药丸就那么巧落在那几个人脚边,他也很抱歉。
好在这药虽然在生命体征看起来像是中毒,但实际上只要睡一觉就可以了。
这药是他们紧急时候自己也会使用的药物,已经很成熟了。
并不知道面前这个看起来真诚的青年在想什么让警察想将他拷走的事情,目暮警部很怅然,看来要等医院那边的结论了……
“那你觉得接近海野先生的人中有可疑的吗?”他又问道。
“从我的观察角度,确实没有发现这些人有什么可疑的举动,从海野先生死亡时的反应,也与心脏类疾病发作的情况极为符合,警部你为何更倾向于是他杀?”安室透似有不解。
“唉!”目暮警部又叹了口气,不过对于安室老弟的为人和性格他还是很信任的,他没有多犹豫,就将自己的怀疑理由告知了对方,“其实之前的事你也参与了一些,告诉你倒也没什么问题,不过还是希望安室老弟你不要外传。”
“当然。”安室透一脸严肃。
“海野加南是上回游轮事件的幸存者,我们一直怀疑那些罪犯还准备对那些幸存者下手……”
“那些?”安室透有些疑惑,“已经确认是团伙作案了吗?”
“这也算是我们内部的机密了,不过因为对象是安室老弟你嘛……还是可以说说的。”
听到这话,安室透的神色更添了几分认真,似乎对于目暮警部的信任极为感动。
——嗯,面上是这样的。
“我们事后根据目击者们的证词进行了侧写,侧写证明,这里至少有2个人作案,若是加上那些莫测的手段,极有可能不止2个人,还有几个人负责动手和运输物品。”
“原来如此。”
安室透和偷偷窃听的江川涉同时在心中暗道,确实。
一个负责提供情报;
一个负责将人送上船并提前准备用品;
一个负责杀。
后面还有那些连自己曾经在此事中出过手都未必知道的庞大人脉们,确实不止2个人。
比如一起帮忙将用品送上船的搬运工们;
又比如那位死于自己枪支走火的那人,他绝对不会想到,他自己也是将自己送上死路的推手之一。
正是他最后带上船的那把为了保证自己安全的枪,送他和他的一些同伙们上了路,而他永远也不会知道,那把枪在送到他手上前,就已经被他们动过手脚了。
“不愧是目暮警部,你们真厉害。”安室透真心夸赞。
侧写得很准。
“啊,哈哈哈!都是大家的功劳,大家的功劳!”目暮警部很少被人这么直白的夸赞,心里美极了,不过还记得将功劳分给辛苦的大家。
“那警部,你们现在有什么线索了吗?关于那些罪犯?”安室透打探地很光明正大。
目暮警部一点也没有多想,他一脸的愁容:“倒是有几个嫌疑人了,可惜,一直没有抓到什么证据。”
“那今天这些嫌疑人有在这里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安室老弟!”目暮警部长叹一声,“我已经让所有负责监视的人汇报了嫌疑人的行踪,没有,一个都没有。所有人都不在这里。”
“那会不会,对方就是意外死亡呢?”安室透一脸认真地询问道。
“这……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但现有的证据确实更指向病发,尤其对方本身确实有相关疾病史。
——除非做全面的尸检。
但看其家属的表情,就知道这一点不太可能。
目暮警部叹息。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排除谋杀,对他们警方也是一件好事。
若是真的与游轮上的凶手们有关,警视厅又要不得安宁了。
“也许确实是这样吧。”目暮警部最后这么说,“对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的委托人究竟是哪一位?”
安室透有些无奈:“这其实涉及到客户隐私,不过既然是警部你问的,那我就悄悄告诉你……是明日小姐。”
“好的,太感谢你了,安室老弟,你提供的线索给我们带来了极大的帮助!”目暮警部说得很认真,“之后还有别的问题的话,我会再联系你的。至于现在……就祝你打工愉快?”
安室透忍俊不禁:“嗯……谢谢。”
目暮警部一脸严肃地目送他离开,在伊达航和佐藤美和子以为他在思考什么深沉的问题,或者是在怀疑这位安室先生时,他维持着这个表情转过了头,看向伊达航:“我……真有安室老弟说的这么厉害?”
这个问题目暮警部憋了好一会儿了,终于把人送走后,他才忍不住小声询问起来。
佐藤美和子嘴角微抽,因为想到了很悲伤的事,她表情憋住了。
作为被直接询问的人,伊达航极好地控制住了表情:“……当然!”
他的长相本就正气,这话由他说出口,更显真诚。
目暮警部努力板起脸,但失败了。
最后还是想起现在所处的场合,以及那个该死的犯人还没抓到,才严肃回来。
“嗯咳!我们再找找线索……”目暮警部言归正传,“佐藤和伊达再去调查下刚刚安室老弟刚刚提到那些人,包括那位明日小姐,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嫌疑。”
如果找不到其他线索,那么这次的案件就只能以猝死结案了。
“是!”
安室透迈着修长的大长腿,不疾不徐地返回之前的位置,在经过江川涉时,安室透脚步不停歇地与他擦肩而过,仿佛两人本来就不认识。
江川涉默默低下头,他伸手想去摸自己的手机,准备向织田先生讨教下,如何才能让那位先生不生气、不再不理自己之类的小技巧时,冷不丁摸到了另一样东西。
他感受了下物品的形状,心头一动。
这是!
他找了个洗手间,趁着无人时偷偷取出来看了一眼,果然,是自己放置在别墅角落里以防万一的监听器!
他捏着那枚小巧的窃|听器,找了个厕所隔间,将它扔下去——它已经完成了使命,再继续留下去,只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江川涉摁下了冲水键,眼神却是微亮。
是先生!
他没有生自己的气!
他还在为自己提供庇佑!
*
水无怜奈顺利完成了这次的任务,并且因为她昏迷的缘故,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怀疑。
事后她也听说了那件事的后续,因为海野的家人不同意解剖,最后,海野加南是以突发死亡的理由下葬的,而且可能是因为他生前有过一些不那么好听的传闻,葬礼办得很匆忙。
据说,事后海野家的财产最后是由海野太太继承了——海野太太家本身也很强大。
这些事水无怜奈只是随意听了听,并没有记在心里,她甚至不清楚海野加南真正的死因到底与组织有没有关系。
她耐心地等了几日后,开始准备联系米国CIA那边的同事,希望他们尽快调查下那份名单上的人。
这次她同样谨慎,她用了最原始、也是最安全的一种方式,将这则消息传递了出去。
几日后,那边回复了一个“收到”的暗号,水无怜奈便放下心来,不再关注。
米国。
CIA在收到霓虹卧底那边传来的消息后立刻展开了行动。
与此同时,同在米国的某位大明星,也接到了某人的来电。
她看着上面闪烁着的名字,柳眉轻挑,她随意地换了一个姿势,却分明显得她越发妩媚性|感:“怎么,想我了吗宝贝?听说你换了个代号?”
“我现在是不是该称呼你为Bourbon,嗯?”
第23章 这坑哥的队友 基尔:啊?你让我一个C……
降谷零被这声宝贝给干沉默了几秒。
看来这个魔女今天心情不错。
“有件事想让你帮我关注下。”
“噢?什么事, 说来听听,宝贝。”
“你应该已经听说了,这边我们发现了两个CIA卧底, 一个已经死了, 一个暂时还留着, 她前几天刚传了一条消息回去,最近他们应该会有行动,我把名单传你,你帮我盯一下他们的进度。”
盯一下进度?
只是盯一下,而不用去推动或者“引导”吗?
她确实听说了这件事,但出于对威士忌和琴酒两人行事作风的熟悉,以及某种不太常见的信任, 贝尔摩德并没有特意去调查这件事。
此刻听到他这么说,她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
这个小鬼要搞事。
她随手点燃一支烟, 姿势越发慵懒,唇角的笑容也更甜蜜了几分:“那你准备用什么来回报我呢?”
这题降谷零会:“那等你休假时我陪你逛街?或者我应该让Gin来?”
贝尔摩德失笑,想起某件事, 顿时意味深长道:“行,你到时陪我逛街就行,来米国。”
“嗯?”心思玲珑的人总是会多想几分, 听到这话,降谷零就意会了那边估计会有什么任务,他没有迟疑, “没问题。”
“我会预约下那家米其林餐厅, 记得早点过来哟。”
贝尔摩德还没有说是哪家,降谷零已经知道了。
那家餐厅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去吃了,味道确实不错, 也确实很难约。
当然,这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是你的愿望,我当然无法拒绝。”降谷零轻笑,语气中似乎还带了几分宠溺。
贝尔摩德在心里轻呵一声。
这小鬼倒是把这套手法反过来用到她身上了。
但别说,谁能拒绝这家伙的甜言蜜语呢?
Gin估计也不能吧。
——哪怕知道这家伙嘴这么甜,必然别有所图。
“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不需要更多的交流,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而接下来,米国那边果然很热闹。
作为一名好莱坞颇受欢迎的女星,莎朗温亚德拥有庞大的人脉,甚至不需要她动用到自己真正的情报网,就已经掌握了CIA的最新情报。
因为他们的动静确实很大。
某日清晨,一位立场一直有些暧昧的政客在早起打野鸭的时候忽然想不开,自杀了,具体一点的死因是背部中枪,失血过多——但自杀。
又一日,另一名略有资产的商界精英上吊自杀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吊死的时候,颈部竟然有几道勒痕,但总之他也是自杀的。
又过了几日,有人穿着睡衣忽然失足落水,淹死了。
……
“你也在看今日的新闻?”一名英俊的男演员走了进来,“这新闻挺有意思的。”
“是啊。”莎朗温亚德放下看到一半的报纸,“虽然年纪大了,但也要与时俱进嘛。”
刚看完最新一轮自杀新闻的贝尔摩德表示,确实挺有意思的。
这CIA的办事手段还真是一如既往……
不过谁又敢说什么呢?
这份报纸于她已经失去了价值,因为她已经看清了昨天“自杀”者的名字。
她也还记得前几天“自杀”者的名字,都是在之前威士忌发来的名单上见到过——清理名单。
里面有一些是他们暗中支持者的政敌,有些则是竞争对手。
贝尔摩德在心中挑眉。
那人的手段越来越厉害了,也不知道到底让CIA查到了什么,下手这么狠。
CIA有过这样的行为。
只要查到了一些危险的因素,他们就采取一些手段。不过像这种直接把人“自杀”的手法,多半还带有警告、威慑的性质。
不过这就不在贝尔摩德需要思考的范畴内了。
“好像到时间了。”她优雅地站起身,准备开始新一轮的工作。
“确实。”男士看了看时间,站起身,绅士地为她拉开休息室的门,让她先走。
贝尔摩德一边微笑着向外走,一边暗道,希望之后CIA们不会太惨……
哦,别误会,从头到尾,她都只是将CIA的暗杀(?)进度告知了威士忌而已,别的,她什么都没参与。
她也不需要参与。
CIA接下来过得到底好不好,别人不知道,但CIA内部的人自己知道。
他们陷入了某种麻烦中。
现在很多人怀疑,前天死的某位大佬,也是他们杀的!
可该死的!他们根本没干这事!
偏偏他们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不是他们干的,也找不到证据证明是别人干的。
这绝对是栽赃嫁祸!
可到底是谁?
能在米国这个地盘上搞这么大的事还不被他们发现的……还能有谁?
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就飘向了一脸正义的FBI们。
绝对是这群家伙吧!这群老试图跟他们抢第一,还明晃晃抢了他们一部分情报工作的家伙!
肯定是!
总不可能是克格勃或MI6吧?
好哇!FBI那帮不要脸的,竟然还敢模仿他们做事,还把锅扣到他们身上!
可该死的,他们根本不可能干这事,因为那位大佬本来就是他们自己派系的人啊!
可惜,他们说的话压根没人信!
不但如此,他们还被各大派系的大佬们明里暗里的挤兑着、嘲讽着。
甚至连那位总统都在指责他们:“你们做事太张扬了。”他甚至半是警告,半是怀疑地问,“下一个该不会轮到我了吧?”
CIA老大:“……”
百口莫辩!
憋气!
真要算起来,还是因为之前暗杀那些有问题的家伙时的动作太大,尽管本意是想给相关人士一些警告,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胆敢模仿、甚至还手段高超到他们都没查出来,还惹到了那群不能得罪的巨鳄们。
更憋气了。
然而,饶是他们,也不能对抗那些人的心意,更不能轻易触碰到他们的利益。
为了让这些人放心,他们只能收敛了作风,重新变得低调起来。
米国那边的局势变化,在霓虹化名为水无怜奈的本堂瑛海并不知情。
她只知道名单上的一部分人在短短两个月内被雷厉风行地处理掉了,而这个举动对她而言,是个信号!
那张名单确实有用!
她不禁深思,名单有用,那么这份名单的持有者,立花先生……甚至立花集团,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她要继续往里面试探着深挖一下吗?
还是先蛰伏一段时间?
还不等她想好,组织已经帮她做出了决定。
“让我去米国?”
听到这个消息的本堂瑛海是茫然的。
“是的,基尔。我们这段时间考虑了下,既然CIA能朝我们这里派卧底,我们当然可以反击。”琴酒难得的语气温和,“经过这段时间的考察,我们觉得你非常适合,所以我们决定派你前去FBI。”
但本堂瑛海只觉得自己已经惊呆了:“……”
啊?你刚刚说什么?
让本来是CIA的她,现在要反手回隔壁FBI的老巢里去当双面卧底了?
本堂瑛海:宇宙猫猫思维升华.jpg
这是不是有些过于抽象了些?
可惜,虽然琴酒的语气是百年难得的温和,却并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通知。
作为组织代号成员的基尔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不过她还是顽强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我要如何保证自己一定能潜入呢……FBI和CIA应该都没那么简单混进去吧?”
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琴酒不以为意:“我们会提供一部分资料,包括可以通过考核的履历和往年的一些考试题目作为参考,至于其他的就要靠你了,基尔,不过我们和那位先生都认为,你能通过他们的考核的概率很大。”
基尔:“……”一言不合就先塞一口大饼是吧?!
她面上只能保持微笑:“那我在这边的工作……”
“放心,你的工作会有人顶替的,这是你的新身份,其他的资料会发到你邮箱,你尽早出发。”
“这么急?”基尔再次惊了。
“现在正好是个好机会。”琴酒逐渐开始失去温和,语气又变得冷淡起来,“在成功潜入前你不用跟我们联系,等潜入成功后就用这个约定好的方式告诉我们。”
似乎是怕她有顾忌,琴酒又补充道:“放心,我们只会在有需要时联系你。”
基尔:“……好,那我去准备。”
她微笑。也只能微笑。
等到走出大门,她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琴酒……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是发现了她的身份?还是真的只是希* 望派个卧底进去?
前者应该不太可能,如果琴酒真的发现了她的身份,应该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她回米国大本营……最可能的做法是直接把她杀了。
所以应该只是巧合……
她放下这个疑虑,开始思考要怎么才能混进FBI……
以及,混进去后若不幸被发现,不会被FBI们认为是他们CIA的阴谋吧?
她忍不住想象了下这个场景,又默默打了个寒颤。
不不不,不至于不至于……
基尔满腹忧虑地离开了,次日她就买了前往美国的机票,完全不知道在她离开后,还有过这样一场对话。
“你还真是恶趣味。”
“还好吧?她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不如让她去FBI发挥下‘余热’。”想必那边在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一定会好好招待她的。
至于他们……当然是坐享其成了。
虽然也可以直接动手,但接连干掉人家两个卧底,万一吓到人家,让人家以为这里是什么严重危害各国的不法之地,集结了各个国家的精英来搞他们,那多不好啊!
劳师动众的,这得多危险啊。
还是低调一点,把人留着,不但可以避免他们继续派人进来,还能不动声色交给FBI内部处理。
今天也维持住了善良和低调的人设呢。
琴酒:“……”
琴酒无比纯熟地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去米国?”
“哦?贝尔摩德果然联系过你了?”降谷零随口调笑一声,“下个月吧,她还说约我去逛街,你可别吃醋。”
琴酒无语至极又带了点恼怒:“……你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啊!”
“当然是情报和知识啊。”降谷零回答得理所当然。
“……滚吧。”
“诶?Gin你是不是害羞了?”
“滚!”
*
降谷零如他所愿的“滚”了。
他跟苏格兰、莱伊去出任务了。
这次的任务在长野县,到时候乘坐新干线过去。
长野县。
从本心上来说,苏格兰是极力避免去那里的。
因为他有个亲哥就在长野县当警察,他应当避免两人任何可能直接碰面的场合。
可惜,他身为一名卧底,没有拒绝的权利。
于是三人踏上了等车的站台。
波本说会晚点到,所以现在他和莱伊正在站台这里等他。
但苏格兰敏锐地察觉到,有一道视线一直在盯着他们。
是波本?
不,波本的视线不可能这么直白。
难道是警察?
“我去便利店买瓶水。”莱伊忽然道,“你有需要的吗?”
“不用了,谢谢。”苏格兰随口应了一声。
他身上背着一个背包,看起来是普通的贝斯包,其实里面放着狙|击|枪。
他的目光本能地在周围环视了一圈,警觉地将四周的情况都纳入眼底。
然后他就发现……
随着莱伊的离开,那道视线也跟着不见了。
苏格兰微微眯眼。
莱伊——赤井秀一一把薅住一个鬼鬼祟祟地小女孩,用立柱隔离了苏格兰的视野:“你在跟踪我?”
一直自认为自己跟踪技巧极佳、绝对没有被人发现的小女孩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就想跑,脚抬起来了才想起自己的初衷。
她扬起脖子,努力压下心虚,声音脆生生的:“我只是好奇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小孩子不要又多余的好奇,我现在在忙,你先回去,以后我会告诉你的。”赤井秀一一边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一边极力想将这个小丫头赶紧送走,“我去给你买车票。”
小女孩嘟了嘟嘴:“鬼鬼祟祟的,你是不是在做什么坏事。”
确实将要去做坏事的赤井秀一面不改色地看着她。
女孩瑟缩了下,迫于血脉压制和从小到大对这位大哥的尊敬,她不甘不愿地小声嘀咕:“好吧……不说就不说嘛!”
“……你乖。”赤井秀一努力憋出了一句哄人的话,又飞快拿出大哥的范儿强硬地替她做了决定,“我去给你买票。”
他往前走了一步,又回头,严肃地叮嘱道:“不许乱跑,乖乖站在原地等我回来。”
女孩鼓起了脸颊:“哼。”
赤井秀一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确定她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才快步离开。
他的时间不多了,苏格兰就在附近,他得赶在苏格兰发现之前将这个偷偷跑出来跟踪他的妹妹送走,绝对不能让组织的成员发现她的存在。
然而,哥哥的想法不表示妹妹的想法。
小妹妹有自己的想法。
她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踢了踢脚,源于天然的好奇心以及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她又开始了好奇的张望。
然后,她与一双蔚蓝色的猫猫眼对上了。
她的眼睛唰一下亮了。
“呐呐,大哥哥,你是乐队的人吗?可以教教我吗?”
这么长的背包,如果不是乐器,那必定是那东西——狙|击|枪。
如果真是狙|击|枪,对方绝对不敢在这里打开。
那她也就知道她那个早早就离家出走的大哥到底是不是去做坏事了!
小女孩有些得意于自己的机智。
苏格兰微微挑眉,打量着这个主动跑到他面前的小孩,没有犹豫:“我确实带着贝斯,但我随时可能走,教不了你多久哦。”
“谢谢大哥哥!教一点点也行,我只是想学一下!”她后知后觉发现了自己的不礼貌,虽然是为了试探他们的职业,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大哥哥,是我太莽撞了……”
苏格兰轻笑一声:“正好我也在等人。”
他找了个位置盘腿坐下,然后取出了包里的贝斯:“来,这是do……”
于是,等好大哥赤井秀一带着掩饰用的水以及真正要买的车票回来时,发现他家小祖宗不见了。
他的心里一咯噔。
按捺住焦虑,他仔细搜寻了一遍,就见那位小祖宗竟然在跟他最不想见到她的人之一相谈甚欢!
那个苏格兰,竟然还拿出了包里用来掩饰的贝斯,一脸温柔地在教真纯。
他的心里咯噔了又咯噔,呼吸都滞了一下,赶紧快步走了过去。
“苏格兰。”
他冷着一张脸叫对方的名字。
苏格兰抬头的瞬间,脸上的温柔瞬间敛去。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莱伊的脸,又不动声色地移向小女孩。
莱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
但是小女孩不同。
没有察觉到他打量的小妹妹在看到莱伊的瞬间,眼神有些许的闪烁,然后双手乖乖背在身后,眨巴着眼睛,一副乖巧有礼的表情。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她没有跟自家大哥相认。
赤井秀一也没有看她。
他也不敢在苏格兰面前看她,生怕被这个优秀的组织成员发现了什么不对。
“他还没来吗?”赤井秀一切回莱伊的状态,冷淡道,“还有,她是谁?”
女孩又眨了眨眼睛,聪明的小脑袋瓜顿时悟了。
大哥果然在玩乔装游戏!
幸亏她机智,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自己认识大哥。
女孩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
“没有。她?刚刚认识的女孩,让我教她弹贝斯。”苏格兰佯装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异常,回答地无比坦然。
虽然看起来这个小女孩和莱伊之间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他也很想试探一下,但苏格兰并不想因为自己而给这小女孩惹上什么麻烦。
万一,自己的判断出错,莱伊只是个想对小女孩下手的变态呢?
退一步说,若是莱伊和这个小女孩之间真的有什么,他也不急在这一时。
他收起贝斯,朝女孩挥了挥手,“不好意思,只能教你到这里了。”
“谢谢!”女孩甜甜道谢,乖觉地站到了一旁。
“Scotch。”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声。
苏格兰回头看过去,见到穿着黑衣的金发青年戴着鸭舌帽朝他们迈步而来:“总算来了。正好,车也来了,我们走吧。”
“嗯。”莱伊与女孩擦肩而过,借着自己身体和背包的遮挡,将买好的车票不着痕迹地塞进了她口袋里,一言不发地跟上了苏格兰。
隐约察觉到一丝异样的女孩眨巴了两下眼睛,看看他们,又转头看看刚刚出现的青年。
对方的鸭舌帽遮不住他金灿灿的金发,俏皮的露出了交叉性的刘海,以及微翘的发尾。
外国人?
还是混血儿?
似是察觉到她的注视,金发的青年朝她看过来,露出温和的一笑。
小女孩下意识回了个露出小虎牙的甜甜笑容。
“……”正好上车坐下的莱伊看到这一幕,很心梗。
可赶紧走吧!
新干线在莱伊内心的催促下终于关闭了车门,开始平稳运行。
目送他们离开的女孩巴掌大的脸上浮现了些许探究。
哥哥和他的同事苏格兰,还有最后出现的那个金发青年……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无论名字还是行事,好像都神神秘秘的?
他不会真的去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了吧?
她捏着车票,心里惴惴。
有心想继续探查,又想到了哥哥临走之前警告的眼神,犹豫了片刻,终于跺了跺脚,捏着车票顺从地回家。
等她长大了……她一定会自己查清楚的,哼!
美滋滋看了一出戏的波本心情极好,还很恶趣味地问道:“刚刚那个不会是苏格兰的妹妹吧?很可爱啊!”
莱伊淡淡地瞥了两人一眼,意味不明。
“不是。”苏格兰摇了摇头,“她以为我们是乐队的人,让我教教她。”
“啊,原来如此……”波本状似无意道,“不过苏格兰果然很温柔,竟然还会教陌生的女孩弹贝斯。”
苏格兰神情不变:“那当然。我一直致力于向所有人表现我的温柔。”他忽然有些苦恼,“啊……我以为我一直表现得很明显,但你既然这么说了,看来还是不够努力,下次我会继续改进的。”
莱伊嘴角抽了抽。
在哪里表现?
在杀人现场吗?你这个变态!
想起上回和苏格兰搭档时,对方逐渐开始暴露的某些杀人癖好后,莱伊就觉得有些窒息。
一个喜欢一枪爆头的科恩;
一个喜欢哒哒哒杀人的基安蒂;
一个喜欢在现场刻画所谓温柔、浪漫的苏格兰。
还有一个杀人不眨眼、喜欢玩弄人心的波本。
……他的周围怎么全是变态!他时常因为自己不够变态而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波本也沉默了一瞬,转移话题:“不如下次你还是教我贝斯吧。”
若不是隐约猜到了苏格兰的身份,他都要怀疑对方真的是个变态了。
噫,还不如科恩那种一枪爆头呢。
“噢?真的吗?既然你要学,我一定好好教。”
他眉眼弯弯。
不知不觉间,他的这个人设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
正有些欣慰于这一点的苏格兰刚把头转回来,冷不丁与某两双不经意看过来的眸子对上了。
……这该死的熟悉感。
——为什么Hagi和Matsuda他们两个也在这辆车上啊!
波本本能地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然后与某双眼睛也对上了一瞬。
他动作极为轻微的一顿。
啊,糟糕。
是爆处组的两个人。
第24章 这坑哥的队友 苏格兰,你认识那几个长……
坐在两人旁边的莱伊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波动。
洞察力不弱的他隐约察觉到了苏格兰一瞬间的心神动摇, 同时,他也发现了波本的异样。
他抬起绿色的眼眸朝两人的视线所及的方向看去,然后对上了两双眼睛。
“?”原本打着哈欠的卷发青年动作一顿, 自然地收起了打到一半的哈欠, 又往上推了推掉下来了的墨镜, 隔绝开与几人的对视。
隔着墨镜,他的目光很自然地在刚刚看过来的长发男人和擅自跑路的同期身上都短暂的停留了一秒,然后又平等地看向了他们的同伴,坐在他们旁边的那个鸭舌帽青年。
然后他的目光顿住了。
他有些狐疑地看向这个乍看有些眼熟,细看又有些陌生的男人。
任由他打量的波本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很庆幸,他往常以安室透/白井透形象出门的时候, 都会做一些修饰,把自己与波本时的形象区分开。
瞧, 这不就派上用处了?
“小阵平?”萩原研二歪头,“怎么了?你认识他们?”
问这问题时,他的目光好奇而自然地在三人身上滑过, 仿佛真的与其中的某人不认识一样。
对于景光这个突然说辞职然后就真的直接不见踪影的家伙,他们三个私下里有过许多猜测。
至于他当时吞吞吐吐说的不想当警察了的这种屁话,糊弄糊弄别人也就算了, 还想骗过聪明绝顶的他们?嘁!小瞧谁呢?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至今还记得当时他说想当警察,以及给他哥哥寄去警校毕业照片时,双眼熠熠生辉的模样。
这样一个心存温柔、意志坚定的人, 又怎么可能在好不容易实现目标后, 随随便便辞职?
更别提“辞职”后直接消失在他们眼前,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通。
——就算辞职,正常也不可能直接断了所有往来, 更何况他当时的借口是去做生意。
谁家做生意这么做的啊?
松田阵平很想翻白眼。
更别提后来鬼佬偷偷找他们回收了毕业合照、学校期间与景光一起拍摄的合照和他的单人照,还不许他们声张。
到这里他们要是还猜不出来,那他们大概就是智障吧。
所以他们早就商量过,再次遇到景光要用什么态度。
总之,绝对不会拖他的后腿!
他们也确实做得很好。
反而是诸伏景光乍见他们心情有了一丝的波动,不过这丝波动也很快被他掩盖了下去。
“你认识他们?”莱伊同样在问两人这个问题,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充满了狐疑。
这两个人,该不会……
“嗯,认识。”苏格兰回答得很肯定,然后在莱伊诧异的目光中道,“爆处组的警察。”
他对上莱伊诧异的眼神,同样很疑惑,似乎在说,身为组织成员,认识几个警察怎么了?
那些眼熟的、厉害点的警察可不得认清他们的脸,然后在关键时刻躲开吗?
“嗯,确实。”波本也肯定了这一点。
莱伊:这样真的显得我很格格不入啊!
这一边,他们三人在低声交流,那边的爆处组幼驯染也在低声聊着。
松田阵平已经懒洋洋地靠回靠背:“感觉那个戴鸭舌帽的有点眼熟,但细看感觉是我认错了。”
那天在XS大楼见到的那个安室透与这个人有几分相像,但气质却截然不同,而且安室透的年龄看起来也比这个大一点。
传闻那位大慈善家温和又能说会道,班长谈起对方也说他很健谈、靠谱,但松田阵平印象最深的却是对方一闪而过但带着几分潇洒之气的锋锐之芒。
至于面前这人……怎么说呢,他给松田阵平的感觉是疏离又甜蜜的。
很矛盾的一种感觉。
疏离是他对别人的态度;
甜蜜是他的表情。
但要松田阵平用第一直觉来概括的话,他认为这个人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也正是这一点,让他将他与那位安室透区分开来。
这股危险气息,让他的手蠢蠢欲动,本能就想掏出银手镯扭送给班长他们。
不但他是这样,他旁边那个黑色长发的男人也是一样……好吧,现在的景光身上也有这种感觉。
如果不是他们足够了解他,也猜到了他如今的工作内容,他们几乎想把这家伙也一起铐回去了。
在几人的思量间,车子一路平安又顺利地抵达了几人的目的地——长野站。
五人一起下了车。
在门口又遇见彼此的五人微微一愣,互相点了个头,又在下车后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离开,仿佛只一条相交线,相交于这一点后,再不重逢。
嗯,正常是这样的。
但抓马的事,他们很快又相遇了。
*
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随意地躺在公园的凳子上,一个人占据了一整张长凳,晒完正面,他又惬意地翻了个身,让阳光更好地晒到自己的后背。
温度适宜,阳光洒下来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
他叫铃木太郎。
虽然跟某位财团大佬相同姓氏,但很遗憾,他们之间没有半点关系。
不然他也不会落魄至此。
他是霓虹社会最底层的一名普通人,他没有拿得出手的学历,因为性格的问题,他也找不到稳定的工作。
钱花了,家里也没人了。
周围的人嫌弃他游手好闲,不爱与他多接触,甚至连问他们借钱他们都不愿意借。
他的生活越发拮据,没有吃的,他只能去便利店偷。
但便利店的店长和店员实在太可恶了,竟然偷偷在里面装了监控,还装了警报装置,他还没走出去就触发了警报,他吓得赶紧就跑,刚跑到路边就被路过的巡查抓了。
最可恨的是,那口面包他压根没带出来啊!
为了一口吃的,他被人追着打过,被警察抓进去教育过。不说别的,里面的待遇挺好的,竟然还给他吃喝,可惜,他这事太小了,他们很快就把他放了。
他之后又过上了三天饿九顿的凄苦日子。
他现在就饿的肚子咕咕叫,虽然看起来惬意,实则内心在思考着,要从哪里去捞下一顿食物。
有“沙沙”的脚步声从不远处走来。
铃木太郎没有理会,估计又是谁来公园散步的吧。
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沙沙的脚步声停了下来,铃木太郎皱了皱眉,他慢吞吞地坐了起来,打了个带着口气的哈欠:“喂!你打扰到我晒太阳了。”
他眯缝着眼睛,从下方抬头去看对方,却只看到对方戴着一顶帽子,眼睛用一副奇怪的墨镜遮住了,下半部分脸则用口罩挡得严严实实。
铃木太郎感觉对方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明明隔着墨镜,却依旧让他极为不适。
不是那种瞧不起的感觉,而是……审视?
就像那些尖酸刻薄的老太太盯着菜的那种审视感。
铃木太郎皱起了眉,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晦气,偏偏遇到一个看起来像是疯子的人,想着干脆换个地方继续睡好了。
他站起身,挠了挠肚子,又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左右环顾了一圈,再次选定了一个不错的位置,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慢吞吞往那边走。
但他走了两步就被对方拦住了。
“你……!”铃木太郎刚想骂人,对方就塞了一个东西过来。
他下意识往后一退,东西啪一下掉在了地上。
铃木太郎自然地朝地上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眼睛就直了。
那是!
他不由自主想弯腰把它捡起来,这可是香香软软的面包啊!!
“我可以给你更多。”男人终于说话了,“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用了奇怪的变声器。
铃木太郎一听,止住了要弯下去的腰,在那个面包上流连地上上下下看了好几回,眼神仿佛能拉丝一样,好一会儿才艰难地抬起来,目光奇异地扫了面前这个奇怪的人两眼,不敢停留地朝之前看好的地方走了。
虽然面包看起来真的很香(重点强调),他的肚子也确实很饿,但他又不傻,他以前也是看过电视剧的好吧?
通常说这种台词的人,就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就会让他去杀人放火。
他虽然觉得小偷小摸不算什么,但对于杀人放火这种事还是算了。
——他没胆子。
更何况,这么有钱为什么要来找他?
真以为他看不出来吗,肯定是在忽悠他!等他真干了,说不定什么都不给,还可能直接被杀人灭口。
呵,以为他蠢吗?
铃木太郎鄙夷地地摇了摇头,大步往前走。
晚一秒他怕自己会后悔。
啊,不行!赶紧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
“唰啦。”有什么东西发出了细微的声音,然后他的后腰一痛,隐约间,他感受到了一丝丝独属于金属的凉意。
他颤颤巍巍举起手:“大、大哥,有话好说。”
“把面包吃了。”
“……是是是!”他默默转身,抓起地上的面包扯开就开始狼吞虎咽,吃得眼含泪花。
呜呜,这是他这辈子吃得最痛苦的面包!
但……这面包怎么这么该死的香啊!
“好吃?”
铃木太郎眼泪汪汪:“好、好吃!”
他下一秒该不会要死了吧?被毒死的?
“嗯。”对方点了点头,“吃了我的就得听我的了。”
铃木太郎努力挤出笑容:“大、大哥,你说得对。”
对方定定的盯着他:“现在,去一个地方。”
他又递了一个袋子:“带上这个。”
他咽了咽口水:“这、这是什么?”
“你不用管。”对方语气强势,“带上它,去一个地方,按我说的做。事成之后,我会给你钱。”
“很多钱。”他补充道。
铃木太郎抱着袋子,隐隐听着里面的滴答滴答声,脚都抖了。
大哥,你这哪是要给我钱啊,这分明是要他的命啊!
大哥,你看上了我哪里,你告诉我,我马上改!
然而,铃木太郎不敢说,他只能委委屈屈、瑟瑟缩缩地被男人带着走了。
某家商场门口,长野三人组带着爆处二人组刚刚抵达,准备招待他们在这里吃顿午饭。
还没来得及进门,就听里面传来一声疾呼:“救、救命啊!”
铃木太郎看到警察时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这里有炸弹,快救救我啊啊啊啊!”
“我是被威胁的,救命啊!”
只是来这里吃顿饭的威士忌三人组和尚未碰到面的长野三人组以及爆处二人组齐齐沉默了。
他们爆处组的警察不可能还有随时随地有人送炸|弹的debuff吧?
第25章 这坑哥的队友 爆处组的人不会真有来就……
此时此刻, 楼上楼下,两种“风景”。
楼上。
威士忌三人组正坐在某家高档餐厅吃饭。
——餐费?当然是组织报销。
基于某种安全的考虑,他们很自然地选了一个对四周一览无遗, 又绝对不会被狙|击|枪瞄准的位置。
稍微探探头, 能看到楼下, 楼下也能看到他们,但因为有柱子和装饰性的窗帘,狙击瞄准就会很难——也是很本能了。
——可惜,千防万防,没能防住炸|弹。
隔着窗户听到楼下那一嗓子,威士忌三人组虎躯一震,这刚刚上桌的美食是吃不下一点了。
楼下。
穿着便服但已经被认出来的长野县刑警大和敢助以及上原由衣刚下车, 同样也是虎躯一震,震惊地瞪大了眼:“你说什么?!炸弹……在哪里!”
坐在副驾驶上的诸伏高明眉头一动, 刚准备推门下车,却被不知何时站到了侧前方的松田阵平伸手挡了一下。
诸伏高明动作一顿,疑惑地抬头:“阵平?”
“抱歉啊, 高明哥,这次你可能不适合登场。”松田阵平戴着墨镜,极佳的视力让他轻易锁定了楼上坐在窗边的那道不久前才见过的长发背影。
虽然从他的角度看不到他旁边还有没有另外两个人, 但仅仅这个人就足以让松田阵平做出决定了。
不能让高明哥与这个男人见面!
高明哥和景光这对兄弟除了年龄,长相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人的气场虽有不同, 但又带着某种相似的特指, 他绝对不能让高明哥这么毫无准备出现在与景光熟悉的人面前,不能让景光被怀疑!
诸伏高明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却意识到了松田阵平的认真与警惕。
同样洞察力惊人的萩原研二顺着松田阵平的视线瞥了一眼过去, 同样不动声色地往旁边退了一步,站在另一个角度,将诸伏高明的身形挡住,确保从上方不会看到他。
诸伏高明是个聪明人。
不该问的他不问,不该出现的地方他也不会出现。
但他俩的表现已然让他心知肚明。
能让他们这么警觉,还只拦住自己,不限制敢助他们,他只能想到一个人,一个与“他”有关的场合。
——他那个“失踪”去完成崇高理想的弟弟,景光。
“我明白了,那我等会儿就先离开,这次只能辛苦你们了。”他从善如流。
“谢谢你,高明哥。”
松田阵平笑了笑,随手将自己的墨镜摘下来,递给了诸伏高明:“委屈你先戴一下。”
诸伏高明伸手接过,戴上后,干脆利落地开车离开了,仿佛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司机。
他随手给敢助打了个电话,告知他自己先行离开,顺口用惯常温和(冷淡)的语气挑衅了两句,他在用这种方式明示他,不要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这里就算没有你在也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大和敢助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诸伏高明看着后视镜中几人越来越小的身影,嘴角的弧度却是久久没有下去。
有友如斯,夫复何求,景光。
有这么几个一心担忧着你、为你着想的朋友们,我真心为你高兴。
虽然很遗憾今天没能见面,但我相信,未来一定会有更多、更漫长的相处时光。
记得好好回来,我的弟弟。
被他挂念着的诸伏景光似有所感,转头看向了窗外,在看到下面那熟悉的几人时,眼皮一跳。
原来刚刚被那个人哭着喊着叫救命的警察是他们啊!
大和哥和上原小姐他也见过,毕竟大和哥是哥哥的幼驯染,他下意识左右看了下,没看到哥哥的身影,心里倒是微微松了口气。
光是想想波本和莱伊那两个家伙让人心惊的洞察力,他就一阵头大。
这何尝不是一种修罗场?
他可不想害了大哥,也不想自己的身份在这个地方暴露。
不过这件事也给他提了个醒,他需要就这件事让公安那边帮他好好打个补丁才行!
想到前不久才传来暴露信息的CIA卧底,诸伏景光暗自警觉。
若是真到了那一天……他一定会将所有可能泄露自己身份的信息全部带走。
绝对不牵连他大哥,以及他的挚友们。
隐隐察觉到上方目光的爆处组两人与他对视一眼,又自然滑开,收起心神,准备跟着大和敢助迈入商场中,实地了解情况。
两人的手里甚至还拎着哪怕是休假也要随身携带着的拆弹工具箱。
问就是,吃饭的家伙,必须带着,片刻不能离身。
瞧,这不就用上了吗?
“有什么发现?”波本也跟着探了探头,目光随意地在准备进商场的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脸上滑过,心里还有些小失望,竟然没看到那个与苏格兰长得很像的那名警察。
也不知道是一开始就没过来,还是因为“某些”原因提前走了。
本来还打算借着机会好好试探下苏格兰和诸伏高明呢,没想到这么不巧……真可惜。
不过算了,这本来也不是他的主要目的,而且他相信,以后还会有机会的——虽然他也不知道希望这个机会来得早一些,还是晚一些。
“似乎来了几个警察。”不知道他正算计着自己的苏格兰如是说道,“还看到了之前在车上的那两位爆处组的。”
“确实。”波本毫不犹豫转移了炮火,开始小声嘀咕,“这爆处组的人不会真有什么来就送炸|弹之类的buff吧?”
上回见面就是在被安装了炸|弹的大楼里。
啊?上次是先被安装的炸|弹,然后他们才出现的?这次也是?
不重要不重要,反正一定和他们有关系!
苏格兰呛咳一声,回忆了下在警校组时曾经发生过的事,忽然有些不确定:“……会吗?”
虽然有点对不起他们,但他也有点想知道,楼下那对幼驯染知道波本造的“谣言”后,会是什么反应。
莱伊:“?”
这波本的脑回路到底怎么长的?
他有点看不懂。
更让他觉得微妙的是,为什么苏格兰却能畅通无阻的get到波本的梗?
难道是因为他比苏格兰还年长几岁?所以和他们有代沟?
但他和苏格兰之间交流也很正常啊!
嗯?等等,波本到底几岁?
三人对于成为烤肉没什么兴趣,在确认下方已经有警察抵达后,就准备顺着逃生楼梯逃生了。
他们离开的动作不算很大,但还是被一些人看在了眼里。
刚刚楼下的动静对于一些离得近或听力灵敏的人来说是很大的,但对于离得比较远,或者本身就身处比较热闹位置的人,他们压根没有察觉到什么动静。
楼下,上原由衣干笑着在一旁听着大和敢助又在隔着电话和诸伏高明日常争强好胜,又眼睁睁看着他挂了电话后,迅速进入状态,开始处理面前这个自称带了炸|弹的男人* 。
唔,不过诸伏和阿敢两个人果然都有些不对劲啊。
这种场合,诸伏怎么可能会在明知道有炸弹的情况下直接离开?
他们这对争锋相对的竞争型幼驯染又借着这通电话达成了什么默契?
“喂!给我好好说清楚啊,炸弹在哪里!还有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和敢助凶巴巴地开始问话。
原本这个男人还想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但不知为何,在某两位警官的目光中,他的大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立刻带人去摆放炸弹的位置。
在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跟着铃木太郎去确认炸|弹的真伪时,楼上,大多数没听到动静的人还在悠哉悠哉地干着自己的事。
——比如面前正品尝着美食的一群染着赤、橙、黄、蓝、紫、栗发中夹杂着唯一一个黑发的人,就是如此。
一边吃,一边对外面吃到一半就出现的些许骚乱感到了不满和疑惑。
“吃饭就吃饭,这么匆匆忙忙的干什么啊……”染着金发、戴着精致钻石耳钉的俊朗青年皱着眉头,小声地跟自己的朋友哔哔。
他的朋友们赤、橙、蓝、紫发们一边吃着美食,一边附和:“确实,辜负了这美食,而且今天难得是近藤请客呢。”
几人调笑在着,被称为近藤的黑发青年不知为何有些心不在焉,表情也有些微僵。
他不自觉又看了看外面:“我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总感觉今天的氛围有些不对。”
“那你去吧。快点回来,不然我们可要把好吃的吃完了,哈哈!”
近藤扯了扯嘴角,一边走,一边低头看了眼时间,连他们的调笑都没有理会。
等转过身后,他脸上的表情骤然消失。
几人看着他离开,栗发的青年偏了偏头,疑惑道:“近藤这家伙今天怎么怪怪的?”
“有吗?他不一直这样?”
“不,要说起来,今天的近藤确实有些怪怪的。”金发忽然一脸严肃,“他以前从来不会主动花钱请客,今天不但请了,还请了我们这么多人,甚至还带我们来这里吃。”
“唔……”正吃得开心、丝毫没有多想的几人闻言放慢了用餐的速度,“山吹你是不是想多了?”
“没有哦,他今天明显很心不在焉,一直在看时间。”栗发帮忙提供佐证。
“这个倒是……”
这一点大家都注意到了,但因为间隔比较久,他们又心大,就算注意到了也没放在心上,此刻被栗发和金发一提,倒是真觉得有那么几分不对劲。
赤和紫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嘿嘿笑出声:“你们说……近藤他是不是今天约了哪个女孩子出来啊?”
“你这么一说……”几人纷纷嘿嘿嘿了起来,“这个难说哦,要不然等近藤回来后问问他好了。”
栗发欲言又止。
不,他总觉得,近藤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
但他本来也不是特别敏|感的人,真让他说,他也说不上来什么。
几人一边吃饭闲聊,一边等着近藤回来,然而近藤却迟迟没有返回。
山吹看了看时间:“这不对吧,近藤该不会真跑去跟人约会,把我们扔这里了吧?怎么去了这么久?”
“那我去看看吧。”栗发道。
“快去快回,可不许跟近藤似的,一去不复返啊!”
“放心吧。”
栗发出去了。
没过两分钟,栗发又匆匆回来了,他的神色变得极为不好看:“出事了!快别吃了!快走!”
“啊?”几人一愣,原本还以为他在开玩笑,但看清他的脸色后,他们立刻把筷子一扔,边走边问,“出什么事了?这菜才刚上上来没多久呢……”
“这里有人投放了炸弹!”
“什么?!”
“等等,近藤呢?近藤那家伙还没……”
“我给他打电话了,但电话没打通。”栗发道,“你们先走,我再去找找他。”
“我跟你……”
“别磨磨唧唧的,赶紧的,他的电话你们先别打,免得占线,等会儿下楼后你们也问问有没有其他人看到过他,他的特征还是相对明显的,要是有看到他,你们给我发邮件。”
“……行,那你快点,要是找不到人,你就先出来。”
爆|炸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他们也顾不得多说,准备先下楼再说。
结果,几人匆匆拐过拐角,正准备走楼梯,就见他们一直在找的近藤竟然就在这里,紫发顾不得别的,赶紧回身喊了一句:“上田!快过来!我们找到近藤了!”
栗发上田一听立刻冲了过来:“真的?太好了!那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对对对,我们快……啊?”发、发生了什么事?
紫发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面前的情况有些不对。
近藤和三个男人似乎在对峙。
山吹皱了皱眉头,率先开口:“你们想对我们的朋友做什么?!”
“嗯?”戴着鸭舌帽的人闻声回头,“我们什么也没干哦,可能是因为他知道这里要爆|炸,所以想赶紧跑吧,刚刚很急的从后面冲过来,差点把我朋友连人带乐器包一起撞下去。”
他一回头,山吹等人才发现这人也是一头金发,不知道是染的还是天然的,明明身高也不矮,却因为长了一张娃娃脸,看起来乖巧又无害。
他们又看向他口中那位差点被撞倒的朋友——因为只有他肩上背着乐器包。
这人戴着兜帽,看不清全貌,但看起来精瘦有力,因为听到他们的动静,此刻微微侧着头,露出了小半张脸,能看到他下巴处些许的胡渣,可能30多岁?
不知道是因为没有露出脸的缘故,还是他本身的气场,这个人看起来阴沉沉的。
他们迅速移开视线,看向他的另一个同伴。
这个大概是非主流,留着一头长发,还戴着针织帽,四肢修长有力,身高也是三人中最高的,面色冷峻……气势看着就有些骇人。
这三个身材高挑、相貌不俗的男人站在一起,气质风格各不相同,竟显得正常身高的近藤有些矮小了。
他偏偏还不知何故,站在了三个男人的中间,表情也很僵硬,难怪山吹他们一看到这场景就以为别人对他做了什么。
“近藤?”他们狐疑地看过这三个男人,确认其中两个并不好惹,目光中带着一丝警惕,最后确认地看向近藤。
他们用眼神示意,虽然这两个男人看起来不太好惹,但如果这两个人真的做了什么,他们一定帮他!
至于刚刚跟他们说话的娃娃脸……他们自然地无视了。
嗐,看起来年纪就不大,而且说话也挺和气的……笑容也挺甜,应该……不会是欺负人的人?
近藤顿了顿,干巴巴的解释道:“……是误会。”
他有些心虚,又有些害怕。
刚刚这三个人盯着他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一条砧板上的鱼,随时会被他们宰杀。
而且他总觉得刚刚说话的这个娃娃脸,似乎看穿了什么,说的话也仿佛已有所指,听得他心惊肉跳的。
他偷偷打量了下那个鸭舌帽青年。
对方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目光猛地移过来,唇角微微弯起,看起来似乎给了他一个友好的微笑——山吹等人是这么觉得的。
然而,近藤却直白地对上了对方那双紫灰色的眼眸,感受到了其中的审视与压迫感。
……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一个个看起来这么不像好人?
那个兜帽男人背着的真的是乐器吗?该不会是……狙|击|枪之类的东西吧?
电影里不是有吗?杀手们把狙|击|枪之类的武器伪装成乐器,装进琴盒里招摇过市。这人该不会也是这样吧?!
他下意识咬了咬指甲盖,惊疑不定。
“等等,赶着下楼?”紫发打断了近藤的脑补,目光犀利,“近藤?”
“是啊,特别着急,可能因为我们几个堵住了路吧,他直接上手推了呢。”鸭舌帽青年好心地补充着细节。
“近藤,你是和别人约好了吗?”赤发主动帮他找补。
近藤张了张口,他完全可以顺着这个思路编下去,但也许是鸭舌帽那仿佛已经看穿了他内心肮脏与丑陋的视线,也许是心里的不满终于达到了顶峰,他忽然对于继续维持这份虚假的友情没了兴趣。
他干脆地撇开头,不去看那些“朋友”也许审视,也许狐疑,也许不敢置信的表情。
而看到他的反应,原本还在相信他、关心他,在知道有炸|弹的关键关头还想着先把人找到的众人心里顿时一沉。
赤发和橙发几人瞪大了眼睛,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要不,你们先下去再说?”鸭舌帽帽檐下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忍不住出声提醒。
他们不想走,他可不想陪着他们留在这里。
要不是这个男人突然冲出来,他们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到楼下了。
“对,这事等会儿再说。”栗发和山吹最新冷静下来,他们拦下了其他几人的怒视和即将出口的质问,礼貌地向三人道了歉,“抱歉,刚刚没弄清楚,语气就这么糟糕。”
“没事,误会而已,现在还是快下去吧。”
这里马上就要涌入一大波人了。
这点,从他们短暂的在这里停留的半分钟内,听到楼上楼下传来的急促又凌乱的脚步声就能判断出来,警方已经开始疏散人群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在楼下爆处组确认炸|弹的真实性时,为了安全,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已经安排人员开始疏散。
这会儿不少人已经听到了消息,惊慌失措地开始向下跑。
再多停留一会儿,他们就要开始排队了。
一路平安抵达楼下,他们顺着引导走向安全区域,那里已经有警察设置了警戒线。
然而事情又是如此的抓马。
在他们即将跨出去的时候,那个叫近藤的男人,忽然抓着自己的喉咙,满脸痛苦的倒下了。
“啊?”
因为之前的事,赤、橙、黄、蓝、紫、栗们虽然没有当场质问他,但到底心寒了,下来之后就没有跟他走在一起,任由他坠在后面。
栗发想的更多一点。
既然他今天确实没有和其他人约,那他一直注意时间的原因是什么?
他在等什么?
他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但因为这个猜测太过可怕,又太过大胆,导致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于是一边心不在焉的跟着大家疏散,一边用余光注意着近藤。
所以除了此刻走在近藤旁边的人,他是第一个发现他异常的人。
出来后,路边相对宽阔了,走在近藤旁边的人发现自己身边突然有人倒下,也是吓了一跳,真正意义上的往旁边跳了一下,甚至声音都变形了:“这、这是怎么了?他是不是发病了?”
嗯?
走在前面的兜帽、鸭舌帽、针织帽闻声回头。
只一眼,这三双颜色不同、眼型不同的眼眸中透出了相似的犀利。
——不!这可不是什么生病,而是烈性中毒后的反应!
他们三人几乎下意识就想制止其他人的靠近,但三人还未迈出脚步,就又默契的止住了。
哦,对哦!他们现在不是警察/侦探/FBI来着,旁边还有两个“队友”,严重影响自己的发挥。
——真碍事!(*3)
“死、死了!啊啊啊!死人了!”
在终于有人大着胆子确认后,一声尖叫彻底划破天际,不远处正在盘查细节的大和敢助陡然回头,凶凶的眉眼一下子震慑住了大多数人。
他犀利的目光马上锁定了案发现场。
一番盘问后,他很快圈定了嫌疑人,眉头拧着,语气不那么友善:“所以,你们先说说各自的情况吧。”
嫌疑人赤、橙、黄、蓝、紫、栗们:“……啊?”
嫌疑人兜帽/鸭舌帽/针织帽:“……”
大和敢助的双眼扫过几人,在兜帽和鸭舌帽身上短暂停留了片刻后,指着另一个道:“那个戴针织帽的,你先来。”
警察的直觉告诉他,这几个人,尤其是这个针织帽和那边那个带兜帽的,是危险人物。
他们身上有见血之人才有的味道!
第26章 这坑哥的队友 原来你姓诸伏真名叫景光……
这个针织帽给他的感觉很危险。
他见过血。
这是警察的直觉。
同样给大和敢助类似感觉的还有那边那个戴兜帽的, 这也是他第一时间找上他们的原因。
倒是那个戴鸭舌帽的……给他的感觉有些奇怪。
说他危险吧?似乎也不是那种感觉。
但说他无害……感觉也不是那么无害。
如果高明那家伙在,一定……不!谁说只有高明才行,他绝对不可能输给高明的!
大和敢助只觉自己燃起来了。
待会儿他挨个审问, 绝对要搞清楚他们身上的谜团!
被点名的针织帽跟了过去。
“姓名, 年龄, 哪里人,与死者之间什么关系?”
“诸星大,29岁,东京都的。与他就今天见过一次,在2楼东侧的安全出口楼梯间,短暂和他接触过。只知道他叫近藤,和那几个人看起来是朋友, 别的我不清楚。”
“你们之前发生过冲突?”
“算不上冲突,当时听到下面有人喊这里有炸弹, 我们就准备从安全出口撤离。”捡起了诸星大这个假名的赤井秀一语气平稳的陈述着,“他当时似乎很急着下楼,片刻也不想等, 看到我们走在前面就想抢道,没抢成功,于是推了我同伴一把。”
“他很急?”大和敢助将这一信息记录下来, “你把当时的情况详细描述下。”
身为FBI的他很清楚这是办案的流程,所以也很配合地将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当时近藤似乎真的很着急,他脸上的紧张和激动很难让他们忽视, 看他们三人堵在前面, 直接上手推人了。
虽然他们三人面和心不合,但可没人是真正好脾气的,都被人欺上头了, 那当然要回击一下了。
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近藤的那群朋友就赶到了——哦,可能是他们单方面认为是朋友吧。
就看近藤对他们的态度,他对这份友情持怀疑态度。
“他用哪只手推的人?推的哪个部位?”
“右手。推的左背。”
“这个区域吗?”大和敢助比划了一下背阔肌的位置。
“是的,大概就这个位置。”赤井秀一当然记得更具体一些的位置,若是连这些细节都记不住,那他还当什么FBI和卧底?
但他现在又不是FBI,他只是个路过不幸被卷入命案的普通过路人罢了。普通路人在面对突发事件时,哪里能记得住这么多细节呢?
大和敢助看了他一眼,记下了这些证词后,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是日本人?”
“当然。”其实已经加入米国的某人面不改色。
“你说你是东京都的?”
“是。”
“来长野县是什么目的?”
“来拜访一个人。”想到他们现在的人设,赤井秀一表情不变。
“什么人?”
赤井秀一看了他一眼:“这不属于案件范围吧。”
大和敢助扯了扯嘴角,语气强势:“回答我!”
赤井秀一不说话。
“你们几个是与被害人最后接触过的人,如果不说,我可以认定你存在重要嫌疑。”
赤井秀一暗道,你现在不就是在用审问嫌疑人的手法问我吗?
他想了想他们这次出来时定好的人设:“……我们是来拜访一位业内的前辈,今川未央先生。”
今川未央?
大和敢助茫然了一瞬,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但他还是记了下来:“你们是做什么的?”
“搞乐队的。”
大和敢助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透出明晃晃的怀疑。
搞乐队的右手上为什么会有那么明显的枪茧?身上还一股挥之不去的杀气?
以为他是傻子吗?
“那你的乐器呢?”
“架子鼓,在家里。”其实他们现在的临时住所里也有一把琴盒,只是里面装的来福枪罢了。
大和敢助继续狐疑地盯着他,不过想着现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不能打草惊蛇,于是干脆先放过他:“好,情况我记下来了,但你现在还不能走,等会儿可能还有问题要确认。”
赤井秀一面无表情:“麻烦尽快,我们晚上还有活动。”
大和敢助气笑了:“给我老实等着!”他侧头对旁边的巡查道,“去把那边那个兜帽叫过来!”
那个兜帽走过来的时候,一部分脸被遮挡了下,但仅仅是露出来的部分,就让大和敢助越看越狐疑。这侧脸、这个轮廓怎么越看越熟悉?
熟悉的仿佛看到了某张格外讨厌、连梦里的自己也没能赢过的脸——能生生把他气醒。
但也因为太过熟悉,所以大和敢助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那家伙。
跟高明长那么像,又不是高明……
“你……”他原本想问,我们是不是见过,话刚说出口,他就咽了回去。
他想起来了。
高明那家伙有个弟弟,叫景光,他小时候还见过一两回,后来诸伏家出事,小家伙去了东京,连高明见他的次数都不多,他就更少了。
后来那小家伙考上警察,还给高明寄了警校毕业照,他还看到那个冷淡脸的家伙收到照片后嘴角翘起的那个弧度。
明明骄傲又高兴,偏偏嘴上什么也不说,只在和他拌嘴的时候,透露出几分淡淡的炫耀。
炫耀什么啊!
谁还没有弟弟……好吧他没有。
但某人有弟弟又怎么样,还不是不擅长表达!
导致弟弟都跟他不那么亲近。
呵!无口男!
大和敢助微微眯起眼,审视地打量着面前这个藏头露尾的人。
他该不会就是后来辞职消失不见的小景光吧?
想到跟着他们一起来,之后又敷衍地找了个理由离开的诸伏高明,他以前就有过的猜测这一刻变得更加清晰。
——连他都知道小景光从小到大的梦想只有一个:成为警察!
也就那个当哥哥的,口风紧,问都只有两个答案: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追寻梦想去了。
放弃从小到大的梦想,好不容易实现却突然辞职说要追寻其他梦想?
其他人有可能,诸伏家的两兄弟却都不是这样的性格。
既然理由是胡诌的,兄弟俩又都是一个说法,那“辞职了”的小景光到底去做了什么,稍微用点脑子就能猜到了。
而他身上隐藏不掉的杀气也就解释得通了。
如果这个猜测是正确的,那么此刻和小景光一起行动的另外两个人,就格外需要注意了。
大和敢助思考的时间并不长,等戴着兜帽的男人走到他面前时,他已经敛起了这些猜测,正经地将相同的问题又问了一轮。
“绿川名,30岁,东京都的。与他仅在2楼的安全出口那里碰到过一次,他当时着急下楼,还推了我一把。”
诸伏景光毫不犹豫报上假名和虚假的年龄,作为一名卧底警察,他对于这些审问流程很熟悉,说的也都是实话,目的只有一个,希望警方尽快破案,然后放他们离开。
他并不想让他们与组织的人过多接触,万一被发现了什么,这群人可是能一言不合就杀人灭口的。
大和敢助听着他的描述,与刚刚那个自称诸星大的口供基本一致。
“他用哪只手推的你?推的又是哪个位置?”
诸伏景光见他神情如常,一时也有些分不清他是没认出来,还是认出来了但出于某些理由暂时不动声色。
他老老实实回答了这个问题,便听大和敢助毫不客气道:“你这件外套我们暂时征用了。”
他们已经确认了被害者的死因,他是口服了烈性毒药导致的急性中毒。
他们还在被害者的拇指指甲缝里找到了残留的毒药。
而他拇指指甲上凹凸不平的痕迹也表明,他有在特定场合下咬指甲盖的习惯——凶手大概率就是利用这一点杀的人。
但这毒药是什么时候,又是用什么方式涂抹到他手指上的?
这个问题也正是大和敢助他们需要弄清楚的。
“绿川名”身上的这件被被害者直接接触过的外套,也许能给他们答案。
诸伏景光有些迟疑,他哥也算是长野县警察本部的名人,他俩的长相这么像,这帽子一摘,其他人的反应他可就控制不了了。
“这么舍不得干什么?”大和敢助粗声粗气,“大不了赔你一件!”
他随手叫来一名巡查,让他去照着他的尺寸买一件外套。
“记住,一定要类似款式,带兜帽的,免得他不愿意换下来。”大和敢助故意强调了款式相似、带兜帽几个字,语气很凶。
如果是不熟悉他的人,只会觉得这个警察真的很凶巴巴,还很尖酸。
诸伏景光心下却是一暖。
他心知,这位兄长的幼驯染,大概已经猜到了什么,甚至在故意帮他打配合。
他故意保持着沉默,仿佛一个不近人情的男人,直到新外套送过来,他才在大和敢助的催促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换了下来:“……我这外套是别人帮我选的,对我有不同的意义,要是没问题,记得还给我。”
上面万一残留了什么生物信息,那岂不是很糟糕?
大和敢助诧异地看他一眼:“要是确认没问题,会还给你的。”
当然,如果不幸有问题,那可能就要当做证物封存起来了。
不过别人选的……是借口还是真有其人?
将外套封好后,大和敢助准备赶人了。
诸伏景光微微皱了皱眉头:“……请尽快,我们等会儿还有事。”
“呵!都给我老老实实呆着!”
诸伏景光转身,大和敢助却趁他转身时,故意碰了下他肩上的琴盒。
他警觉地侧脸看过来,却对上对方若无其事的神情:“等等,琴盒打开检查下。”
诸伏景光:“……”
刚刚那一下应该足以让他确认里面的东西确实是乐器了吧?
不过谁让他现在是嫌疑人,为了不浪费彼此更多的时间,他表现得很配合。
里面果然是一把贝斯。
——那是当然的,出门在外,诸伏景光向来谨慎。
“你是东京都的,今天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诸伏景光回忆了下他们来时说好的设定:“拜访今川未央先生,他是我们业内的前辈。”
最好你们注意一下,别让我们得逞了。
原来是音乐圈的,难怪没听过。并不太关注这个的大和敢助恍然大悟:“你和你们乐队的两个人,什么时候认识的?你对他们熟悉吗?”
“认识一年多,还行吧。”
“你认为他们两个有杀人的动机吗?”
“……没有。”虽然这两个人杀人不眨眼,但很遗憾,这次不是他们干的。
大和敢助又试探了几个问题,最后终于放人:“行了,你先过去吧。”
他盯着苏格兰的背影,锐利的眼睛微微眯起。
手上同样有枪茧,身上有掩不去的杀气,身上背着的琴盒虽然没什么问题,但也只是现在没问题。
按照刚刚的检查,这琴盒完全可以再放下一把狙|击|枪,而且应该确实放过一段时间。
在刚刚的盒子里,他注意到有些许的痕迹,那是长期放了什么东西才会出现的印记。
90%的概率,小景光是去危险的地方当卧底了,现在在执行卧底任务;
3%的概率是小景光确实去组建乐队,并且学坏了;
最后7%的概率,这个不是景光,只是与景光长得像。
无论是不是景光,他都准备回去后好好“询问”一下高明,至少要确认他到底知不知情。
在此之前,他需要先会会这个帽帽团的最后一名成员——鸭舌帽。
这也是这三个人中,唯一一个让他感受不到杀气,但又直觉有些奇怪的人。
他眯着眼睛盯着这个让他有些捉摸不透的青年,将同样的问题问了第三遍。
“胁田兼则,20岁。”这个有着数个马甲的男人,眼睛眨也不眨地又送上了一个新身份。
作为专业的情报人员,他所有的马甲都是经得起仔细查证的,白井透这个马甲除外。
“白井透”是在目暮警官他们面前挂过名的小号,目的也很简单,不想暴露“安室透”这个光环重重的身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白井透”这个身份反而不能经得起推敲,就应该留有明显的破绽。
这样才不会让警方产生戒心和疑心。
至于胁田兼则,这个名字本身就是“胡乱捏造”的意思——这还要多亏以前朗姆给他的灵感,但他对于这个胡编乱造的名字制作的资料可是很认真的,就算是警察或者公安去调查,都不太可能发现问题。
大和敢助狐疑地看向他,这名字是认真的?!
“虽然听起来很奇怪,但这确实是我的名字。”降谷零眨巴着眼睛,一脸的无奈,“也挺好,这样就算将来出名了,别人也不会以为这是我的真名吧。”
“……”无言以对。
大和敢助又将问题打乱问了一轮,得到了与之前一致的结果。
对这三人的说法,他已经信了。不过这不表示他放下了对他们的怀疑——尤其是刚刚自称诸星大的,以及面前这个人。
他认真观察了下自称“胁田兼则”的青年的手指,发现他手上并没有什么茧。
“你们三个是玩乐队的,那你是玩什么乐器的?”他状似好奇的问。
若是长期玩乐器,手上总该有茧吧?
“啊?”降谷零似乎被问懵了,“我是主唱,不过最近准备去学一下吉他和贝斯。”
他故意朝大和敢助眨了眨眼,笑得一脸热切:“等我们学好了,并且能举办演唱会了,警官大人一定赏脸来我们的现场听一下我们的表演哦!”
大和敢助被他这波热情的邀请给弄蒙了。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针织帽确实可疑,“绿川名”同样有问题……但这两个有问题的人,似乎并不能证明他们的同伴同样有问题。
他们也有可能会找一个没什么问题的人来做掩护。
……或者,这个人藏得更深。
大和敢助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这个青年,却依旧看不透。
他似乎真的很真诚,坦然地任由他打量,问什么答什么。
从大和敢助专业的审讯角度,他看不出什么问题,也看不出他有任何撒谎的痕迹。
好像,真的……是个普通人?
大和敢助还想试探,不过想到还有好些人的口供需要确认,他只能暂时先放过他。
又问了赤、橙、黄、蓝、紫、栗们,正在准备汇总时,那边鉴识课的终于跑来汇报新发现:“我们有了新发现!”
“噢?”大和敢助精神一震,“什么?”
“我们在那件外套上化验出了毒素,又在附近的垃圾桶内找到了装有毒药的药瓶……另外我们从他的家里找到了被害者的日记,以及一部不太常用的手机。”
大和敢助一时也顾不得“胁田兼则”了。
找到这些关键证物后,案件的进度有了飞一般的进展。
他们甚至还找到了商场炸|弹威胁案的真正主谋——正是死者近藤武。
而他的目的,是想将他那群“朋友”直接炸死在这家商场中。
为此,他利用了早些年在网上组建的一个群组。
警方调出了近藤武以往的网页浏览记录,以及他过往在网络上的发言,推断他是一个内心激愤又敏|感的人。
他常年浏览各种偏激的、喜好煽风点火的网站,还加了不少内心同样敏|感又激愤的人,逐轮筛选后,建立了一个彼此更投契的群组,用来互相抱团取暖,互相吐槽,放大生活中的不满和愤怒,在网上肆意宣泄自己的情绪。
警方翻阅了他们的聊天记录,忍着仿佛吃shi一样的表情快速阅览完毕,在心里狠狠添加了“关注”,这群人骂的太脏了,对整个世界的恶意也太大了。
常年在这样的环境中,可以想象人会变成什么样。
幸好这群人大多是口嗨,不然警方就不是简单的标记,而是要严肃处理了。
在翻阅的聊天记录中,警方成功找到了炸|弹威胁案的源头——有人在群里语气激烈的吐槽自己在商场遇到了严重的不公正待遇。
一语激起千层浪。
在对方的描述中,自己毫无过错,却被商家赶了出来,找商场投诉商家,却被对方狠狠奚落。
处境之悲惨,令人义愤填膺——如果不是警方特意去调查过,单看他的描述恐怕也要觉得这商家和商场有很大问题。
他将自己的错误全程掩盖,美美的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无辜可怜又备受欺凌的被迫害者,成功将这群人的不满煽动了起来。
一直躲在后面的近藤武见状,似乎觉得机会来了,开始疯狂鼓动和怂恿,甚至祭出了好几个小号,进行引导,最后放出大招:这种垃圾商场根本不配继续存活下* 去,干脆炸了算了。
一开始还无人反应过来,大多还在讨伐商家如何如何。
但很快,小号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
他自导自演式的将几种可行的方案丢了出来。
群里的人本来就喜欢口嗨,又喜欢兴风作浪,一看这方案好像可行,立刻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讨论着讨论着,有人心动了。
心动的人当然不是为了讨伐商家,他也有自己不为人知的“小小”目的,好吧,他其实所图也不小。
他有个很有钱,但在他看来又极其蠢笨的亲戚,姓宫地。
宫地的父母虽然在世,但年迈了。
他觉得这个宫地完全配不上他们家的那笔巨款,这笔钱就应该由他来继承啊!那种蠢货怎么可能配?!
于是在看到群里的计划后,他计上心头,准备开始行动。
计划很简单。
宫地可能真的被养的太好了,从未见识过现实的可怕,所以这个叫村濑的,决定让他见识见识人心的险恶。
他知道宫地很喜欢的宅文化,还很喜欢cosplay,为此,他花了点代价,打探到宫地最近喜欢的某个二次元人物,为了让他行动,特意虚构了一个only展会,还不小心搞得太轰动,不少爱好者都来不断滴滴他,询问相关事宜,令他烦不胜烦。
但为了达成他的目的,他不得不忍了。
感谢宫地,感谢他的喜好,他最近喜欢的这个二次元角色实在太适合他的计划了;也感谢他的脑子,他的脑子真的太简单、太好骗了。
虽然为此他不得不真的花钱租了个场地去搞那该死的only展,但好在他只要搞定场地就可以了,其他的自有那群傻子自行接手——顺便一提,警方事后也去看了下,发现这展会被那群爱好者搞得有声有色……非常出色。
宫地果然对此很有兴趣,他兴致勃勃的cos了那个高智商幕后黑手君,拎着准备好的道具和任务卡,兴冲冲地就去xxx公园,找据说已经安排好的NPC流浪汉开始完成第一轮任务——带着道具刀用高冷、无机质的目光审视了铃木太郎一番,挟持他,再将所谓的道具炸|弹强行塞给对方,并将人带到指定商场。
完美!
宫地美滋滋地继续按照任务卡的指示,抵达了三楼,准备和其他人员汇合后再一起抵达会场。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到时候要怎么跟这群爱好者们炫耀。
——他,宫地!拥有完整剧情线的最佳coser!不接受反驳!
沉浸在即将与同好见面的宫地完全不是知道,他用来挟持人的道具刀确实是假的,但某人送来的炸|弹可是真的。
若他真的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等着压根不会到来的同好们,等到的只会是死亡的绚烂“烟花”。
但他的人生大概确实把幸运点点满了——他被负责疏散的人员强行拽了下去。
“假的啦,那是假的炸|弹!那只是一个道具而已。”他被拽走时还在嘀嘀咕咕。
然后他就被警察恶狠狠地盯上了:“你怎么知道有炸弹?这炸弹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们疏散人群时可没说有炸弹。
宫地被凶得一怂:“那、那不是我们cos用的道具而已吗?”
这句话成功让他被带走了。
他直到炸|弹被拆除,都没搞明白,为什么好好的道具炸|弹变成了真的,NPC也不是NPC了。
宫地迷茫,宫地不解。
另一边,近藤武得知村濑开始了行动后,利用某种手段得知了他具体行动的日期后,也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这次,他要将那些所谓的“朋友”一个不落的全部留在这里。
就让他们这群讨厌的家伙们统统炸成烟花吧!
他以前是真的很喜欢这些“朋友”的。
可是!他们压根没有把他当朋友!
朋友怎么会不把他的请求当回事?怎么不把他的拮据看在眼里,还老拉着他去那些消费不低的地方去,去了又从来不让他花钱,一这分明是在羞辱他!
他将这些情绪都写在了自己的日记中,小到他们的嘻嘻哈哈、调侃,大到他认为的羞辱,有些地方字迹极为用力,显然记录的时候,他的心情无比愤怒。
但从头看到尾的大和敢助却是一头雾水地询问旁边的上原由衣:“是我有问题吗?我怎么没看出这些人的这些行为有什么大问题?”
拉着他去消费不低的地方,又没提让他花钱的事,那不是变着法的给他改善生活吗?
原来心思敏|感些的反而会觉得这是羞辱吗……
大和敢助陷入沉思。
既然不舒服,为什么不直接提出来呢?
他并不是那种敏|感的性格,说话也比较直白,有什么问题一般当场就发作了,从不内耗自己。
所以他不太能想象什么都憋着的感受。
在他看来,他和诸伏高明之间谁说话都比这个直白,高明那家伙看起来温文尔雅,嘴巴可毒了!要是他也是这样的性格,怕是早就被气死了?
上原由衣沉默了下:“有些人性格比较敏|感……”也比较容易内耗。
宁可憋着,也不愿意问出来。
这个不分性别。
时间久了,自然越来越不适,这段关系也就越来越难维持。
众所周知,人是不能过度联想的,越是联想,越是会放大一些问题。
大和敢助放下手里的日记本,叹了口气。
没想到,竟是这样。
更没想到,真正害死了近藤武的人,就是他自己。
得知真相的赤、橙、黄、蓝、紫、栗们齐齐沉默了,他们内心的复杂与感受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能体会。
这个局是近藤武主动组的,毒是他自己准备的。
这是他为了杀死他们六人所做的第二手准备。
万一炸|弹没能投放成功,他就准备自己把毒下在饭菜里,为了杀死他们,他甚至还准备让自己也一起中一些轻微的毒,这样就可以以“幸运的存活者”的身份脱离警方的怀疑。
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毒还没来得及下,装着毒药的瓶子却不慎泄露了一部分出来,沾在了他的手指上。
他自己又有一紧张就咬指甲盖的习惯。
在楼梯间中感受到来自波本的压力时,他不自觉多咬了几回指甲。
这一咬……
嗯,总之,在种种因素之下,他成功把自己作死了。
“……结案吧。”
自作自受。
大和敢助只能这么想。
无论如何,想把所有人都杀了,甚至还差点牵连无辜的人,这是绝对不可原谅的!
不过经过这件事,他忽然也有了新的思考。
关于说话的艺术性……以及感情这件事。
等等!
他猛然想起,还有那三个可疑的家伙。
“之前那些嫌疑人呢?”
“……啊?已经放走了。”
“啊,可恶!”本来还想找个借口多拖延一下,多挖点线索出来的!
“到底怎么了?阿敢?”
“没事,走吧!先回本部。”
波本坐在车里,戴着耳机,惬意地微微眯着眼睛,似乎在听什么有趣的广播。
「高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敢助君,你动静小一些。」
「嘿!你实话告诉我,小景光他……」
「他年纪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我也许久没见过他了。」
「喂!高明!」
「……阵平和研二呢?」
「……糟糕!我忘了把他们带回来了!」
「啪!」
在快速的跑动后,那边的声音戛然而止。
波本眨了眨眼。
啊,真遗憾,看来是在跑动间把这个不起眼的小玩具给甩到了地上,还不小心被踩没了。
看来回去要让他们改良下了,这个到时间就会自动降解的新一代生物监听设备。
可不能光外形进行改良,还是要具有一定程度的黏附性的。
若是掉落在里面,说不定会被那位警官先生发现呢……波本似有苦恼,但又很快放松了眉头。
没关系,问题不大。
话又说回来,这个诸伏高明还真是谨慎啊……
这样都没能套到多少情报。
好在并不是全无收获。
景光……吗?
以前只知道叫Hiro呢,现在终于知道全名了。
诸伏景光。
*
刚拿起资料准备回座位上的诸伏高明感觉到脚下的异样,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又低头开始确认。
在看清地上的东西时,他狭长的眼眸反射性眯起。
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将那东西捡了起来。
这是……什么?
虫?
他又仔细扒拉了一下。
不,这不是普通的虫,而是机械虫!
他并没有将它丢弃,而是谨慎地将它收了起来,准备等会儿让专家看一下。
只是,回想起刚刚的场景,他的面色不由凝重起来。
东西大概率是刚刚跟着敢助回来的,但究竟是谁?
对方想打探什么?
是与景光有关的情况吗?
第27章 这坑哥的队友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把撒娇……
在准备放好的时候, 光线正好折射到上面,诸伏高明放回去的手一顿,又重新确认了一眼。
这一眼, 又让他产生了新的疑惑。
这个机械虫, 跟刚刚相比, 有了一点不同?
“机械虫?被踩碎了还会产生变化的机械虫?”
拆完弹就被人遗忘了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终于被心虚的大和敢助接回了长野县警察本部。
刚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两人,尤其是松田阵平顿时精神一震。
诸伏高明想到的问题他同样想到了,几乎是立刻的,他就检查起了那个所谓的机械虫。
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后,松田阵平皱起了眉头:“这,好像不是机械的, 虽然外壳看起来像是机械的,但只是看起来像, 本质好像还是生物?”
诸伏高明将之前录下来的视频放给他们看。
这一对比倒是把几人看沉默了。
“这……它是不是在自行分解?”萩原研二疑惑地说出了关键点。
“这是什么新型生物科技?不会是新型虫类吧?”
“我已经找了专家,但以现在的速度,恐怕等他抵达时, 它已经自行分解完毕了。”
几人看向大和敢助:“你对它有印象吗?”
大和敢助之前就已经在思考当前的问题:“如果这确实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与我进行过直接接触的只有2个人。”
一个是“绿川名”,因为外套和琴盒问题, 他直接与他接触过。
还有一个是后来做笔录的金发山吹,他随身携带了一些物品,被他要求打开过, 在此期间两人有过接触。
山吹可不可疑他不知道, 但若这是“绿川名”放的,他的身份就变得格外可疑了。
而换一个方向思考,如果这虫本身就可以自行移动, 并不需要人为放置……那范围就变得格外大,根本无法圈定。
那就只能从对方可能的目的和最终获利者是谁的角度来倒推。
所以,在此之前,他需要确认一件事。
有了不知道是机械虫还是生物虫的教训,所有人都先自己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类似的东西了,以防万一,大和敢助还把人拉到一个绝对安全的空间。
他只是看着诸伏高明,没问话。
但已经知道他要问什么的诸伏高明点了点头。
他又看向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人也点了点头。
有了他们的确认,对机械/生物虫的出现,在场的几人都有了同一个猜测。
糟糕。
应该就是冲着景光来的。
被几人关心和担忧着的诸伏苏格兰景光狐疑地看向旁边笑容真切的波本。
“今天有什么有趣的节目吗?”他试探着问。
波本看了他一眼,另一侧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然后伸手分了他一只耳机:“给你。”
本来还在怀疑他是不是又在搞窃|听的苏格兰和莱伊见到他的动作,之前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
如果是在窃|听,尤其是窃|听大和警官他们的话,波本应该不可能直接把耳机分过来才对。
苏格兰听了听,发现是专门嘲讽米国的一个节目。
说得特别犀利,还拿前段时间接连发生的“自杀案”为例,说这些人的手段太粗糙了。
苏格兰听得欲言又止,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米黑。
话又说回来,这玩意儿播出来不会被FBI或CIA们调查吗?
察觉到他表情有些奇怪的莱伊好奇地问了一句:“怎么了?”难道节目真有问题?
“不,没什么。”苏格兰把耳机递了回去,“我们现在直接去拜访今川先生?”
“嗯。”
这个今川未央就是他们这次来长野的主要目的。
他们可不是奔着这位今川先生在音乐界的名声来的,毕竟又不是真的搞乐队。
他们来找他是因为他刚出的某张专辑名用了乌丸家的家徽象征——乌鸦,而且歌词中也似乎带了隐射。
那位大人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要求他前来彻查一下。
来之前波本已经对他进行了调查,这个人的过往经历实在没有可疑的地方,那位大人实在太小心了,不过是“乌鸦”而已,又不是什么特殊的词汇,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只是,既然boss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乖乖跑一趟了。
就当是孝顺孝顺他老人家了,好让他安安心咯。
下午4点多的时候,他们抵达了今川家。
因为早就递过拜帖,他们很顺利地被邀请了进去。
今川家很大,很有老宅的氛围感。
应门的是一位穿着和服的女士,看到他们露出了温婉的微笑:“啊,你们就是威士忌组合是吧?欢迎欢迎,外子已经回来一会儿了。”
“冒昧打扰了。”作为团队中唯一对外长了嘴的人,波本理所当然的开始了寒暄。
“不打扰,不打扰,外子也很期待你们的到来呢。”今川太太笑着,引着他们向里面走。
今川未央今年也才27,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他出道早,又赶上了好时候,一举成名。
他的创作风格属于暗黑类,不少霓虹人还挺吃这一套,觉得他的风格格外与众不同,独一无二。
就是酷,就是拽。
也有一些不太能接受的,将之称为中二。
前两年的时候,传出他和自己的青梅竹马结了婚,如果是偶像派,消息传出去后恐怕就要造成大量脱粉事件了,但今川未央是靠实力吃饭的,结婚反而让他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让他的粉对他更爱了。
威士忌三人组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旁边这位今川太太。
她看起来还很年轻,脸上虽然化着精致的妆容,眼角眉梢还是流露出了些疲惫。
不知道是不是单纯的没休息好。
“不过今天除了三位之外,外子还有两位客人,实在是失礼了……”今川太太歉然地将这件事优先告知,免得等会儿三人撞见之后心生误会。 :
“是我们叨扰了才是,只是这样一来,不知道今川先生是否还方便……?”
“外子没什么不方便的,只说希望你们不要介意,”她解释着,“另外两位是他多年的好友,一位是他的经纪人高原先生,另一个则是谷川先生,他们之间比较随意。”
“原来如此。”
三人都听懂了。
意识就是说,今川未央本人也未必知道这两人今天会来,不然也不会约在今天了。
这位太太有些意思,不动声色地向他们解释了事情,不过……特意用这种方式来说明,感觉她好似不太喜欢先生的这两位……或其中某位好友?
思绪间,三人已经进入了屋内。
今川太太为三人倒上茶后,就去琴房寻找自己的先生。
理论上来说,这并不需要花费多久时间。
但今川太太却着实去了许久,久到让三人都觉出了一些不对劲。
“抱歉,外子刚刚被他们两人灌了点酒,接下来可能不太方便……”在三人准备站起身活动活动时,今川太太终于回来了,但她却是一个人回来的,而且一来就换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不如,你们下回再约时间?”
“嗯?”波本挑眉。
三人都敏锐地察觉到今川太太脸色不对,而且她的身上隐隐还带上了一些血腥味。
波本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很快在她的和服衣角的位置看到了一点鲜红。
那是刚刚才染上去的,颜色还很鲜艳。
苏格兰和莱伊也马上察觉到了。
他们盯着今川太太努力掩饰却还是透出的惊慌,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这样啊……真是太遗憾了……”波本略带了几分忧郁,“我们真的很崇拜今川先生,特意抽空赶来,没想到竟然还是不能约见……既然如此……”
他顿了顿,又在今川太太几乎要松口气的时候,接了下下半截话:“不知道方不方便参观下今川先生的琴室?他前不久刚发行的《乌鸦》实在太让我们喜欢了,听闻就是在自家琴房创作出来的。如果能近距离参观一下的话,也不枉费我们来这一趟了……”
“这……”
“拜托啦,今川太太!”波本双手合十,冲她眨了眨眼,一脸的卖乖,“我们真的是特意抽空来的,明天开始我们又要去封闭式训练了,还不知道下次被可、可爱的经纪人先生放出来是什么时候了……”
他故意把可恶的几个字改成了可爱,配合着他年轻的娃娃脸,整个人都透出一股青春和古灵精怪,让人实在不忍心拒绝。
——尤其刚刚才不得不拒绝了他们的会面。
今川太太陷入了纠结,最后不得不在波本的卖萌之下节节败退。
“参观琴房可以,但……但只能去琴房,可以吗?”
“当然!我保证绝对不会去琴房以外的其他地方! ”达成目的的波本整个人都充满了元气,声音甜甜的,仿佛在撒娇,“谢谢今川太太!”
旁观的莱伊和苏格兰:“……”
这个男人该不会真的只有20吧?怎么可以把撒娇做得如此自然?
太可怕了!
今川太太似乎因为他的保证而放心了一些,但整个人依旧处于紧绷的状态。
她一路沉默地将他们带去了今川未央的琴房,早在专辑发布出去后,里面就已经被打扫过一遍了,如今只剩下当时的草稿和一些不成调的五线谱。
“就是这里了,还拜托你们不要乱走,也不要弄乱我先生的东西,不然他会生气的。”今川太太吩咐道。
“好的!”
波本率先进了琴房,苏格兰和莱伊紧随其后。
今川太太有心在这里盯着他们,但之前看到的场景又让她很是不安。
她焦虑地在门口纠结,最后还是将琴室的门合上,自己回了不远处的书房。
这间书房里都是今川未央买来学习和参考的资料和书籍,大多数是与音乐相关的,还有几个架子则被他改装成了放置专辑和黑胶碟的专属音乐碟架。
这里平时很安静,今川未央喜欢在这里一边喝着红茶,一边听着喜爱的曲目,或揣摩着曲中的情感,或用笔在纸上沙沙的记录着灵感。
但是今天,这里却充斥着可怖的血腥味。
距离门口的不远处,倒着一具眼熟的躯体,正是今川未央的经纪人,高原野里,他的胸口汩汩的流着鲜血,几乎将他身下的地毯都染红了。
鲜血一路向外滴滴答答的延伸,最后落在另一个人——她的先生,今川未央的手边!
他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同样人事不知的倒在地上,最可怕的是,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把染血的刀!
乍然看到这一幕的今川太太几乎要晕过去了,她的先生!今川未央,疑似杀人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去确认高原的生死,也正是因为这个动作,她的衣角才沾上了一点鲜血。
她的手其实是颤抖的。
无论他们之间因为什么原因起了冲突,只要人还活着,一切就都来得及。
她不太相信未央会杀人。
她看得出来,未央很重视高原先生和谷川先生。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杀人?
而且,明明之前还在这里的谷川先生去哪里了?
她循着滴入地毯的血迹,终于确认了疑似谷川先生的行动路线。
他似乎翻窗逃走了。
地上还有血,他也受伤了吗?
今川太太有些茫然,有些无措。
她很想直接帮未央把一切都掩盖了,虽然有些对不起高原先生,但她不能让未央背负杀人的嫌疑或罪名!
但若是谷川先生已经报警了呢?
她的思绪有些凌乱,但竟然还记得家里还有另外几位客人,她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进来,洗干净手,这才折回了客厅。
按照她的本意她是想将他们打发走的,没想到却败在了少年甜甜的撒娇下。
她有些无奈,又有些苦恼。
事到如今……她只能尽快做出选择。
她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选择将今川未央叫醒。
今川未央醒来的时候,只觉头痛欲裂,他低低的呻吟了一声:“爱子?……我怎么了?”
今川爱子听到他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了,之前的镇定全数化为乌有:“我也想知道你怎么了?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今川未央有些迷茫,“就在和野里和谷川那家伙讨论专辑的事啊……他们两个人呢?走了?”
“走了……”今川爱子眼泪唰一下掉了下来,直将今川未央唬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高原先生他……他死了!”
“什么?怎么会?!”
今川爱子又哭又笑:“凶器还在你手上……”
哭和笑都是因为她知道人不是未央杀的,没有贸贸然将尸体和痕迹消除,可能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是……可是要怎么证明人不是未央杀的啊!
“……啊?”今川未央整个人都惊呆了,他傻愣愣地看着手里的刀,看着上面仍旧新鲜的血液,呆愣愣的目光又顺着地上的血迹看向倒在不远处的高原野里。
……怎、怎么会这样?
野里怎么会死了?
他杀的?
他怎么可能杀了野里?
可是刀还在他手里……
他踉跄着站起身,感觉自己的脑袋更加痛了,却还是顽强地向高原野里走过去:“野里……”
他颤抖着手,想去触碰他的朋友,却被一道陌生的声音打断了:“如果继续碰触的话,可能会破坏现场,增加警方的破案难度哦。”
他没有听,依旧固执地想伸手,却被今川爱子一把抓住了手。
她有些不悦地看向门口的几人:“是你们?!你们不是答应我不乱走的吗?!”
“实在抱歉,”波本真诚地紫灰色眸子看着她,歉意十足地道,“因为接到了电话,让我们尽快赶回去,所以想顺着声音过来向你们告辞,没想到……真的非常抱歉!”
实际是在琴房已经确认了一些情况,所以可以告辞了,结果看到了这么一幕。
怎么说呢……并不算太意外。
“……”可恶!对着这样的一双眼睛,她都生不起气了!
算了,也不能全怪他们,谁让自己身为主人不能在旁作陪呢……
今川太太有些泄气:“事情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我会报警的,但在警方查明真相前,希望你们不要出去乱说。”
波本侧耳听了听:“恐怕已经有人报警了。”
他都听到警笛声了。
一旁的苏格兰:“……”
梅开二度!
今川太太竟有些放松下来:“既然如此……就交给警察吧。”
“放心吧,我相信今川先生。”波本安慰道,“一定会没事的。今川先生,你还记得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这么粗劣的手段,如果不是今川太太很冷静,在看到杀人现场时尖叫出声——罪证齐全。
而他们三个,就是今川未央杀人的目击证人了。
呵!
从来只有他算计别人,还没有人敢算计他的。
不开心的波本决定拿出些实力来,拆穿那个垃圾的计谋。
今川未央闻声眼波动了动:“我……”
他就记得一边在聊天,一边打开了高原野里带来的酒,他平时是不太喝酒的,但因为专辑刚发布,销量很不错,让他有些兴奋。
兴奋的他难得喝了一点点酒,真的只有一点点。
那酒还是清酒,并不醉人。
但他好像很快失去了意识。
似乎还做了一个梦,梦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好像握着什么东西挥舞了起来。
挥舞了起来……!
他脸色一白。
难道说,真的是他杀的野里?!甚至还可能伤了谷川?
他盯着自己染着鲜血的手,呆呆的。
门口响起敲门声:“有人吗,请开下门!”
今天第二次出外勤的大和敢助举着自己的警察证:“警察,有人报警,说有人被害了,我们需要确认下情况。”
准确来说,他们接到报警电话,说今川未央杀了他的经纪人,高原野里。
今川未央。
这个名字是大和敢助第四次听见。
所以这次他是自己出的外勤,没有让高明一起来。
来的路上他遇见了报警人,他手臂受伤很重,鲜血淋漓,看起来就很狼狈。
见到他们,他很激动,一个劲的让他们救救他,有人想杀他。
问他为什么要杀他,他又支支吾吾。
想到他身上的血迹,大和敢助的目光闪了闪,让一旁的小警察将人带去医院,好好看着。
一路上,他想到可能会遇到上午那三个可疑的男人、惊慌失措的家属,以及可能需要寻找窜逃的“凶手”,唯独没想到会看到这么冷静的家属。
是的,冷静。
在看到负责开门的今川太太时,他已经细致地观察了对方的神态。
同时,他也很快做出了新的判断。
今川太太往旁边让了让:“在里面,我带你们进去。”
大和敢助上下打量着她。
今川太太似乎看出了他的疑问,冷静解释道:“请警察先生帮我们找出真相,我相信我先生,他不会杀人的。”
现场维持的很好。
这是大和敢助看到书房的第一反应。
然后他就看到了今天中午和下午才见过面的三人。
“又见面了,警官先生。”波本率先打了个招呼。
大和敢助:“……”
你们果然在这里!
幸亏他特意没让高明过来。
“我们有努力维持现场,没有破坏哦!”波本似乎邀功一样道。
“噢?看起来你很懂这些?”
“其实我以前的梦想是当个侦探。”波本一本正经道,“只是没想到竟然阴差阳错。”
苏格兰&莱伊:“……”
那你怎么进了组织?
侦探界需要你啊,波本!
不要误入歧途啊!
“哦?”大和敢助虽然有心试探他们,不过现在到底还是案子更重要,“那有机会再展示你的能力吧,现在,请无关人员都退出这间房间。”
波本显得很失落,但还是很听话地往后退了退:“啊,对了,我进来的时候,嗅到了还未消散的致幻剂的味道。”
致幻剂?!
大和敢助眼神犀利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这种东西?”
还能准确分辨出这股味道?
“因为我小时候的梦想真的是当侦探啊……所以看了许多侦探片,高中课程的时候因为好奇,所以稍稍去了解下相关的内容。”他用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下很小的“稍稍”,表示真的只有亿……一点点。
大和敢助没有理会他,看向鉴识课以及当事人今川未央。
鉴识课的人立刻开始检查起来,很快在桌上摆着的清酒杯中验出了致幻剂的成分,而今川未央表现出来的症状也很符合服用了致幻剂的表现。
今川未央却很茫然。
致幻剂?
他听说过这东西,也知道有些创作者会使用一定量的致幻剂或兴奋剂,据说可以让他们增加灵感。
但今川未央从来不爱这个,他老土的觉得,这是在消磨一个人的灵感和灵气!
所以他家从来没有这些东西……
他的书房怎么会突然冒出致幻剂来?
“啊……”他想起来了,是谷川。
谷川隐约透露过,他好像在接触一些人,甚至开始尝试这些东西。
但……为什么?
“今川先生,请你描述下当时发生的事。”
今川未央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且,如果说了……谷川不就成为最可疑的人吗?
大和敢助皱着眉头等着。
“今川先生,想想您的妻子,想想枉死的高原先生,还是说,您真的是凶手?”波本“善意”地提醒道。
都算计到他头上了,总不能真让人跑了吧?!
今川未央浑浑噩噩的脑袋顿时一激灵,原本充血的眼睛都仿佛清澈了不少:“我没有!我不可能杀野里!……谷川呢?”
“谷川先生因为伤重,已经被送往医院了,也是他报的警,说你杀了高原先生,并且还意图杀了他。”
“他……”听到这里,今川未央不再纠结,* 开始一五一十地将自己记得的情况都告知了大和敢助。
大和敢助听了他的口供,也察觉到了他有段时间确实不太清醒。
这种情况很难分辨到底是谁作的案。
也许是今川未央,也许是谷川。
现场鲜血淋漓,而且因为在他们来之前,就被人蓄意破坏过,反而没那么容易探查。
他盯着他衣服上沾染上的血迹,陷入了沉思。
事情暂时进入僵局。
波本倚在门口,左右张望了一番后,指着书房上方的不起眼的物品:“那边那个,是监控吗?”
“……咦?!”
监控!今川爱子先是一喜,接着又是一悲。
“是监控……可是我没开啊!”呜呜……她都要哭出来了。
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偏偏因为她的缘故导致希望破灭!
都是她的错……如果没有因为怕影响到他们的谈话而关闭就好了……
“爱子……”今川未央想去安慰自己的妻子,却又因为自己身上染着血,而不敢靠近。
波本:“……”
所以说,监控都装了,就该好好用起来嘛!比如他在这方面就很有心得。
“那个……”波本又弱弱插话,“今川先生身上的血迹明显不对吧……”
这么明显的事,这位大和警官会没发现?
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波本的眸光微闪。
若是他是在试探自己……那他就不客气了!
“哪里不对?”大和敢助又一次粗声粗气地质问,“小孩子家家不要以为自己看了几部侦探剧就可以胡说八道!”
“可是就是不对啊!”波本皱着眉头,仿佛很不服气地指着今川先生的脸道,“警官先生你看,如果真的是今川先生在致幻剂的作用下杀的人,鲜血应该会四溅到他脸上吧,可是你看今川先生脸上的血迹……”
那分明是垂直滴落的。
所以,这只可能是伪造出来的。
哇,警官先生,下回试探可以不要这么简单吗?
很没有成就感啊!
“哦?”大和敢助状似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有点道理……看来你真的有当侦探的天赋,要考虑转行吗?”
“不了,我现在的职业挺好的,”波本微微一笑,“我很喜欢。”
在台前当侦探固然好,但他更喜欢幕后掌控的感觉。
今川先生和今川太太并不知道他俩之间在打什么机锋,只知道自己的嫌疑好像洗清了,不由喜极而泣。
至于谷川为什么杀人,又为什么要嫁祸给今川,那就是警察他们的事了。
与波本几人没关系了。
他们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
今川先生果然根本就不知道组织的事。
不然,他不会对他们的酒名毫无反应。
“你说的想当侦探……”门外,苏格兰的声音轻轻传来。
“那是小时候的梦想啦,以前觉得侦探可帅气了!你知道我以前喜欢哪句话吗?”
“什么?”
“不管什么问题,都必然存在着答案。”[2]
不过,他现在还喜欢一句话:其实谋杀一点都不难,只要做到不让人怀疑。[3]
“……”
听着外面的动静,正在收尾的大和敢助忽然自言自语般道:“……你觉得如何?”
「确实不太简单,观察力很强,相关的常识也知道不少,目前听起来像是个正义十足的好孩子。」诸伏高明的声音传来,「但……再观察观察吧。」
「还有,你的演技太浮夸拙劣了。」希望对方没有看出来吧。
“哈?!高明!”他哪里浮夸,哪里拙劣了!
第28章 这坑哥的队友 堂堂猫耳帽零零登场!……
飞机在一阵颠簸的滑行后, 平安落地。
降谷零头上一顶猫耳帽,盖住了那头灿烂的浅金发,茶色的墨镜遮去了他极具特色的紫灰色眼眸, 随意搭配的修身休闲服显得他越发长身玉立, 涌动的人潮中, 他非但没有被淹没,反而还在不经意中成为了众人视线的焦点。
一些人心痒痒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悄悄拍照,却发现怎么也拍不到他的正脸,这也就算了!至少可以留个清晰的、美好的让人想舔屏的侧脸吧?
结果偏偏这些照片拍出来后竟然莫名糊成一团!
啊啊啊!自己可真该死啊!
自己的手平时明明超稳的!怎么偏偏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啊啊啊!
竟然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可恶啊啊啊!
这群人中有男有女,他们都在为自己突然的失手而懊恼,却唯独没考虑过——那可能不是他们自己手抖,而是某人有意为之。
在坏心地逗完了一起出来的游客后, 降谷零从到达层顺着VIP通道一路抵达停车场。
不远处,一辆跑车闪了闪灯。
降谷零会意地朝那边走去, 果然看到了卸掉了伪装后露出本来面目的某位大明星,戴着同款的茶色墨镜,抹着浅紫色的妖艳口红, 显得她更加肤白貌美。
“等你很久了,上车。”
降谷零笑了笑,拉开车门, 坐在了副驾驶上,给自己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你知道的,临时出了个任务。”
早就听说这件事的贝尔摩德掐灭了指尖的香烟, 毫不避讳的蛐蛐着自家boss:“我们boss还是那么的小心谨慎……”
“他一直这样。”降谷零转头, 眼角余光扫向不远处。
说话间,那边闪光灯一闪而逝。
他熟练地偏开头,避开镜头的拍摄, 同时随手摁上车窗。
贝尔摩德自然也察觉到了,很是幸灾乐祸:“马上你就要被登上小报了。”
降谷零扬眉:“不,他们根本不在乎我是谁,只会说你又找了个新男友。”
“无所谓,还能维持下我的热度,”贝尔摩德哼笑,对于明星而言,哪怕是黑红都可以,唯独不可以没有热度,虽然她本人其实并不太在意热度不热度。
但必须承认,有热度时,她可以达成更多的目的。
“走吧,我亲爱的小‘男友’,带你去享用美食,特意约了你喜欢的那位厨师。”
“那我可太期待了。”降谷零笑得眉眼弯弯。
贝尔摩德也笑了笑,对于他给出的正向反馈非常受用,脚下油门一踩,引擎低沉的咆哮中,车身远去。
按照惯例,两人享用了一顿由组织报销的奢侈美食,食物很美味,吃的人心情也极为愉悦。
酒足饭饱,贝尔摩德支着下巴打量着面前这个越长越帅气的青年,再次提出了自己的邀请:“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好莱坞发展?我感觉以你的演技和实力,拿个小金人没什么问题。”
“不用了,没什么兴趣。”降谷零第N次拒绝。
常年在公众面前出现实在有违他低调的本性,不说别的,做点什么事都不方便。
“诶……真遗憾。”贝尔摩德叹息,“浪费了你的这张脸和能力。”
降谷零轻笑起来,看着俊雅无比,说的话却无比的张扬:“那可未必。我的能力若是只在演艺圈里发挥才叫浪费吧。”
“哈哈哈!”贝尔摩德看着他自信的表情,大笑起来,“你说得对。”
这个男人要是真的只在演艺圈里发展,确实是天大的浪费。
“但可以兼职,偶尔也可以接点广告嘛。”贝尔摩德继续怂恿。
降谷零狐疑地看向她:“你这是收了谁的好处了?突然这么积极。”
“去年你来米国给我探班的事还记得吧?”贝尔摩德道。
“嗯。”降谷零继续盯着她,防止她突然作妖,“那天正好有个广告大师也来探班,他似乎对你‘一见钟情’,称你为缪斯,这一年来一直在向我打探,你是不是圈里人,愿不愿意当他镜头下的男主角,什么时候再过来一定要告诉他。”
降谷零:“……”
万万没想到。
“没兴趣,婉拒了。”
“欸,真遗憾,这位可是业界有名的大师呢,多少人排着队希望能成为他镜头下的宠儿。”贝尔摩德似乎有些可惜,“最重要的是,通过他,可以最快接近我们的某个任务目标。”
降谷零:“……也不是不能接触下,可以拓展下人脉。”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要拖到最后才说啊?!
戏弄成功的魔女哈哈笑起来:“OK,那我等会儿就将这件事告诉他一声,他一定很高兴。”
大师确实很高兴。
这充分体现在他回复消息的频率和速度上。
在贝尔摩德发完消息的短短5分钟内,她的手机一直在不停的“布鲁布鲁布鲁”,最后可能是因为等不及了,干脆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瞧,他果然很高兴。”贝尔摩德扬了扬手机,当着他的面直接接起了电话。
“……”降谷零就眼睁睁看着她快速和那位大师完成了沟通,约定了见面时间,如果不是降谷零今天刚下飞机,明天又有事,他怕把人吓到,恨不得今天晚上就杀过来。
贝尔摩德就听他在那里絮絮叨叨:「你不懂这种感觉!那是我的灵感缪斯!自从见过他之后,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鲜活和色彩!失去他,镜头下的世界瞬间变得苍白、无趣……」
贝尔摩德抽了抽嘴角,暗道,这就是艺术家吗?说话这么文艺……虽然但是,对不起,你好像从未得到过他。
一旁透过话筒漏出来的声音同样听到了这段话的降谷零觉得自己听得都尴尬了。
这么直白的……赞美?是他从未听过的。
这就是奔放的外国人吗,可怕如斯!
「我已经许久没有拍到能让我兴奋起来的人物了,看着他们都觉得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哦,当然,亲爱的,我没有在说你。」
贝尔摩德:感谢你的描补,描补之前我本来不觉得你有在影射我,描补之后我恍然大悟,终究是我错付了。
幸亏她是一个宽容的女人,而且非常善于排解,不然铁定要被这些男人给气死。
哦,面前这个算是她看着长大的是例外。
这张抹了蜜一样的嘴,只要他想,可以哄骗任何一个女人……嗯,也可能包括一部分男人。
“好的,我知道你已经许久没有拍摄出让你满意的作品了,那么我们预定后天上午10点见面,我亲自把他带过来。”
「噢!我的甜心,我觉得完全可以早一点,10点还是有些太晚了,你们明天有事?那明天晚上也可以啊,我可以为他推掉一些不必要的邀约……」
“不不不,晚上我们要一起吃饭。就这样,后天10点见。”贝尔摩德实在不想听到他冒出一句“我也可以跟你们一起共进晚餐”之类的话,很是冷酷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在看到降谷零难得僵住又带着点困惑的表情后,再次笑了起来:“嘿!你瞧,你多么受欢迎啊,宝贝~”
“……谢谢?”
“哈哈哈!”这小鬼还是这种时候最可爱!
可惜,能让他露出这样表情的场景越来越少了,着实让她遗憾不已,但她会继续努力的~
“对了,那个卧底……现在如何了?”
“哦,你说基尔啊?FBI的考试时间还没到,现在还在准备阶段。但以她的能力想进去问题不大。”贝尔摩德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你不知道,他们CIA的人知道这件事后,立刻兴奋起来了。”
“……”该说不说,毫不意外。
“还让她好好干,争取挖点FBI的秘辛回去。”贝尔摩德只要一想到这事,就乐不可支,“不愧是你,一招制敌。”
这是掐准了对方的命脉啊!
贝尔摩德确认,短期内,CIA内部对于组织的精力要下降不少了。
降谷零但笑不语。
挺好,最好打起来。
这样他们才能坐收渔翁之利。
与魔女分别后,他直接回了米国的居所,此时不过是晚上11点多,对他而言,这个点睡觉无疑是在浪费大好的时间。
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
于是卷王自然地打开了自己的笔电,先是将这段时间内汇总过来的情报总览了一遍,又挑着看了几条重要情报,确保自己随时掌握着最新、最全的动态,这才开始输入警视厅的页面。
丝滑无比地入侵了进去。
[Morofushi Hiromitsu——诸伏景光。]
敲下回车键。
果然,查无此人。
好吧,预料之内,算不上失望。
他又输入了诸伏高明。
很快从中调出了他的相关档案。
他重点查看了他的亲属关系。
查到了他有个弟弟,现在应该26岁,唔……26,果然和他是同龄呢。
十几年前父母被害,几年前,凶手被抓……
十几年前,似乎也正好是他们相遇的时候。
难怪。
他又继续搜索,屏幕上的信息随着他切换关键词和跳转网页不断的变化。
但很快,他就停了下来,看着面前这则在line上小范围流传的消息,眉头微微挑起。
“嚯?”
「最美味的小吃!不吃一定会后悔!」同文字一起附上的是一张照片,是一个章鱼烧的店面,随之一同入镜的还有店家的小半张脸。
而那小半张脸看起来与诸伏高明同样相似。
他眸光倏地锐利起来,缓缓勾起唇角。
有点意思。
清晨5点。
某个凌晨2点左右才睡下的人,5点已经被生物钟叫起。
慵懒地蹭了蹭床单,降谷零伸了伸懒腰,照常赤|裸着上半身,随意围了一块浴巾,慢条斯理走到厨房烧了壶水,又回到洗漱间洗漱。
仿佛还在国内自己家。
清凉的薄荷味让他的大脑又清醒了不少,他随手捋了捋还在滴水的头发,一边刷牙一边思考等会儿吃什么早饭。
与人合住的这段时间,他的厨艺突飞猛进,不说去餐厅里工作,至少养好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虽然他这些年攒下的钱足够他即使不会下厨也能优渥的存活至死。
唔,等会儿就做个三明治,再煎两个鸡蛋好了。
愉快地决定了早饭,他快速洗漱完毕,开始煎蛋,做三明治。
解决早饭。
现在是5点半。
时间还早,他换上运动装和运动鞋,正好出去锻炼一下。
6点40分,降谷零运动并拉伸完毕,返回住所,开始洗澡。
50时,他带着氤氲的雾气出了浴室,裹着浴巾将湿漉漉的头发吹干,让它重新变得蓬松,又返回衣帽间挑了一套柔软舒适的衣服。
站在镜子前,他露出一个微笑,亲切、自然,完美!
今天的自己状态是满分!
这样的穿着和状态去今天的目的地才是最适宜的——不会让敏感的人心生警惕。
7点整,他踏出大门,驱车前往目的地。
“安室先生,您能来真是太好了,大家都很想您。”一位50多岁的圆胖大叔站在一家福利院的门口,热情又恭敬地招待着降谷零。
他也要对他恭敬些,这位可是他们的“金主”。
他们这家福利院能存活至今,还能把孩子们养得这么好,多亏了他。
这位安室先生虽然不是米国人,却是一位真正的大善人。
“我也很想念大家,最近大家情况怎么样?”
“大家都很好,前段时间流感,院里有好几个孩子生病,多亏了先生之前转过来的资金以及定期上门的医生,现在孩子们已经没事了……对了,近期院里还收留了几个孩子,这是名单……”
两人一边往里面走,院长一边向他汇报着情况。
“收留孩子们是应该的,要是院里钱不够,你务必告诉我,还要孩子们的教育绝对不能落下,只有他们自己掌握了技能,将来才能在这个世界上好好存活下来。”
“您放心,我们现在一切都按照您的要求,尽力给他们安排着课程,只是……”院长说着,声音压低了一些,当着旁边那些孩子们的面,说这些他其实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又不得不提醒,“先生,通识课就算了,如果要全面培养他们的兴趣爱好,这投入恐怕会非常巨大……”
降谷零也知道他这是善意的提醒,如果真的所有人都培养兴趣爱好,再多的钱也烧不起。
“你说得对……”降谷零点了点头,“若是有天赋或足够努力的,我们就优先培养着。”
很遗憾,他可不是什么不求回报,只求世界大同的无私大善人。
所以,如果想获得更多资源,至少努力起来吧,努力让他看到。
“院长先生,你知道,兴趣爱好是无比重要的,人类说不定可以依靠它可以创造奇迹。”
被要求出来迎接贵客,但始终安静坐在一旁的一名小孩在听到他们的对话后,原本沉寂的目光忽然动了动。
——只有掌握了技能,才能好好存活下去。
——人类说不定可以依靠兴趣爱好创造奇迹。
奇迹。
真的,可以吗?
真的,是这样吗?
他小小的脑袋里回忆起了曾经上学时遭遇的一切,他喜欢电脑,他喜欢那个世界,可是他的老师们不理解,他的同学们不理解。
他们看着他的目光带着不满与责备,仿佛他只是一个沉迷娱乐又不听管教还孤僻的坏孩子。
可是、可是……
那明明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是他……他想了想,想到了刚刚听到的那个词,对,这是他的兴趣爱好啊!
是这里真的不一样,还是……
这名进入福利院后就始终沉默又孤僻的小孩,终于在这一刻升起了一丝丝的好奇。
在这种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抬起头,看到了那个背着光的男人。
看到了他那头,比阳光还要耀眼的金发。
男人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看了过来。
他对上那双温和的紫灰色眼眸,鬼使神差般站了起来,仰着脑袋,小声但认真地问:“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天赋,但是我一定会很努力……所以……”
“所以,我可以学电脑吗?”
这是这个孩童,生平第一次,向一个陌生人提出自己的愿望。
然后,他看到男人轻声笑了起来,却不是他见过的嘲笑、冷笑,而是带着暖意,带着鼓励的柔和笑容。
“如果你足够努力的话。”金发的男人说,“当然。”
他如此承诺。
那一刹那,泽田弘树的眼底彻底有了光。
第29章 这坑哥的队友 哇Gin,做人不能这么……
看到新来的孤僻小孩这么快就和先生搭上了话, 有些孩子简直要气哭了。
可恶!
安室先生明明是来看他们的!为什么反而是他先跟先生说上话啊!
这个、这个心机boy!
还不等他们因此做出什么动作,提前一步察觉到这一点的降谷零又看向所有孩子:“大家都是一样哦,不是每个人都有天赋, 但如果连努力都没有, 就不值得别人付出。”
他说这话时, 语气很冷酷。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说不定会有孩子会被他这样的语气吓到或者劝退,但这里的孩子都是孤儿,他们比正常家庭的孩子更早熟、更懂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突然的,他们就懂了, 他们和外面那些孩子是不一样的。
那些孩子有爸爸、妈妈,有宠爱他们的家人, 他们没有。
那些孩子可以肆意的撒娇,可以不用付出什么,就能得到一些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但他们也有机会。
在安室先生和社会的一些其他善心人士的捐赠后, 福利院里也给孩子们带来了可以改变他们自身命运的机会。
但这不是无偿的。
这是要付出努力的代价的。
有天赋的天然比普通人更早在某个方面开窍,但他们是少数人。
更多的是没那么有天赋,但能靠努力和拼搏来弥补上短板的普通人。
而这里的孩子们, 天然就比普通人更知道努力。
所以,降谷零的话非但没有打击到他们,反而让他们眼睛都发亮了。
他们会努力、会更加努力的!
“……不过也要好好锻炼和吃饭哦, 不然可能会因此错过一些机会呢。”他看着这些熠熠生辉的眼睛, 忽然就心软了。
还只是孩子呢。
就算他自认自己满腹心机和坏水,对着这些稚嫩的孩童,偶尔也会感到一丝柔软。
“好~”
院长先生看着这群生机勃勃的孩子, 眼里也满是欣慰。
这里的孩子都是他们一手养大的,有些来到这里的时候,甚至还是个襁褓,他们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们养大,在他们心里,都是将他们当成自家小崽子看待的。
如果没有足够的喜爱和耐心,在这里是工作不长久的。
福利院可不是什么盈利机构——某些黑心福利院除外,他们可是正规的、顶顶优秀的正规福利院!
不过好在,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他这么感慨着,心里眼里都是满足。
“孩子们被你们教导的很好。”降谷零一路看过来,尽管时间不长,但足以让他将所有人的心思都纳入眼底。
他向来看人极准,对人心的把握更是达到了让人恐惧的程度,一些在里世界里摸爬滚打数十年的老滑头都在他手里栽过跟头,这些小孩那点自以为瞒得很好的小心思,根本不可能瞒得过他。
但他并没有因此不满。
他也曾有过这样充满“小心机”的年纪。
那时候他也不过和他们差不多大。
他和这些孩子一样,曾经也很单纯的渴望让别人看到,渴望得到那份独一无二的宠爱。
孩子们只是把自己表现得更乖巧些罢了,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听到他的夸赞,院长先生嘴角控制不住的翘了起来。
这绝对是他听过最动听的夸奖!
还有什么比夸奖孩子,更让“家长们”开心的吗?
没有!
——除非老板发了十几个月的奖金!(x)
“最近有成功领养出去的孩子们吗?”降谷零随口问道。
“有的,我们也都按照您的要求进行了不定期随访,目前孩子们都过得不错。”这些院长先生都一一记录在案。
“那就好。”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终于在院长先生的带领下,进入了室内。
他高兴地展示着一个手工制作的大物件。
“安室先生,这是孩子们听说您要过来,特意为您准备的礼物。”都是孩子们一起搭建起来的。
降谷零以安室透的名义在这家福利院捐赠已经有些年了,有些孩子甚至已经长大,开始回馈福利院和一些前来探望他们的慈善者们。
无论是他们,还是院里的孩子们,都对这位给他们带来幸福生活的安室先生充满了感谢。
没有人不喜欢正向反馈。
即使是降谷零也不能免俗。
他陪着他们一起吃饭,一起游戏,甚至跟他们一起唱歌。
普通,却快乐。
在福利院停留的这一天,降谷零只觉心灵似乎都被短暂的治愈了。
不吵不闹还会卖乖的孩子,大概也没几个人类能抵抗。
大小孩子们也都对这位帅气温和又善良的大哥哥充满了好感,就连刚来没两天还有些自闭的泽田弘树都有些安静地依赖他。
具体表现为,他走到哪里,他就安静地跟到哪里。
绝不多话,但也绝不走远。
惹得降谷零都有些想笑,想伸手揉揉他的头发,但怕吓到人家小孩,于是只能遗憾收回。
泽田弘树看着他收回的手掌有些迷惑,又默默垂下了头,只用眼角偷偷的观察着这个人。
他黝黑的眼睛里透着点紧张和好奇。
注意到这一幕的园长先生只觉好笑又感慨。
没想到,这个害羞又内敛的孩子会这么喜欢第一次见面的安室先生。
可惜了,安室先生太年轻了,又是单身,不符合他们院里收养孩子的条件。而且他本人似乎也没有收养孩子的想法,不然泽田这孩子一定会很乐意跟着他吧?
他刚这么想,转头又看见一群眼巴巴望着金发青年的孩子们。
院长先生顿时哑然失笑。
是他错了,若是安室先生愿意,且符合收养条件的话,这里的孩子又有几个不愿意跟着他呢?
降谷零注意到了院长先生短暂的走神,但他并没有太在意。
他更多的心思还是用在确认自己撒下的钱到底有没有培养出一些优秀的苗苗——对,就是这么现实。
院长先生听到这里也来了精神,面带喜色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资料,如同年终汇报一样,向他汇报了孩子们的成长。
一直在偷偷观察着的泽田弘树敏锐地察觉到,在听到有些孩子真的被发现了一些天赋时,这位安室哥哥的眼底明显透出了愉悦。
为什么?
他垂下了眼睛,小小的脑袋里开始思考大大的问题。
安室哥哥原来真的是真心为他们发挥出自己的天赋而高兴的吗?
既然如此……
他小小的拳头捏了捏,再次下定了决定。
那他一定……他一定要努力!抓住这次机会!
他已经离开了霓虹,失去了妈妈,他一定不能失去这次机会!
他会努力,会证明给所有人看,他可以的,他不是笨蛋,也不是傻子,更不是不听话的坏孩子。
现在的他还没有能力回报安室哥哥和院长先生他们对他的好,所以他会努力,努力让自己成为有用的人。到时候,安室哥哥……一定也会高兴吧?
降谷零离开的时候,孩子和院长他们一直将他送到车上,看着他离开时,有些眼眶里还含了眼泪。
“安室哥哥回去了……呜呜……”
“下次见面又要到明年了……”已经在这里好几年的玛莎感慨了一句。不过没关系,相信明年她也会在这里的!
她已经决定留在这里了,等她再大一点,就一边学习一边打工赚钱,减轻院里的负担!
她还知道,做出这个决定的不止她一个人,大多和她同龄,或者年龄比她大一些的。
一部分是因为不舍得,还有一部分是也是因为现状。许多想领养孩子的更喜欢领养年纪小一点的,不太记事的,这样的孩子更容易和他们亲昵。
他们以前也期待过,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爸爸妈妈,不过随着年岁渐长,懂的也多了,慢慢就失去了期待。
院长先生很好,安室哥哥也很好,不知名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也都很好,所以……就算在这里生活,他们也可以过得很好。
“安室哥哥不是这里人吗?”有个孩子眨巴着眼睛问道,如果是这附近的人,就可以每天或者每周来看他们了……他喜欢安室哥哥!
“不是哦,安室哥哥是霓虹人。”玛莎回答道。
霓虹?
泽田弘树听到这个词,略微惊讶地抬起了头。
似乎注意到他的反应,玛莎看向他:“哦,泽田也是霓虹人……哈哈,你们是不是以为他是米国人?”
一些刚来的孩子纷纷点头。
“我们一开始也以为他是米国,或者英国人,毕竟他资助了我们福利院,后来才知道不是……”玛莎小小声道,“偷偷告诉你们,你们不要说是米国人或英国人,他会生气哒……”
虽然他从来不在他们面前生气,但她偷偷看到过,有个蠢蠢的笨蛋大人犯过这个错,哇,当时的安室先生可把她帅到了!
“诶……”孩子们懵懵的点头。
“对了,他的头发颜色是天生的哦!”玛莎忍不住歪楼,“是不是很好看!”
泽田弘树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确实好看,好像太阳……
没想到,安室哥哥原来也是霓虹人啊……
原来不是每个霓虹人都跟他的老师们一样。
一枚小小的、带着几分好奇、疑惑与思考的种子在他心头种下,只待时机到来,就将破土而出。
*
降谷零在米国逗留了一个月,直到收到琴酒的一封邮件,他才买了票,准备回国。
30天的时间,可能还不够某些人开完一场表决会。
但30天的时间足够让降谷零处理完所有的行程。
就连等人的20多天时间里,他都没有浪费,被对他越看越爱的广告大师拉去当了几回男模,中间甚至还抽空去挖了几个角,成功把某几家公司里的顶梁柱给撬动了。
最后3天,他通过广告大师的关系与某个任务目标结识,并且利用自己丰富的知识储备和令人惊叹的情商,飞快让对方将他认定为知己。
如果不是等待的时间过长,降谷零的效率还能更高。
贝尔摩德听了都惊叹,怪不得boss明明……还这* 么倚重他。
这样的人,谁能不倚重呢?
而且都这么多年了……
贝尔摩德将这个念头压下,继续言笑晏晏地与降谷零共进本次在米国的最后一顿晚餐。
次日,降谷零飞回霓虹,但没有回三人共住的安全屋,而是在自己安置的公寓单独住了两个月。
除了撸狗,锻炼身体外,他最常做的就是修饰一番让自己看起来老成一些后,去XS大楼上个班,看看邮件和情报网。
他的保密功夫极好,这两个月间,除了Boss、琴酒和贝尔摩德外,竟无人知道他已经回了国。
他如此反常,自然是要作……呸,自然是有新的计划。
看似平静无波的平和下,有隐隐的暗流在涌动。
桌面上,他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他解锁一看,邮箱里躺着两封邮件。
一封来自琴酒,一封来自米国福利院的院长先生。
他看到院长先生的邮件后,果断把琴酒暂时撇在了一边,优先打开了院长先生的邮件。
里面的消息连他都有些震惊。
「安室先生!弘树是个天才!他是个计算机方面的天才!安室先生……」
邮件内容的语无伦次看得出他很激动,似乎他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很快又发来了第二封邮件。
「我最近带他去了麻省理工大学,他顺利通过了入学考试!这是他的入学通知书!」附上照片,果然是那所大学的,「他很厉害!短短3个月,才3个月,就已经考上了!天哪!我觉得他还能更好……不,他一定会更好!」
降谷零看完邮件,又上网确认了一番,沉思片刻后,果断给对方的账上打了一大笔钱。
然后给他回了条消息:「我也觉得他会更好,这是答应他的。」
——只要足够努力到能让他看见,他就会给予回应。
这是承诺。
“!!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院长先生看到转账截图整个人都傻了,他可不想让人以为自己是个骗子,或者想骗人钱的混蛋,吓得赶紧给他打了个电话。
“收着吧,这孩子的专业,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既然当初我承诺了,就要做到。”降谷零轻笑,“更何况,他不止有努力,还足够天才,不是吗?能亲手培养一个天才,我有什么不满足的?”
“噢!噢!天哪……”院长先生只觉自己都震撼了。
那可是……那可是一百万多米元啊!
虽然以前不是没见过,但那不是一次性的啊!
院长先生先是激动,接着又是无奈。
安室先生也未免太……大气了吧?也不怕他卷款跑了……
降谷零既然敢给他打款,自然不怕他跑了。
敢拿着他的钱跑路的人,这世上还不存在。
更何况,只是一百多万而已,这些年,他赚到的钱远远不止这些。
“安心吧,让他好好学,如果他觉得不安的话,就告诉他,等他将来学成归来,可是要为我打工的。”降谷零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有点事,回头再细聊。”
“好,好!感谢你,安室先生。”院长先生挂了电话,缓了缓,才长舒口气。
安室先生真的是他见过的,最守信用、最有情商的男人!
弘树……可真争气啊!
他感动的想着,回头就见门口探出了小半颗脑袋,正是刚刚电话里讨论到的小主人公。
“弘树。”他故意板起脸,“你干什么呢,在这里偷偷摸摸的。”
“我……”没有偷偷摸摸!只是、只是有些紧张而已……
安室先生知道了吗?知道他拿到麻省理工大学的入学通知单了吗?知道他的努力了吗?
他认可他吗?
他会认可吗?
他……记得他吗?
“那个……”泽田弘树乖乖站好,小心翼翼问道,“先生他……”
“哪位先生?”院长先生故意逗他。难得这小孩主动站出来,可不得努力让他多说几句话。
“安室先生!他……他知道了吗?”泽田弘树有些急了。
“哦,安室先生啊……”院长先生见好就收,“我刚刚跟他讲了。”
“那……”
“他非常高兴。”
泽田弘树睁大眼睛,乌溜溜的眼睛里透出了惊喜:“真、真的吗?”
“当然!”院长先生喜笑颜开地一把将他抱起来,“他还特意给你打了一笔学费,让你专心学习,还让你不要有负担……你要觉得过意不去,等你学成了,可以去帮他打工,哈哈哈!”
泽田弘树睁着眼睛,还在消化这个消息,就连被人抱起来都没有太多的反应和挣扎,听到后面那句话,想也不想就回了一句:“好!”
“哎哟,我可爱的弘树,你可真是太厉害了……哈哈哈!”也太幸运了……竟然还能遇到这样一个愿意为你付出的人。
此时的院长先生无比的感动。
他抱着弘树,开始细细跟他说起刚刚的事。
外面的阳光无比明媚,就如同此刻两人的心情。
一个讲得无比开心,一个听得无比认真。
即使许多年后,这一日午后的阳光,也始终留存在弘树的心中,从未斑驳。
另一边,霓虹。
降谷零终于点开了琴酒的消息。
「下次这种事不要找我配合,蠢死了!——Gin」
降谷零看着这条消息,不由笑出了声。
只是一行文字,似乎已经看到琴酒的暴躁和不满的表情了。
「很遗憾,我试图从其他组别中找出更适合的人,但失败了。」他回道,「基安蒂和卡尔瓦多斯他们俩是配合这出戏最不会引起怀疑的人。」
琴酒邮件回复的很快:「……」
而且很快又来了第二条:「他们看到这条消息了。」
降谷零:“……”
哇,Gin你的怨气和报复欲真的很强欸!
跟你讲,做人是不能这样报复欲旺盛的!
不就让你和你的人配合一波钓鱼吗?至于吗?
要不是你想抓卧底和叛徒,你以为我想干这活吗?
卧不卧底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们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干好活,别的都无所谓。
他们想传消息就传好了,只给他们我们想让他们传的信息就行了嘛……
唉,算了,谁让Gin一直是个死脑筋,没救了。
为了组织的和谐,降谷零只好昧着良心补了一句:「他俩演技好不是组织内公认的吗。」
琴酒没回复。
降谷零也没有继续撩拨他。
局在他们还在长野县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布置了,加上他这趟米国之行,前后有三个月了,连年都过完了。
这当然是一个看起来无比仓促的局,但对于局里的人来说,又确确实实是个难能可贵的机会。
——组织里神秘又情报网厉害到变态的波本恰好不在国内。
留在霓虹的琴酒正勃然大怒,正收拾着基安蒂和卡尔瓦多斯两人行动不利导致的烂摊子。
伏特加整天跟着琴酒到处跑,也根本没有精力管他们。
而罪魁祸首的基安蒂和卡尔瓦多斯因为两次任务失败,导致叛徒平安带走了组织秘密,还引起了警方的怀疑,如今正是安静如鸡、接受惩罚的时候。
也正是他们这两次的接连失手,让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察觉到了这支行动组的外强中干。
仔细一看,组织内除了琴酒和波本,其他人竟然根本不足为惧。
基安蒂和卡尔瓦多斯的行动他们事后也知道了,其实并不是很难的任务。
在500码内,将叛徒狙了。
但是他们却双双失手了,还惊动了旁边的警察。
这简直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两个人当时根本不知道这个任务内容,他们又要以为这是自己告得密呢。
这已经是两个多月前的事了。
作为警觉的卧底,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都没有轻举妄动。
CIA卧底的事还没过去多久,这个警钟效果惊人,万一这是一个局,当时那两个CIA的下场就是他们的下场!
于是他们又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两个月。
越看,越觉得这真的是机会。
不能逮捕琴酒……至少可以把基安蒂等人抓了。
若是顺利,说不定还能顺利把忙得团团转、分身乏术的琴酒和伏特加也一起逮了!
但是,这个计划他们却不能直接现身,万一失败了,还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两名卧底深思熟虑后,果断将主意打到了自己亲爱的室友身上。
——这不就有现成的背锅侠吗?
反正是组织成员,能除掉一个是一个!
计划通√
我亲爱的室友,有你真好。
真的。
第30章 这坑哥的队友 如果运气好,直接把琴酒……
又一次连通了脑电波的两位卧底各自开始了行动。
早在两个多月前, 他们就联系过自己的联络人,不过当时留下的信息很简短,只是告诉他们有机会, 随时可能行动, 等待他们进一步消息。
这则消息被传达过去后, 公安和FBI相关人员的神经就绷紧了,每时每刻都在焦灼地等待着他们最新的消息。
为了确保自己的判断不是敌人故意丢出来的诱饵,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确认的时间略微长了一些。
虽然已经展开了第一步行动,但若是可以不暴露的话,他们会选择继续潜伏在组织中,若是成功把基安蒂、科恩、卡尔瓦多斯这几个人都带走,那组织霓虹这边的行动组就几乎空了。
若是运气好一点, 直接连琴酒和伏特加都一起逮捕了……他们简直能一飞冲天,直冲敌方大本营!
只是想想都觉得激动。
但冷静。
这些畅想的前提是, 波本、琴酒以及那位组织情报部一把手没发现他们的大动作。
这么大的动静,自己想完全没有嫌疑,这个难度确实很大。
但他们的要求没那么高。
自己有嫌疑不要紧, 只要自己不是那个最有嫌疑,又没那么碍琴酒眼到让他想一枪把自己干掉的程度,那么这件事就大有可为!
瞧, 难度是不是一下子就降下来了?
认真又仔细地确认过剩下的几个组织代号成员真的有点拉,不是什么演技后,两位卧底果断发出了正式的行动信号。
而收到了他们信号的公安和FBI们也立刻予以回应。
为了不让自己宝贝卧底被伤害, 公安们也是煞费苦心, 最终他们确认了方案——主打一个炸翻鱼塘后,趁乱捡鱼,只要下场的势力足够多, 就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是主谋!
于是他们开始挑选合适的“鱼塘”,到时伪装成是为了炸这些鱼塘,“不小心”殃及了他们,这样就算被怀疑,他们也有话说。
——什么?你说你不是XXX社团的人?你说不是就不是?你不是你为什么在这里?狡辩!先带走再说!
在公安们正在摸吧摸吧排查的情况下, FBI们在詹姆斯的带队下,悄咪咪以游客身份进入了霓虹,还带来了一批装备和物资。
身为外来户,他们提前抵达后,开始建立初步的情报网,这份情报网还有些粗糙,但加上之前卡迈尔在霓虹的那段经验,勉强能运作起来了。
与公安不同,他们不那么清楚这里的里世界分布情况,他们的人数也没那么多,所以他们准备配合赤井秀一的计划,先行潜伏在一旁。
FBI暂时按兵不动。
但是,抓马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因为降谷零之前的骚操作,导致CIA始终怀疑是FBI在暗中搞他们,加上又有了水无怜奈被组织派往FBI的例子,他们的脑子一下子就活络了起来。
——这可不是他们主动的啊,都是那些黑衣组织要求的,他们可是无辜的。
满脸写着无辜的CIA暗搓搓地观察着FBI们的动向,在察觉到他们有一拨人悄悄以游客身份进入霓虹后,上面的人脑瓜子一转,顿时来了精神。
立刻也跟着派了一队人,跟着进了霓虹。
他们CIA可以自称一句,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情报机构!FBI这群粗人,跟他们压根没有可比性![2]
哼!说到底,他们才是专业的。
所以在FBI们的情报工作刚刚开始运行时,CIA们也立刻掌握了FBI们的最新情报,以及他们的下一步计划。
远在米国的情报官一听FBI们似乎准备抓人,略微一盘算,好哇!原来你们这群浓眉大眼的,也在下场搞组织呢!好家伙,瞒得可真紧呐!
要不是这次专门盯着你们……不是,要不是这次恰好听说此事,怕不是要等到最后的剿灭大战时才知道吧?!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CIA的情报官眼珠一转,立刻做出了决定——把这池水给我狠狠搅浑!
反正他们CIA的人在FBI的大本营里好好待着,安全得很,他们FBI不是自称自己才是最牛的吗?秀!给他们舞台,让他们好好秀!
至于他们……桀桀桀!
于是等到FBI和公安们齐齐看好的日子,准备行动的那一天,抵达指定地点的人员数量,有些出乎意料的多,人员成分也略微有些复杂。
“幸运”被公安挑中,准备被炸的“鱼塘”们;
准备配合赤井秀一、被随时准备“栽赃”一个成员为自家卧底的FBI;
准备浑水摸鱼、渔翁得利的CIA;
被当做诱饵引来的众组织成员们;
……以及,尝试在自家小鱼塘里钓鲨鱼的情报组和行动组一把手们。
就算是设计了这一出的降谷零对此也有些惊讶。
他趴在阳台上,一边随时关注着下方的动静,一边跟旁边叼着烟的琴酒小声蛐蛐:“基安蒂他们……不会真的被抓了吧?”
“呵。”琴酒看着他有些心虚的表情,凉凉道,“如果他们真的被抓了,我会亲自送你去小黑屋的。”
“……”小黑屋,组织专门处置叛徒的刑罚室。
啧,真是个无情的男人。降谷零腹诽。
下回再帮他抓卧底,他就是哈罗!
上面的人还有心情进行日常拌嘴,下面守株待兔的“猎人们”则是紧张又激动,他们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盯着一群“兔子”们从不远处走过。
说是一群“兔子”,一点也没有说错。
因为除了原定计划的基安蒂、科恩和卡尔瓦多斯外,一起同行的还有被临时邀请来的爱尔兰和龙舌兰,他们甚至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家的卧底。
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两个人临时改变的主意。
本来他们已经准备利用室友去把人钓出来了,却没想到却有人主动送上了喝酒邀约。
组局的人是基安蒂。
她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她脸上向来藏不住事,几乎是一见到她,心眼多得跟天上繁星似的几个家伙就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
——这是在郁闷任务失败被琴酒责罚呢。
好像知情但其实并不知情的科恩和卡尔瓦多斯立刻响应了;
不知情但恰好空下来的爱尔兰、龙舌兰没有迟疑的同意了;
策划了一场抓捕行动,本来想把锅甩给自己室友的两位卧底见状诧异了一秒后,镇定自若地跟上了。
本来只是打算抓一两个人的,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等好事?!
虽然和原计划不同,但人家都已经主动送到这份上了,不跟上去,岂不是天理不容?
出了问题,在场所有人都有嫌疑,而且是没有高低贵贱,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可疑!
酒吧就在他们原本圈定的范围中,略有偏差,但不大,为了不增加不必要的麻烦,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都没有变更原来的计划。
只在经过自己人埋伏的地方时,给出了一个无声的信号。
他们也曾怀疑过是不是自己的计划泄露了,于是组织打算来一场将计就计,但……
这几个家伙,除了爱尔兰看着有点深沉外,其他几个吧……脑子都是一根筋,情绪也外露的厉害。
如果这真的是组织设局,这几个人绝对不会这么平静,情绪上肯定会更加高昂、激动和兴奋?
——除非他们也不知道。
但地方是爱尔兰选的,据说这里也是他们经常来的地方。
总不会爱尔兰也是卧底,准备把这些行动组的成员统统卖了吧?
心眼多的堪比刺猬的两人完全没想过另一个可能:在场所有人,除了他们这两个设局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局里。
换言之,从基安蒂等人的角度来说,是威士忌和琴酒把他们齐齐卖了,而他们还在帮人数钱。
基安蒂在走过某条街时,忽然汗毛竖了起来,她抖了抖:“最近是不是温度又下降了?”
不对,又好像不是单纯的冷,总感觉好像有一股莫名的恶意。
像极了某个情报组一把手在偷偷算计她时的感受。
基安蒂警觉地左右环视一圈,确认某个家伙并没有躲在某个角落里,用那双充满冷淡质感的紫灰色眸子意味深长地盯着她,她才松了口气。
她还不死心地问了一句:“我说,那家伙……确实还没回来吧?”
那家伙?
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立刻认真留意起来。
“啊?你是说……哦,你说那家伙啊,他应该还在国外呢。”爱尔兰摇了摇头,不过前两天还在跟他聊天,说还是习惯了这里的酒吧,到时候回来了一定要好好喝一下。
要不是他提了这么一句,他也不会在基安蒂说要喝酒的时候选择这间酒吧。
“想他?”科恩迷惑地看她一眼。
对上其他人惊悚又惊异的眼神,基安蒂疯狂摇头。
想他?想谁都不会想那个魔鬼好吗!
科恩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似乎接受了这个回答。
基安蒂却觉得似乎更可怕了。
“快走吧!”越说越觉得好像某双眼睛在盯着一样。
——她的直觉很精准,事实上,她心中所想的那双眼睛确实在盯着她,只是不在她的周围,而是在她的头顶(XD)。
“基安蒂这个蠢货……”琴酒听着窃|听装置里传来的对话,都要被自己的几个队友蠢哭了。
就没有一种可能,不是威士忌,而是她的直觉在提醒她,周围全是敌人吗?!
如果基安蒂真的被抓走了,他可能也不会太意外。
他忽然开始后悔,要是这个家伙真的被抓走了,到时候怕是还要他亲自去捞人吧?!
忍不住的,他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瞪向旁边的某人,在被对方熟练无视后,他身上的杀气更浓郁了。
降谷零也忍不住了:“注意点,难道不怕被他们注意到吗?”
琴酒:“……”
啊!这个讨厌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