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这坑哥的队友 首次交锋:红黑大乱斗
黑田兵卫今年已经47岁了。
在昏迷后醒来, 他的人生很离奇的减少了10年。
他一开始有些不适应,但在一段时间的调整后,他成功接受了这个现实, 并开始适应。
如今, 他已经是长野县警察本部搜查一课课长。
除了这个身份之外, 他还有另一重算是机密的身份——警察厅警备局警备企划课担任情报第二担当理事官,又称里理事官。
今天他之所以提前回到东京,是为了执行最新的机密任务。
而这个任务,可能还与14年前的那个他至今没能完全解惑的秘密任务有关。
——14年前,他听从上面的安排,远赴美国,准备与人会面。
然而那次的任务被敌人先一步察觉, 并布下了天罗地网,他的会面对象, 赫赫有名的资本家阿曼达休斯以及霓虹当时最接近七冠王的天才将棋手羽田浩司因此死亡。
而他也因为被伏击发生了严重车祸,他的右脸和右眼被烧伤,还因此昏迷了近十年。
阿曼达休斯的死亡与羽田浩司有关。
但羽田浩司一个将棋手, 又是如何招致杀生之祸的?
他不清楚。
因为会面还没开始就彻底宣告终结,黑田兵卫到现在也不知道,当时的阿曼达休斯让他过去到底是要讨论什么事情。
他也曾经问过上司, 上司却也只知道个大概,似乎是与某个组织有关。
某个组织。
黑田兵卫潜伏在暗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上的枪支, 唯一安然的左眼中满是凌厉。
4年过去了。
他这4年可不是什么都没做。
阿曼达的死因, 因为嫌疑人潜逃,以及当时掌握的线索过少,导致他缺失了一大块拼图, 但当时那些伏击他的黑衣人他却始终记得。
如今他所掌握的线索都指明那些黑衣人,极有可能与现在诸伏所潜入的黑衣组织有关。
如果当时能顺利把那个曾经跟在阿曼达身边,最后却来袭击他的那个女保镖带回来,这个疑问可能早得到了解答。可惜因为那群黑衣人,他不但受伤昏迷,那个可疑的女保镖更是直接失去了踪影。
黑衣人,黑衣组织,女保镖。
那个女保镖是不是就是杀害阿曼达的人?
她与黑衣组织是什么关系?她也是黑衣组织的人吗?
如果不是,她为什么要袭击他?
14年。
漫长的14年过去了。
曾经困扰他的这一切,可能都将随着今晚的这一场行动而揭开神秘的面纱。
他用摩挲枪支的举动让自己的精神兴奋的同时,又保持着冷静。
越是关键时刻,越是要冷静。
他绝对不会让14年前的事再次重演。
眼见跟在最后的诸伏君也进入了酒吧,又在红外夜视仪下清晰地注意到了他细微的动作——那是可以正常行动的信号,黑田兵卫的身姿又挺立了几分。
黑田兵卫在队内频道中下达指示,等自己的人马全部到达指定位置,确保那群人就算发现了他们,也绝对不可能跑掉后,才下达命令:“开始行动!”
一群穿上了黑色西装的公安们“唰”一下从隐蔽的位置出现,又在风见裕也的带队下,朝着目标位置快速移动。
在不远处的某个角落里蹲着,等待赤井秀一正式行动指示的FBI们看到这一群很有行动有序的人,惊了一下。
啊?
这些是什么人?
是某个社团的人?还是其他组织?
他们怎么会出现?……等等,他们的目标怎么跟他们的目标完全一致?!
卡迈尔几乎要跳起来了!
这群混蛋!如果因此影响到了赤井先生的计划,惊动了他们的目标,导致赤井先生暴露了怎么办啊!
詹姆斯拦住了他。
现在可不是冲动的时候。
他眯缝着眼睛,盯着潜伏过去的那群人。
“看起来训练有素,不像是杂牌军。”看他们的穿着和外貌特征,詹姆斯很快有了判断,“估计是霓虹公安的人。只是不知道到底要抓什么人。”
据他所知,这群人一般只在重大的事件中才会行动,莫非是要抓捕间谍,或者是某个**?
希望他们的动静小一些,别把他们的目标给惊走了……
想是这么想,詹姆斯已经带着人悄悄赶往了这酒吧的后门。
一旦有敏锐的人发现了这群人的动静,有极大的概率会从这边逃跑。
若是他们的目标也从这里离开,那这必将是他们的机会!
“真热闹啊……”
正在不远处围观着一切,并随时准备搀和上一脚的CIA们如此感慨。
瞧,除了FBI外,还有霓虹的公安也行动了呢。
——是的,在他们抵达霓虹的第二天,他们就从当地的某个线人中得知了霓虹公安们的动态。
他们的线人毕竟不是公安,尚且还不能获得这些秘密警察们的真正目标,但至少已经圈定出了他们行动的范围。
就说巧不巧,正好和FBI们的范围有所重合呢!
所以CIA们合理地怀疑,在组织内部恐怕也有公安派遣的卧底,当然,也有极小的概率,是他们要抓捕的人正好也在这附近。
无论是哪一种,都挺好。
就要这样!越是混乱越是方便他们浑水摸鱼!
若是因此让FBI失败了,他们在米国的情报官大概会大笑三声吧?
哦别误会,他们没有要帮助黑衣组织的意思,他们只是没有分享情报而已——这可不能怪他们,他们FBI也没有主动告诉他们啊!更没有询问过他们。
总不能让他们热脸贴冷屁|股,主动上门告诉FBI们,说,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公安准备同时行动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们压根不是这样的人设,他们还要担心FBI们反将一军,说他们窥视他们的行踪、试图调查他们内部机密呢!
事已至此,他们只需要做壁上观就可以啦。
然后趁乱找个组织的成员套套麻袋,偷偷摸摸把人运回米国,这样他们的任务就完成啦!
至于FBI……哦,FBI后面会如何,以及FBI和霓虹公安们的卧底又会不会暴露,关他们什么事?
公安们暂时对此不知情,他们正在执行着本次的行动。
大部队冲入了酒吧中,他们手中持着枪,对安保人员和一些顾客完全不假辞色,一律以“执行任务,无可奉告”回复。
不少顾客看到这群凶神恶煞一样冲进来的人,吓得酒都清醒了,能缩起来的立刻缩了起来,体型庞大或者位置不佳无法蜷缩起来的,只能双手抱头,表示自己的无害。
希望这群凶神恶煞们不要把枪口对准无辜的自己。
他们也想不通这究竟是犯了什么事了,不就出来喝个酒吗?
公安们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将这群差点被吓尿的人扔到一旁后,他们目标明确地朝着某两个位置冲了过去。
然而,那里空空如也。
怎么可能?!
冲进来的人瞳孔地震,这绝对不可能!
“呼叫总指挥,目标丢失!目标丢失!请确认目标有没有在外出现!”
黑田兵卫视线一凝。
目标丢失?!
这不可能!他们亲眼看着他们进去的,这间酒吧总共也才两个门,他们全部都派人把守了,压根没有人出现过,怎么可能会不见?
他立刻回复道:“目标未出现!目标未出现!所有出入口我们已经全部把控着,没有符合相关特征的人出现!”
听到这个答复,冲进去的机动队立刻打起了精神。
既然没有离开,那他们这群人必定还在这里!
要么这里有隐藏空间,要么……这群人敏锐的察觉到问题,提前躲起来了!
“给我搜!”
哪怕搜个底朝天,也要把他们给找出来!
机动队的人并不太慌张,那群人里面还有他们的卧底在,除非情况已经紧急到他根本来不及发出任何消息,不然,指不定会有给他们留下的关键线索!
“诸位先生……你们这、这是准备找什么人啊?”酒吧的老板匆匆赶来打圆场。
他小本买卖,从来都正经经营,可从来没有搞过什么违法犯罪的勾当啊!保护费他这个月也正常交了啊……理论上,黑白两道他都应该不得罪啊!
这群凶神恶煞们到底是冲着什么来的啊……
他实在恐慌,这样莫名其妙的情况别说再来几次了,就是只一次,也不够他承受的啊!
看着吧,今天晚上的营业额就要发出哀嚎了。
更可怕的是,万一他们是官方的人,随便捏造个理由说他这里贩|毒、吸|毒,以毒养毒之类的罪名,他这家酒吧就彻底完了啊!
哎哟,这到底是什么事啊!
“抓捕流窜的犯罪,其余的无可奉告!”这次机动队的队长终于换了一次台词。
“……”酒吧老板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是官方啊……
好消息,是来抓捕犯罪的;
坏消息,他这里有罪犯。
好消息,罪犯抓完后,他这里还能继续营业,而且这件事本身与他没有关系;
坏消息,别人可能会怀疑是他窝藏了罪犯,从此对他这里退避三舍。
欲哭无泪。
“给我搜!”机动队长避开他,大手一挥,让自己的队友们开始大肆找人。
如果不是这酒吧里没有大灯,他必定是要将大灯打开,一寸寸找人的,免得这群人躲在了那个角落里,被他们忽视了。
恰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伴随着巨响的,还有浓重的烟雾。
“起火了,起火了!”
不知道是谁失声大喊起来。
机动队队长顿觉不妙,但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酒吧里的客人本就因为他们的行动而神经紧绷,一听说起火了,顿时顾不得其他了,拔腿就要往外跑。
“不许跑!”
公安条件反射就要掏枪阻止他们乱跑。
没想到他们的举动让众人跑得更快了。
喂喂喂!那可是枪* 啊!货真价实的枪啊!现在不跑,难道真的等到别人把子弹打到自己身上想跑也跑不了吗?
又不是傻子!
如果只有一个两个,公安当然可以有无数种方法无伤阻止他们。
但现在跑的人太多了,他们就算持枪,也不可能真的把枪口对准他们。
更可恶的是,在这么混乱的时刻,竟然有人对空鸣枪!
“杀人了!杀人了!”乌泱泱一群人唰啦一下朝着大门冲了过去,也有几个小精灵鬼知道后面有后门,直奔后门而去。
“混账!是谁鸣的枪?!”队长气坏了。
“队长,不是我们……”队员们一个个否认。
“好啊!来这一出!”队长一看这情况,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分明跟他们用的是同一招啊!
炸了鱼塘,浑水摸鱼!
“呼叫总指挥,内部情况失控,罪犯大概率已经跟着人群朝外冲击!”
黑田兵卫眉头一皱:“所有人,缩紧包围圈!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一个人离开这里!”
“是!”
他们严正以待,甚至取出了高攻击性的武器。
事已至此,人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至于可能带来的恶劣影响,他们事后会想办法处理好的。
而这个时候,爱尔兰等人却并没有按照公安他们所拟定的剧本走。
“再等2分钟。”爱尔兰低声道。
知道是谁给他发送消息,让他们避开这一次劫难的基安蒂等人乖巧点头。
一起点头的苏格兰和莱伊却是心有不虞。
难道这一次行动真的要失败了吗?
十分钟前。
正喝酒喝得开心的爱尔兰忽然摸出了手机,他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发件人,当时还笑了一下。
没想到他看完消息后,整个表情就变了,当场就站了起来,甚至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把桌上的酒水洒出来了不少。
“走!”
其他人茫然地看着他:“啊?”
他们不是才刚喝上没多久呢,还没尽兴呢,走什么走?
混在其中的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心头一动,怀疑爱尔兰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公安把这里包围了,我们得快点离开!”爱尔兰一边说,一边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在场的几人。
很显然,他已经开始疑心他们这里有公安的人了。
诸伏景光很配合地表现出了和其他人几乎一样的迷茫和惊讶。
在爱尔兰审视他们的几秒钟内,已经喝酒喝得有点上头的基安蒂成功消化完了这个消息。
她同样跳了起来,瞪大眼,连眼角边的蝴蝶刺青都有些崩变形了,顾不得桌面上被打翻的酒水,眼底哪里还有什么醉意,只剩下惊愕:“你说什么?!”
所有人听到这话,大脑立刻清醒了过来,下意识就要准备跑路。
谁管公安是什么原因包围的这里啊,反正他们绝对不要留在这里。
基安蒂下意识多问了一句:“谁的消息?”
“威士忌!”爱尔兰一个没注意,这个称呼脱口而出。
“F**k!”基安蒂骂出了声,“那确实得赶紧跑!”
她甚至没有多问一句,那家伙不是在国外吗?怎么消息还这么灵通?
这重要吗?不,这一点也不重要!
而且那可是威士忌啊!威士忌什么都知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威士忌?
来组织这么久,头一次听说这个名字的两名卧底懵了一瞬。
这是谁?
……等等,该不会是那位神秘莫测,连代号都从未出现过的情报组一把手吧?!
他们思考归思考,压根没有影响到他们脚下的速度。
快速准备撤离的几人根本没人提起他们只是来普通喝个酒,万一抓捕对象根本不是他们这种屁话。
现在出门在外,有谁身上没带把武器的?谁身上没背负几条人命的?
也就是加入组织之后,被迫低调了,早些年他们可都是上过国际通缉榜的——哦,爱尔兰除外,他是从小被匹斯可捡回来当养子一样养大的,基本没有杀过什么人。
哼,真是个幸运的家伙。
一边羡慕嫉妒恨,众人一边快速跑路。
可能是有特殊和专业的逃跑技巧,短短几秒钟内,他们几个人已经成功避让开了众人的视线,躲在门口小心观察外面的动静。
赤井秀一其实还有些疑惑,人他是叫来了没错,但他叫来的是FBI,不是公安啊!
所以,公安的人是从哪里来的?
难道这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公安派来的卧底?
是谁?
他下意识审视地扫了一圈周围的人,目光在爱尔兰与苏格兰身上停留了一瞬。
——至于基安蒂、科恩和卡尔瓦多斯,对不起,下意识就忽略他们了呢。
公安真正的卧底诸伏君面上同样带着惊疑。
他的惊疑同样是真实的。
只是别人惊疑的是为什么会有公安,是谁出卖了他们,而他惊疑的是,这个威士忌的消息怎么这么快,如果再晚个几分钟,包围圈就彻底成型了!
他的目光飞快地掠过在场的人,内心希望他们的人动作再快一点,可千万别被他们跑了。
这次要是不中,谁都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次机会了。
到了这个时候,诸伏景光也不敢留什么信号不信号了,他干脆跟着所有人一起跑了——不跑不就等于直接告诉大家,我是卧底了吗?
他又不是傻子。
等会儿就见机行事。
如果不幸被这群家伙跑了,他就继续伪装。
反正还没有和公安正面碰头,谁敢说他是卧底?
不过虽然他这么想,心里却隐隐有些惴惴。
这个从未在他们面前正式露面的威士忌,到底知道多少?
会不会已经知道他的身份……?
他压下心里的不安,跟着谨慎移动。
在确认外面已经被公安包围后,诸伏景光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爱尔兰的手机已经再次响了。
然后就是刚刚的动静。
甚至连枪都是之前并没有过太多接触的爱尔兰开的。
无论是诸伏景光还是赤井秀一,此刻都对爱尔兰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胆大心细。
同时,他们还忍不住看了他的手机一眼,眼底出现了明晃晃的怀疑:这个威士忌,该不会在他们身上装了监控吧?不然消息怎么来的这么及时?
敏锐的爱尔兰抬头,注意到他们并未收回的疑惑目光,沉默了一瞬后,道:“……其实我也在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监控。”
不过算了,都这个时候了,跑路要紧啦!
至于到底谁是卧底,谁把这些公安引来的,就交给专家去调查啦!
就连一向觉得威士忌讨厌和恐怖的基安蒂,此刻也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对他的腹诽了,更是在心里暗暗保证,回去后绝对不骂他了——偶尔在心里骂骂应该不算?
2分钟的时间很快到了。
他们很快就知道这两分钟是干嘛的了。
外面响起了一阵剧烈的爆鸣,随之而来的是刺眼的闪光。
是闪|光|弹!
公安们同时在心里骂人。
是哪个人才,想出来了这一招?!
但很遗憾,等他们终于恢复视野时,爱尔兰他们几个已经分头跑了。
不过这么一跑,他们的行踪也就不再隐藏。
“追!”黑田兵卫锁定目标,干脆地冲了上去。
无论是谁,先抓一个再说!
与此同时,一直关注着这一切的FBI们和CIA们也兴奋起来了。
准备放冷枪的放冷枪,套麻袋的套麻袋。
他们和黑田兵卫的想法基本一致,无论如何,先抓一个再说!
如果全被跑了,他们这一趟行动岂不是一无所获?
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街头上,一场异常激烈的你追我赶开始了。
逃跑的几人当然不是真的用双|腿跑的,他们基本都是开车来的,没车的也能现场撬一辆,跑了再说。
于是惊险刺激的伪F1赛事在这条并不算宽敞的街头拉开了序幕。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黑田兵卫已经预测了他们可能的逃跑方式,提前祭出了AOE大招——封锁道路。
就算他们强行冲撞上去,车辆的速度还是会不可控制地降下来。
而有了这一瞬间的减速……就方便了他们的抓捕。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异常情况出现了。
公安以为自己是猎人,没想到除了他们之外,还有FBI的人在虎视眈眈;
FBI的人以为自己是那只黄雀,毕竟他们已经洞察了公安的动作,只要抓住他们的漏洞,就可以把自己的任务目标完成,没想到CIA的人在他们身后打着同样的主意;
CIA的人以为自己肯定是最终的猎人,他们已经洞察了FBI和公安的所有动作,无论哪一方漏了人,他们都可以麻袋一套,把人偷偷带走。
每一家主意都打得不错,并且展开了充分的行动。
于是,戏剧化的一幕出现了。
抓人的人确实抓到了,但好像不是自己想抓的人。
抓了,又好像没抓——如抓。
“什么人?!”
“嗯?他们带了武器?不管,统统带走!”啊?他们只是随便捏个理由来抓黑衣组织的人而已,还真抓到除了目标以外的可疑人员了啊?
可疑的配枪人员FBI们:“……”
同样可疑的配枪人员CIA们:“……”
而等到搞明白他们成分的FBI&公安(以及他们的卧底们)这时猛然惊觉:等等,所以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组织的人也来了?
他们自己清楚自己的情况,这个第三方都不是他们的人。那么,现在新的问题出现了:这个最后出现(且大概率为)CIA的一方人中,谁又是他们在组织中的卧底?
爱尔兰?
琴酒?
还是特意避到国外去的波本?
*
楼上,在阳台上看了一晚上热闹的某人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瞧,Gin,就跟你说有趣吧,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下我的提议?”青年眉眼舒展,笑得肆意又危险,“嗯?”
琴酒冷漠地睨了他几眼,深刻怀疑他的提议完全是出于某种看乐子的心态,但还是不情不愿道:“……我会跟那位先生请示的。”
第32章 这坑哥的队友 原来组织情报部一把手是……
黑暗中, 隔着影影绰绰的灯光,楼上的这两位组织高层到底密谋了什么,暂且无人知道。
楼下根本不知情的爱尔兰他们几个正在狂轰油门, 努力在一堆“站住!站住!不许跑!”的呼喊中, 为自己博得一条生路。
感谢身后那些突然出现的车辆, 虽然他们看起来好像也是来追击他们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和公安那边起了内讧。
他眼睁睁看着原本对自己紧追不舍的几辆车,忽然调转了目标,车头一转,唰啦一下将那辆追的最紧的车子给强行逼停了。
因为之前的距离太近,他甚至还能看见后面那辆被迫停下来的车子里, 那位开车的司机无能狂怒,只能拍着方向盘撒气的样子。
爱尔兰差点笑出声。
好!
打起来!
狠狠打!打得激烈些!
不过他很快就没心情幸灾乐祸了。
他的前面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死路, 如果他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行驶,用不了多久自己也会被逼停,看那群凶神恶煞们的样子, 要是被抓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那可是公安诶!就算自己目前为止,基本没有怎么杀过人,他也不爱杀人, 但万一他们想要随便罗织什么罪名,将他关押进去了,难道他还指望琴酒他们来救他吗?
不行!绝对不行。
哪怕琴酒真的看在匹斯可的面子上来救了他, 也绝对会冷嘲热讽, 说他没有本事之类的。
他才不会给琴酒这样的机会呢!
人在危机中总能爆发出一些潜能,比如此刻的爱尔兰。
他拿出了自己此生以来最高明、最令人惊艳的一次车技。
在一个漂移中,车身稳稳地侧着身体, 穿越了那片人工障碍。
他极为冷静地打着方向盘,同时利用自己身体的重量,帮助车身回归平衡。
完美!
感恩威士忌!
他以后再也不吐槽他那糟糕又不要命的车技了,如果不是他曾经给他亲自演示过,甚至还与他提过要怎样才能开出这么“牛逼”的车,他也不可能在现在冒险使出这一招。
在一旁帮忙维持交通的交通课警察们目瞪口呆中,车辆平安落地,车身带起一阵震颤。
爱尔兰镇定地按照记忆中残留的印象,利用这个机会加速冲刺。
等到顺利离开这个危险的区域,前后左右都没有任何追赶的车辆,他才长长舒了口气。
刺激,这可太刺激了!
希望以后都不要这么刺激了。
等松完这口气,爱尔兰终于有时间有心情去思考之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说是霓虹公安在抓人,但后面追着他跑的一些人一看就不符合霓虹人相貌的人,他们甚至追他追得比那群公安还紧!
那群公安肯定是不知道他们身份的,不然也不会直接把他们给逮了……想到那辆车上那个司机无能狂怒的模样,他还是觉得有些好笑。
但笑了一下他就笑不下去了。
说到底,公安到底抓的是谁?
本来的目标就是他们,还是说,他们才是被殃及的那波?
等安全回去后,一定要找威士忌那家伙确认一下。
以及,他这次一定要弄清楚,威士忌到底有没有在他身上安装监控或监听!
顺便,希望另外几个家伙顺利存活下来了吧……不然,以威士忌和琴酒的性格,他很难想象他们去救人的样子。
另一方面,霓虹公安。
在经历了一番你追我赶,成功抓捕了一拨人扔进了审讯的公安们,成功搞明白对方身份后齐齐陷入了沉默。
黑田兵卫被请了过来。
FBI,CIA,霓虹公安,就黑衣组织一事首次会晤成功——但地点在公安审讯室。
黑田兵卫表情冷硬:“……所以你们是FBI。”他又看向另一边,“你们是CIA。”
不等双方点头,他又自顾自询问道:“你们今天的目的是什么?”
FBI的詹姆斯:“执行特殊任务。”
CIA本次行动的队长卡尔:“……嗯,我们也是。”
黑田兵卫冷笑:“正好在我们执行公务的范围内?”
詹姆斯:“……”
卡尔:“。”
卡尔:“那你们的任务是?”
黑田兵卫条件反射:“执行机密任务,无可奉告。”
詹姆斯:“。”
卡尔:“。”
黑田兵卫:“……”
这该死的本能!
他抹了把脸,退了一步:“……好吧,抓捕罪犯。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我们接到了一个线人的情报,知道那里会有罪犯出没,所以我们才在那里进行了埋伏,没想到……”
他没有说下去,但未尽之言已经显而易见。
没想到会被你们两个闷不吭声就闯进来的家伙给坑了。
詹姆斯本也有意探听更多的情报,这正好是个机会,干脆也坦白了一部分实情:“我们也收到了线人的情报,那里会有我们一直盯着的邪恶犯罪分子出没,所以我们才会埋伏在那里。”
两人说完,齐齐看向卡尔,用眼神示意对方:轮到你了。
卡尔看了看默契的两人,摊了摊手:“好吧,我们也是。”
三个人,说了不同程度的鬼话。
两个只是隐瞒了关键信息,是卧底而不是线人,但这在这个时候并不算什么问题;
最后一个嘛……
并不知道对方“含真量”多少的黑田兵卫和詹姆斯下意识以为对方也只是隐瞒了一点点信息,至少不会那么夸张的两人齐齐沉思了片刻后,詹姆斯试探着开口:“你们知道……Gin吗?”
他特意用了这个代号,如果是不知情的人,只会以为他在说基酒。
但知道的人……
黑田兵卫眸光锐利了几分。
卡尔笑得意味深长:“如果你说的是人的话,我想我知道。”
“看来在场的都是对这个人和组织有所了解的人。那么我们不妨再开诚布公一些。”他看着两人的神色,揣摩着他们的心理,尝试着问道,“你们这次行动的目标是他们吗?”
黑田兵卫眯了眯眼:“是的,看来你们也是。”
卡尔这次难得的坦诚:“是的。”
至少大部分是的,还有一小部分是抱着想看FBI热闹的这种事就不用说了。
说出来就影响感情了——虽然FBI和CIA的感情向来堪忧。
三个心机心眼样样不缺的官方组织的代表彼此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那希望下次行动的时候,大家提前说一声。”
不说分享情报吧,至少别像这样互坑了。
黑田兵卫只要想想这次花费了这么大人力物力精力的行动,最后竟然只抓了几个FBI和CIA,就无语至极。
明明昨天有那么多组织成员,结果,他们三个官方组织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互相拖了后腿,导致一个成员都没抓到!
只要一想到这件事,黑田兵卫就一阵心痛。
也不知道诸伏君现在情况如何……
等回头他再去描补描补,希望那些组织成员不要把怀疑的目标盯准他。
……反正看现在的情况,黑衣组织中潜入的卧底绝对不止诸伏君一个,FBI和CIA绝对也派人潜伏进去了。什么线人……除了卧底什么线人能够那么精准地获得这个情报?
指望那些连代号都没有的外围成员吗?
他们甚至连Gin是人是酒都不知道!
开始腹黑的黑田兵卫在心中暗道,既然如此,那只要他们收尾收得好,完全可以把这次的情报泄露推到FBI和CIA的卧底头上,反正只要不是诸伏君,一切都ok。
好巧不巧,FBI的詹姆斯也是这么想的。
他虽然看起来和蔼可亲又憨厚,但憨厚的人是不可能做到这个职位的!
憨厚只是他的伪装色罢了,如果真傻乎乎信了,那大概真的是个傻子。
他盯着纯良可亲的外表在心里评估了下左边的公安和右边的CIA,考虑到他们这次带来的人都是外国人长相,只能遗憾地放弃了把锅扣到公安身上的打算。
对不住了,CIA的同僚,看在大家都是为了米(金主)国(爸爸们)安全的份上,这次就先由你们来扛起这口锅吧。
他日成功之时,我们必不会忘记你们的付出和功劳的。
既然你们自己自称名言是你们的功绩无法公诸于世,但是失败却会广为流传,那想必你们也肯定做好了心理准备,对吧?
哦,你在微笑,所以你一定是默认了。
那么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作为心脏之一的卡尔难道没有看出他们的打算吗?
不,他当然看出来了。
但是他一点也不在意。
随便你们去搞,我稳坐钓鱼台。
你们就是把彼此的狗脑袋都打破了,也伤害不到我们分毫。
谁能想到他们CIA的卧底压根不在组织呢?
桀桀桀~
“既然达成了初步共识,那就太好了,哈哈哈!”
三个各怀心思的组织代表们纷纷露出爽朗、阳光又和善的微笑。
既然已经知道了彼此的身份,又在三方会晤中确认了整体外部方针和内部方针,三方立刻进行了收尾和伪装工作。
主要是公安和FBI们,为了不让自家卧底被怀疑,公安们连夜带走了一波又一波的人,都是以前就被他们放在待处理名单上的黑恶势力,正好趁着这次机会,一并处理了。
谁让他们正好就在旁边呢。
这不上天注定的吗?
FBI们的动作相对小一点,他们同样押送了几个可疑的罪犯离开了霓虹,假装自己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抓捕这些犯罪的。
本来他们确实想伪装成CIA的,但CIA这伙人迟迟没有离开,碍于脸面,FBI到底没有作出当面伪装成他们的举动。
CIA倒是没有太多的动作,主要是让因为这次的行动而唤醒的线人又重新进入静默状态,其他的自有公安和FBI们去处理。
公安和FBI们可不知道CIA真正的想法,还以为CIA的卧底身份极高,或者这次出手极为隐蔽,根本不需要他们进行扫尾。
他们不禁在脑海中逐一对应和怀疑,究竟哪个才有可能是CIA的卧底,又是否能为他们所用?
*
在公安和FBI们全面扫尾时,组织内也进行了一番内部讨论,这次讨论并没有在线下进行。
刚经历过一次全员差点被集体端走经历的代号成员们表示他们选择线上会议。
反正网络安全由情报组全权负责,他们一点也不担心。
反正群聚是不可能群聚的。
琴酒和降谷零从善如流的答应了。
他们是知道组织内部到底有几个卧底的,之前的行动是试探,他们好歹做足了准备,但这次他们可不确定,万一真的被端了……整个老巢就真的要空了。
为了避免boss真的成为空巢老人,情报部花了大力气对网络和诸位的手机进行了新一轮的整顿和维护。
所有代号成员使用的都是组织派发的工作手机,所有任务和机密都只会出现在这部手机中。
上面装在了自毁系统,一旦手机丢失或密码输错两次,手机中的所有内容全部销毁。
不但如此,上面还装载了反窃|听、反监控、反摄像、反拍摄乃至反窥屏等一系列程序和功能,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格外安全——对非卧底而言。
对卧底而言,他们自己的消息发送相对隐蔽了,但获取证据这一环却变得更难了。
不过面上,所有人都没有表露出来。
线上会议定时召开。
本次要讨论的主题也很清晰——这次公安的行动到底是针对他们的,还是说,他们只是被台风尾巴扫到的“无辜群众”;以及,到底有几方在行动。
无论是爱尔兰他们几个倒霉鬼,还是苏格兰、莱伊这两个始作俑者,都对这次的结果极为重视。
因为这个结果关系着所有人的处境。
对组织真正的成员来说,如果他们这些人,包括这个大本营都已经被人盯上了,那毋庸置疑,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他们可能需要考虑转移,或者遣散。
对卧底来说,就更重要了,这关系到他们的性命安全,以及下一步计划。
在指定的时间,登陆上指定的程序,进入了本次会议室。
简单粗暴命名了“Gin”的名字已经在里面等着了,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人也在里面,名字是……“神秘W”。
乍然看到这个名字的全体成员都沉默了。
“神秘W……”
基安蒂抽了抽嘴角。
“很好,看来昨天所有人都安全撤离了。”一道高冷的女性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
原来,这个神秘的威士忌是女性!
收获了这个情报的苏格兰和莱伊默默记下了这一点。
另外,他们还注意到,除了他们以外,远在国外的波本和被派出去执行特殊任务的基尔也都在线上。
坐在不远处的琴酒看着恶趣味的降谷零,眉头紧皱,凶狠的视线狠狠瞪了过来。
降谷零视而不见,继续用着高冷的女性声音道:“我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所以我也直接切入重点了。”
基安蒂立刻安静下来。
“这次行动的远远不止霓虹公安,还有FBI和CIA。”
基安蒂默默吸了口气,但因为在威士忌说话时下意识闭了麦,所以并没有被人察觉到她心中的震动。
“好消息是,他们这次的行动目标似乎都不是我们。”
女性的声音这么说着,嗓音中似乎带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爱尔兰等人迅速警觉,就连看起来没有什么脑子的基安蒂也在长期的训练下产生了条件反射。
有问题!这家伙突然这么强调“似乎”这两个字,明显有问题!
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们竟然没人当面提出疑问,继续屏息等他后面的话。
“坏消息是,虽然目标不是我们,但因为当时的动静太大,我们需要蛰伏一段时间。”
嗯?基安蒂挠了挠眼角,只是这样?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但威士忌的话明显没说完,她也没敢打断——这都是之前用“经验包”喂养出来的生存智慧。
“接下来所有的代号成员的常驻地会有所调动,这是那位先生的命令。”
至于这命令是谁提议的,这里就不需要特意提及了。
两位卧底心头一动。
蛰伏?调动?
“常驻的地点和调动时间已经通过‘任务’程序发送,你们自行查看。”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下意识打开了不久前才派发到手的新手机,翻看起了所谓的“任务”,点进去果然看到了上面显示的最新常驻点。
基安蒂看着上面显示的“京都”这行字,都想直接提出疑问了,但转眼又看到“禁止在会议中讨论”几个大字,又默默闭上了嘴。
好吧,威士忌怎么突然这么神神秘秘的……该不会,公安的行动真的有什么问题吧?
……他们这里有卧底?!
莱伊看了眼自己手机上显示的位置,东京都,没变。
苏格兰的视线同样盯着自己屏幕上的“东京都”几个字,陷入沉思。
不知道自己的另外两位室友有没有变动。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对他们产生了怀疑而制定的策略?
会议并没有进行很久,似乎只是为了说明这件事。
“还是一样恶趣味。”结束会议后,琴酒恢复了冷嘲热讽。
“这只是必要的掩饰而已。”降谷零可不会承认这一点。
琴酒瞪了他一眼。
“接下来这段时间……”他沉默了会儿,忍不住又想多嘴说上两句。
“放心吧,一切都会顺利的。”降谷零安抚他道。
“呵。”琴酒冷笑,却是不再说话。
想到他之前提议的那个看似有些荒谬的提案,他眉头就控制不住的锁紧。
……但似乎并不是很难理解。
他们这位boss,生性谨慎。
用威士忌这家伙不太恭敬的话来形容,就是极为擅长苟道……
都已经被敌人发现老巢了,以那位先生的性格,确实会同意……
“你放心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了,Gin!”金发的青年微笑着,带着胸有成竹、智珠在握的从容与自信。
第33章 这坑哥的队友 谁才是CIA卧底?波本……
两人的话还没说完, 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看了一眼门口显示的监控,显示是爱尔兰。
降谷零对此并没有什么意外, 这个组织内有点脑子的就这么几个, 其中还有几个是卧底, 所以boss会这么痛快答应他的这个迁移提案,也是有这方面考量的。
看到里面的降谷零,爱尔兰用一种看透了世界沧桑的眼神看了他两眼:“果然,你早就回来了吧。”
降谷零饶有兴致地等他继续说下去。
对他的性格明显深入了解的爱尔兰一看他这表情,恍悟的同时更加心累了:“既然你已经回来了还特意提到那间酒吧……该不会整个埋伏都是你故意的设的局吧?!”
看他不否认,知道自己猜对了的爱尔兰简直要生气了:“Gin!你……”
他本想说什么,转头一看琴酒的姿态堪称悠闲, 一点也没有得知此事的震怒与异常,顿时心头一凉:“不是, Gin你又和这个家伙一起打配合?!”
琴酒:“……没有。”
他才不会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跟这个任性的家伙打配合!
爱尔兰更无力了:“……所以这次你们果然打配合了。”
琴酒默默移开视线,假装自己没有感受到那蜇人的目光。
爱尔兰无语的看着琴酒,又看看旁边乐不可支的某人, 很快完成了自我消化:“组织内有卧底?”
“如果是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而且看起来, 应该起码有两个卧底,一个来自霓虹公安,一个来自其他国家。”顺着这个思路他飞快地完成了推演, “这次的行动就是为了把他们炸出来……”
他一边说着, 一边观察着两个人的表情,见他们并未反驳,其中一个还一脸笑容地等着自己继续说下去, 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应该是对的。
于是他又顺着这个猜测继续往下推:“看来人已经被你们掌控住了……那包括这次的调令,也是出* 于这个原因?”
因为霓虹已经不安全了,东京都更不安全,所以要把一部分成员先调离这里。
他已经查看过自己的调令了,他上面显示的是让他离开这里,但想到还不太确定后续动向的匹斯可先生,他干脆直接找上门来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就尽快离开这里。”降谷零直接道。
不单单是东京都,霓虹和米国都不安全。
没有暴露的人员也就罢了,但这些所有曾经在那几个卧底面前出现过的人,他们都准备转移——包括虽然不曾露面却格外惜命的boss。
万一琴酒手下那群看着就不太聪明的不小心被逮了,他们还要费心费力地去救他们……
光是想想都累得慌。
“……Gin你竟然没有直接杀了他们。”好稀奇。
琴酒冷笑。
是他不想杀吗!是他不能杀吗!
不,只是有人说服了boss,让他暂时不要杀。
鬼知道琴酒的杀意到底有多深了,他甚至想把那些卧底拉出去剁吧剁吧扔东京湾喂鱼。
好吧,看他的反应爱尔兰就懂了,他果断转移话题:“我转移了,那匹斯可先生呢?他会一起转移吗?”
在这个地方,有琴酒和威士忌,他一点也不觉得有人能在这里窃|听还不被发现。
有这两个人在的场所一定是最安全的,所以他问得也很直接。
琴酒沉默。
回答的人依旧是降谷零:“他暂时不会。”
爱尔兰眉头微皱。
“他如果在这个时候转移了,很容易引起那些人的联想,所以我们准备一步步来。”降谷零解释道。
“那你们呢?”
“我当然也留在这里。Gin有其他任务。”
爱尔兰思考了一秒,道:“那我也留在这里。”
“……”你这决定得是不是过于迅速了点。
对上降谷零看过来的视线,爱尔兰道:“我不放心匹斯可先生。”好吧,他也不太放心面前这个家伙。
总感觉要是没人盯着他,这家伙肯定要乱来。
两人没说话,爱尔兰以为他们并不同意,继续据理力争:“而且我留在这里也能当个掩护,免得他们起疑心。”
降谷零默默伸出右手,向琴酒摊开:“我赢了。”
琴酒:“……”
爱尔兰懵了一瞬后反应过来,瞪大眼睛:“??Whiskey,你们拿我打赌?!”
在他的勃然大怒中,琴酒冷着脸将一张万元纸币拍在了降谷零伸着的手上。
降谷零美滋滋地笑纳了。
“……Gin!!”
威士忌这家伙也就算了,他有时候就是这么跳脱,可你是Gin啊!你是Gin啊喂!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崩人设了!
就算你绷着脸,你也OOC了你知道吗!
爱尔兰很是无力。
琴酒是怎么回事,是吃了什么名为威士忌的迷魂药吗,怎么一碰上与这家伙相关的事,就性格突变成这样了啊!
色令智昏你知不知道啊(x)!痛心疾首!
琴酒睨了用沉痛目光愤愤看着他的爱尔兰,清醒无比地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现在在这里这么愤慨地谴责我,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几天原则……哦,按照过往的历史,怕是连半天都坚持不了吧?
呵!
谁还比谁高贵了!
琴酒收回目光,又狠狠瞪了某个让人糟心的家伙一眼,见他完全不知悔改,甚至一脸跃跃欲试、下次还敢的糟心模样,心情更糟了。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无法放心啊!
希望他有分寸吧。
他真的不希望等自己回来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他对灾后(?)重建一点兴趣也没有。
琴酒心累。
*
按照“任务”中下发的内部调令上的时间,组织成员们陆续离开了东京,除了代号成员,还有一部分非代号成员也跟着一起悄然离开了。
他们走的隐蔽,纵然有心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也没有打探出什么。
或者说,现在这个情况,他们也不太敢有什么大动作。
公安方面倒是在悄悄关注,但东京也算是大都市了,每日来来往往的人不计其数,许多交通工具不需要任何证件就可以购买,这就导致了他们的排查工作很难进行下去,这工作量不但巨大无比,还收效甚微。
他们只能有目的的选择一些眼熟的,确认身份的人进行跟踪。
但这些人频繁的切换着交通工具,到了疑似的目的地时,更是更换了装扮,如果不是公安的人精于此道,真要把人跟丢了。
公安这边的进度暂且不提,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正蹲在他们的三人安全屋中,看似心无旁骛的一个在客厅锻炼着身体,一个坐在沙发上看着菜谱。
实则这两个都有些心不在焉。
勉强看完一道大菜的做法,诸伏景光抬头看了眼换了个动作,但仍旧在锻炼的莱伊:“嗯?你不动身吗?”
“不动,如果我没猜错,你也没有被调动吧?”莱伊做着俯卧撑,维持着呼吸的节奏,回道。
“嗯。”
果然。
他们两个都没有被调动。
对此,其实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两人心里都有一个最糟糕的猜测。
但这个猜测因为过于离谱而被他们深深压在了心头。
组织内部到底有没有卧底,别人不清楚,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自己是再清楚不多的。
公安/FBI的行动虽然明面上是找了个理由掩盖过去了,内里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行动的,他们心里门清。
正因为这个缘故,导致这两个卧底看其他组织也都是抱着怀疑的姿态的。
——怎么巧?怎么可能呢?
正因为这件事他们参与了,所以他们格外注意公安/FBI的动静,也因此注意到了另一方的动作。
那哪是来抓别人的啊,分明就是冲着组织成员来的。
骗别人也就算了,想骗过他们?
聪明的人知道的多了,脑子也就会思考更多,怀疑也会更多。
所以面对这次只有他们没有被调动的情况,哪怕知道以琴酒的宁可错杀不会放过的性格,应该是他们想多了,还是忍不住多思多想。
——会不会,他们是被故意留下来的?
正在思考间,大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动静。
屋里的两人同时暂停了动作,转头看向门口。
波本推门进来就对上了他们的目光:“诶?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你不会是回来搬家的吧?”
“……哈?”似乎刚刚才从国外回来的波本一脸的茫然,“搬什么家?”
他说完似乎才反应过来:“哦,你说调令啊,我们小组的人活动区域都在这里,总不可能全部搬走吧?所以很遗憾,你们还会继续看到我。”
他说着遗憾,眼睛却盯着莱伊,似乎这句话是专门对着他说的。
莱伊:“……”
他仔细想想,确认自己并没有得罪过他。
所以这个小鬼到底为什么要这么讨厌他?
不理解。
波本对上他看似冷淡实在迷惑的眼神,只觉自己好像攻击了一团棉花,他撇了撇嘴:“但是上面说了,如果有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也可以搬出去,免得最后被一锅端了。”
他说着打了个哈欠,似乎脑袋有些迷糊,隔了会儿才补充道:“如果不担心,也可以继续在这里住着。”
他说的极为自然,仿佛提议的人根本不是他似的。
威士忌提议的,跟他波本有什么关系?
他也不过一个听从指令的小可怜罢了。
听到这话,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的眼底微光闪动,两人心中又有了新一轮的猜测。
如果按照自己最糟糕的猜测,被留下的全部是卧底,自己是公安,莱伊疑似是FBI,那么波本呢?
他会是……CIA的卧底吗?
这也许是最不可思议的猜测,一般情况也不太可能会发生这种好笑又怪诞的事。
只是作为被经过特别培训的卧底/特工,他们向来善于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三个都是卧底,且都已经被发现,甚至单独拎出来住在了一起——如此荒诞搞笑又绝望的可能性应该不高,但万一事态真如他们所预料的那般糟糕,他们也能有相对完善的备选方案及时调整,甚至逃离,以免措手不及。
足智多谋,算无遗策的波本先生此刻还不知道这两位卧底,以及他们背后的组织们都给他脑补出了怎么奇怪又荒谬的人设,见他们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也只以为他们在权衡利弊,还很好心的给他们留出了思考的空间:“我回房睡会儿,先去倒个时差,太困了。”
当着两人的面,他做足了自己刚回来的样子,一关上门,他脸上的疲惫和困意立刻一扫而空。
掏出电脑就开始啪嗒啪嗒。
虽然觉得那两位室友应该不会现在搬离这里,但他也要提前做好准备。
万一他们真的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他总要继续保证自己的监视到位吧?
如果真的让他们彻底失去了掌控,那才是搞笑。
客厅里,两人仍旧维持着之前的动作,似乎并没有因为波本的归来而受到什么影响。
不过很快,他们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点不对。
窗外有人在监视!
之前明明还没有,但波本回来后,却忽然出现了。
这是针对他们所有人的,还是针对波本个人的?
若是针对波本的,还轮不到他们来担心。
若针对他们的,无论是赤井秀一还是诸伏景光不但不担心,还要反过来松口气。
以前的联络,他们早就抹去痕迹了,现在再来调查恐怕也很难调查出什么了;至于前不久公安/FBI和疑似CIA行动的那天,他们倒是有提前跟公安/FBI联络,但他们各自的联络痕迹也早就处理干净了。
最重要的是,那天去酒吧一事从头到尾都没有他们插手的痕迹。
再怎么调查,也只会发现他苏格兰/莱伊只是个不小心被牵连进去的无辜小可怜。
他们甚至还因此损失了一辆车!
好歹共事了一年多了,他们自认对琴酒还是有所了解的。
但对于那位神秘的Whiskey,他们就两眼一抹黑了。
因为不了解,所以他们心生疑虑和担忧,不确定他那天在会上的说法,到底是说的真正的调查结果,还是为了迷惑他们。
若是为了迷惑他们,就说明他们暗暗猜测的那个荒谬的可能性才是真的,那他们就必须思考怎么撤离了。
现在监控的人出现了,他们却也安心了,这说明琴酒或者那位威士忌行动了。
不怕琴酒他们调查,就怕琴酒什么都不查。
谁还没见过他处决叛徒、老鼠的场面啊,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杀手逻辑,哪里有什么先调查一番再定罪的概念啊。他的准则只有一条:我怀疑你是卧底,所以你去死一死吧。
至于你到底是不是卧底,那重要吗?
重要的是我觉得,不是你到底是不是。
很多压根没留下痕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的人就是这么懵逼而死的。
——虽然其中也确实有一些是卧底。
这是一个让人无比心梗的事实,琴酒根本不重视证据,他会将所有他认为是潜在不安的要素直接掐灭。
干净利落,拔枪就杀。
像现在这样派人监视……反而说明他们不在他的怀疑清单中,单纯是他的疑心病犯了。
也因此,莱伊的手臂更加有力了。
诸伏景光也终于有心情将手上这页新菜谱看下去了。
——好,今天就做这道菜好了!
还能借着这个机会,试探试探波本。
*
琴酒的监视没有持续很久,似乎也发现从他们身上查不到什么,很快就带着伏特加去外面出任务了。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莱伊和苏格兰都没有见到他。
整个东京的内部组织中,似乎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哦,似乎还有一个爱尔兰。
因为爱尔兰的存在,他们对CIA卧底的人选又有了几分动摇。
但爱尔兰本来就与他们接触不多,也只有波本跟他关系比较好,无论是苏格兰还是莱伊,都很难从他身上打探到什么。
……有时候真的很羡慕波本的交际能力。
感觉他好像什么人都能交好。
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之后的日子似乎与之前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大概是出于低调的行事准则,最近的任务出的少了不少,如果不是还能去组织内部建设好的打靶场打靶,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觉得自己的射击技能都要退化了。
莱伊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
他最近跟宫野明美相处的时间变得更多了。
如果以为他在和人谈纯纯又浪漫的恋爱的,那多半是被他骗了。
卧底没有心,也不能有心。
即使有,也被他们深深隐藏起来了。
卧底如果坦露了真心,下场只有两种——死,或者生不如死。
他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她,哪怕在后来的刻意相处中知道了她的善良、温柔以及真心,也依旧在利用她,也只能是利用。
他们因为不纯粹的动机而相识,在不合适的时机相遇,这份感情注定是蒙着阴影的。
也许未来他会向她坦白,会给予她自己所能给予的一切作为补偿。
但现在,他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和同事们的安危做赌博。
人性不可测量,亦不可测试。
所有拿人性来赌博的,最终必定惨败。
所以,他现在和宫野明美见面,除了维持这段虚假的关系外,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试探她,或者说,试图从她妹妹的口中确认下当前的形势。
“大君!”漂亮温柔的黑发女子远远看到他,眼睛就亮了起来,露出灿烂的笑颜朝他小步跑来。
她笑颜如花的模样让他下意识偏开了视线,也因此他没有注意到敏锐的女人瞬间黯然的眸光,但她很快又振作了起来,等莱伊转回眸时,她脸上的神情已经与之前一般无二。
“这么开心?”
“嗯!”宫野明美浑然不觉他的猜测,眉眼弯弯。
“难道发生了什么好事?”他试探着。
是刚和她妹妹见过面吗?
宫野明美撩了撩散落下来的头发,笑容收敛了几分:“也算是吧。”
“不方便说?”
“……大君真是的!”宫野明美面上微微泛红,“一定要我说吗?”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就……”
宫野明美略略沉默了会儿,低声道:“……因为大君最近一直陪我,我真的真的好开心!”
莱伊一怔。
没想到,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么单纯的原因吗?
他莫名觉得狼狈。
注意到面前女子原本微红的脸颊渐渐褪|去了血色,眼睫毛也不断轻颤,仿佛淋了雨的蝴蝶翅膀,他才恍然发觉自己似乎沉默了太久:“……我也很高兴,最近正好有空。”
“大君。”从原先的羞怯,到久等不到回应的忐忑,再到迷茫不安的胡思乱想,几秒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才终于听到回应的宫野明美瞬间仿佛获得了新生,“……太好了!”
她没有说什么太好了,莱伊也不敢再问。
两人如同真正的情侣一样,依偎在一起,一边小声说着什么,一边漫步在秋季落叶纷飞的街头。
只是虚假的终究是虚假的,哪怕伪装的再好,看起来再花团锦簇,终会暴露出违和的那一面。
如同图穷匕见。
“最近组织有一些成员接到了调令,你和你妹妹这边没有什么变化吧?”
宫野明美捋了捋被秋风吹乱的长发:“没有呢,应该是和大君一样,依旧在这里常驻吧。”
她想了想,又低声补充道:“而且我和大君你们不一样,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组织里的人。”
父母在那场大火中死去后,她是组织里的人抚养长大的。
从这一点来说,她应该算组织中的一份子。
但组织没有让她做什么事,也许是她没什么能力吧。
她不是志保,没有那样的天赋。
但她从来不自卑,也不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平凡,但也没有什么危险。
反而是大君和妹妹更让她忧心。
每次与妹妹见面周围必定守着的黑衣人,以及小时候跟在父母身边时曾经感受到的那种压抑感,都让她对这个抚养她长大的组织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这份不安深埋在她心底,她从未与人诉说过,哪怕是大君。
大君……他是有理想有目标的人,她不能增加他额外的负担了……
对女人的心理完全不会揣摩的莱伊在得到了这个真正想获得的情报后,心头一直吊着的不确定感也淡了许多。
聪明的人总是多疑的。
琴酒的试探是结束了,但并不影响他从不同的方面、不同的角度来验证这个结果。
现在看来,应该确实是安全了。
这么想着,莱伊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接下来与宫野明美的相处也更自然了些。
*
时光荏苒。
转眼已是11月。
冬季悄然来临,某些犯罪分子也开始蠢蠢欲动。
比如,某些炸|弹犯。
第34章 这坑哥的队友 松田:知道有危险还过来……
11月6日, 晴。
今日无事。
松田阵平把车子开到了月参寺附近,在门口发了会儿呆后,又默默驱车离开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这里, 可能是前几天和Hagi一起吃饭时, 听到他旁边的同事聊起了这里, 当时听到这个地方,他的心头就微微有所触动。
至于为什么触动,谁知道呢!可能人有时候就是会做一些莫名其妙,自己也不清楚原因的事吧。
他并没有在意,反正今日休假,Hagi又不在旁边,干脆放任自己随着心情乱开。
如果Hagi在旁边, 估计又要笑话他了,说他难得感性了一把什么的。
哼。
他这叫随性, 笨蛋Hagi。
反正都在东京都范围内,怎么也不会迷路啦。
这么想着,他的车子来到了涉谷站附近, 然后停了下来。
他看着不远处出现的骚乱,身为警察的使命感让他直接下了车。
“炸|弹,有人在里面投放炸|弹!”他抓住一个人询问时, 这个人激动异常的回道。
他眉头一皱,提高了警觉,一边掏出手机准备给Hagi打电话, 一边打算自己先行进去瞧瞧。
虽然他自信没有什么炸|弹能难倒他, 但拆弹需要时间,这还是商业大楼,并不是什么废弃的大楼, 需要有人维持秩序、组织人员撤离,设置安全警戒线,还要阻止不相干的人冲进来。
后勤工作相当多,一个人可搞不定。
他一边想着,一边小心翼翼地上了楼。
这一层楼内空荡荡的,好像已经空置了一段时间。
隐约间,他听到了一些动静。
他放轻脚步,浑身的肌肉紧绷,如果此时有人试图接近他,必定会被他一拳揍倒——拳击手的儿子怎么可能是弱鸡?
在警校时期,他们可是被并称为警校大猩猩的存在呢!
好消息,一路走进去都没有遇到别人袭击。
坏消息,里面有个外国人长相的男人被人用绳索绑住了双手,脑袋低垂,似乎被什么人打晕绑架了。
他谨慎先确认了一番,并没有在附近看到绑架犯,于是他走过去,在离他一段距离的位置,尝试将人推醒:“喂,醒醒,发生什么事了?”
金色短发的男人被晃醒,他的表情惊恐万分,用陌生的语言不断说着什么,身体也在向后缩:“@#&¥!&*%!”
松田阵平听得一脸茫然:“啊?你说什么?”
他努力辨认了片刻,确认自己真的无法听懂,干脆选择了放弃。
他摸出自己的证件——虽然是爆处组的证件,试图用这个让对方冷静下来:“听着!我是警察!爆处组的警察!你别乱动!我先把你救出去!”
金发男人看看他出示的警察证,表情依旧惊恐慌乱:“@#&¥!”
“哈?!听不懂啦!”松田阵平一边找可以帮他快速解绑的东西,一边努力用塑料英语跟他沟通,“魄力死!我,魄力死!懂吗!”
金发男人不太大的眼睛里装满了大大的迷茫:“……”
松田阵平:“……”
好的,他看懂了,他没听懂。
正好在盯梢,因为看到了眼熟的人,好奇跟着进来准备找个机会试探一番,但因为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而一直隐在后面的降谷零终于忍不住了:“……警官先生,这位先生在说,这里有炸|弹,快跑。”
“嗯?”松田阵平刚刚从地上找到一把锋利的足以当刀具使用的玻璃碎片,正准备用它来割断绳索,就听到了这道声音,他转头看了一眼,在看到他时,他压下想要确认另一道身影的冲动,继续专注地切割起了男人手上的绳索,“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确实,有两次呢。一次是在去往长野县的新干线上,一次是在长野县,”降谷零自然地走了过去,站在旁边看着他,一边盯着周围,“不过第二次警官先生应该没看到我,因为那时正好也有炸|弹。”
他说着,有些好奇地看了看松田阵平,摸着下巴,一脸认真地询问出自己已经好奇许久的问题:“警官先生,你们警察是不是身上都有一些特殊的buff啊?”
“……哈?”虽然与面前这人一点也不熟,但松田阵平莫名直觉,这小子等会儿说出来的话绝对不是他想听的!
降谷零却没有在意他的反应,自顾自地问了下去:“比如你们爆处组的警官,是不是有那种被动触发遭遇炸|弹犯这类的能力?”
“怎么可能啊?!”松田阵平额角青筋直冒,“先不说你为什么在这里,既然知道有危险,你还跑进来干什么?!还不快跑?你是什么新品种的笨蛋吗?”
“警官先生才是笨蛋吧?”看起来就危险的地方就直接跑进来了,真是让人惊叹,他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一点也不饶人,“而且,你俩鸡同鸭讲的对话实在让人忍不下去了。”
说话之前降谷零仔细回忆了下自己在这位警官面前的人设——好像没立过什么人设,但既然现在不是经过修饰的安室透形象……他干脆放飞自我了。
“……”松田阵平确信,他和这个小鬼合不来!“你能听懂他说的话?有时间在这里跟我哔哔,你倒是发挥下自己的作用啊!”
“噫,警官先生平时人缘是不是不怎么好?”降谷零毒舌道,“明明是求人的语气,怎么这么硬邦邦的。”
“……”松田阵平额角的青筋都要跳出来了,但他又确实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得不压下自己想怼人的冲动,“求你!”
降谷零听着他依旧硬邦邦的语气,嘴角莫名勾起了弧度,心头的恶趣味控制不住的泛滥起来,总感觉面前这个人很有意思——反正绝对比莱伊有意思!
“好吧好吧……”降谷零用流利地俄语跟被绑架的男人道,“这位是爆处组的警官先生,他说他是来救你的,让你先不要激动。虽然他看起来不像个好人,但我可以作证,他确实是名警察……嗯,应该还是名不错的好警察。”
反正松田阵平也听不懂他给他追加的一些修饰词。
听到熟悉的语言,之前一直惊恐不已的男人这时候终于稍微冷静了一下,然后他警觉地看向里面的那扇门,语速极快地道:“炸|弹!里面有炸|弹!危险!”
“噢?”降谷零朝那边看了过去,紫灰色的眼睛微微眯起,“这不就巧了吗,这位警官先生正好是处理爆|炸|物的专家呢。”
“专家?”
“是啊,爆处组,就是这里爆|炸|物处理班的简称,正好专业对口呢。”
男人听到这里,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专注地盯着正在切割最后一缕绳索的松田阵平,直把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忍无可忍道:“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
叽叽咕咕的,以为他听不懂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呵!他虽然听不懂,但他已经全部录音录下来了!
回去他就找人翻译一下,看他们到底背着他说了什么!
“就是告诉他你是爆处组的警察啊。”降谷零很无辜。
他确实说的就是这些啊,只是多了一些带有私人情感的内容,不过这又不重要。
理直气壮略过了这些内容的降谷零一点也不心虚。
松田阵平用力切断了最后一点绳索,狐疑地扔下玻璃刀,盯着他打量了两眼:“最好别被我发现你说谎。”
这小子可是跟在卧底的景光一起行动的人,是他直觉中就觉得危险的人物。
松田阵平可一点也没有对他放松警惕。
“谢谢你们,但里面有危险!你们快一起跑吧!这里真的有炸|弹!”男人一挣脱绳索,如同被放出笼子的兔子一样,蹿得飞快,他一边喊,一边还试图把松田阵平一起拽走。
这可是爆|炸|物处理的专家啊!对付普拉米亚这个罪恶的人,这不正好吗!
这么宝贵的人才可千万不能被这里的炸|弹炸死了!
所以他生拉硬拽,怎么也要把松田阵平带出去。
松田阵平:“?”
被用完就丢的降谷零:“……”
他站在原地,看着松田阵平被拉着跑出了一段距离,神色有些莫名。
还不等他做出更多的举动,松田阵平已经稳住了身体,强行将自己的胳膊从男人的手中挣了出来:“很抱歉,我是一名警察,既然知道这里有炸|弹,那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男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有些迷茫和着急。
松田阵平转头,瞪了不知为何没有说话的降谷零:“喂!发什么呆呢!你倒是赶紧翻译给他听啊!炸|弹在哪里!”
降谷零一怔,目光奇异地盯着松田阵平看了两秒,在松田阵平被他看得几乎要炸毛时,他才转头,慢条斯理地跟金发男人道:“虽然不知道你们在策划什么,又有什么目的,不过这位警官先生明显不想配合你呢。”
金发男人一惊。
降谷零不等他说出什么狡辩的词,继续道:“警官先生想拯救世界,他希望你告诉他,炸|弹在哪里,炸|弹没有被拆除前,他不会离开的。”
“拯救世界……”
男人呢喃着这句话,眼底的神采越发明亮:“我明白了!炸|弹就在那里!”
他伸手指向里面的房间,最后深深看了两人——重点是松田阵平一眼,快速说完祝福后,向楼下跑去:“请务必平安归来!世界还需要他!”
他们被那个魔鬼疯狂肆虐的家园……拜托了,警官先生,请一定要好好活下来。
如果你真的有本事拆掉这里的炸|弹的话,你一定……也可以拯救我们的,对吧?
松田阵平被他那一眼看的浑身不舒服:“你又跟他说了什么?”
总感觉好像被寄予了奇怪的期望。
降谷零轻笑一声,歪了歪头,一脸的无辜:“就是将警官先生你的话转达了过去而已呀。走吧,警官先生,他说炸|弹就在里面。”
“松田。”松田阵平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松田阵平,我的名字。”
所以,不要再警官先生,警官先生的叫了,奇奇怪怪的。
“哦,好的,松田警官。”
“……”算了,松田警官就松田警官吧。
虽然还是感觉哪里怪怪的,但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和处理炸|弹。
两人朝着里面那扇门走去,脚步放轻到了极致,又静静等待了片刻后,松田阵平伸出一只手,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门发出“吱呀”一声,安静被打破。
松田阵平又耐着性子等了会儿,才小心往里面查探。
第一眼,装着粉蓝双色液体的两个巨大玻璃罐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瞳孔一缩,里面却没有害怕:“果然,是炸|弹。”
他会成为爆处组的一员,本身就对拆弹有着无与伦比的热爱。
与常人看到炸|弹时的恐惧慌乱不同,他只觉有一股兴奋。
但在这股兴奋之上的,是对其他人命的关注,他皱着眉头,一边按下手机通话,给幼驯染打电话,让他们通知附近的警察来协助,一边驱赶降谷零:“我说你啊,果然是个笨蛋吗?那是炸|弹啊,还不赶紧走!”
降谷零睨他一眼:“你才是* 笨蛋吧,松田警官,这里怎么看都不可能让你一个人来应付啊。”
这个场面有点奇怪。
降谷零一边这么想,一边留了下来。
他是个犯罪分子。
旁边的是个警察。
一个犯罪分子,一个警察,却联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怪吧?
但这个警察有点意思。
而且他还可能是苏格兰——诸伏景光的好友。
他想着,也跟着探了个头。
然后就对上了一双隔着层层面罩的漆黑双眼,以及黑洞洞朝他们瞄准的枪口。
“小心!”不等降谷零条件反射躲闪,他已经被松田阵平一把压着,护在身下,扑倒在了地上。
降谷零本能是想挣扎的。
他可是组织内的格斗大师!他也不适应和陌生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但在挣扎的时候,他触碰到了那双紧紧抓住自己、护住自己的手。
……奇怪的感觉。
向来灵活聪明的脑袋瓜突然卡顿了两秒。
哪怕只有两秒,在降谷零的生命中也是罕见的。
但导致了这一场景出现的松田阵平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虽然这个据说才20来岁的小鬼在他的可疑名单中,但那也只是他的怀疑而已,就算他真的做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也应该交给法律来制裁,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
子弹擦过地面,留下一道痕迹。
确认安全后,降谷零推开刚刚保护了自己的松田阵平,眼睛快速确认了下他的状况,发现他没有受伤,才起身,面无表情道:“他跑了,我去看看情况,这里就交给你……和你的同事们了,警官先生。”
“喂!”松田阵平想拽住他,降谷零却仿佛预判了他的动作一般,如同滑溜的泥鳅一样在他即将抓住他的胳膊时,灵巧地追着开枪的蒙面人跑了。
松田阵平盯着他灵活的姿势,眸光微动。
这动作看起来像是有些基础啊!希望他不会莽撞行事吧。
……但如果对方真的是什么邪恶组织的犯罪分子,可能他需要担心的是另一个人?
但管他呢。
投放炸弹的渣滓,只要别把人打死就行。
莫名的,松田阵平又想起了那天在XS大楼里见到的那个长相相似,只看起来略微年长些的安室透。
对方的身手同样敏捷。
这两个人之间……
他暂停了这方面的思考,虽然很想追上去,但眼前两个明亮的液体色泽在直白地告诉他,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应该处理——万一这炸|弹被人引|爆了,以这枚炸|弹的威力,死的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人了。
他打了个电话,将在这里发现炸|弹的事告知了萩原研二,却意外得知他们已经提前接到了报警,即将抵达,并且已经派人去清场了的好消息。
也不知道是之前发现这事的居民报的警,还是跑走的那个金发男人……
他仔细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双色液体炸|弹,掏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工具,开始认认真真地检查了起来。
有些棘手啊……
“松田……警官!”
松田阵平正举着电筒盯着炸|弹的内部装置,冷不丁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他手一顿,诧异地看向对方,顾不得别的,立刻飙起了演技:“嗯?……原来你是啊,你是来找你的同伴的吗?他刚刚帮我追犯人去了。”
他用最简单又最安全的话语给诸伏景光示警。
诸伏景光听到他的话,瞳孔一缩,嘴上却极为配合地道:“原来如此,不知道我的同伴往哪个方向去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去追一个罪犯了,但对方有枪,你最好赶紧去确认下。”
“感谢!”诸伏景光说完不再多言,深深地看了眼松田阵平,用无声的眼神提醒他,注意安全。
松田阵平注意到了,他的嘴角微微弯起,又埋头继续研究这个炸|弹结构了。
诸伏景光已经朝外追了上去。
他不得不追,如果不追,事后反而不好解释。
他不但要追,还得想好,自己要用什么理由来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刻,他无比希望,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后产生的某种感觉是正确的——波本可能没有他最开始预想中的那么坏,对自己也可能没有太大的恶意。
在诸伏景光聆听着动静确认方向时,降谷零在确认周围没有警察后,已经放飞了自己,全力追逐着前面那个藏头露尾的炸|弹犯。
虽然他是一名合格的犯罪分子,但没人说犯罪分子就一定是想疯狂杀人的。
他就偏偏不爱杀人,还特别厌恶这些不把人当人看,随随便便把别人“家”给搞得一团糟的渣滓。
就算这点被琴酒他们无数次嘲笑,他照样不愿意改。
这是他的底线——谁都不允许破坏他的“家”!
任何会让他的“家”里出现问题,都应该被毫不留情的铲除。
无论是池田安狩,还是面前这个肆意准备乱炸“烟花”的蠢货!
他摸出手|枪,装上消|音|器,毫不客气就朝着前方狂奔的人影开了两枪。
他可不是警察,开枪还要注意位置,不能把人打死了。所以他没有迟疑地,两枪都瞄准了对方的致命位置——一枪后脑勺,一枪后心。
在子弹尚未射出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就在前面之人的心头涌起,“他”顾不得其他,脚下一滑,以滑铲的姿势向前冲去,以这个动作完美躲避了致命的两枪。
看到射中墙壁的两枚子弹的高度,“他”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么凶残?
对方不是跟警察一起来的吗?难道不是警察吗?
警察怎么敢下手这么黑?
这是要致“他”于死地啊!
心里嘀咕归嘀咕,“他”手下的动作丝毫没有迟疑,一边拉扯着缠绕在手腕上的“手链”,手链瞬间完成变形,成为一枚伸缩型钢爪,目标极为明确地朝着对面的大楼冲了过去。
只等“他”一个飞身,就能完成从这个凶残的男人手下逃生的关键动作。
然而,对他紧追不舍的降谷零会没有注意到“他”的想法吗?
几乎是“他”一有所动作,降谷零就猜到了他的打算。
毫不犹豫的,他又射出了两枪。
一枪目标是对方的肩胛骨,另一枪则是枪口朝下,向“他”的小腿射击。
“噗!”三枚子弹从不同的方向朝“他”射了过去,“他”的直觉疯狂作响,只是这次他却再也没有那么幸运。
一枚从左侧袭来的子弹射中了他的左侧肩胛骨,另一枚则从他的后方射入他的右后肩胛骨,最后一枚则精准射中了他的右侧小腿,且很幸运的,那两枚从后方射出的子弹都没有留在他的小腿胫骨中,贯穿而过。
降谷零不太满意地撇了撇嘴。
他还花了半秒不到的时间去查看了左侧子弹的源头,结果看到了一颗缩回去的兜帽脑袋。
噢?
他的目光闪了闪,又收敛心神,继续对付不远处的那个家伙。
他慢慢接近“他”,手指始终扣在扳机上。
一旦有什么异常,就会毫不犹豫,再次扣下。
被子弹击中的人可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幸运,“他”只觉痛感疯狂涌来,贯穿伤的位置一阵麻木和灼热,而左侧的伤口则传来剧烈的痛处。
无论是哪一处,“他”都不觉得好受!
子弹的冲击力让“他”几乎仰面扑倒,“他”踉跄着,栽向楼边的栏杆。
“他”痛苦哀嚎,似乎已经被这剧烈的疼痛给吞噬了所有的精力和神智,连身后有人靠近都没有注意。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他”看似浑浑噩噩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精芒,竟是趁着这个时机,毫不犹豫地朝后方投掷了一枚金属弹。
手榴弹!
降谷零瞳孔一缩。
身体已经本能地一扭,利用楼梯之间的空隙,灵巧地翻身向楼下扑去。
试图借着一层楼的阻隔,躲开着恐怖的爆|炸。
轰隆!
原本的楼层上,已经被逼迫到了绝境的人借助着这枚手榴弹的威力,忍痛利用这股冲击波和自己的钢爪,成功逃到了对面的楼中。
疼痛让“他”浑身溢出了冷汗,眼前层层发白,但越是在这种时候,“他”越是要保持清醒!
现在不对自己狠一点,说不定以后想狠都没机会了!
“他”的这份对自己的狠意,成功让他逃出了生天。
“真可惜!”降谷零擦了擦自己脸颊刚刚被冲击波波及的擦伤,然后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谢谢你。但你为什么在这里?Scotch?”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吧,Bourbon。”苏格兰从后面走出来,眉头微微皱起,“你跟霓虹的那个警察关系很好?”不但帮松田追这个犯人,还差点受伤了……
他俩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上次在火车上他就察觉了,松田好像认识波本。
他盯着波本,眼中带着暗暗的不确定。波本的种种举动真的有些可疑。
是故意误导他们,还是说……?
降谷零知道他是在试探,甚至还有为了洗脱自身嫌疑的倒打一耙,他本来可以直接戳穿他,但他忽然起了逗弄的心理。
他的面色不变,语气却故意带出了几分欲盖弥彰的冷意和生硬:“不算认识吧。好了,走了。”
苏格兰眸光微沉。
心底又多了几分思量。
第35章 这坑哥的队友 波本总不会也是公安派来……
按照降谷零的想法, 他是想干脆把炸|弹犯处理掉的——处理得干净一点,一劳永逸。
尤其是在对方已经受了重伤的情况下,正是追杀的好时机。
但考虑到下面还有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加上他也不清楚对方身上到底搞什么遥控引|爆装置, 万一过分逼迫, 把对方惹毛了直接把按下遥控……
下面可还有个正在为了民众尽心竭力拆弹的警察呢!他决定暂时先放过对方。
至于被他打中了两枪以后,对方会不会来报复他?
降谷零冷笑,他随时等着。
——就算“他”不来,他也会想尽办法找到人。
至于怎么找到人,他自有他的办法。
这一点,他不会特意跟苏格兰或莱伊等人说。
整个组织内对他追踪方法有所猜测的,恐怕只有琴酒了。
诸伏景光不知道他的想法, 他还在思考刚刚波本透露出来的信息——那欲盖弥彰的模样,怎么看怎么不像只是见过。
他不由又再次想到了前不久对波本身份的猜测。
但他又觉得有些不对。
松田他们与他是同期, 如果波本真如他所猜测的那样,是CIA或其他国家官方组织派来的卧底,他与松田又是怎么认识的?
总不会他也是公安派来的吧?
诸伏景光在心里摇了摇头, 跟上了波本的脚步。
他之前既然声称自己是看到了波本跟着警察进来而跟上来的,现在自然也会跟着波本离开。
在大楼的入口处,萩原研二与伊达航正从外面匆匆向里走, 两人的脸上都带着严肃和担忧。
诸伏景光目不斜视,降谷零隔着鸭舌帽与他们对视一眼。
一眼之后,双方擦肩而过。
萩原研二和伊达航的视线短暂在诸伏景光脸上停留了一秒, 然后又移到了他身侧的降谷身上。
伊达航脚下一顿, 他控制不住的吃惊。
他吃惊的表情没有掩饰,也不需要掩饰。
他固然吃惊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失踪的同期,但更吃惊于降谷零的长相与气质。
对于诸伏景光, 他和松田萩原他们都有所猜测,所以即使此刻真正见了面,他也没有流露出什么特殊的情绪,甚至只是状似随意地扫了他一眼。
他比较纠结的是,这个长得和安室透很像,但气场却截然不同,年纪看起来也相对小一些的青年,与景光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他的任务目标?
这个青年与那位慈善基金的安室理事长又是什么关系?
说是同一个人,不太像。
说是兄弟……气质差别太大了吧?而且总不可能慈善家的弟弟,是个疑似罪犯吧?
但若说两人不是兄弟……长相又未免过于相似。
这个疑惑在伊达航的心头扎下了根,准备等今天这事处理完后,就去找目暮警部了解一下,他都和人安室理事长称兄道弟了,总有些内部消息吧?
平平无奇地擦肩而过后,一方向上,一方向外,就此背离。
另一边,好不容易从降谷零的手中逃离的炸|弹犯此时已经卸去了伪装,露出一头金色的长发,赫然是个貌美的女人,她正是之前那名金发男人在心里念叨过的普拉米亚。
普拉米亚只是别人为她取得代号,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名,这是她惯来谨慎的结果。
她一边一瘸一拐的跑,一边还要注意自己有没有留下痕迹。那个该死的疯子!真是疯了,就算她放了炸弹,但他可是警察诶!警察怎么可以随便开枪杀人!不讲武德!
眼见已经离开了危险地带,普拉米亚咬着牙,忍着疼痛和冷汗,先用撕下来的布条将自己的伤口扎紧,防止血液继续流出造成失血过多。
初步处理完这些伤势后,她带着恨意,狠狠按下了引|爆|炸|弹的遥控按钮。不让她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西内!
她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大楼的方向,却始终没有等来应有的爆|炸。
她眉头紧紧蹙起。
难道她精心设计的炸|弹竟然真的被那几个警察给阻止了……该死!
她是个自负的女人,对于自己调制出来的液体炸|弹一直得意不已,她组装的炸弹线路更是无往不利,让欧洲的那些警察们无计可施。
它熊熊燃烧的烈焰和爆|炸时盛放的灿烂烟花常常令她着迷不已。
可是,眼下这难得的盛景竟然被人破坏了!她目露凶光,配上她精致的脸蛋,更显恐怖。
她在欧洲肆意惯了,已经许久没有尝试到狼狈的滋味了。
但普拉米亚又是一个无比疯狂和恐怖的女人。
这样的痛苦和狼狈,不但没有打消她的破坏欲,反而激起了她强烈的报复欲。
等着吧,你们这几个该死的警察!
别以为一个个都穿着便衣,她就不知道成分了。
虽然她从未见过如此行事作风的警察,明明长相那么乖,手段却如此狠辣,就连她都有些措手不及。
幸亏自己躲得快,不然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可恶!
无论是这个男人,还是后面那个偷偷放冷枪的家伙,她都记住了!
她狭长的眼眸微眯,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也没有影响到她满脑子的毒计的发挥。
在逃跑的这短短几分钟路程中,她甚至已经制定好了大致的计划,准备一箭双雕,甚至三雕、四雕的解决这几个讨人厌的臭虫。
既然他们这么在乎彼此,那她一定会好好“满足”他们,让他们彼此看着对方痛苦的死去!
哈!哈哈哈!这可是她最擅长的事了!
看看那个疯狂追逐着她,却始终没有找到她真身的纳达乌尼奇托基提小队的领头人,她就曾经尝过这种滋味,如果他们有机会见到面,一定会很有共同话题吧?
她在脑内幻想着他们愤怒又绝望的表情,借此让自己的神智保持清醒。
附近的路她早已摸索清楚,哪怕瘸着腿,也不影响她躲着人群回到自己暂住的地方。
她取出以防万一准备下的药物,快速将自己身上能处理的几个伤口处理了一遍,又用绷带重新包扎了一番。
左侧肩胛骨痛到麻木。
她尝试将子弹挖出来,但因为位置太过刁钻,她根本无法处理,只能咬牙切齿地暂时放下,准备到了晚上再去找个医生好好处理下。
右肩和小腿上的伤口已经止住血,虽然看起来惨烈,但意外的还算好处理。
只有左肩,也不知道是伤口太痛,还是真的出了问题,她的手根本抬不起来。
她淬满了怨恨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窗外,一边等待着黑夜的到来,一边晚上着自己的报复计划。
夜晚9、10点钟,她给自己的脸做了一番伪装,确保绝对不会被人认出来后,她才换上宽大的衣服,将自己的身形和脸全部挡住,再次躲着人群来到了一家诊所。
诊所暂时没有人,倒是方便了她的行动。
她伸手,借着宽大衣服的遮掩,将门口挂着的“营业中”向内一扣,瞬间变成“休息时间”,又掩上门,并落下锁,确保不会被人打扰。
她这才露出人畜无害、苍白的脸,一脸虚弱的来到了医生面前。
戴着眼镜正在书写着病例的文雅青年医生听到动静抬起头:“这位女士,您哪里不舒服?”
“医生,麻烦你……”女人的声线温柔,“帮我处理一下伤口。”
她没有立刻暴露凶残的本性,像这种诊所,说不定在哪里就装着直接报警的装置,在没有确认这一点之前,她不会贸然行动。
“怎么受得伤?是什么样的伤口?”年轻的医生推了推眼镜,思考着一会儿要用什么药。
不同原因受的伤,当然要用不同的方法来处理,比如猫狗咬伤和金属创伤,一个要打狂犬疫苗,一个要打破伤风。
“是……”普拉米亚柔弱地垂着眼,看起来格外可怜,“是枪伤,不好意思,能麻烦医生你帮我处理下吗?”
医生的手指轻轻抖了一下,放在下方的手已经触摸到了一键报警装置。
然而不等他按下,一枚子弹却将将擦着他的手击中了一旁的墙面,没有在他的手上留下丝毫的伤口,但那股子弹飞过的灼热,以及留在报警装置旁边的弹孔却狠狠威慑着他。
“抱歉啊医生。”普拉米亚的声音依旧柔柔弱弱,但她掌心中对准他的枪口却不是这么告诉他的。
她站起身,微微倾身,冰冷的枪口抵上他的脑门:“我也不想这么粗暴的,但你的动作实在吓到我了。所以……”她的声线一转,变得冰冷,“可以麻烦你不要搞这么多的小动作吗?”
医生颤抖了下,不自觉地顺着她顶着自己额头的力道小心站起来:“我明白了,女士,你不要激动,我保证不会有任何小动作……请你一定要冷静。”
“那真是太好了。”她嘴上这么说着,眼底却依旧是一片警惕,“那就麻烦医生了。另外,希望医生真的说到做到,不要去动你左手边的电话和右前方的手机,不然的话,我也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
听到她点出来的几处位置,医生立即明白自己这里的配置已经被她全部看清了。
他苦笑着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已老实:“请放心,我所有的动作都会放到你的眼皮子底下。”
普拉米亚勾了勾嘴角,她虽然受了伤,但气势一点也没有减弱,她双目炯炯地盯着面前的医生。
她不相信对方,她只相信自己。
但医生似乎真的被震慑住了,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女士,我需要先确认下你的伤口,看我到底能不能处理。如果处理,又需要用什么样的手术刀具……而这需要你的配合。”
诊所到底有没有外科手术的资质,这很难说。
但如果只是相对简单的伤势,这些诊所的医生也不是不能处理,就看他们愿不愿意了。
眼下的医生显然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
普拉米亚看了他两眼,很配合的把左侧肩胛骨露了出来。
医生当着她的面戴上手套,又用消毒液给手套消了一遍毒,说了句“失礼”后,开始认真确认她左肩的伤势情况,好一会儿后,他略微遗憾地摇了摇头:“抱歉,这颗子弹太过于刁钻了,如果要取出来,有极大的概率会严重损伤你的手部神经,让你的左手再也做不了精密的工作。
若是维持这样的状态,你的左手只是不能向上抬起,但不需要抬手的工作还是能处理的。”
他说着,小心翼翼地将选择抛给对方:“所以,女士你倾向于哪个方案?”
普拉米亚在此之前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如蛇一样冰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医生,声音冷的仿佛掺了冰渣子:“你没有故意骗我?”
医生眉头一皱,语气里也带了几分怒意:“我是郑重宣誓过希波克拉底誓言的人,我的能力只能得出这个结论,如果你不相信我,或者有更好的医生,你也可以找他们试试!”
他难得强硬的态度反而让普拉米亚相信了他。
但这个现实比她制作的炸弹被警察阻止了还让她难以接受。
精心设计的炸|弹被人破解了,没关系,她还有自己的头脑在,她也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和智慧,完全可以制造出更厉害、更难以拆除的炸|弹。
可如果她的手部神经被损坏了,她就再也无法组装出那么精妙的艺术品了!
普拉米亚暴怒。
那两个该死的警察!
她决定更改之前的计划,下一次见面,她一定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我知道了,给我开一些外伤药。不许耍小动作!”她怨毒的目光盯着医生,似乎随时准备在他身上发泄自己的怨恨。
医生赶紧给她开了药,连钱也不敢收,就要将这位煞星送出去。
普拉米亚沉着脸接过伤药和绷带,转身就要离开。
医生目送着她,脸上刚露出些许放松之色,一枚子弹已经射向了他的胸膛。
“你……”他瞪大眼,嘴巴张合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普拉米亚轻扯嘴角:“你已经没用了。”
但凡可能会暴露她身份或行踪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重新将宽大的外衣罩住了自己的身形和脸孔,掩盖了相貌特征后,她转身向外走去。
白惨惨的灯光下,可怜的医生倒在地上,胸|前的鲜血汩汩流出。
碍于要低调,普拉米亚这次难得的没有放火。
她的手搭在门上,正要开锁离开,瞳孔却是一缩。
她的右手自然下垂,却是落在了自己的腰际。她猛地掏出手枪,反手就朝身后射了过去,但射出的子弹发出沉闷的声响,却没有任何的惨叫或闷哼,显然没有射中任何人。
无声无息地出现的两个人仿佛预判了她的动作,身形一偏已经躲开了子弹。他们戴着黑色的面罩,在黑暗中几乎要分辨不出他们的脸在哪里。
其中一个甚至还先看了眼手机,似乎在确认什么,随后朝着另一个人点了点头。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既然确认了目标,立刻就冲了上去。
“诛杀令”上说了,只要把这个人解决了,就可以领取奖金5000万霓虹币。
一个人而已,更何况还是一个受伤的、身上带有发信器的人。
这种好事可不多见。
他们深谙反派死于话多的定律,所以一上来连话都不多说,直接就下了杀手。
普拉米亚瞳孔地震,她一边闪避,一边打开变声器:“你们是什么人?”
是纳达乌尼奇托基提的人吗?
不,看起来不太像。
那群人不可能现在就掌握她的踪迹。
也不可能是白天那伙警察。
难道是欧洲其他民间组织?什么时候欧洲有这么厉害、聪明的角色了?
普拉米亚躲避攻击的同时思考着,肩胛骨受伤加上腿部的伤势让她的动作不复以往的灵活。最重要的是,她的子弹已经用完了!
眼看着自己就要落入下风,甚至可能要被枪杀,她立刻示弱:“我投降!我投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她突如其来的示弱让两名原本想要杀了她的人出现了明显的停顿,似乎有所犹豫,其中一个看向之前看手机的人,似乎要和他确认什么。
见状,普拉米亚眼中凶光一闪,动作上却看起来更加无害了:“我、我投降……”
她的手缓缓举起,然后在两人迟疑的时候,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衣摆坠|落到了地上。
“当啷!”
在那东西坠|落到地上的刹那,刺目的白光在两人眼前炸开。
为了以防万一,普拉米亚在投掷闪|光|弹的同时,还随手丢了一个手榴弹。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随身物品了。
这两个弹丸用出去之后,她的库存也不多了。
但库存不多可以以后继续补充,现在还是跑路最重要,命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扔出这两个金属弹后,她连回头确认的动作都没有,飞快打开大门,朝外狂奔。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考虑什么低调不低调了,之前的枪响声应该已经引起了附近居民的注意,她忍着痛意在路上狂奔,眼睛还不断搜寻着适合“借用”的交通工具。
诊所内,手榴弹炸开,金属碎片扎进两名潜入者的皮肤,他们纷纷发出惨叫。
本次袭击以失败告终。
普拉米亚侥幸逃出,跑出大段距离后,刚撬开新的交通工具,屁股才刚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喘匀气就发现自己又被包围了。
普拉米亚:“???”
是谁?!究竟是谁?
为什么可以这么精准的找到她的位置!
又是怎么做到的?
她身上不可能有发信器,出来时她已经全部检查过,连衣服都换过了!
到底是谁!是谁!
普拉米亚在心里愤怒又惊疑,快速发动汽车后,朝着追击自己的人就撞了过去。
来啊!
不是要杀我吗!就让我看看你们怎么用身体抵挡这钢铁之躯!
诊所内。
痛呼声渐渐淡去,悄悄潜入的人在取了点药和绷带后,又悄悄离开了。
可怜的医生依旧凄凉地躺在地上,直到一道身穿黑色大衣的身影走进来。
“行了,别演了,地上不凉吗?”清澈的嗓音在医生旁边凉凉响起。
倒在地上“死”了许久医生仿佛被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从地上弹坐起来,一边嫌弃地把放在里面的血袋扔了,还掏出手帕擦了擦白大褂上染上的红色,见实在擦不掉才叹息着将它脱下来,又毫不怜惜地扔在了一旁。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身体,露出里面坚实的防弹衣:“也不算很凉,刚刚差点就被炸熟了一半。”
“那你还躺这么久?”
医生摘下了眼镜,原本温文尔雅的气质瞬间消失,被眼镜封印的狭长眼眸中透出了几分狂傲与邪魅:“这不担心她又折回来吗?说到底,我可太倒霉了,那么多黑诊所,她选哪里不好,怎么就偏偏选我这里!啊!生气!”
但他喋喋不休的抱怨又将这份狂傲和邪魅冲淡了不少:“还有这群废物,情报都已经给到这份上了,不但让她给逃了,还把我这里给炸了!更生气了!”
他快步走到诊所前,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自己的诊所除了大门外并没有受到太大的破坏,但还是忍不住心痛道:“可恶!太可恶了!赚点钱我容易吗!”
他转身,睁大迷人又危险的桃花眼,期待地看向青年:“……所以,我亲爱的威士忌大人,看在你忠实的下属差点被杀死在这里的凄惨经历上,能让组织多给我点补偿吗?”
“……知道了。”降谷零看到他都觉得有些头疼,“情况如何。”
“放心吧!正如我跟她说的一样,她的左肩如果要动手术,那有90%的概率会直接废掉,如果她不做手术,手臂也抬不起来,而且刚刚我还做了点手脚,保证她的手都好不了。”
嘿!那个女人,一定以为她把他给震慑住了吧?也太小瞧他了,他可是经历过威士忌大人的摧残……呸,训练的!这点压力算什么?
降谷零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医生有些得意:“就说你离不开我吧!嘿!所以下次记得多给我批点经费……诶?你这就要走了?别走啊!再跟我聊会儿啊!威士忌大人!”
降谷零快步离开:“……”
临走前,他又转头看了眼普拉米亚逃离的方向,嘴角微微勾了勾。
希望她喜欢他赠送的这份“礼物”。
他的子弹上都涂抹了特殊的追踪物质,只要在24小时内,他们都能追踪到她。
24小时后,这些特殊物质就会被身体自然代谢出去。
配合他在里世界发出的“诛杀令”,食用效果更佳。
所以……接下来的24小时,她一定会过得很“愉快”。
既然敢来搞事,就要做好被报复的滋味。
第36章 这坑哥的队友 摩天轮79号轿厢,你难……
普拉米亚的这一天过得格外“精* 彩”。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人精准定位, 前仆后继的有人来追杀她。
她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狼狈。
她自己的武器库存真的耗尽了,现在所用的子弹都来自敌人的好心“赠予”。
都准备来杀她了,被她反杀再拣点装备实在再正常不过吧。
就算是谨慎细致如她, 也不会想到自己有天需要面对这么多轮的追杀——还是人海战术!
一波走了一波马上续上, 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时刻盯着她一样!偏偏她怎么找也没找到那双该死的“眼睛”!
在又一次把来追杀她的人制伏后, 她难得的没有直接下杀手。
她一把将这个蠢货杀手的脑袋用力掼到地面上,又微笑着用从他身上顺来的枪,对准他的脑袋:“来聊聊,你们是通过什么方式找到我的?”
这个问题她思考了许久,她身上所有的装备都换过了,抢来的枪支弹药也都检查过,并没有任何定位的发信器,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还会这么快找到她?
几乎是她前脚刚到一个地方, 后脚就有人来追杀她了。
这绝对不合理!
她在外纵横几十年,从来没有这么翻过车,偏偏今天却屡屡被这群小喽啰找到。
普拉米亚心头暴怒。
她其实隐隐有了猜测。
她身体表面没有定位, 那定位就只可能在那几枚射过来的子弹上。
其中有两枚子弹是贯穿,并没有留在她体内,可能性不大, 那最大的可能就在那颗仍旧留在她肩胛骨位置的子弹上了。
她咬牙切齿。
心头又暗自记了一笔。
如果真的是那颗子弹,那就真的难办了。
按照那个诊所医生说的,动手术取出来, 就会严重损伤她的手部神经。
如果不取, 她这辈子的行踪都会被人掌握!
这是普拉米亚绝对不能容忍的。
“啊!”被她抓着脑袋强行磕头的男人惨叫一声,他的门牙已经被普拉米亚凶残的打落了,此刻说话都有些漏风, “我、我是在接单子的app上看到你的行踪的!”
这个女人也太凶残了吧?!难怪值5000万霓虹币……他还是被这大额又看起来简单的介绍冲昏了头脑,可惜了他的弹药!血本无归!
APP?
在男人在心里哀嚎自己惨痛的损失时,普拉米亚眼神锐利:“什么app?”
“就……一个接单子的app啊……嗷!!”男人眼神闪烁,试图避重就轻时,脑袋又被重重磕到了地上,直磕得他头晕眼花、眼前发黑,他呼吸都滞了一下,察觉到这位女杀星是动了真格的,他才哭哭啼啼、含含糊糊道,“我嗦!我嗦!就亖……里面开发的悬赏app啊!只要自认有能耐的都阔以去接!”但生死自负。
“你的手机呢?”女杀星的声音似乎很温柔,但男人已经不敢这么想了,他欲哭无泪、抖着手从上衣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甚至还很主动地解锁、打开了里世界的悬赏app。
app名字就简单粗暴的叫“悬赏令”,它的注册和保密机制普拉米亚并不关心,她只关心属于自己的那条悬赏令到底是什么样的内容,他们又是怎么定位到自己的。
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因为特别醒目,就在首页,第一条——“诛杀令”。
她被这简单粗暴的名字给气笑了。
没有迟疑,直接点开,里面的内容也很简单直接。
「诛杀一人,成功诛杀此人者,悬赏5000万霓虹币(附实时定位)」
5000万霓虹币……呵!
这可真是……太看不起她了!
她接着点开上面的实时定位,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一个闪烁着的小红点,位置与她实际完全一致。可不就是精准定位吗!这么看来,她还能价值5000万霓虹币,看来还是对方很给面子了哈?
除此以外,旁边还有一个小白点,隔一分钟才会闪烁一下。
她将手机移动了下,半分钟后小白点也跟着移动了下。她顿时明白,为什么每次来追杀自己的都只有一波人了。
但这个功能如果用得好,也正好方便了她!
“这个小白点会一直显示吗?”
男人心头警觉,但迫于她下手的狠辣,还是憋屈地说出了实话:“不似……介个只在主动开启后的5分钟内显示。”
如果不开启就不会显示,而且上面并不会泄露隐私,可以说是一款相当人性化且安全的app。
上面还有一些杀手界的大佬会去接单。
——钱嘛,谁会嫌多呢?
不过也有一些谨慎的人还在观望,生怕哪天这个app被警方端了,好在app上从不要求留他们的个人信息。钱也只会用不记名的方式随机存放在某家银行中。
这样显得更专业,也更安全。
不过这些男人都没有跟她提及。
普拉米亚看着面前的手机屏幕,眸光闪烁,然后在男人以为她要放过自己时,一枪将他爆头:“感谢你的情报。”所以你去死一死吧。
她飞快修改了对方的手机密码,将其纳为己有。
有了这个手机,她接下来的行动就会方便很多。
当务之急……她需要确认到底哪一处被放了定位!
她没有直接去动可能性最大的左肩胛骨,静静等上面的小白点消失后,隔了会儿,又重新打开。
看着上面再次显示的小白点,她满意极了。
这样一来,至少她能为自己争取一段时间的短暂自由。
这段时间,足够她确认定位的位置了。
她没有时间处理这些杀手的尸体,也没有这个体力处理,躲避追杀、和人比试子弹的命中率已经让她精疲力竭。
如果不是现在还不安全,她大概可以站着睡着。
她快速更换了个位置,然后又一次打开了定位的小白点,确保它持续工作着,然后躲进了无人的废弃大楼中。
她是个狠人,对他人狠,对自己也同样狠。
她用力扯开自己右肩已经止血的伤口,将刀消毒了一番后,狠狠咬着牙,将自己伤口处的肉都挖了出来。
她在赌。
比起那个藏头露尾的男人,她更希望是那个看起来不像警察的警察搞的鬼——因为这两处伤口她更好处理。
幸运的,她赌对了。
在挖掉好大一块肉后,她发现手机上显示的定位成功变成了……两个!
两个相距极近的红点。
虽然几乎要连在一起,却真真切切是两个点!
她原本因为疼痛而煞白的脸色在这一刻硬生生被气出了点血色。
好好好!
搞她心态是吧?
她怒极之下,手里的刀一抖,差点抖落在了地上。
她重新抓稳,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她白着脸,再次对自己腿部的伤口狠狠划了下去。
将肉挖去后,她没有立刻包扎,而是忍着虚弱和冷汗,一边给自己挪位置,一边低头盯着手机。
手机上面的红点没有任何的移动。
看来是真的成功了。
很好,那个金头发的小鬼,她真正记住他了。
她会查清他的名字,能让她记住名字的人可不多……这可是他的荣幸!
她面目惨白,嘴角还有一丝因为咬得太用力而溢出的血丝,身上冷汗淋漓,精神却因为剪除了一个隐患而极好。
确认安全后,她开始给自己处理伤口。
此时已经天色大亮,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把身上的血迹处理一下。
她摇晃着身体,虚弱无力地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才听到不大不小的谈话声。
糟糕……因为疼痛和失血,她的身体已经虚弱到连这些动静都没注意了。
但更糟糕的是,她听清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我们真的要用炸……吗,会不会被发现啊……”这个男人的声音有些弱气,听着就充满了紧张与害怕。
“不用担心,一切我已经确认好了,只要照着做……什么人!”另一道带着几分奸猾的男音低声安抚着,刚安抚到一半,忽然听到一旁有脚步声,他眼底的惊慌之色一闪而过,随后色厉内荏地朝动静传来的方向瞪过去。
对上一双惊惶的眼眸。
奸猾音色的男人一见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满身狼狈的女人,下意识的,他就看轻了几分。
普拉米亚刚经历了一晚上的追杀,体力告罄,加上刚刚对自己的动刀割肉,身体状态极差。
她身上倒是有些武器,但因为一晚上她解决了不少杀手,当时急于逃命,那些尸体根本没来得及处理,现在很可能已经惊动了警方。
大白天的再动用武器,很可能会被把那群警察引过来。
再加上她刚刚听到的关键词。
炸|弹。
虽然后面的音节几乎被消了音,但作为创造了最新炸弹使用辉煌战果的新王,她对于这个词有着天然的敏感度。
短短两秒内,她已经做好了决定。
她柔弱又慌张地向后退了两步,甚至差点被自己的左脚绊倒:“我……我什么都没听到……”
奸猾的男人眯起眼睛,嘴角咧了咧:“是吗?”
他给旁边的那个男人使了个眼色。
男人有些踌躇。
“她都听到了,你不怕她去报警吗?!”他低声呵斥道。
男人眼中闪过犹豫和挣扎,最终还是在同伙的催促中,朝她包围过来。
普拉米亚在心里冷笑,如果是往日……
哪怕是在经历一晚上的追杀之前,她都可以轻易将这两个人解决,偏偏是在现在!
就算自己已经做好了要以弱示人的决定,但这一刻被两个她从未看在眼底的人如此摆布,她的心里还是憋屈的不行!
这两个该死的男人!
在她的愤愤中,虚弱无力的普拉米亚被这两个男人成功挟持了。
*
上班时间刚到,警视厅的接线员就接二连三的接到了报警电话。
“什么?有命案?在哪里?好的,我们尽快赶到!”
“命案?!请您报告下具体的位置,我们尽快赶到……”
“纳尼?又是命案?好的,好的,我记录下地点……”
听到接线员汇报的目暮警部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严肃,越来越紧绷。
这已经是第10个报案的人了,而且据说现场有开火的痕迹,也许这是一场火并。
可是究竟是哪一方势力?
“走,横山、小岛、伊达……还有佐藤,你们几个分别带队行动,我先去最近的位置确认情况。”现在情况紧急,需要优先判断出此次事件的性质。
“是!”
一群人呼啦啦朝外走,各个神情严肃。
其他课室的警察看到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这次肯定出大事了,一打探,都被震惊到了。
一个晚上,死了十来个人。
嘶!
这是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黑吃黑吗?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警视厅,就连在机动队爆处组的松田和萩原二人都听说了此事。
“又是昨天啊……”萩原研二拉长了声音,也不知道和昨天投放炸|弹的人有没有什么关系。他思考了会儿,突然发现很安静,自家幼驯染完全没有吱声的意思,他疑惑转头,就见松田阵平正低头捣鼓着什么。
“诶?小阵平,你在做什么?”萩原好奇地探头,下巴搁在了松田阵平的肩膀上。
松田阵平习以为常地挥了挥自己的胳膊,没甩掉他的脑袋,干脆无视了他:“看看哪个翻译软件比较好用。”
“咦?小阵平你竟然要学翻译了吗?什么语言的?”萩原研二都有些震惊了,这还是他认识的小阵平吗?竟然在语言方面卷起来了!太可怕了!
难道是要拆什么东西,需要看说明书?
“不是学翻译,只是想听听别人到底说了什么。”
“嚯!”萩原研二惊奇地瞪大眼,一脸“爸爸我好欣慰”的神色,“莫非有外国人向你表白,天哪,小阵平,你终于开窍了吗?”
“什么啊?”松田阵平终于抬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到底知不知道哪款语音翻译比较准确的,没有就去干活,少在这里胡思乱想!”
“……”唉,钢铁吾儿,伤透我心!萩原研二一脸的遗憾,但表情只堪堪保持了两秒,就在幼驯染拳头的威吓之下火速收了回去,“语音翻译的话,这款不错啊……”
他给他推了一款翻译用的软件,但对于他到底要翻译什么很好奇。
松田阵平却一把推开了他的脸:“你先去忙你的。”
萩原研二:“……哦。”神神秘秘,一定有问题!
但萩原研二是个情商极高,极为擅长照顾他人情绪、尊重他人意愿的人,哪怕对方是他的幼驯染,只要他不想说,他就不会打着为他好的名义去打探他的隐私。
所以尽管好奇,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松田阵平插上了耳机,开始将之前录音的内容导入到翻译软件中。
感谢那金发小鬼的标准发音,让软件能正常转译。
然后看着上面显示的文字,松田阵平的脸色逐渐变得奇怪。
似乎想生气,又似乎没那么生气,仔细看看,又似乎带了点高兴……和恼羞成怒?
奇奇怪怪的——萩原研二语。
更好奇了呢,好想知道啊!
搜查一课后续的情况萩原他们暂时不清楚,但是到了下午的时候,轮到他们爆处组开始忙碌了。
有人投放了炸|弹,还嚣张地下达了“战书”。
「时间的巨轮在转动。
待到光影交错之时,
79号轮回倒转,
我将点燃盛大烟花,盛装以待。
——致妄图拯救世界的小丑们。」
刚确认完现场返回警视厅的目暮警部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都要炸了。
什么意思?
什么情况?
准备调空他们警视厅好直接偷袭吗?啊?怎么全逮着今天搞事?
刚看完某段翻译的松田阵平看着这份战书上最下方的“拯救世界”难得有些敏|感。
喂喂,这么巧,之前刚看到这个词,这会儿就又出现了?
过于巧合的巧合就不是巧合。
松田阵平对此深信不疑。
他选择在此刻相信自己的直觉——这起案件,很可能与昨天的事件有关。
而且同样是炸|弹犯,关联性更高了呢。
警察办案有时候确实会依靠一些直觉,这些直觉并不完全是凭空而来,更多其实来自于他们过往丰富的经验,让他们对某些特殊的事件和场景生出了敏锐的反应。
松田阵平虽然身处爆处组,并不是刑警,但他的直觉和洞察力绝对是最优秀那一挂的。
时间巨轮,
79号……
盛大烟花。
松田阵平盯着这几个字,眼神逐渐犀利。
盛大烟花。
这很容易让人猜到,是炸|弹。
但79号和时间巨轮……
“这个该不会是指摩天轮吧?”萩原研二在一旁道,对上松田阵平和目暮警部不解的目光时,他解释道,“很多人都喜欢把摩天轮与星空、时间、神秘之类的挂钩,不是很多吗,在浪漫电影和电视剧里……”
就连警视厅内交通的那些女警们都讨论过这些话题呢,作为交际最广的萩原研二对此自然知道一些。
“有79个轿厢的摩天轮有几座?”松田阵平问道。
“……”这个问题让一旁的小警员愣了一下,刚想说自己去调查一下,就听到路过的宫本由美回道:“79座轿厢的话……据我所知,整个东京应该只有今天正好开业的梦幻游乐园了吧?前几天刚宣传过呢!”
说是目前为止最大、最豪华、最唯美的摩天轮,而且还是铃木财团投资的,宫本由美对此有些好奇。
“谢谢!”萩原研二奉上帅气一笑。
“不客气……”宫本由美微微红了脸。啊!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松田前辈和萩原前辈好帅啊!
可惜,这两个都是木头,啧。
松田前辈也就算了,萩原前辈真是离谱,明明看起来风|流无比,结果竟然也是个木头……
难以置信!
为众人解了一惑的宫本由美带着一丝丝的遗憾,以及“算了,帅哥独美就等于帅哥是所有人的”美好心态离开了。
“无论如何……先过去确认下!”有了初步目标,目暮警部立刻又准备行动起来。
“我也一起过去。”松田阵平自顾自拎起工具箱就要跟上目暮警部。
“那我……”萩原研二也准备跟上。
“萩原,等一下,”从里面出来的警备第一课课长拦下了他,“你先在总部待命。”
松田前去确认已经足够,后续如果需要增援,他们也来得及赶过去。
但如果炸|弹在与之相反的方位,那留人从总部出发无疑是最恰当的。
“……是!”有了上司的命令,萩原研二只能目送松田阵平离开。
松田阵平已经上了车,几人一路抵达梦幻游乐园,因为恰逢开业,财大气粗的铃木财阀还搞了盛大的开业大酬宾,这里堪称人山人海。
“新一,你快点!”有青春的少男少女们在他们面前欢快跑过。
目暮警部的眉头微微皱起:“松田老弟……”
“先检查下情况吧,要是真的有炸弹,就需要警部你去协商了。”
“那自然!”唉,这都什么事啊!
……话说回来,他刚刚是不是看到毛利老弟家的女儿和工藤老弟家的小子了?
但这里的人实在多,目暮警部一眼扫过去,根本找不到那两个熟悉的人影。
算了,先排查。
排查目标是摩天轮的79号轿厢,就算有了他们的要求,摩天轮转动的速度也不会快到哪里去,将不明所以的游客们暂时拦在了外面,松田阵平好不容易等来轿厢,刚开始查看,轿身却一沉。
一只色泽微深的手抓住了旁边的杆子,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间,跟着跳了上去。
“咦?”
“……安室老弟?”
在目暮警部迷惑又诧异的目光下,降谷零已经轻巧地踩进了轿厢。
“安室……咦?”等等,这好像不是安室老弟?
目暮警部到嘴边的劝阻因为对方淡漠的眼神而戛然而止。
这眼神、这气场……好陌生。
察觉到动静,已经确认是炸弹,刚准备锁门的松田阵平惊愕转头:“你……你跟上来干什么?”看不到这是炸弹吗?
降谷零从怀里取出一张叠好的纸,拿到松田面前晃了晃:“有人特意邀请了我。”
眼睁睁看着一个正义的警察因他而死,这种事好像确实做不到。
松田阵平皱眉,一把抽出纸。
只见上面是另外一行字:
「感谢你昨日的盛情款待,作为回报,我特意送上一份大礼。
如果不想让那位准备拯救世界的警察成为盛大烟花下的陪葬品,请务必于今日下午5点半,准时抵达梦幻游乐场摩天轮的79号轿厢。」
相比给警视厅的谜面,给面前这人的消息就直白多了,直白到像是生怕他看不懂就不来了一样。
松田阵平眉头皱得更紧了。
盛情款待?
他狐疑地看向降谷零,虽然很好奇他到底做了什么,但现在显然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你……看不出来这是个陷阱吗?”
这人到底是不是邪恶组织的成员啊?
怎么做事比他还像个警察?
降谷零眨巴了下眼睛:“我当然看出来了啊,可是上面都直接威胁了诶,我要是不来,警官先生不就要变成烟花了吗?那还怎么拯救世界啊?”
松田阵平轻嗤一声:“你到底在看不起谁啊小鬼!”
顿了顿,他似乎反应了过来,立刻加大了声音:“……到底是谁说的拯救世界啊!”
这么中二的台词,他听得都尴尬的脚趾扣地了好吗!
哪怕是他中二期,他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啊!
想到面前这个家伙还当着他的面跟另一个陌生的外国人说过相同的话,他就更尴尬了,甚至耳朵根都发烫了!
诶?
降谷零眨巴了两下眼睛,目光自然地掠过他微红的耳朵根,心里啧啧称奇。
警官先生这么容易害羞的吗?
糟糕……恶趣味有些压不下去了。
好在很快有别的东西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才让他没有当场在这位还不算熟悉的警官面前暴露自己的本性:“与其说是看不起谁,不如说……”
他扬起小心贴在炸弹上方的纸,似笑非笑:“在看到这份东西后,你真的会选择剪断炸弹内部的连接线吗?”
「另外一枚炸弹地点的线索将在炸弹爆炸前的最后3秒钟显示,如果提前剪断,后果自负(心)」
松田阵平瞳孔一缩。
下一秒,他瞪向了降谷零:“那你还不下去?!”果然是笨蛋吗!
降谷零歪了歪头:“很遗憾,已经来不及啦。”
79号轿厢已徐徐上升到了半空之中。
幕后之人似乎早就等着这一刻了,在抵达最高位置时,按下了提前安装好的引|爆器。
紧急制动装置因爆炸而被牵动,第一天运营,还未正式载客的摩天轮在空中晃动了几下后,彻底停了下来。
降谷零站在轿厢透明的玻璃窗前俯视着下方。
此时恰好阴阳交错,光影暧昧。
最后一缕余晖斜斜射来,将他面部一半照亮,一半却隐入暗影中。长长的睫毛在他紫灰色的瞳孔投下一缕阴翳。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仰着头,一脸愉悦盯着他们方向的某个蠢货,唇角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
嘴里却说道:“但我还没有活够呢,怎么办呢?警官先生。”
松田阵平:“……”
不要逼他骂人。
不想死你跳上来干什么啊?!
你个笨蛋!
第37章 这坑哥的队友 他天然就是这片黑暗的主……
「但我还没有活够呢……」
通过监听设备完整听到两人对话的普拉米亚冷笑着扯了扯嘴角。
不想死?也行。
不想死就等着因为选择了自己生而放弃了另一个爆炸点, 导致出现了更大的人员死亡,被大家骂到抑郁致死吧!
反正无论是哪种戏码,她都爱看!
既然之前特意找了这么多人来追杀她, 害她狼狈不堪, 差点阴沟里翻船, 就该想到事情若是没成,必然会被她报复。
像现在这样直接报复到了两个人,更是稳赚不赔。
哪怕他们故意装成陌生人,以为她会被这种可笑的行为欺骗吗?
可惜,无论是这个金发小鬼,还是那个戴兜帽的,她都没有足够的时间调查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不然她还能利用这些信息搞更多的事,让他们更加痛苦绝望。
想到这里她就暗中生恨。
从昨晚到今天早上的追杀, 让她在精疲力竭、半推半就中被两个蠢货挟持回了他们家。好不容易等她恢复了体力,开启反杀、威逼利诱,好让他们听从她的指示调整了报复计划……时间却已经来到了下午, 这让她根本没时间去调查。
她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那小鬼故意的。
至于她为什么这么肯定是金发小鬼搞的事——因为那小鬼手里的信息,是她是通过“悬赏令”反向发布的。
只有知道这个,并在使用悬赏令的人才会看到它。
她继续冷笑。
这个小鬼自诩聪明, 恐怕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她绝对会让他们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无论是他,还是他的两个同伴——都能让兜帽无缘无故对自己放冷枪, 说明这两个警察之中肯定有他重要的、在乎的人。
那就好办了。
不知道身份没问题, 她选择一网打尽。
看着吧!痛苦吧!哀嚎吧!绝望吧!
她透过摄像头盯着摩天轮的眼神中透出了无比的热切。
摩天轮上,暂时不知道这里被监听的松田阵平忍耐住了转头吐槽的冲动,拆下了炸|弹最外面的面板。
让人意外的, 这是一个化学炸|弹。
在看到降谷零带来的那张纸之后,松田阵平已经知道这和昨天投放的双色液体炸|弹是同一个人了,但看到里面看起来像是努力整理过但还是凌乱的线路,和昨天所拆的液体炸|弹分明天上地下,两个极端。
他挑了挑眉,实在没忍住吐了个槽:“这手艺可真粗糙……和昨天那枚炸|弹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
“哦?”降谷零探过头,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被专家批评为粗糙的炸|弹结构。
虽然看不太懂,但确实凌乱。
松田阵平看了他一眼,表情带着别扭、严肃和歉然:“很抱歉,虽然你特意赶来救我,但我果然还是做不到不顾更多人的性命,还要连累你一起丢命。”
虽然不知道他一个疑似组织成员的危险分子为什么突然赶来,但这份心意他真切地收到了。
松田阵平很感激。
但让他因此放弃更多的生命,他果然做不到。
也因此,他对他充满了歉意和愧疚。
“如果……”
他说到一半,又把后面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如果什么呢,如果有下辈子,希望他们还能相遇,他也会偿还?呵,灵魂和转世这种虚无缥缈的说法,什么时候也会出现在他脑海中了。
他难得的感性完毕,回过神却发现降谷零低着头,似乎压根没有在听自己说了什么。
松田阵平:“……”
他控制不住的额角冒起了青筋。
怎么回事,他的拳头为什么变得这么硬,为什么他的武德之力在不受控制地翻涌!
“……我说啊……”松田阵平的声音变得低沉,带着风雨欲来之势,“你……”
低头摆弄着手机的人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又很快被他掩去,他敲完最后一个字,然后在松田阵平即将要爆发之际,将写满内容的手机怼到他面前,面上却是一脸的受惊:“诶?警官先生,你刚刚说什么?”
“……”松田阵平看着他的变脸,嘴角先是抽了抽,又在看清手机上的文字后,瞳孔微缩。
他盯着面前微笑着,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的青年,目光惊疑不定。
降谷零冲他点了点头。
松田阵平又多看了他几眼,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手速极快地给下方正焦急等待着的目暮警部和自家课长各发送了一条消息。
焦虑的不停踱着步的目暮警部只觉自己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取出手机一看,瞳孔一震。
*
「诶?原来粗糙的炸|弹的结构是这样的啊?」
「……你到底是什么神经啊?没看到炸|弹马上要炸了吗?还有心思关心炸|弹结构粗糙不粗糙?」带着几分暴躁的声音在下一刻立刻响起。
「这不是你先说的吗?」另一道清澈的声音里充满了不服气,「而且你不是都已经做出决定了吗?难道让我现在关心它炸不炸?这有意义?」
「……」暴躁的声音瞬间哑火,「抱歉,我……」
「反正都要死了,干脆教教我吧,警官先生,」不等他说完,另一道声音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关于拆弹。」
「……哈?!」
「别这样看我嘛,反正都是等死,至少临死之前知道要把我炸得粉身碎骨的玩意儿到底长什么样吧?」
沉默。
长长的沉默。
就连监听着他们对话的普拉米亚也被这人的脑回路给震惊到了。
「……不是要学吗?过来仔细看着!我只教一遍啊!要是学不会绝对是你太笨。」
「嗨嗨,我绝对不会说是你不会教的。」
「哈?!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老师,请立刻开始吧,时间不多了呢。」
「……看好了!再说一次,我只教一遍!」
听着耳机里面不断传来的对话声,奸猾的男人——同伙A眼底只有明晃晃的嘲弄。
炸弹粗糙怎么了,只要能用不就好了吗?
等到它发挥出作用,无论制造粗糙还是精良,无论是炸弹还是被困在上面的人,统统对会被炸成灰,到时候谁还关心这些曾经长什么样?
他此刻的想法无比的朴实无华,只希望那个该死的女人给出的提议当真有用。
他望着摩天轮方向的目光中充满了野心和欲|望。
那可不是在看美轮美奂的摩天轮,他期待的也不是炸|弹爆|炸时的盛大场面,他看到的是即将到来的、足以让他和同伙富裕的过完这辈子的巨款!
*
“听着,只要把那个可能破坏我们计划的警察提前解决,剩下的主动权自然掌握在我们手里。”
那个满身狼狈、血污染满衣服的女人,早上还是惊慌柔弱的,到了中午时爆发出了惊人的生命力,趁着他们没有防备,直接将他们两个大男人直接撂倒。
又在他试图反抗时,掏出了枪。
“你们,都听明白了吗?”那张看起来柔弱可欺的脸上,漾出血腥又冰冷的笑容,“如果试* 图反抗我,或者出卖我,我会让你们知道后果的。”
*
回忆到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同伙A抖了抖身体。
算了算了,反正只要成功,得利的也是他们自己,那个女人……打不过,更刚不过她手里的枪,只能先忍忍。
再等会儿……很快时间就要到了。
那个女人所说的解决警察的时间就要来临了。
至于那个警察和突然莫名其妙跳上轿厢的男人到底会不会改变主意,选择自己的性命而放弃最后的提示……正如那个凶残的女人说的,这最终也只会增加他们要挟警方的筹码。
她还信誓旦旦地说,把那个警察解决了,就没有人能够拆除按照她要求制作出来的炸|弹。
看她这么自信,同伙A当然不会当着她的面拆台或反驳什么。
如果这个计划真的成功了,钱是他们的。
如果计划失败了……他可是被威胁的,他只是一个被人挟持、威胁的无辜人员,这一切都不是他自愿的啊!相信警官先生们一定会明鉴的。
在两位炸|弹犯同伙所住的地方,普拉米亚同样在听着摩天轮上的对话。
她原本阴郁的心情在听到松田阵平的评价后,竟奇迹般的得到了些许抚慰。
对于如此有眼光的松田阵平不由高看了一眼。
就是如此!她制作的艺术品和这些凡人制作的怎么能相提并论?哪怕是这个在她指导下制造出来的东西,在她眼底依旧是如此的不堪入目!
不过……就算你这么说了,也一样得死!
普拉米亚眼中凶芒毕露。
她在等待。
等待爆|炸时间的到来。
你们会怎么选择呢,亲爱的警官先生?
不得不说,那个奸猾男人A提出来的“二选一”简直满足了普拉米亚奇诡的XP。
她觉得自己的思路也跟着打开了。
是剪下去,留下自己的性命呢?
还是,为了大众的利益,选择牺牲自己和自己的友人呢?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的选择吧!
*
“这是最后一根线了,只要剪断,就可以彻底阻止爆|炸。”
可惜暂时不能剪。
他还要等着最后三秒的那条提示。
松田老师很认真地将最后一段内容讲解完毕,见旁边这位至今没有交换过名字的青年认真地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又学会了多少。
……就这样吧。
松田阵平看着这张格外熟悉的脸,心底的好奇越发升腾。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真的会直接问上一问,你和那位大名鼎鼎的安室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尤其是此刻,收敛了身上杀气的青年,看起来与安室透更加相似了。
无论相貌,还是气质。
唯一能让松田阵平辨别两人的,大概是年龄了。
也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了……
松田阵平有些遗憾。
他已经将这里的情况告知了下方的目暮警部和警备第一课的课长,Hagi也已经待命了。
既然还有另一处埋了爆|炸|物的场地,他们自然严正以待。
至于他这里……
松田阵平干脆放下了手里的工具,看看旁边的“禁止吸烟”标识,又看看和自己一样坐在地上的金发青年。
也许是在生死之间相处了一段时间,也许是刚刚的配(教)合(学)打出了一些默契,总之,松田阵平觉得自己看这小子顺眼了不少,他拿着烟盒,随口问了一句:“抽烟吗?”
降谷零丝毫不委婉的拒绝了:“不要,我不爱抽烟。”
他也没有劝人不要抽烟的意思,他身边的琴酒就经常抽烟,他自己虽然没有这样的习惯,但也没那么讨厌烟味。
至于为了身体劝人不要抽烟……这种事情他也没兴趣做。都是成年人了,应该有自己的主张,更何况他们又不熟。
他站起身,又一次看向了窗外。
尽管夕阳的余晖已经将要落下,但现在的光线,让他在这个高度依旧可以一览无遗。
他的视力极佳,轻易可以看清下方某些人的动向。
比如那个戴着帽子的同伙A,已经在警察们设下的警戒线外来回更换了好几次位置了,似乎是为了更好的看清他们这79号轿厢内的情况,又迫切地期待着爆|炸时间的到来,所以他与其他人的反应略有不同,很轻易就能辨认出来。
降谷零能注意到,一些经过特别训练的人自然也能注意到他,所以,无论换到哪里,他的背后都无声无息地跟着一群人。
降谷零看得既是同伙A,也是那些人。因为他们,正是降谷零亲自调|教出来的下属。
在不动声色间,他们已经将男人的退路彻底堵死,只待那些偷偷靠近的便衣们一举将人抓获,他们就可功成身退,悄然消失在人群中。
“你在看什么?”
“在看一些人生的最后风景。”降谷零笑了笑,语气中没有半点将死之人的颓然和遗憾。
这样的态度让松田阵平对他升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时间嘀嗒嘀嗒。
炸|弹上方设置的倒计时在逐渐暗沉的夜色中越发刺目。
红得令人心惊,让人胆颤。
10。
9。
8。
……
摩天轮上,松田阵平淡定地取出手机,准备将开始显示的文字用自己最快的手速敲出来。
摩天轮下,同伙A看了看手上的手表,只剩下几秒钟了,上面的提示要开始显示了。
然后烟花就要炸响了!
他嘴角噙着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上面。
而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却只有惊疑与担忧。
目暮警部等人更是坐立不安。
不明所以的群众也紧紧握着双手,无声的祈祷。
电视台的主持人在镜头面前渲染着情绪:“亲爱的观众们,只剩下几秒钟了,几秒钟后,这里的炸|弹就要爆|炸,而上面的警官先生……”
因为听说了消息,特意赶来,又不得不隐在人群中的诸伏景光眼中满是不安与担忧。
远处的萩原研二听着耳麦里实时播报的新闻,手上的骨节被用力捏到咯吱作响。
嗒。
嗒。
嗒。
看不见的秒针在无情地向前迈动。
红色显示器上开始浮现文字。
3。
2。
1。
……
“咔嚓。”
哒哒哒快速按动的按键声在这一声之后戛然而止。
松田阵平睁大了眼,看向仍旧抓着电缆剪的金发青年,即使在惊愕之下,他还是下意识将已经快速编辑完的信息发送了出去:“你……”
“抱歉,我果然还是不想死呢。”
松田阵平:“……”敢情你嘴上说着要学习一下拆弹,就是为了最后这一下是吧?!
这个混蛋!
亏他还教的这么认真……
松田阵平磨牙。
摩天轮下方,在心里默数着时间的众人不忍地闭上了眼。
然而,直到时间似乎又过去了几秒,上面依旧没有传来爆|炸声。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是炸|弹犯的预告出现了问题,还是说他们真的……
有人小心翼翼睁开了眼,就见上面的人站了起来,似乎在朝下方挥舞着手臂。
“啊!是警官先生,倒计时已经结束,但他们依旧平安!这一刻让我们感恩上帝的眷顾!”
“啊……听说还有另一个地方,那现在……”人群中,也有人悄悄的提出了这个问题。
没错!就是这样!
同伙A兴奋不已。
只是这里已经没有热闹可以看了,他该准备下一步了。
他悄然混入人群中,准备离开这里。
只是似乎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堵住道路。
他皱起眉头,刚要发怒,却对上了魁梧高大的男人的怒视:“干什么?!”
“……抱歉……”他弱弱地道歉,准备再换个方向,却愕然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情况有些不对!
他想也不想,挑了个看起来人最少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然后成功把自己送进了便衣堆里。
便衣们原本还在慢慢包围,冷不丁却看到自己的目标朝他们冲了过来。
他们第一反应还以为他发现了他们的意图,准备来个大的……没想到他惊慌失措到压根没发现他们的身份。
便衣们:“……”
还有这等好事?!
他们两眼发光,当机立断,将人拿下。
“不!不要过来!”他高高举起手里的按钮,“谁敢动,我立刻按下这个引|爆器!这可是另一个炸弹的**!谁敢动一下!”
他的话让诸多警察投鼠忌器,手上的动作也都迟疑了起来。
“如果你说的是XX位置的另一枚炸|弹的话,”目暮警部目露凶光,“我们已经成功拆除了!”
“……怎、怎么可能?!”他的信号明明才刚刚发出去,警察的动作怎么可能这么快?!
他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在诈他?
惊疑不定间,一枚高速旋转的子弹射向了他高高举起的手臂,直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啊!”他惨叫一声,手里的引|爆器不自觉脱手,然后被不知道是谁的脚给踢远了一段距离。
等他想要再去抓的时候,周围反应过来的警察们冲过来制伏他的制服他,跑去找引|爆器的找引|爆器。
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同伙A,他就被彻底制伏了。
他茫茫然的被控制住,怎会如此,他的剧本明明不是这样写的!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提出赎金啊!
他那么大一笔巨款!
等等……
他眼睛亮了亮,毫不迟疑地选择了投降,“我是被威胁的!对!我是被威胁的!”
“主谋不是我!是那个女人!都是那个女人威胁我的!你们相信我!快去抓她啊!”
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一直在盯着这边动静的普拉米亚已经快速完成了撤离。
只是耳朵上依旧戴着耳麦,方便她时刻掌握警方和那个蠢货的最新动向。
至于摩天轮上那个侥幸存活的警察,等她先离开这里,再好好利用舆论,绝对要让他们永远翻不了身!
她脑子不断转动着,眼角余光却察觉到身后有几辆车子紧随其后。
嗯?
是警察?
不,不对,警察的反应不可能这么快。
但看起来更不像是巧合……
她眯着眼睛,开始加速。
身后的车辆也跟着加速。
她心头一沉。
看来又是冲着她来的。
可是怎么会?
她身上的定位已经被她挖走了,怎么可能还有人能掌握她的行踪?
她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但脚下的油门在狂轰。
车子一路开上了山路,她狂飙。
后面的车子也跟着狂飙,车距甚至越拉越近。
眼见前方就是一个急转弯,普拉米亚一咬牙,准备拿出真本事了。
在这个弯道,她要完成快速超车!
她脚下轰踩油门的同时,狂打方向盘,车子顺利按照她的想法漂移了起来。
车速也蹭蹭飙了上去。
而在这条路的前方,还有十几个这样的弯道。
只要利用好全部的弯道,她就绝对可以甩脱这群家伙。
她刚这么想着,车子后轮一颤,车身也跟着剧烈抖动起来。
她瞳孔地震,难以置信地透过后视镜看向后面——
这群混蛋……他们竟然无所顾忌地在这样的地形、这样的车速下开枪!
还是重机|枪!
他们怎么敢!
怎么可能……!
她目龇欲裂。
然而本就在漂移中的车子,即使遭遇了这样平时看起来并不算很大的冲击力,也轻易改变了方向。
车身向着悬崖,不受控制的、摇晃着,坠|落了下去。
“轰!”
似乎是怕她生存力太强,单单坠崖、坠海还不足以杀死她,后面追击着她的人还趁她不受控坠落时又轰了几发重火炮。
普拉米亚在灿烂的火光中,惊愕睁大眼,又在蔚蓝的海水中,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这位被欧洲受害者们冠以“火焰”的穷凶极恶的罪犯,也如同她的外号一样,在焰火中走下了尾声。
「一切都按您的计划完成了,先生。」
“做得很好。”
——胆敢冒用他让人研发的app,她都这么迫不及待的找死了,不成全她岂不是显得他很无情?
成功从摩天轮脱困,并且躲过了某位警官追根问底的青年在空荡的空间中悠然前行。
皮鞋踩在地面发出哒哒的回响。
他勾着嘴角,心情愉悦地迈步在夜色中,仿佛他天然就是这片黑暗中的主宰。
第38章 这坑哥的队友 松田警官在线碰瓷.jp……
松田阵平被自己的同事拉着接连拍着肩膀, 狠狠表达了一番对他死里逃生的激动和感慨。
面对这样炙热的表达,松田阵平只能又尴尬又感动的硬着头皮选择接受。
虽然他的脾气据说是有点不太好啦,但面对别人的善意他从来都很心怀感激的。
在被人拉着的时候, 松田阵平还不忘向某个刚和他经历过同生共死的金发青年传达信息:给我等着!我有话跟你说!
然而某个成功接收到信号的青年却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和嘴角的笑容, 在他转头跟上司寒暄的功夫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啊?什么?刚刚某位警察先生跟自己眼神交流了?啊对, 是有这么一回事,但他没看懂诶!
降谷零一点也没有觉得良心痛,虽然在之前的半个小时内,某位松田老师才刚刚教过他拆弹的技巧,他也学的很开心,但他可是黑衣组织的成员欸!那个即将坏了一锅好粥的老鼠屎都已经提前清理完毕了,他当然要功成身退啦!
于是等和上司说完话, 交代完事情的松田阵平余光再次往那边瞥去的时候,就只看到了空荡荡的位置。
至于那个理应乖乖等着的某个金毛, 早就不见了踪影。
松田阵平磨牙,死小子,有事时张口闭口就是“松田警官、警官先生、老师”, 没事了转头就跑,还干脆无视他是吧?
小没良心的,给他等着!
他松田阵平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要是再被他逮到,他一定保证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
他刚郁闷不已地要收回视线,余光忽然看到了一道戴着兜帽的背影。
——啊这熟悉的背影。
虽然没有与对方对上视线, 但松田阵平还是不自觉摸了摸鼻子。糟糕, 竟然还惊动了景老板。
但是,今天的松田阵平注定是又幸福又略带烦恼的。他要面对不止是潜伏着的同期幽幽的注视,还有另外几个同期们和幼驯染的沉甸甸的关心。
“小阵平!”小心翼翼拆完另一个炸|弹的萩原研二在松田阵平从摩天轮轿厢内下来的这段时间飞快赶来, 即使之前已经听到了实时播报的新闻……也唯有亲眼看到他平安无事,他才能放心。
放心后的下一秒,他一记拳头砸向了松田阵平的俊脸——又在众人的惊呼中,在即将砸中的前一秒,戛然而止。
“你吓死我了,小阵平……”
萩原研二的拳头在微微颤抖。
这理应是不应该的。
他们拆弹之人的手向来稳得很,心态也很稳得住,哪怕是在最危急的时候,也拥有一颗大心脏。
手抖是他们最不可能发生的状态。
但在拆完炸|弹,抵达这里的一路,萩原研二的手始终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小阵平,小阵平,小阵平……
你个笨蛋!
为了公众的利益去死亡什么的,固然伟大,如果换成是他遇到,也许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但果然,Hagi酱还是更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啊!
景光也是,班长也是。
Hagi也是。
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一直平平安安的,到彼此白发苍苍,自然老去。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松田阵平注意到了,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张开怀抱,用这个怀抱认真地表达着歉意和安抚。
萩原研二在这个温热的怀抱中终于停止了颤抖。
还活着,真的活着。
太好了。
“松田!”刚出完现场的伊达航匆匆赶来,同样在看到他平安无事后,才放下始终悬着的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也狠狠给了松田阵平一个拥抱,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咧着嘴笑道:“……干得好!但是,别再有下回了。”他怕自己的心脏承受不住。
“……你们也是!”虽然松田阵平很确认,下回要是再遇到类似的事件,不论是他,还是他的这几个同期们,都只会做出和自己一样的选择,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他想起生死一瞬,那个在最后关头果断剪断了最后一根线的金毛,眼眸微微眯起。
“班长……”他正想说什么。
“伊达!”目暮警部似乎刚和人交代完什么,转头就看见了伊达航,他的眼睛不由一亮,急忙招手让他过去。
伊达航歉意地看了眼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转身就要往目暮警部那边赶去。
“班长!今天的事和6号那天我们遇到的那个投放液体炸|弹的人也有关系!”松田阵平看他要走,猛然想起这件事,放下了之前想说的话,直奔重点,“我看到了对方的威胁信,上面特意提了昨天的事。”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盛情的款待”,但既是发生在昨天,又与炸|弹、他,以及那个金毛有关的,也就只有那个蒙着脸的人了。
伊达航一愣,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一边思考一边朝着目暮警部的方向小跑过去。
若按照松田阵平所言,这次的爆|炸案与昨天的那个人有关,那对于不久前抓到的那个犯人就要严加审讯了。
——因为他不仅与这次的炸|弹威胁案有关,大概率还与今天早上发现的那十多起命案有关!
在来这里之前,他刚结束了一场审讯,审讯对象是今天白天刚端掉的一个私自贩卖军|火的小型军|火商,从他口中得知昨天确实有几波零散的客人从他那里拿了些货。
但因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为了彼此的安全,他不会特意去存那些客人的信息。
唯一从他口中拿到的信息就是这段时间,包括昨天的交易清单。
这份交易清单给他们的调查打开了一个突破口——这十几个人的致命伤处的子弹,除了死亡最早的那几个,后续的子弹型号基本都能与清单上的某些型号对上!
因此,他们大胆猜测,这些人昨天临时接到了什么任务,极有可能是联合追杀某个人,却被对方反杀了。
——无论从他们死亡时分散的地点,还是从现场的某些痕迹,这个推测目前是最有说服力的。
但这也只是推测。
办案可以大胆假设,但最终还是要小心求证。
这是一条思路。
本来他还要继续调查的,但在知道松田的事后,他顿时坐不住了,直奔过来。
来得挺好,既放下了心,又有了新的调查方向。
这下伊达航又待不住了,只等目暮警部交代完他就回去继续审讯。
巧了,目暮警部让他调查的恰好与之相关。
目暮警部也很无奈。
今天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手下得用的人又少。早上的案子还没处理完,现在又多了一起据说被威胁的炸|弹案,不但要审讯这个犯人,还要派人去调查他口中胁迫他们的“女人”。
伊达航也有些诧异。女人?
又出现了个女人?
虽然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杀人凶手,但他不介意全部抓过来,一个个查清楚。
伊达航匆匆来,又匆匆离开。
这次他直奔炸|弹犯招供的家里,警觉地在门口盯梢确认了好一会儿,没见里面有什么动静,顿觉不对,立刻破门而入。
这么大的动静,屋内依旧安安静静,倒是隔壁的人听到了响动小心翼翼地透过猫眼在观察。
伊达航没有理会他们,举着手|枪,谨慎地检查起了整个屋子。
没有人。
也不知道是提前跑了,还是根本不存在这样一个人。
他先是在屋内仔细确认了一遍,又按照目暮警部提供的线索,用布鲁诺试剂在犯人提及的几处位置进行了喷洒。
喷洒的地方倒是确实显示出了一些荧光,但与血迹该有的荧光反应根本不一致,就算偶有能对上的,也显示为陈旧的血迹斑点。
出于谨慎,他还出示了警察证,向周围的邻居们确认了一番,可惜,邻居们一问三不知。
“没找到人?”目暮警部确认道。
“对,屋内没有他们口中那个女人存在过的痕迹,也没有他们所说的血迹……”伊达航道,“如果他们没有说谎,那就是这个人拥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但目前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这一点。”
“先将人带回去审讯。”
这头,刚从警察口中得知此事的炸|弹犯A震惊地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人是他和B亲自带回去的,她被带回来时的虚弱和她后来突如其来的反击,都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怎么可能没有人?!她一定是提前跑了!
对,一定是这样!
“她肯定跑了!她绝对跑了!这个阴险狡猾的女人!”A愤怒不已。
负责审讯的伊达航和另一位同事从他的表情确认他没有撒谎,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两人开始一唱一和起来。
“别浪费时间了,你还是先交代下清楚你的作案动机,要知道你犯下的可是重罪,危害公共安全,还拿几千条人命做要挟,企图敲诈勒索,啧啧……按照法律,你最轻应该也会被判个几十年……”
A心里一抖。
他从来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又坏又贪婪,偏偏还懦弱不敢担责,欺软怕硬,没遇到强势的人,他就敢杀死警察和无辜的民众;一旦遇上强势的,他立刻怂成一团。
听到警察这么说,立刻就把他的胆子给吓破了:“不不不……真的是有人威胁我的,她当时身上带着严重的伤,她不但用枪威胁我们,她身上还有别的武器!”
别的武器?
伊达航旁边的警察默契的配合着唱红脸:“哎,伊达,先听听他怎么说,也许真的有这个人呢?”
“嘁!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撒谎!不然我一定将这一条记下来,让法院判刑的时候从严判罚!”伊达航本色出演了一名正义十足的警察,为了让A吐露出更多的内容,他还特意加上了几分看渣滓的嫌恶和深恶痛绝。
A被他充满正气的目光一扫,整个人都瑟缩了下,满脑子都是,不行!他要自证!他绝对不要从严处罚!
A这个时候脑子转得特别快,前所未有的快,因为如果不够快,他大概率就要成为那个彻底背锅的人了——哪怕他本来也不无辜,不过显然他不会这么觉得。
他突然挺直了脊背,满脸的兴奋:“对了,我记得她的长相!我可以描述!如果你们不相信……”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小声道,“你们可以去跟我的同伙B确认。”
说到同伴B的时候,他有一些心虚。
他被抓的时候,同伴B还没有开始行动,他跟A不同,他贪,但他也是真的胆小,他不敢和A一样去现场亲眼看着一切的发生,所以他躲在他们的车里,见A迟迟未回,他就按照他们最初说好的,先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A也不知道他暂时躲在那里,这就导致他到现在也没有被抓。
本来A也没打算把B引出来的,但现在都已经到了这份上了,再不供出来,自己有没有以后都不知道了……反正这个计划他们是一起执行的,凭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受着?
炸|弹还是B一手组装出来的呢!
更何况,他们两个明明都是被胁迫的啊!一起指认有什么问题!
A越想越理直气壮,最初的那丝心虚立刻就被自身强大的逻辑给打败了,不出两秒,他就已经将自己说服了:“我还可以帮你们把我的同伴引出来……”
“嗯,你的态度我们记录下来了,希望你积极配合,我们也会一五一十的将这些记录下来,帮你争取减刑。”
A精神一震,觉得自己果然做对了!他的背脊又挺直了几分:“我一定会的!”
为了他们放出的胡萝卜,他果然又叭叭了好些之前没提到的细节,在对上两位警察的目光后,他干笑一声:“那个,这些都是刚刚想起来的……”
呵!到底是刚想起来,还是之前特意没提,无论是伊达航还是与他搭档的另一名警察都没有戳穿,反正他们要的是情报:“那你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细节,说不定再回忆回忆就又回想出来了……”
A心虚了两秒,又很快理不直气也壮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伊达航状似不经意道,“6号下午4点到6点之间,你和你的同伴在哪里?”
“啊?6号?”A思考了下,想起什么事后,他眼神飘忽了一下,“那天,就……就在家里啊……”
“说谎!”
“我……好吧……”A被吓了一跳,刚想继续狡辩,想起之前已经交代地差不多了,也不差这个了,干脆说了实话,“那天我和B在我家,组装一些……东西。”
至于是什么东西,他弱弱消了音。
“那东西最后我们也没用上!所以警官……”
“有谁能证明?”伊达航不假辞色。
“啊?”证、证明?他茫然了一瞬,“哦,4点多的时候我还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两份晚饭,家里应该还有发票!这个……可以作为证明吗?”
伊达航审视般地盯着A看了好一会儿,直把A看得胆战心惊。
他的眼里只有茫然,没有心虚。
所以……不是他。
伊达航在心里排除了这个男人,又将目标锁定在了那个所谓威胁了他们的女人身上。
女人……吗。
伊达航的同事虽然不知道怎么突然问起了6号的事,但还是跟他打完了这次的配合。
两人结束了这次的审讯,又多了几分收获。
之前A只说他是被枪威胁了,可半点没说有其他的武器。
指不定还打着让他们把人逮了,自己p事没有,回去把遗漏的武器藏起来以后再偷偷用的主意呢。
他还详细描述了女人身上的伤,说是看起来不像普通的伤,伤口血肉模糊的,似乎刚包扎没多久,虚弱的很,要不然他们也不可能把这么凶残的女人留下来。
至于他和他的同伙为什么要强行留下女人,A就说得含糊不清,两位已经颇有经验的警察一看就知道他还隐瞒了什么。
不老实!
既然他不老实就先好好受着吧!
等他们有空了再来继续审讯他,先让他尝尝提心吊胆的滋味,说不定还能帮他再次“回忆”起些什么细节。
“怎么突然提到6号?6号发生什么事了?”同事疑惑问道。
伊达航将松田之前的说辞说了一遍,又道:“我怀疑,他口中的那个女人,很可能就是今天早上那十几条命案的凶手……”
“哦?你也这么想!”同事兴奋起来,在听到A的陈述后,他就有这个怀疑了,听到松田说的话之后,他越发觉得这个猜测是正确的。
不然哪里这么巧,一个在他人描述中凶残狠辣、身上带着多种武器,还受伤颇重的女人,还有十几个被各种不同型号的枪支抹掉了性命的人,这两者之间会没有任何关联?
“嗯,这是一个调查方向。”
除了这个外,还有另外两个方向。
一个是今天据称收到“威胁信”,跟着松田上摩天轮的那个男人——那个与安室透长相极为相似,他们都怀疑是景光卧底组织的危险成员。
另一个则是6号那天,他们在大楼里救出来的那个俄罗斯人。
无论找到他们中的哪一个,这次的案件侦破就会有关键性的进展。
可惜,这两个人要找起来不亚于大海捞针。尤其是前者,如果真的这么随便就能找到一个疑似组织成员的人,景光估计要羡慕死他们。
他们只能将其列为备选方案,先按照现有的线索进行调查,兵分两头。
一头按照A提供的方法去把他的同伙B钓出来。
另一头则前去A所说的遇到那个女人的废弃大楼里进行核实。
幸运的是,两边的工作都很顺利。
B很担心A,在看到“A”发出的安全信号后,信以为真,没有半分迟疑地赶了过来——然后被蜂拥而至的警察给“夹道欢迎”了。
B傻了眼,他也不敢反抗,在发现自己被包围后,抖着手脚就选择了投降。
被伊达航他们带回了警视厅。
审问过程中,B比A还配合,问什么答什么,态度真诚又老实,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说谎的痕迹。
搜查一课的刑警们很快结束了对他的审讯。
——凶残的女人果* 然存在的。
这个女人身上也确实藏着武器,武器的型号不但与清单上的某款型号对应上了,还与最后一名被爆头的男人头颅中找到的子弹型号一致。
加上AB两人的证词:在他们发现那个金发女人的时候,她身上都是血,脸色也很糟糕,看起来虚弱不堪,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奋战。
这无形中又作证了她与其他人,至少与最后死亡的男人曾经发生过激战。
这个金发女人的嫌疑无限上升。
另一头,前往废弃大楼核实的警察们也有了新的发现。
他们成功找到了没有完全处理干净的大滩血迹和染血的绷带,证明了这里确实有个受伤的人,除此以外,他们还找到了一部被遗弃的手机。
在强行破解了这部手机后,他们还意外确认了机主的身份,那个最后被爆头的男人。
如此一来,这十多起命案的又有了一个全新的相同要素——所有人都带着被清理得很干净的手机。
为什么?
他们为什么都带着手机?
执行任务需要手机联系吗?还是有其他的用途?
他们调查了这部手机,发现这上面竟然还留着一封最后由机主本人发出的邮件,以及朋友们的回复,他们如获至宝!
——「今天在上面接了个大单,只要完成了,就能拿到一大笔钱,等我回来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哈哈哈!那我们等着了!」
大单。
一大笔钱。
乍看没问题,但细思又与他们之前的猜测对应上了。
可惜,他们翻遍了所有被害者的手机信息,也调查了他们所有的人际关系网,都没能新的线索——除了最后一个似乎交际甚广,其他人竟然都是独行侠。
至于最后那个男人的朋友,对他赚钱的渠道那是一无所知,问就是别人的隐私,不好意思打探。
让人无力。
“一看就是老手了。”友成警部倒是没有失望,反而很欣喜,“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一定会有意外之喜!”
伊达航也在盯着上面的某两个字出神。
在“上面”接了个大单,是在什么上面?手机又有什么用途?
他思考了片刻,准备去询问下一些道上的“朋友”。
*
道上的“朋友”似乎知道什么,但似乎有什么顾虑,伊达航问的时候他们只顾左右而言他。
伊达航皱着眉头,开始有了新的猜测。
但在这个猜测即将成型时,事态又有了新的诡异发展——在不报希望的对比了其中几个人的生物纹后,他竟在其中发现了某起陈年旧案中始终没能抓捕到的凶手!
这一发现顿时让警视厅都炸开了锅。
他们又重新将那几具封存在停尸房里的尸体重新拉出来,又做了一番检测……然后又对上了几个案子。
他们倒吸一口气。
这个杀人并潜逃的,该不会是其中某起案子的被害者家属吧?
这么一想,思路就有些刹不住了……
警视厅翻开了历年来未破的案件,开始了日以继夜的翻看和核对,整个搜查一课的人都顶上了浓重的黑眼圈。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看着时隔半个多月未见,此刻仍在翻阅着历史档案的伊达航那快垂到下巴上的眼袋,都被震惊住了。
虽然知道干刑警的有案件时这样的状态才是常态,但这……
再看看课室内那一个个仿佛被吸干了精气、黑眼圈高挂,哈欠连天,哪怕已经半秃但头发还是仿佛要滴下油的其他干事们……
突然又觉得好像没干刑警挺好的。
萩原研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乌黑浓密的半长发,轻轻在心里嘶了一声。
本来还想问问要不要一起去吃饭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默默闭上了嘴。
算了算了。
还是回来的时候给他们打包点吃的吧,瞧这憔悴的模样……
轻手轻脚退出去的两人,又帮他们把门关上了。
“还真是辛苦呢……”
“嗯。”
他又想起了那个金毛混蛋。
如果能找到那个金毛的话,班长他们一定会顺利很多吧。
据说目暮警部倒是也曾委婉的询问过安室透,他有没有亲兄弟。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当时并不在现场,看目暮警部后来的样子,两者之间可能并无关联……也或者有关联,但肯定是没有对方的下落。
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边走边放空着自己的大脑。
刚拐过弯,就见一个小孩嬉笑着踩上了斑马线上,他的脑袋仰着,注意力全在手里牵着的气球上,压根没有注意到前面的绿灯已经转红,而他身侧,疑似是他父母的两位成年男女,正低头看着手机,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拐弯处,事故高发地段。小孩的身高和位置,又恰好处于一些车辆的驾驶视野盲区。
在人行灯的红灯亮起时,转角一辆车子呼啸着就要撞到小孩。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人不假思索地朝小孩扑去,只是其中一个动作更快,更敏捷。
萩原研二在看到松田阵平将小孩抱住,并快速翻滚了几圈后,立刻调整了动作,挥舞着手臂,紧急采用交通通用手势,示意前方突发险情,请过往的车辆注意避让。
他的举动无疑是有效的,此时大多数车辆仍在起步阶段,车速较慢,唯一杀出来的只有那辆刚刚转弯的车子。但对方显然也被突如其来的事态吓到了,脚下急刹。
后面的车辆也跟着刹停,险些造成追尾。
在萩原研二的胆战心惊中,这边的松田阵平已经抱着小孩暂时脱离了危险。然而,在他刚要舒口气的时候,一辆车子因为被前侧挡住了视野,没能看见这边的动静,直挺挺地朝松田冲了过来。
萩原研二瞳孔地震。
松田阵平反应极快地背过身,护住小孩的同时,准备用自己的身体来承受这次的撞击。
怀里始终没有反应过来的小孩这时发出“哇”的大哭声。
终于反应过来的小孩父母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小阵平!”萩原研二顾不得其他,冲过去,想帮他一起阻挡一下。
“——嘎吱!”
尖锐的轮胎与地面摩擦声,在众人耳边爆鸣。
白色的马自达在主人及时的反应中,惊险地刹停了,而此时车身距离松田阵平甚至不足1cm。
“……每次见到警官先生都需要这么惊险吗?”
在一片惊魂未定的安静中,白色马自达的车窗徐徐下降。
尚未看清人脸,那道清澈中带着几分莫名情绪的男性嗓音就在松田阵平耳边响起。
除了这道声音外,还有孩子父母带着颤音的感谢声。
“有这时间感谢我,还不如以后好好注意自家小孩。”松田阵平微微皱着眉头,随手将哭闹的小孩塞回了他父母手里,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某个金毛。
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两秒,松田阵平忽然卸了力,安然地躺倒在地上:“糟糕,我有点头晕,好像磕伤了。”
这不巧了吗,之前还想找这个金毛呢,这就送上门了……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让他跑了!
萩原研二:“……”
被碰瓷的降谷零:“……”
第39章 这坑哥的队友 完蛋,他应付不来这些真……
听到松田阵平那堪称碰瓷的话语, 只是出来给哈罗买点小零食、小玩具的降谷零都被震惊到了。
如果不是他确信自己没有撞到人,怕是都要信了他的邪了。
但他还是在开了双闪警示后方的来车后,下车去查看松田阵平的情况。
“警官先生?”他蹲下身, 亲切地询问道, “你哪里不舒服?需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然而他的善心没有得到善意的回报——他被地上躺着的某位警官先生一把扣住了手腕, 紧紧的,似乎生怕他跑了。
降谷零:“……”
不至于,不至于。
不就是无视了他一回吗?真的不至于抓这么紧。他要真想跑完全可以不下车。
他下意识就想挣开,反应过来后又压下本能任由他抓着,只是挑眉看着一副赖上他架势的某位警官:“松田警官?”
松田拽住他的手后,自顾自站了起来:“嚯?终于不是叫警官先生了?”
他到底有没有被撞到他自己当然清楚,自然没有“有没有内伤, 能不能移动”这样的顾虑。
降谷零听着这略微阴阳的语气,忍不住抬眼多看了他几眼, 哎呀?这位松田警官这口吻怎么怪里怪气的?
“需要送你去医院做一下检查吗?”他好脾气地再次询问。
“医院就不用了,”松田阵平看了眼萩原研二,见他会意点头, 才转头道,“但是,可以的话, 能跟我们好好聊聊吗?跑路先生?”
他嘴上询问着,手上的劲却一点也没松。
降谷零瞥了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一眼,微笑:“……乐意之极。”
瞧瞧你这问题, 说得好像我能拒绝一样。
这碰瓷是不是过于敷衍、过于硬核了一点?
好歹装认真一点啊!
还有, 跑路先生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称呼啊,真难听……
他虚眯着眼,用表情表达了自己对这个称呼的嫌弃。
松田阵平视若无睹。
他都能无视自己的明示, 自己当然也能无视他的暗示!
“那太好了,我们还有一位朋友,他等会儿过来。”松田阵平盯着他的眼睛,“不如我们去咖啡馆等他吧?”
“……当然可以。”降谷零微笑,同时动了动自己的手腕,用直白的动作示意对方,可以松手了。
松田阵平再次无视了他的要求:“那走吧,不介意我搭你的车吧?”
“……”降谷零。
虽然也没想拒绝,毕竟那个被称为“火焰”的女人还有最后一点小尾巴需要处理一下。但你这么说,真的很容易让他生出一些逗弄人的恶趣味。
于是他面上故意露出了些许的欲言又止:“这……”
“哈?!”松田阵平狐疑地盯着他,刚想推一下自己鼻梁上的墨镜,却发现墨镜不见了。
大概是之前抱着小孩一路翻滚的时候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但即使没有墨镜,他这会儿的表情也足够凶狠。
没瞧瞧热闹的人都看呆了吗。
降谷零轻笑出声:“走吧。”
末了还不忘又问一句:“真的不需要呼叫救护车吗?”身上明显有伤欸,虽然多是擦伤。
“不用。”松田阵平抽了抽嘴角,一眼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至于身上的擦伤和破皮,小时候打架受的伤都比这个重,他压根没有看在眼里。
“好吧。”降谷零任由他抓着自己手腕,上车前又再次确认一遍,“那需要我扶着你吗?”
“不用!”
哈哈哈!降谷零忍笑。
真有趣!
萩原研二:“……”他默默看着自家幼驯染被人带上了车,心头有些好笑。
这到底是谁在碰瓷谁啊?
还有,小阵平,你还有个幼驯染,你还记得吗?
“Hagi!”松田阵平当然没忘,上车后还记得找他对眼神。
“OK,我和班长我等会儿一起过来。”他眨了眨眼,朝两人挥了挥手。
这个金发青年开的可是RX-7二座跑车,后面压根不好坐人。
作为同款车型的拥有者及此款爱车的资深爱好者,萩原研二对此当然一清二楚。
他才不要蹲着呢,他还是等班长吧!小阵平都这么豁出去了,他绝对不会错过这场热闹……不是,绝对不会让小阵平的努力白费的!
白色的马自达飞快开走,他一边给班长打电话,一边用行动和语言安抚着众人,同时指挥交通继续正常运行:“抱歉让大家受惊了,也很感谢大家的配合!另外,麻烦诸位带小朋友出门的家长们不要走神……”
等伊达航开着车赶来时,这里的交通已经恢复了正常,沉浸于工作中的他甚至不知道这里差点出了车祸。
“Hagi,你说的是真的吗?”他因为长期熬夜而双眼中满是红血丝,看得萩原心惊胆战。
“嗯,小阵平已经把人带过去了,”他走到驾驶室的位置,语气难得的强硬,“我来开吧。”
伊达航也没有抗拒,快速让开了位置:“太好了!”
萩原研二开着车朝着松田阵平暗示的方向驶去,而伊达航则在亢奋之后,涌上了强烈的疲惫。
他打了个哈欠,眼皮越来越重,一直在小鸡啄米的脑袋也越来越低,最后彻底睡了过去。
萩原研二有些好笑与无奈,只能将车辆驾驶地越发平稳,生怕扰了他的睡眠。
但饶是如此,伊达航也没能睡上多久。
他们很快到了目的地,萩原研二甚至还没叫他呢,他已经警觉地醒了,声音中带着一丝困意:“到了?”
“嗯,到了。”
算了,还是让他早点把案子破了,这样大概才能休息好吧。
松田阵平和降谷零坐在了咖啡厅内。
咖啡厅的店长认识松田,见他带着陌生的朋友过来,又坐在了他们之前的老位置上,微笑着点了点头。
“三杯拿铁,你喝什么?”松田阵平转头询问。
“也给我来一杯拿铁。”降谷零道。
“OK,四杯拿铁,马上来。”
两人落座,降谷零挑眉看向松田:“松田警官,不知道你想聊什么?”
既然发现松田阵平不太喜欢他称呼他为警官先生,有心达成某个目的的降谷零自然从善如流。
只要不是故意逗弄,或被真正惹毛了,他总能找到让人轻松又愉悦的相处模式。
“抱歉,用这么粗暴的手段请你过来,因为某些人实在太会跑路了……”松田阵平语气幽幽的,险些把降谷零给逗笑了。
但下一秒,他的神色变得无比端正,那双深色的眸子认真地盯着降谷零:“谢谢你。”
无论是提前告诉了他另一枚炸|弹的地点,还是最后剪下的那一剪刀。
松田阵平都记在心里。
“真的非常感谢你。”
松田说完,微微偏了偏头,他却没想到这个角度正好让降谷零看到他微微泛红的耳垂。
“……”降谷零已经到嘴边的调侃被噎了回去。
突然这么认真又害羞的道谢,让他原本想继续调侃的话都说不下去了啊!
“……你误会了,我只是不想死。”降谷零垂下眼,端起刚送来的咖啡喝了一口,掩去眼底的情绪。
节奏好像有些失控。
完蛋,他好像发现了自己的短板,自己有点应付不来这种真诚的人。
松田阵平余光瞥见他的反应,心中暗自挑眉。
哦豁,他好像知道该怎么和金毛相处了。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松田阵平转回头瞪着眼前的这个金毛,忍不住幽幽翻起了旧账,“还有,那天你肯定注意到我给你使得眼色了吧。”
“诶?什么眼色?”话题总算转移了,降谷零顿感轻松不少,他眨着眼睛开始明目张胆的装傻。
松田阵平轻哼一声,想着等会儿还有求于人,又把到嘴的吐槽憋了回去。
“今天请你过来,”松田说到这里看他嘴角憋不住的笑,没好气道,“……行了,下回遇到我保证会客客气气的!”
“行。”降谷零嘴角翘了翘,心想这可是你说的。
希望以后可别食言。
“……总之,班长他们那边……就是搜查一课,目前缺了点突破口,我们希望能从你这里获得一些证词,看能不能找到破案的关键点。具体的等班长来了以后会详细说明。”
“你们的关系真好。”降谷零噙着笑,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意味不明。
松田阵平挑眉,似乎压根没发现一样:“当然,我们是警校时的同期。”
“原来如此,真好呢。”降谷零没有继续试探,“我知道了,那就等你的两位朋友到了,我再一起回答吧。”
他这样的态度倒是让松田阵平差点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叮铃。”
门上的银铃随着门被推动而发出清脆的响声,萩原研二率先踏了进来,身后紧跟着因为睡了一会儿精神了不少的伊达航,两人熟门熟路地向老位置走去,果然在里面看到了沉默的松田和金发青年。
“哟。”萩原研二率先打了个招呼,在空着的其中一个位置上坐来,自然无比地向降谷零坐着自我介绍,“萩原研二,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
“伊达航,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伊达航也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意识到自己的不修边幅又有些歉然,“啊……抱歉,最近一直在加班,都没好好打理自己……”
“啊,没事。”可怜的刑警先生,这才半个多月,怎么成这样了……
降谷零真实的迷惑,不是已经留了那么多线索了吗?怎么他们还没找出普拉米亚的真实身份?
“松田之前可能已经说过我们的请求了,不过在进入正题之前,请容我们郑重道个谢,”伊达航一脸正色,“谢谢你。”
“对,谢谢你救了小阵平。”萩原研二一脸正色,“我听小阵平说了那天的经过,作为他的幼驯染,我真的非常感谢你。”
伊达航也一脸的认真:“没错,非常感谢你做出了那样的决定,也感谢你提供的重要线索和推断。”
他事后也听说了,如果他没有去,没有提供关于第二个炸|弹地点的推断,没有果断的剪下了最后那根线……伊达航几乎能想象那天会发生什么。
11月7日,大概率将成为松田的忌日。
降谷零一顿,他微微睁大眼,看着面前这三位警官。
糟糕!这三位警官竟然都是擅长打真诚款直球的人吗?!
这样显得顺水推舟的他很像反派欸!
第40章 这坑哥的队友 警校组(三缺一)VS ……
“胁田兼则。”降谷零先是介绍了下当前身份, 接着又道,“还有,你们真的误会了, 我只是不想死, 更何况, 松田警官也是受了我的牵连。”
他说的也是事实,如果不是不想这个警察因为自己的缘故被却牵连,他也不会直接出面。
这个身份不需要与警方有过多的接触,现在这样刚刚好,再深入就不方便将来的行事了,更何况,在警方面前他已经有安室透/白井透这个正面身份了。
回头还得找贝尔摩德帮他描补下, 免得被怀疑。
他这么想着,刻意让自己忽略了被当面真诚道谢的别扭感和怪异感。
听着这个不走心的假名, 坐在一旁的松田阵平在心里轻嗤一声。
算了,既然对方不想用真名,那就顺着呗, 他们现在又不是在正儿八经的审讯地点。
只是,在端起咖啡杯轻啜时,他的眸光微动。
他品味到了他态度上的细微变化。
果然, 之前的感觉不是错觉。
面前这个金毛……他不擅长应对善意和真诚!
萩原研二和伊达航同样察觉到了这一点,面上不动声色,态度却变得更和缓了:“请千万不要这么说。无论如何, 你的所作所为我们都记在心里, 并为此感激不已。”
降谷零:“……”
伊达航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别扭,顺从地转移了话题:“胁田先生,除了表达感谢, 我们今天确实也是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他没有继续寒暄,直接进入正题:“可能松田也提过了,我是一名刑警,7号那天发生的案子你应该也听说了,目前这些案子卡在了关键的地方,如果有你的证词,也许就能帮助我们尽快破案。”
与案件有关的具体信息他没有提及,只说了这些大众也知道的概况,又说了他们当前遇到的困难,表情无比的诚恳,仿佛缺了他的帮助,他们的案件就会毫无进展。
“……”降谷零微微移开眼睛。
这话术听着怎么有些耳熟?他疑惑了一秒,又很快释然了。
幸好他道德底线比较低,也没有太多助人情结,不然怕是要被套路了。
“我明白了,我知道的、记得的都会告诉你们的,你问吧。”他面上微微动容,似乎真的被感动了。
他这么配合,伊达航倒是松了口气:“那就先说说你那天给松田看的那封威胁信,对方是通过什么渠道发给你的?你大概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好问题!
降谷零送上早就准备好的答案:“这威胁信是直接发送到我手机邮箱中的,发件时间是下午3点多,内容是我自己打印出来的。”
其实是在app上,时间是在2点多,似乎生怕他赶不过去,或看到的时间太晚,普拉米亚特意提前了几个小时威胁他——他用账号在上面下达了诛杀令,普拉米亚也通过这个账号直接把威胁信发送给了他,可能也是怕被其他人看到,破坏了她的计划吧。
但暴露app是不可能暴露的,只能让普拉米亚帮他背锅这样了。
——反正人已经死了,随便他怎么说。
他取出手机,给他们看了下邮件内容,与上面的分毫不差。
伊达航和松田萩原三人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犯人的调查能力未免太恐怖了,竟然连对方的邮件号码都调查到了。
联想到她之前还绑架过一个俄罗斯人,直接爆头了一人,其他的暂时不确定是否与她有关,但他们可以确认她有极强的反追踪能力——在炸|弹犯的家中,无论是自己留下的痕迹,还是血迹,在她有余力和时间的情况下,被她清理地干干净净。
她的身上还带着危险的武器,有且不止一种。
这是个极端危险、极端棘手的罪犯。
这样的一个人,还拥有如此恐怖的调查能力,更是让她的危险等级变得极高。
伊达航立刻将号码发送给自己的同事,让他立刻对此进行调查。
结果也很快出来了。
不出所料,是个未注册号,现在已经注销了。但他们还是圈定出了大致的铺设范围,就在犯人A/B家附近,现在正在调看周围的监控,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的线索。
降谷零旁观了他们的工作效率,对此很满意。
——不枉费他特意让人伪装成普拉米亚的样子,去买了张卡。
顺利的话,他们很快就会发现“疑似”普拉米亚的人。
“第二个问题,”伊达航在自己专属的记录本上记录着,“上面所说的‘盛情款待’是什么意思?”
降谷零对此早有准备:“那天追过去的时候,我和我的朋友让他受了点伤,应该就是这个吧。”他仿佛真的不知道对方的性别一样,用了“他”这个字眼,轻描淡写地将可以致命致残的枪伤改成了“受了点伤”,轻轻松松将违法的部分隐藏了起来。
伊达航记录的手微微顿了一下,警觉道:“什么伤?”
“就……普通的伤呀!”降谷零努力睁大眼睛,刻意表现出几分带着心虚的无辜感。
伊达航反射性盯着他看了会儿,还想说什么,又反应过来这不是待审讯的罪犯,而是配合他们调查的证人……更何况,他口中的朋友,大概率就是他们那位失踪后随身都带着大狙的同期。
他们会用什么手段让人受伤,甚至都不用问。
不过为了不让他起疑,他还是问了一句:“那你那位朋友有受到什么威胁吗?”
降谷零摇了摇头:“没有,可能因为他那天戴了兜帽,所以没被看清脸吧。”
兜帽。
在场的另外三人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同时暗道,果然。
只是不知道景光后来是怎么化解怀疑的。
“那就好……”伊达航关切道,“那最近这段时间,你和你的朋友有受到什么威胁吗?需要我们派人保护你们吗?”
顺便还能光明正大探查下对方的底细——虽然大概率不会同意。
“不用了。”降谷零微笑,这阳谋都甩他脸上来了,“最近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打电话找你们的。”
“好。”伊达航又换了一个问题,“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第二处的炸|弹放置地点的?”
降谷零笑了笑:“这个么……我觉得也许应该换个人来回答这个问题。”
“嗯?”伊达航和松田萩原三人俱是一愣。
“稍等,我打个电话。”降谷零晃了晃手机,示意道。
“……好。”
降谷零当着他们的面打出了电话,用的是俄语:“你们进来吧。”
嗯?
听不懂俄语的三位警官先生藏在衣服下的肌肉顿时紧绷起来。
虽然面前这位救了松田,他们真心感谢,但他们也没有忘记,他还是个可疑的危险分子,尽管不太可能,这家伙……总不会是想灭口吧?
几个金发、外貌一看就是外国人的人在叮铃一声脆响后推门走了进来。
他们目光警惕,不少人肌肉贲张,气势汹汹,把咖啡店的店长都吓了一跳。
他警惕地看着这伙人,又看了看熟客们,手已经按在了一旁的一键报警装置上,只要他们有什么异常,他立刻按下去,反正这里离警视厅也不远。
在他犹豫间,几人已经看到了伊达航一行人,在其中带头的一男一女低声说了什么后,他们收敛了气势,朝伊达航……准确来说,是朝降谷零和松田阵平走去。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原因无他,这群家伙看着自己的眼神实在让他害怕。
这么热情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等等……他盯着最前面那个带头的男人,好像有点眼熟……
“嗯?”这不是那天被绑架的那个人吗?
只是今天明显整理过外形,看起来没有那天那么狼狈,再加上又是外国人长相,他才第一眼没认出来。
他又看了看“胁田兼则”,颇有几分意外,没想到他口中的他们竟然是这人……再想到他刚刚所说的“回答”问题,他越发好奇起这个金毛……青年的身份了。
“你们好。”带头的金发女性率先打了个招呼,出口的是霓虹语。
她较为平和的语气让不明所以的店长放松了些,手也从报警装置上移开了。
“你们是?”伊达航微微卸下了一些警惕。
“我们是纳达乌尼奇托基提小队的人,俄国人,你们可以叫我艾蕾妮卡,我们追踪普拉米亚而来。”她开门见山道。
准确来说,是追杀。
在她说话间,除了之前松田他们见过的那个金发男人,其余人都四散开来,看似松散,实则警惕地坐在不远处。
松田他们可以肯定,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这些人就会掏出武器。
艾蕾妮卡其实心里也有些不确定,该不该直接跟警察接触。
他们以前接触过的一些官方组织,给他们的印象都很糟糕,所以他们才不得不放弃官方组织,自己建立了一个狙击普拉米亚的受害者小队。
但降谷零之前跟他们说的话,还有松田阵平本人的存在,都让她和哥哥产生了试试的想法——在松田阵平本人都不清楚的情况下,他们这伙人已经完全被他高超的拆弹技术征服了!
从6号那天开始,他们就在关注他了,但他们很懂得隐匿,没有让松田阵平察觉到。
那天在大楼里的绑架,只有纳达乌尼奇托基提的人才知道,那就是故意引诱普拉米亚出现而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普拉米亚生性高傲,绝对不会允许有人用她的名义行事,他们利用了这一点,成功将她引了出来,只是还没来得及行动,就碰上闯进去的松田阵平和降谷零。
他们的计划被扰乱,本来以为奥列格要真的完蛋了,却不想有了意外之喜!
有人成功阻止了普拉米亚制造的双色炸|弹,最后全身而退!
这是许多欧洲国家都没做到的!
他们喜出望外,惊喜交加。
那之后,他们专门派人调查了这位创造了奇迹的警官先生,得知了他一系列的经历后,在松田阵平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对他的滤镜达到了20米那么——厚。
他们还特意留了两个身手好的远远保护着这位奇迹先生,除此以外,他们自己也在努力寻找着普拉米亚。
得益于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两人给普拉米亚造成的伤害,尤其是后面降谷零直接在app上下达诛杀令的骚操作,导致普拉米亚不得不拼命逃窜和反杀,这消耗了她大量的精力和体力,身体上的伤势不断加重和精神上的疲惫,让向来警惕的普拉米亚难得有些顾此失彼。
加上当时又是在夜晚,这些人接连不断的追杀多少制造出了一些动静。
正是这些动静,让纳达乌尼奇托基提小队的人察觉到了异常,并发现了普拉米亚的行踪!
在跟踪的过程中,他们意外遇到了自称胁田兼则的降谷零,当时他刚从宠物店* 买狗粮出来。
后来……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莫名其妙就跟人搭上了关系,还迷迷瞪瞪跟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以至于后来发现带走普拉米亚的那两个男人出去安装炸|弹,在不知道该联系谁时,鬼使神差想到了这位会说俄语,还添加过联系方式的新朋友,这才成功阻止了一轮爆|炸。
他们为此激动不已。
纳达乌尼奇托基提小队的人都是普拉米亚炸|弹案的受害者,他们比谁都痛恨普拉米亚,也比谁都不希望其他人重复他们的遭遇。
成功阻止了爆|炸,就仿佛他们自己也被拯救了一样。
没人知道,他们在爆|炸危机解除后,他们中有不少人流下了热泪。
他们的心灵仿佛被抚慰了。
如果当时也有人……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没有抗拒降谷零提出的与霓虹警方接触的提议——更何况旁边还有奇迹先生!
抗拒是不可能抗拒的!
“普拉米亚?”这个陌生的名字让伊达航下意识记录了下来。
“对,这是我们给她取的名字,翻译过来就是‘火焰’。她是欧洲多起连环爆|炸案的凶手,她擅长制造蓝粉双色的液体混合炸|弹,我们都是这些爆|炸案被害者的家属。”艾蕾妮卡拉布伦切娃说到普拉米亚的恶行时,双手都紧紧攥紧了,然后被旁边那个金发的男人揽住肩,用陌生的语言轻声安抚。
她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涌上的悲伤和愤怒,继续道:“她也是6号7号两天制造炸|弹的幕后之人!我们一路追踪她而来,6号那天我们本来想把她引出来,再一举消灭她,没想到……”
她看了松田阵平和降谷零两眼:“我们本来以为又要被她逃了,不想那天晚上有许多人和我们一样想杀她,她反应不及,被我们成功发现了踪迹。”
“我们一直远远跟踪她,只是因为不清楚带走普拉米亚的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所以没有轻举妄动,却意外发现了他们在安装炸弹。”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只是来告诉你们,普拉米亚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罪人,那天晚上的十几个人都是她杀的,你们务必小心!”可惜后来他们又跟丢了,但这次他们已经知道了普拉米亚的真实性别和相貌了,距离抓住她更近了一步!
伊达航听着她的陈述,心情复杂。
好消息是,困扰了他们半个多月的凶手找到了!
坏消息是,这确实是个危险至极的犯罪分子,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危险,而且还是跨国犯罪。
更坏的消息是,他们失去了这个罪犯的踪迹。
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躲在哪里,会不会又在计划着实施犯罪。
“可以的话,能再详细说说关于普拉米亚的事吗?”
*
“我先告辞了。”降谷零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转身就想走。
app的隐患解决了——普拉米亚的身份已经被确认,警方知道她犯下了多大的罪行,也知道了恨她、想让她死的人不计其数。
之后知道有人在黑|道上对她下达诛杀令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哪怕之后他们发现她死了,也不会怀疑到他和他的人身上。
该死的人都死了,不该死的还璀璨的活着。
一切都很完美。
他也该走了。
“等等。”松田阵平叫住他。
“嗯?”降谷零迷惑转头。
松田阵平伸出一只手,手上拿着一部手机:“加个联系方式再走啊。”
降谷零盯着他深色的眼眸和手里的手机,深深的:“……?”
*
夜幕深沉,带着送上门的线索将这次的大案结案了的伊达航放下手里的文书,打了个哈欠,长长伸了个懒腰,起身向外走去。
“可算结束了!”
他艰难地避开放松下来后睡得到处都是,还各个四仰八叉、鼾声震天的同事们,好不容易才走到门口。
夜空明月高悬,星光璀璨,他仰头看了会儿,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刚想慢吞吞回宿舍,就见旁边冒了两个人。
“结束了?”
“松田、萩原?”
“猜你应该差不多结束了,所特意来接你,免得你半路睡着。”
“哈哈!万一真睡着,就拜托你们了!”
三人不紧不慢地走回宿舍,边走边闲聊。
“今天那个人……”伊达航开口。
“啊,胁田兼则吗?”松田阵平会意接口,“真是个胡说八道的名字。”
“哈哈,这个名字确实有些意思。”当着他们这群警察的面也敢这么毫不掩饰的胡说八道,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总感觉他身上到处都透着谜团。”
“所以你才问他要了联系方式?”
“也不完全是这样……”松田阵平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说起来,Hagi酱我啊,觉得这个‘胁田兼则’跟小阵平应该很合得来。”
“哈?!”
“确实如此,感觉有种默契。”伊达航也赞同。
“……?”虽然他之前偶尔也觉得和他相处挺舒服,但难道不是因为那是个狡猾的家伙吗?
别告诉他,他们俩没察觉到对方细微的表演成分和言语中的不尽、不实之处。
他甚至怀疑今天这场对话是他故意安排的!
只是他暂时还没想通他这么做的目的。
总不可能,他也和景光一样也是潜伏进入的危险组织吧?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很快被松田划为“危险”的范畴而被摒弃。
不管怎么说,现在有了联系方式,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感谢是感谢,警惕是警惕。
两者松田阵平分得很清楚,伊达航和萩原研二同样如此。
如果有朝一日,“胁田兼则”遇到了什么危险,他们会豁出命去救他,因为他救过他/挚友的命;
但若是想利用他们,达成某种违法的目的,或者干脆威胁景光,或试图打探任何与景光相关的事,他都只会得到一个答案:休想!
——这是他们默认的原则。
*
真警觉呢。
降谷零戴着耳机听着那边不时传来的对话,微微流转的眸光中带上了一丝笑意以及某种莫名的……兴奋。